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 全程贊助

學校的文藝匯演還沒有到,學生會卻找了上來。

宋清齡早在上初中的時候就聽過蘇青黛的名字,對於她的一些事早有耳聞。

在初中部的時候,宋清齡擔任初中部的學生會主席的時候,在選學生會主席的名單裡就有蘇青黛,不過那個時候蘇青黛纔剛剛上初一,宋清齡也就沒有怎麼留意。

不料不過短短的一年,那女孩就成爲了懷陽市的風雲人物。

文藝比賽上以一出雙手書法的絕活,不僅讓全校師生震驚,也被當時在場觀看比賽的付秋桃大師青眼有加,收爲了徒弟。

之後的少年班大學生考試,她又以驚人的優異成績,被三所重點大學同時錄取。這女孩卻出乎衆人意料之外的沒有選擇任何一所學校前去就讀,而是繼續呆在元培班上課。

這樣一個有意思的女孩子,漸漸成爲了學校裡不少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前陣子鬧得鋪天蓋地的蘇墨兒事件,將她推入了漩渦,連學校裡都到處藏着記者。

那女孩卻能冷靜地應對這一切,坦然地說出她所有的事,並不認爲她的事情有什麼神秘可言,只是爲了平靜的生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宋清齡才知道,她崇拜了這麼久的偶像,大作家蘇墨兒,居然就在她的身邊,和她同在一片天空下。

本以爲出了這樣的事情,那女孩一定會選擇退學,在宋清齡看來,以蘇青黛的能力,完全沒有必要再在學校裡學習,書法,奶茶,小說,公司,這女孩的天賦完全超出了她們所理解的範疇。

可是宋清齡卻發現·蘇青黛依然日復一日地上下學,揹着一個雙肩包,習慣地兩隻耳朵裡塞着耳機,喜歡淡淡地微笑·但是似乎對周圍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漫不經心。

有一次宋清齡在路上遇到她,和她打了一聲招呼。周圍的人都非常驚訝,反而是她,還是那樣的笑,顯然根本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不同,或者是沒有必要。

不過宋清齡不認同其他一些人所說的蘇青黛很驕傲這樣的話,她總覺得蘇青黛這樣一個特殊的身份·已經讓她和很多人完全不一樣了。

她懂得的甚至追求的東西,和身邊的人已經完全格格不入,所以她只能選擇這樣的方式,無論是誰,她都保持一種適當的距離,不會太遠,也不會太近,剛剛好能接觸的到·又不讓人覺得太過耀眼。

如果要用形容詞來形容一個人的話,宋清齡可能會想到很多,但是要來形容蘇青黛·宋清齡想不出太多詞彙,或者是寵辱不驚,或者是漫不經心。

雖然宋清齡已經知道蘇青黛就是蘇墨兒,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欣賞蘇墨兒或者蘇青黛這兩個人,一個是她喜歡的作家,一個是她欣賞的學妹,這兩個人即便是無法重合,她也能以一顆平淡心去對待。

不過宋清齡力薦蘇青黛參加學生的競選,並不是因爲蘇青黛的能力,而是因爲她認爲·蘇青黛纔是最適合那個位置的人。

“抱歉,宋學姐,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我並沒有想過做學生會主席。”

對於宋清齡的這個要求,蘇青黛顯然感到非常意外,她並不喜歡做那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況且要她去競選學生會主席,不說她感到彆扭,其他學生也會有意見。

宋清齡本來以爲蘇青黛會同意,要知道這對高一的學生來說是一個多大的榮耀,懷陽市一中歷年來出過的優秀學生會主席無數,卻從未有一個在高一就有資質參與學生會的競選,蘇青黛能有這樣的機會,和宋清齡的青眼相待脫不開關係。

但是顯然蘇青黛對於做學生會主席的事情並不熱衷,也沒有表現出多少歡喜的神色,倒是她身邊的兩個女孩子聽到了這事之後,看向蘇青黛的眼神裡充滿了羨慕和崇拜。

“爲什麼不去?學生會主席哎,多威風的職位!”金曉曉一聽蘇青黛居然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宋清齡的邀請,萬分不解,急道,“你要當了學生會主席,那你就是我們學校的老大了!咱們六扇門就能發揚光大,多好!”

“什麼六扇門?”宋清齡一聽到這個詞頓覺熟悉,似乎在哪本武俠小說裡看過。

“咳咳咳……”蘇青黛被金曉曉這個偉大的志向給嚇得不輕,“沒事沒事,她胡說的。”

蘇青黛不願意參與競選,宋清齡顯然並不甘心,努力勸了好幾次,蘇青黛都拒絕得非常堅決,最後宋清齡沒有辦法,只能作罷。

事實上,蘇青黛覺得非常奇怪,宋清齡找自己做學生會主席這事一點也不靠譜,擺明了會拒絕的事情,宋清齡沒有道理要來跑上一遍。本來蘇青黛想詢問一句,卻被吳語瞧瞧拉了拉衣袖,所以蘇青黛忍着沒有問出口,等宋清齡走了才詢問吳語。

“她怎麼好端端要來找我呢?真是想不通。”

吳語看着金曉曉和蘇青黛,神神秘秘地道:“這還要說嗎?如今咱們學校裡,誰不知道你是有錢人,我看那學生會八成是想讓你做了主席之後,把外聯社那個爛攤子都交到你手裡。”

“外聯社?外聯社是做什麼的?”蘇青黛從來沒有做過學生會幹部,所以那裡面有些什麼部門她一點也不懂,聽吳語說得好像很精通似的,不由得好奇起來。

吳語見金曉曉一臉了悟加鄙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連外聯社都不知道啊?真是服了你了,外聯社就是負責咱們學校的各種學生活動經費的。”

蘇青黛聽了這話一愣,隨即恍悟:“你的意思是,現在學生會捉襟見肘,所以想要我進學生會,是想要拉贊助經費?”

吳語嚴肅地點了點頭:“十有**是這樣,聽說這一次的文藝匯演,學生會就是缺少經費,去外面拉了好幾次贊助都沒能拉成,現在連一套音響設施都沒能租好,還不知道文藝匯演到時候能不能順利舉行呢。”

“那怎麼辦?”蘇青黛並不關心學生會的經費這件事,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學校的文藝匯演居然還有贊助經費一說。她以前從未留意過這樣的細節,所以自然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她卻有了新的想法。

“能怎麼辦?那宋清齡倒是打的好如意算盤,把你當作肥羊來宰,真以爲她那學生會主席是香餑餑了,我看若是你真的入了她的套,只怕她到時候還不知道要怎麼宰你呢!”

金曉曉得知了宋清齡的來意之後,只剩下了義憤填膺,想不到那宋清齡居然是這樣的人,爲了學生會的事,居然想拉蘇青黛下水。

蘇青黛笑着搖了搖頭:“沒有你們想的那樣誇張,我看宋學姐眼神澄澈正直,說話也非常和氣,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人。況且,贊助這樣的事情,也不是冤大頭啊,這是雙方互惠互利的事情,咱們何樂而不爲呢?”

金曉曉肚子裡窩了火,正準備要把宋清齡臭罵一番,陡然聽蘇青黛這樣說,不由得愣住了:“不是吧,你真準備支援他們?你這不是給人白送錢嗎?”

蘇青黛卻是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誰說是給他們白送錢?既然是贊助,那我也要有要求啊,他們沒有道理只要求權利,不給予義務吧?”

蘇青黛記得她在上一世上大學的時候,就看到很多贊助商跑到學校去做學生的生意,“某某某品牌贊助提供,預祝某某會圓滿成功”這類標語在校園裡隨處可見。

“既然是贊助,那爲什麼我從來沒有在咱們學校的大型會議或者文藝匯演上見到過那些商家的橫幅?”蘇青黛覺得有些奇怪,難道是因爲她以前從來沒想過這些,所以都沒有留意到?

“什麼橫幅?”吳語覺得奇怪,“贊助還要拉橫幅?不是主持人在臺上直接說就成了嗎?哪個公司那個產品提供了贊助,這樣子就好了啊。”

蘇青黛聽了這話,頓時一陣無語。只不過是主持人在舞臺上口頭提及,這效果顯然微乎其微啊,難怪沒有公司願意再來和他們合作了!

蘇青黛忙問道:“你們說,假如如果我要在學校的文藝匯演上全程贊助,那我要求由我來佈置會場,這事可不可行?”

吳語和金曉曉聽了都疑惑不解地看着蘇青黛:“那當然可以啊,我想那些學生會的人只怕求之不得呢。只是青黛,爲什麼要全程贊助?這可得花不少錢啊。”

蘇青黛卻是有她自己的想法,jl接下來的計劃已經提上日程,主要研究的就是學生服飾,而飄香奶茶則一直以學生作爲主要市場。但是,因爲兩個公司的時間都不長,再加上這幾年,奶茶聲生意漸漸地有了許多競爭對手出現,這些使得兩個公司的市場遲遲未能完全打開。

擁有上一世十多年未來經歷的她知道,學生在不久之後將會是一個非常大的消費羣體,而且學生的錢也是最容易賺的。

一想到有這樣一種方式可以全面打開jl和飄香市場的方式,她就激動不已。

懷陽一中的贊助實施如果可行的話,那麼接下來她將要讓公司跑遍全華夏所有的大學和高中,這裡面的潛在價值無法估算,但是蘇青黛卻覺得,這絕對是一個精妙-的點子。

一九六 江北菁的心思

贊助商這個想法一旦提出來,蘇青黛就上了心,和趙明澤滴議了一番之後,她就開始思考怎樣在舞臺設計上嵌入自己的廣告。

約了宋清齡見面,她開門見山,直接就將自己的想法提了出來。

宋清齡讓蘇青黛做學生會主席,並非是爲了贊助的事。以爲蘇青黛誤會了她,還一個勁兒地解釋自己的用意,蘇青黛卻並不在乎那些。

蘇青黛看重的是贊助這一塊對jl和飄香的影響力,比之去各大電臺做廣告,她覺得在各大高校做贊助,以非常少的錢獲得更大的收益,這顯然更能皆大歡喜。

宋清齡認爲那是花費冤枉錢,見蘇青黛卻十分堅持,宋清齡勸不了,只能同意。天上掉下這麼大塊餡餅,她自然是求之不得,外聯社可以剩下一大筆的費用不說,還能省去精力和時間,因爲蘇青黛直接從jl調集了員工來做舞臺設計。

孫強顯然非常諳熟此事,找的人也很聰明,一下子就領會到了蘇青黛的意圖,舞臺背後那個鮮明的飄香標識,只要是當晚看錶演的人都不會忘記。

至於jl的服飾,由蘇青黛發話,宋清齡實施,學校這一次的文藝匯演,所有入圍的節目都會由jl公司免費提供服裝。

這個消息一出,很多人都非常驚訝,大家已經知道jl的老闆是蘇青黛,知道這一次她如此慷慨解囊,要全程贊助學校的文藝匯演,都覺得蘇青黛是有錢沒處花,跑到學校來做慈善。

當然也有看不入眼的,如秦珊珊江北菁等人,都認爲蘇青黛大概又是在作秀了。人家是作家,這樣炒作一下,八成又有人來採訪了。

和秦珊珊不一樣·江北菁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之前在實驗中學念初中的時候就是學校的風雲人物,考上了懷陽市一中之後,卻因爲有蘇青黛那耀眼的光環在,她的所有光彩都被遮掩,很快就在高一三班沉寂下來,一顆珍珠變成了一粒沙,這讓她怎麼甘心?

不過江北菁再怎麼看不慣蘇青黛,卻不會表現得太過分。像秦珊珊那樣一些極不聰明的小動作·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的事情,她是不會做的,因爲那太愚蠢。

但是蘇青黛明明不是組長,卻插手了金曉曉和周曼雲兩人的節目排練,不但出點子·還出裝備,在得知了這樣的消息之後,江北菁不由得對蘇青黛羨慕不已。//

自己辛辛苦苦想出來的節目,只是在班上就被關月荷毫不客氣地篩掉了,反而是金曉曉和蘇青黛兩人的節目被關月荷看中·認爲點子新穎,不用擔心會和別的班級撞車。又加上是蘇青黛想出來的,還牽扯上了周曼雲,關月荷沒有道理會篩掉她們的節目。

江北菁承認蘇青黛想出來的節目確實有水平,但是總歸是不甘心自己被了篩下來,實在是太過掉面子,她一個文娛委員排練的節目·還不如金曉曉和周曼雲這兩個業餘的,這實在太傷及自尊了。

秦珊珊當然就更不好受·不過因爲她的節目本就是隨便交差了事,所以被篩下來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甘心的。

但是看金曉曉和周曼雲兩人笑得紅光滿面的樣子,秦珊珊就覺得一股氣憋在胸口·不發泄不爽快。

到了距離文藝匯演還有近十天的時候,學生會卻不按常理出牌了。

往常這個時候都是由學生會主席直接任命主持人的事。在文藝匯演剛剛出來消息的時候·就有不少人猜測,這一次的活動·主持人大約又是那幾個人。

料不到星期五就出了新消息,這一次的文藝匯演不再任命主持人,而是從學生之中通過競選來投票選取,每一個有興趣的人不論高一高二高三都可以參加。

這可是把一幫子學生高興壞了,尤其是秦珊珊和江北菁,總算從之前節目篩除的雲裡走了出來,專心投入到了參加主持人競選的準備工作中去了。

這天蘇青黛才把手語歌的服裝畫好,江北菁就走了過來,對着蘇青黛問道:“蘇青黛,你不去參加主持人競選嗎?”

蘇青黛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江北菁是在同自己說話,遂搖了搖頭:“不去。”

江北菁本來以爲蘇青黛多少會解釋一兩句,卻見她只說了兩個字就不再看她,低着頭專心地畫圖紙,不由得有些委屈,咬緊了嘴脣暗自做了一陣思想工作,這才壓下心中的怒氣。

蘇青黛還想再畫幾張圖紙,卻發現自己旁邊立着一個黑影。蘇青黛有些詫異地擡起頭來,就看到江北菁杵在自己桌子邊,一臉不悅地看着自己。

蘇青黛心中納悶,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位大小姐正想開口詢問,那邊金曉曉已經怒氣衝衝地跑了進來開口就罵道:“死纏爛打,不可理喻,人至賤則無敵!”

蘇青黛見金曉曉那樣子,只覺得好笑,金曉曉這樣氣憤,八成又是見到林孟瑤了。

江北菁尷尬地立在一旁,雖然知道金曉曉那話不是在說她,還是覺得有些下不來臺。

“江北菁?你來找我有事嗎?”金曉曉罵完了,這才發現江北菁還在一旁站着,心下奇怪,一個學期都快過完了,這江北菁也沒有找她和蘇青黛聊過,怎麼今天倒是這樣反常,跑來她們這邊了?

江北菁的臉一紅,心中暗惱金曉曉這女孩子太沒有眼色。“是這樣的,我明天下午打算去參加主持人競選,我聽說蘇青黛你很會化妝,所以想讓你幫幫忙,能不能明天的時候幫我······”

江北菁有些小心翼翼地說完,忙朝着蘇青黛那邊看了一眼,見蘇青黛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她纔算舒了一口氣。

蘇青黛將江北菁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即點了點頭:“這個容易,是明天下午對吧?那到時候你直接來找我。”

“你······你同意了?”江北菁不可置信地看着蘇青黛。

江北菁從別人那裡得知蘇青黛是極難相處的人,所以這一整個學期都未曾和她說過半句話。也知道她這樣忽然來要別人幫忙的請求太過突兀,但是她還是做了。

她萬萬料不到蘇青黛居然會這樣輕易就答應自己的事情,像蘇青黛這樣的人物,不拿喬不故作姿態,似乎完全沒有傳說中所說的自命清高拒人千里。

“爲什麼不同意?”蘇青黛覺得江北菁這話問得好笑,“不過是舉手之勞,我的jl公司就是爲女服務的,讓所有的女人都愛上美麗。”

江北菁點點頭:“我去你們jl的專賣店看過,裡面的服裝還有化妝品都非常的好用,我媽媽就一直用你們店裡的東西,不過可惜我找不到適合我穿的衣服。”

蘇青黛笑了起來:“這個不用擔心,很快就會有學生款上市,既然是所有的女士,那當然也包括你。

金曉曉得知江北菁居然想去參加主持人競選,大爲驚訝,因爲這之前並不曾聽說過江北菁居然也報名的事,只有秦珊珊一直在叫囂絕對會拿下主持人的名額。

“哎呀,江北菁你居然也報了名啊,那你明天穿什麼衣服?”

江北菁下意識地擡眼看了蘇青黛一下:“衣服是我自己做的,明天你們就知道了。”

蘇青黛和金曉曉都感到頗爲意外,想不到江北菁居然會自己做衣服,難怪別人常說真人不露相。想不到對方居然還會設計衣服,蘇青黛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開始打量起江北菁來。

“江北菁你好牛啊,居然會做女紅,還長得這樣漂亮,你不去做古典美女真是可惜了!”

金曉曉一臉羨慕嫉妒恨的表情,看得江北菁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我哪裡比得上蘇青黛,我聽說蘇青黛還會做漢服,可比我厲害多了。”江北菁說的是初一蘇青黛三人表演節目那一次,她雖然沒有見過,卻也算是有所耳聞。

這一聊非常愉快,江北菁重新看待蘇青黛這麼一個特殊的存在,居然慢慢地理解了她的處境。而她自己之前的那些小心眼,反倒顯得不怎麼厚道。江北菁在心中暗自後悔,爲什麼她剛剛入學那會兒,不知道和蘇青黛多接觸?

秦珊珊早就注意到江北菁和蘇青黛相談甚歡的一幕,心中各種酸氣冒了上來,見江北菁回了座位之後,忍不住冷嘲暗諷起來:“聽說你也報名參加了主持人的選拔賽?難怪這麼急着去抱大腿,你真以爲討好了那誰你就能成功嗎?別做夢了!”

江北菁一聽秦珊珊這樣陽怪氣的話就來火,不過她不屑秦珊珊的那些做派罷了,不由得冷笑一聲:“我看是你自己想抱別人大腿吧?只可惜多行不義,你就是想和蘇青黛聊天,別人還未必願意和你說話呢。清者自清,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秦珊珊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經常說蘇青黛難相處這樣的話,謠言一經散播,纔會讓更多的人誤會蘇青黛就是那樣自詡清高的人。

現在卻被江北菁道破了心思,頓時惱羞成怒:“江北菁,明天你等着看你自己是怎麼敗的!”

江北菁怎麼肯示弱,擡了擡下巴:“你只管出招,對付別人還會讓我覺得棘手,對付你,根本不足爲慮!”

一九七 劫錢?劫色?

第二天,江北菁果然帶來了她自己做的衣服,竟然真的是晚禮服,這讓蘇青黛非常意外。

雖然手藝還不夠純熟,但是那套晚禮服看上去還挺像那麼回事。

江北菁解釋說,她是在看了電視裡葉蘭的一個電影之後,看到了葉蘭穿着的一套衣服,當時就愛上了那個款式,於是就試着自己動手畫下來,讓她媽媽選好布料自己做了這套晚裙。

江北菁的母親幫着她稍微對裙子做了一些改動,使得原本並不怎麼合身的服裝變了味道,更加契合了江北菁的風格。

江北菁個子高,足有一米六八,所以在穿上那套晚禮服之後,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一種窈窕淑女的感覺讓人眼前一亮。

再加上蘇青黛的魔術手,幫她畫了一個完美的靚妝,江北菁整個人有如脫胎換骨一般,連她自己都不曾料到會有這樣的效果。

“好了,要去比賽了,再照下去要錯過比賽了哦!”蘇青黛見江北菁在鏡子前看呆了眼,忍不住調侃了一句。金曉曉在旁邊不客氣地噗哧了一聲,弄得江北菁很不好意思,剋制住她內心的興奮和緊張,急急地進入了會場。

江北菁一進去,那些前來競選的人都怔怔地看着她,江北菁壓抑住她的不淡定,走進去坐在了最後一排。

臺上的那個選手忘記了臺詞,磕磕絆絆說了幾句,終於是敗下陣來。

江北菁注意到秦珊珊在前排看着自己,自然是毫不客氣地就回視了回去,挑釁地看着她。

秦珊珊眼中冒火,回過頭去,看到會場門口站着的金曉曉和蘇青黛兩人,新仇舊恨涌上心頭,對她的嫉恨讓她整個臉色都沉了下來,指甲都掐進肉裡。

宋清齡也注意到了半路走進來的江北菁本來有些臉色不渝,在看到江北菁的那一身行頭之後,一抹驚豔從她眼中閃過,她露出了幾分欣賞的神色微微頷點了點頭。

選主持人的事情是宋清齡主張的,這幾年她一直在懷陽市一中的舞臺上,每一年的活動都是由她來做主持,總覺得阻攔了很多新生冒頭的機會。而且如今她已經高三,做主持也多少有些力不從心起來,於是選擇了這樣的方式,選擇一些生面孔把更多的機會留給別人。

只是前來競選的人層次不齊,一直進行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看到她認爲合適的人選。看到江北菁的時候,她懸着的一顆心纔算放了下來一半,如果這個女孩子應變能力夠強的話,那麼她就是最適合的女生人選。

競選的結果自然不言而喻,江北菁在實驗中學的時候本來就是上過大型舞臺的人,自然不會擔心這麼一個小小的主持人競選會。表現地非常冷靜不說,應變突發事件也非常機敏老道算得上可圈可點,宋清齡非常喜歡她,當下就拍定了她的女主持人位置。

與江北菁相比秦珊珊在臺上的表現就要顯得差強人意了些,雖然從開始都最後,她都沒有緊張慌亂的情緒泄露,但是宋清齡還是從她僵硬的面部表情看出來,秦珊珊怯場。這對於主持人來說是大忌,場子都鎮不住,自然還欠缺鍛鍊。

被淘汰了下來的秦珊珊在臺下等着看江北菁出醜,卻等來了宋清齡直接就欽點了江北菁做女主持人的結果。

蘇青黛和金曉曉對江北菁獲勝一事表現得非常熱情,聽到這消息就迫不及待地去給江北菁祝賀。站在角落裡的秦珊珊各種情緒翻涌,尤其是在看到江北菁朝着她投來那勝利的微笑時只差沒有把銀牙咬碎,雙手攥得死緊。

主持人的事情落幕,金曉曉和周曼雲排演的節目也即將要參與學校的第一輪篩選。因爲蘇青黛的指導已經完畢,這半個月一直都是金曉曉和周曼雲在組織排練的事,蘇青黛也沒有怎麼留意。

料不到這天週末,下午蘇青黛正準備去jl公司看看就接到了吳語的電話。

“青黛!你快來學校一趟,小金子發飆了!”吳語在電話那頭非常急切,蘇青黛只得急匆匆趕到學校。

到了排練場,就看到金曉曉對陣林孟瑤,似乎是因爲場地的原因吵了起來。林孟瑤霸佔了舞臺不退,金曉曉等着排演節目,就去和林孟瑤理論。料不到理論還沒有說開,林孟瑤直接就對着金曉曉罵開。

金曉曉本就是個厲害的主,平時就鮮少會有吃虧的時候,特別是她看林孟瑤早就不順眼了,哪裡會對林孟瑤客氣?兩個人開始對吵了起來,互不相讓。

林孟瑤罵不過,居然想動手。這一下把金曉曉給惹毛了,直接將林孟瑤推搡到了地上。

“怎麼着,你想打架?”金曉曉最近因爲林孟瑤死纏曾泰的事情早就窩着火,現在看林孟瑤居然如此不長眼來招惹自己,頓時來了脾氣。

林孟瑤被金曉曉推搡到地上丟了面子,惱羞成怒,爬起來就要和金曉曉拼命。

金曉曉學過軍拳,又怎麼會是吃素的?對付林孟瑤綽綽有餘,隨便耍了幾下手腳,林孟瑤就吃不消,捱了幾下。

蘇青黛見金曉曉動手打了人,連忙跑上去要去勸架。可惜爲時已晚,林孟瑤被金曉曉揍了幾下之後,眼中怒氣灼灼,回頭惡狠狠地瞪了金曉曉和蘇青黛一眼:“你們等着!”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青黛一看林孟瑤那瘋狂的眼神就有些不安,回過頭看着金曉曉輕輕斥責道:“場地爭不過就不爭,讓一讓又如何?何苦和她那種人動手腳?”

金曉曉把林孟瑤打怕了,心中正歡喜着呢,對蘇青黛的擔憂自然沒有放在欣賞,擺擺手渾不在意。

“行了行了,她那種人,能翻出什麼浪頭來?不用理會,咱們繼續排練!”說着就吆喝了那些來排練的人上臺。

排練到快五點的時候,蘇青黛就準備回去。剛剛走出校門就接到了趙世寧的電話,說是和幾個同事路過懷陽,要去家裡吃晚飯。

蘇青黛也有兩個來月沒有見到趙世寧了,聽到他說要來家裡,忙不迭地應了下來,又急匆匆地去菜市場買菜。

因爲是蘇青黛經常走的一條路,所以蘇青黛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有幾個人悄悄靠近。直到出了菜市場之後才察覺到似乎身後有人在跟着自己。

蘇青黛心中一緊,只覺得脊背發麻,不自覺地就加快了腳步朝着家裡走去。

果然就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也快了幾分,眼看着就要走出巷子,從前頭猛地又竄出來一個混混,一把就攔住了蘇青黛的路,把蘇青黛給逼回了巷子裡。

蘇青黛一怔,下意識地就想回身拔腿朝身後的巷子跑,結果還沒有轉身,就被一個冰涼硬物給抵住了腰。

蘇青黛心中頓時漏跳了一拍,知道自己這是遇到打劫的了。

夜色漸濃,昏暗的巷子裡蘇青黛也看不清楚那兩個混混的表情,但顯然這兩個混混是一夥的,也許早就盯上自己了,就等着到了這個巷子的機會來堵自己。

“不許動,乖乖地把錢給老子交出來!不然老子在這裡做了你

堵在前頭的混混口氣粗魯,很不客氣地將蘇青黛推搡了一把,低聲喝道。

蘇青黛被那混混推搡了一把,撞到了巷子裡的牆上,頓時清醒過來。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那兩個混混,雖然看不清楚那兩人到底長什麼樣子,但是大概能猜到都不過二十歲年紀,凶神惡煞的都不怎麼好對

她現在身處的巷子顯然是個老胡同,周圍的房子都隔着圍牆,這會兒距離街上已經遠了,就算她叫喊恐怕也沒有人聽到,就算有人聽到,能管這閒事的也沒有幾個,她不信自己有這好命。

蘇青黛在心裡暗歎一聲,來市裡好幾年了,一直沒有遇到這種事情,所以纔會放鬆了警惕。

蘇青黛審時度勢了一番,知道自己現在做什麼都是無力反抗,於是鎮定地打開了包包:“錢包在裡面,你們自己拿吧。”

那兩個混混見蘇青黛面色平靜,都有些面面相覷。事實上他們還沒有碰到過這樣怪異的女孩子。

他們以前打劫的那些女生,遇到這種情況都會驚慌失措,嚇得哭哭啼啼的呀?怎麼這女生面無表情,居然還讓他們拿錢?

先頭那個推搡蘇青黛的混混朝着蘇青黛看了一眼,一把就將蘇青黛的包搶了過來。

蘇青黛皺了皺眉,見那混混直接將蘇青黛的包給反轉,一股腦把所有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那混混打開蘇青黛的錢包,就看到裡面裝了七百多塊錢,頓時大喜,一把就將錢給拿起了塞到兜裡,那錢包扔回蘇青黛的包裡,直接塞到她懷裡。

蘇青黛鬆了一口氣,想着這混混拿到錢應該就會走了吧?卻不料那混混卻猛地捏住了蘇青黛的下巴,在蘇青黛的臉上掐了一把,朝着另一個混混猥瑣地笑道:“刺頭,md這小妞的皮膚真滑!”

一九八 蔣清清

蘇青黛頓時臉色大變,被那混混捏着下巴,她覺得自己渾身都冒起冷汗來。怎麼會這樣?

她心中控制着情緒,暗示自己不要驚慌,可是被那混混摸着臉,還有另外一個混混湊上來帶着流氓的笑,她心中怎麼會不亂?

她下意識地就要閃避,全然忘記了身後還有一把匕戳着她的腰。這一退,那匕就刺進了幾分,她腰間大痛,渾身的汗毛都似乎要炸開了。

“給老子老實點!”

見蘇青黛扭動着似乎要反抗,那個混混抓着匕的手用力了幾分,蘇青黛吃痛,頓時停住了扭動的身子。

“這小妞長得還不賴呢,刺頭,你說這妞要是弄到七爺那廊子裡去,會不會有很多人等着來開苞?!”

蘇青黛聽了這話,心中大驚,顧不得那匕,將手中那一大袋蔬菜猛地就朝着那個抓着匕的混混頭上砸去,另一隻手將剛剛藏在手裡的一包辣椒粉一把就撒在了另一個混混的臉上。

辣沫子飛到眼睛裡,那混混一聲慘叫,鬆開了抓着蘇青黛胳膊的收,連忙去碰自己的眼睛。

蘇青黛見來了機會,繞過那兩人拔腿就朝着巷子外面跑,卻不料身後那個混混已經反應了過來,身手利索,朝着蘇青黛就緊追猛趕,不過十幾米就又追上了她。

蘇青黛只覺得自己脖子一涼,那混混原本抵在她腰間的匕現在在她的脖子前滑動,距離不過半寸。

蘇青黛心中一陣絕望,無限委屈害怕洶涌,卻只能強忍着不讓眼淚流下來。

蘇青黛先頭那反抗純粹是因爲害怕,這會兒被人重新抓回去,已經絕望。被那個小混混拿刀比着,嘴裡的齷齪話語讓她心中怒極,渾身忍不住哆嗦起來。

那個被撒了辣椒沫子的混混這會兒也走了上來,一伸手就狠狠甩了蘇青黛一耳光·搶過旁邊那個混混的匕,罵道:“mmd!你再給老子跑啊!再跑看老子不劃花你的臉!”

蘇青黛被這一耳光甩得頭暈眼花,嘴中鹹腥一片,忍不住惡狠狠地朝着那兩個混混看去。

那混混見到蘇青黛瞪他·心中一怒,反手又甩了蘇青黛一巴掌:“瞪什麼瞪!居然敢噴老子辣椒粉,老子眼睛都差點刺瞎!”

“刺頭,和這賤蹄子廢話什麼?”那混混抓着蘇青黛的手臂,伸手就朝着蘇青黛的衣襟處摸來。

蘇青黛又驚又怒,正準備呼救,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緊接着一聲怒喝:“你們幹什麼?!”

隨着那聲怒喝,腳步聲由遠奔近,蘇青黛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驚喜地朝着身後看去,接着巷子裡昏黃的燈光,就看到趙世寧一臉怒容地朝着幾人跑了過來。

倆混混見到趙世寧居然不怕死地走了過來,臉上頓時猙獰一片。

“小子!給老子滾遠點!別多管閒事!”

趙世寧本來只是聽到那混混似乎在欺負一個小姑娘,這會兒走近了·居然看到蘇青黛被那兩混混困在了圍牆下,臉上腫的老高,一看就被這兩個混蛋給欺負了!他哪裡還忍得住·只覺得那一瞬間他自己都感覺到了殺機。

趙世寧直衝過來,迫人的氣勢讓那兩個混混意識到了危險。其中一人一把將蘇青黛拉過去,匕橫在了她脖頸間作威脅,另一人直接就朝着趙世寧衝了過來。

“世寧!小心!”蘇青黛見那混混朝着趙世寧衝過去,心中一緊,臉上的驚喜變作了驚懼,忍不住就叫了出來。

見到那混混亮出了拳頭欲擊向趙世寧面門,趙世寧冷哼一聲,一個連環腿掃了過去,那混混就趴在了地上·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趙世寧從後面扣住了脖頸。

他覺得自己的身子陡然騰空,被趙世寧一腳踹出去老遠,撞到了那巷子的牆壁上,頓時腦袋轟鳴一聲,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另外一個混混見同伴昏了過去,頓時大駭,知道面前這少年不好惹,扣着蘇青黛的手腕不由得緊了幾分:“別過來!再過來老子殺了她!”

那混混已經緊張地繃緊了弦,看到剛剛同伴就這麼被那人扔出去,一下子就昏厥在地,不由大吃一驚。

趙世寧見到蘇青黛脖子間的匕劃出了血痕,眼中的冷光越發凜冽,周身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殺了她?那你就試試看!”

趙世寧的聲音森冷,話音未落,蘇青黛只覺得耳邊風颳過一般,隨後就看到一個黑影衝了上來,隨後就是砰砰兩聲悶響,那混混慘叫了兩聲,就萎頓在地,匕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蘇青黛脫離了那混混的掌控,心中一鬆,腳下一軟就坐倒在地,對剛剛發生的事情心有餘悸。

“丫頭,沒事吧?”趙世寧見蘇青黛坐倒在地上,頓時心中一慌,只當蘇青黛受傷了,急急地蹲下來就要查看她身上的傷口。

“我沒事······你怎麼來了?”蘇青黛耳畔似乎還在嗡嗡作響,那兩個混混的齷齪言語,讓她後怕不已,如果趙世寧沒能及時趕來,她現在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悽慘。

“我見你還沒有回來,猜到你去買菜了,所以就來這邊找你。”趙世寧心中也暗自慶幸,若非他難得地多管閒事,只怕這會兒這丫頭已經落到了歹徒手裡。

蘇青黛點點頭,試圖站起來,卻發現手腳痠軟,一點兒力氣也使不上來。

趙世寧見狀,二話不說就將蘇青黛橫抱了起來。蘇青黛一時不察,驚呼一聲,作勢要從趙世寧的懷裡掙扎出來,卻不想趙世寧一雙鐵臂攬着,她掙扎了半天仍然是紋絲不動。

“丫頭,你好像又長胖了。”趙世寧忍不住調笑了一句。

這話說得蘇青黛羞惱不已,粉拳如撓癢一般錘在了趙世寧的胸膛上。她不過就是嬰兒肥而已,這人有沒有長眼睛啊!

趙世寧見蘇青黛紅着臉燒得慌,悶笑不已:“沒事,多長點肉好,圓咕隆咚的纔可愛。”

圓咕隆咚四個字刺激了蘇青黛,忍不住擡起頭來瞪着眼睛怒視着趙世寧,氣惱不已。

一擡頭卻湊上了趙世寧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他的眼睛亮亮的,在黑暗的巷子裡閃着幽光。

“呃——”蘇青黛只覺得心中一陣慌亂,急切地退開了一些。趙世寧心有不滿,猛地低下頭來在那張魂牽夢繞的嬌顏上偷襲了一口。

出了巷子不遠,趙世寧就給李月龍打電話。李月龍如今在刑警大隊工作,在他的地盤出了這種事,趙世寧不找他的麻煩纔怪呢。把那兩個昏厥的混混所在的位置告知了李月龍之後,兩人這才趕回去。

楊雪玲已經等了好一陣了,見蘇青黛還不回來,趙世寧也沒有消息,心中就擔心不已,直到兩人出現在小區門口,纔算鬆了口氣。

“你們怎麼回來這麼晚?世寧你的那幾個同事都等得急了。”楊雪玲見兩人手牽手走了回來,忙迎上來問道。

出了這樣的事情,蘇青黛受驚不小,驚魂未定地走到了自家門口,心還在撲通撲通地lll跳。見楊雪玲上來詢問,自然是不敢讓楊雪玲知道這事,遂抓着趙世寧的手臂輕輕搖了搖,趙世寧知她心思,偏過頭對她安慰一笑。

這一幕被恰巧出來閒逛的蔣清清看到,眼神幽幽地看着那相視而笑的二人,她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起來。

那個蘇青黛,就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打敗了宋小愛的女孩子,那個傳說中的神童作家?

在蔣清清打量蘇青黛的同時,蘇青黛也注意到了站在院子裡緊緊盯着自己的女孩子,蘇青黛愣了愣,很快意識到那女孩子就是趙世寧的同事。

蔣清清年紀和趙世寧差不多,卻是偵察隊裡非常難得的大美女,加上後天的培養訓練,蔣清清的身材尤其高挑,修長的雙腿極有彈,強勁有力,看起來英氣十足。

再加上蔣清清有一張完美的瓜子臉,精緻的眉眼和高挺精緻的鼻樑,感嬌豔的嘴脣,配上小麥色肌膚,在一羣十足的男人隊伍之中顯得就風姿綽約起來,越發亮眼。

“這位是?”蘇青黛下意識地詢問了一句。

趙世寧並未注意到蔣清清之前那種挑剔而審視的目光,他素來對於女人的細膩心思不甚瞭解,而且除了蘇青黛,他並不曾投注過多的目光,自然也就不會想到蔣清清會有什麼其他想法。

但是同爲女人的蘇青黛不同,她只看了蔣清清一眼,就無法忽略掉對方眼中的那一絲霾。

蘇青黛忍不住側過頭去,望着站在自己身邊的趙世寧。

一米八幾的身高,穿着一身淡青色休閒裝,濃密的眉毛下一雙深邃的眸子炯炯有神,古銅色的肌膚透着說不出來的感,不過是短短几年時間,他已經完全的蛻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如此優秀又如此年輕,以趙世寧的條件,有女人喜歡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這是我們偵查部的鐵娘子,蔣清清。”

與蔣清清那深切的神色不同,趙世寧的介紹並未有什麼特別情緒,看起來極其平淡普通的一句介紹,讓站着的兩個女孩子心中對彼此都做出了一番估量。

一九九 吃醋

蘇青黛在看到蔣清清那帶着審視的目光的時候,心中本來有絲不舒服,但是在看到趙世寧那張雲淡風輕的臉的時候,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的宋小愛,對蔣清清也就多了一番同情。

蔣清清心中苦澀,原本以爲宋小愛和朱弋成就好事,她就有了機會。不曾料想到除了宋小愛,還有蘇青黛這樣一個強大的敵人。

“你好,我是蘇青黛。”雖然不怎麼喜歡蔣清清看自己的那種眼神,但是該有的禮貌蘇青黛還是要有。

和蔣清清打過招呼之後,又熱情地將她請進了屋裡。趙世寧很自然地攬過蘇青黛的肩膀進了屋。

除了朱弋和宋小愛之外,還有另外一女三男,蘇青黛並不認識。因爲趙世寧執行的任務都屬於保密計劃,所以蘇青黛很少會詢問,除非趙世寧認爲不太重要的事情,他纔會主動和蘇青黛說。

“世寧,這位就是你那小女朋友吧?”看到蘇青黛和趙世寧舉止親暱地走了進來,幾人都微微怔了怔,停下了聊天,紛紛站起來和蘇青黛打招呼。

趙世寧笑着點了點頭:“我來介紹一下吧,這是和我們一起參與這次任務的同事,這幾位都是我們的師哥師姐,劉達,辛穎,王敏強。這是我們偵查部的董萬陽,宋小愛你見過的,就不介紹了。

衆位,這是我女朋友蘇青黛。”

蘇青黛聽趙世寧提過劉達這個人,遂點了點頭,笑道:“劉隊長,您來得匆忙,沒有來得及準備什麼東西招待,實在是不好意思。”

劉達並非第一次來懷陽,上一次是在蘇家的農家樂落腳,劉達對蘇家的那個農家樂非常感興趣。這一次卻是到了蘇青黛家中,本來沒有打算要來吃飯·是手裡那幾個小子吆喝起鬨要來,他實在無奈,就同意了。

“蘇小姐這話太客氣了,是我們冒昧來叨擾·該是我們不好意思纔對。”劉達的父親曾經在陳戈民屬下,後來才分配到懷陽來。有這層關係在,他和蘇青黛自然就相熟了幾分。

各自寒暄了幾句,朱弋見蘇青黛連搭都不搭理他一下,頓時不樂意了,嚷嚷了起來:“弟妹,弟妹·你這要不得啊,我好不容易來一次,你都不表示歡迎!”

趙世寧側頭看到黏着宋小愛的朱弋,冷不丁加了一句,“朱弋那廝你不用理會,他是來打醬油的!”

蘇青黛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看朱弋和宋小愛兩人的甜蜜樣子,還真想不到這兩人居然湊到一塊兒了。.

“蘇青黛·好久不見了!”

宋小愛自看到蘇青黛之後,心中就有一種說不出的釋然。她苦追趙世寧無果之後,也算是心灰意冷·本來以爲她的愛情就此要荒蕪了,卻發現身後站着一個朱弋。

朱弋本來不過是和孫曉天幾人打賭,拿下了宋小愛就讓趙世寧請客吃飯。結果在追求宋小愛不久就動了真心。

紅鸞星動的結果就是,兩個本來完全沒有交叉線的人,竟然就這樣糾纏在了一起。宋小愛發現自己之前對趙世寧的堅持那樣好笑,而朱弋決口不再提打賭一事。

“想不到你們倆居然····…”蘇青黛越想越好笑,朱弋那人看着不怎麼靠譜,居然被宋小愛給收了,愛情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事。

“是啊,連我自己都想不到呢。”宋小愛看着客廳裡翻找cd的朱弋·忍不住笑起來,回過頭來看着蘇青黛,認真地道,“我一直在想,愛情沒有這麼簡單,沒有怦然心動·沒有轟轟烈烈的纏綿,怎麼能算作愛情呢?可是這幾個月我發現,愛情大概有千百種樣子,並非只有海誓山盟纔算是愛情。”

蘇青黛一愣,隨即看着跑到廚房去給楊雪玲幫忙的趙世寧若有所思。

吃飯的時候,趙世寧如往常一般給蘇青黛佈菜,剝了一盤子蝦肉,連帶着醬料都給調好,蝦肉蘸好了醬,蘇青黛就會毫不客氣地吃完。

衆人都用驚異的眼神看着趙世寧,料不到這個平日裡不苟言笑的男孩居然會有如此溫柔的一面,這簡直讓人跌破眼鏡。反觀那兩人卻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爲有什麼不對勁的地

朱弋在一旁看了直眼紅,對着宋小愛嚷嚷着自己也要吃蝦,被宋小愛敲了一腦蹦才安靜了下來。

“你們倆要曬甜蜜回家去曬,影響別人的食慾!”蔣清清直接從盤子裡夾了一隻大蝦子甩到了宋小愛的碗裡,臉色有些不太自然,沉沉的語氣看着朱弋,擺明了不滿。

宋小愛白了朱弋一眼,一言不發吃着飯,倒是朱弋聳了聳肩膀,滿不在乎地搖頭晃腦。

其他人都覺得蔣清清這脾氣來得有些莫名其妙-,這一路上朱弋也沒少這樣胡攪蠻纏,怎平時蔣清清也沒見說話這樣衝?難道是因爲出來這幾天出任務疲勞過度,累了?

