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局長居然沒有迴應,老金說的,關於何西跟他有沒有關係的質疑,而是說,要問問案情,這讓市局老大感到了疑惑。
一個人的成功不是偶然的,做到市局老大的位置上,不會是僅僅憑能力,更多時候是憑謹慎、小心、敏銳。
平心而論,老金這種人,這種心態,多少人都有。但是各自的反應不同,像市局老大,今天就感覺到了不尋常,省廳劉廳長找自己來,區局的仇局在這,焦點集中在了一個姓何的身上,他立即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
所以,他就順着仇局的意思說:“那就問問案情吧。”
而老金也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可是他的反應是,我就死扛到底,你能把我怎麼的?我是辦案人員,我最有發言權。
四個人來到老金的辦公室,何西因爲半蹲在地上,累得滿臉是汗了,這就屬於刑訊逼供了,這種事在警局不稀奇,卻不能公開化,老大當場臉就黑了,這不是給自己上眼藥嗎?很是惱火的道:“這是怎麼回事?”
老金還在狡辯:“這個人很不老實……”
當着省廳領導,老金居然還這樣,市局老大此刻恨不能馬上撤了他,眼睛裡冒出一種攝人心魄的光,老金心裡一哆嗦,趕緊上前把何西放下來。
何西一下就癱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市局老大開始親自問話:“你叫什麼名字?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何西就一五一十地把情況說了,老金幾次訓斥何西:“你胡說八道,我的調查不是這樣的。”
仇局長道:“你的調查是不是這樣的,也真不能冤枉了你,這樣吧,咱們現場調查一下吧。可不可以讓龍三中的師生來說一下?”
老金急了:“他們知道個屁?”
仇局長冷笑:“那我就糊塗了,當事人調戲的是龍三中的學生,毆打的是龍三中的老師,報案的是龍三中的人,他們不知道,難道是你這個後來到場的人知道?”
劉廳長也冷笑起來,市局老大狠狠地盯着老金,後者說不出話來了。
市局老大道:“馬上通知龍三中的見證人到場。”話音剛落,外面的老校長帶着人全都進來了。
老校長鬢髮花白,龍省最知名學校的校長,得多受人尊重啊,連劉廳長都趕緊給老校長搬椅子,老校長把事情前後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最後跟劉廳長說:“廳長啊,咱們警察要是耳朵這麼聾,能辦案嗎?還適合當警察嗎?還有啊,報案的時候,推三阻四,人家把犯罪分子抓了,又來了,然後還指鹿爲馬,這叫什麼玩意?”
當着省廳的副廳長,老校長這句話,把市局老大都臊得不行了。
那老金惡狠狠地瞪着老校長:“你代表誰?你是代表黨還是代表羣衆?”
市局老大吃驚地看着老金:“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接着,就掏出手機來,給老金的頂頭上司打電話,老金的頂頭上司劉局出門了,又讓政委馬上到場。
這時候現場見證的商販也說話了,這些人說的是,那個調戲女學生的是所長的表弟,平時在這個街上就欺男霸女,商販每月都要交保護費,他們又指着何西說:“這麼些年,好不容易出一個英雄,卻被帶到這裡來,這真是讓英雄流血又流淚。”
校長說:“就是這個英雄,自己被帶到這裡來,還惦記我們老師,個人出資給我們老師治療。”
仇局順嘴說道:“何西是希望英語學校的校長,前些日子,還捐助了五十名貧困學生,省長和市長几天前還視察這個學校,當時,省長和市長給了我一個任務,要多爲這個學校的安全保駕護航,金所剛纔質疑我,跟這個學校什麼關係,這就是我跟何西的關係。”
行了,這一句話,把劉廳長跟何西的關係都撇清了。
省長、市長都視察的學校,這人什麼來頭?劉廳長心裡一下震了一下,暗道:“幸虧來了。”
市局老大也嚇了一跳,心裡想:“這個姓仇的,以後得拉倒線上來了。”
老金知道:“自己完了,早知道這樣,自己特麼哪裡敢惹姓仇的?”
老金的頂頭上司區局政委到了,市局老大指着老金道:“這個人是怎麼上來的?你們是經過什麼樣的程序,選拔起來的這種幹部?我責令你們局,從局長到政委,全部做深刻檢討,檢討一天不合格,一天不上崗。”
政委意味深長的道:“金所長的情況,我不是很瞭解,聽說,昨天晚上金所長還給劉局送行了,是不是金所?”
劉廳長和市局老大對了一下眼神,市局老大道:“那好,市局紀檢組明天就介入調查,至於這個金所長怎麼辦呢?”
