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等過了今晚,屬下會給王爺一個交代的。”小七正色道,他明白王爺是在關係他,他們暗衛身份本就特殊,雖是自由身,但娶妻也都是要經過主子同意的,這次是他太過急促,等過了今晚,他便帶素淺一同來見王爺。
韓辰皓頷首,小七便退下離開,給府中暗衛下達王爺的命令,見邵剛提着劍亦是準備參加便上前拉住了他,“你這是忘了自己現在還有傷了?賽神醫再三叮囑過,讓你絕對不能運動內力,你這樣是想去廢了你自己?”
“我沒事,就這些蝦兵蟹將傷不到我,難道你要讓我一人躲在後院?”邵剛氣惱道,他已經養的夠久了,今日這種時候他怎能夠不管不問,看着兄弟們去拼殺,而他卻躲在後院,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你…。反正不行,除非王爺同意,不然我絕對不讓你去。”小七好不退讓道,“你可別忘了,還有人等着你呢,你若是出了什麼事,那個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就她那性子,進了別人的門,指不定要被欺負成什麼樣?說不定,一天打三頓,一年都活不到頭,不過這也正好去陪你!”
小七的話讓邵剛氣惱的握緊拳頭只想砸在他的臉上,那還他認定的女人,怎能被別人搶走,一想到她會嫁給別人,被別的男人打罵欺辱,心裡就怒火蹭蹭的往上冒,“你在給我說一句,信不信我卸了你滿口的牙!”
“我說不說這也都是實情,你只有養好你的傷,才能夠一直的保護她,你若是廢了,死了,她就是嫁給誰,你也管不着!”小七依舊不怕死的刺激道,也只有用春曉才能讓他有所顧慮,不然若他真的出了什麼事,到時候就晚了。
“哼,你少激我,我心裡有分寸。”邵剛也很快的明白了小七的意圖,但讓他真的什麼都不做,他真的做不到,
小七無奈,也沒有再勸,想着等下緊緊的跟着他,以免發生意外。
不同於後院的安靜,此時的閒王府前院可以說是屍橫遍野,一個又一個的士兵在都還沒見到人影就被一刀割喉氣絕身亡,而隱在暗處的暗衛在接到小七的命令後更是肆無忌憚的大開殺戒,不到半個時辰,韓卓言帶來的一萬士兵便已經摺損了三分之一,就連空氣中都散發着濃烈的血腥味。
士兵們大多都已經膽寒,紛紛不敢再上前,心裡打起了退堂鼓,他們有的雖是士兵但卻大多都沒有上過戰場,甚至都沒有殺過人,和身經百戰,嚴格訓練出來的暗衛自是不能比,沒有一點的可比性。
看着地上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全部都是和他們同樣的衣服,這感覺的就像是身在勾魂地獄,有的只有讓人膽怯的絕望。
“誰敢再後退一步,殺無赦!”韓辰皓一劍殺了一個正打算後退的士兵,冷喝道,他的心裡亦是有了膽怯,可他向來的自負,驕傲覺不允許他就這樣後退,他也不會就這樣放棄。
而且,從他們進入這閒王府的那一刻,便也就再也沒有了退路。
士兵們已經紅了眼,韓卓言的暗衛也慢慢潛入暗處,去對抗閒王府的暗衛,夜風中飄來一聲又一聲的悶哼和慘叫,在黑暗中越發的瘮人可怖,當人膽戰心驚。
黑暗中的花園,沒有了白日裡的風景,隱在暗中的一團團花草就像是一個個靜靜蟄伏的猛獸,誰也不知,會在那團猛獸後會突然的橫出一把要人命的利劍。
一韓卓言的暗衛在黑暗中越過一團花草,落在一片空地上,目光犀利的掃視着四周,手中的長劍一滴滴的滴着血,那是他剛剛解決一個暗衛的痕跡。
隱蔽在暗處的邵剛雙眸微眯,用力握緊手中的劍,一個躍身向他攻去,儘量的不去運動身體中的內力,但依舊讓他覺得心口有些悶痛,但劍已經收不回,而且那暗衛已經對他的攻擊一劍擋開,兩人纏鬥在一起。
不能用內力的邵剛戰鬥力自然是下降一半,但也依舊和這暗衛暫時的勢均力敵,兩人一時僵持不下,邵剛便就漸漸處在了下風,畢竟是大傷未愈,體力上下降太多,而且,暗衛也已經慢慢的發現了邵剛不用內力的破綻,更是步步緊逼。
以前除了在王爺和王立舯手上吃過虧的邵剛那裡有過連一個小小暗衛都打不過的屈辱,一時氣惱,便試圖提起內力反擊,可剛一運動內力,便覺得胸口的悶痛更加的強烈,口中暈開一抹腥甜,而就在他稍稍愣神知己,一道劍鋒已經向他逼來,明顯帶着內力,單純的抵擋只會讓自己受傷,思忖間,便又擡起劍正要去抵擋,另一道劍鋒凌厲擋住了那把向他攻來的劍,一劍封喉,解決的暗衛。