只有蘇青黛和辛穎看出了蔣清清的不對勁,蘇青黛是猜到了蔣清清的心思,想到她在自己家裡心情估計會不自在,辛穎卻是看出來蔣清清眼神中的酸澀黯然。

蔣清清看到趙世寧給蘇青黛張羅的時候,她的臉色就不對勁,笑得很是僵硬。

辛穎不是第一次帶着趙世寧和蔣清清出任務了。在她看來,趙世寧是一個非常難得偵查員,年紀輕卻能沉着冷靜,做事幹淨利索,穩重果斷,假以時日一定會有所作爲。

但辛穎畢竟是女人,女人就會有強烈的第六感。所以在看出了蔣清清的心思之後,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辛穎在這次出任務的時候就經常有意無意地給蔣清清和趙世寧製造過機會,甚至私下裡找趙世寧說過要撮合他和蔣清清的事。

雖然趙世寧曾經笑着說過他有女朋友的事,辛穎也沒有怎麼往心裡去,只當是趙世寧不好意思,所以才隨便找了藉口搪塞自己。

在她看來,蔣清清是她一手帶出來的,不僅專業優秀而且人也漂亮,沒有道理趙世寧會看不上她。

料不到趙世寧所說的卻是真心話,辛穎自打趙世寧和蘇青黛進屋開始,辛穎就知道蔣清清的那些心思要落空了。

感情這種事,強求不來。強扭的瓜尚且不甜,更何況趙世寧這樣的人,強扭也是不會對不喜歡的人上心。

辛穎看着桌子上神色各異的三人,心中不由得搖頭,暗道可惜。遂轉了念頭,在腦子裡蒐羅有沒有更合適的人選,看看偵查部還有誰能配得上蔣清清。

吃過飯,那幾人就要回去,從懷陽市到c市,開車也要走上好幾個小時,劉達怕耽誤了交任務的時間,所以不願意再在懷陽市逗留,宋小愛幾人卻是第一次到懷陽市,自然不願意就這樣回去。況且交任務的事只要劉達一個人就夠,所以劉達也不強求幾人非要立刻就回去,遲兩天歸隊也是可以的。

宋小愛等人當然是求之不得,直嚷嚷着要去蘇家的農家樂玩。只可惜這個時候已經是十二月末,農家樂的客人並不多,也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河鮮也沒得吃。那幾人一聽這時候農家樂基本上沒有什麼玩頭,不由得垂頭喪氣。

見宋小愛一臉遺憾的樣子,蘇青黛忍不住笑道:“冬天也不是沒玩的,只是你們運氣不太好,今年這個時候沒有下雪,連那些野味都沒法逮。若是換了往年,聖誕節的時候總會要下一場雪,那些野物就跑出來覓食了。”

那些人聽蘇青黛說起幾年前蘇青城在山裡放夾子抓野兔子和野雞的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興致勃勃。

劉達三人先行回去,剩下董萬陽朱弋宋小愛趙世寧就留在了懷陽,準備在懷陽市逗留一天再走。蔣清清本欲和劉達歸隊,辛穎見她神色黯然的樣子,終歸是不忍,和董萬陽打了招呼,讓她到時候隨着宋小愛一起回去。

將趙世寧的那幾個同事安排到了酒店去住,回家的路上,蘇青黛就忍不住糾結起來,揪着趙世寧的衣襟如同炸毛的小貓:“說,那個蔣清清是怎麼回事?”

趙世寧只覺得莫名其妙-:“蔣清清怎麼了?”

蘇青黛鬱悶不已,只覺得胸口悶着一股氣無處發泄,感覺和趙世寧這個木頭實在是交流困難。

“蔣清清可是大美女,我看你們偵查部她名氣不小吧,她好像很喜歡你呢。”蘇青黛故意說道。

趙世寧一聽這話,急了,大呼冤枉:“你這又是從哪裡聽來的?我用我的人格發誓,我和她純粹的同事關係!”

“你沒有察覺到到你們隊那個蔣大美女看你的眼神不對勁嗎?”蘇青黛斜乜了趙世寧一眼,“人家長得漂亮又有本事,而且還對你用情至深。”

趙世寧回過味來,心中暗道難怪辛穎會說那樣莫名其妙-的話,時不時地詢問自己的事,有事沒事還會讓自己照顧蔣清清,原來是這麼回事。

見蘇青黛說話陽怪氣的,趙世寧反倒覺得好笑,一絲甜蜜涌上心頭,忍不住揉亂了蘇青黛的一頭秀髮:“小丫頭,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吃醋?哎呀,好酸……”

蘇青黛頓時惱羞成怒:“誰吃醋了,我…···我只是不喜歡她而已。”

趙世寧見蘇青黛似要抓狂,強忍笑意,點點頭認真道:“嗯,不是吃醋,只是不喜歡。我也不喜歡她,和你相比,她那算什麼本事啊,任何女生在你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二零零 金曉曉失蹤

“油腔滑調!哪兒學來的?”蘇青黛斜睨了趙世寧一眼,嗔道。。*.

趙世寧鬱悶不已,摸了摸鼻子:“我只是說了實話,這也算油腔滑調啊?”

正蜜裡調油,趙世寧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世寧,我是李月龍,你現在有沒有空,趕緊來警局一趟,必要的話帶上蘇青黛!”

趙蘇兩人都是一愣,立刻想到了傍晚的時候那兩個歹徒。

“怎麼回事?”趙世寧沉聲問道。

李月龍在那邊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有些bk躁地抓了一把頭髮:“現在說不清楚,你先帶了人過來再說。”

趙世寧和蘇青黛對視了一眼,眼神變得嚴肅起來:“好,我們馬上就到。”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顯然那兩名歹徒身上出了問題。當下兩人二話不說,直接朝着警局趕了過去。

李月龍已經在警局等着了,見到兩人到了,鬆了一口氣,當下二話不說帶着兩人就進了辦公室。

蘇青黛一進屋就看到李月龍眉頭深鎖一臉正經的樣子,這讓蘇青黛感到非常驚訝,在她的印象裡,李月龍一向是放浪不羈嬉皮笑臉的樣子,陡然見他這樣正經,還真有些不太習慣。

“出什麼事了?”趙世寧直接問道。

李月龍從抽屜裡抽出一張紙出來,似笑非笑道:“喏,這是驗傷報告,你這可是打得狠了啊,一人斷了四根肋骨,另一個右手粉碎骨折,嘖嘖,太血腥了……”

“哼,叫我來就是爲了說這個?難不成你們刑警大隊還打算要我賠償醫藥費?”趙世寧冷哼一聲,對那張驗傷報告看也不看。

他可不是來聽廢話的,出手的時候就是算計好了的·那兩人一個出手打了蘇青黛,一個拿刀比着她的脖子,這讓他實在難以容忍。蘇青黛是他趙世寧的人,這些人居然這樣不長眼·居然拿着她來作威脅,不教訓一下他們,絕對不足以平息他內心的怒火。這些人,十倍償還都是輕的!

李月龍苦笑道:“哪裡敢要你賠償醫藥費,這次你可是捅婁子了。我們從那兩名歹徒身上搜到了兩樣東西,這東西怕是要人命。”

趙世寧聽了一愣,心中隱隱有什麼一閃而過:“什麼東西?”

李月龍卻忽然轉移話題·盯着趙世寧問道:“你們這次出來,是不是在查紅三角的德哥那條線?”

這是機關秘要,趙世寧自然不會透露。聽到李月龍提到紅三角,趙世寧沉默不欲,臉上連一絲驚詫的表情都沒有。

李月龍知道他有所顧慮,擺擺手渾不在意地笑道:“這事你不說我也自有渠道獲取消息,你們偵查部這次下來,也算不得什麼大秘密。”

趙世寧不喜歡拐彎抹角·部隊有部隊的規定,他不能輕易泄露機要,所以選擇沉默。但是李月龍提到那兩名歹徒身上搜出來的東西′讓他還是產生了好奇。

“那兩人身上有什麼東西?”

李月龍緊接着又抽出一張紙來:“這東西絕對是剛剛新鮮出爐的!剛剛檢測報告出來,這是新東西,還帶着泥土味兒,這幾年別說是h省,就是京都都沒有見過,這恐怕是一個作案團伙。”

趙世寧看着手中的報告,纔看到那張紙上的四足鼎,瞳孔就快速收縮:“在他們身上還找到了什麼線索?”

李月龍擡頭看了蘇青黛一眼,趙世寧知道他有顧忌,這畢竟是公安機關的事·讓蘇青黛接觸過多也不好。

蘇青黛自知這事她不方便聽,遂找了個藉口溜了出來,在警局外面轉悠。

不料到了夜裡十點多的時候,她卻接到了於洋的電話:“蘇青黛,小金子是不是在你家?”

蘇青黛十分不解:“不在啊,金曉曉沒有來我家·怎麼她還沒有回家嗎?”

於洋頓時急了:“是啊,她今天去學校參加排練,現在還沒有回家,我們還以爲她去哪裡玩了,可是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實在是不太對勁,才和吳語打電話,她也說沒有去她家…···”

蘇青黛猛地想起了傍晚在巷子口遇到的那兩個歹徒,一個不好的念頭閃過,蘇青黛頓時變了臉色:“她沒有跟你們說她要去哪裡嗎?”

於洋自然不知道金曉曉去了哪裡,他和曾泰白天都在忙,也沒有和金曉曉聯繫,直到晚上金家打電話來詢問,才知事情不對。

蘇青黛立馬想到了白天的事情,林孟瑤臨走前那句“你們等着!”讓蘇青黛心頭一顫,立刻打電話給吳語詢問當時的情形。

原來幾人排練到五點半就準備回家,吳語有自家的司機來接送,自然不用擔心。金曉曉目送吳語上了私家車之後,才騎着山地車回去。

吳語聽說金曉曉不見了,頓時也急了起來,二話不說就衝進了李月龍的辦公室把事情的原委都說了一遍。

趙世寧當即就懷疑那兩個歹徒只怕還有同夥,分開了人馬一方去菜市場攔截她,一方則蹲在了學校門口等着金曉曉出現。

李月龍聽了這話,不由得皺緊眉毛,看了蘇青黛和趙世寧一眼:“那兩人目前還在昏厥之中,只怕是問不出什麼情況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找到曉曉,你把你知道的東西再和我們的記錄人員再說一遍。”

蘇青黛也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那兩個歹徒如果只是突起歹念還能說得過去,若是真的早有預謀,那這事只怕真的和林孟瑤脫不開關係。金曉曉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會不會被抓了?°

想到之前那兩個歹徒污言穢語的說要送她到什麼七爺的廊子開苞,這讓蘇青黛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以金曉曉的烈脾氣,只怕落到那一夥人手裡要吃大虧。

趙世寧看出了蘇青黛的擔憂,伸出手來握住她冰涼刺骨的手掌,一股溫熱從手掌心傳遞到全身,蘇青黛回過頭看着趙世寧,神色有些呆滯:“那些人會不會把金曉曉……”

趙世寧見蘇青黛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心痛,忙將她攬進懷裡,柔聲安慰道:“會沒事的,李月龍會很快找到金曉曉的,你不用擔心。”

沒多久曾泰和於洋也急匆匆趕到了警局,對於金曉曉失蹤的事情都表示非常不解。蘇青黛把白天金曉曉和林孟瑤打架的事情說了一遍,曾泰的臉色頓時一片鐵青,沉沉的臉上一雙眸子閃着冷光,渾身都透着殺意。

“林孟瑤?怎麼會是她?”於洋一聽這事居然和林孟瑤有關係,不由得側頭看着曾泰,“這事怎麼扯上她了?”

趙世寧一下就聽出於洋口氣中的不對勁,連忙問道:“那林孟瑤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於洋微微沉吟了一下:“我聽說那林孟瑤和黑道有些關係,她的父親林巴虎似乎是懷陽紅區的人物。”

蘇青黛和趙世寧都料不到這事居然會橫生這樣多的枝節,那林巴虎他們不認識,但是黑道的事還是多少知道一些,加上懷陽紅區的事情,只怕連金家的人都管不了,若金曉曉真的被那些人帶走了,這事還真不好辦。

趙世寧對於紅區分外敏感,一聽說這事居然和懷陽紅區的人扯上了關係,再想到之前李月龍給自己看了從那兩名歹徒身上搜羅出來的東西,不得不做出某種猜想。

李月龍讓人去調查這件事,蘇青黛因爲傍晚時遭遇到的事情也感到非常疲憊,遂先隨着趙世寧回去休息,把事情交給李月龍和曾泰幾人處理。

沒多久就得了李月龍傳來的消息,果然是林巴虎帶走了人。那林巴虎正是紅區的四爺手下的堂主,據說爲人狠戾,這次抓走金曉曉,只怕不僅僅是因爲林孟瑤的事情這麼簡單。

蘇青黛一聽到這消息就慌了神,趙世寧顯然要比蘇青黛冷靜得多,想到了金家的勢力,沒道理會因爲這麼一點事情就受林巴虎掣肘,只怕是被對方抓住了什麼把柄,纔會遭此威脅。

蘇青黛擔心金曉曉,所以想不到這一層,經趙世寧提醒,纔想起來出了這樣的事情,最着急的應該是金家而非她蘇青黛。冷靜下來之後,蘇青黛略加思索,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會不會那些人也看上了那批寶藏了?”蘇青黛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金家這兩年來蟠駐天柱山的事情,也算不得什麼隱秘,有心人只要稍加調查就能知道這其中的不對勁。當初金於李三家當時在宋錦瑜手中買走了藏寶圖這事,也不是就那樣密不透風,如今這樣大肆開發天柱山,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只怕都知道那東西就在天柱山裡藏着。”

趙世寧忍不住皺緊了眉頭,他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是對那批寶藏感興趣?”

蘇青黛點了點頭:“極有這個可能,不過也不一定。不過這兩年金於李三家耗盡財力物力,也沒能進入那座地宮。依我看,那地宮就算是有再多的人蔘與進去,只怕也是徒勞。”

趙世寧聽了這話,忍不住擡頭看了蘇青黛一眼,見蘇青黛笑得高深莫測,知道這裡面只怕另有隱情。想到:“這件事恐怕還不只是這麼簡單。”

二零一文物販賣團伙

蘇青黛聽了這話錯愕不已,難道這件案子後面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趙世寧低頭略微沉吟了片刻,把一些觸及要機要的東西篩除了,這才組織語言和蘇青黛說道:“這件事情比較複雜。你可能不知道,這幾年國家出土的不少古墓都遭到了盜竊,一些文物販子集成大團夥,把文物偷盜出古墓,然後倒賣到其他地方去,更有甚者直接賣到海外,這對國家造成了無可挽回的巨大損失。

前幾年國家不夠重視,這幾年慢慢回過味兒來,才下定決心要大力懲戒那些盜墓團伙。”

蘇青黛想到這次趙世寧下來執行的秘密人物,眼中露出一絲瞭然:“你的這次任務看來和那些被盜取的文物也有關係。”

趙世寧點點頭:“具體的我不能跟你說,這一次我們是下來秘密調查,除了總部,下面的人都不知道消息。主要是這件案子牽涉的關係網太大,如果真的查出這件事,只怕整個國家都要洗牌。”

蘇青黛對那些國家官員的事情不怎麼感興趣,於是隨意點了點頭道:“那這事和金曉曉被綁架有什麼關係?”

趙世寧只覺得一陣好笑:“平時挺聰明的一個丫頭,怎麼這次腦袋不靈光了呢?那些人抓着金曉曉,就是爲了藏寶圖的事啊。金家不是有藏寶圖嗎?他們一定是想讓金家束手就擒,把藏寶圖交出來。”

蘇青黛聽了一聲驚呼,隨即又馬上想出事情的不對勁來:“那些人是傻子找到了天柱山,那藏寶圖現在已經成了一張廢紙,就算是他們拿到了手,也無濟於事。”

這是實話,金於李三家即便是有完整的藏寶地圖,如今也不過只能找到天柱山的地宮入口,後面的挖掘工作都需要他們自己摸索。沒有渡劫幽冥陣,他們根本連竅門都摸不着,更何況進地宮尋找地心的寶藏。這也是爲什麼金於李三家兩年來一直在洞外徘徊卻遲遲進入不了地宮的真正原因。

不過這些蘇青黛是不會說的,她如今已經把地圖甚至龍鳳璽都交給了曾光初,她就斷然不會再插手那寶藏的事。即便是曾光初邀請她,也無法改變她的主意。況且,自曾泰那一次告知她那個三字經還有下闕的事之後,她的潛意識裡已經意識到,那個地宮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無害,裡面或許隱藏着一個巨大的危險也說不定。

所以蘇青黛堅決不肯接受曾光初的邀請,甚至只想離那個寶藏越遠越好。她如今不差任何東西,比上一世要多擁有太多太多的財富親情愛情友情,什麼都不缺,完全沒有必要再去冒險。

蘇青黛和趙世寧的這一番猜測,也算是猜出了十之五六。抓走金曉曉的正是紅區林巴虎,但真正授意的人卻是趙天華。

那趙天華也算是悲劇,自和金家鬧翻了之後,仕途就一落千丈,先是被人檢舉他收受賄賂,之後又被舉報他作風有問題,連着兩件事讓他直接從政委下調到了縣政府。

被金老頭整治了一番,趙天華狼狽不堪。也還算金老頭念及舊情,纔沒有對他趕盡殺絕只可惜趙天華一向是睚眥必報的主,怎麼忍得下這口氣?自然是老早就想着要報仇雪恥。

不過他當時惦記着寶藏的事,自然也顧不上和金家算賬。趙天華知道寶藏的大概位置,遂和石昂父子商量了一番,找了一個經驗豐富的盜墓小隊,叫上兒子趙鑫,一行人就前往天柱山。

趙天華在找到了天柱山之後,不曾料想那天柱山是一大片連綿着的山脈。光主峰就有十二座還不包括周遭的那些小山。

那些盜墓小隊進入從天柱山之後在山裡盤旋轉悠了近兩個月,才從十二座主峰格局中找到些蛛絲馬跡查看出那天柱山的第七座主峰裡頭一定大有文章。

確定了目標之後,他們就在第七峰開始了盤查經過了幾天地毯式搜索,費盡了功夫才終於找到了地宮的入口。

趙天華當時就興奮不已,認爲那寶藏一定是屬於他的,不但花大價錢犒勞了那些土夫子,又備齊了盜墓裝備,還讓人送來了大量的食物,當下就和那些土夫子商量進地宮的事。

那些土夫子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又是多年的盜墓好手,自然也不怕會出什麼問題,當機立斷,揹着行囊挎包就進了山。

一行人除了趙天華,其他的人都是連夜就進入了地宮,趙天華因爲沒有吃過這些苦,被石昂強行留在了洞外。

趙天華自知洞內危險,當然不會真的自己鑽進那黑不溜秋的洞裡去,遂以在外頭望風爲由留了下來。他信任石昂,自然也不怕那夫子會耍滑頭。只是他兒子趙鑫怎麼也要跟着石凱進去拗不過他的倔脾氣,加上石昂拍胸脯說了保證趙鑫的安全,他也就不再強求,叮囑趙鑫注意安全,就讓那幾人都進了洞。

本以爲這事十拿九穩,卻料不到在進入地宮之後,那些人的傳呼機就集體斷了信號聯繫,趙天華在洞外一直守了半個月也沒有等到石昂等人出現,那些土夫子也失去了蹤影。

趙天華這下意識到事情不妙-,那些人進洞準備的食物不過十天而已,如今進去這麼久還不見出來,只怕是凶多吉少。他不知所措,卻也不願報警,又不敢一時衝動孤身一人闖進洞裡去查探。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遭遇不測,他的心中就是一陣絕望,狼狽地回了居住地。

沒多久,金於李三家就包下了整個天柱山,明着是藉助旅遊開發的名頭,暗地裡卻偷偷地摸到了第七峰開始對寶藏進行挖查探

趙天華得知了此事,心急如焚,知道金家這樣大的陣勢,只怕那些東西金家勢在必得。這可讓趙天華恨透了金家,急巴巴地趕回了懷陽之後,又偷偷聯繫了一隊盜墓人員,準備再進天柱山。

不料趕回天柱山的當天夜裡,他就接到消息,那批盜墓人員不願意插手天柱山的事,退了定金回去了。趙天華這才知道,金家那邊的進山隊伍也出了事,進入地宮的人都失了蹤。

趙天華高興不已,連金家都對那個地宮無可奈何,看來他還有機會取得那個寶藏。只是想到自己的兒子還困在那山裡,如今都過去二十來天,在那裡面沒有食物沒有水源,哪裡還能有命活下去?

趙天華心知趙鑫這一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也不再絞盡腦汁想救援辦法,而是選擇回懷陽市從長計議。過了大半年,他才和懷陽紅區的老四取得了聯繫。

那老四馬江龍是紅區一個了不得的人物,混跡黑道多年,懷陽敢管他的人還沒有幾個。趙天華在做市政委的時候,和馬江龍有過幾面之緣,知道馬江龍有一個尋常人不知道的事情。

那馬江龍是一個地道的文物販子,還和其他省市的一些黑道上層有些關係,經常牽線爲那些人收集一些新鮮貨色,只要是上等古董,他都感興趣。

最重要的是,那馬江龍對盜墓一事感興趣的程度非比尋常,以他的龍鼻子,只要嗅到哪裡有風聲,那些東西就基本上不會錯過。

趙天華正是要借用馬江龍的勢力,經過上一次的事件之後,趙天華已經充分意識到,那天柱山裡的東西不是他一個人能夠吃得下的。既然金家不願意與他合作,那他就要另謀出路。以馬江龍的身份和財力,要吃下天柱山顯然綽綽有餘,重要的是看這個誘餌下得夠不夠份量。

見到了馬江龍之後,趙天華立刻將他所知道的東西都說了一遍。

那馬江龍果然不是一般的小白龍,在黑道混跡這麼久,對於這中間的彎道道不可謂不熟悉。雖然紅區在懷陽一直相安無事,但是不代表會一直安穩下去。

這些年上面之所以不管他們,是因爲他們還沒有觸及到底線,但是若他們不長眼,直接去和那些勢力對抗,那就真是的自作孽不可活。

馬江龍直接就把趙天華轟了出來,趙天華怎會甘心?連着又找了馬江龍幾次,都被拒之門外。

不久蘇青黛的事情就曝光了,趙天華嗅到了風聲,知道趙家和蘇家的關係之後,立刻就着手調查此事,很快就發現,那蘇青黛纔是那些藏寶圖的真正得主,而所謂的宋錦瑜不過是蘇家的一個幌子而已。

趙天華暗恨,卻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找到馬江龍說明此事,那馬江龍立刻意識到蘇青黛曝光一事另有隱情,着人調查了一番之後,就發現事情的走向不對勁。雖然馬江龍查不到幕後黑手是誰,但是能讓這麼多人感興趣,這個寶藏絕對不是一般的誘惑。

馬江龍當機立斷,要讓金家將藏寶圖吐出來。趙天華心中對金家陷害自己的事情耿耿於懷,哪裡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當即就要求要和林巴虎一同做事。

馬江龍自然是求之不得,畢竟趙天華對於這件事瞭解得要比他透徹得多。

趙天華給林巴虎出主意,讓林巴虎將蘇青黛和金曉曉二人抓來,這樣要挾金家就範,地圖就可以手到擒來。至於蘇青黛,趙天華心下認爲,這個女孩一定知道寶藏的秘密,絕對不只是地圖上所畫的那麼簡單。

二零二打開心結

本以爲這個計劃天衣無縫,奈何趙天華漏算了一點,蘇絮在這次綁架之中,並未如他所想的那樣順利。蘇青黛被半路殺出來的趙世寧給救走,留下的金曉曉到了林巴虎手中。

林巴虎通知金家以地圖來贖人的計策,也不見得有多大的效果。根據林巴虎的線人回報,金家對於金曉曉失蹤一事並未表現出太多的慌亂,就好像沒有發現金曉曉不見了一般。

這讓林巴虎感覺到很不對勁兒,畢竟金家的千金失蹤這樣的大事,沒道理會當作沒事兒發生一般。

馬江龍對於寶藏的渴求不比趙天華少,但是到底是混跡多年的人,一點點風聲也能讓他意識到危險。當天夜裡他就得知上面有偵查人員下來調查一起古董案子,並且暗中走訪了重慶雲南一線,這讓馬江龍馬上警覺了起來,不待細細思考,就直接一出金蟬脫殼離開了懷陽。

狡兔三窟,劉達他們還沒有回到部隊,就接到了新任務,繼續跟進之前的案子,尤其是懷陽紅區重點監控。曾想他們的人馬纔剛剛控制住懷陽紅區的外圍,那馬江龍就已經無無息地消失在了懷陽境內,這讓衆人完全摸不着頭腦,不清楚馬江龍是如何獲得了消息。

紅三角德哥的那條暗線是由馬江龍在牽涉,現在馬江龍失蹤,案件又變作了死結,劉達等人撲了個空,只能再次蟄伏等待時機。

不過這些都不是蘇青黛所關心的,金曉曉在馬江龍失蹤的當晚就被送回了金家•對於被綁架一事,警方做出的交待也是不了了之。不過這些都不是金家所關心的,於他們而言,藏寶圖這個隱秘,換金曉曉這麼一個孫女,當真是難以抉擇的事情。

金家奶奶早在兩年前知道金老頭沉溺於藏寶圖一事時就已經表過態,金家的一應事宜皆不參與。這一次卻在得知了自家孫女被綁架一事之後大發雷霆,因爲金老頭爲了寶藏已經鬼迷心竅到不惜以自己孫女的性命作爲代價,這樣的行爲讓金家奶奶感到分外寒心。

金曉曉雖然年幼•在回家之後也感受到了金家的劍拔弩張,奶奶和爺爺的對峙讓她無所適從。爺爺對於寶藏的追求無可厚非,但若單從親情角度上來說,爲了藏寶圖不顧及自己的生命,這未免讓金曉曉感覺到,在這個家裡,她其實是沒有多少地位的。至少在爺爺心目中,她是可有可無的人。

這樣的想法,讓金曉曉在回家之後情緒莫名地變得低沉,她急切地想要證明自我的存在價值•卻受到了這樣的打擊,回金家之後爺爺的不聞不問讓她的精神迅速萎靡下來。

得知金曉曉平安回到了金家,蘇青黛等人終於是放下了心。趙世寧本來想要多陪陪蘇青黛,不曾想馬江龍的事情讓他們再次變得忙碌起來,宋小愛要去農家樂的計劃泡湯了,幾人心不甘情不願地迴歸部隊去繼續接受下一個任務。

金曉曉的情緒不算穩定,回到家不久就生了病,這可是急壞了蘇青黛幾人,每天都要輪着到金家去看望金曉曉。

只可惜連着好幾天,金曉曉的病情也不見好轉•醫生只說是受了驚嚇,但是蘇青黛總感覺不太對勁兒。

以金曉曉開朗的個性,不太可能會連這麼一點事情都承受不住。況且金曉曉還曾隨着李月龍去參加過秘密訓練•沒道理這麼一點事情就變得如此萎靡不振。

蘇青黛猜測金曉曉可能是心理上出現了問題,絕非生理上的毛病。

“你不吃東西,難道打算就這樣耗着?”蘇青黛得知金曉曉連着幾天不肯吃東西,心中擔憂不已,急急地跑金家查看她的病情。

李馨梅對蘇青黛還是很喜歡的,尤其是在她看來,沒有蘇青黛,就沒有她現在的女兒金曉曉。這幾年金曉曉的變化她看在眼裡•越來越懂事不說•處事也愈發老練起來。

自從開了藥膳坊之後,金曉曉更是主動學習起商業知識來•在一些家庭會議上也能開始出出主意,這讓李馨梅感到意外的同時•也徹底喜歡上了蘇青黛這個農村女孩子。

自家公公爲了尋找寶藏,這十幾年裡耗費了財力物力,如今剛剛摸到一點風,就迫不及待地要傾盡所有投入到尋找寶藏的事情中。

這一次金曉曉被綁架,金老頭更是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冷血無情,不顧年孫女的安全,只一心想這要去天柱山撬開那個寶藏山門,這樣的做法讓李馨梅對公公或多或少產生了抱怨。

她只有一個女兒,那些寶藏對於她來說沒有多大的誘要用她的女兒去換那些莫須有的寶藏,她實在是無法接受

金曉曉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蘇青黛苦勸了不下百次,她才勉強進了食,只是人還是有些呆呆的,讓金奶奶和李馨梅看了心疼不已。

“金曉曉大概是對她爺爺的事情一時難以接受,纔會變成這樣。”蘇青黛無奈道,“別看她一向大大咧咧滿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內心還是很要強的,尤其是在家族親人面前,她迫切地想要得到肯定。所以阿姨您不用擔心,她只是暫時性地情緒不對,過上一陣子緩過神來想通了就好。

李馨梅也想得通其中的道理,自家的孩子自己最清楚,蘇青黛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實屬難得。

“小金子,你要快點振作起來,學校的文藝匯演可還是個爛攤子等着你收拾呢,我耗費這麼大的精力來支持你,你要是給我半途而廢,看我怎麼收拾你!”蘇青黛回過頭來,看到金曉曉還是沉默不說話,忽然想到再過幾天學校就要舉行元旦文藝匯演,不由得提了提。

未曾想到,金曉曉原本沒有多少表情的臉忽然有了生氣,擡起頭來看着蘇青黛,定定地問道:“青黛,我組織編排的那個節目,真的能拿到獎嗎?”

蘇青黛一愣,隨即想到她現在情緒不穩定,只怕對於自我的肯定已經強過了任何一件事情,如果文藝匯演是她想要抓住的一根稻草,那蘇青黛一定盡她的全力幫助金曉曉。

“小金子,你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在舞臺上參加文藝匯演的事情了嗎?那個時候你的自信去了哪裡?”蘇青黛回過頭挑眉看着金曉曉,“怎麼?難道只是經歷了這麼一點小小的打擊,你就決定打退堂鼓,連六扇門的宗旨都不管不顧了嗎?”

金曉曉被蘇青黛這話說得渾身一震,當初她胡攪蠻纏要成立六扇門,蘇青黛就曾說過一句話,六扇門成立可以,但是進入六扇門的每一個人,都要明白自己的位置,要知道自己想要追求的是什麼,絕對不能因爲承受不住挫折而放棄夢想。

金曉曉這幾天想不通的事情,被蘇青黛這麼幾句話打開了心結,忍不住嚎啕大哭,李馨梅見女兒終於是哭了出來,鬱結在心中的那口氣發泄了出來,大爲高興,看蘇青黛的眼神都變得驚訝不已。

“蘇青黛,這事……真是非常感謝你,阿姨都不知道怎麼••••••謝謝你這樣照顧我家曉曉……”

蘇青黛見李馨梅語無倫次的樣子,忍不住笑道:“阿姨,這事是我義不容辭的,我和金曉曉的朋友。”

李馨梅一面吩咐保姆聯繫醫生,一面喜極而泣道:“對,朋友,曉曉有你這個朋友,是她的運氣。”

第二日金曉曉就神清氣爽地出現在了教室,對於文藝匯演一事投入了前所未有的熱情,更讓蘇青黛驚訝的是,金曉曉在節目中更是投入了新元素,甚至在舞臺設計上也給了蘇青黛很多新點子。如果不是知道事情的原委,蘇青黛絕對要懷疑,小金子是不是大病一場之後,也重生了。

期待已久的元旦文藝匯演如期舉行,這天是十二月三十一號,懷陽市一中的學生們都是一臉興高采烈地來到學校。

對於懷陽市一中的學生而言,處在懷陽最高等學府,壓力巨大,平素過慣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生活,在年末有這樣一個盛典,可以放鬆心情看看節目,也未嘗不是一種享受。

按照往年的慣例,學生們是需要列隊進入會場的。高中部和初中部的人在會場分開集合進入大禮堂,然後按照事先安排好的秩序就坐。

早前因爲宋清齡忽然做出決定,在學校舉辦了主持人選拔賽,並且宣佈她退出主持人一事,高中部內部就傳出流言,聲稱今年的主持換成了高一高二的新面孔,沒有多少經驗不說,威懾力也不夠,只怕鎮不住場子,這讓衆人都對這一場文藝表演興趣缺缺,均是抱着看戲的心態來的。

不過進場之後,讓衆人最先感到意外的,不是站在舞臺之上的主持人,而是主持人所處的舞臺。

這一次的舞臺設計,有蘇青黛做主導,又有JL公司的正規人員進行實施,整個舞臺設計得非常大氣,更讓人意外的是,蘇青黛以私人的名義在趙明澤的影視公司租賃了一處閒置大棚裡的舞臺設備,一下子就讓這次的文藝匯演檔次提高了好幾層。

二零三完美表演(上)

學生在進入會場之後,都收到了飄香奶茶的折扣券。不少學生都是飄香奶茶的顧客,看到折扣券感到非常意外。

這也是蘇青黛的策略之一,飄香要想打開銷路,就要提高知名度。而光靠媒體廣告的力度顯然是不夠的,最重要的是在消費者身上做文章。而顯然,這些飄香的消費者,就潛藏在面前的這羣年輕充滿活力的青少年羣體中。

隨後,以江北菁爲代表的主持人高調出場,着裝堪比時裝發佈會的裝扮讓衆人一下就看花了眼。

這是蘇青黛的策略之二,以往的贊助商無法抓住學校文藝匯演這個平臺創造出廣告效益,其原因在於他們的廣告沒有做到位,無法讓人感同身受。

蘇青黛選擇的方面卻明顯不同,不僅僅是簡單地運用舞臺設計這麼一個噱頭來吸引顧客,更是在細節處着手,將JL廣告根植到衆人的心中去。

讓主持人穿上代表JL的靚麗服飾,真人亮相,讓衆人親自去感受。看吧,這就是我們JL的服飾,穿出來男帥女靚,這樣的效果纔會讓人震撼,心動。

顯然,蘇青黛的這一招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江北菁等四名主持人所穿的衣服一亮相,就讓臺下的衆人徹底驚豔了一把。

再加上有學校這個大平臺,小道消息一出,一時間整個懷陽市一中都知道,這一次的文藝匯演,並非學校舉辦,而是由JL公司和飄向公司全權代理。所以無論是在音響燈光設備甚至是服裝上都要比之前學校所舉辦的任何一場文藝匯演要高水準得多。

一時間臺下的衆學生開始議論紛紛。

“飄香奶茶和JL公司?這兩個公司怎麼這麼熟悉啊?”

“哎呀,你好笨,不就是那個大作家蘇墨兒••••••”

“哦,對對,就是她。怎麼她接手了學校的這個事情,不是說這文藝匯演是個爛攤子嗎?”

“不知道,反正人家有錢估計不在乎這點,權當做了貢獻了吧。最重要的是咱們有眼福了,你看那主持人,穿得真好看要是我也有一套這樣的衣服就好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從別人那聽說,JL公司正打算研發新產品,目標就是拓寬青少年服裝市場。那主持人身上的衣服就是由JL贊助的,你看上的哪套衣服,等JL公司的衣服上市,你就可以去買了。”

“這是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可是我聽說JL的東西都很貴哎不知道能不能買得起。”

“你說的是他們的化妝品和手工西服吧,那些都是高端消費品,當然貴了。

不過JL還是有很多平民服裝的,我上次陪我姐去買過,他們店裡的服務超級好,還免費贈送面膜貼,非常好用。”

“真的啊?那我一定要去看看,那個JL專賣店我都聽說了很多次了可是一次也沒有進去過。聽說那裡面都是賣女生產品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聽說那蘇墨兒當初建JL公司的時候就是爲了讓每個女人都愛上美麗所以纔會開這麼一家公司。他們公司的東西好不好用我不知道,但是我見過他們公司的一次導購小姐選拔賽,那些導購都非常厲害,臺下的隨便一個女孩子被選上舞臺之後,她們現場幫忙化妝,化出來的效果超級精緻,光這一點就是別的店比不上的!”

衆人在臺下議論紛紛,眉飛色舞地從飄香和JL的各種傳聞,說到大作家蘇墨兒的書,最後議論到蘇墨兒與傳說中的京城趙家神秘的關係

宋清齡在後臺負責安排參加節目的演員的服裝和化妝問題不少人都開口詢問宋清齡,爲什麼這一次的表演租賃來的服裝如此精緻。宋清齡少不得要解釋上一番,那些演員一聽說是贊助商友情贊助,都高興不已。

彩排的時候,JL的衣服趕製還沒有來得及,所以那些人都不曾穿上新衣裳如今穿到JL的特製衣服,一個個都在鏡子面前照得洋洋自得。

江北菁穿的就是蘇青黛特意設計的一套服裝,因爲江北菁對神的傾慕,讓蘇青黛繼續沿用了葉蘭出演《神蹟》時所穿的一套白色晚裝。

不過葉蘭的那套衣服設計更顯得清塵脫俗一些,江北菁畢竟年幼,穿不出葉蘭那樣的效果,所以蘇青黛在衣服的脖頸處做了修飾,使得那一套白色晚裝婉約了不少,掩飾住了服裝本身的清冷氣味,讓江北菁的整個人顯得氣質非凡,溫婉動人。

四名主持人的着裝都各具特色,嘻哈風和正裝搭配,小西裝與琉紗裙協調,整個會場有五顏六色的照射,更加顯得美輪美奐。隨着一首悠揚動聽的音樂從會場傳來,節目表演還沒有開始,大家就已經慢慢進入狀態,衆人紛紛陶醉在這場完美的盛會之中,屏息期待着接下來的驚喜。

蘇青黛陪着金曉曉在後臺等着主持人報幕,金曉曉這一次抽籤運氣實在不好,一共有三十六個節目,金曉曉的手語歌抽到了最後一個,這讓她覺得很是沮喪。反而是周曼雲運氣不錯,她的T臺秀排在了十六,一個非常不錯的次序。

不過蘇青黛非常有信心,金曉曉和周曼雲的節目並不是這個時候傳統的一些跳舞唱歌之類,不但點子新穎,而且排練得也非常到位。

一些班級想跟風也跟不了,只能看着他們練,卻不知道這其中的竅門。

節目一個個過,周曼雲也越來越緊張。這是她第一次面對這樣大型的舞臺,還要帶着一個二十人的方隊,這讓她心中沒有了底氣。蘇青黛一面安慰她,一面又讓金曉曉幫忙安排服裝的順序,T臺秀要表演到位,演員的走姿就必須要做到精準,面部表情也要有,加上絢麗服裝的轉換,才能達到效果。

雖然之前已經演示過幾遍,但是衆人都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節目,心中多少都有些緊張,生怕到時候時間不夠服裝換不過來鬧出笑話。

周曼雲慘白着一張臉手指發抖話都說不全的樣子顯然讓金曉曉看不過眼,她猛地站了起來,看着周曼雲道:“小曼曼,要想讓別人看得起你,必須你自己先看得起你自己。我們的節目能賽過那麼多人進入決賽,證明咱們的節目絕對有亮點。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對我和青黛還有大家都要有信心。你這樣緊張,會讓大家跟着一起緊張的。”

周曼雲也知道她的情緒不對,可是怎麼也控制不了。她本來就膽子小,從來沒有上過舞臺,更不用說現在帶隊領着大家走,這於她實在是不小的考驗。

時間慢慢煎熬,蘇青黛看周曼雲勉強坐着強顏歡笑的樣子有些不忍,遂坐到周曼雲的身邊陪着她聊了起來。

“你知道我第一次上舞臺的時候,有多狼狽嗎?”蘇青黛笑看着周曼雲,問道。

周曼雲愣了愣,迷茫地搖了搖頭。

蘇青黛笑着眯了眼睛,回憶起往昔,似乎已經過了很多年。事實上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上一世是不是真的發生過,或者只是她做的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罷了。

“全然沒有準備,站在臺上,被一羣人盯着,我一個字都不知道講,傻兮兮的就是個村姑。”蘇青黛笑着眨巴着眼睛,“沒有演講稿,沒有人提醒我該說什麼臺詞,然後我就傻站在舞臺上。那一刻定格,讓很多人都以爲,我就是那個樣子,我蘇青黛就是那樣一個傻帽。”

周曼雲能夠聽到蘇青黛心中那種不甘心的味道,她的聲音很溫柔,似乎是在懷念曾經,但是周曼雲能夠從她的聲音裡聽出堅強。

“後來有人對我說,上舞臺表演就像是演戲,投入了自己的感情進去,就不用害怕。丟人或者是出狀況,這些都不能消弭演員在臺下花費的功夫。重要的,是過程,而不是結果。”

周曼雲這下也反應過來了,蘇青黛給她講的這個事,是爲了給她緩解壓力,讓她不至於這麼緊張。不過周曼雲心中有了疑惑,那樣的事情蘇青黛真的經歷過嗎?如果有,她怎麼從來不曾見過蘇青黛緊張的模樣?若沒有,爲什麼她又會有如此真實的感覺,好像真的曾經親身經歷過這樣狼狽的時刻?

