她準備的滿肚子話,竟然都無從發揮,就像一拳打進了水裡,沒打痛對方,反而濺了自己一臉狼狽!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讓輕言進門,端看豐夕的意思?”隆裕太妃眼睛轉了轉,一臉認真地問。
蘇惜沫道:“自然是要看王爺的意思,妾身可是一直都以王爺爲天,不敢擅作主張!”她知道沐豐夕對穆輕言是半分想法都沒有!
隆裕太妃點點頭,道:“很好,那你就去吧!”
待蘇惜沫走後,穆輕言才從內室走出來,一臉憂傷的表情,道:“太妃……王爺真的就這麼不喜歡我麼?”
“說的哪裡話,這不過是那蘇氏的推託之言,你難道這麼快就認輸了?”隆裕太妃安慰道。
穆輕言遙遙頭,道:“我不是認輸,我是怕王爺會不會真的厭棄我!若真是如此,我做再多又有什麼意義呢?”
隆裕太妃一臉慈愛的模樣,道:“傻孩子,哀家是過來人,比你懂得的多,豐夕又是哀家的孩子,哀家還能不瞭解他?他現在不接受你,多半是還不夠了解你,待他發現你的好,就會喜歡你的!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哀家會找個機會,讓你和豐夕單獨相處,到時候……你可要把握好機會,若是還不成,那你再放棄也不遲!”
穆輕言一聽到隆裕太妃要幫自己和沐豐夕單獨相處,哪裡還能想到別的,趕緊道:“多謝太妃,輕言一定不負所望,盡力讓王妃對輕言刮目相看!”
“很好,哀家就知道你是個懂事又機靈的孩子,有你在豐夕身邊幫襯他,哀家也可以放心了!”隆裕太妃鼓勵道。
穆輕言用力地點頭,一臉感動不已的樣子,心中已經開始盤算,到底如何才能吸引沐豐夕的眼光,讓他愛上自己了!
自那日之後,隆裕太妃也一直沒有找蘇惜沫的麻煩,蘇惜沫則專心地開始給胡大夫及一些準備送到北疆的大夫傳授醫術,府中的那件用來給病人治病的小屋,天天都瀰漫着血腥味,皆是被用來給那些大夫練手的!
胡大夫因爲有了些經驗,明顯比其他大夫熟練許多,學起來也得心應手,現在就連縫合的針法都好看許多了。
蘇惜沫教授了半日,就讓他們自己先拿一些丫頭們做好的布偶來練縫合,自己則下去休息了,她一邊要給這些大夫傳授技藝,一邊還要操持沐豐夕的三餐,也着實忙得不可開交!想想自己也真是命苦的很,自從嫁爲人婦,卻變成了半個傭人!
待蘇惜沫離開之後,那幾個大夫才驚歎道:“胡大夫,這真是王妃啊?早先就聽說她是雲老的徒弟,沒想到這麼短短時間,她竟然就學得了這樣高深的醫術,這雲老真是名不虛傳!”
胡大夫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笑眯眯地道:“那也要王妃有這份天賦才行,以爲一般人都能在這麼短短時間成就這一身出神入化的醫術?你們是沒見識過王妃神乎其技的刀法和針法,嘖嘖……那才叫妙手回春呢!”
年輕一點兒的小大夫,羨慕地道:“若是能跟王妃學個一年半載,恐怕我們的醫術就連宮裡的御醫也望塵莫及了,胡大夫……您老實說,您在王府,是不是跟着王妃學了很多本事?我看你這針法就比我們好很多!”
其他人也贊同地點頭,眼神裡閃爍着對胡大夫的豔羨,都是大夫,誰都見獵心喜,而在這個時代,一般人有這份本事,都不會輕易外傳的!
胡大夫得意地道:“那是自然,老夫天天地練習,才能做到這樣,我們王妃那針法纔好看呢,細密勻稱,而且速度極快!”
“可惜我們只能跟王妃學半個月,若是能多學些時日,必然會大有裨益!”
胡大夫聽着,只覺得心情十分舒暢,只有他是近水樓臺先得月,而且王妃並不吝嗇,只要他去問,便沒有不肯教的!
負責蘇惜沫安全的暗衛將這些大夫的話一字不差地轉述給了沐豐夕,沐豐夕只是輕哼道:“這個女人,到哪裡都不忘收買人心!”
流星忍不住道:“王爺,屬下看王妃並不是那樣的人,她是真心實意地在幫王爺排憂解難,這纔是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呢!”
若是在過去,沐豐夕必然要因爲流星爲別人說好話而蹙眉,這一次卻微微揚起脣角,覺得流星這個平日裡呆頭呆腦的,今日說話倒是很中聽,尤其是最後一句話!
流星見沐豐夕的表情,便知道自己馬屁拍的恰到好處,對一旁的暗衛挑挑眉,一副很得意的模樣reads;。
沐豐夕剛要吩咐什麼,就聽外面蘇惜沫的聲音響起:“王爺,該用膳了!”