“你這是找死?本王倒是願意成全你!”韓辰皓冷冷的看着邵剛氣惱道,剛纔若不是他來的及時,現在邵剛就是不死也有受了重傷。
邵剛心虛的低下頭,一臉的羞愧,“是屬下無能。”現在的他連個小小的暗衛都打不過,還要讓王爺救,真是讓他巴不得找個地縫轉進去。
“是無能,你若是死了,那就更沒什麼用了,就是不知道春曉那丫頭最後會嫁給誰?府裡這麼多看上她的男子,估計她到時都要挑花眼了。”韓辰皓冷笑道,一陣見血戳在他的痛點上。
邵剛沒有在反駁,剛纔的兇險他是知道的,若不是王爺出現,只怕這會他都已經沒命了,他所在乎的也都再和他沒有關係了,“屬下知錯,謝王爺相救。”
“知道錯了就給本王滾回後院好好待着,再看你在這找死,本王就直接成全了你,把春曉嫁給別人!”韓辰皓冷聲威脅道。
邵剛有些頹然的回到後院,沒有回自己院子,而是到了主院,守在杜子衿房外。
前院的屍體越來越多,活着的人越來越少,漸漸閒王府的暗衛亦有折損,但和韓卓言的人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千比一。
韓卓言也漸漸地膽怯,他不想死在這,想要離開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甚至他都開始後悔今晚這衝動的行動,可如今退出顯然已經不太可能,今晚不是滅了閒王府,就是他韓卓言死在這。
突然一身黑色錦衣的韓辰皓提劍一步步穿過廝殺的人羣向他走來,步伐很快卻依舊的優雅穩重,閒庭若步,彷彿只是悠閒的走在花園中,卻步步讓人膽顫心驚。
“閒王,你終於肯出來了!”韓卓言看着向他走來的韓辰皓咬牙切齒道,幽蘭國的突然改變主意要撤兵,定是和韓辰皓脫不了關係的,每次都是他,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贏過他,但這一次,他就是拼死也要贏他一次。
“出來給你收屍,本王很是好奇,你到底是哪來的勇氣和自信,敢帶兵圍剿閒王府,現在這種結果,可還滿意?”韓辰皓冷笑道,在他眼中,韓卓言從來都是個不值一提的跳樑小醜,他也從未想過讓他父皇打下來的江山交給韓卓言的手上。
韓卓言聞言氣絕,提劍向韓辰皓攻去,他對他的武功向來很有自信,而韓辰皓則從未見他在哪用過功夫,即便是會,也比不上他自小名師所教,所以纔敢直接開打。
然而不過三招,他手中的劍便就已經段成兩半,脖頸間橫着韓辰皓手中的劍,一切快的讓他不可思議,“你…。的武功怎麼會…。”
韓辰皓冷笑,他的武功自小是父皇親自教的,一併給他的還有幾本絕世的武功秘籍,這些都不是韓卓言能得到的,但其中的艱苦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而韓卓言不過是個被人寵大的無知的小人,他從來都沒有放在眼裡過。
“呵!”韓辰皓冷笑,不再搭理他,直接壓着他走到打鬥的人羣中,“都住手!”帶着些許內力,清晰的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
衆人間言王已經被抓,便也已經沒有了再打下去的意義,便紛紛停下,任由閒王府暗衛壓制。
而今夜的這一場夜襲就像是個笑話一般的結束了,勝負自然不言而喻。
夜風漸漸吹散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一具具的屍體,連夜運出府,一直到清晨,整個閒王府便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彷彿昨夜什麼也都沒有發生過。
杜子衿悠悠醒來,便看見韓辰皓正在身邊熟睡,昨晚發生的事情她並不知道,不知道在她熟睡之時整個京城的大局已經定了下來,她一直擔心的事情在一夜之間便已經被韓辰皓完全解決。
昨晚不僅僅是閒王府裡一片混亂,宮裡亦是,在宮裡正等着言王好消息的林嬪沒有等到言王,便已經成了階下囚,被杜青林以謀逆罪關進宗人府,言王黨羽一夜之間被莫思聰帶人全部清理,動作快準狠,在他們都還沒回神之前便已經掌控住了全局,不給敵人一絲翻身的機會。
而這一早,失蹤多日的六皇子便被韓辰皓親自接回宮中,宣佈三日後舉行登基大典。
而杜子衡這才知道他一直認爲是個孤兒的思慎竟然是京城中失蹤的六皇子,而且顯然所有的人都知道,就只有他被騙,虧他還在一直說着要保護思慎,呵呵!人家是以後就是皇帝了,那裡還用的着他保護!