蘇青黛見周曼雲的情緒漸漸放鬆,放下心來:“所以,上了舞臺,你就當那臺下坐着的都是一羣蠟像,你是在爲你自己表演,不是爲了任何人。”

周曼雲心有感觸,點點頭感激地看了蘇青黛一眼,輕聲問道:“謝謝你蘇青黛,我現在感覺沒有那麼緊張了。”

蘇青黛笑道:“那就好,小曼曼的人生第一次上舞臺表演,絕對不能留下遺憾!”

周曼雲頓時羞紅了臉:“怎麼……連你也來取笑我!”

金曉曉穿好了衣服出來,看到周曼雲嬌羞着一張臉的樣子鬆了一口氣,對於蘇青黛用什麼辦法緩解了周曼雲的緊張一事感到非常好奇,追着問了好幾句,蘇青黛只是聳動肩膀,神秘兮兮地說了兩個字:“秘密。”

二零四完美表演(下)

金曉曉追問不到,只能去詢問周曼雲。周曼雲自知蘇青黛是在騙她,目的只是爲了讓她不那麼緊張,遂將蘇青黛的話說了一遍,又說蘇青黛大約是在哄着她玩。

不料金曉曉卻是臉色陰沉,搖頭道:“不是騙你的,是真的。當初青黛第一次登臺演講,就是上懷陽市一中的時候,初一那次新生演講,她的稿子被林孟瑤給偷了!”

“啊?原來真的有這樣的事情?那蘇青黛豈不是很可憐?”周曼雲陡然聽到這樣一件隱秘事,不由得大吃一驚。她當時並不在懷陽市一中,卻也知道一中的開學典禮都是有新生演講的。面對那樣多的觀衆,沒有演講稿,該是一件多麼狼狽不堪的事情。

金曉曉見周曼雲一臉擔憂的樣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怎麼會可憐?你以爲蘇青黛是誰,她沒有演講稿,站在臺上可是半點緊張都沒有,張口就朗誦了一首英吉利詩,那詩我到現在還記得呢,當時她的演講被瘋傳,連帶着那首詩都在咱們學校火了很久。”

周曼雲頓時錯愕不已,回頭去尋找蘇青黛的身影,對於蘇青黛這個女孩子更是多了一層瞭解。究竟要有怎樣一顆堅強的心,才能讓她在面對那麼多人的情況下,還能如此淡定?

金曉曉一臉鄙視地看着周曼雲,皺了皺鼻子道:“你以爲青黛是你啊,她可是面對過那麼多記者的,喏那些狗仔隊你知道不?百般刁難,青黛都能應對自如。和她比,你還差得遠呢。現在這點陣仗算什麼,不就是上個臺走個模特步,還能少你一塊肉割掉你的鼻子?”

周曼雲被金曉曉這樣說也不惱,只點點頭羨慕地道:“你和蘇青黛關係真好,蘇青黛是個好人。”

金曉曉噗哧一聲笑開:“好人?哈哈,你不是還要給她發張好人卡?”

周曼雲被說得面紅耳赤似要反駁上一句,報幕員卻忽然開始報備起來:“下面請欣賞第十五個節目有請高二七班《大卓瑪》,請十六號節目《火花》的表演者做好登臺準備。”

周曼雲一聽到自己的節目就要開始,原本放下去的一顆心又提了上來,不過比起之前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的狀態要好太多了。她急急地在後臺把自己組的演員都召集到了一處,開始說起注意事項,又再一次確認了每一個人的上臺次序,衣服的更換也都做到了無一遺漏,這才放下心來。

關月荷也從前面的觀衆席趕了過來,見到自己的侄女狀態還不錯,她的臉上笑容都燦爛了不少一個勁兒地告訴周曼雲不要緊張,只要按照平時所做的就好。

周曼雲在衆人的注視之下上場,一羣穿着青春靚麗的服裝踏上舞臺的美少年美少女,走着模特步,秀出了一股特立獨行,我行我素的個性潮流。在一曲激情四射的勁曲之中,周曼雲不再是那個羞澀膽怯的少女,成爲了衆人關注的焦點。

每一次轉身回眸,每一個舉手投足,都讓人感受到了青春的氣息。T臺秀帶給了衆人視覺上和聽覺上的雙重衝擊感受到了真正的潮流盛宴。這一場表演,在之後的懷陽一中風靡一時,成爲了學生們津津樂道說不完的話題。

周曼雲滿頭是汗地走下舞臺迎接她的卻是雷鳴般的掌聲。整個會場都轟動了,有一些愛美的女生已經跑到後臺來詢問那些潮流服飾是從哪裡購買來的,這讓蘇青黛之前的安排有了用武之地。

蘇青黛特意讓孫強刊印了不少廣告小卡片,對於前來詢問的學生們都免費發放,持有這些卡片的學生在下一季的JL春季潮流學生新裝上市的時候,能夠獲得折扣優惠。

這一場演出的完美結束,讓金曉曉的自信回過了不少,她朝着周曼雲比劃了一個V的手勢。有周曼雲的節目作爲鋪墊金曉曉覺得她後面的手語歌也沒有什麼難題了。

秦珊珊在後臺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這一場盛會與她全無關係,江北菁的主持活潑風趣周曼雲的表演震撼全場,甚至接下來金曉曉的節目同意會讓衆人折服這一場文藝匯演,完全沒有她的用武之地。

她不過是爲襯托那些人存在而鬮出的一出笑話罷了。

這樣的念頭讓秦珊珊心中不甘到了極點,扭曲了這其中的價值觀之後,她開始產生了瘋狂的念頭。破壞這一場文藝匯演,這樣金曉曉和蘇青黛就沒有辦法再囂張得意了!

這樣的念頭在秦珊珊的腦子裡閃過,在看到金曉曉和蘇青黛那洋溢着自信的笑容的時候,刺目的笑容愈發堅定了秦珊珊的瘋狂。她悄悄潛入到了後臺的調音設備處,蹲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等待着機會。沉浸在歡喜中的衆人並未發現秦珊珊的不對勁,對於她的忽然出現和忽然消失自然也沒有人在意。

關月荷對這一場文藝比賽有了信心,在老師們面前都覺得面子十足。她的那個呆頭呆腦的侄女居然排練出了這樣精彩的節目,這讓她如何不得意?這一次她所在的班級在學校大放異彩,絕對能讓她在學校領導面前賺足眼球。

節目漸漸到了尾聲,除去T臺秀,整個文藝匯演其實並未有多少新鮮的東西,衆人在視覺疲勞之後,也漸漸沒有了之前的激動情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急於想要退場的疲憊。

這個時候報幕員報到了金曉曉所在的三十六號,金曉曉猛地坐了起來,就要招呼其他人做好準備,忽然,整個會場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怎麼回事?”後臺的燈光忽然暗了下去,整個會場都變作了一片黑暗。

蘇青黛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而臺下的會場顯然也已經一片噪雜混亂。金曉曉在黑暗之中抓住了蘇青黛的手,聲音都變得有些不對勁兒:“怎麼會停電?那我們怎麼演?”

設備出現問題,這種事情出現得措不及防,蘇青黛一時間也沒有了主意,正準備打電話給孫強,曾泰和於洋忽然從觀衆席跑到了後臺。

“蘇青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設備會出現了故障?”江北菁和宋清齡也沒有碰過這樣的事情,都有些不知道怎麼處理。畢竟這一次的大型匯演,都是由蘇青黛提供的音響設備,而且之前都檢查過多次,沒有道理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於洋和曾泰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懷疑。蘇青黛的臉色有些沉,看金曉曉手足無措的樣子,嘆了一口氣,回頭望着於洋和曾泰說道:“你們快去準備蠟燭,越多越好!”

那兩人愣了一下,都不能理解蘇青黛忽然要蠟燭是要做什麼。但是見蘇青黛一臉堅持的樣子,也不多問,急急地就跑到後臺去找蠟燭去了。

金曉曉一臉沮喪的站在試衣間,情緒明顯地低沉了下來:“青黛,這是不是就是天意,我以爲我能夠做得很好,可是連老天爺都不肯幫我。”

蘇青黛眉頭緊鎖,對於金曉曉這樣的話,她不知道怎麼出聲安慰。但是她爲這一次的表演精心做了準備,沒有道理讓金曉曉的付出就這樣狼狽地收場。

“不用着急,最好的節目都是留在最後壓軸上場!你不是還覺得之前那燈光太刺眼,喧賓奪主了嗎?你看着吧,等會兒我給你佈置一個最完美的表演舞臺!”

江北菁已經得了宋清齡的示意,開始在臺上和幾個主持人插科打諢,儘量斡旋。會場雖然沒有了燈光,但是因爲有主持人時不時的幾個風趣笑話,臺下的衆人也漸漸平復了騷動,不少人還開始詢問主持人江北菁,這一場文藝匯演,是不是真的是由蘇墨兒在幕後主持的。

這樣的功勞蘇青黛哪裡敢冒領,江北菁雖然不清楚其中蘇青黛所扮演的是什麼角色,但是這樣的一場文藝匯演,自然不是蘇青黛一個人的功勞。江北菁提到了宋清齡,又說起學校的領導,圓滑的話讓臺下的衆人都滿意之極。

蘇青黛在後臺聽着江北菁應付衆人,心中對江北菁這個女孩子又有了一層新的認識。靈活應變,假以時日,江北菁應該會是一個非常厲害的角色。

這時候曾泰和於洋已經將蠟燭都找到了,蘇青黛連忙讓後臺的人負責拉幕。

因爲是最後一個節目,所以江北菁故意將設備問題說成這開的一個玩笑,這樣的善意謊言無可厚非,卻爲金曉曉等人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當蠟燭燃起,帷幕拉開,心形的蠟燭旁站着的,是一個個身穿長裙的美麗少女,懷抱着一顆感恩的心,在錄音機柔美的音樂聲響起時,她們依靠雙手,爲衆人開始講述一個聾啞人的世界。

“我來自遠方,像一顆塵土,有誰看出我的脆弱••••••”

雖然突發狀況讓人措手不及,但是最後堪稱完美的表演,每一個演員都投入了絕對的熱情。燃着的蠟燭,柔美的歌聲,靈巧的手語,都讓衆人難以忘懷。到手語第二遍開始的時候,觀衆席上的不少學生都站了起來,紛紛跟着臺上的演員開始學習啞語,去觸摸這個他們從未接觸過的世界。

也許在很多年之後,沒有人會記得,那一首《感恩的心》究竟是誰所唱,但是這一場手語表演,卻是深深地觸動了市一中每一個學生的心。

二零五蘇青城歸來

“噼噼啪啪……”

鞭炮聲聲響起,蘇大江家的農家樂一片樂呵的景象。

年終歲尾,正是清河村外出打工的人回鄉團聚的時刻,蘇家人也在盼望已久的日子裡,等着蘇青城歸來。

姜昆立這一次調到C市,蘇青城自然也就跟着一起回到懷陽。時隔三年,曾經還是懵懂無知的少年,如今卻不知長成了何種模樣。

蘇青黛和蘇父一大早就趕到火車站去接人,在出站口翹首企盼着,不知道這三年的功夫,哥哥被磨礪成了怎樣強壯的男兒。

重生這幾年,蘇青黛曾以爲,有錢有閒,上一世的艱辛讓她覺得這一世的重生給她帶來了太大的機遇,於是她選擇了一條走向富人的道路。然而在幾經波折之後,才終於發現,那些大富大貴之人,所過的生活卻並不如她所想象的那般美好。

悠閒的種田養花,親人陪伴,她的日子就算是完美。小富即安,她縱然知道這些都是空談,卻仍然嚮往着這樣的日子。

只可惜,這個世界並不如她所想象的那樣美好,沒有強大的後盾做支持,她的農家樂只怕很快就會毀於一旦,沒有了她的財力,JL公司早就被覬覦者吃幹抹淨。所謂的平靜,都只是在制衡的狀態下。她要保住自己家,就必須和強大的人合作。

家族的重擔讓蘇青黛感覺到她揹負的壓力,上一世她避開了張琴的這個劫,這一世她卻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開。蘇父無法理解的東西,只能由她來承擔。

前幾年她因爲張琴的事情而擔憂,總覺得會連累到他們。這幾年她漸漸回過味來,才感覺到,有蘇青城和蘇青葉在,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在經歷了這麼多風雨之後,她相信•哥哥和妹妹將來也是能夠承受住壓力和挫折的,這對他們來說也算是一種歷練。

哥哥的歸來,讓蘇青黛重新燃燒起了戰鬥力。哥哥如今在部隊呆了三年,在姜昆立這個嚴師的教導下•強壯的體魄和矯健的身手自然是不用說。

更爲難得的是,蘇青城在部隊還抽時間學習基礎知識,據說回學校之後就跟着蘇青黛繼續讀高一,這讓蘇青黛感到非常高興。

以哥哥的經歷,加上她到時候強化補習,到時候哥哥高考考上一個好一點的成績,進國防科大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她也漸漸有了想法•哥哥若去國防科大上大學,她也就跟着進去。到時候有趙世寧的幫助,哥哥在國防科大應該還是能出頭的。

至於蘇青葉和妞妞,反而讓蘇青黛感覺到頭疼。蘇青葉想做演員,妞妞想當女警察,這些都不由蘇青黛做主。

上一世她就因爲娛樂圈的事情和蘇青葉決裂,以自己妹妹的剛烈性子,若不依着她•只怕她真要鬧騰出點什麼來纔會罷休。

妞妞那小孩子看上去纔是個小豆丁,卻素來有自己的主意。即便楊雪玲千叮嚀萬囑咐不肯讓她接觸警務類的事情,她還是偷偷揹着楊雪玲做小動作。

唉•想不明白就順其自然吧,這些事情再過幾年再解決也來得及。蘇青黛暗自嘲笑自己杞人憂天,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蘇青城要回來了,她想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呢。

火車晚點了一個多小時才姍姍來遲,蘇父自聽到火車要到站開始就激動不已,揚着腦袋在出站口張望,直到蘇青城和姜昆立出現在了出站口。

黝黑粗壯的身軀,揹着一個大包囊的蘇青城站在站臺處,見到父親和妹妹就在站外望着自己•他的眼睛瞬間溼潤,盡力剋制住自己顫抖的肩膀,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父親面前。

蘇青城已經十七歲了,和蘇青黛上一世印象中那個十七歲的蘇青城卻大不一樣。如今的他,穿着一身迷彩服,目測已經有一米七幾的個頭•比蘇青黛要高了大半個頭。

剪着寸板平頭的樣子看上去憨厚土氣,卻自有一種精幹味道。眼神也和以前的懵懂大不一樣了,時而清澈時而深沉。

“哥••••••”面對這樣陌生的哥哥,蘇青黛心中沒來由地一陣緊張,三年的部隊生涯,磨練出了一個她全然不熟悉的哥哥。

蘇父卻沒有這樣的顧慮,他激動地摸着兒子的腦袋拉着兒子強壯的手臂,反反覆覆只有一句哽咽的話:“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回到家,蘇青黛着手安排姜昆立和齊瑞休息,蘇青城已經在村裡轉悠了一遭。二板狗子他們聽說哥哥回來了,都齊刷刷地趕到蘇家來看望。

二板狗子如今已經不念書了,初中畢業就開始去外頭打工,因爲學歷不夠,工作也是時斷時續。陣子飄香建廠房,二板和狗子被蘇青黛找了回來,安排他們進廠房工作,雖然工資普通,但好在工作穩定,兩人都非常賣力,很受廠房裡的人喜歡。

蘇青城雖然變得深沉了,和二板狗子他們還是有很多話題聊,尤其是說到雪天去大青山下套子獵野兔子,頓時眉飛色舞,又說起一些兒時的事情,都露出懷念的味道來。

二板和狗子對部隊的事情非常感興趣,他們沒有機會去見識部隊的生活,從蘇青城的隻言片語之中也漸漸能感受到一種凌然莊嚴的氣質來,又想嚮往又是羨慕,但終歸只能是想想罷了。

他們那些兒時的玩伴,看射鵰英雄傳天龍八部長大的金庸迷們,心中都有一個大俠夢,但是真正有勇氣有機會去追求的人太少。蘇青城如今就寄託了他們的夢,一個少年夢,要做像郭靖那樣的將軍,或者喬峰那樣的大俠。

臨走的時候,二板和狗子都用非常堅定的目光看着蘇青城,千言萬語只化爲一句:“好好幹”

夜裡,蘇青黛和蘇青城有了一番長談,對於蘇青城這一次回來之後的事情也做了安排。年後開學,蘇青城是要回市一中上學,不過還是要通過學校的考試才行,所以蘇青黛打算安排他寒假在家好好補習功課。

蘇青城知道這幾年他落下的功課不少,對於妹妹這樣的安排並無異

蘇青黛自知哥哥有很多事情要詢問自己,因爲哥哥如今和以前大不一樣,不再是那個不懂事的少年了,蘇青黛自然也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張琴的事情都盡數說給了他聽。

蘇青城陡然聽到張琴的事感到非常意外,妹妹這幾年所受的壓力也讓他又是心酸又是心疼,更讓他明白了他身上揹負的責任。

他漸漸明白妹妹當初爲他安排這麼多,都是爲了他着想。如果沒有那個將軍夢,他現在或許就和二板狗子他們一樣,只能做個搬運工,了此餘生。

然而如今的他有了不同的追求,保護蘇家,護住自己的妹妹,這是他必須承擔的責任。

“哥哥這些年吃了很多苦吧,你會不會怨我?”蘇青城之所以會走這一條路,都是蘇青黛一手安排的。當年的蘇青城不過是鑽入了蘇青黛下的套子,一步步走到了如今。

蘇青城顯然也明白蘇青黛所指,伸出粗糙的大手摸着妹妹的頭,黝黑的臉上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傻子,這是說的什麼話?你吃的苦不比哥哥的多?你爲了哥哥妹妹付出的,哥哥不是瞎子看不見。黛黛,我們是一家人,萬沒有出了事把家人撇開自己一個人抗的道理。前幾年哥哥不在,所以辛苦了你,現在哥哥回來,有什麼事情咱們一起商量!”

這話說到了蘇青黛心坎上,這個不熟悉的哥哥,真是就是曾經那個木訥的少年嗎?蘇青黛一陣精神恍惚,卻隱約有了一種重生之後少有喜悅。

她終於成功地把哥哥改造了,這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將會是她的哥哥,可以爲她遮風擋雨,給她一個安穩的堅實後盾!

一想到這樣的可能,她就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匍匐在哥哥的懷裡嚎啕大哭,似乎要把這幾十年的委屈都盡數哭盡。這一刻,她只是一個脆弱的妹妹,一個需要哥哥保護的妹妹。

臘八過後打餈粑,一年平平又安安。因爲蘇青城的回來,蘇家歷年打餈粑的重擔就落到了哥哥的身上,不過打餈粑這天意外地迎來了幾個客人。

宋小愛自上次急匆匆回學校開始就悶悶不樂,對於沒能去蘇家的農家樂參觀一事耿耿於懷,於是學校一放假她就迫不及待地要求朱弋帶着她到懷陽去玩。朱弋那傢伙當然不會介意,只要趙世寧去哪裡他都跟着。趙世寧拿他沒有辦法,只能同意來懷陽就讓他們同行。

本以爲只是朱弋和宋小愛也就罷了,不曾想蔣清清也跟着來了。宋小愛並不知道蔣清清對趙世寧有覬覦,和朱弋那個大大咧咧的性格的人在一塊兒,陷入熱戀的人自然不靠譜,當然不會留心觀察周圍人的神色。

在宋小愛要帶着蔣清清去蘇家開始,趙世寧的臉色就有些黑。只是這樣的事情實在無法和外人說明,在外人眼中,趙世寧和蔣清清就是最佳的拍檔。

如果沒有辛穎在中間幫忙牽線搭橋,趙世寧一定還矇在鼓裡。只是如今他已經明白了蔣清清的心思,就斷然沒有理由再和她還有那樣平淡地相處。

二零六宋兆臣

“打餈粑,這東西好玩嗎?”

宋小愛一到農家樂就碰到了打餈粑這樣的趣事,當然不會錯過。和朱弋兩個活寶湊到了石舂下,盯着蘇父和蘇青城一攪一錘只覺得有趣,來了興致非要加入。

不料才倒騰了幾下就沒了力氣,看得一旁的連大叔連聲咳嗽,笑容不止:“小姑娘,這打餈粑可不是你們能做的活兒。這東西要講究方法,行動得利索,不然打出來的餈粑不能吃。”

宋小愛不過是三分鐘熱度,見識了一番打餈粑之後,就又開始圍着窩裡的狐狸開始打轉。紅靈的老婆不久前又生下了一胎狐狸,出人意料的,在那一窩四隻狐狸中居然有一隻紅狐,這讓蘇青黛覺得驚訝不已,也爲紅靈感到歡喜。

宋小愛一看到狐狸就愛上了,非要保養一隻回去。蘇青黛無奈苦笑,紅靈那傢伙對自己的兒子最是寶貝,每年都要讓蘇青黛將它兒子放養回大青山裡去,把它兒子送人這類話蘇青黛是絕對不敢說的。

如今宋小愛不怕死,居然要抱養一隻,紅靈怎麼會同意?對宋小愛這個覬覦自己兒子的女人自然沒了好臉色,一看到她就要低吼上幾聲,直看得蘇青黛哭笑不得。

“哇靠,蘇青黛,你家這狐狸真通人性,太可愛了。要是兒子不肯給我,那我把這隻大狐狸抱回去好了!大狐狸好養活,小狐狸我怕弄死了,還是這大傢伙可愛!”

紅靈一聽這話就炸毛了•面露不善地看着宋小愛,只要她靠近狐狸窩就睚眥崩裂,似乎隨時要朝着宋小愛撲過來一般。

蘇青黛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宋小愛不知道是什麼審美眼光,居然看出紅靈可愛了。喂喂,你那隻眼睛看出這傢伙可愛了?

顯然宋小愛看出紅靈低吼不過是裝腔作勢,色厲內荏,其實根本不會和她動嘴。所以宋小愛就無法無天動手動腳起來,在紅靈身上到處摸摸親親•把紅靈那廝嚇得躲得樓上再也不敢下來,看宋小愛猶如看着洪水猛獸。

想不到紅靈居然怕羞,那她下次也用這一招對付它好了。還是頭一次看紅靈如此吃癟,蘇青黛樂不可支。

蔣清清到了農家樂之後,倒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同。蘇青黛已經知道這次蔣清清和趙世寧在外面出任務,兩人今後的合作機會還會很多。

她就算是心中吃味兒,也不會真的明着表現出來。

況且趙世寧已經表面了心跡,她也沒有道理懷疑什麼。只是在面對蔣清清的時候多少還是會有一些不自在。

蘇青城和趙世寧倒是一見如故,尤其是這幾年蘇青城跟着姜昆立學習了不少東西,在趙世寧面前也不再是之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毛孩子了•雖然和趙世寧比還算不上什麼,但是兩人談論的話題已經不是蘇青黛能夠插嘴的了。

對於妹妹和趙世寧兩人的感情,蘇家上到蘇父下到妞妞都明白,只是蘇青黛和趙世寧兩人不點破,蘇父也就沒和蘇青黛提起這件事。

雖然不久前,方海媚就曾和蘇父通過電話,說要讓蘇青黛和趙世寧先訂下來,等蘇青黛上完大學之後再辦兩人的事。不過蘇父以蘇青黛年紀太小,不適合談論那些爲由拒絕了方海媚。

這事楊雪玲也是知道的,按照楊雪玲的想法•蘇青黛和趙世寧是真正相配,家世財力都算是旗鼓相當,趙家的背景和蘇家的財勢聯合•是最理想的一種結合方式。

蘇父也明白楊雪玲所說的都是正確的,但是他心中排斥這樣的婚姻。他的女兒是最優秀的,如今要這樣早早地栓在一個男人身上,實在太吃虧。

況且蘇父雖然挺喜歡趙世寧,但是多少對官家有些犯怵。在蘇父的心中,總覺得蘇青黛的事情,她自己纔是最有主意的。

既然女兒沒有和自己提,就證明她心中還有別的想法。他雖然是父親•但是在感情這事上•還是該由女兒自己做主。於是一直看着蘇青黛和趙世寧兩人交往,也沒有點過蘇青黛。

或者在蘇父看來•這些年女兒能夠處理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範疇,在感情這事上•他也幫不了忙,只能做參謀,真正要看懂一個人的心,還需要女兒自己去把握。

宋小愛這一次運氣不錯,剛剛都農家樂當天夜裡就開始下雪,這讓她激動不已。當天晚上就勸蘇青城帶着她和朱弋去下套子,一定要逮幾隻大肥兔。

事實上這兩年大青山裡的野兔子越來越少,小動物們也漸漸缺失,鮮少有幾年前那樣的大收穫了。

不過見宋小愛興致邢高,蘇青黛也不好打消她的積極性,只能讓哥哥連夜趕幾個套子,等着到了半夜的時候就去山裡。

宋小愛幾人在農家樂不過呆了兩天就走了,這中間因爲蘇青黛要忙公司年會的事情,也是沒有多少空餘時間陪他們,忙碌到了年末,纔算是把事情都整理完畢,一晃,就到了臘月二十八。

因爲張琴的事情,宋錦瑜這些年和蘇家的聯繫漸漸多了起來,年末的時候,宋錦瑜得知了蘇青城回城的事情之後,就說過要來蘇家正式拜見蘇父。

這也是之前商量好的,宋錦瑜的父親宋兆臣搜尋了很多年宋雅茹這個妹妹的消息,料不到妹妹卻先他一步離開了人世,這讓宋兆臣感到非常遺憾。

在得知了宋雅茹嫁給蘇父之後,宋兆臣當時是非常憤怒的。在他看來,他那樣一個冰雪聰明的妹子,蘇父這樣的鄉村漢子連給妹妹提鞋都不配,怎麼能嫁給他污了他那冰清玉潔的妹子?

可是一想到這些年妹妹在外面吃苦,是蘇父這樣一個漢子爲她在遮風擋雨,又讓宋兆臣感到非常難過。可是縱然再是介懷,宋雅茹已逝,妹妹留下來三個可愛的孩子,卻實實在在是宋家的血脈,這讓宋兆臣無論如何也不肯放開。

這兩年宋兆臣來懷陽瞧過蘇青黛姐妹多次,每次看到蘇青黛都要感慨一番,因爲蘇青黛長得和宋雅茹實在是太像,讓宋兆臣又是心酸又是歡喜。

對於重新認宋家人做親戚的事情,蘇青黛本來從來沒有想過。但是因爲宋兆臣和宋家主家已經斷了聯繫,倒也不用擔心宋家那邊的人會過分糾纏。

而且看到宋兆臣,蘇青黛就沒來由地產生了一種親近感,這樣的感覺她從來沒有體驗過,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就是血緣上的聯繫。

舅舅這個稱呼,讓她陌生又熟悉,卻莫名地歡喜。所以對宋錦瑜這一支時不時地親近,蘇青黛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排斥。看蘇青葉也是很喜歡宋錦瑜一家,蘇青黛就決定等哥哥回來之後,拜祭了祖宗,認了宋錦瑜這一支親戚,同時讓宋兆臣帶着母親的骨灰回北京。

年末的時候,宋錦瑜一家就趕到了蘇家,縱然對蘇父不滿意,宋兆臣在看到蘇青黛三兄妹的時候,也不再計較上輩子的那些恩怨,一一見了禮之後,算是正式在宗祠祭祀,讓張琴重新回宋家。

楊雪玲也知道張琴的一些事,雖然宋兆臣的到來讓她感到自己身份尷尬,但是她的大方處事讓宋兆臣對她的態度大大改觀。

宋兆臣本以爲楊雪玲會是那種鄉下粗俗的村姑,不曾料想楊雪玲不卑不亢,做事進退有度不說,對於蘇家的三個孩子也不偏不倚,蘇家看上去非常和諧,這讓宋兆臣打消了要接蘇家三兄妹回宋家的念頭。

“舅舅這次來,就住到過了年再回去吧。”

“過年還是要回去的,你嫂子要生產了,我和你表哥要回去料理店裡的事,在這邊留着也不是個事兒。”宋兆臣微笑着辭退了外甥女的挽留,第二天就趕着帶張琴的骨灰回去。

蘇青黛還是挺喜歡宋兆臣這個舅舅的,和宋兆庭那人不同,宋兆臣這人明事理,懂得暫避鋒芒,深諳韜光養晦之道,最喜歡處事低調,讓蘇青黛對他有了更多的好奇。

這個長子,在宋家究竟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被宋家趕出大門,不是應該是一副窩囊廢模樣嗎?爲什麼宋兆臣給她的感覺卻完全不是那個樣子?

蘇青黛不清楚宋家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但是從宋兆臣能夠看出來,宋錦瑜從宋家那一支剝離出來,絕對不算是一件壞事。

宋兆臣對蘇青黛也很是滿意,在宋雅茹的三個女兒中,蘇青黛應該是他感到最歡喜的一個。不僅僅因爲蘇青黛長得最像自己那個幺妹,而且蘇青黛在智慧上也和那個妹妹最相近,讓宋兆臣能從蘇青黛的行事中看到宋雅茹的影子。

張琴迴歸到宋家,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蘇青黛回想那個時常碎碎唸叨着北平的女子,卻只剩下模糊的一個影子。

對蘇青黛三兄妹而言,張琴雖然生育了他們,卻並不曾在他們的生命裡留下太多的痕跡。如果沒有這一世的重生,沒有層層剝繭抽絲,解開孤本之下隱藏的秘密,或許張琴的事情就會成爲一個迷局,無人可解。

年來了又去,九九年來了,千禧年還會遠嗎?

二零七家暴

大年初一,按照往常,蘇家三兄妹是要到墳山去給張琴拜的。..但如今張琴的骨灰已經由宋兆臣帶回北方安葬,每年例行的墳山掃墓也不了了之。

雖然蘇父對張琴的骨灰葬到中海一事頗有異議,不過因爲這是張琴的遺願,蘇父也就不好強求。只是這麼相隔千里,以後三兄妹要去給張琴掃墓就變得困難了。

大年初二,蘇青黛家迎來了意外的客人,張家外公和外婆。

一大早,蘇青城在院子裡掃雪,就聽到院門鈴響,蘇青城忙着去開門。一開門見到外公外婆兩人瑟縮着站在門外,就愣住了。

算起來,自蘇家和兩個舅母鬧翻之後,蘇家兄妹已經有近五年沒有到過張家。雖然這幾年蘇父也經常偷偷地去張家拜訪二老,但是因爲和兩個舅母交惡,張家舅母沒少給蘇父難堪

外公外婆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那些年蘇家家境困難的時候,蘇父都會偷偷塞錢給外公外婆,不過多半是進了舅舅舅母的口袋裡。

這幾年蘇家的日子漸漸好了起來,蘇父也提過要幫張家的事。然而兩個舅母不是知好歹的,不但不領情,還惡言相加,事情也就這樣不了了之。

這一次外公外婆突然造訪,讓蘇家人感到非常奇怪。外頭還在下雪,蘇青黛忙把二老迎進了屋裡,又吩咐蘇青城往爐子裡多添點木炭,屋子裡燒得暖和了•兩老人凍得通紅的臉才漸漸恢復了過來。

“外公外婆喝茶。”蘇青葉端着茶點過來,兩老人看着蘇家的三個孩子,再想想自家那幾個不成氣候的,不由得唉聲嘆氣,一片愁雲慘淡的模樣。

蘇父是知道張家這兩年過得不景氣,但是也沒有道理讓兩個老人大年初二在外面晃悠的道理。看兩老的臉色,家中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然也不會這樣大老遠地跑到蘇家來。

“雪玲,你快去準備飯菜•這麼一大早的,可別餓壞凍壞了。”蘇父見兩老人神情黯然的模樣,想到這時候兩人大約是沒有吃過早飯就過來的,連忙吩咐楊雪玲去張羅飯菜。

張家外公自進了蘇家的院子開始就侷促不安,現在聽蘇父說要楊雪玲去造飯,頓時誠惶誠恐,連連擺手道:“不了不了,我們吃過飯來的,不用麻煩了……”說完一張臉先紅了起來。

蘇父知道張書記的性子,尤其是這幾年和蘇家的關係漸漸斷了之後•沒有多少聯繫,只怕是有什麼事情要來求幫忙,卻說不出口。

既然兩人不好開口,乾脆自己問好了:“爸,你們怎麼這麼早過來了?是不是家裡有什麼事?”

這話不問還好,一問,外婆就開始淚眼婆娑,哽咽道:“大江伢子,你說這不是作孽麼?你那大姐夫在外頭賭錢,一回家就打你大姐。如今我老婆子是沒有辦法了•你那個大姐你也知道,就是個悶葫蘆,被打了也不會吭氣。

要不是出了這檔子事•我這老婆子還被瞞得死死的!作孽啊…

蘇父聽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素知大姐夫好賭成性,輸錢了就打人,但是也沒有聽說鬧出什麼大問題,怎麼現在聽張家外婆說着好像出了大事了一般。

“爸,這到底出了什麼事?”蘇父見張家外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只能詢問張家外公。

張家外公嘆息了一聲,這才沉聲道:“你那混賬姐夫•在外頭賭錢輸了•居然把曉妹子做彩禮賭出去了!曉妹子纔剛剛上高中啊,那家人大年初一跑到家裡來要和曉妹子訂婚•你大姐知道了這事,死活不肯同意•被你大姐夫毒打一頓,進了醫院,現在還在醫院躺着呢。”

這話一出口,蘇家人都大吃一驚,蘇青黛只覺得這樣的事情簡直像是天方夜譚,不可思議得緊。

這都已經快二十一世紀,怎麼還會有這樣包辦婚姻的事?而且大姨家的陳曉和蘇青黛年紀相仿,也不過是十六歲年紀。結婚這樣的事情,對於她來說,實在不是一個好消息。

“大姐夫怎麼這樣糊塗?那家人這樣急着讓曉妹子進門,肯定不是什麼好人家。不過是輸了點錢,怎麼能把曉妹子一輩子的事斷送了進去?!大姐傷得怎麼樣了?在那家醫院?”

蘇父一聽大姐夫居然是因爲賭博輸了錢想出這麼一個抵償的辦法,不由得來了火氣。大姐夫自己不爭氣,居然回家拿自己的妻子出氣,這實在是太沒有道理了!

“還在中醫院呢,頭上縫了好幾針。你大姐還好,你那二姐,非要你大姐離婚,如今正在家裡和你大哥二哥鬧,家得不可開交,唉,出了這樣的事情,真是……”張書記說老淚縱橫,各自心酸不知道如何言語。

蘇青黛在一旁聽了心情複雜,若是按照她的想法,大姨夫這樣的行爲,就等同於家暴,大姨這樣跟着他耗着,一輩子就沒有什麼出頭之日了。被丈夫打得進了醫院,這樣的事情如何能夠忍受?倒不如趁早離婚算了,免得日後再遭受無妄之災。

只是這樣的想法是不能說的,外公和外婆年紀已經很大了,對於張家的面子問題看得非常重要。而女兒出了這樣的事情,兩老人恐怕也是非常後悔的,但是離婚這件事情,他們會同意的可能性卻不大。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對於農村的女人而言,嫁人就是一輩子的事。嫁得好了一生幸福美滿,嫁得不好,就是延續一生的不幸。這樣的觀念在農村人心中根深蒂固,不是那樣輕易能夠改變的。

清河村畢竟是一個偏僻的小村子,在邵鄉信息閉塞的地方,離婚這種事情是讓村裡人絕對不能接受的。一個離婚的女人,對於村裡人來說就是一個笑柄,不用說改嫁,就是孩子都要揹負巨大的壓力。

如今大姨出了這樣的事情,蘇青黛縱然氣憤,也沒有想要插手的意思。雖然她很想勸外公外婆,與其讓大姨和大姨夫這樣折磨,守着一個沒有幸福的婚姻,還不如早點離婚放大姨自由。

“現在大姨情況也不知道怎麼樣了,爸,我看我們先去看過大姨再商量其他事情吧。”蘇青黛看出來,外公外婆兩人緊張的樣子,只怕大姨住院的事情他們也是無能爲力,囊中羞澀不說,有兩個舅母把關,就算外公外婆有心要幫忙也幫不上,只能乾着急。

蘇父聽了這話覺得在理,收拾了點東西,就開了麪包車出來,蘇青黛和蘇青城扶着外公外婆上了車,留下楊雪玲蘇青葉和妞妞在家裡,其他幾人則到醫院去看大姨。

纔到醫院,就看到表哥陳旭在住院樓下和一個醫生哀求:“醫生,再讓兩天吧,過兩天一定把錢送過來,您先幫我娘看看病吧。”

那醫生一甩褂子,冷冷瞥了陳旭一眼,嘲諷道:“現在是大年初二,沒錢你們來醫院治什麼病?她那是腦震盪,你以爲是感冒發燒流鼻涕?不願意治就趁早滾蛋,別在這裡耽誤我們時間!”

蘇父聽了這醫生不負責任的話,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起來。二話不說就衝上去,把該繳的費一股腦都繳清了。那醫生臉色緩和了一些,上下打量了蘇父一眼,微微扯了扯嘴角,轉身上了樓。

到了病房,就看到大姨昏迷着躺在病牀上,慘白的臉上有一條長約兩寸的傷口,縫了十多針,看上去很是猙獰。

外婆一看到女兒這個樣子,當場就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罵大姐夫。

“曉表姐呢?”蘇青黛留意到陳曉並不在醫院裡,心中覺得有些奇怪。這種時候她不是應該在醫院照顧大姨的嗎?怎麼反倒不見了人影?

問到自己的妹妹,陳旭的臉色不由得有些酸澀:“差了醫藥費,曉曉去借錢去了……”

蘇青黛想到之前那個口出惡言的醫生,不由得暗歎了一口氣,這個時候醫生就已經開始這樣無良了,和幾年前比不得了。治病救人,遠沒有利益來得誘惑。

“去把表姐找回來吧,出了這樣的事情,總是要找大人商量一下的。好在傷的不算太嚴重,只是如今大姨遭了這災,不在牀上躺個十天半個月是絕對恢復不了了。”

蘇青黛對於陳旭沒有多少印象,這個表哥在上一世的時候就一直資質平平,上學的時候就普通,後來在外面打工也只夠養活自己。這一世他還在念高中,和蘇青黛過什麼交集。

蘇青黛不記得陳旭,不代表陳旭不知道蘇青黛。蘇青黛就是大作家的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陳旭雖然不善於表達,但是有這樣一個表妹,也算是件榮耀的事情。

可是因爲舅母對蘇家人不好,讓蘇青黛家和張家漸行漸遠,到後來乾脆斷了聯繫。這讓陳旭非常遺憾,如果張家和蘇家還有那麼一點感情在,他家走到這一步,蘇青黛也沒道理袖手旁觀。

如今蘇家爲了自己母親的事情挺身而出,讓陳旭又是感激又是欣喜。有蘇家人出手,他和妹妹就不需要去到處低三下四乞求人,也不用看着母親的傷乾着急了。

二零八離婚

大姨在當天下午就轉醒了,看到張家外公和外婆就開始哭-家外婆沒有辦法,一面給女兒擦眼淚一面念:“我好端端一個女兒,被虐待成這個樣子,這真是造孽啊……”

大姨一臉悽惶的樣子讓蘇青黛心中發緊,攤上這樣一個丈夫,大姨能有什麼辦法?離婚這樣的想法她敢不敢有還不知道,更何況還有兩個兒女,要她作何選擇?

陳曉和小姨到醫院,看到蘇家人,愣了愣,倒是沒有說什麼,徑直進了病房。

大姨還是那樣沒有什麼生氣的樣子,小姨張銀芝是個火爆脾氣,見了火冒三丈,怒道:“就你這沒出息的樣子,三四十歲的人還怕個熊?他打你你不會還手?現在要死要活的裝給誰看?過不了就離,我就不信離了那陳世美你還能過不下去!”

“你住口!”張家外公一聽小姨一開腔就是勸大姨離婚這類話,氣得渾身都抖了起來,“你大姐和你能一樣嗎?離婚,你讓陳旭和陳曉怎麼辦?你說話也不用腦子!”

小姨被外公訓斥頓時不服氣起來:“我說話不用腦子,是,我不用腦子,但是至少是爲了她好。你看看她三天兩頭被打,遲早要被那混賬給折磨死!這像話嗎?離婚有什麼不好,陳曉和陳旭就快成年了,到時候他們愛跟着誰跟着誰,姐自己一個人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至少不用這樣躺在病牀上!”

“你!”外公聽小姨這樣搶白自己,眼睛瞪得老大,指着小姨的臉,氣道,“你誠心要氣死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也做了打算,離了婚和你大姐過?”

小姨的眼睛裡閃過淚花,看着外公哭道:“有什麼不好?離婚了就離婚了,跟着個對自己不好的男人有什麼活頭?你們成天顧念着面子,面子能值幾個錢?不如早點解脫。”

張家外公立在牀邊沉默不語臉色陰沉變幻,久久不曾開口。

小姨和大姨對視了一眼,猛地跪在了外公面前繼續求道:“爸,你就同意了吧我和大姐不會在家裡拖着您二老,大嫂二嫂那邊我們也不會去打擾,我和大姐早商量好了,去盤個店面做小生意,我和大姐有手有腳,好好的非要靠那兩混蛋做什麼?只要您同意了離婚的事,我和大姐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外公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着跪在地上一臉堅定的女兒,最後一聲無言嘆息。

小姨卻是興奮不已,知道父親這是妥協了,驚喜地衝到大姨的窗前握着大姨瘦骨嶙峋的手,激動地道:“姐,爸同意了!爸同意了!”

陳曉在一旁看着,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要離婚的是自己的父母她的看法也是要聽的,大姨朝着她看過來的時候,陳曉笑道:“我沒有意見只要別把我嫁給那個三四十歲的老男人就好!”