流星和那暗衛很識趣地消失了,蘇惜沫走進來,只看到沐豐夕端坐在那邊,也沒在意。兩人秉持着食不言寢不語的標準,各吃各的飯,一句話也沒有!
待放下碗筷,沐豐夕才道:“那些個人都學的如何了?半個月能不能有所成?”
“他們不都是王爺挑的人麼,自然是好的,學起來很快,這幾日功夫已經小有所成了,再勤加練習,應付些不致命的外傷應該是可以的!現在最重要的反而是藥材,有醫無藥也是沒用的!”蘇惜沫倒是有些發愁了,這一旦打起仗來,藥材就是寶貝,而且要儲備大量的止血止痛的藥物,麻沸散,金瘡藥等等治療外傷的藥材!
沐豐夕點點頭,道:“本王也考慮到了,不過這個國庫會出銀子去採買,應該不會有問題!”
蘇惜沫想了想,便道:“你說皇上從未懷疑過,那三十萬大軍是您暗中掌控的麼?若是他知道,恐怕就另當別論了!”
沐豐夕冷笑道:“或多或少是知道的,否則他爲何急於將龍將軍撤職,換上自己的人當主將?而且此次戰事一起,那三十萬大軍就死傷嚴重,而沐自成卻遲遲沒有派援軍,多半是想消耗掉這批人,從而削弱我的勢力!”
蘇惜沫暗暗握拳,冷嗤道:“寧願冒着戰敗的危險,也要玩弄權術,削弱敵人,皇上果然是夠狠夠毒!”若非如此,他怎麼可能忍心對自己的親子下手,那可是他真正的長子啊!
沐自成雖然登基日久,可是卻一直膝下無子,那些生了兒子的妃子,多半都會遇到意外,母子雙王,只有幾個生了公主的,卻安然無恙,她曾有猜想應該是有人下了毒手,可是後宮明明是被太后和沐自成自己把持着,怎麼還會讓人有下手的機會呢?
至今這仍舊是個謎,而她未來得及查清楚,就已經香消玉殞了,重活一世,她對這件事倒是不關心了,自杜紅鳳誕下太子之後,其他皇子也紛紛降生,若不是她自己問心無愧,真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對那些孩子下了毒手!
蘇惜沫收回思緒,提醒道:“既然皇上有意要消耗那三十萬大軍,恐怕光有這些大夫還不夠,重要的是療傷的藥材!”
沐豐夕點點頭,心道這個女子果然是思慮周全,或許他做這個決定是最正確的,真心地接納她,而不是將她推離自己的身邊!能站在他沐豐夕身邊的女子,就該有這樣的聰慧和殺伐決斷,而不是柔弱可憐地等待他去給她依靠!
沐豐夕道:“國庫已經劃撥了三十萬兩用於買藥,這批藥將由龍將軍親自送往北疆,在他到達北疆之前,皇上就會下旨讓龍將軍復職領兵!”
“哦?爲何王爺如此篤定?難不成你已經做了什麼逼得皇上不得不請龍將軍出山的事兒了?”蘇惜沫好奇地問。
沐豐夕挑眉,道:“因爲孫尚揚被召回之後,所有適合領兵的將軍,臥病的臥病,告老的告老,獲罪的獲罪,受傷的受傷……總之,除了龍將軍,皇上無人可用!”
蘇惜沫由衷地讚道:“王爺,你可真是又奸詐又可怕……與你爲敵,是沐自成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北疆戰事一起,若是沒有點兒資歷,沐自成就算想要啓用,都無法服衆,一旦戰敗,那麼他沐自成就要承擔所有的罪過,這對一向標榜“明君”的他來說,可是不能承受的後果。
所以他必須要選一個能征善戰的人,才能壓住北疆戰事,龍將軍本就是不二人選,若再加上其他可能的人選被一一擊破,那沐自成就無從選擇了!
“本王也不想與他爲敵,本王對他的皇位沒有絲毫興趣!”沐豐夕的眼神陡然變得陰冷起來,若非……若非他苦苦相逼,不給自己活路,甚至將他此生最珍視的女子害死,他又何嘗願意奪什麼天下?
蘇惜沫從他陰沉的眼神中,竟然看到了一絲傷痛,她心中猜測,沐豐夕必然是想起了早年被沐自成母子屢次坑害的事情,纔會如此!也許當年他那麼小的時候,的確是沒有想過要和自己的兄長拔刀相向的,可是……身在皇家,根本容不下骨肉親情,除非他不會擋沐自成走向帝位和霸權的道路!
可惜,沐豐夕從一開始就擋在了他的路上,誰讓先帝爺偏愛幼子,對長子反而諸多冷遇,奈何他突然駕崩,來不及佈置一切,長子和皇后又處心積慮許久,這才一舉奪下帝位,讓沐豐夕母子即便手握遺詔,也不敢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