劉廳長就道:“這個事好像仇局也有責任。”
唰的一下,連仇局也蒙了,怎麼把自己都扯進來了。
劉廳長說:“剛纔聽說,金所長是仇局長的老部下,這屬於仇局沒教育好啊,那不如,把金所長調到仇局長那裡,讓仇局長好好管教管教吧。”
老金噗通一下坐在地上,這個省廳的廳長太狠了,整人的招數太多了,剛纔自己還氣老仇來着,這可倒好,把自己弄到他名下,那還不整死自己?
仇局心裡那個樂啊,他馬上表示:“老金是自己的老部下,出了今天的情況,是自己沒教育好,回去之後,一定嚴加管教。”
劉廳長在市局老大的陪同下,現行離開了,老金絕望地看着仇局長,道:“仇局長,我錯了,你給我個機會吧。”
仇局長冷笑一聲,道:“明天去局裡報道,聽候安排。”說完轉身走了。
其他的都不說了,單說何西又獲得了一筆不小的賠償,黃三給抓了起來,老金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過去他還有機會在仇局長面前,花言巧語取得信任,現在,連見到仇局說話的機會都沒了。
何西回到學校的第五天,劉巧傑和虎子就回來了。
據劉巧傑說,他們到了京都後,與虎子在京都的關係取得了聯繫,京都有一大票搞情報信息的,沒有費吹灰之力,就把張函的父親,插手學校工程承包的一些證據給收集到了。
兩個人也沒用何西指示,又自作主張,收買了一個高級公關,與張函的父親接觸,幾個回合下來,張函的父親就着了道兒了,在跟那個高級公關單獨接觸的時候,又摟又抱,又摳又摸的,被劉巧傑和虎子給拍了照片,兩個人順手把這些料都報給了監察機關。
對於兩個人的表現,何西非常滿意,給了兩個人很大的獎勵。隨後,就是等消息。
張函這一陣子,花錢如流水一樣,他的毒癮越來越大,已經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了。
家裡開始限制他的花銷,他自己的積蓄也花的差不多了,他開始把單位的公款弄出來買毒。
如果不是要等他老爸的消息,何西早就點他的炮了,就等着兩邊一起發作。
過了一週,京都那邊來了信,張函的老爸被請去喝茶去了,這對於何西來說,是一個絕妙的好消息,他就等着這個時刻的到來。
何西給市局報案了,用了一個沒有註冊身份證的臨時手機卡,說新天地老總疑似吸毒。
警方介入調查,直接到了張函的辦公室,這廝正在飄飄然地吸呢,看到警察來了,他一點都不驚慌,揹着手對警局的人道:“你們憑什麼調查我?這是新天地,我不是你們龍省的人,我的總部在京都。”
警局的人不耐煩了:“你特麼吸毒了,還這麼牛?哦,你是京都的人,吸毒就不違法了?帶走!”
“等等!”張函甩了一下頭,依然毫不在意,對警察局的人說:“我打個電話。”
警局的人道:“打唄,要是來個厲害人物,我們也可以見識一下。”
結果,給幾個要好的朋友掛電話,人家全都不接,或者是直接掛機關機。
他就很納悶,又給他老爸掛電話,他老爸的電話根本打不通,只好給家裡掛電話,接電話的是他媽,第一句話,他媽就哭了:“兒子,你已經聽說了?”
張函莫名其妙:“聽說什麼?”
“兒啊,你爸被雙規了,你快回來吧。”
張函傻掉了,站在那裡半晌不動彈,警察可沒那麼多耐心,直接上來給帶走了。
一般來講,根據國家相關法律規定,如果一個人僅僅只是自己吸毒並且沒有涉嫌其他毒品犯罪,一般不會對其進行刑事追究,只會對其進行一些行政處罰,如:拘留、罰款、強制戒毒等。
但是,張函的問題就嚴重了,他出事之後,京都總部來人了,這樣的人後面的根子再硬,你吸毒就沒辦法了,就來看看處理張函的後續問題。
總得找個人主持工作吧?結果,這一查賬,交出問題來了,張函在單位的賬面上,挪用了十幾萬的公款,這個問題就嚴重了,張函此刻想交罰款走人的可能都沒了。
但是,此刻何西並不想放過他,何西太恨張函了,他發誓一定要讓張函跪在自己面前。
他來找仇局,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要混進看守所,自己也要當一回犯人。
仇局覺得何西簡直是要瘋了,但是何西堅定了主意,仇局長只能說:“我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