小姨一聽這話就氣憤不已:“不提這個還好,姐你不知道,姐夫做的是什麼混賬事!他偷偷和那劉家訂親,把曉曉送出去。

那劉家莊你知道不?我去偷偷打探了,哪裡是姐夫說的什麼地主家庭,整個就是個幌子,誆着咱們呢!那劉家一窮二白不說,連房子都還是土磚房。

那個劉二賴子,就是誆着姐夫的男人,想娶咱們曉曉真是不自量力!”

外婆聽小姨這樣說,有些好奇的問道:“怎麼,那劉家這樣落魄?你姐夫不是說那家有錢嗎?怎麼現在聽着完全不像那回事呢?”

小姨嗤笑一聲:“您還指望能從姐夫嘴裡聽到句真話不成?那劉二賴子爲了騙姐夫,不吹噓吹噓能引姐夫上鉤?若曉曉真跟了那家人,那可真是有苦沒處說了!”

大姨皺緊了眉:“可是,我問過人他們說劉家莊確實有錢啊,聽說好幾戶都是養殖大戶,種花豬出了名的,賺了不少錢!”

小姨聽了這話沒好氣地道:“說你缺心眼你還真是,劉家莊那麼大,出幾個大戶有什麼稀奇?那劉家莊確實有個在外頭當官,混得很不錯的樣子。但是這和劉二賴子家沒有半點關係,那個窮親戚沒有幾戶富鄰居?難不成還能指着那點關係攀上那富親戚不成?你自己都是這個樣子,還想着要把曉曉也斷送在這上頭?那劉二賴子可是吃喝嫖賭什麼都做,不務正業的緊,比你家那位還要可惡!要我說,你家陳曉唸的書多,將來嫁個有錢的女婿,還不是比這劉家強了千百倍?”

大姨聽了這話沉默不語,蘇青黛在一旁聽着,心中忍不住感慨,張琴雖然過世早,卻好在蘇父是個疼女兒的,送她和妹妹唸書幾乎不遺餘從未想過要回報什麼。

農村人的觀念,女孩子念多了書沒有多大用處,最後還是要嫁給別人家的。陳曉唸的書多,嫁給一個好一點的人家,左右不過是彩禮多一點。

陳曉在旁邊站着一言不發地聽着,蘇青黛看她一臉迷茫的樣子,心中對陳曉不由得多了一分同情。還只是一個小女孩子,結婚這樣的事情,她如何接受得了?

“大姐,你也不用太擔心,陳曉的事情,我們來幫忙解決。現在最重要的是先養傷,別的事情都慢慢來。爸媽你們先回去,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姐夫那邊也不用擔心,我去找人說通,欠那劉家的彩禮錢先還回去,曉妹子一輩子的事情不是兒戲,你們不能這樣糊塗,到時候人家孩子怨的可是咱們這些做家長的!”

蘇父今日陪着張家外公外婆來醫院,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插手這件事,自然沒有道理全身而退。

而且按照蘇父的性子,他也不可能會袖手旁觀。

蘇父說着就從包裡掏出兩千塊錢塞到了外公手中:“爸,這事您二老先彆着急,只要人沒事,沒有什麼處理不好的!”

外公怎麼肯再收蘇父的錢,奈何蘇父一個勁兒堅持,外公推辭不過,只能收下。

回到家之後,蘇父就開始和蘇青黛商量張家的事。說到大姨和小姨要開店的事,蘇青黛不免皺緊眉頭。大姨和小姨唸的書不多,對於生意經不是太精通,若是開個小店做小生意,就不能有太多彎道道,不然兩個女人也應付不過來。

“是不是很不好辦?若是不好辦,那爸再想別的路子。”

蘇父也知道這樣比較爲難,但是張琴畢竟和張家有過親戚關係,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如今張家落魄,蘇父沒道理置身事外,不理不顧。

蘇青黛搖了搖頭,思索了一番:“不是難辦,做小生意也是要有經驗的,不然虧本的可能性很大。大姨她們兩個女人沒有經驗,很容易被人騙的。咱們不可能一直幫她們,要讓她們自己闖出一條路出來,這樣的話,她們就能慢慢積累經驗,好過我們一直盯着。”

授人以魚,不若授人以漁。兩人商量一番之後,認爲在邵鄉鎮上開個南雜貨鋪子是最穩妥的。不過按照蘇青黛的想法,等南雜貨鋪子站穩腳跟之後,再通過改造變成小型農村超市,這樣一步步來比一口吃成胖子要好得多。

這個主意顯然深得蘇父的歡喜,對於大姨和小姨兩個農村婦女,頭一次做生意當然不能太有野心。要從以前那個只知道在家任勞任怨埋頭幹活的婦女,變成一個精明的生意人,這中間需要過渡。在蘇青黛看來,大姨和小姨若真的打算做生意,就需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長了見識多了心機,才能悟出生意道理。

不過蘇青黛認爲,能夠從男人和孩子的世界中脫離出來,重新擁有一個生活追求,這對於大姨和小姨來說,是件好事。

大姨和小姨雙雙離婚的事情,給張家造成了不小的衝擊。尤其是張家的兩個舅母,說話非常難聽,對於離婚的兩個小姑當然沒有好臉色看,就等着大姨和小姨回孃家就要將兩小姑掃地出門。

不曾想,兩小姑離婚之後並不曾回張家,反而是在蘇家住了下來。沒兩天就傳來了消息,張家的兩個姑娘在鎮上開了一家南雜貨鋪子,裝修得精緻乾淨的店鋪,貨品也非常齊全。

這讓張家兩個舅母頓時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想不到蘇家居然如此大方,居然真的給兩個小姑資助開店。村裡人都說蘇家有錢又大方,大舅媽羅雲和二舅媽周美麗得知了這事,氣得銀牙咬碎,偏偏又什麼話都不能說。

畢竟當初和蘇家鬧翻的事情也是由她們挑起,如今蘇家和張家本就沒有多大關係,借錢給兩個小姑開店也和她們沒有多大關係。

兩人越想越是後悔,若是當初知道蘇家會變成如今這幅有錢模樣,她們絕對不會做出當時那樣眼皮子淺的事,惹得蘇家對張家生了厭。如今蘇家有錢了,照顧小姑和公婆,卻對她們不聞不問,這擺明了是不打算和她們有什麼牽扯,這讓羅雲和周美麗怎麼甘心?

眼睜睜看着小姑日進斗金,讓羅雲和周美麗看着只能乾着急,於是兩人成天琢磨着怎麼樣去蘇家撈點好處。只可惜蘇家並不給面子,好幾次吃了閉門羹,讓羅雲和周美麗暗恨不已。

二零九江家的奇怪客人

春節過完,蘇青城就正式到市一中報道了。雖然惡補了個寒假的基礎知識,但是蘇青城的測試成績也並不算理想。好在學校方面對蘇青城這種情況有所保留,所以入學的事情還是很快就辦理了下來。

因爲要忙最新的春裝發佈會,蘇青黛也忙得不可開交,到了三月底的時候,學校又忙着舉行春遊,一件件事情排開,等到蘇青黛緩過神來,大半個學期都過去了。

四月的時候,懷陽市刮來了一股“大師”風。李大師帶着一羣弟子開始遊說街頭,無數人開始爭相傳誦,街頭巷尾到處都是練習法-**的各類書籍和磁帶。

最開始的時候這事情並不曾受到重視,蘇青黛也不曾關注這類事件,直到她有一天走在街上,親眼看到有婦人朝着自己的孩子身上澆灌汽油,試圖焚燒火化還不到三歲的孩子的時候,蘇青黛才意識到邪教的可怕。

街上那些愛打太極練花劍的老爺爺老太太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靜坐花壇冥想打坐的人,那些人中有年輕人,也有老人,都相信甚至敬畏神靈,妄圖通過這樣的“修煉”而達到坐化昇仙。

蘇青黛翻閱過那些書籍雜誌,只覺得荒謬,但是這股風卻迅速在整個國內風靡,上到城市,下到鄉村,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這門功夫。

不少人花錢請大師來授課,沒日沒夜潛心修煉,連楊雪玲的父母都紛紛效仿。

或者是政治敏感度不夠•或者是認爲沒有必要,在法輪功還沒有變得嚴重之前,似乎沒有人意識到,這個邪教究竟有多大的影響力。對於這件事,蘇青黛卻也知道國家很快就會進行處理,法-功這個問題終歸是要擺到明面上,於是她在給趙世寧的一次電話中提到了這件事,讓他給趙明濤提醒一下。

**的問題還未曾解決,五月初的北約戰爭再一次掀起了中國學生運動的狂潮•在遇難記者遺體運送回國參加國葬的時候,不少城市的學生開始了示威遊行運動。

這一場戰爭讓無數熱血的中國人感受到了強烈的愛國熱情,全民憤慨,各地民衆開始舉行座談會,抗議信或者示威遊行,強烈譴責以美國爲首的北約野蠻行徑。*.

在這之中,蘇青黛卻是最清醒的那一個,千禧年將要來臨,風波迭起,卻也終將要歸於平靜。

七月放暑假•蘇青黛應邀前往北京上海廣州成都四處參加籤售會,這是蘇青黛第一次面對大衆媒體,不再懼怕鎂光燈。

對於蘇青黛簽約售書一事,媒體表現得也非常踊躍,蘇墨兒的讀者更是瘋狂追隨。有的甚至從省外坐火車趕到現場排隊,就爲了目睹大作家蘇墨兒的真容。

而備受媒體關注的是,在北京的籤售會上,大明星葉蘭居然出現在了現場,更是以極大的熱情擁抱了蘇青黛,兩人的親密合影讓衆人很快意識到了葉蘭和蘇青黛兩人一定是舊識。

早有人翻找到了《姐姐不哭》的劇照•發現了那個曾經灰不溜秋的小海諾,就是眼前這個明眸皓齒的靚麗少女所飾演,不過短短五年時間•蘇青黛已經褪去了青澀,漸漸成熟的容貌和那一雙睿智的雙眼,使得她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真正成爲了一個閃耀着光環的

回到懷陽已經是八月末,回到農家樂的蘇青黛趁着衆人不注意,偷偷溜到大青山裡去泡溫泉澡。

紅靈還是之前那副懶洋洋的樣子,在進入石室之後,蘇青黛就舒服地跳進溫泉中•將一身的疲憊褪去•只專心享受着這獨有的時刻。

泡過澡,蘇青黛一身清爽地回了農家樂•不料才走到老宅附近就看到一行穿着怪異的陌生男子走了過來。

八月末正是懷陽最炎熱的時候,那一行人卻穿得密不透風•背上揹着鼓鼓囊囊的大書包,身上散發着一股惡臭。蘇青黛聽着那夥人說話口音模糊不清,也聽不出來這些人是從哪裡來的,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立在一旁冷眼看着那夥人越過她朝着老宅邊走去。

那一夥人一經過蘇青黛身邊,看到了蘇青黛懷裡抱着的紅狐,都露出了一絲詫異,爲首的那名男子更是回過頭來目光炙熱地盯着蘇青黛懷裡的紅靈,半點也不掩飾他的企圖。

蘇青黛心中一緊,正要轉身離開,那一行人裡徑直走出來一箇中年男人站到了蘇青黛面前,詢問道:“小姑娘,你這隻狐狸賣不賣?”

對方說的是地道的懷陽話,蘇青黛聞言上下打量那幾人一眼,隨即嘴角微微牽了牽,搖頭道:“不好意思我這狐狸不賣。”

那人聽了不由得有些失望,點了點頭也不強求,回身又用蘇青黛聽不懂的話招呼其他人,那一行人就跟着那中年男人直接走到了江嬸子家門口。

江嬸子聽到敲門聲,連忙趕出來開門,看到中年男子,愣了愣,老半晌才反應過來,驚訝道:“哥,你怎麼過來了?”

蘇青黛感到疑惑,那個中年男人是江嬸子的哥哥,們這一夥人到清河村來做什麼?

蘇青黛留意到那一行人口音不對,心中有些不安,遠遠地望着江嬸子將那一行人迎進了家門,江嬸子和那中年男子的對話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蘇青黛又覺得自己大約是神經過敏,就打算轉身回去。

這時候,先前那個看上紅靈的男子猛地回過頭來死死盯着蘇青黛,蘇青黛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一股寒意衝上背脊,硬生生打了個寒顫,似乎連四周的微風都變成了陰風陣陣。

蘇青黛暗道一聲晦氣,轉身就朝着家門走去。直到走到家門口,她那顆噗通直跳的心纔算緩和了下來。

江家自此來了一羣奇怪的客人,聽連嬸子解釋說,是爲江嬸子家做木工的,但是蘇青黛卻覺得有些不以爲然。那幾人一個個身形怪異,看上去瘦骨嶙峋,臉色也灰白沒有血色,一看就不可能是木匠。

況且江嬸子家就算是要做木工,也沒有道理請一幫外鄉人來。要知道清河村別的人沒有,廉價的木工師傅可是多得數不清。沒道理這般費力氣,卻要去請一些外鄉人來的道理。

不過這些是江家的私事,蘇青黛也不怎麼上心。

這天蘇青黛和趙世寧通了電話。

趙世寧自上一次馬江龍的文物盜竊案之後,就一直在跟着這個案子,可惜一直沒有多大進展。這一次更是和蔣清清兩人到了雲南調查,一直都沒能和蘇青黛聯繫。

得知蘇青黛籤售會完畢,趙世寧算是鬆了一口氣。自從蘇青黛曝光之後,他就擔心蘇青黛會不會受到傷害。畢竟作爲一個公衆人物,享受到的自由要比普通人少太多。

不過看蘇青黛很輕鬆地應付了下來,趙世寧也打心裡替蘇青黛感到高興。喜歡一件事並且認真去做,受到認同,這正是實現人生價值的一個過程。蘇青黛能夠被世人所接受,衆人不再以挑剔懷疑的眼光來看對她,這對蘇青黛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轉變。

蘇青黛一面想着趙世寧的事情,一面就在家附近的山腳下散步閒逛。結果在走到山腳岔路口的時候,就看到了先前江嬸子家的那幾個陌生男人。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那一夥人卻在一個個揹着行囊朝着大青山走去,蘇青黛注意到那幾人手裡都握着一把奇怪的鏟子,幾個人一面走一面四處張望,表情十分警惕。

這讓蘇青黛心中咯噔一聲,下意識地蹲下身子隱去身形,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似乎明白了這幾人是做什麼的,但是再仔細去想,又什麼都想不到了。

那一夥人擡着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箱子鬼鬼祟祟地進了山,蘇青黛雖然有心想要跟着過去,又擔心這幾人若真有歹念,只怕她就要有危險。

猶豫了一下,蘇青黛回了家,開始找連嬸子打聽江家來的那一夥人是什麼來歷。連嬸子也說不清楚,只知道那幾人都是外地人,白天在江家也不見那些人做木工,不知道到底是幹什麼的。

蘇青黛聽了這話百思不得其解,那些人到山裡去做什麼?難道是去挖藥材的?可是看着鬼鬼祟祟的又不像啊。而且挖藥材也沒有必要等到晚上,白天不是更好嗎?

回家之後,蘇青黛就被蘇父給叫到院子裡聊天,說是江家想要承包一片荒山,卻一直沒有承包下來。蘇家承包了大青山之後,江嬸子也好幾次來說過想讓蘇父分一部分出來租賃給她們家,不過這事被蘇父給拒絕了。

前些年江嬸子也沒有提過這事,前幾天卻又忽然提起來要租賃一塊地,也不需要山外頭的那些好地,只要山裡面的那一片連着的荒山就成。當年蘇父租了山之後,也沒有完全利用起來,山裡頭一大片土地都一直空置着沒有用。如今江嬸子再提租賃的事,蘇父也不好拒絕,所以想找蘇青黛商量一下。

二一零租山?幌子?

蘇青黛本來覺得租賃一片山給江嬸子也不是什麼大事,況且自家都用不上,根本沒有必要空置在那裡。~

可是一聽父親說江嬸對地沒有要求,甚至答應租賃山裡頭的空置荒山′這就讓蘇青黛起了疑心。

先不說那荒山能用來種植什麼,只說江嬸子這人一向是不吃虧的主,現在居然爲了租這麼一處用處不大的地如此大費周章地來和蘇父提這件事,這就不得不讓蘇青黛警醒。

事出反常即爲妖,聯想到之前江家那一行客人的奇怪行爲,蘇青黛立刻就意識到,江家在租賃土地這件事情上絕對有問題。

不過蘇青黛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問題,只能跟父親說這事再緩緩,先不用着急。蘇父大約也是有疑慮,所以沒有怎麼吭聲。

“江嬸子先前也沒有聽說要包山搞種植啊,怎麼好端端的現在又提起這事了?”蘇青黛的直覺告訴她,這中間絕對有貓膩。

不過蘇青黛縱然懷疑,也沒有料到這事情會有什麼危險。大約就是那江嬸子要弄點什麼鬼祟的事情,纔會寧願吃虧也要租了自家空置的荒山。不過她要做什麼和自家沒有關係,左右自己家不參與也就是了。

夜裡蘇青黛忐忑地睡了,不曾想第二天一大早江嬸子就又來自己家串門子了。

江嬸爲了自然是租荒山的事情,她說她在村長那裡沒有租到,只能來求蘇父。

蘇父得了先前蘇青黛的授意,當然不肯租給她。直說到年末的時候自己家也是要用荒山的,打算在山裡種上一點別的藥材。

江嬸子見蘇父拒絕了,頓時又是恨又是急,慌忙道:“要到年底才用不是嗎?那你們就租給我三個月好了,三個月到了自然就還給你•錢還是按照之前咱們談好的價錢,一年的租金,老蘇,你看這樣如何?”

蘇青黛在旁邊聽了•眉頭皺得更緊了起來。

江嬸子這麼急着要租荒山做什麼?而且一向吝嗇到一毛不拔的江嬸,還如此甘願地要花一年的租金去租三個月的荒山?

先不說現在這個季節來不來得及種植花草樹木,只說三個月,除去開墾荒地澆灌改善山地質量,就要去掉大半個月的時間,剩下不到九十天的時間,能讓什麼作物迅速長成?

蘇青黛注意到江嬸子眉眼間的急不可耐•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江家要租荒山爲什麼非要如此?既然清河村租不到,大可以去別的村租,只要是山就好了,何苦來纏着自己家不放?

況且自家的那個地比較特殊,半沙質地本就不好種植農作物,之所以留着那一塊閒置,是因爲蘇青黛早前和曾光初提過大紅袍種植的事情,曾光初答應送給她一批大紅袍秧苗。

所以蘇青黛就讓蘇父留下了那一片山•打算等年底的時候開始給地育肥,等開春就進行大紅袍種植。

可是現在江嬸如此急迫地想要租賃下那塊地,這就不得不讓蘇青黛感到懷疑了。

江嬸見蘇父支含含糊糊說了一大堆•意思就是不想租給自己,頓時不滿起來:“說了那麼多,左右你們家是不樂意租給我了。我說老蘇,我老江家和你們蘇家也算是幾十年的好鄰居,怎麼差別待遇這麼大?以前那些年的事情咱就不說了,如今你們家發達了,我這老鄰居來求個事,你這推三阻四的這讓不讓人寒心了?我又沒有讓你吃虧,三個月我給你一年的租金,這上趕着給你送錢的事兒•你說怎麼就不行了?你對我江家有意見,誠心和我過不去是不是?”

“不是我爹不幫您,實在是嬸子你這事實在不太好辦,我家打算到入冬的時候就開始往那個山裡儲肥,就等着開春種茶了。”蘇青黛見蘇父一臉爲難的樣子,打算自己和江嬸子套話探探虛實•“嬸子這事我們家真的做不得。”

江嬸子顯然沒有想到蘇青黛會插嘴,聽蘇青黛這樣直白地拒絕,不由得不樂意了,瞪了蘇青黛一眼道:“怎麼做不得?是怕我們少你家錢還是怎麼的?”

蘇青黛聽了笑着搖頭:“嬸子這話可想茬了,一年租金也不過千把塊,這點錢如今我們家還不怎麼看在眼裡。只是您這樣要求付一年的租金租三個月,這不是讓我爹落人口實麼?明擺着我們家坑您,要是讓別人知道,還不定怎麼編排我們蘇家呢。”

“我們兩家的事情,輪不到外人來說三道四,你們管那些雜碎溜什麼-子呢”江嬸子顯然不服氣,認爲蘇青黛所說的理由不足以說服她。

“嬸子恐怕不知道那個地的情況,我們家那一塊地就算租了也不能馬上種植花木莊稼,必須要育肥上大半個月,不然的話,那種下去的作物都要壞死。”

蘇青黛一面不動聲色地說着,一面留心觀察着江嬸子臉上的表情,果然在聽到蘇青黛說育肥種植作物的時候,江嬸子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以爲然以及嘲諷不屑的神情,好像自己說的事情就是一個笑話一般。這讓蘇青黛納悶不已,她想不明白,自己所說的都是實話,江嬸子爲什麼會露出這樣的神色?

“嬸子是明白人,這情況我一說您就能明白,我們這是不想坑您,而且三個月的功夫,您要開墾要育肥,費時費力不討好不說,能不能讓作物成熟都是問題。作物都有成長期,這種莊稼您比我熟,不至於不知道這點常識吧?”

蘇青黛越說,江嬸子的神情越不耐煩,終於煩躁的揮了揮手,怒道:“誰說我要種莊稼了,我是……”

不料話未說完,江嬸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臉色一變,猛地住了嘴,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蘇父和蘇青黛。

只是江嬸子雖然只說了一半,蘇青黛和蘇父卻已經聽明白了,兩人都愕然,茫然不解地望着江嬸子。

租荒山不種植莊稼,那租了來做什麼?江嬸子這樣一句無厘頭的話,卻在蘇青黛的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不種莊稼?那用來做什麼?”蘇青黛暗自奇怪,難道是要用來養殖?那就更加不可能了,養殖家禽這類最爲簡單,也絕不是短短三個月就能完成的事情,況且如果是要養殖,江家絕對不可能只租三個月。

江嬸自知失言,眼神閃爍過慌亂,臉色也變得有幾分不自然,見蘇青黛問得唐突,心中又是緊張又是焦躁,不樂意地叫嚷起來:“你管我家租了荒山來做什麼我和你們這些沒見識的人可沒有什麼好說的,說了你們也是不明白的。老蘇你這女兒怎麼回事,租山這麼點破事你都不能做主,你還是不是男人?”

租山和男人又扯上什麼關係了?而且貌似父親一直是拒絕的吧,怎麼就成了他不能做主了?

這些問題蘇青黛已經沒有時間思考,她心中對於江家租山的事情已經充滿了疑問,爲什麼江家突然要租山?爲什麼江嬸子在村長那裡說不通,會來和自家糾纏?她家租荒山不種植莊稼,那又要來做什麼?這和之前那一夥人又有什麼關係?

越想蘇青黛越覺得不安起來,似乎江家隱瞞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租荒山也許只是一個幌子,江家真正的目的,並不在租山這件事上。

那他們究竟想隱秘什麼?江嬸爲什麼會用那種瞧不起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又是憑什麼認爲,自家的人都是沒有見識的,就好像她纔是最聰明的那一個?

“嬸子這話可說錯了,我爹不是一開始就已經說了,那荒山不會租給您,是嬸子您一直在糾纏不清。”蘇青黛看着江嬸子臉色陡然鐵青,心中忽然動了一個念頭,看江家如此着急租荒山的事情,既然他們是拿租荒山做幌子,那自己何不探個虛實?

“嬸子,我看這樣吧,到八月金銀花都開了,我家把第二茬花摘了之後,就把靠近山腳的那一片金銀花地整理了,那片山這些年我們家一直有育肥,相對來說也算是好地了,嬸子真要租山,我們家也不能讓誰嬸子吃虧,就把那一塊地租給您,嬸子看這樣如何?”

江嬸一聽蘇青黛居然出了這種餿主意,把自家的莊稼拔了,再把地租給自己,這樣的“好”事兒明擺着是不想佔江嬸子的便宜,可是這主意卻是很快就讓江嬸子臉都綠了

江嬸子胸口快速欺負,就差點要破口大罵:你這出的什麼鬼主意,老孃要的不是你們家那肥山,要是就是那塊荒地

不過這話江嬸子自詡她不敢說出口,於是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壓抑了很久才剋制住要爆走的衝動,僵着臉扯了扯嘴角:“這就不用了,你們家那金銀花地每年賺不少錢呢,拔掉多可惜。”

蘇青黛見江嬸黑着臉有口難言,心下一陣瞭然。敢情人家根本就是爲了那荒山來的,壓根就不在乎那地能不能種植。

二一一大青山裡的秘密

江嬸子不是個懂得看人眼色的,本身頭腦又不夠聰明,見青黛似笑非笑的樣子,才恍然明白自己着了蘇青黛的道。

“嬸子這麼稀罕我家那塊地,這可真是有意思,難不成我家那塊地風水比別的地好?”蘇青黛笑意盎然,眼中卻是精光乍泄。

村裡人流行買地看風水,大多會請風水師來看過了再做決定。村裡人信風水,有時候爲了一塊風水寶地,甚至會不惜花費大價錢。囡爲他們相信,風水寶地就和運道一樣,選得好了,全家人的命運都要改變。

但蘇青黛的這個猜測顯然讓江嬸子嗤之以鼻,江嬸先前吃了蘇青黛的虧,不願意再泄露自己的情緒,自然垂下眼簾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

只可惜,她錯誤地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蘇青黛。自以爲聰明的她,只覺得她所說的那些話根本不能讓蘇青黛知曉江家的秘密。

但是她沒有料想到,蘇青黛早已經從她的隻言片語中發現了端倪。

“又或者,嬸子租了我家那地,是想找什麼寶貝不成?”蘇青黛不鹹不淡的一句話,卻是讓江嬸子渾身都僵住了,有如在平靜的湖水中投入了一顆石子,一石激起千層浪。

江嬸迅速地擡起頭震驚地朝着蘇青黛看去,隨即又想到她這樣擡頭無異於自爆她租山的目的,連忙又低下頭看着腳底。

只是心中已經慌了神,她心思百轉只有一個念頭,這究竟是不是蘇青黛的無心之言?還是她已經知道了什麼?

不能,絕對不能讓她壞了自己的好事!那些東西只要弄出去,她就可以一輩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再也不用在這山窩裡蟄着!

江嬸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開始上涌,眼中陰蟄之光一閃,殺意畢現。

江嬸子低着頭,蘇青黛自然沒有留意到江嬸子臉上的神情。她已經被她所猜測到的可能怔住。

什麼租荒山,都是藉口那些人想要掩藏的,不過是他們進大青山尋找漢墓!

蘇青黛聯想到之前在江家看到的那一夥怪異的人,還有山腳下他們穿着怪異,手裡拿着工具進山,再加上江嬸子如此急切地想要租山,一下子讓蘇青黛撥開了重重迷霧。

她家租大青山的時候,蘇青黛就有意爲之,把通往漢墓口的一側山承包了,雖然距離漢墓仍然有一段比較長的距離,但是也算是蘇青黛的一點私心。她當初就想着等千禧年漢墓挖掘出來之後自家的農場能夠借漢墓打出名頭去。

別人不見得知道漢墓的具體位置,但是蘇青黛卻是知道,因爲零五年漢墓被開發出來之後,她去過漢墓多次,不用說漢墓的具體位置,連漢墓裡面的具體構造她都能畫出來。

但是江家又是如何知道的?那些奇怪的人,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土夫子?蘇青黛一想到這個可能,心中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蘇青黛雖然沒有見過盜墓賊長得什麼樣子,但是盜墓賊喜歡在陰冷的地下活動,所以大熱天穿那麼隱蔽的衣服完全符合工作形象加上那幾人的皮膚都顯出一種不正常的白,顯然在常年在地下不曬陽光,加上陰氣過重所致!

江家把那些人招來絕對是在打那個漢王墓的主意!

倒賣文物,盜墓,這樣的事情蘇青黛從未經歷過,但是由於最近趙世寧正在查一個倒賣文物的團伙,所以她也就慢慢接觸得多了起來。

這些人火中取栗,無異於自找死路。但是蘇青黛這個時候卻不能表現得太過特殊。她甚至有些後悔起來,不該口無遮攔地去試探江嬸子,這無疑是在打草驚蛇那些人的狠戾不是她所能想象的。

蘇青黛不敢輕舉妄動不是她膽子小,而是趙世寧曾經提過一般的盜墓賊都不是單獨行動,而且這些人遊走在死人與活人之間早就沒有了倫理道德觀念,身上或者還揹負了不知道多少條人命官司,殺人這些事對於他們而言已經算不得什麼,只要能盜墓攫取文物,他們甚至連妻兒都可以不管不顧。

想到之前在路上看到的那個盜墓賊陰蟄詭譎的那個眼神,無端端地讓蘇青黛感到了一股陰森之氣,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江嬸租山的事情,最後以蘇青黛的敷衍不了了之。蘇青黛認爲這件事不能打草驚蛇,但是拖住江家顯然十分必要。

送走江嬸子之後,她立刻就給趙世寧去了電話,事實上她不知道和江嬸子這麼一鬧,會不會讓那些盜墓賊警覺。

在她看來,那些盜墓賊的鼻常靈,腦子也絕對好使,江嬸子這樣一鬮,雖然說並未說漏嘴,但是那些人不會抱着僥倖的心理,只怕等不及蘇青黛這邊安排好,那些盜墓賊就要聽到風聲,提前動手了。

這邊蘇青黛心中焦急,擔心那些盜墓賊昨夜進山之後,這會兒是不是已經下山回來了。

電話響了幾遍,那邊才接聽,卻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喂?請問你找誰?”

蘇青黛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心陡然一沉。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焦急的情緒平緩下來。

“蔣清清是吧,請把電話給趙世寧。”蘇青黛聲音冷硬,聽不出情緒,這讓準備了一堆臺詞的蔣清清愣了愣。

蘇青黛混跡在一個女職場多年,道行深淺不是蔣清清這樣的人隨便一點小心思小手段就能拿捏的。青黛不想知道趙世寧的手機爲什麼會在她手裡,但是不代表她就真的不明白蔣清清這樣做是爲了什

這個時候,蘇青黛實在是沒有心思和蔣清清這個女生胡攪蠻纏。耍手腕,她不見得比不過蔣清清,但是她不屑於做這樣的事情。趙世寧和她發生了什麼,蘇青黛無法左右,也不願意攙和,但是蔣清清想用這樣的小手段糊弄自己,還是嫩了點。

“他在執行公務,現在可能沒有辦法回你電話,你稍等一下。”蔣清清自以爲她的回答滴水不漏,而且她並不覺得她喜歡趙世寧就有什麼錯。

蘇青黛差點氣笑了,蔣清清這樣的做法果然稚嫩,不過蘇青黛不想和她計較:“那行,麻煩你告訴他一聲,如果因爲這個電話耽誤了他執行公務,我這可是開罪不起。”

就這樣的戰鬥力?見蘇青黛就要掛斷電話,蔣清清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這女生根本完全沒有敵情意識,連基本的警覺性都沒有。

“哦,對了,我忘記說了,蔣小姐,我打電話是想跟趙世寧說馬江龍的事,我剛剛獲得了一個新線索。不過趙世寧在執行公務,那就先等等吧。”

說着蘇青黛不待蔣清清反應過來就先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扔在了沙發上,隨後直接抓起客廳裡的座機給張繼剛去了電話,將這邊的情形說了一遍,又把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自然不會說她知道漢墓這件事,直說她曾經在山裡看到過類似的陶罐,大青山裡極有可能有古墓羣。

這個電話頓時讓張繼剛驚詫不已:“盜墓賊?墓坑?你是說你家那個大後山裡有古墓?”

蘇青黛肯定道:“具體在那個山裡頭我還不知道,但是絕對錯不了。那江家如今大概也還不知道具體情況,所以纔會想要租山。我想你們那邊最好趕緊派技術人員過來,另外最好查一下那些土夫子的來歷,我懷疑他和之前的那個馬江龍有關係!”

張繼剛吃驚不已:“我說蘇丫頭,你怎麼總是惹到這麼大的麻煩?那些人可是刀口子上舔過血的,現在你那邊肯定不安全了,那些人知不知道你是誰?”

蘇青黛苦笑不已:“這不是我想惹麻煩,是麻煩找上我!那些人昨天晚上進山了,我估計現在應該也快下來了,我這不是擔心家裡人的安危嘛,你儘快和上面聯繫,這邊我只怕也撐不了多久。”

張繼剛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和蘇青黛問明瞭具體情況之後,立刻就和上面聯繫這事。

蘇青黛掛斷電話,手機已經在沙發上震動了不知道多少次。蘇青黛面無表情地摁掉了電話,直接又撥了一個電話給曾光初。以曾光初的本事,白道黑道通吃,這樣的事情,他是最能拿捏得住的人。

不過蘇青黛對曾光初頗有顧忌,因爲曾泰上次對她的忠告讓她對曾光初感到犯怵。曾家的祖宗究竟有什麼隱秘,那個下闕是什麼,爲什麼曾泰會那樣緊張,曾光初又是爲什麼多次若有若無地邀請她前往天柱

她要利用曾光初來護住自己家人的安全,卻不想成爲曾光初的棋子,更不想着了曾光初的道。潛意識裡,她覺得曾光初對於她的好,不是那樣簡單。

“我需要你的幫助。”電話打通,她直截了當地和曾光初提出了要求。

事實上她和曾光初的相處一直是如此,自曾光初同意保護蘇家之後,曾光初對於蘇青黛幾乎可以說是予取予求。

當然蘇青黛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所提的要求多半不算過分。

二一二江家的不歸路(上)

蘇青黛和曾光初打完電話,手機已經響了十幾次。*.

接了電話,趙世寧在電話那頭急切地顧不得解釋蔣清清的事,急切地問道:“青黛,馬江龍有線索了?”

蘇青黛將江家的情況說明之後,趙世寧立馬反應了過來:“那夥盜墓賊要把東西盜出來轉手,就必須經過馬江龍的手。以馬江龍對古物的熱衷程度,他絕對抗拒不了這層誘惑!”

蘇青黛擔憂道:“具體情況是什麼樣子我不知道,但是現在那些人就在村裡,你想要順藤摸瓜查馬江龍這條線,就必須趕緊派人來清河村。江家現在想租我們家的山,我雖然拒絕了江嬸子,但是以她的性格,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趙世寧當然知道這個道理,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他們想要做什麼你不用攔着,惹急了那些人對你沒有好處,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爲了錢什麼都敢做,若是發現你知道了他們的秘密,說不定會下殺手。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證你自己的安全,剩下的由我們來。就算是盜墓,他們也需要經過長時間的勘測,不會這麼容易就得手。”

上午十點,張繼剛帶着幾個便衣到了蘇家,因爲擔心蘇父說漏嘴,張繼剛只露了一面就離開了。

隨後趕到的是劉達,辛穎等人,因爲之前早有交代,所以幾人都假裝成顧客在農家樂住了下來。

劉達帶來的消息讓蘇青黛感到震驚,半個月前,他們就已經得到情報,馬江龍加入了一個盜墓團隊,似乎正在密謀着到一處去盜新墓。但是情報員的跟蹤信息到半個月前戛然而止,而馬江龍也同時失去了跟蹤信號。

這讓蘇青黛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那一夥盜墓賊裡,會不會就有那個馬江龍。

她猛地想起了那天遇到的那個爲首的年輕男子,他的那個陰森的眼神,讓蘇青黛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詢問了劉達關於馬江龍的一些事情之後蘇青黛愈發肯定,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馬江龍。

想不到自己距離危險如此接近,蘇青黛心中不由一陣後怕,因爲之前金曉曉失蹤一事,她和馬江龍算是結下了不小的樑子。

紅區活動區域被迫縮小了一半不說,更是和當局簽了不平等條約,而馬江龍更是被鬧得無家可歸。*.

雖然這筆帳真要算起來實在是和蘇青黛沒有多大關係,但是馬江龍那人一向睚眥必報,當日他要抓蘇青黛沒能抓到,反而因此陷入了危機中,變作了亡命之徒,這讓他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蘇青黛也知道這筆帳馬江龍怕是要把大半都歸到她的頭上了,心中又是苦笑又是無可奈何。

劉達等人接到金三角任務之後,一直沒能把任務做完。對方反偵察能力極強不說而且活動極爲隱蔽,尤其是最上層那條線,幾乎抓不到多少蛛絲馬跡。這兩年被偷渡出去的文物多數由金三角德哥那一條線經手,但是警方一直抓不到人。

劉達等人本以爲通過馬江龍能挖到點線索,卻不了馬江龍太過狡猾,他們這邊還沒有出動,對方已經跑了。

這讓劉達幾人心中漸漸焦躁不安起來,想他們手裡近一年半的時間,任務卻還是處在捕風捉影的階段,上面施加的壓力也不小,他們不得不絞盡腦汁想辦法。

趙世寧和蔣清清還未畢業,本來是不需要全力參與進來的但是因爲案破案時間緊迫,劉達不得不親自申請,將二人調入組內,全力調查金三角案件。至於實習和畢業論文一事,趙世寧和蔣清清不得不先放在

蘇青黛得知趙世寧下午已經被派到雲南去執行任務,心中雖然擔憂卻是什麼也做不了。因爲是秘密任務,蘇青黛也不好過多詢問,劉達對於這中間的一些事情也是三緘其口,含糊不清。

到下午蘇青黛給趙世寧打電話的時候,電話果然已經關機。

江嬸子沒能租到山,回去不久就又來了蘇家。蘇青黛早料到她是要說租山一事,又得了劉達的示意,決定先穩住江家。

蘇青黛先故作不樂意,在江嬸子磨得不耐煩的時候,才勉強鬆了口。答應的同時,又提出了條件,要租山可以,不能大動干戈,挖山或者平山毀了山上的風水。

江嬸子一聽這話,只當蘇家還在糾結風水一事,那後山的風水好,所以蘇家纔會如此難搞,租個山這麼久都沒有答應,這樣一想,江嬸子原本懷疑蘇青黛的心思就放下了大半。

在她看來,蘇家見識再多,也是沒有見過盜墓的,這些東西若不是她大哥說起,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信的。那大青山裡居然藏着那麼多寶貝,而且只要弄出來一個賣出去就能變成百萬富翁?這種事情就好像天上掉餡餅,一瞬間就把她砸暈了。

她知蘇家有錢,開了農家樂賺了不少,但是蘇家再有錢能有百萬?等這件事情完了之後,她江家可就不只百萬了,比蘇家還要有錢,他蘇家算個屁!

越想江嬸子越是開心,對於蘇青黛提出來的條件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大動干戈這些他們根本不會做,那樣反而引人注意。按照她大哥的說法,租了山,那一塊就是他們的,進去做什麼也不用擔心會有人發現,等到三個月過了,他們早就挖了東西跑了,蘇家就算是懷疑也沒有

江嬸子達到目的,高興得有些忘乎所以,四處環顧了一下蘇家房子裡的擺設,已經幻想着她不久也會住上這樣的房子,坐這樣的沙發,看那樣大的彩電。

蘇青黛在旁邊坐着,不動神色地打量江嬸子的表情,心中只覺得好笑。江嬸子那樣赤"裸地流露出她的佔有慾,竟然豐`不懂得掩飾。

“嬸子,租山的事情口頭答應可不成,還是籤個合同吧。您急着要的話•就快點去寫個合同,然後請村長來公證一下,別到時候出了什麼岔子。”

江嬸子被蘇青黛這一番話喚醒,臉微微一紅•想着大哥他們的吩咐,她忙不迭地應承着去了。

江嬸子一走,劉達和辛穎就進了院子。他們到了村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查江家的情況,發現江家除了江嬸子,只有一個女娃子在家。馬江龍他們進山到現在還沒有出來,看來是要在山裡過上幾天了。

這個消息讓蘇青黛鬆了一口氣•不知道爲什麼,她對於馬江龍這個人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雖然不過和那人有一面之緣,心中卻不自覺地對他產生一種畏懼心理。

沒有過多久,江嬸子就領着村長到了家中,蘇父按照之前的說法和江嬸子簽了合同,算是把荒山那一塊正式借給了江家。江嬸子高興不已,一向沒什麼禮數的人•對蘇父和村長都禮貌了不少。

不過蘇青黛卻是有些同情,江家算是真的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了。江嬸子還只能算是幫兇,江勇叔隨着那些盜墓賊進了山•這就已經不能用幫兇來解釋了。

雖然劉達沒有明確表示盜墓和倒賣文物這兩個罪名究竟要獲多重的刑事責任,但是言語間對於這一事也有頗多揣測。

畢竟這是H省頭一次對這類事件引起重視,而且加上金三角牽引出來的案件衆多,裡面甚至還夾雜着販毒團伙,這件事情已經不能簡單地以一件文物盜竊案來定論。

到了夜裡,曾光初就給蘇青黛來了電話,漢墓勘測的技術人員已經在趕來懷陽的路上,到早上就能抵達懷陽。上面對這件事的關心程度也不小,但是因爲這中間摻雜着案件,所以纔不敢輕舉妄動。

“蘇丫頭•你那邊需要速戰速決,這邊的這些技術專家已經按捺不住了,如果那山裡真的如你所說,有一個漢墓羣的話,那這將會是二十世紀末最偉大的發現!”

這一點蘇青黛倒是不怎麼擔心,想到漢墓羣未來開發的規模•讓蘇青黛一下子意識到她要做的事情遠遠還沒有結束。

“曾先生,那些專家的事情我不知道,不過我想,漢墓開發出來,大青山是不是會成爲旅遊景點?”蘇青黛想到清河村的現狀,既然曾光初願意幫忙,那就好忙幫到底,她正愁找不到人商量旅遊開發的事情。

曾光初是個聰明人,蘇青黛不過這麼一提,他就已經會意,在電話那邊低低笑開:“你倒是個機靈的,這漢墓還沒影兒呢,你就急着想要賺錢了!”