京城一夜之間變了天,沒有了往日的烏雲密佈,漸漸現出晴朗,直到第二天,安排好所有的事情,韓辰皓才告訴了杜子衿外面的事情。
震驚是自然的,甚至還有些生氣,可她也知道,自己現在渾身的傷,即便是知道了也還是乾着急,沒有一點用處,這個結果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她感謝韓辰皓爲她做的一切。
有賽神醫的藥呵白蕭給的藥,再加上韓辰皓細緻的照顧,杜子衿身上的傷恢復很快,如今已經可以坐起身子,不用一直的躺在牀上,六皇子的登基大典她自是去不了,只能聽當日去過的楚心在她耳邊喋喋不休的說着。
看着她依舊單純無憂的笑臉,杜子衿想到了王立舯,但她並不會因爲王立舯對她做的事情遷怒道楚心,同時也不會因爲楚心而放過王立舯。
韓辰皓說王立舯已經被關在閒王府地牢,她突然的就很想再去見他一面,但她現在這樣,韓辰皓定是不會同意,也只能等她再好些了再說,便也不再去多想。
“楚心,你的嫁衣準備好了嗎?這距離大婚可沒多少日子了。”杜子衿突然打斷楚心,笑問道。
“已經好了,莫大哥說在成親前幾日,我要到杜府去,然後大婚那日從杜府出嫁,子衿姐姐,你…。能回去嗎?”楚心試探的問道,她知道現在子衿身上有傷,不易走動,可她真的很想出嫁那天有子衿在。
杜子衿想了想日子,小半月,她身上的傷應該也差不多了,“應該是能回去的,養傷在哪都是樣,我也確實該回去了,老是讓父親母親王閒王府跑,也不好。”
韓辰皓進門便聽到杜子衿的這句話,頓時面色冷沉,冷冷的掃了一眼楚心,只想直接把她扔出去。
楚心見到韓辰皓進來,也感覺到了瞬間拉低的氣壓,便識趣的站起身呵杜子衿告辭離開,她可不想被韓辰皓凍死。
“我覺得以後就不讓前院的人放她進來了。”
“誰?楚心?”杜子衿驚訝的問道,隨即便也明白,韓辰皓定是聽到了她要離開的話,怪不得一進來就冷着臉。
“你在這裡養着,什麼時候好了,什麼時候再回去,帶着一身傷,亂跑什麼?”韓辰皓責怪道,語氣卻溫柔的讓人心悸。
“呵呵,等養好了那就不用再回去了。”等她這一身的傷好了,估計他們大婚的日子都過了,回去,回門嗎?