蘇青黛心知曾光初對自己的話有所誤會,倒也不惱,解釋道:“我賺錢不賺錢的事情先不論,漢墓既然在我們村的後山發現,沒道理便宜了別人。如果真要旅遊開發,那就統一起來,讓清河村的人受益。大青山是清河村的,清河村的人世代依山而居,都應該享受它給予的財富。”

蘇青黛想到上一世因爲當地政府把旅遊開發當作籌碼,直接招標賣給了外人。所以一直到漢王墓挖掘出來,旅遊基地建起,清河村的人也沒有享受到什麼利益。反而有不少人家因爲擋住了當時的公路建設,而被勒令搬遷。

一想到這樣的事情,蘇青黛就覺得難以接受。如今她手裡也有不少錢,加上有曾光初幫忙,沒有道理還讓外人來插手大青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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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三江家的不歸路(下)

第二天一大早,蘇青黛就坐車前往懷陽市接見曾光初請來的技術專家。

所謂的技術專家,其實只是一個考古隊而已。不過這個考古隊由來已久,尤其是帶隊的沈波平老專家,據說參與過當年C市最著名的馬王堆漢墓考古工作。

沈波平一直在北京工作,對於漢墓的研究尤其深入。這一次聽說懷陽有可能出現另外一處漢墓羣,讓他又是震驚又是歡喜。

馬王堆出土的時候,沈波平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學員,雖然有幸參與了整個古墓出土的全過程,但是因爲當時他還太過年輕,經驗不足,只能作爲一個旁觀者。

馬王堆的發現,讓很多人覺得不可思議。方形火坑墓中出現的一個個物件都保存完好,猶如新鮮出爐一般。

最讓人感到震撼的是辛追墓,當西漢女屍出現在衆人眼前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這個已死去了兩千多年的女子,皮膚仍然是淡黃色,柔軟富有彈性。°

這個發現震驚了當時的考古隊伍,消息已經傳播,整個國家都震驚了,在考古界更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參與過馬王堆那一次考古大發現,沈波平對於漢墓開始情有獨鍾,開始對漢代的歷史文化進行專門研究,希望找到解開馬王堆隱秘的一些蛛絲馬跡。

這二十多年下來,他這樣術業專攻,在漢墓研究方面也算小有所成。只是對於辛追女屍是因何保存如此完好,墓中的珍寶又是爲什麼如此光亮如新,這幾個疑惑一直困擾着他,苦苦追尋也得不到結果。

當時考古隊技術太過落後,讓很多東西在考古中被損壞,還有一些氣體沒能夠收集,這對沈波平的研究造成了太大的障礙。

他心中對此又是悔恨又是遺憾,可惜一直找不到解決辦法。

如今一聽說在離C市不遠的懷陽極有可能也發現了漢墓羣,這讓他原本已經瀕臨死亡的心又活了過來當天就收拾東西,叫上和他相熟的幾個教授直奔機場,西漢女屍成爲未解之謎,讓他遺憾了二十多年。這樣的遺憾他已經錯過了一次絕對不想再錯過第二次。

曾光初並未親自現身,只是讓管家陪着蘇青黛見了沈波平。

沈波平不認識蘇青黛,隨同沈波平一起前來的人中間還有幾個教授,見曾光初不親自來迎接,反而讓蘇青黛這麼個小女生來接待,臉色不免有些不好看。不過那些人見沈波平沒有異議,自然也不好多嘴只是看向蘇青黛的眼神多少有些輕視。

沈波平不耐煩住酒店,堅決要到清河村去,他要親眼看一下大青山,確認是否有古墓的存在才能安心。

蘇青黛又怎麼肯現在就接他們到清河村去,現在馬江龍等人正在山裡,張繼剛的那些便衣正在山下蹲點,劉達那些人似乎已經在召集人馬朝着山裡進攻,就等着馬江龍幾人出現他們就要實施逮捕。這種時候,劉達他們是不會讓沈波平接近大青山的。

“那太危險,現在您需要做的就是在酒店休息剩下的事情我們來替您安排。”蘇青黛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沈波平的要求。

那些教授見蘇青黛二話不說就替他們拿了決定,頓時憋着火,怒道:

“爲什麼現在不能去?我們是爲了漢墓纔來的,不是來住酒店的。”

蘇青黛本不想解釋,見那些教授一副清高樣子,心中不由得有些不舒服,皺了皺眉說道:“可能曾先生沒有和衆位說清楚,現在山裡有一夥盜墓賊也在打漢墓的主意,而且那裡面還有個通緝犯,比較棘手。您幾位現在去了只怕會有危險。幾位請放心,警方已經在處理這件事,相信很快就能解決了。”

沈波平一聽說居然有盜墓賊,頓時急了:“什麼,還有土夫子?!該死的,丫頭你趕緊帶我們去!趁着他們還沒有下手我們要抓緊時間勘測!被那些人盯上了的墓,還有我們什麼活,他們掃蕩完,那墓不被毀了纔怪!”

蘇青黛頗爲無奈,這種事情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劉達已經表示過了,如果馬江龍不露面,他們只能進山圍剿。大青山那樣大,出口又不只一兩個,極有可能讓馬江龍跑了。他們現在只能守在山下盯着江家,等着馬江龍自投羅網,來個守株待兔,別的法子都不能用。

馬江龍他們有沒有發現漢墓蘇青黛不知道,不過那些人既然要租蘇家的荒山,證明他們暫時還不會下手。所以蘇青黛猜測,至少目前爲止,漢墓還是安全的。位不要着急,那個墓羣所在十分隱蔽,那些人要找到漢墓墓道所在不是那樣容易的事情。”蘇青黛心中篤定,安慰着幾個神情焦躁的教授。

“墓道?你以爲那些盜墓賊是考古隊嗎?那些盜墓賊發現了墓葬,直接就會挖一個盜洞從墓葬上方插進去,把裡面的東西盜走,然後毀了整個墓室!”其中的一個教授一聽蘇青黛這外行話就忍不住哂笑,“那些人是賊!無所不用其極,只要能拿到東西,他們不會顧及任何後果!”

蘇青黛只是那教授說的是實情,但是她對於大青山的漢王墓的瞭解,要比這些專門研究西漢文化的教授還要清楚的多。

那漢王墓因爲是藏在大青山中,大青山中的石質堅硬,漢王墓正是鑿山爲陵,由墓道、墓坑和墓室三部分組成,四周更是設置了各種陷阱,還有水銀槽保護,如果找不到墓道,而想從其他地方鑿開洞口進入墓室,無疑是自取滅亡的愚蠢方法。

蘇青黛上一世的時候去漢王館參觀的時候,就聽解說員解說過,這個漢王墓之所以保存得如此完整,與它的設計有很大關係。鑿山爲陵加上那些陷阱讓整個漢王墓得以避開盜墓賊的光顧,就算是那些人發現了石墓,強行撬開了墓洞,鑽入陷阱中也是要一命嗚呼。

即便是找到了墓道,要探明墓道中的具體情況,也要花費不少時間。所以那個漢王墓雖然經歷了兩千年,還依然完好無損地保存了下來。

那幾個教授固然着急,奈何蘇青黛不爲所動,堅持要等劉達幾人處理完盜墓賊一事才能讓沈波平他們進山。沈波平幾人窩着火,卻發作不得,只能甕聲甕氣地去了酒店。

蘇青黛安排好幾個教授的住處之後,就在懷陽等消息。本來那些人在江嬸子口中套出來的消息,那馬江龍一夥人在白天就會從山上下來,不料一羣人隱在山中一直等到夜裡也沒有等到馬江龍等人的影子。

連着過了三天也沒有傳來消息,沈波平幾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蘇青黛也察覺出不對勁來。

蘇青黛打算回村裡看看情況,就接到了張繼剛的電話:“馬江龍逃了!”

這消息讓蘇青黛吃驚不已:“怎麼會這樣?不是進了山嗎?”

張繼剛的聲音森冷,幾乎是咬牙切齒:“應該是咱們的人露了行跡,被那江家娘子看出了問題,走漏了風聲,讓馬江龍提前產生了警覺。那些土夫子是分批下來的,馬江龍當時走在最後,所以我們抓人的時候,那馬江龍早有準備,手裡又有槍,只露了個面就被他又逃到山裡去了!”

蘇青黛料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由得嘆息了一聲:“那豈不是功虧一簣,劉達他們盯着馬江龍這麼久,現在線索又斷了。”

任務失敗,張繼剛心情很不好:“逃都逃了,還能怎麼樣?大青山這麼大,也沒有辦法搜,只能先讓他喵着!只是馬江龍那廝十分狡猾,只怕不會這樣善罷甘休,這陣子你要小心,我派幾人盯着比較好。”

蘇青黛想了想,點頭答應了。想到那幾個怒不可遏的教授,苦笑了一下,忙趕到酒店去把幾人接了出來,朝着清河村直奔而去。

剛剛到村裡,就看到江家已經被拉了警戒線,張繼剛還在指揮着幾個便衣收拾殘餘,不少村裡人都圍着江家指指點點看熱鬧,江杏茫然不知所措地立在臺階上,倉皇不安的眼神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

“當時我就站在這裡,那些土夫子就是從山裡走下來的,手裡還握着槍呢!嚇得我就站在這邊動都不敢動啊!沒一會兒一羣警察就衝了上來,那些人哪裡是警察的對手,一個個都抱着頭就蹲了下來,沒兩下子就都被抓了!”

一個村裡婆子目擊了全過程,正口若懸河地講解當時的過程,“江家這是作孽啊,好好的正事不做,居然要去做這樣的事,那江家那婆娘還想跑,被那警察一把就拷住了手腕子!江家那婆娘被抓了還要撓警察,嘴巴子還不乾淨,那警察不跟她講客氣,直接就把她推進了警車裡!”

“那江家做了什麼犯法的事啊,居然會惹來警察?”

圍觀的人最好奇的這件事,究竟江家犯了什麼法,居然把警察都引來了,還抓進警察局裡去了,難道是殺人搶劫了?可是也沒有聽到殺人的消息傳出來的。

二一四尋找漢王墓(上)

村裡人不懂法律,只在電視裡看到過警察抓人的場面。見江家人被抓,馬上想到的就是江家是不是殺人了。

“哪裡是殺人了,這陣子江家不是來了一羣窮親戚嗎?那哪裡是他們家的親戚哦,都是盜墓賊,專門挖別人家的墳墓的!這死人財都要偷,喪盡天良啊!”

“江家兩口子作孽哦,杏妹子纔多大個娃子,他們做那事,不怕遭報應嗎?”

“江家人什麼樣你還不知道?正經事不做,只曉得鑽營!他們家中元節都不祭祖的,你還能指望他們有點什麼良心不成?”

蘇青黛不一個喜歡幸災樂禍的人,對於江家的結果只能是一聲嘆息,在她看來,江家做出這樣的事,必然是要遭受這樣的結果。

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唏噓江家人的事情,而是關於漢王墓的挖掘工作。

沈波平幾個老教授一下車,顧不上別的事情,和蘇父詢問了一番之後,就直奔山裡,蘇青黛無奈,在後面喊了好幾聲,那幾個教授根本不管她,直接就朝着山裡跑上去了。

蘇青黛擔心馬江龍還在山裡,那人手裡還握着槍,那幾個教授這樣貿然衝上去,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危險,連忙喝了一聲:“紅靈!”

一個火紅色的身影衝了出來,蘇青黛一人一狐就朝着沈波平幾人追了上去。

好在那幾個老教授不熟悉路,而且都不是在鄉下住慣的人,走山路並不快,蘇青黛沒有多久就跟上了。

張繼剛那邊也已經看到蘇青黛幾人進山的情況,連忙帶着幾個人手跟了上來以防特殊情況發生。

穿過蘇家承包的果園和藥材園,又走了不少路,才走到連綿的羣山中。進了山,那幾個教授就不曾閒着,都紛紛拿出東西來開始準備′有的拿出儀器在山裡四處探查起來,還有的開始觀察整個大青山的構造,觀察山體岩層的結構,忙得不亦樂乎。

“小心點•那馬江龍逃到山裡來,指不定就躲在哪個地方。”張繼剛進了山之後就特別謹慎,對於馬江龍一事,張繼剛怨氣不小。

“馬江龍是哪個?”沈波平一面忙他的事情,一面詢問道。

“是一個文物走私團伙裡的人。^”蘇青黛解釋道,“這次那批盜墓賊就是他組織的,警方想要抓他•牽出那個走私團伙。不過可惜,讓他逃了。”

沈波平對什麼文物走私團伙不感興趣,對於他而言,沒有任何事情比尋找漢墓更重要的事情了:“抓通緝犯那是你們警察的事情,我來這裡只爲了一件事,那就是尋找到漢墓,並且把它出土出來。我不能讓這個陵墓因爲你們的抓賊工作而被耽誤或者遭受破壞。那個馬江龍是誰不關我的事情,我的職責只是挖掘古墓。”

張繼剛被沈波平這話給噎住•老半晌說不出話來。沈波平已經年近六十,說出來的話古板而固執,而且擺着一張臉•上面寫着我就不打算配合你,你要怎麼的?

張繼剛一陣無語,沈波平這幾個教授都算他的長輩,他斷沒有因爲這點事情和沈波平起衝突的道理。而且因爲他們所處的位置不同,自然關心的事情也不一樣。沈波平視漢墓如命,張繼剛則恨不得立刻就抓了馬江龍鞭抽,兩人立場不同,當然談不到一塊兒去。

見到張繼剛吃癟,蘇青黛一陣好笑,也充分認識到了沈波平幾人對於漢墓的執着程度。尋常人若是知道山裡藏着持槍的通緝犯•哪裡還敢進山來?

這些教授卻是面不改色,只專心手裡的工作。蘇青黛心中對這幾個教授有了改觀,雖然有些古板固執,卻是一羣很可愛的人。

不過對於馬江龍,蘇青黛倒是不怎麼擔心。一來馬江龍受到伏擊,只怕驚魂未定•早就跑遠了,不可能還在這山裡坐以待斃;二來蘇青黛帶了紅靈進山,就是爲了防備危險情況。

紅靈的耳朵和鼻子都非常靈敏,尋常人聽不到的動靜,紅靈都能察覺到。

那馬江龍只怕還沒有靠近,就要被紅靈鎖察覺。有紅靈在,蘇青黛一點也不擔心。

幾個教授通過儀器測量,並未有什麼發現。正打算挖開山體進行泥土檢測,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聲音:“沈教授,快來看看!”

衆人聽到聲音,都趕到前面去。聲音來自於一個隨行而來的女教授,據沈教授所說,她是專門研究陵墓風水的,聽說她最擅長的就是看風水尋陵墓,幾乎百發百中,從未出過錯。

蘇青黛從來沒有想過,風水這種事情還真的有,而且被人利用在了這個面。雖然她不懂風水之事,但是心中多半是不相信那些神棍論的,對那個女教授也是好奇多過信任。

一行人跑到了那個女教授面前,那教授從土裡摳出來一塊草皮遞給沈波平看,眼中露出驚喜來:“鬆陵草,這附近一定有坑!”

沈波平聽了這話,似是鬆了一口氣又似是緊張無比,盯着那女教授手中的草皮看了半天,才問道:“你確定?”

那女教授臉上也沒有露出多少不悅之色,笑道:“我知道你們雖然叫了我來陪同考古,但是並未信任過我所說的那些言論。風水師不是神棍,我們也是通過認真觀察才得來的經驗。這鬆陵草,含量最豐富的就是汞元素。你看這一片地方,長勢最好的就是這些草。”

“你們再看,這些地裡的泥的顏色,和其他地方顯然不同。這意味着什麼,不用我來解釋了吧?”那女教授笑容溫和。

那些教授聽了這話,神色間都露出狂熱來:“真的是汞?太好了!這絕對會是一個大發現!”

蘇青黛和張繼剛幾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個女教授僅憑這點線索就判斷出來這附近有坑了嗎?這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教授,爲什麼僅僅靠這草就能判斷出這附近有墓?”蘇青黛一臉糊塗,忍不住詢問了一句。

那教授擡頭看了蘇青黛一眼,開口道:“每個時期的墓葬風格都會有不同,不同時期的墓葬,墓坑中的填充物也大不相同。比如唐朝的墓葬外面,會抹青泥膏體;秦漢時期墓葬,則常常灌注水銀或者硃砂防腐。”

這話讓蘇青黛立馬想到了馬王堆的辛追墓,辛追就是一具千年防腐成功的例子。

“這些特殊物質會影響墓葬周圍的土質,進而影響到山體上生長的植物。”那女教授笑道,“那鬆陵草就是其中的一種,哪裡有汞就往哪裡鑽。不信你可以去看看,這山裡別處絕對沒有長這草。”

蘇青黛四處尋找了一番,果然在別處沒有找到這種植物,不由覺得大爲神奇。

“真的哎,教授您是怎麼發現的啊,太厲害了!想不到這山裡長着的草居然也有這樣大的名堂!”

那教授笑了起來:“這草含汞的濃度非常大,因而具有特殊的氣味。我生來就對這些特殊氣味非常敏感,所以很快就能發現。”

蘇青黛愣了愣,隨後想起沈波平說的話,頓時恍悟:“教授,所謂的風水,就是這個意思嗎?依靠這些特殊生長的生物來辨別墓葬的年限和位置?”

那女教授聽了這話,手一頓,笑容變大:“蘇青黛,你果然很聰明!”

蘇青黛還想再問,沈波平等人卻已經等不及了,幾人經過初步探測,已經確定了墓坑所在的位置,開始掏出工具,朝着山體朝下的位置開了一個小坑。他們需要判斷出地下的岩層的什麼地質,泥土有多深。

那邊張繼剛的幾個同事也沒有閒着,幫着挖坑的,幫着攝像的,還有的人陪着另外幾個教授到山裡去繼續打探,勘測。

蘇青黛在一旁幫不上多大的忙,就看着那幾個教授忙碌。沒多久,就挖到了岩層。沈波平親自到坑底進行勘測,出來之後臉色就不怎麼好看。

那名女教授似乎也意識到了問題,皺着眉頭在周圍又四處查看了起來。

蘇青黛心中其實已經知道結果,卻是故作不解地詢問道:“教授,怎麼了嗎?”

沈波平從坑裡爬上來之後,就開始沿着山體往上爬。那女教授查探了一番之後,像是確定了這個事實,嘆息了一聲:“這只是一片陪葬坑,沒有多少價值。主墓不在這裡,還不知道在這山體的那一座峰上

蘇青黛心中又是驚訝又是佩服,這幾個教授只是這樣簡單地進行了一下泥土挖掘和勘測,就立馬能夠判斷出如此準確的信息,實力還真不是蓋的。難怪曾光初當初力薦了這幾人,想來他應該是有所考究。

蘇青黛對歷史的研究不多,只知道古時候的人有陪葬的習慣,陪葬坑裡的東西多數都是牲畜或者陶罐等物,不過也有一些皇室或者王侯,有活人陪葬的習慣。

不過,蘇青黛卻知道,自己腳底下踩着的這一片地底下,是一個巨大的活人陪葬,據說當時漢王墓被發現的時候,這一片陪葬區並沒有引起考古人員的注意,等到墓葬坑被挖開,才引起當時考古人員的關注。

二一五尋找漢王墓(下)

一個巨大的陪葬坑,灌注着特殊液體的墓坑中,全部都是陪葬者。.這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景象?

蘇青黛踩在這處陪葬坑之上,甚至都能聽到兩千多年前陪葬者們的呼喚聲。在那樣的奴隸制社會,沒有人權可言的社會,人命低賤,生殺予奪。

一行人繼續朝着山裡走去,張繼剛看蘇青黛呆立在原地不動,心中覺得奇怪:“怎麼了?”

蘇青黛回過神來,連忙搖頭甩去頭腦中的血腥殘忍鏡頭,緊跟幾個教授上了山。

沒多久,幾人就在深山之中找到了一些丟棄在地上的壞掉的鑿子和鐵鍬。

“在這附近找!那些盜墓賊肯定在這附近開了盜洞!”沈波平一看到那地上扔着的東西,立刻就意識到那東西是之前抓捕的盜墓賊手裡使用過的工具。

盜墓賊和考古隊不同,他們爲了盜取古墓裡的東西,一般都不會有所顧忌,多數情況下是採取強行挖開盜洞進入古墓的方式。一般採用的工具就是鑿子和洛陽鏟,特殊情況下也會使用炸藥。

所以盜墓賊盜過的石墓,遭受的破壞非常徹底,石墓損失的嚴重每每讓那些失了先機的考古專家們扼腕痛哭。

沈波平情緒非常激動,如果不是身份緣故,他一定忍不住心中的那口怒氣,破口大罵一場。

就是那些如同蛀蟲一般的盜墓賊,讓那些碩果僅存的完整國寶墓葬越來越少,幾乎嫌少有不被盜墓賊光顧的古墓。那些人的鼻子,比狗還要靈敏。

但是現在沈波平卻不得不尋找那個盜墓賊留下里的盜洞,因爲他知道,那些盜墓賊目標都是十分明確的,他們的盜洞都是直通墓室中心•入了墓室就直接挖到棺材處,然後左肩右腳,再入耳室,把值錢的東西蒐羅一空。

沈波平現在心中只有祈禱,但願那些盜墓賊還不曾得手,盜洞還沒能打開。

天色漸漸暗下來,那些教授沒有找到盜洞,顯然不打算就此善罷甘休。張繼剛看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蘇青黛在一旁看着也着急•她幫不上忙。雖然她知道整個漢墓就在自己現在所踩的這一片山坡處,但是這些她都不能說。她所能做的,就是把這些教授引到此處,至於漢墓該怎麼挖掘,那不屬於她的範疇。

不過她知道•漢墓總會被發現,挖掘出來。上一世到一零年的時候,漢墓的旅遊基地就已經完全建起來了,速度之快規模之大讓人咋舌。這一世她親身參與了進來,當然只希望越早出土越好。

“快來看•這邊有個洞!”到了六點多的時候,終於聽到有個便衣在一處十分隱蔽的草叢中發現了一個洞。

洞口斜斜向內,不過兩人寬的洞,洞口四周用樹樁固定住了,裡面漆黑一片,看不清楚究竟有多深。

早有教授從包裡取了手電筒來,燈一打開•光柱照進洞裡,就有無數蛾子衝了出來。

“怎麼樣?”

幾個教授都是一臉凝重的看着那個洞•光束照進去,洞內黑黝黝的完全看不清楚,沈波平不耐煩這樣站在洞外,扔下手裡的棍子就要朝着洞內走。

“沈教授!”幾個教授都不贊同沈波平冒險•畢竟他們並不清楚洞裡的具體情形,這樣貿然闖進去•指不定會遇到什麼危險。

張繼剛也覺得不妥,他擔心的是•那洞裡有什麼玄機,馬江龍失蹤不見,也許就藏在這洞裡也不一定。沈教授這樣貿然闖進去,若是遇到什麼危險,根本來不及救援。

“要不我進去看看吧,幾位教授你們都在外面等着。”張繼剛身手比較好,又擔負着保護這幾個教授的重任,自然得身先士卒,先確保這幾個教授的人身安全再說。

張繼剛取了手電筒,又在身上多別了一把槍,這才朝着洞裡走去。幾人都屏住呼吸在洞外等着,看着張繼剛的燈光消失在洞裡。

等了足有十多分鐘,也不見張繼剛出來。幾人開始着急起來,蘇青黛忙給張繼剛打手機,不想山裡信號全無,張繼剛根本聯繫不上。

“這可怎麼辦?”幾個教授都面面相覷,不知道那洞裡究竟有什麼問題,怎麼張繼剛進去這麼久還沒有出來。

“紅靈,你進去瞧瞧!小心一點!”蘇青黛猛地想到紅靈就在一旁看着,讓它幫忙實在是太合適了。

紅靈也沒有進過這樣的洞,雖然有些不樂意,倒也不怕,三兩步就撒開腿跑了進去。不曾想紅靈進去不過半分鐘,張繼剛就從洞裡出來了。

衆人都鬆了一口氣,沈波平則很關心洞裡的情況,急急地迎上去,問道:“情況怎麼樣?”

“大概挖了有百來米,還沒有完全挖進去。”張繼剛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幸好把他們給逮着了,要再晚上幾天,恐怕事情就麻煩了!”

“爲什麼這麼說,你還發現什麼了?”沈波平也發現張繼剛的臉色不對勁,不由得皺緊了眉,急切地問道。

張繼剛從兜裡掏出一個方帕,裡面包着的東西露了出來,空氣中傳來一股濃烈的硫磺味道,讓衆人的臉色頓時驟變。

“炸藥!”沈波平的臉色鐵青,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語氣,“那幫白癡!漢墓能用炸藥嗎?把耳室給炸裂了,那些水銀流出來,他們命都別想再要了!他們命不要了就算了,那墓被毀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蘇青黛的臉色也很是難看,她想過那些盜墓賊會使用暴力手段開洞,卻也料不到那些人居然連命都不要,居然連炸藥都用上了。

“沈老,也怨不得那些人焦急,他們的土鑽鑽了這麼久,纔打了不到百來米的距離。山體越往裡面走,岩層越堅硬。看來這個漢墓是從山體中央鑿石而建咱們不能太過心急,這事僅是我們這幾個人根本吃不消,還得和上面聯繫,儘快派考古隊來。”

沈波平自然知道心急吃不得熱豆腐,如今既然已經知道石墓就在此處,他們最緊要的是安排好後面的挖掘工作,保證挖掘過程中儘可能少地損壞石墓本身的結構,確保裡面的物件都安全。

“沈老,安全方面就交給我吧發現漢墓這樣大的事情,我們警方一定會協助好幾位做好這方面的工作,保證讓幾位滿意!”張繼剛知道沈波平擔心的是什麼,那些盜墓賊雖然被抓了,但是馬江龍這個爲首的逃之夭夭沈波平實在是不能放心。

“山體這一片都需要拉好警戒線,另外多派點警察同志來看着,閒雜人等最好不要到這一片山頭來。”

沈波平可不會和張繼剛客氣,在他看來,發現漢墓這對當地是一個多麼有益的事情,地方政府需要全力配合挖掘工作,不遺餘力地做好警戒。

“您儘管安排,有任何吩咐都可以和我說。”張繼剛剛升了邵鄉的局長,說話自然不比之前的那些個小片警,硬氣不少。

沈波平挺喜歡張繼剛的,說一不二當下也不再糾結,幾人拎着手裡的東西就準備下山去。張繼剛那邊則安排幾個便衣在盜洞附近守着必須確保石墓的安全,不能再讓人隨意進入到洞裡去。

雖然一波三折,但是好歹也算是把漢墓的所在給確定了下來。沈波平覺得這一趟走的值,他心中甚至有一個預感也許這一次漢墓的挖掘,會比二十多年前馬王堆的發現更讓世界震驚。

隨着蘇青黛下了山回到農家樂才安排好幾個教授的住宿問題,村長周利民就急急地趕了過來。

“張局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們村後山真的有古蹟?”周利民一整天都渾渾噩噩,江家兩口子被抓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整個村裡的人都知道了這事,跑到家裡來打聽情況。

下午的時候,又接到縣裡來的電話,說是有專家到大青山考察,有可能發現了漢墓遺蹟,要他全力配合專家考古工作。

這一連串的事情,讓周利民有些回不過神來。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村長,哪裡見識過考古這種事情。

張繼剛和周利民也打過交道,見他一臉擔憂的樣子,忙安慰道:“周村長,這可是好事情啊!你們村出現了漢墓,這樣的大事一旦見報,清河村就要出名了!等這個漢墓被挖掘出來,開發成旅遊基地,到時候你們村就成了旅遊村了!”

“旅遊村?”周利民不懂那些,但是一聽說能給村裡帶來好處,自然眼睛都亮堂了起來。

蘇青黛這時候也從院子裡走了進來,見到周村長,連忙把一些具體情況和周利民說了,甚至還把她和曾光初的合作計劃都一一講解給周利民聽。

周利民一聽說以後村裡人可以在自己家裡開店,可以做買賣,有人到村裡來旅遊,村裡人在自己家就可以賺錢的事情,頓時就激動起來。

周利民和蘇父年紀差不多,做了有近二十年的村長了,最渴望的就是清河村的人能夠致富。那些外出打工的年青人,他也清楚,多數都是在外頭吃苦,賺的錢不多,還要在外頭受氣。

如今蘇青黛說等漢墓挖掘工作開始,蘇家和曾家的投資資金就會下來,到時候向政府再提交了申請,就要進行旅遊資源開發。清河村的兩百多戶人家,都能在漢墓古蹟上受益。

這讓周利民立刻意識到,清河村的光明未來就要來了!

山"章推分界線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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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六清河村的機遇

回到農家樂的當天夜裡,沈波平就向國家文物局彙報了具體情況。

上面對於這件事也引起了極大重視,當即就派遣一批考古人員下來協助挖掘工作。由文物局出面牽頭,再加上地方力量協助,目的就是要把漢墓安全完整地挖掘出來。

之後的工作就由沈波平指揮,張繼剛很迅速地從上面調遣了一批武警真槍實彈地駐紮到了清河村,漢墓所在的那一塊山坡拉起了警戒線,明令禁止閒雜人等上山。

與此同時,周利民也得到了通知,鑑於清河村有可能有重大古蹟發現,清河村村長要給村民們普及法律知識,讓他們明白,那些文物都是國寶,不能據爲己有,偷盜文物就是觸犯法律,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村裡人不懂法,聽到說後山挖出來的文物是國寶,都非常吃驚。不過知道偷那些東西都是觸犯法律要坐牢之後,他們就沒了動那些東西的心思。東西再值錢,沒了命有什麼用?

周利民見法律知識普及的效果非常好,接着就開始計劃清河村的未來藍圖。

“鄉親們,這是一個機會!我們的祖輩盼了幾世也沒能過上好日子,但是現在我們的機會來了!”

“村長,你講這話這是什麼意思?”村裡人不懂什麼生意經,但是聽村長說可以過好日子,都來了興致。

周利民的眼中露出一絲對未來的期盼和希冀來:“咱們都是清河村的人,從祖輩開始,世世代代就生活在這個地方,靠山而居。到了咱們這一輩,纔到外頭去打工做活賺錢,咱們的兒女們也出去。可是在家一條龍,在外變成蟲。

大家在外頭受苦受累受委屈,拿到那點錢也纔剛剛夠過活日子,吃飽穿暖。這樣的日子•大家是不是都覺得很不滿足呢?”

“村長,您說的在理,可是我們不滿足又能怎麼樣?我們這一輩唸書的沒有多少,出門去大字不識一籮筐•只能在這村裡窩着。孩子們唸書也不爭氣,要是誰都像蘇家的那幾個孩子一樣,我們也不用急了,就等着像蘇大那樣享清福了!”

“就是……”

周利民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們羨慕蘇大家的日子,人家命比咱們好,有個好女兒可以讓他享清福過好日子,但是你們也不要光羨慕人家啊!鄉親們•如今咱們過好日子的機會就在眼前了,看到那片大青山了沒有?”

衆人順着周利民的手指方向看過去,周利民所指的那個山頭,正是漢墓的所在。

“那是出國寶的地方!”有眼尖的村民立馬就意識到那一片山頭是哪裡。

“是啊,那是出國寶的山頭!咱們這麼多年依山而居,從未思考過這一片山的來歷。要不是江家惹來了這麼一夥盜墓賊,咱們還要被矇在鼓裡。鄉親們,大青山是我們清河村的•國寶屬於大青山,也就屬於我們清河村!那些國寶是誰也搶不走的!”

“村長,您的意思是……”

周利民從兜裡掏出來一根菸點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濃濃的煙霧,這才笑道:“所以我說,鄉親們,咱們村翻身奔小康的機會來了!大青山出現了墓葬,等漢墓被挖掘出來,到時候會有無數的城裡旅遊愛好者慕名而來。你說他們那些人來了,吃喝拉撒睡在哪裡?總不能在山裡吧?”

“村長,你是說,咱們村這一片會變成旅遊的地方?”最機靈的要數二板•腦子裡轉悠了幾圈,明白了周利民的意思,頓時眼前一亮,腦子都活了。

周利民朝着他投過去幾分讚許:“就是這個意思,如今上面已經引起了重視,咱們村的這個漢墓被視爲重點挖掘項目。很快就會有旅遊開發商來投資•咱們村靠近大青山,這一片若是開發出來,不說別的,光咱們這裡的地皮都要變成黃金!”

周利民這話一出口,衆人都目瞪口呆:“村長,您說的這話是真的麼?”

周利民又怎麼會信口雌黃,當下把一些地方的旅遊改造說了出來,村民的心都活躍了起來。

“旅遊基地建起來,咱們這地方就會有很多人來旅遊。那些人要住宿,要吃飯,還要消費,你說咱們的機會可不就是來了麼?所以說你們不用羨慕蘇大,將來你們也可以在家裡開飯館開旅店開商鋪,只要你們能夠想得到的,都能在咱們村這一片打開市場!”

周利民的臉色露出自信的笑容,關於清河村的大改造,雖然現在還沒有具體計劃,但是他有理由相信,清河村未來的日子會越過越好。

村裡人已經明白過來,清河村一旦變成旅遊基地,那麼他們就可以不用再到外頭去打工,在村′可以做生意賺大錢,這是一個多麼好的機遇啊!

“村長,這是真的嗎?咱們這裡真的會改建成旅遊基地?那咱們是不是也可以做老闆?”

連嬸子聽到這消息最是開心,她家連娟還在上初中,若是將來自己可以做生意做老闆,連娟將來上學就不成問題。蘇家的孩子能夠上好學校,她也不能虧待了自己的孩子。將來連娟上了大學,她還盼着自家孩子有點出息呢。

阿英的娘也動了心思,神色間多了一分焦急以及期許,如果村長所說的這事是真的,那她就要把阿英的大哥二哥都招回來,在外頭打工總沒有在家裡做生意好,而且聽村長這樣說,將來村裡要大改造,只怕很多年輕人都會回來做生意。

“當然要自己做老闆,咱們村遇到了這百年難得一見的機遇,可不能錯過了!現在我只能說這麼多,你們先不要着急,回去好好想想你們將來要做什麼,然後着手去準備,等到上面的政策下來,我們再商量具體計劃!”

大家哪裡還有異議,陡然聽到了這個消息,都只覺得又興奮又期待,嘰嘰喳喳熱熱鬧鬧地就散會了,回到家之後都開始商量起將來要做什麼生意的事情,都想賺錢,又都想只自家一個鋪子。

周利民心中感慨萬千,江家惹出來這樣大的事情,他完全沒有料到。尤其是漢墓的挖掘,江家因爲一己之私而葬送了未來,也差一點毀了清河村兩百多戶人的未來。

周利民回了住處,見自家婆娘在屋裡坐着,忙問道:“江杏那孩子怎麼處理的,送到她姑姑家去了嗎?”

周利民的老婆嘆了口氣:“送倒是送過去了,只是孩子送過去,江家小姑的臉色不怎麼好看。江勇兩夫妻怎麼鬧出這樣的事情來?那孩子才十幾歲,到了她姑姑家有什麼好日子過,還不是••••••”

周利民皺了皺眉,想到江家的事,又不由得嘆息了一聲:“人心不足蛇吞象,江家的人想要發財,又不想付出,當然就得想這樣的辦法鋌而走險。只是可憐了江家那娃子……”

“不是我說,江家那婆娘真不是個東西,當年江家小姑嫁出去的時候,江家那婆娘可是連隨禮都沒有,還說江家養了江小姑二十年,養育之恩比隨禮貴重多了。”村長老婆臉色一陣古怪,擡頭看了周利民一眼,似笑非笑道,“江家婆娘做了那麼多事,那江家小姑可是記恨着呢。你可知道江家小姑和我說什麼了?”

周利民搖頭:“說什麼了?”

村長老婆笑道:“當然是數落江家婆娘的惡行。

過節隨禮不回就算了,聽說江家兩老人去世的時候,江家婆娘以手中沒錢爲理由,強迫江家小姑籌錢辦的喪事。你說這是什麼事啊,做事不考慮後果,如今只怕那江家小姑要把氣都撒在孩子身上。”

周村長聽了這話苦笑了一下:“那江家婆娘是什麼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蘇家包山種樹,那婆娘使壞把蘇家的樹都拔了,這事你還記得吧?”

村長老婆一聽到這事,眉毛就豎了起來:“你一說這事我想起來了,蘇大家在江家婆娘身上吃的虧可不只一次,當年張琴還在的時候,蘇家的魚塘就被那江婆子投過毒。那女人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被抓了也是活該!”

周利民自知這事是江家罪有應得,但是事情在自己管轄的村上發生,多少有些難以接受。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那江家婆娘若是知道今日她有這樣的下場,應該會對她那個小姑好點吧。早知今日悔不當初,她作的孽,只怕都要江杏那孩子受着了。”村長老婆想到江家小姑望向江杏的時候那個陰沉的臉色,就知道江杏之後的日子只怕都不會怎麼好過。

村長聽了這話,也忍不住嘆息一聲:“這起案子後面還牽扯着一個大文物盜竊販賣案件,逃跑的那個人纔是關鍵人物。江家居然牽涉到這樣的案子裡,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說他們太不走運,這下捅破大婁子了。聽那張局長的意思,只怕判個六七年還是輕的。”

六七年過去,清河村將是另外一番光景。不知道那個時候的江勇夫婦,會不會後悔當日做下的選擇。

•••••••••••••••••••••••••••••••••••••……章推分界線………………

《攻心太子妃》,作者:小雨貝瑟芬妮

簡介:一朝穿越變成丞相庶女,看腹黑庶女如何拍飛姨娘、趕走大姐、炮轟宮妃,踏出一片錦繡榮華

二一七陪葬坑的驚人發現(上)

江家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漢墓的挖掘工作卻是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中。*.

文物局派下來的考古隊很快就到了村裡,駐紮在山中開始連夜進行漢墓挖掘。

因爲對漢墓有了瞭解,村裡人對國寶的貪念沒有對未來做生意的期待大,因而也少了很多想法。這讓張繼剛長長鬆了一口氣,對於這一次執行的任務也多少有了些底。

九月初,蘇青黛就到學校去上課了,進入高二就要分文理科,蘇青黛當然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理科,與蘇青黛的選擇一致,金曉曉和吳語也選擇了理科,於洋和曾泰就不用說了,典型的文理全才,當然是選擇理科。

“青黛,我們還以爲你會選文科呢。”金曉曉在看完分班表之後,盯着蘇青黛上下看了老半天。

在懷陽市一中,文科一向不被重視,理科纔是市一中的天下。不過每年選擇文科的人還是前仆後繼,實在是有些女生偏科太嚴重,數理化一說起來就雲裡霧裡,沒有辦法,腦子不行。

金曉曉倒不是覺得蘇青黛腦子不行,相反她腦子很好使。只是在金曉曉看來,蘇青黛寫書那麼厲害,英語也頂呱呱,歷史政治經常考第一,簡直就是爲了文科狀元量身打造的,沒有道理會跟着她們一起選擇理科。

不過蘇青黛一向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關月荷這次怕是要扼腕嘆息了。關月荷去教帶文科班了•失了蘇青黛這員愛將,她不哭死纔怪。

不過蘇青黛選擇理科這事也讓金曉曉覺得非常高興,因爲這一次分班,蘇青黛兄妹加上三劍客以及吳語六人,非常巧合地分在了兩個班。金曉曉,曾泰和蘇青城在一班,蘇青黛,吳語和於洋在二班,兩個班不過一牆之隔。

“這分班的老師•我懷疑他絕對在咱們六扇門內部安插了眼線,不然怎麼會這麼識趣,這也太巧了吧!”金曉曉從看到分班名單開始就樂不可支。

幾人到各班報道完畢,就決定要到藥膳坊去慶賀一番。

開學一個月,學習倒也沒有見得有多麼緊張。因爲蘇青黛就已經提前將知道系統地學習了一遍,所以也沒有多少壓力。.

蘇青黛所在的二班,是一個典型的理科班,六十個人裡就有五十二個男生。剩下的八個女孩子,除了蘇青黛和吳語不住校之外,其他六個人恰好住在一個宿舍裡。

雖然經歷了一個月的學習和相處•蘇青黛對那些女孩子卻還是沒有多大的印象。不過這也怪不得她,蘇青黛並不是那種善於言辭的人,班上的那些女孩子又都是隻關心讀書的人,比她更沉默。所以在一個班裡相處了一個月,蘇青黛連那六個女孩子的名字都叫不全。

蘇青黛和吳語在一起坐着,比和金曉曉在一個班的時候安靜多了。兩個人靠着窗戶坐着,都是各忙各自的,只偶爾會討論幾個問題,或者商量一些必要的事情。

這樣的日子平淡卻讓蘇青黛覺得安心,她喜歡這樣的生活•好像真的回到了高中的時候,,每天都充實而快樂。

九月末•高二進行了分科以來第一次月考,之後就是讓人期待已久的七天長假。於洋等人對假期早做了安排,他們在聽說蘇青黛所在的大青山發現了漢墓,都非常感興趣,紛紛表示要到蘇家去參觀考古挖掘工作。

蘇青黛無奈,只能讓幾人隨行一同回了農家樂。

自從考古隊到了清河村之後,他們在經過商討之後,派來了一對挖掘機先進行初步挖掘•經過了一個月的勘測和初步挖掘•漢墓上端的泥土沙石已經全部被清理乾淨,墓葬羣也初見雛形。

接下來的進一步挖掘•就變得重要起來。

墓葬下方究竟有多少東西,要怎麼進入到墓葬之中去將東西完好無損地取出來•這些問題都需要認真考慮過之後才能實施行動。因爲那些東西畢竟在地底下經過了上千年,如果不考慮仔細,每一個被忽略的細節,都有可能對漢墓的出土工作造成巨大到無法彌補的損失。

因爲於乾國的特殊身份,於洋從小耳濡目染的都是考古,所以從小就對墓葬有着一種特別的感情,對於蘇青黛所說的這一次考古工作也就非常感興趣。

沈波平和於乾國也有過點交情,得知於洋是於乾國的孫子,看在於乾國的面子上,沈波平也不如平時那般嚴苛古板,在上山勘測的時候還親自帶着六人到墓葬羣區去提前過過眼癮。

這讓衆人欣喜不已,跟着沈波平上了查看山上的漢墓羣。

這個時候,墓葬羣的甬道已經被挖掘並且清掃了出來,方形的墓葬坑已經顯現出來,規模非常大,比之馬王堆的那個漢墓更顯得雄偉壯觀。

雖然目前還沒有考古工作人員進入墓葬之中去進行勘測,但是從沈波平的神情可以看出來,這一次的考古發現,絕對值得。

“沈教授,這個漢墓到底是誰的?”於洋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問題。馬王堆是西漢時期長沙王的陵墓,裡面就已經出了一具震撼人心的辛追千年女屍,這個漢墓雖然不知道是誰的,但是看其規模,絕對不遜色於馬王堆。

沈波平對漢墓研究這麼多年,也研究了不少東西,但是對於眼前這個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墓葬羣的規模,讓他無法判斷出這究竟是誰的墓。但是他可以肯定,這個漢墓的主人絕對身份高貴。

因爲挖掘工作纔剛剛開始,所以沈波平也不敢輕易下斷論。這次的漢墓現身,讓他感到非常慶幸,那些盜墓賊沒有用暴力手段炸開這個墓,因而使得這個墓葬羣完整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之後挖掘機的進一步挖掘也讓他再次證實了這個看法,這個墓葬羣沒有被任何盜墓賊光顧過。這讓他又是激動又是欣喜,心中對這個漢墓的期待甚至比馬王堆還要大。

如果在這個墓葬的棺木之中,再次發現一具千年古屍,這對於他們研究西漢女屍的彷彿技術絕對是一個突破。

不過那些都是後話,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挖掘和出土工作,那些文物在地下長期受到潮溼泥土的侵蝕,出土後的保養工作必須做到萬無一失,不然就會和馬王堆的結果一樣,只會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失。

沈波平一面帶着孩子們參觀,一面介紹着漢墓的一些基本知識,正聊得歡快,從下面的山坡急匆匆跑上來一個人,又是焦急又是驚恐:“教授……快,下面,陪葬坑,出事了!”

沈波平大吃一驚,猛地就從墓葬坑裡三輛步爬了上來,急道:“出什麼事了?!”說着不待那人回答,他已經扔掉了手裡的鏟子和刷子,直接就朝着山下跑。

之前發現鬆陵草的地方,正是陪葬坑的位置。沈波平顧不上幾個糊里糊塗跟着他跑的孩子,徑直就奔到了山下,看到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因爲之前沈波平等人對漢墓的研究,從未對陪葬坑引起過重視,所以這一次的挖掘工作,他們也是把主要的注意力投入在墓葬羣附近。至於陪葬坑,他們並未過多的花費心思。

沈波平的意思是,派一隊人在陪葬坑這邊進行提前挖掘,看看能不能從陪葬的那些陪葬出土的物件上判斷出墓葬主人的具體身份。

因爲之前沈波平他們已經經過了探測,這方圓幾百米之內只有這一處陪葬坑,掩埋也不過七八米深,和山上的那個墓葬羣完全不能比,正是陪葬坑的規模,掩埋葬坑所使用的都是五花土,之前挖開的洞裡出現的都是一些牲畜骸骨,以及一些價值不大的物件。

所以沈波平他們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重視,畢竟陪葬的東西,大約也不過是些鍋碗瓢盆陶陶罐罐的東西,研究的價值並不大。

料不到現在居然出現了這樣大的變數,偌大的陪葬坑,居然在中央被挖掘開,裡面露出了一個墓坑來,似乎有液體浮動。

“教授,這陪葬坑裡有問題!這裡面裝的好像是水銀!”那個發現墓坑裡面居然灌滿了液體的教授激動不已,朝着沈波平招手,滿臉的不敢置信。

沈波平臉色非常不好看,一下墓坑就朝着那個口子看去。

銀白色的光芒閃爍,墓坑雖然只開了一個口子,但是裡面光點浮動,一眼就能看出來,那墓坑裡絕對大有文章。

“沈教授,那是水銀!”看到沈波平似乎有伸出手進去觸摸的衝動,一旁的另外一名教授慌忙提醒道。

沈波平被這一聲驚呼叫回了魂,意識到他犯了什麼嚴重錯誤一般,老臉微紅,咳嗽了一下,急忙安排道:“那口子不要見光見空氣,儘快取樣,然後把它封鎖了,別還沒有挖開,裡面的東西就灰飛煙滅了!”

一旁的助手一聽到吩咐,立馬就有人上來執行,抽取了樣本之後,把墓坑還原成之前的樣子,以確保裡面的東西不會被空氣氧化。

二一八陪葬坑的驚人發現(下)

陪葬坑居然驚現水銀,這一發現,讓考古隊的衆人都疑惑不已。

“沈教授,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旁有人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直接就問了出來。

沈波平對於這方面的研究比這裡很多人都要專業,所以他也就代表着權威。尤其是他下墓坑之後的種種行爲,都讓衆人覺得,沈波平是知道這個墓坑的原由的。

沈波平正望着墓坑若有所思,聽到有人問起,不由得苦笑:“你們問我,我也不知道啊,等樣本檢測報告出來之後再說吧。”

一行人帶着疑惑離開了陪葬坑下山回農家樂,金曉曉忍不住問於洋:“芋頭,剛剛那個沈教授看到墓坑裡有水銀,爲什麼那樣震驚,是不是那墓坑裡有什麼非常值錢的東西?”

於洋啼笑皆非:“你就光知道考古就是挖掘古董文物,所以都值錢是吧?”

金曉曉撇撇嘴:“難道不是嗎?挖出來兩千年的國寶,自然就值錢啊。”

“那是升斗市民纔會這樣以爲。”於洋撫額嘆道,“小金子,你要知道,一件古董的價值,並不是它本身就值那麼多錢,也許那些東西在古代某個時期就只是廢銅爛鐵,破陶瓦罐,但是歷經時間的洗禮沉澱,再被我們挖掘出來,它就成了國寶。”

“爲什麼那些東西出土之後之所以會成爲國寶,你想過沒有?”於洋回過頭看着金曉曉,“是因爲它們有研究價值,能夠讓考古人員通過研究去彌補歷時的空白。你以爲這些考古學家跑到這地方來風餐露宿地一駐紮就是好幾年,爲了什麼?就是爲了研究歷時,這些墓坑的出土具有研究價值,他們纔會不惜代價,也要跑到這個地方來,爲的就是研究人類的歷時文明。”

“小金子,你就是太世俗。金爺爺在考古研究上的造詣可不比我爺爺低,怎麼在你身上半點遺傳因子也沒有見到?那些古董。可不能用值錢這樣的字眼來褻瀆。那些東西的價值不是體現在金錢上,而是在歷時研究上……”

金曉曉只能苦着臉聽於洋說教,她對於考古是半點也不懂,純粹的一個門外漢,不像於洋。從小跟隨着於乾國終日浸染那些東西,對於研究歷時的感情當然與別人截然不同。

趁着於洋不注意,金曉曉朝着吳語使眼色,她對於什麼考古可是半點也不感興趣。只是想知道那水銀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剛那個教授爲什麼會失態成那樣?那個水銀有什麼問題嗎?”吳語得到示意,不得不幫着金曉曉解圍,連忙問了個問題轉移於洋的視線。

有吳語突然插嘴。於洋也不好再訓斥金曉曉,只好瞪一眼金曉曉,這纔回過頭去無奈地望着吳語。

吳語笑着吐了吐舌頭,一羣人都眼巴巴地望着於洋,等着他解釋。

“水銀又叫汞。這你們都知道吧?”於洋望着身後的大青山,幽幽道,“《史記》中曾有過記載,秦始皇陵墓就是‘穿三泉,下銅而致槨。宮觀百官,奇器異怪徙藏滿之。以水銀爲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古代人對於陵墓有一種特殊的情結,所以無所不用其極。山東臨淄的齊恆公的陵墓,其墓中就傾水銀爲池。”

“水銀屬於有毒重金屬,但是在古代能夠這樣大手筆地製造和運輸這麼多的水銀,連陪葬坑都用上了,這意味着,墓穴主人的身份,絕對不那麼一般。”於洋的眼睛黑亮。

金曉曉頓時來了精神:“那這個漢墓羣的主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於洋撇了她一眼,金曉曉立馬就焉了。

“僅陪葬坑出土的東西來看,墓穴主人至少是西漢時期的貴族。古代的墓穴,隨葬品因身份的貴賤和以及家資的貧富有很大的差距。不過能夠有這麼大的陪葬坑,至少能夠證明,這個墓穴的主人,絕對屬於王孫貴族級別的。”

蘇青黛站在一旁一直沒有吱聲,聽到於洋做出最後的判斷,心中不得不說一個服字。於洋雖然年紀不大,只通過這一路的觀察和打探,就能聽出這麼多名堂,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

於乾國的孫子,果然是有真本事的,難怪連沈波平那樣的古板老頭都會對於洋另眼相待。

夜裡幾個教授下山來農家樂休息,送去檢測的樣本也來了結果。沈波平一看到檢測報告就激動不已:“大發現啊大發現!”說着就帶着幾個教授開始朝着山裡走去。

金曉曉幾人都探頭探腦,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發現。見沈波平幾個教授又要進山,都想要跟着去瞧瞧。

大晚上的,蘇青黛哪裡肯讓他們上山,而且她已經知道了結果,對於那個陪葬坑興趣不大。幾人胡攪蠻纏外加死纏爛打也沒能讓蘇青黛鬆口。

“那山裡晚上不安全,而且前陣子一個通緝犯逃進山裡之後,警方一直沒能抓到人,所以那邊的考古工作纔會有那麼多執勤武警,就是爲了安全防範工作。你們這麼多人上山,沒有人顧着,會很危險。”

對於馬江龍一事,自上次緝捕讓他逃跑之後,無論怎麼尋找,始終無法查探到他的蛛絲馬跡,這讓劉達辛穎一行人感到非常挫敗。畢竟他們已經追蹤這個案子近兩年,再不破案,只會讓更多的文物流失。

“清河村漢墓驚現巨型水銀活人陪葬坑”

“水銀陪葬大坑,驚現千人隨葬”

“還原真相——上千活人陪葬,大手筆出自誰手?”

十月中旬,隨着陪葬坑的進一步挖掘,陪葬坑的水銀墓穴也被進一步的挖掘出來,讓衆人難以置信的是,水銀墓穴之中居然是一個活人陪葬坑,裡面的水銀之中有上千具千年古屍,死亡的形狀都非常怪異,一看就是非正常狀態下死亡。

這個發現,一時間震驚了整個新聞界,無數的記者聞風慕名而來,不少媒體當天都報道了這樣一個頭條,對於清河村的這個漢墓也多了很多揣測。

“青黛,快看報道!又是你們村的那個漢墓的,天吶,那水銀坑裡面,居然全部都是死人!”金曉曉一邊吃飯一邊興致勃勃地地看着電視新聞,看到激動處,忍不住拽着蘇青黛的衣袖嚷嚷起來,“你說那些人可不可憐,興許那墓坑還是他們自己挖的,一不留神,嗨,就這麼活生生地被推到了那坑裡被水銀直接毒死了!”

吳語本來看報道還看得津津有味,聽金曉曉這樣一說,頓時臉色一白,嘴裡嚼着的飯吐出來也不是,嚥下去也不是,只能幽怨地看着金曉曉。

偏偏金曉曉半點也沒有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彪悍,反而問道:“哎呀,吳語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不舒服啊?”

吳語鬱悶不已,朝着金曉曉翻了個白眼,決定以後吃飯的時候離金曉曉遠一點。

“我是說真的,洋芋頭說的,那活人葬就是這樣,先把坑挖好,然後趁着你不注意,就直接推下去了!”金曉曉一點也不以爲意,一邊大快朵頤,一邊說道,“青黛,你們村這次可是真的火了!光一個陪葬坑就這麼震撼,哈哈,我懷疑那主墓裡面是不是有好幾具西漢女屍!”

“咳咳咳咳……”蘇青黛本來好好地在吃飯,聽到金曉曉這豪言壯語,被嚇得不輕,一口飯嗆到了嗓子眼,咳嗽不止。

金曉曉渾然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多麼厲害,蘇青黛卻是驚訝不已,用眼睛直直地盯着金曉曉看了好幾眼。

還好那只是金曉曉的一句玩笑話,不然,蘇青黛還真要以爲她也是重生的了。

不過金曉曉有一句還真說對了,清河村驚現漢墓羣,這個新聞到如今已經連着報道了半個月,媒體卻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已經有專門的記者駐紮在了清河村山上,就等着隨時跟蹤報道漢墓的挖掘情況。

而於此同時,有嗅到商機的一些人,已經開始想要打清河村的主意了。能在大青山挖掘出漢墓,這樣的事情不是每個村子都能遇得到的。

周利民已經連着給蘇青黛來了好幾次電話了,這陣子他接待了好幾撥商人,都是想着要在清河村投資。

好在這個情況蘇青黛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而且也和周利民商量並且做了交代。不管外面的商人出多大的誘惑條件,都不要答應。等上面的政策下來,蘇家和曾家的投資資金絕對不會讓他失望。

周利民做清河村的村長二十多年,唯有一個念頭,就是要帶着全村的人奔小康,讓村裡的那些老人孩子都過上好日子。

周利民雖然不懂投資的事,對於蘇青黛所說的那些什麼旅遊計劃也一竅不通,但是他卻知道,漢墓這個事能夠讓村裡人受益,那些商人一個個都打着投資的幌子,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答應他的條件,蘇家的人卻率先就提了出來,並且拿出了切實可行的計劃。

就是因爲這個原因,讓他意識到,他只有和蘇家合作,才能夠把旅遊基地的開發大權攥在清河人自己的手裡,而不會落到外人的手裡,白白便宜了那些奸詐的黑心商人。

二一九情書

十月底,趙世寧那廝居然一聲不吭地就從雲南回來了,倒把蘇青黛嚇了一跳。

這天傍晚,蘇青黛還在學校上最後一節自習課,忽然就聽到教室外說有人找。

纔出了教室門就看到不遠處的操場上,趙世寧雙手插在褲帶中,面無表情地靠在一顆槐樹幹上,修長的身影在落日餘暉中顯得愈發硬朗帥氣。

蘇青黛遠遠地看着,也不走上前去,就那樣靜靜地望着他。

認識趙世寧已逾五年,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真的蛻變成一個成熟的男人了。

像是早就察覺到了她在偷偷地注視一般,趙世寧忽然擡起頭來,俊朗的臉龐上忽然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黑亮的眼睛裡流光溢彩,望着蘇青黛的眼睛。

“好看嗎?”輕輕吹了個口哨,帥氣而輕佻的語氣。

蘇青黛絲毫沒有半點偷窺被抓的羞赧,挑了挑眉,毫不吝嗇地點了點頭:“美男圖,很養眼。”

趙世寧聞言,低低笑了起來。

然後不等她開口說話,走上前來牽起蘇青黛的手往前校園外走。

趙世寧的手乾淨而修長,握在她的手腕上圈着輕輕摩挲,並不十分失禮,卻十分曖昧。

蘇青黛被他牽着手朝着學校外走,心中有些慌,環顧了一下四周,見有人朝着她這邊看過來,下意識地就想把手抽出來。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意圖,趙世寧不動聲色地握緊了她的手,力道卻是恰到好處,沒有弄疼她,卻也讓她不能掙脫。

“怎麼回來了也不打個電話。”蘇青黛只覺得臉頰一熱,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只好找了個話題轉移注意力。

“任務完成,所以回來了。”趙世寧笑着回答,微微偏過頭來盯着蘇青黛看。她眼裡的水光旖旎成光暈搖曳•溫婉動人,讓他輕易移不開眼睛。

“金三角那個案子結了?”蘇青黛聽到這個消息激動不已,“那太好了,我說前陣子劉達和辛穎他們突然就動身回了C市是爲什麼呢•原來是案子破了!那馬江龍呢?抓到了沒有?”

提到馬江龍,趙世寧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本來差一點就逮到人了,又讓他跑了!”

蘇青黛聽了這話有些失望,不過既然金三角這個大案都已經破了,馬江龍就算不得什麼大人物了。見趙世寧臉色鐵青,蘇青黛只能柔聲安慰道:“只跑了一個,沒有什麼大問題啦。而且那馬江龍人稱小白龍•逃跑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厲害。你們沒有抓到他也很正常,不用傷心。如今他已經是通緝犯,驚弓之鳥,逃不了多久就要被抓住了!”

趙世寧聽蘇青黛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蹩腳安慰話,心中一暖,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溫和的笑意,牽着她手腕的手順勢往下滑,和她十指相扣•另一隻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頂。

“傻子,我不是傷心,馬江龍和你結下這麼大的樑子•先後兩次出事都和你扯上了關係,我擔心他惱羞成怒之下要對你不利。”

蘇青黛一愣,猛地像是明白了趙世寧突然回來的原因。

“這陣子我都會在懷陽呆着,馬江龍雖然逃了,但是他們已經在全線偵查,相信很快就能鎖定他的行蹤。等馬江龍抓住了,確保了你的安全,我再回去。”

見蘇青黛呆呆的樣子,趙世寧理了理她被風吹亂的髮絲,這才小心牽着她的手就要朝着校門外走去。

蘇青黛回過神來•連忙拉他的手,急道:“去哪裡?我••••••我還沒有拿書包。”

趙世寧聞言回過頭看了看蘇青黛的教室,然後挑挑好看的眉毛,笑道:“你確定你要回去取書包?”

蘇青黛一愣,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二樓的一班和二班的陽臺上擠滿了腦袋,都在往樓下的操場張望•目標正是她和趙世寧二人。

見到蘇青黛看回去,金曉曉那丫頭唯恐天下不亂一般,朝着趙世寧招了招手痞子一般吹了個口哨,然後衝着蘇青黛就嚷嚷了起來:“一刻值千金,你和趙世寧同志趕緊回去過二人世界去吧,書包什麼的,我會好好交代你哥哥的!”

樓上的那些人聞言,都鬨然大笑起來。蘇青黛爲之氣結,倒是趙世寧這廝臉皮不是一般的厚,聽了這話反而笑眯眯地看着金曉曉,點頭回了個招呼:“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你們回去吧!”金曉曉狗腿子一般地媚笑了一下,隨後回過身臉色一板就開始訓斥那些張望的哥兒姐兒,“去去去這是自習課,都給我回去,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蘇青黛一陣無語,對金曉曉這傢伙的行爲只覺得大爲頭疼。偏偏趙世寧還覺得很有趣,摸着鼻子笑道:“你這朋友不錯。”

蘇青黛聞言回頭惱怒地瞪了趙世寧一眼,隨機一記手肘撞得趙世寧內傷不止。

“你什麼時候學着這麼暴力了?”趙世寧一陣委屈,都說女人談戀愛會變溫柔,怎麼他反而覺得蘇青黛越來越暴力了?

蘇青黛嘴角忍不住掛着一絲笑意,回過頭來看着他:“方阿姨說的,收服男人,必要的時候得拿出一點特殊手段。”

趙世寧一聽這話,苦笑不已。你說他談個戀愛,他老孃跑出來搗什麼亂啊?

趙世寧的到來,最歡喜的要數兩個人了,一個是楊雪玲,一個就是

楊雪玲自從知道了趙家對蘇青黛的心思之後,看趙世寧就跟看女婿一樣越看越喜歡,巴不得趙世寧早點成爲蘇家的女婿。要不是蘇青黛年齡還沒有達到法定年齡,只怕楊雪玲就要做主讓趙世寧把蘇青黛給娶回家去了。

妞妞見到趙世寧就雙眼冒紅星,那丫頭已經上初中了,仍然一心想要做女警。楊雪玲這幾年苦口婆心,死活也勸不了她,漸漸也死了心,任其發展。

“世寧哥哥,那些壞人真的被抓了嗎?”妞妞在新聞上看到了報道,對於那一起文物盜竊販賣案非常感興趣,追着趙世寧問個不停。

晚上,蘇青黛忙着趕稿子,只陪着趙世寧聊了一會兒就進了書房。趙世寧坐火車累了一天,洗了澡就準備早早地睡下,結果纔剛剛坐到牀上,蘇青葉和妞妞兩個小丫頭就探頭探腦地打開了客房的門。

見蘇青葉鬼頭鬼腦地朝着屋裡張望,趙世寧覺得一陣好笑,忙開口問道:“小葉子,妞妞,你們兩還有什麼事嗎?”

蘇青葉見趙世寧出聲,忙伸出食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和妞妞兩個人一前一後鬼鬼祟祟地鑽進了趙世寧的客房,然後反手關了門。

進了屋之後,蘇青葉猛地從身後抽出來一個木盒子,遞給趙世寧。

趙世寧接過盒子,看兩個小鬼頭一臉神神秘秘的樣子,心中疑惑,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

蘇青葉笑起來:“你打開看看就知道啦!”

趙世寧聽了這話忍不住擡頭看了蘇青葉一眼,這才把木盒子推開。

盒子裡面整齊地擺放了一堆信,趙世寧隨手拿起了一封,上面的蘇青黛同學親啓幾個稚嫩的字體,讓趙世寧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這是你們從哪裡弄來的?”趙世寧望着滿滿一盒子的情書,啼笑皆非。

“這是我和妞妞從姐姐的臥室偷過來的,盒子裡都是姐姐收到的情書!”蘇青葉像是發現了什麼大秘密一般,朝着趙世寧獻寶道,“怎麼樣,我告訴你,這還只是其中的一隻,姐姐的臥室裡還有好幾個木盒子裡,都要裝滿了,都是姐姐生日的時候收到的!”

蘇青葉說完這話,兩個小丫頭都露出一副偷盜成功的得意表情,趙世寧哭笑不得,看着手裡那一盒子沉甸甸的情書,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蘇青黛趕完稿子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了,起身到廚房去取牛奶,看到趙世寧臥室的燈還亮着,不由覺得奇怪,敲了敲門:“大晚上的怎麼還不睡覺?”

趙世寧聽到敲門聲,嚇了一跳,連忙把手裡的紙筆胡亂地朝着被窩裡一塞,就見到蘇青黛推門走了進來。

“額,沒什麼,就是想起點事情,馬上就要睡了。”趙世寧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蘇青黛早已經眼尖看到他藏東西在被子裡了,卻沒有點破,瞪了他一眼,說道:“有什麼事要忙也明天再說,現在都十一點多了,真當自己是鐵打的?快點睡覺。喏,喝了牛奶再睡!” Wωω•TTκan•¢ 〇

趙世寧望着她手中的牛奶杯子,一陣無語。

一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喝牛奶,像什麼樣子?

蘇青黛可不管他想的什麼,固執地伸着手,趙世寧摸了摸鼻子,尷尬地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這麼一起一坐之間,蘇青黛的眼角已經撇到了趙世寧藏在被子裡的信紙,信紙上面寫着的“寫給丫頭的情書”幾個大字徹底地取悅了蘇青黛,忍不住彎了彎嘴角,眼神自然地從趙世寧的臉色掠過。

“早點睡!”

二二一蘇父被劫持

夜裡蘇青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的她見到妹妹坐在電視大樓外的臺階上痛哭,她想要去勸她,卻怎麼也走不過去。然後在超市門口看到哥哥在搬運貨物,她想要去幫忙,哥哥轉身給了她一個漠然的背影。她又看到男友摟着別的女子進了酒店,怎麼喊也喊不回。

痛不欲生的她趴在吧檯上不停地喝酒,然後聽到有在叫她,她擡起頭就看到一個凶神惡煞的男子朝着她撲了過來,手裡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她喝得酩酊大醉連路都走不穩,只能任由那男子朝着她砍了過來。這個時候卻從側面忽然衝上來一個人,猛地擋在了她的前面。

“啊——”她尖叫一聲,從夢中驚醒,夢裡到處都是紅色的血腥。即便是醒來,她仍然嚇得渾身冒冷汗。

那個手執匕首衝上來的男人是誰她根本看不清楚,心中卻清楚地意識到,他就是馬江龍!

連着好幾天蘇青黛都有些精神恍惚,雖然明知道夢是假的,但是對於馬江龍的恐懼,仍然讓她有了一種危機意識。

這陣子趙世寧真的充當起了護花使者,每天盡心盡力地接送她上下學。不乏八卦人士向金曉曉吳語打聽趙世寧和蘇青黛的關係,不過金曉曉和吳語都是三言兩語就打了太極,這讓那些愛好八卦卻得不到具體消息的人心中恨得直癢癢。

本來蘇青黛是不願意讓趙世寧送的,但那個噩夢在腦海裡揮之不去也讓她變得有些精神緊張。

警方一直無法跟蹤到馬江龍的蹤跡,因爲無法鎖定目標,所以那些人也只能幹瞪着眼着急。

這天上午一大早趙世寧就接到了劉達的電話。馬江龍現了蹤跡,昨夜已經乘坐大卡車隻身潛回懷陽,只怕真的是要回去伺機而動對蘇家進行報復。

趙世寧大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蘇青黛的安全。打電話到蘇青黛的手機上確定她還在教室上課之後,趙世寧鬆了一口氣。

本以爲劉達所說不過是揣測,結果到了上午十點多的時候,蘇青黛還在學校準備做課間操手機就瘋狂地震動起來。

蘇青黛一看是張繼剛來的電話,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接了電話之後臉色果然一下子就變得慘白。

“蘇青黛,告訴你一個事情,你一定要挺住!馬江龍又逃回這邊了,你父親現在已經被他劫持,事情有些嚴重。馬江龍現在手裡有槍,身上還綁着炸彈……”

蘇青黛腦子裡轟的一聲,一片空白。綁架,劫持這樣的字眼蘇青黛只在電視裡見過,現在真的發生在自己的親人身上,她只覺得又驚又怕,似乎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了。

“嘶,好痛!青黛,你抓得我好疼,你…•••你怎麼了?你的臉色怎麼這樣差?”吳語就站在蘇青黛的旁邊,見她一臉的驚慌失措,滿臉都是淚,嚇得不輕頓時着急了起來。

蘇青黛渾身痠軟無力,手直髮抖,渾身都忍不住哆嗦了起來:“吳語怎麼辦?我爸爸,我爸爸他出事了!”

吳語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慌張神色的蘇青黛,在她眼中,蘇青黛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形象,似乎遇到任何事情都不會緊張失態。

一班和二班連在一塊兒,吳語不知所措,只好朝着一班的蘇青城那邊直招手。蘇青城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妹妹身體不對勁,幾個小步跑着就到了二班的女生隊伍裡。

“哥哥快我們要趕回去,爸爸被馬江龍給劫持了現在有危險!”蘇青黛一見到哥哥,就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拽住了哥哥的手臂死死掐着不肯放開,似乎唯有這樣才能減緩她心中的恐懼和不安。

蘇青城驟然聽到這個消息,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滿面冰霜的臉上,一雙眼睛陰沉沉如利劍,渾身都散發出如地獄閻羅一般的肅殺之氣。

蘇青黛漸漸從驚嚇中清醒過來,滿滿控制住情緒。她清楚地意識到,這個時候自亂陣腳是最愚蠢的行爲,與其這邊驚慌失措,倒不如儘快趕回村裡去,同時考慮解決辦法。

“哥,咱們趕緊回去,馬江龍指明要見我,肯定還有別的目的!”蘇青黛恢復了一絲理智,雖然她的心劇烈地狂跳着,卻還是強作鎮定,給趙世寧打了個電話告知了他發生的事情,並讓他開車快速到學校來接他們兄妹二人。

蘇青城也沒有閒着,立馬就去和班主任請假,兩個班主任已經知道了蘇青黛和蘇青城的關係,現在聽說他家中有急事,都很爽快地準了假。

因爲不想讓更多的人擔心,所以蘇青黛連楊雪玲和蘇青葉也隱瞞了。

兩兄妹坐上車,趙世寧就在路上狂奔,好在他車技不錯然車速極快,倒也沒有怎麼顛簸。一路趕回邵鄉,車子沒有到村裡,就聽到一連串的警車聲嗚嗚地開到前面去了。

蘇青黛臉色難看起來,猛地錘着沙發靠墊,怒道:“那些人這是要做什麼?警笛聲只會更加激怒馬江龍!那馬江龍是亡命之徒,他現在身上還綁着炸彈,顯然是根本不顧忌自己的生命,這些警察想做什麼!!!”

趙世寧和蘇青城都沉默地抿着嘴,只是掩飾不住眉眼間的那一抹擔憂之色。

車子一衝進村裡,就聽到一聲槍響,隨後有村裡人在大喊着:“蘇大江被那劫匪給抓了,正用槍比着呢!那劫匪身上還綁着一排雷管炸藥,要和蘇大江同歸於盡!”

清脆的槍聲打破了山村的沉寂,隔着老遠都能聽到,蘇青黛心中一緊,忍不住緊緊拽着蘇青城的手臂,擔憂地看着前方。

車子很快就到了自家農家樂的院子外,不少人都在山下站着,還有警車和無數揹着真槍實彈的警務人員,短短的一個小時,自家的承包的農場已經被重重包圍了。山下執勤人員看到蘇青黛的車子開進來,手中的槍支攥緊,一臉警惕地盯着。

蘇青黛這邊纔剛剛下車,那邊張繼剛已經得了消息,匆匆趕了過來,臉色卻是不怎麼好看:“情況不怎麼樂觀,狙擊手卻根本沒有辦法鎖定目標。那馬江龍十分狡猾,一直在移動。”

“我爸呢?”蘇青黛現在根本不關心什麼馬江龍,她只想知道蘇大江的情況,現在她的父親是人質,對方喪心病狂之下,極有可能做出過激舉動,父親隨時處在危險之中。

“狙擊手失誤,你父親大腿處中了一槍…•••”張繼剛知道這話不對,但是還是一五一十地江蘇父的情況給說了出來。

“張局長,人質肩膀再次被擊中,大量失血,只怕撐不了多久。”對講機裡傳來了狙擊手的聲音,馬江龍再次閃開了狙擊手的致命一擊,子彈打在了蘇父的肩膀上。

蘇青黛怒不可遏,抓着對講機就朝着張繼剛低喝道:“該死的,叫你們的特種部隊給我停手!那是我父親,活生生的一條人命,不是賭注!”

張繼剛也是一臉尷尬,但是那些人又豈是他能夠指揮得了的?

“你冷靜一點,我們••••…我們會盡快想辦法,一定會想出一個完美的計劃救出你父親的……”

蘇青黛聞言嘴脣緊咬,一言不發,心中卻是陣陣抽痛,張繼剛這話明顯言不由衷,父親已經中了兩顆子彈,如果再這樣下去,只怕等不到救援,他就要因爲失血過多而喪命!

蘇青黛面無表情地擡頭看了張繼剛一眼,隨後回過頭來望着蘇青城:“哥,一會兒爸下來之後,你儘快把他送到醫院去!”

蘇青城聞言一愣,隨機臉色大變,硬聲道:“你要做什麼?!你不要亂來!”

蘇青黛卻是搖了搖頭:“我沒有亂來,哥,請你一定相信我!”

蘇青黛不知道該如何跟自己的哥哥解釋這件事,但是現在她已經不相信任何人,包括那幾個信誓旦旦正拿着揚聲器在與馬江龍進行對話的談判專家。

“你準備怎麼做?”趙世寧一直在旁邊默默聽着,現在看蘇青黛眼中閃過固執堅定,心中一動,忍不住出聲問道。

“我需要你的幫助。”蘇青黛望着趙世寧,輕聲說道。事實上,她在接到張繼剛的電話說馬江龍劫持了蘇父點名要見她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孤注一擲了,即便是要爲此付出代價,她也要衝上去。

趙世寧並不知道蘇青黛究竟想要做什麼,但是看她一臉篤定的樣子,還是自然而然地選擇了相信她。

“你跟我來。”蘇青黛沒有解釋過多,只是面色平靜地看着趙世寧,兩人走進了農家樂,不久,蘇青黛隻身一人走了出來。

“張局長,請儘快和劫匪取得聯繫,請求換人質。他不是要見我嗎?我希望把我的父親換下來!”

蘇青黛面容依然平靜無波,只是說出來的話卻是讓張繼剛和蘇青城大吃一驚。

“簡直是胡鬧!你到底要做什麼?這是能隨便行動的嗎?連警察和特種兵都沒有辦法,你上去了能頂什麼用?那馬江龍是個硬茬,還是慣犯,你上去換了父親下來也無濟於事,只是送死!不行,這事我絕對不會同意!趙世寧呢,他做什麼去了?”

二二二天網恢恢

蘇青城一聽到妹妹說要去頂替蘇父充當人質,頓時就炸毛,一臉鐵青地盯着蘇青黛,恨不得要把她給綁起來。.

蘇青黛知道蘇青城是擔心她的安危,但是這事已經刻不容緩,再耗下去,蘇父的生命只會更加危險。

“哥,你放心,我有十成十的把握,你的任務就是等下父親下來之後立刻送父親去醫院,然後通知楊姨和兩個妹妹。等我這邊的事情解決好了之後,我就會趕回去!”

蘇青城還要再堅持,蘇青黛一個冷眼掃過來,冷笑一聲,聲音裡已經含着怒氣:“你再這樣堅持,不等人質換下來,爸的命都要沒了!他們是特種兵,只是爲了抓捕逃犯,拿人質做賭注,根本不會考慮父親的命!”

蘇青城爲止語塞,張繼剛在一旁也是一臉訕色,張嘴想要解釋什麼,卻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蘇青黛站起身冷冷的看了一眼遠處的執勤警務和談判專家,抿了抿嘴,瞪着張繼剛道:“不用多說了,上山吧。

張繼剛見蘇青黛意已決,知道再勸也沒有用,只能通知狙擊手們先停止行動,隨即領着蘇青黛就朝着山上走去。

“馬江龍,放下武器,自首吧!現在你已經被重重包圍了,自首是你唯一的出路!”

“砰砰砰——”三聲槍響,蘇青黛的臉色一白,強作鎮定地朝着山上走去。

“去他孃的自首,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這些條子是什麼東西,忽悠我馬江龍不懂還是怎麼的?自首,開什麼玩笑,老子要是想自首,就不會到這裡來!老子告訴你們,老子現在不怕死,叫蘇家那個丫頭出來,她要是不出來,老子一槍崩了她爹的狗命!”

“天網恢恢•你逃不掉的!你現在做再多都是困獸之鬥!把人質放了,放下武器,你就還有贖罪的機會!”

那馬江龍聽了這話,情緒又激動起來,猛地從身上抽出一根雷管點燃,直接就朝着山下扔了過來。轟地一聲振聾發聵的巨響,整個山體都動搖了起來。那些圍着的警務被雷管這樣一轟炸,都朝着四周分散開來。

馬江龍仰天一聲大笑,叫道:“狗條子,讓你們廢話!吃吃老子這雷管的厲害!”

情勢變得嚴峻起來•馬江龍在山上,警察雖然圍住了山頭,但是對方手裡有槍,有人質,還有炸藥,衆人都不敢輕舉妄動。而且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人質的生命也在受到威脅。

“馬江龍,你聽着,現在蘇青黛已經來了,要求同好說話。”

蘇青黛接過喇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說道:“馬江龍,你不是要見我嗎?現在我來了•你放開我父親,我來替換了他,我父親是無辜的…•••”

場面沉寂了三秒,衆人都疑惑地盯着蘇青黛,這樣一個不過十六歲的少女,究竟有什麼樣的能量支撐着她,居然能夠在如此緊張危險的情況下還能如此鎮定地要求和劫匪交換人質?

馬江龍顯然也被蘇青黛的這個要求給懵了,不過只片刻功夫•他就已經反應了過來•意識到這是一個對他非常有利的建議。

他手裡的人質接連中了幾槍,只怕過不了多久就要死了•到時候這人一死,只怕那些警察就要不管不顧地衝上來。換個人質•還是那蘇家的丫頭,他心中也能有點底氣。

一想到這,他就高興不已,哈哈大笑起來,道:“蘇家那丫頭,你可比那些警察好說話多了,很好,老子喜歡跟聰明利索的人說話,你自己上來,別耍花招,換了你,我就讓你爹走人!”

一旁的談判專家見蘇青黛真要上山,急了,拉着蘇青黛的手不肯放:“小姑娘,你莫要犯傻,上了山可就要沒命了!你爹現在已經那樣,你再上去,那馬江龍可不是好相與的,他的話不能信!”

蘇青黛冷冷地看了那談判專家一眼,冷笑道:“他的話不能信,難道你的話就能信了嗎?”

談判專家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蘇青黛抽出手就朝着山上走去,那邊馬江龍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蘇青黛,見她沒有絲毫的遲疑,直接就走了上來,心中又是驚喜又是疑惑,對於蘇青黛這樣隻身上山的行爲,他心中還有一絲不安。

“你最好別給我耍花招!”見蘇青黛走了上來,馬江龍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對方下套子讓他鑽,但是蘇青黛身上沒有任何防身的東西,不用說槍支或者匕首,連防狼噴霧都沒有,只有兜裡揣着一個手機。

馬江龍放下心來,拽住蘇青黛的胳膊就逮住了她。

蘇父渾身都是血,被打中的肩膀和大腿血流不止,疼讓他連眼神都似乎有些潰散了,見到女兒被馬江龍抓住他忍不住掙扎着要從地上爬起來朝着馬江龍撲過來。

蘇青黛強忍住眼中的淚,哽咽道:“爸,求你,你快點下山去,我沒事。”

蘇父哪裡肯,強忍着痛苦要從地上爬起來。馬江龍一腳就將蘇父給踢開,隨即立刻用槍比着蘇父的頭,怒道:“趕緊滾,不然老子一槍斃了你!”

蘇父被槍比着,無奈只能一瘸一拐地下山去,山下早等着的蘇青城見父親下來,連忙迎了上來,早已經有救護車在等着,送上了救護車之後,車子急速地朝着市醫院駛去。

馬江龍如此大費周章就是要見蘇青黛,現在蘇青黛落到了他的手裡,他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他裂開嘴冷笑一聲:“你倒是個硬氣的,居然有膽子送上門來。我那麼多兄弟因爲你落到了條子手裡,這筆帳我們可要好好算一算!”

蘇青黛臉色平淡地看着馬江龍,輕輕扯了扯嘴角:“你似乎弄錯了一件事情,並非我要和你過不去,只是因爲一切的事情都是你自己找上我的。”

馬江龍聽了這話,臉色一沉,低啞着聲音冷哼道:“是老子找上門的又怎麼樣?老子告訴你,要不是你在這中間插上一腳,那些寶藏,還有那個漢墓,現在就都在老子的掌控之中!你以爲你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老子就不會知道這事是你乾的嗎?還有那藏寶圖也是從你手裡流出去的,老子明白告訴你,天柱山的那個寶藏,遲早是老子的!”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但是蘇青黛卻完全聽懂了,她忍不住皺緊了眉,看着馬江龍道:“我對於寶藏全無興趣,至於藏寶圖一事,早已經和我沒有半點關係。我不知道趙天華究竟對你說了什麼,但是天柱山的寶藏,我真的完全不清楚,信不信隨便你。”

馬江龍冷冷地盯着蘇青黛,忽然像是聽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猛地一聲笑開:“我倒是忘記了,你已經和曾家聯手。青山隱,溫泉見;石室中,機關藏;通年寶,紅狐現;天柱山,渡劫難;幽冥引,其路顯;中有局,莫藏奸;路有窮,玉無涯;江山謀,誰來鑑?這首《三字經》你不會不知道吧?”

蘇青黛見馬江龍居然知道曾家的這個傳說,不由得眉毛一挑,忍不住出言諷刺道:“人都說馬江龍是江洋大盜,專門盜取文物,料不到你居然還是個如此有心機的人!不過我要提醒你,既然你連曾家這樣隱秘的事情都能查得清楚,就沒有道理不知道,早在一年前,我就已經把所有我手中的東西都交給了曾先生,你要找寶藏,就算是抓了我也沒有用。

馬江龍知道蘇青黛這話是真,心中卻是多少有些不甘心:“所以說女人都是愚蠢的生物,你當曾家是那樣好相與的。我明確地告訴你,曾家要挖天柱山的那個寶藏,根本不想你所想的那樣簡單!你恐怕還不知道曾家的過往,就這樣急巴巴地向曾光初投誠,活該入了曾家的套子!”

“什麼意思?”蘇青黛聽了這話,心中已經是大驚,想不到這馬江龍知道的居然如此多,而且甚至連曾家的目的都知道!

馬江龍卻是不願意再多說,擡頭朝着山下的那些特警看了一眼,冷笑一聲:“什麼意思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現在你落在老子的手裡,老子要你的命,不過是一顆子彈的事!”

蘇青黛聞言,擡眼看着面色猙獰的馬江龍,忍不住一聲輕笑,嘴裡念着什麼。

馬江龍他一面要和蘇青黛說話,一面還要分神應付那些特警,當然就有些心不在焉。爲了避開那些狙擊手,他不得不閃身躲進一側的樹叢之中,

這麼一閃一避之間,他就沒能聽清楚蘇青黛所說的那一長串話語,等到他回過頭時,就見蘇青黛神色古怪,他不由得愣了愣,下意識地想問她:“你說什麼?”