“那不正好,就不回去了。”
“…。”杜子衿實在不想和他糾纏着個問題,因爲真的是說不通的,便轉移話題道:“我想見見王立舯,等我傷好了之後。”
韓辰皓點了點頭,只要子衿不再提離開的事,其他他都會滿足,而且他一直留着王立舯沒殺也就是想等子衿自己拿主意,畢竟他還是楚心的父親,但這也並不能讓他原諒他傷害子衿的事。
“韓卓言也在大牢裡,還有,林嬪昨夜自殺了,你想怎麼處理他們?”韓辰皓問道,他想打開杜子衿心裡的心結,所有的事情已經全都差不多解決了,他不想子衿心裡依舊還有心結。
“你們看着辦吧,我不想管了,楚心要大婚了,幫我選份禮物倒時候送給他們吧。”再一次接進到死亡,對於前世的那些好像都慢慢的變的不那麼重要了,她所愛的,所在乎的,至親的,交好的都在,便就是最好的,至於韓卓言,那就讓他爲他所做的事承擔責任便是。
韓辰皓深深的看着杜子衿片刻,會心而笑,“是要好好挑一份,我覺得挑幾個貌美的姑娘送去倒也不錯,這樣她也就沒時間天天往你這跑了!”
杜子衿瞪着眼睛一臉的震驚,不禁失笑,也真虧他能想的出來,哪有人成親送姑娘的?
……。
新皇登基,大赦全國三年賦稅,百姓自是歡呼雀躍,對於他們來說誰做皇帝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讓他們過安穩的好日子,而這剛登基的小皇帝一登基便減免賦稅,無疑已經取悅了他們。
皇上登基已經有七日,而思慎也已經離開了七日,杜子衡則一直的沉默了七日,照常的去學堂,照常的吃飯睡覺,寫功課,正常的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可這已經就是一種不正常了,又時一連沉默一天都不說一句話,板着臉,成熟的讓人都總是忽略他還只是個八歲的孩子。
書房內,杜子衡找往常一樣的揹着功課,聲音很大,幾乎是在扯着嗓子的背,沒多會,稚嫩的嗓音便有了些沙啞,而聲音依舊的沒有減弱。
軟榻上的小方桌上還擺着未下完的殘局,是思慎走的那天正和他下着的,說好了等會回來繼續,可他卻不會再回來了,他已經是皇帝了,住在守備深嚴的宮裡,怎會再來他這小院子裡。
可他依舊還是留着那副棋,在丫鬟不小心碰亂了些時,向來親和有禮的他第一次對丫鬟冷着臉發了脾氣,然後一個人在一一的擺好,就一直的放在那不讓人碰,自己卻也不再去碰,任由落上一層薄塵。
而杜子衡的不對勁塞閻王是看在眼中的,也勸了幾句,杜子衡乖巧的聽着,像是聽了進去,可依舊沒有什麼改變,讓人總覺得他像是變了一個人,好像突然一夜之間便長大了,而這種成長,讓看着的人心疼。
杜夫人和杜青林倒是並未放在心上,只以爲杜子衡這是突然沒了玩伴有些不適應,過些日子便好了,有一直的在擔心的子衿的傷勢,經常的在杜府和閒王府裡兩邊跑,杜子衡那裡便也忽略了些,等杜子衿的傷勢慢慢的穩定下來,還未等他們去關心關心杜子衡,皇上的聖旨便到了杜府。
讓人意外的是皇上這次的聖旨下來的對象是不是杜青林而是杜子衡,聖旨的內容是召杜子衡進宮陪讀,畢竟這皇上也只是個六歲的孩子,正是啓蒙讀書的時候,找個陪讀也是正常,於是,也不管杜子衡願不願意,都是被父親送進了宮裡。
再見到思慎,杜子衡沒有了以前的肆意親近,跟着父親規規矩矩的行了禮,便一直站在父親身邊,在沒擡頭看過思慎一眼,但思慎的目光卻一直是落在他的身上,有欣喜,又期待,但最後都變成了失望。
他沒想到再次見到的杜子衡會像對待陌生人一般的對他,彷彿前些日子兩人形影不離的相伴都只是一場夢一般,杜子衡的冷漠,傷到了他,即便他比同齡的孩子成熟,但也只是個孩子,一個驕傲,有着帝王強勢的孩子,他想要的便就一定會得到,就像他想讓杜子衡進宮陪他,一張聖旨杜子衡便進了宮。
杜青林交代了杜子衡幾句,便出了宮,杜子衡自小便聰慧懂事,他也自是放心,而且這是聖旨,即便皇帝只是個孩子,但聖旨也依舊是不可違抗的。
“你就這麼打算再也不理我了嗎?怪我沒告訴你我的身份?其實我想過要和你說的,只是…。”
“皇上不必解釋的,子衡明白。”謙虛有禮,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可卻處處透着疏離,再無了往日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