忽然一道黑影從他身後就冒了出來,馬江龍警鈴大作,下意識地就想回身射擊。不料就這一瞬間的功夫,趙世寧已經扣下了扳機。

“砰——”地一聲,馬江龍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從天而降的趙世寧,完全想不明白他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只是他的這個疑問註定無法解開,因爲他已經沒有機會了,趙世寧憑空冒出來,手中的槍支一擊直接命中了他的要害,他只來得及回身發出一聲啊地驚呼,整個人就被趙世寧一腳踹飛了。

二二三 劫後餘生

……第三更,晚點還有一更……

蘇青黛將趙世寧引進農家樂之後,直接拉着他就進了一樓的書房,並且非常迅速地反鎖了房門,拉上了窗簾。

趙世寧只知她是來和自己商量對付馬江龍的計劃,現在見她又是反鎖房門又是拉緊窗簾的,心中不禁大爲疑惑。

這時蘇青黛回過頭來,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心中有些緊張地道:“趙世寧,接下來的事情非常重要,你一定要看清楚了!因爲這關係到我父親和我的生死問題!”

趙世寧見她一臉嚴肅地盯着自己,不由得點點頭,說道:“你要給我看什麼東西,我——”

趙世寧話未說完,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空空如也的前方。原本就站在書桌前面的蘇青黛,忽然當着他的面憑空消失了!

“丫頭!”趙世寧臉色大變,在房間裡四處尋找也沒有找到蘇青黛的身影,心中陡然慌亂無比,急忙就要去拉開書房的門尋找。

這時候蘇青黛卻忽然從他眼前冒了出來,就如同是憑空產生的一般。

趙世寧見到蘇青黛好端端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眼中的驚訝詫異一閃而過,心中的慌亂卻是平復了不少。

蘇青黛見他沒有表現得十分吃驚,滿意地笑點了點頭,先後又演示了幾次消失出現的把戲,這纔看着趙世寧道:“看清楚了沒有?”

趙世寧點了點頭,笑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蘇青黛笑着從脖頸間取出掛在胸前的荷包袋子,指着那灰不溜秋的袋子笑道:“這是個乾坤袋,可以裝下一棟大房子。只需要我念動咒語,這屋裡的任何東西都可以收進去。

趙世寧一怔:“所有東西,包括人嗎?這是不是就是你說的十成把握對付馬江龍的方法?”

蘇青黛點頭:“是的,我想你先潛伏在乾坤袋裡,等到我將我父親替換下來之後,咱們再伺機而動尋找最佳時機,一舉拿下馬江龍!”

趙世寧雖然好奇蘇青黛所說的乾坤袋究竟是什麼神奇的東西,卻也知道現在不是詢問這些事情的時候,現在最要緊的是蘇父的安危只有把蘇父替換下來,他們纔有機會接近馬江龍。

“這個方法理論上可行,只是有那麼多人盯着,到時候要如何解釋我是如何憑空從天上冒出來的?”趙世寧皺緊了眉,一雙眸子盯着蘇青黛。

蘇青黛這個時候哪裡還顧得上那些,蘇父已經中了兩彈,雖然都不在要害但是流血不止,再這樣等下去,只怕等不及救下來,他就要休克了。

“那是我父親,我父親的命,比這個秘密要來得重要。如果解釋不通,就實話實說。”

蘇青黛的語氣淡淡的,她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後果。

之後的一切順理成章,趙世寧的一記直接擊中了馬江龍的命門,馬江龍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擊中他的人是誰緊接着就是趙世寧的連環腿,馬江龍被踹翻在地,直接昏死過去。

站在山腰上的那些特警們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直到馬江龍被伏擊之後,久久地沒有一個人說話,直到趙世寧拉着蘇青黛朝着山下走來,他們中才有人回過神來,一聲驚呼。

“快,通知山下的人,馬江龍被制服了山下的警務還有醫生快準備!”

所有的人都用一臉驚奇的眼神看着趙世寧,咬着耳朵竊竊私語道:“那個男人是什麼時候上的山?怎麼沒有人看到他?”

“不知道,大概是躲在了趁着咱們注意馬江龍的時候他偷偷躲到樹上面去的,你沒看到馬江龍移動到那棵下的時候,他忽然就從天而降,殺了馬江龍一個措手不及嗎?”

“我沒注意看就只知道那麼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把馬江龍給制服了!若是早知道他會突然冒出來,打死我也不會開小差!”

“哎呀,就是,太快了,其實我也沒有看清楚,就只聽到那馬江龍一聲大叫,然後就沒了。那小子跟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哪裡有你說的那樣神,我親眼看到他從樹上跳下來的!”

“太英武了!這小子是哪個部的?回去肯定會得到嘉獎的,說不定還會得了勳章!”

“就對付這麼個小人物就得個勳章,你小子少在這胡說八道!不過那小子我真沒見過,應該不是咱們的人,看他的衣服打扮就知道了!”

山下候着的特警得知馬江龍已經被伏擊,都鬆了一口氣。張繼剛一聽到這個消息就急巴巴地朝着山上趕,一面走一面急切而關心地問道:“馬江龍被伏擊了,那人質呢?之前換了父親充當人質的那個丫頭呢,有沒有事?”

張繼剛擔心蘇青黛的安危,聽說馬江龍被擊斃,立馬就想到了之前蘇父被狙擊手誤中兩事,心中一緊,生怕對講機那頭的同事說出什麼不好的消息來。

“人質已經成功獲救,現在安全無虞。”

張繼剛聽了這話,整顆懸着的心才落了地。

見到馬江龍被趙世寧幾下子迅速地就解決了,蘇青黛渾身才鬆懈下來,這時候整個人再也強撐不住,直接萎頓在地,一屁股就坐在了山坡

趙世寧見她整個人都如同虛脫了一般,知道她被嚇得不輕,連忙將她打橫抱起,一步步走下山去。身側漸漸有不少人開始圍上來,有詢問蘇青黛的身體情況的,也有詢問趙世寧當時對付馬江龍時的心情的,還有問趙世寧是什麼時候躲到樹上去的,問什麼的都有。

趙世寧對於那些問題選擇了他一貫的作風,保持沉默。

倒是蘇青黛,雖然被嚇着了,仍然強撐着精神給那些問話的人解答疑惑。不過在關於“趙世寧是如何躲過衆人的視線,在馬江龍都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偷偷攀爬到了那棵樹上去的”這個問題上,蘇青黛也不知道該如何解答,只能隨意敷衍,含糊其辭。

那些記者們只是爲了問清楚事情的經過,卻並沒有深究的意思。因爲在這件事情上,那些特警們耗費了如此長的時間,仍然沒有解決掉馬江龍這個人,他們迫切需要一個英雄人物來重新塑造他們的偉大形象,以轉移掉大衆的注意力。

雖然蘇青黛含糊其辭,那些人還是深信不疑,因爲趙世寧本身就是屬於偵查兵出身,在藏匿自身的行蹤這一點上,沒有任何人比他更有這方面的經驗。

而且有不少特警聲稱他們看到趙世寧是從樹上跳下里一舉擊斃馬江龍的,所以那些記者們絲毫不懷疑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

對於那些回答說趙世寧是從樹上跳下來的人,蘇青黛不用想都知道那些人是純屬瞎掰,他們當時如果不是在開小差,就是絕對眼花了!

不過這樣的結局已經大大出乎蘇青黛的意料,在她看來,沒有比這個更完美的結局了。她之前已經打算孤注一擲,哪怕讓乾坤袋曝光,也一定要上山救父。

只能說,她只猜到了過程,卻沒有猜到結果,趙世寧不擅於說謊,但是他的沉默卻給了記者們更大的想象空間。

記者們誇大其詞地言論,講述了趙世寧整個潛伏和擒賊的全過程,就好像他們親眼所見一般,甚至千篇一律,居然所有的報道描寫出來的過程出入竟然都差不多。

這讓第二天看到報紙的蘇青黛嘖嘖稱奇,趙世寧也難得地表現出了不好意思,因爲他這次的“如初表現”,部隊方面已經與國防大取得了聯繫,要給他加記一次二等功。

對於這樣的結果,蘇青黛當然是樂見其成。至於懷疑這次事情真相的人,張繼剛和蘇青城,蘇青黛則採取了漠視的態度,懷疑或者誤會什麼的,她反正不打算解釋,就讓這個美麗的錯誤一直錯下去吧。

蘇父因爲失血過多而進了醫院,之後蘇青城給父親輸了血,蘇父就被送進了急救室進行搶救,目前仍然在重病區進行醫治,但是醫生稱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急匆匆趕到醫院的蘇青黛聽到這個消息,終於是鬆了口氣。楊雪玲一看到蘇青黛就急切地迎了上來,上下左右前後地摸索着蘇青黛的身體,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傷口。

摸着摸着,她就開始笑起來,隨機眼淚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流了出來:“你這孩子,怎麼能做這樣冒險的事情呢?你這樣讓我們如何忍心,讓你爸如何安心?他連進手術室都不肯,一定要等着你平安才肯進去動手術!那匪徒那樣兇狠,手裡有槍還有炸彈,你這樣冒險救下你爸,若是你真有個好歹,你讓你爸他這一輩子還怎麼活下去?!”

一旁站着的蘇青城一臉的心有慼慼焉,蘇青葉和妞妞大概也是聽到了這件事,知道姐姐做了什麼之後,都露出了劫後餘生的慶幸神色。

“阿姨,我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蘇青黛見楊雪玲哭得傷心,連忙擁着她出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以後我們一家人都好好的!”

蘇青城心中觸動,也跟着上來伸出手臂環住了妹妹,輕聲而堅定地道:“黛黛說得對,以後我們一家人,好好的!”

山"章推分界線山山"

書名:《蟲兒飛飛》作者:莫莫如憶三分之一小清新,三分之一腹黑,三分之一虐戀情深

二二四 清河村特產工廠

山山第四更奉上"

十二月末的時候,澳門迴歸了,千禧年腳步也近了。.

漢墓的挖掘還在持續,清河村的人對即將迎來的二十一世紀卻多了更多的憧憬和期盼。

蘇青黛將她在JL上面的一部分盈利資金抽出來,加上曾光初的一部分投資率先投入到了清河村的全村設施建設之中。

爲了清河村未來的旅遊事業,蘇青黛不可謂不盡心。爲了這事,她還特意跑到北京去尋找陳戈民商量這件事。陳戈民雖然已經退位,但是在這件事情上,他還是能出一點主意的。

清河村發現漢墓之後,先後拒絕了好幾個大商戶的投資請求,原因就是因爲那些商戶提出來的要求太過嚴苛,清河村的人對於自主經營這一向最爲看中,那些商戶卻無法給村民保證本的店面問題。

在周利民看來,清河村漢墓的未來,絕對不能到最後輪到一些外人來插手,這是他無法容忍的,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外人把漢墓帶來的利潤全部賺進他們的腰包裡。

這些若是蘇青黛之前不提醒他,他就真的要被那些牙尖嘴利又奸猾狡詐的商人給欺騙了。什麼政府招標,什麼投資回報,那些拉虎皮做大旗的幌子,完全是以後面長期壓榨清河村人民作爲代價的。

因此,無論有多少人來說工作套交情,周利民一概以村民不同意爲藉口推脫了。

村裡人對於蘇家的信任要比對外人強烈得多,大家都知道蘇大江是個純良的人,加上蘇大江已經說明,蘇家未來的農家樂就要靠漢墓旅遊基地來賺錢,因此大家都相信,蘇家不會騙人。

尤其是自從蘇家的第一筆資金到了村裡,各方面的建設已經開始實施開始,村裡人對蘇家的更是深信不疑·大家都相信,有周村長和蘇家在前面引路,他們未來的路就是康莊坦途。

作爲一個旅遊勝地,蘇青黛也考慮了很多方面·漢墓的吸引力固然是一個方面,這是不可改變的非人理因素,屬於非自然資源,因此不可能創造。

但蘇青黛有上一世多年的外出旅遊經驗,在她看來,一個地方旅遊景點若真的要做得好,不僅是在旅遊景點上面·還在吃喝玩樂之上,必須要有一定的特色。.

這些年蘇青黛在懷陽居住,家裡的農家樂一直是由蘇父打理,但是從每個季度家中的報單中可以看出來,農家樂的銷售業績,在幾個方面最爲突出。

其中銷售最多的一個就是河鮮,這是一個大輸出。來農家樂度假的,幾乎都會在晚上點幾個宵夜吃·河鮮就是一個必點的項目。河螺和河蚌雖然不是什麼起眼的東西,做出來的菜色卻是色鮮味美,吃了最容易上癮。

另外餈粑肉·餈粑雞,餈粑鴨非常受歡迎,一些人在農家樂吃過這幾個菜之後,回去的時候都要買上幾斤餈粑回去帶給家人嚐嚐。正囡爲這個,蘇父今年還打算把家中的幾畝地都種上糯米種水稻,就爲了每個月多打上幾次餈粑。

當然,春天的蕨菜也非常受城市白領歡迎,村裡人不愛吃那些,但是城裡人卻是最愛這些綠色無污染的野菜。

蕨菜的營養價值高,但是隻有春天才有得吃·爲了確保蕨菜的新鮮營養,蘇青黛不得已想了個將蕨菜用泡椒泡着放在醃菜罈子中醃製的方法。雖然從來沒有試過這樣的做法,但是效果卻是非常不錯,醃製出來的蕨菜酸酸甜甜,滑溜爽口,非常美味·而且一年四季都有得吃。

鑑於這些經驗,蘇青黛覺得,清河村如果要發展,也不是沒有方向的。餐飲方面就絕對能夠做出幾家特色來。

蘇青黛把清河特產的想法和周利民提了提,得到了周利民的大力贊同。蘇青黛認爲,未來清河村旅遊區除了開飯店和旅館這些最基本的經營項目之外,紀念品和特產銷售也是一個重要方面,而這些絕對是一個重大的收益項目。

至於特產要賣什麼,蘇青黛認爲,不在於東西有多貴,而在於它新穎獨特,別具一格。大青山的野菜,清河村的餈粑,還有清河裡的河鮮,這三個具有地方特色的特產,經過加工之後投入市場,絕對會收到非常好的收益效果。

周利民一聽這些村裡人都看不上眼的東西經過加工之後,就能賣錢,頓時來了興致。蘇青黛把這幾年蘇家農家樂在這方面的一些業績一一告訴了周利民,周利民驚訝地張大了嘴,完全沒有料到那些東西居然如此值錢。

“村長,這絕對是一個大進項,但是需要村裡的人合理利用這些資源,比如野菜,咱們不能連根拔起,只能用鐮刀去割;河鮮的撈取也要分時間段進行,雖然清河裡這些東西不少,但是那些河螺河蚌也都有理週期,咱們只能在它們成熟的季節去撈取,繁殖季就需要休養生息。

這樣才能保證咱們村將來的相當長一段時間裡,都能靠這個盈利,而不是大肆撈取採掘,這樣那些東西用不了幾年就會在咱們村絕跡。咱們必須走一條可持續發展的路子。”

周利民一聽到可持續發展就樂呵呵起來,雖然他不知道蘇青黛說的那些以後要怎麼執行,但是聽蘇青黛這話說得和他去縣裡開會的時候那些領導說的正是一個意思,知道她說得都是真理。

“蘇丫頭你說的這些在理,咱們村以後就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了,當然不能毀了大青山和大清河。那些可都是寶貝,別的村子羨慕都羨慕不來,萬不能因爲貪那點錢而把整個計劃都毀了。”

“村長,既然您同意的話,這是我寫的一個計劃書,您看看,如果有什麼建議或者意見,可以先提出來。有問題我來想辦法儘量解決。”

蘇青黛很願意和周利民說她的那些計劃,就是因爲周利民雖然只是一個農民,卻比村裡很多人要明事理,一些事情只要她稍加點撥,周利民就能明白。

而且周利民這個村長是真的在爲村裡人着想,想要讓村裡人過上幸福的好日子。

前世蘇青黛不瞭解周利民這個人,加上漢墓旅遊開發被奸商招標變作了私人旅遊基地,把整個清河村給撇出來之後,她就認爲周利民一定是收取了那些奸商的鉅額好處,甚至覺得周利民和那些村幹部一樣,都是吃國家糧食啃村民膏脂的人物。

這一世接觸了才知道,周利民和後世那些黑心村長有着本質的區別,他鮮少藉着村長這個身份謀取私利,這幾十年來兢兢業業地做着這個村長,一心就想着要讓村裡的人都發家致富。

“這個計劃就是針對咱們清河村的特產問題而設想的,等到旅遊基地正式啓用,咱們村不能只是一個空殼子,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咱們村既然要辦成旅遊村,就要辦得像模像樣,這樣才能吸引更多的遊客。”

“村裡人有不少外出勞動力,咱們團結起來,這樣的話,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這個工廠投入建設以後,留下五成股份由我來控股,剩下的分攤到每個擁有清河村戶頭的人的頭上。”

“工廠分成四個車間,專門生產餈粑雞和餈粑鴨,河鮮和野菜的加工工作,這樣以後咱們村的特產就有了進貨來源,不用擔心會有斷貨的時候。”

“而且到時候還可以出一個政策,咱們村的人進貨的話,可以按照成本價,工廠不賺村裡人一分錢,這樣的話,可以確保大家都能賺錢。”

周利民聽了心動不已,但是想到工廠的運營,不由得皺緊了眉:“都按成本價,那工廠還怎麼賺錢?不賺錢的話,怎麼請工人,還怎麼運營,那豈不是要你賠錢?”

蘇青黛忍不住笑道:“村長,不是這麼算的,咱們的特產既然要做出來,就不可能只針對旅遊一項進行推銷啊,咱們要有遠大一點的目標,包裝甚至商品的品質上多做講究,未來咱們的目標就是要把咱們清河村的特產賣到省外去。那些商人只要看到利益,絕對會上門來求貨,這纔是咱們賺錢的大頭!”

周利民啞然失笑,想不到這蘇家丫頭居然有這樣大的野心,他是絕對不敢想這樣的事情。

“這……可能嗎?”

蘇青黛挑挑眉:“爲什麼不可能?大躍進的時候還說人有多大膽,田有多大產呢。咱們這可不算大躍進,開始的時候當然是不可能這樣好高騖遠,但是隻要咱們堅持在產品質量上面力求完美,未來把咱們的產品打入全國市場就絕對不是問題!”

周利民被蘇青黛鼓舞了士氣,頓時信心倍增,連蘇青黛這個投資人都充滿了幹勁和信心,沒道理他這個代爲執行的人還畏首畏腳,瞻前顧後的。最多也不過就是計劃失敗,村裡人還可以靠別的來生活,又不是就不能過日子了!

很快周利民就在村裡發出了通告,將蘇青黛的這個計劃告知了村裡人,村裡人在普及了可持續發展這個觀念之後,都認爲這個計劃好。

採掘山裡的野蕨菜,撈取合理的野生河鮮,這些東西他們不需要付出成本,卻可以收穫鉅額的利潤,誰都樂意做這樣的買賣。這個計劃一出,就受到了全村人的擁護。

二二五 蘇青葉試鏡

劉達很是欣賞趙世寧,所以趙世寧一畢業就被他推薦進娜隊,不過趙世寧還是會經常被邀請到國防大充當教官。

與趙世寧的順利事業相比,蘇青黛就要忙碌得多,因爲擔負了清河村大改造的使命,她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時間。

雖然有曾光初儘量斡旋,又有趙明濤兄弟幫忙,她還是很忙碌。時不時還能想出一些後世在一些大旅遊景點看到的東西,然後提出來修改,投入到清河村的大建設改進之中去。

這個時候蘇青黛也快要進入高三了,學業漸漸變得緊張起來。雖然蘇青黛有提前學習高中知識的基礎,到了高三卻是不管什麼用的。高三不再學習新的東西,最主要的是系統複習和學習解典型問題的方法,所以蘇青黛也不能像對待高一高二那樣漫不經心了。

好在蘇青黛自高二分班選擇了理科之後,也沒有見得比其他人落後,這和她這一世刻意訓練自己在理科方面的思維能力脫不開關係。

高三二班六十人,五十二個男生,八個女生,女生陣容明顯弱於男生,但是每次考試的時候,總是能壓男生一頭。

第一名總是蘇青黛佔據着,偶爾於洋也能爬上去一兩次,剩下的吳語從未出過前五名,另外六個女生中有三人長期霸佔在前十的位置上,剩下的三個成績也都在中上水平。

這讓其他班的班主任嘖嘖稱奇,直贊二班的女生都是鏗鏘玫瑰·巾幗不讓鬚眉。

不少老師認爲女生天生在語言天賦上要比男生優越,不過在邏輯思維方面女生就要比男生差得多。

正因爲這個原因,造成了高二分科之後,文科班成了女生的天下,而理科班只有寥寥可數的幾個女孩子。因爲一到高二,女孩子們的語言天賦就成爲了優勢,邏輯思維成爲了劣勢,一些女生理科偏科嚴重,一看到數理化就頭疼。

不過這個問題並不曾困擾過蘇青黛·她並不覺得自己聰慧,相反她一直認爲自己資質平庸,這些年無論是在書法繪畫還是在寫作方面都停滯不前,但她一直深信笨鳥先飛的道理。有這個做支撐,她學習起來總是比別人要早很多,提前打基礎,這是她的方法。

她把這個方法貫徹在她的每一個生活細節裡,也在同時影響着兄妹朋友的一些生活習慣。.

蘇青城回懷陽之後的這一年多,就是在蘇青黛的習慣養成中,慢慢彌補了前幾年丟掉的一些知識。蘇青黛認爲·夯實基礎,纔能有機會把握先機。

對於這一點,蘇青城由最開始的心不甘情不願變成了現在的深信不疑,實在是因爲,最開始並不明顯的學習方法,在這半年裡變得越來越重要起來,他做題越發得心應手了,一些習題他並不曾涉及過,卻感覺下筆如有神,解題快又準。

蘇青葉也考上了懷陽市一中·不過她現在卻並不在懷陽。因爲中考過後,蘇青葉就迎來了她人生的第一次大轉折——俞閔打電話來詢問蘇青葉的情況並且邀請她去試鏡。

蘇青黛最初聽到這個事情的時候還有些愣神,事實上她根本沒有想過俞閔還會想過來聯繫她妹妹·更何況是試鏡這樣的事情。

“俞導演,您這是要拍一個什麼電影?我妹妹試鏡的是什麼角色?”與蘇青葉的欣喜若狂不同,蘇青黛考慮得更慎重一些,對於試鏡這樣的事情,她也沒有經歷過,想來先打探清楚再做決定也不遲。

俞閔幾年前吃過蘇青黛的鐵板,自然清楚蘇青黛是個難纏的主,只是他也知道·蘇青黛這邊不說清楚情況‘只怕這丫頭就真的會毫不猶豫地推掉這個機會。

想到幾年前那個冷靜得完全不符合年齡的小丫頭,俞閔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急急解釋道:“不是電影,這次我接的是電視劇的任務·海潤的一個合作項目,指明瞭要拍大明宮的戲,劇本都已經改編出來了。我邀請你妹妹試鏡的角色你應該知道,就是少女時期的太平公主的角色。”

電視劇?這讓蘇青黛感到非常意外,因爲她在前世看過大明宮詞這部電視劇,太平公主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讓自己這個愣頭青妹妹去扮演,似乎太冒險了,按理來說,俞閔這樣經驗豐富的導演,沒道理會選蘇青葉這種沒有出道的草根龍套演員啊。

“俞導演,我能知道,你選我妹妹的原因麼?”蘇青黛並不相信什麼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也不會自以爲是地認爲自己的妹妹就什麼都好,相反,蘇青葉並未經過任何專業的訓練,演員是一個非常需要演技的工作,以蘇青葉目前的水準,不見得她就能演得出來。

俞閔知道蘇青黛的顧忌,嘆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妹妹能不能勝任這個角色,但是幾年前我就看過你妹妹,她的眼睛裡天生有一種桀驁不馴的氣質,這個氣質正是我需要的,如果她能把她的性格發揮出來,她就絕對是最適合的那一個!”

蘇青黛料不到俞閔會這樣回答她的問題,當年俞閔來清河村拍《姐姐不哭》這部電影的時候,見蘇青葉的次數並不多,他卻能夠如此透徹地看清一個人,蘇青黛不得不佩服他看人的本事,眼睛一如既往的犀利。

“蘇丫頭,這幾年你的發展我也一直在關注,不得不說,你有拒絕我的本事,但是,你不能全權代理你妹妹的一切。我記得當年我在你們村拍戲的時候,你妹妹就對於拍戲一事非常執着,我能夠看得清她眼睛裡的熱切,她熱愛演員這個職業,你不應該阻攔她。相反,我覺得以你的本事,完全有能力在她身後助她一臂之力。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你妹妹現在的這個年紀,正是挖掘培養的最好時期。”

蘇青黛不得不承認,俞閔不僅有一雙毒辣的眼睛,還有一張巧舌如簧的嘴,他所說的這些,都是蘇青黛心中所想卻不願意承認的想法。

前世妹妹爲了進娛樂圈做明星,不惜賣腎去參加快樂女聲,這樣瘋狂的舉動曾經令蘇青黛近乎奔潰。

這一世她如此賣力寫書,也有一半的原因是爲了妹妹,如果妹妹能夠出道做演員,她這個做姐姐的寫的書如果真有影響力,大可以以公徇私,讓妹妹出演她的書改編的電視劇或者電影。

不過這樣的選擇實在是下下之選,蘇青葉一向自尊心比一般的人要強,如果知道她演戲的事情都是因爲有這個姐姐在幕後暗箱操作的話,絕對會怨恨她這個做姐姐的。

一想到這個,她就又忍不住回憶起上一世的情形,往事歷歷在目,宛如千瘡百孔。那一年那個情緒失控的少女指着自己的鼻子尖聲哭叫:“你只知道拼命讀書工作,你從來不曾有一刻考慮到我的感受!蘇青黛,你算什麼姐姐!我恨你!我這輩子都會恨你!”

你從來不曾有一刻考慮到我的感受!蘇青黛,你算什麼姐姐!我恨你!這樣的話如同魔咒,一直響徹在她的耳中,上一世到這一世,一直不曾消泯。

她深知蘇青葉的性情,也許她是好心爲蘇青葉着想,但是在蘇青葉的立場上,那反而會是一種侮辱,只會讓她感到難堪。

“俞導演,我知道您說的這些都是對的,但是我妹妹現在的年齡,真的就適合嗎?過分的榮耀會不會成爲阻礙她以後前進的負重?”蘇青黛雖然心裡已經認同了俞閔的觀點,但是還是有些擔心。

“你是擔心如果她現在出名了,會不會變得停滯不前?”俞閔忍不住反問道,“那你會嗎?據我所知,你出名的時間比她只早不晚吧?雖然不是在同一個範疇,但是你寫書成名之後,就真的停滯不前了嗎?”

蘇青黛被俞閔這樣的問話反駁得啞口無言。

“你能夠這樣想也未嘗不是道理,但是,你不能因爲有這樣的擔憂就阻礙她的發展道路啊,就像你擔心遊泳會讓人溺水,但你不能因爲有這樣的可能,就完全扼殺了她的天賦和所有機遇。”俞閔嘆了口氣,“蘇丫頭,我知道你關心妹妹心切,但是過分的愛並不意味着就是保護,反而是傷害。”

過分的愛並不意味着保護,反而是傷害。這話一下子敲擊在蘇青黛的心坎上,猶如雷擊,又恍若醍醐灌頂。蘇青黛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忍不住一聲苦笑,原來這些年她一直在這樣的誤區裡苦苦掙扎,無法擺脫。

“您說得對,這是她的人生,應該由她自己來選擇,我只能做一個旁觀者,提點她,協助她,卻不能全權代理,爲她拿主意。”蘇青黛心中釋然,重新找到她做姐姐的位置,她心中反而輕鬆了不少。

蘇青葉一聽說她可以去參加試鏡,而且飾演的還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頓時驚喜不已,連忙給在農家樂的蘇父打電話通報這個好消息

蘇青黛見她那得意忘形的樣兒,忍不住打擊她:“八字沒一撇的事兒,這麼興奮,若是試鏡失敗,你就給我回來加緊尾巴好好學習!”

蘇青葉聽了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第二天就坐飛機由楊雪玲陪同前往北京,沒多久就傳來了消息,試鏡成功,要在北京拍戲拍好幾個月。

二二六 倔強與堅持

千禧年伊始,申奧就提上了日程,與此同時,中國的運動兒們帶着衆人的嘉許和期待,在九月的端口上直飛悉尼,參加到當時爲止規模最盛大的一場奧運會。

蘇青黛隨着家人一起在電視機前端坐着觀看悉尼奧運會開幕式,看着悉尼奧運會開幕式上twnaarend演唱奧運會會歌,妞妞不懂悉尼的文化,因而完全看不懂悉尼開幕式上面那些人的表演,只覺得索然無味,一下子仰躺在沙發上,小大人一般誇張地嘆道:“天哪,那些人在那個車上做什麼?那個是在表演嗎?要什麼時候我們才能看到北京奧運會呢?”

蘇青黛好奇地看着妞妞,笑道:“你這麼渴望看北京奧運會?”

妞妞一下子坐起來,瞪大了眼睛,提高了聲音分貝,說道:“當然,一定要舉辦一場我們中國人的運會,那才叫自豪一定要讓那些老外見識見識我們國家的實力,大國的崛起,絕對不是吹牛皮”

蘇青黛聽了這話,啼笑皆非:“你知道什麼大國崛起,要看北京奧運會,現在還早着呢,等着吧,等到那個時候,你都成大姑娘了”

妞妞不由得有些鬱悶,憤憤然道:“北京申奧一定要成功”

蘇青黛看她舉着纖細的胳膊,跟個憤青一般,居然還學日本人在額頭上圍一個紅頭繩,頓時無語,無力地揮了揮手,翻了個白眼道:“蘇青慧,你不要這樣耍活寶成不成留點力氣,等北京舉辦奧運會的時候你再這樣惡搞”

話雖這樣說,蘇青黛心中不免感慨萬千,北京申奧成功倒是快了,可是還要再過八年,她才能看到自己國家的本土奧運會,才能看到劉歡那虛胖的提醒站在地球村上高唱“我和你心連心,共住地球村”,八年,那時她已經是個二十六歲的老女人了。

持續了半個月的悉尼奧運會圓滿落幕中國健兒在奧運中傑出的表現讓全民振奮,中國以28金奪得了奧運會排名第三的好成績。這是中國在奧林匹克史上第一次進入金牌榜前三甲。

這個消息一經傳播,那些歸國的奧運健將受到了熱烈的歡迎,蘇青葉那傢伙一大早就誇張地給蘇青黛打電話,聲稱她此刻就站在北京的飛機場大廳。

“姐,你猜我剛剛見到誰了?我看到劉璇了哇,她好漂亮”

蘇青黛還沒回答她在一旁的妞妞耳尖,一下子就聽到“劉璇”這個字眼就敏感得不得了,一下子湊了過來,急急地問道:“葉子姐葉子姐,你在哪裡?看到誰了,看到誰了?”

蘇青葉那廝在機場那邊得瑟不已,揚聲道:“妞妞,你姐姐我在北京機場呢我跟着葉蘭姐姐來的,葉蘭姐姐要見田亮本尊,我來打醬油。你絕對想不到我看到了劉璇,還有誰?熊倪你認識不,這可都是咱們本土奧運冠軍呢不過我覺得他一點也不帥,田亮哥哥比他好看多了”

妞妞對於蘇青葉能夠有這樣的機會簡直是羨慕嫉妒恨,抓着話筒就咬牙切齒:“葉子姐,你是存心想要氣死我”

蘇青黛也看不下去了,那丫在飛機場了不起啊,至於這麼得瑟刺激我們的小豆丁麼?於是搶過話筒,朝着蘇青葉發佈施令道:“哎,某位得瑟到沒邊的葉子小姐咱能不能低調一點呢?見到了冠軍這種事,至於這麼大老遠地就朝着你的姐姐妹妹炫耀麼?”

蘇青葉在那邊擡起下巴笑得趾高氣昂:“爲什麼不能炫耀,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激動時刻啊,那麼多人來機場接機,偏偏就我碰到了,你說湊巧不湊巧?哎呀也是託了葉蘭姐的福氣,她從葉伯伯那裡得知了奧運隊的人要回國的消息,所以早早地就來打埋伏,結果真被我們給逮到了”

蘇青黛聽妹妹的聲音中透着驚喜和歡悅,知道她是真的爲這件事情感到激動,心中也寬慰了不少。

蘇青葉到北京拍戲已經有近三個月,很少打電話回來訴苦,但是蘇青黛還是從葉蘭和俞閔那邊側面瞭解到了妹妹拍戲的一些情況。

因爲蘇青葉是新人,又是隻身一人在外面,加上年紀小,雖然有葉蘭和俞閔罩着,卻也是吃了不少苦頭。特別是剛剛進劇組的第一個月,因爲蘇青葉這個突如其來的陌生面孔,名不見經傳的人居然得到了太平公主這個如此重要的角色,劇組裡的人當然有不少人是憤憤不平,也有不少人都起了輕視的心思。那些人裡不乏一些仰高踩低的角色,見蘇青葉什麼也不懂,因而藉機欺負她。

知道了這個情況之後,蘇青黛心中不是不心-的,但是蘇青葉從來不曾打電話向她提及這些事情,每次-蘇青黛主動打電話去探問,一問道拍戲的情況,蘇青葉總是會說“還好”,或者“我知道怎麼處理,你不用擔心”之類的話。

深知自己的妹妹心性倔強不願意低頭服輸的性子,蘇青黛明着沒有點破,到底是於心不忍,和趙明澤提過一次。

趙明澤如今已經把蘇青黛視作了侄媳婦,得知了蘇青葉的這事之後,當即就在那天隨着夫人周少琪到了《大明宮秘史》劇組探班。那些演員目瞪口呆地看着趙明澤和周少琪衆目睽睽之下接了蘇青葉回趙府,自那之後,沒有人再敢動那些齷齪心思欺負蘇青葉這個新人了,開什麼玩笑,誰被驢踢了腦袋或者腦子進了水,纔會有那個心思去動**oss的人?

這事蘇青黛做得隱秘,就是不願意蘇青葉知道她在背後做小動作的事情。

自己的妹妹性格剛毅要強,尤其是極有自尊心,如果知道這事是她所做,一定又要和她吵上一架了。

至於收到了怎麼樣的效果,蘇青黛根本不用擔心。有趙明澤這個大老闆出馬,讓那些不長眼的人都瞧瞧,她妹妹不是那起子沒有根底的人,不是誰都能夠欺負的

趙明澤探班之後,她自然是放心了不少。最近的幾次和蘇青葉打電話,聽她電話裡的聲音越發清脆開朗,甚至還會主動和她說起劇組拍戲的一些趣事,說她這一次的戲一次ng都沒有就順利通過,蘇青黛心中也有數了,時不時稱讚上幾句。

“給葉蘭姐添了那麼多麻煩,我上次交給你的那個翡翠墜子,你交給葉蘭姐了沒有?你笨手笨腳的,沒有打碎吧?”

“哪裡可能打碎,你以爲我還是以前啊?不要一直把我當小孩子看”蘇青葉一聽到蘇青黛說這話就不滿起來,蘇青黛在電話這頭似乎都能看到妹妹嘟着嘴瞪着眼一臉不樂意的樣子。

“我還說不得了?在我這兒,你就一輩子只能當個小孩子你還別不樂意了,我還記得幾年前你拿着我給你做的風箏出去炫耀的事呢,結果怎麼着?被江杏那丫頭給搶了撕壞了吧?這事我還記得一清二楚呢,那時候你就這德行,我還能指望着你現在有點長進”

一提起當年的事情,蘇青葉就又羞又憤:“那是多少年前的舊賬啦?這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還提它作甚?哎呀我不跟你說了,姐你真討厭”

蘇青黛聽她小女兒做派拿腔作勢撒嬌耍賴的聲氣兒就覺得好笑,趕忙求饒:“得了得了,我不說你了,你啊就是個通子花,說不得。”

那邊蘇青葉一陣沉默,末了,忽然開口說了一句:“姐,我很想你”

蘇青黛聞言,鼻間猛地一酸,微微抽了抽,這才輕嘆一聲,開口道:“唔,我知道了,你好好拍戲,不要給趙叔叔和葉蘭姐姐丟臉,還有俞閔導演那裡,多謝謝人家,是人家一個勁兒地要把你帶出去的,你要多爭點氣這可是你自己選的路,以後咱們家就有一個大明星了”

“姐······唔······”似有手捂住嘴發出喑啞哽咽的聲音。

“行了,好好地哭什麼,剛剛見到劉璇不是還那麼高興呢?有這樣難得一見的機會可不要錯過了,妞妞還想要丁俊暉的簽名t恤呢,你準備好了沒有,手裡有什麼趁手的東西,多讓那些人籤幾個,拿回來了我正好可以送人”

“唔······好,我帶了很多,還有筆記本,簽名照都有,回頭我讓趙叔叔給你捎回來。”

聽着妹妹壓抑的哭聲,蘇青黛心中軟軟糯糯溫潤一片,似乎這些年她從未體會過這樣的溫情,自己的妹妹會對着她撒嬌對着她哭泣,這是多麼值得她驕傲的一件事情。

蘇青黛見並非不想見妹妹,相反的,她很是想念蘇青葉,但是蘇青葉是什麼樣子的性格她非常清楚,壓抑了這三個月才哭出來,這小丫頭的倔強和堅強可見一斑。不過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情,或者真的如俞閔所說,出名趁早,提前經受住了磨練,對蘇青葉以後的人生都將會是一種歷練。

“蘇青葉,你要記住,這纔是你踏入娛樂圈的第一步,所有的一切這纔剛剛開始。如果你覺得自己真的承受不住,就趁早給我死了這條心,回來給我老老實實唸書不然的話,打落牙齒活血吞你也要給我挺過去,因爲這是你自己選擇的這條路,沒有人能夠替你走下去。”

二二七 未來選擇

蘇青黛最近很煩惱,爲什麼?因爲她在考慮她上大學是去念什麼專業好。

這個問題不是她第一次想,但是這幾年一直壓着也沒有深思,總覺得有些事情到了那個時候自然就想明白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可是這一次,不只是她,連方海媚都開始詢問起來。

對蘇青黛而言,這並不是一個好問題,相反,她感到非常糾結。上一世二十九年的人生裡,她蘇青黛的人生目標就是奮鬥和賺錢,所以當初依靠特長考上了藝術系也無所謂。而這一世已經過了六年,她卻從未細細想過她以後的人生之路。

或者也有想過要在農家樂過悠閒小日子,不過這在蘇父看來卻是頂頂沒有出息的事,他一個好端端的聰慧女兒,居然要淪落到鄉村裡做個農女。

種田養花這樣的事情在蘇青黛看來浪漫小資,在蘇父看來卻是面朝黃土背朝天,日子就算再艱難他也要把女兒送出去受高等教育,更何況現在蘇家的生活比起很多家裡好太多。將來蘇青黛再找個好工作不用像他這樣是個半文盲,他這個做父親的就算是功德圓滿了。

蘇青黛知道蘇父的這個想法之後,哭笑不得。她確實從來沒有想過找工作這樣的事情,事實上她現在包攬一大堆的工作,加上進入高三之後,她不得不投入更多的精力在高考這個門檻上,這讓她每天都跟上了發條一般忙碌。

這個學期開始·很多同學在休閒之餘,也會聊一些高校的話題,學校,專業,分數線,這些事情不可避免地困擾着每一個莘莘學子,糾結着報考什麼樣的志願纔會讓自己,父母親人還有老師都滿意。

這個時候高考還沒有所謂的平行志願一說,高考前就得填志願·考什麼學校,什麼專業,在入考前就必須填寫好,幾乎可以說是一抹黑。

因爲不知道高考究竟能夠考多少分,基本上都是根據最後的幾次模擬成績來定,這樣填寫志願造成的後果就是,因爲高考的失常或者超長髮揮,讓很多人懊惱或者遺憾,甚至不少學生就是因爲志願的事情,寒窗苦讀十二載·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過這樣的事情基本上是沒有辦法杜絕的,這讓蘇青黛忍不住感慨:要是政策趕緊改革就好了,來個什麼平行志願的,也讓姐姐我知道究竟考了什麼題,能考多少分啊。

而這些還不是最糾結的,早有老師們考慮到了這些,每天都會把一些高考方面的報刊雜誌放在圖書一角,讓學生們自行取了瀏覽獲取有用信息。

那些信息裡多的就是高校排名分數線和專業選擇這一類的,每次大家看了之後要麼垂頭喪氣,要麼滿腹心事·都有些迷茫不知所措的感覺。

懷陽市一中屬於市重點示範性中學,升學率能達到百分之五十,像蘇青黛她們這種考試排名常年在前十·大有金山佇立,從此不倒的意思的人,煩惱的不是分數線,而是考什麼名校,什麼專業。

“依我看,做老師是最好的,蘇大哥,到時候咱們找學校領導幫個忙·讓黛黛留在大學裡任教就好了。我聽說咱們省師大就有很多這樣的情況·每年留校任教都有固定名額。這樣的話,到時候黛黛就是大學老師了·工作穩定輕鬆,社會地位高‘而且假期也很多,這樣多好。”楊雪玲的建議最爲實在,確實是站在蘇青黛這個女孩子的角度出發考慮的。

不過蘇青黛只要一想到當老師每天吸滿腔的粉筆灰就一陣驚恐,而且不是她誇張,那些女老師大約是常年和粉筆打交道的關係,早早地就人老珠黃,比同齡人要顯得老五歲不止。

所以這個建議一提出來,就被蘇青黛毫不猶豫地駁回了。

“那就去學醫吧,我看妹妹對藥膳一類很有天賦,想來在醫藥方面應該是比較擅長了,而且醫生也不錯,出來做醫生救死扶傷,社會地位高不說,也算一個健康的職業了,以後的家庭孩子誰需要看病的,也方便不少。”

這是蘇青城的看法,在他看來,妹妹要是成了白衣天使,那也算是一件不錯的事,而且他還有一點私心在裡面,妹妹若是考到軍醫大去,到時候就是軍醫了,這樣他也能就近照顧,何樂而不爲?

不過看蘇青黛一臉不感冒的樣子就知道,這些人的建議只怕都要被蘇青黛給炮灰了。

開什麼玩笑?去做醫生?她還要不要活了?

先說那要死不活的中醫,基本上學會中醫之後,她就要成小老太太了,這就算了,那些醫經藥方她最是不耐煩,連篇古話看得頭暈眼花,居然還一字不漏地背下來,這簡直是要她的老命。

至於西醫,那就更加不用提了,要升級成主治大夫,基本上沒個十年二十年的想都不要想,而且一想到學醫需要親見屍體解剖全過程,甚至還要在太平間守夜,這種事情打死她也不要去!

“那你打算選什麼?”召開這次會議的蘇大江同志不是不清楚自己女兒的個性,但是對於這個事情他只能最後槌定商議結果,卻不能給予任何實質性建議,實在是他不懂啊他不懂,一個沒有上過高中的初中肄業生,俺們只懂種藥田植茶園,什麼大學什麼專業都是浮雲。

蘇青黛想了又想,還是說出了她的想法。

事實上她早在幾年前就有這樣的念頭,那就是去學習環保方面的專業,不是說這個專業方面在未來會成爲一個主力軍,而是這幾年隨着清河村的發展,她迫切需要一個這樣的機會,通過系統地學習環保方面的知識,來達到她未來的目的。

蘇父不懂什麼環保,一聽到這個詞,臉就黑了,在他看來,保護環境這樣的事情,是那些環衛工人才會操心的事,自己的女兒做什麼不好,居然要去做環衛工人!這簡直是讓他氣得不輕。

蘇青黛一看父親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就知道他肯定是又想茬了。

“爸,你別瞪着我,我說的是真的。所謂環保,就是環境保護,這個專業在未來的發展以及就業前景方面絕對超過你們的想象,而且這個專業細分了很多塊,但是需要的卻是綜合型人才。未來世界對環境保護的重視程度,絕對超過你們的想象!”

蘇青黛對於這個事情雖然沒有深思熟慮,但是也算是初見雛形。清河村依山傍水,將來就要靠這天吃飯,如果不重視環境保護,將來只怕是要糟糕,估計過不了幾年就要變成臭水溝和光頭山。

“你說的這些爸是不懂,可是那些都比不過未來我自己的女兒有一個穩定有保障並且安全的工作。你那個環衛工工作,絕對不行!”蘇父聽不懂蘇青黛說的什麼環境保護什麼綜合型人才,但是他就有一個要求,女兒未來的工作不需要風光體面不需要多賺錢,但是必須安穩。

蘇青黛一陣無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朝着蘇父嗔怪道:“什麼環衛工工作,是環保!誰告訴你環保就不穩定沒有保障了?那還要環保局做什麼吃的?環保局知道嗎?這可是國家機關,事業單位,就像趙伯伯他們那種,你女兒我要真學環保去了,未來的目標就是進環保局,做一個環衛工……額,環保工作者!”

“環保局?這是一個什麼部門?”不只是蘇父,就是其他人也沒有怎麼聽過。

蘇青黛心知現在懷陽市並未有這麼一個部門,目前國家環保局也纔剛剛成立不久,地方上卻並未受到重視,所以還沒有普及到每一個城市。

環保局這個概念,事實上蘇青黛也不是完全懂,她只能含糊地告訴衆人,環保局的工作,就是在國家經濟開發的基礎上,確保國家環境的安全,並且通過各種手段來達到淨化空氣,水質,綠化,市容市貌等方面以達到保護生態環境的工作。

蘇父沒有什麼工作經驗,對於這些更是一竅不通,不過他一聽到這部門隸屬於國家管轄,而且還是事業機關單位,這就是他一輩子做夢都在幻想的東西。農民苦出身,他的想法很簡單,女兒進事業單位工作,將來就是捧着金飯碗吃國家糧的人了,至於做什麼工作,那都是次要的!

“這工作行!只要丫頭喜歡,就去學環衛,呃,不是,是環保!”蘇父很開明,並不會強迫蘇青黛去學什麼,只要他所想的能夠滿足,並不會干涉女兒的選擇。

倒是楊雪玲有些不滿意,不放心地問道:“青黛,你說的那環保,真的靠譜嗎?”

蘇青黛聞言挑了挑眉:“當然啦,楊姨我說的都是真的,這幾年可持續發展這個詞不是已經提得越來越多嗎?國家很快就會意識到這個問題,環境保護未來將會成爲世界人民關注的熱點,不過等到那個時候去學就是跟風了,咱們要做先驅,先去試水的人,才能撿到魚,不是嗎?”

用不了幾年,國家的一些政策,包括一次性塑料袋禁用,包括低碳生活,這些都將是未來關注的焦點。蘇青黛雖然還沒有學習環保方面的知識,但是那些政策還是知道的,對於未來這個專業的發展,她非常有信心。

二二八 姐妹談心

十一月份,蘇青葉拍攝的《大明宮秘史》殺青,闊別了個月的小葉子回到了懷陽,洋溢着一種自信的笑,眼睛裡的驕傲與桀驁不馴仍然是那樣的濃烈,但是蘇青黛知道,有什麼是不同的了。

以前的蘇青葉,不會和蘇青黛討論關於她自己的事,總覺得自己的姐姐光環圍繞,心性涼薄,大約是不會對她所說的那些事情感興趣的。但是自從這一次拍戲回來之後,她對蘇青黛算是徹底敞開了心扉,自己的姐姐並非不關心自己,而是自己一直不會和她交流。

蘇青葉這一次在北京拍戲收穫不少,因爲在劇組一直有葉蘭和俞閔照顧,她跟着學習了不少知識,按照俞閔的說法,蘇青葉是一個非常有靈氣的女孩子,這一次的拍攝她基本上就是本色演出,非常的成功到

俞閔甚至因此而和蘇青黛商量過讓蘇青葉考北京電影學院的事,蘇青黛沒有當即答應,但是也表示如果蘇青葉同意,她並不會表示反對。畢竟有了一個好的開始,這又是蘇青葉自己的選擇,她這個做姐姐的就只要好好地支持就行了。

蘇青葉回來之後,也說了她在北京的一些見聞,包括她有幸得以一見的葉府老爺,還有所謂的一些京城名少。前者是因爲葉蘭十月份帶着她回了一趟葉家,因此見到了葉蘭的父親;至於那些京城名少,按照蘇青葉的說法就是,和趙世寧哥哥完全不在一個檔次那些人就光會炫耀自己有車有房有公司,還有什麼大背景,可是論真本事,一個都拿不出手。

“丫就一吃軟飯的啃老族,還真以爲他們就牛了,居然自詡風流名少,聲稱無數女人倒貼。姐你說好笑不好笑,那些人居然還想泡我,結果一聽說趙家嚇得屁滾尿流的,真的丟臉!”蘇青葉一想到那些人拽着一根蔥裝蒜的樣子就好笑。

蘇青黛很是欣慰,蘇青葉如今雖然只有十六歲,卻已經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並且能夠不被那些**裡的燈紅酒綠所誘惑,這些,與她前期的那些教育是分不開的。

“葉子,那你在拍戲的時候有沒有被人刁難過?”

蘇青黛也想詢問一下這些事,雖然葉蘭和俞閔都曾經和蘇青黛彙報過一些這方面的事情,但是他們也不能一直守着她萬事都不可能事無鉅細。//蘇青黛那時候固然擔憂,卻還是狠下心來沒有說出讓妹妹回來的話,就是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

如今蘇青葉已經回來,那些事情詢問當事人是最好的事,而且聽妹妹說那些事,她正好可以幫着妹妹分析分析,哪些事情是她做得不夠好,哪些事情換個處理方式或許更圓滑,可以避免糾紛的發生。

“其實,也算不上刁難啦就是新人進去的時候,總是會有些磕磕絆絆,這也是難免的吧。”蘇青葉知道姐姐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剛剛開始拍戲的時候,我都不知道NG是什麼意思,導演說‘actian,,我還是懵的,導演說‘卡,,我還在演,出了不少事也惹了很多麻煩然後出了很多錯,那些人就覺得我是走後門進去的當然看不起我。”

“明着刁難倒是沒有,不過有好幾個女演員好像對我有意見合起來欺負我。吃盒飯的時候,她們偷偷把髒東西扔到了我的飯菜裡,以爲我沒有看到,不過我沒有說。那兩個化妝師也很奇怪,要麼就都推脫着不願意給我化妝,要麼就一個勁兒地給我化,害我那個時候臉都差點被磨皮了。後來還是葉蘭姐姐的助理看不過眼,直接接到了他的名下。”

蘇青黛聽了心中酸澀,臉上卻是泛起笑來,問道:“那爲什麼他們會這般區別對待呢?是因爲你不夠好嗎?”

蘇青葉搖了搖頭:“我後來聽說,那幾個女演員之前也參加過太平公主這個角色的試鏡,可是都被俞叔叔斃掉了,想來我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搶了她們的角色,所以纔會讓她們嫉恨交加。”

“那麼,那兩個化妝師呢?”

蘇青葉的眼中閃過一絲精明:“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這樣,但是我猜,那兩個化妝師大概是安排到葉蘭姐姐那裡的,這是一個機會,如果他們能夠給葉蘭姐姐化妝並且被葉蘭姐姐賞識的話,他們就有了出頭之日。

偏偏葉蘭姐姐照顧我,加上她自己有專門的化妝師,所以就把那兩個化妝師推給了我。我想他們應該是心中有氣,纔會把怨氣撒在我的身上。”

蘇青黛笑着點頭:“不錯,知道觀察並且懂得思考,反省自己,這纔是最重要的。在娛樂圈的那個是非圈子裡,你做不到獨善其身,邢就必須儘可能地變得圓滑,靈活處事才能讓你在以後的路UK少被使絆子,少走彎路。”

蘇青葉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姐,我聽葉蘭姐姐說,拍戲····…還要拍那種鏡頭……”

蘇青黛一愣:“那種?哪種?”

蘇青葉難得地扭捏了起來:“就是那種,哎呀,就是親吻啦。”

蘇青黛恍悟,見蘇青葉臉色通紅而且有些緊張的樣子,不由得啼笑皆非:“拍吻戲你不樂意啊?”

蘇青葉皺了皺眉,訥訥道:“也不是不樂意,就是······會很難爲情。”

“喲,你還是個傳統小女生呢,難爲情這種事你都考慮到啦?一般只有主角纔有這樣的戲份吧,要是等你混到了這樣的角色,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呢。而且,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很多事情就不由你做主啦。況且……”

蘇青黛陡然住嘴,猛地想到這樣的話題並不適合蘇青葉來聽,連忙嚥下了口中的話。

“況且什麼?姐,你怎麼不說了?”蘇青葉正聽的起勁兒,結果蘇青黛忽然就住了嘴,這讓她萬分不解,急着追問道。

是啊,況且?況且什麼呢,二十一世紀纔剛剛開始,電視劇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再過幾年,人們視覺疲勞,那些導演和投資商爲了吸引觀衆眼球,吻戲算什麼,大尺度牀戲幾乎在電影電視劇裡隨處可見。

一想到這些,蘇青黛就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小葉子,不論未來怎麼樣,也不論有多大的名利誘惑,我都希望你一直是那個純真而驕傲的小葉子。”

蘇青葉見蘇青黛一臉嚴肅,說話鄭重,不由得也挺直了身板坐着,定定地看着蘇青黛。

“雖然姐姐知道,這個要求對你來說很過分,但是姐姐真的希望,你一定要記得,在娛樂圈那個大染缸裡,保持自我清醒,還有潔身自好,這纔是最重要的!咱們家不需要你很出名,也不需要你利用那些齷齪手段來給你添加光環,最重要的是我們小葉子不失去本心!”

蘇青葉似懂非懂,卻還是鄭重地點頭答應了姐姐:“我知道,葉蘭姐姐也和我說過,她說了很多她在娛樂圈遇到的是非,甚至還有一些人想攀着她借她的名氣上位。那樣的事情我不會去做,姐姐我就是單純地喜歡演戲,並沒有那麼多想法,能夠成名固然好,要是實在不行,我就回來唄,反正到時候我就靠姐姐你養我,吃喝不愁。”

蘇青黛忍不住笑起來:“我這兒可不養吃白食的,你若是將來不想演戲了,想回來,就得給我幹活。”

蘇青葉誇張地大叫起來:“姐你太摳門了,開公司賺大錢,對自己的妹妹還這樣苛刻,你不知道苛政猛於虎啊!有異性,沒人性,我要去找姐夫評理去!”

蘇青黛聞言哭笑不得:“姐夫?你哪裡來的姐夫?你姐夫還不知道在哪一國呢!”

蘇青葉頓時回頭看着蘇青黛:“你就不要矇騙無知少男了,你這個少男殺手。

當你拜倒在趙世寧哥哥的迷彩褲下的時候,你知道有多少無知少男爲了你傷情流淚,爲你扼腕嘆息嗎?不過可惜,你如今再掙扎也無力了,以趙世寧哥哥多年偵察兵的經驗,那些人只怕還沒有摸過來,他就能嗅到危險苗頭,把所有情敵扼殺在搖籃中。”

“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嗎?”蘇青黛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蘇青葉忍不住笑起來,清了清嗓子,朗聲“丫頭,這是我第一次給你寫情書,不知道該怎麼寫,這情書本來是早就要寫好的,結果一直拖着到現在纔給你……”

蘇青葉故意壓低的聲線,裝作趙世寧那清淡外加一絲羞澀的語氣,蘇青黛一聽到這熟悉的開場白,頓時臉色騰地一下紅了起來,惱羞成怒,一把抓起身下的抱枕就朝着蘇青葉丟了過去:“好你個蘇青葉,居然敢偷看我的東西,看我不弄死你!”

蘇青葉第一次看到姐姐這樣羞澀外加手足無措的樣子,頓時嘖嘖稱奇,怪叫道:“不能怪我,誰叫你把信放桌子上沒有收好!那可是趙排長給你寫的第一封情書啊,姐你怎麼能這樣不重視?你應該也學之前那樣,弄一個木盒子裝起來!”

“蘇青葉!你這死丫頭片子,究竟把我房間裡的東西翻了多少遍了?”

蘇青黛一聽這還得了,居然連自己房間裡藏着的其他情書都被翻出來了,這簡直要翻天了!頓時怒了,於是一把從沙發上躍起,直接朝着妹妹撲了過去······

二二九 四不像情書

“轟——”槍炮聲交雜,血染黃昏裡,炮彈順着軌道朝着●的地飛去,後尾曳出長長的尾巴,隨後是一聲巨響,整個地面都顫動起來。

“排長,偵查線路一切正常!隨時可以發動攻擊!”二班班長疾跑而來,嘶吼着彙報了情況。

一個新兵蛋子聽到這話,忍不住躍躍欲試起來:“排長,一排和三排的早就出發了,咱們再不走,等咱們過去,就只剩下打掃戰場的份了!”

趙世寧一雙銳利的眸子掃過那個新兵,隨即面無表情地喊道:“全體集合!五分鐘之後咱們朝野原谷前進!”

這一次跨軍區多軍種聯合作戰演戲他們已經期待已久,現在終於能夠隨着趙世寧一起上戰場,剛剛在演習動員會上,看到那些二槓四以上的軍師們出場,那些小士兵們都有些壓抑不住的激動。

“都給我把腦子放清醒了!你們記住,這就是戰場,不是演習!不要認爲自己是新兵就可以疏忽大意,新兵不是理由!把該做的準備都做好了,再重新檢查一遍!誰要是敢給我掉鏈子,等回去了洗全排一年的臭襪子!”

前面衆人還能一臉嚴肅地聽,到後面聽到洗臭襪子的事,衆人都忍不住鬨堂大笑起來。

雖然此前那些新兵都不曾參加過演習,但是都知道這一次軍事演習對於他們軍區的意義,那麼多首長集體觀摩,將星雲集·足可見這一次演戲有多麼重要。大家面上嘻嘻哈哈,但是衆人都不敢再掉以輕心

這是趙世寧調到H軍區後帶的第一個排,都是剛剛到不對不過一年的新兵,訓練時間不長,但是都沒有膽怯,也不願意掉鏈子,聽到趙世寧這話,都麻利地開始檢查身上的武器和裝備。

帶着一羣菜鳥開始在山裡隱匿穿梭,雖然頭頂上子彈亂飛·趙世寧臉上卻並不見有多慌亂,一面掏出手中的武器開始反擊,一面從容地指揮手下那些暈菜了的新兵蛋子左突右擊。

嗖嗖嗖,彩彈飛過來,趙世寧瞳孔猛縮,一腳就踹翻了身邊的一隻菜鳥,然後猛地轉身,擡槍射擊一氣呵成,百米遠處草叢之中有煙霧升起,敵方的偷襲者立刻中彈‘身亡,。趙世寧收拾了那個偷襲者·這才猛地回過頭來瞪着那個新兵,怒道:

“你仰着脖子做死啊?你擺個造型給誰看呢?裝長頸鹿還是弼馬溫?特麼地等着挨槍子兒呢你?!”這一下訓話把剛剛被踹懵了的小士兵給罵醒了。

“都給老子留神注意了,別被這麼點陣勢就嚇破了膽!上戰場是爲了殺敵的,別給老子裝孬種!是男人的就都給老子站直了,放亮招子,按照計劃行事!”

被趙世寧這麼一嗓子怒吼,那些慌亂不知所措的新兵總算找回了一點理智,都抓緊了手中的武器,第一次上戰場,都是又緊張又興奮。

熱血沸騰的新兵開始開栓射擊·哪裡有隱藏的敵人就朝着哪裡開炮,一路過去所向披靡,那些新兵越來越士氣鼓舞:“衝啊·殺他狗"日的!”

趙世寧看着那羣漸漸開竅的新兵,忍不住笑起來,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那裡藏着一封還沒來得及發出去的信。丫頭,看到了嗎?菜鳥變老鳥,就是這樣煉成的!

“丫頭,這是我第一次給你寫情書,不知道該怎麼寫·這情書本來是早就要寫好的·結果一直拖着到現在纔給你。

“突然給你寫信,沒有被嚇到吧·呵呵。其實我也不知道要和你說點什麼,就是突然地想和你寫信·本來那天在你家就要給你寫的,結果被你打斷了,就沒有寫成。

“以前我看到朱弋那廝寫情書的時候,樣子傻乎乎的,可是此刻我卻忍不住地想拿起筆給來寫下這封信,剛剛有個小兵問旁邊的人,排長大半夜不休息,在偷偷寫什麼呢?還一個人傻樂。

“猜我傻樂什麼?你可能不記得了,我和你第一次見面,是在懷陽市人民醫院,那個時候我外公身體不好,在醫院治療,就是那一次我陪方毅去看望外公的時候,我遇到了你。

“那個時候你也就是個豆芽菜,小小的個子瘦瘦的,卻是那樣特別。你剛剛往那裡一站,我就注意到了你。我在想,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怎麼會有如此複雜的氣質,就好像,那是一個孩子與成人的合體。

“後來在醫院附近的咖啡館,我和朋友就坐在與你和林雲彤一屏之隔的咖啡間。你毫不猶豫地打斷林雲彤的話,然後一系列的質問之後,留下了咖啡錢揚長而去,那個時候的你,就好像睥睨天下的女王,簡直讓

“我當時就在想,這個女孩子膽子真大,居然敢如此挑釁我舅母,還敢瞧不起方家!

“後來的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我故意接近你,只是想探探你的老底,料不到越是瞭解就越是深陷。你的智慧,你的天賦,還有你的種種出乎人意料之外的生意點子,都深深的吸引着我,我想知道,在這個小姑娘的小腦袋裡,究竟還裝了多少別人所不知道的東西。

“你的那個腦袋裡,就像是一個寶庫,想出來的永遠都是新東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我想,恐怕我窮盡此生也挖掘不完。

“丫頭,我喜歡這樣叫你,就好像你是我的家人一樣,幸福,親切,溫暖。如果可以,我願意一輩子這樣叫你,我的小丫頭······

“忘了告訴你,我現在所在的這個連,剛剛接到了新任務,估計過不了幾天就要去參加軍事演習了,我帶的是偵察兵,那是一幫新兵蛋子,才訓練不到一年,現在卻要我帶着上“戰場”。不顧我對他們有信心,新兵訓練的苦他們都熬過來了,那麼接下來的考驗,他們也都一定能夠承受得住!

“等着我,這次一定給你拿個軍功章回來!”

蘇青黛握着手中的信,說心中不甜蜜是假的,本來想掏出手機來發短信詢問一下他爲什麼要選擇給自己寫信這樣麻煩的方式,但是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果真是感情白癡,他大概是看到自己收集了那麼多情書,所以纔會以爲那是她喜歡的,所以絞盡腦汁寫了這封四不像的情書寄了過來。

“那傻子!”蘇青黛忍不住在心裡暗罵道,“情書寫得這麼沒有水準!連格式都不正確,落款都沒有,誰知道你是誰啊?”

雖然這樣想,她還是小心翼翼地將東西收到了盒子裡,連着那一顆子彈一起整整齊齊地擺放好,這一次爲了防止被蘇青葉那小妮子翻到,她毫不猶豫地將盒子塞進了乾坤袋裡面。

想了想,還是掏出鋼筆,攤開信紙來寫了一封回信。

“親愛的趙先生,展信愉快,喲,姐,你這話真夠肉麻的,給姐夫寫信呢!”從隔壁竄過來的蘇青葉一進屋就看到姐姐在伏案疾書,一時好奇,連忙躡手躡腳地湊到跟前去偷看,結果一入眼就是這麼一句。她頓時樂不可支,忍不住開口揶揄道。

這一開口可把蘇青黛嚇得不輕,連忙收起手中的信紙,回過頭來瞪着蘇青葉道:“你這神出鬼沒的想嚇唬誰啊?”

蘇青葉哪裡看不出她姐色厲內荏強作鎮定其實內心早已經慌亂不堪羞澀不已,不過她可不敢再在老虎頭上捋毛了,敢笑話她姐,這純粹是找死。

果不其然,蘇青黛一見蘇青葉一副吊兒郎當閒着沒事幹的樣子就來了火氣:“大晚上的你不多看看書,跑到我這裡來溜號!缺了大半個學期的課,現在還不趕緊補上來,你這是等着期末考試紅燈高高掛呢?!”

蘇青葉一聽自家姐姐要開始嘮叨,連忙舉手求饒起來:“別,別,我錯了還不成嗎?我真的知錯了姐,那些題目實在是太難了!你讓我歇息歇息再學好不?”

蘇青黛可不會被蘇青葉裝可憐就上當受騙:“別裝這可憐兮兮的樣兒,我可不是大哥,不會上你的當。你給我老老實實學習去,分清楚主次,不要因爲拍了一次戲混了這麼一個小角色,就可以驕傲自滿沾沾自喜!我明白了告訴你,期末考試你要是敢不及格,別說是老爹,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會同意你考電影學院的事!”

自家姐姐這話老實不客氣,直白得甚至有些刺耳,這話要是換以前的蘇青葉聽了,早就炸毛了,哪裡還會像現在這樣老老實實地聽着,不見生氣不見發火,還老老實實地點頭應承?

蘇青黛見妹妹點頭,心中欣慰了不少,從一側的書架上抽出一大疊筆記本,遞給她:“喏,上次你問我要的筆記,我都給你整理好了,你拿過去好好看!我可告訴你,現在別人可都知道你是我妹妹了,你別到時候期末考試給我掉鏈子!你砸的可是我蘇青黛的招牌!”

後面這話說的蘇青葉偷笑不已,搞怪的蘇青葉聞言,立馬站直了身子,敬了一個四不像的軍禮,大聲回道:“是,趙夫人,小的保證完成任務,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蘇青黛哭笑不得,擡腳就朝着妹妹踹了一腳,笑罵道:“快滾吧你!”

二三零 曾家的小年夜(上)

考完期末考試,學校就開始放假了。//

高一高二的都可以回去輕鬆上一陣子,蘇青黛她們卻是不行的,因爲只有七個月就要參加高考,所以學校對於高三的學生也有了硬性要求,必須在學校補課補都臘月二十五。

“抗議啊,這破學校剝奪我們的人生自由,太沒有人權了,連小年夜都不讓我們過!”一聽到這個消息,金曉曉就極度不滿,忍不住跑到蘇青黛所在的班級來串門子發牢騷。

“補課這事不是老早就通知過了麼,以往學校的高三都是要補課的,這你難道不知道?補課也不錯呀,咱們學校還不會額外收錢。你沒看到,一聽到咱們學校這次補課對校外開放,那些外校的花錢擠破頭顱往咱們學校鑽呢!”於洋一副懶洋洋漫不經心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卻讓金曉曉沒了好氣,朝着他直翻白眼。

“那幫子外校蒼蠅!就補這一兩個禮拜他們來湊什麼熱鬧!”金曉曉氣道,把火氣都朝着那幫外校生身上撒。

“你就知足吧你,怎麼說也能放兩個星期的假,已經算是不錯了。而且你又不要在學校住,小年夜怎麼就過不了了?再說了,你真的會過什麼小年夜嗎?我好像記得只有曾夫子家纔有過小年夜的習慣吧?”蘇青黛見金曉曉發牢騷,忍不住回了一句。補課這種事情屢見不鮮,她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牴觸情緒。

金曉曉一聽這話忍不住就鬱悶了起來:“夫子要我通知你們的,他說小年夜讓咱們都去他家吃年夜飯。”

蘇青黛皺了皺眉:“小年夜讓咱們去他家?”蘇青黛下意識地以爲是要請衆人去玲瓏山莊。

“是啊夫子家就住在與我家大院一牆之隔的小區裡,不過我沒有去過。聽說很豪華的樣子。這一次好像是夫子他爺爺請咱們吃飯,聽說夫子的爺爺家有好幾個弄西餐的大廚,弄的牛排和西點非常好吃,到時候咱們讓那廚子做西餐給咱們吃!”金曉曉急忙說道。

原來不是玲瓏山莊,蘇青黛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早就聽金曉曉說過,曾泰有一個非常厲害的爺爺,她卻並沒有見過金家對這個人也是諱莫如深的。蘇青黛對曾夫子家這個神秘的爺爺挺好奇的,只是邀請幾個外人去年吃飯,這種事情蘇青黛還真沒見過。//

不過望着金曉曉眉眼間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期盼和興奮,蘇青黛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不由得和吳語對視了一眼,都是相視苦笑。那丫頭居然想到小年夜去曾夫子家吃西餐牛排,這般不倫不類,虧她想得出來!

不過衆人對於曾泰爺爺的這個提議並沒無異議,雖然覺得小年夜去曾家吃飯這種事有些怪異,倒也沒有人明着拒絕。金曉曉和於洋那兩人不用說吳語家也沒有這個習慣。

蘇青黛家雖然有過小年夜的習慣,但是都是在農家樂過的,這一次因爲蘇青黛要在學校補習,又加上楊雪玲要在公司忙年末總結和公司年會安排,所以小年夜家庭聚會就自動取消。

要去曾家,蘇青黛也不好空手過去,在曾泰那邊打聽到曾家老爺的喜好,蘇青黛也不吝嗇,去古玩街淘了一個仿明女兒紅古酒瓷壇,三斤的酒罈裡裝滿了女兒紅小年夜那天她就拎着酒瓷罈子到了曾家。

曾家果然就住在軍區大院一牆之隔的另一個軍民老區,那邊都是一些老人在居住,小區非常的老舊一走進去就感覺到了一股蕭瑟之氣,很是清冷,卻有好幾個警衛在站崗。

“哎,這位女同志,你等等,幹什麼的?”蘇青黛就要往裡走,不想那幾個警衛居然攔住了她,其中一個還死死盯着蘇青黛手中的酒罈子。

蘇青黛被盯得有些發毛連忙說明來意對方立刻就給曾老爺子家去了電話,問明是否有請這個客人經過證實之後,蘇青黛鬆了一口氣這就準備進去,不料對方並不打算就此作罷。

“你那個罈子裡是什麼?打開看看!”那個一直盯着蘇青黛的酒罈子的警衛不客氣地對着蘇青黛說道。

蘇青黛一愣,這怎麼還檢查東西的啊?弄得這麼嚴格,軍檢啊?

不過不滿歸不滿,蘇青黛臉上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麼不高興的表情,老老實實地拎着酒罈子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直接就擰開了罈子口上的木頭蓋子。

一股醇正的香味冒了出來,蘇青黛仰着臉看着那警衛,意思是這罈子裡就是酒,你滿意了嗎?

那警衛臉色頓時不自然起來,朝着蘇青黛押揮手,蘇青黛二話不說就蓋上酒罈蓋子,旁邊的警衛還好心地朝着她指明瞭路,她笑着道了謝,拎着酒罈子就頭也不回地朝着小區裡頭走

後面那警衛開始議論起來:“你傻了不是,那可是曾司令請來的客人!你居然還攔着人家的東西檢查,要不要混了?”

“我哪裡知道是哪個曾家,我這剛纔來這邊不久,這小區裡住的什麼人我可是一個都不知道,你們也沒有和我說啊。話說回來,剛剛那進去的小姑娘拎着的是什麼酒,真他孃的香!”

“就是,老子才問道酒味,口水就出來了!”

“你這不是廢話麼,那可是送給曾司令的酒,能不是好酒嗎?你們啊就只能聞聞,想喝的話等下輩子吧!”

蘇青黛一面走一面聽,那幾個警衛還真是可愛,說悄悄話度那麼大聲,生怕她聽不到一般,走這麼老遠了還能聽到那幾人在嘀嘀咕咕。

不過,曾泰的爺爺是軍區的司令嗎?這麼厲害?蘇青黛笑了起來,不管怎麼樣,自己送的這個古董酒,應該也不算薄禮了吧。

順着之前那個警衛指的路,蘇青黛就到了曾家門口,正準備打電話詢問曾泰是不是這一棟,小院子的門就忽然拉開了,金曉曉正拽着曾泰的手朝着外面走,一邊走一邊急道:“快點快點,剛剛青黛說已經坐車出發了,估計很快就……”

金曉曉一擡頭就看到蘇青黛站在自己面前,話就頓住了,一下子笑開來:“青黛,你屬兔子的嗎?怎麼速度這麼快就到了!”

曾泰被金曉曉抓着手,這一下看到蘇青黛就在自家門口,臉頓時不自然地紅了,猛地從金曉曉的手中抽回手臂,朝着蘇青黛迎了上來:“快進去吧,外面這麼冷,別凍壞了!”說着就接過蘇青黛手中的東西,在前面開始帶路。

“好。”蘇青黛拎着個冰冷的酒罈子,還真有些覺得冷,也沒有拒絕曾泰幫她提東西的好意,跟在曾泰的後面就走。

金曉曉剛剛被曾泰抽回手臂這一舉動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生怕蘇青黛看到笑話她,因此她站在原地沒有動。結果就看到曾泰體貼地接過蘇青黛手中的酒罈子這一幕,她的神色間有些怔怔的,盯着曾泰的眼神看,果不其然看到他眼中有一絲異樣的光芒流動。

金曉曉頓時恍然大悟,原來竟然是這樣!她忍不住咬緊了嘴脣,心中一陣劇痛,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兩人不動。

蘇青黛走了幾步覺得奇不對勁,回過頭就看到金曉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納悶:“曉曉,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進去呀。”

金曉曉見蘇青黛神情沒有什麼異常,下意識地朝着曾泰看去,曾泰似被金曉曉抓到了什麼把柄一般,猛地撇開了臉。

金曉曉心中冷哼一聲,二話不說大步就朝着屋裡走。蘇青黛只覺得莫名其妙-,剛剛還好好的,怎麼好端端地就發火了?

“別管她,她就小女孩脾氣,一會兒就好!”曾泰見金曉曉進門的時候故意用肩膀撞了他,腳上的皮靴還故意踩在他腳上碾了碾,不由得皺了皺眉,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蘇青黛卻看出了一點苗頭,猜測大約是金曉曉和曾泰鬧了什麼彆扭,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你倒是瞭解她,人家生你的氣,你不去哄哄,小心一會兒她給你小鞋穿!”

曾泰一聽這話,下意識地就朝着金曉曉看去,金曉曉卻是故意丟給他一個後腦勺,頭也懶得回。曾泰莫名地覺得有一絲煩躁,故作不在意地道:“哄什麼,越哄她越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不用理她!”

那邊金曉曉聽到這話,身體一僵,回過頭來惱怒地瞪了曾泰一眼,一句話也不說就衝進屋裡去了。

蘇青黛見這兩人鬧彆扭倒也有趣,好笑地隨着曾泰進了屋。

這是蘇青黛第一次到曾泰住的家裡參觀,和曾光初那個奢華的玲瓏莊園大不一樣,曾老爺子所住的這個院子非常簡單,屋裡的陳設也非常簡單質樸,客廳裡只有一套紅木傢俱擺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不過縱然是這樣,給蘇青黛的感覺卻非常好,陳設簡潔乾淨,卻並不顯得簡陋。尤其是牆壁上掛着的那一幅字畫,讓蘇青黛只看了第一眼就眼前一亮,再也移不開眼睛。

二三一 鄭板橋VS鄭燮

“這是——”蘇青黛一看到那幅字畫,忍不住就朝着那邊走去。

曾泰見她一進門就衝着字畫走了過去,不由得笑了起來:“你倒是真的懂那東西,一眼就看到它了。”

蘇青黛聽曾泰這話的口氣,忍不住挑了挑眉:“我可不懂,只是看到這畫,想湊過來瞧瞧看看是真是假,不過聽你這樣說,想來是真的了!”

曾泰啞然失笑,正要詢問蘇青黛爲何一進門就看上了這畫,旁邊樓上忽然就走下來一個老爺子,望着蘇青黛笑道:“小娃娃眼光不錯,看來是遇上行家了。”

蘇青黛一愣,見曾泰朝着自己點頭,心下已經明白這老爺子就是曾泰的爺爺,曾司令了。

蘇青黛哪裡敢自稱什麼行家,她不過是跟着付秋桃學了幾年書法繪畫,又和楊叔成學了點淘古董字畫的皮毛小技,也就比外行人要明白那麼一點點而已。

在行家裡手面前可不敢班門弄斧,不然可是要貽笑大方了。

“老爺子您說笑了,行家這話青黛可是愧不敢當。青黛不過是見這字畫了起來大氣十足,渾然天成,受字畫吸引纔會想湊過來瞧瞧,事實上我連這字畫是誰的作品都還猜不出來呢。”

蘇青黛這話說得真假半摻,她確實是受字畫吸引纔會想要一探究竟,不過字畫是誰所作她卻是一眼就看出來了的。很簡單,那字畫她曾經在楊叔成的典當行見過一幅類似的,當時還引發了不少爭議。

那老爺子聞言笑開,頷首道:“你這小娃娃倒是謙虛,那你再瞧瞧,看能不能看出點名堂來。”

蘇青黛本想藏拙,奈何面前這老爺子並不打算就此放過蘇青黛,一邊問這話,一邊盯着她看,這讓蘇青黛不得不提起精神來應對。

“這……青黛對古董字畫並無研究·只能說出這字畫的來歷,無法判斷出字畫的真假。”蘇青黛考慮了一下措辭,這纔開口說道。

曾老爺子聽了這話,笑着看了蘇青黛一眼:“無妨·你想說什麼只管說。”

蘇青黛得了這話,放下心來,開口說道:“先說這畫,竹子清俗雅脫,行款濃淡疏密把握相當精準,又透着清新別緻的格調。再說這字,綜合了草隸篆楷四體·大小不一,歪斜不整,但筆致細膩,氣勢逼人。”

蘇青黛一頓,那邊的曾老爺子笑問道:“如何?”

“介於否,堅多節,又常以‘四份半書,自稱,這當是揚州八怪之一·詩書畫均曠世獨立,人稱三絕的鄭燮先生的作品!”蘇青黛笑道,隨即低下頭往下看去·果不其然,在字畫最下方題了‘鄭燮,二字,印着數枚印章。

曾老爺子雄渾宏亮的笑聲在客廳裡響起,指着蘇青黛笑道:“你這女娃娃有點意思,明明看得透徹,還想在老頭子我面前藏拙,這可不是個好習慣啊!”

蘇青黛被他這樣一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這可是真沒藏拙,把我肚子裡的東西都搜刮一空了,才說出這四不像的評語來,讓老爺子見笑了。”

曾老爺子笑了笑·也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轉身就對着一旁立着的一個警衛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去餐廳幫忙,讓蓉媽速度快點,等客人到齊了,我們就進餐廳。”

那警衛一聽到曾老爺子的吩咐·立刻就小跑着進到一旁的餐廳去了。

曾老爺子招呼着蘇青黛和金曉曉坐下,蘇青黛這才注意到,於洋和吳語都還沒有到,曾泰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慮,遂笑道:“吳語家今天忙,沒有人送她,於洋自告奮勇去接人去了。”

蘇青黛心下了然,坐下之後,金曉曉猛地就靠了過來,悄聲問道:“青黛,你剛剛說的鄭燮是誰?”

這話一開口,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耳尖的曾老爺子已經聽到了,擡起頭來似笑非笑地看着金曉曉一眼,這才望着蘇青黛,似在等着看蘇青黛會怎麼回答。

蘇青黛很是無語,朝着金曉曉看去,她卻是眨巴着眼睛一臉無辜的樣子,蘇青黛心下嘆息一聲,問道:“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你知道這首詩的作者是誰嗎?”

金曉曉想也不想,開口就道:“鄭板橋啊。”

蘇青黛強忍住想撫額的衝動,鬱悶道:“你既然知道是鄭板橋的詩,那你又做什麼問我鄭燮是誰?”

金曉曉正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聽蘇青黛這樣說,不由得怒了:“可我只認識鄭板橋,不認識什麼鄭燮啊!”

衆人絕倒,蘇青黛只覺得面前有一羣烏鴉飛過,落下一排黑線。曹老爺子也是忍笑忍得厲害:“鄭板橋原名鄭燮,因他號板橋以世人多稱他爲板橋先生。”

金曉曉聽了這解釋,恍悟,不由得嘀咕起來:“原來鄭板橋就是鄭燮啊,真是的,好好的鄭板橋不叫,非要叫什麼鄭燮啊,難聽死了!”

認識鄭板橋不認識鄭燮,她倒是一點沒有覺得羞愧,反而怨人家取的名字不好,蘇青黛簡直苦笑不得。

曾老爺子再也忍不住,指着金曉曉笑開:“金老頭怎麼會有你這麼個活寶孫女,你可真是……哈哈哈哈。

金曉曉也很無辜的,那鄭板橋好好的名字不叫,叫什麼鄭燮嘛,板橋多麼通俗易懂啊,也記得住。鄭燮?我還陣雨呢!

不過這話她可不敢說出口,因爲她已經看到蘇青黛和曾泰兩人都用鄙視的眼光看着自己,心中鬱悶不已。

好在這個時候吳語和於洋也到了,金曉曉一見到吳語就像看到了救星般朝着她撲了過去,倒是把吳語給嚇了一跳。

“吳語吳語.你終於來了!我考你一個問lr你知道鄭燮誰

金曉曉壞心眼地想着,光她一個人丟臉可不成,她還得拉一個人下水才行。

吳語還在見到曾老爺子的忐忑中就被金曉曉抓住了手臂,劈頭蓋臉地一個問題問了下來,好在問題不算難,吳語不假思索地道:“鄭燮,鄭板橋啊,這小學生問題你也來考我,你是看不起我還是怎的?”

這下把金曉曉打擊了,幽怨地擡眉看了吳語一眼:“怎麼你們都知道,好姐姐,你就不會裝作你不懂的嗎?”

金曉曉正在那邊耍活寶,這邊保姆已經通知飯菜準備妥當,可以開飯了。

幾人忙隨着曾老爺子進了餐廳,曾家的餐廳和廚房是連在一起的,和蘇青黛之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樣,曾家的餐廳看上去並不奢華,但是非常的乾淨整潔。

老爺子忙着要招呼幾人坐,一回身這才注意到曾泰手裡還拎着一個白瓷酒罈子。

“泰兒,你手裡拎着什麼呢?快去放下東西準備吃飯!”曾老爺子忙對着孫子命令道。

那邊警衛眼尖,忙上前就要接過曾泰手裡的白瓷酒罈,被曾泰擺擺手拒絕了:“爺爺,這是蘇青黛拎過來的,她說是好東西,爺爺一定會喜歡。”

“哦?是什麼好東西?”曾老爺子來了興致,看了蘇青黛一眼,笑道,“蘇青黛是吧?小丫頭,你曾爺爺我這裡可是不收禮的,這毛病可慣不得啊!”

蘇青黛忙站起來,一面接過曾泰手裡的罈子,一面笑道:“老爺子說笑了,就是一罈老酒,我拿過來湊個興,算不得送禮吧?若要真送禮,這麼一罈破酒,老爺子還未必看得上呢!”

蘇青黛說着就朝曾老爺子那邊看了過去,果然那曾老爺子一聽說是老酒,頓時眼睛都亮了三分,顯然是對蘇青黛所說的老酒很感興趣,盯着她手裡的酒罈子看了起來。

“你這小丫頭太過狡猾,弄個新罈子裝老酒,老頭我眼拙,鼻子也不靈了,沒看出來這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酒。行了行了,這是想吊老頭子我的胃口不是?趕緊把罈子打開,給老頭我瞧瞧!”

看了半晌,想來是沒有看出什麼名堂,曾老爺子沒耐性了,揮了揮手就要見識蘇青黛口中所說的老酒,大有蘇青黛不動手他就要衝上來的架勢。

蘇青黛不由得啞然失笑,想不到這神色間威嚴盡顯的老司令居然還會有這種小孩子氣的時刻,果然老話說得沒錯,老小孩,老小孩啊,越是年紀大的人,越是有一顆頑劣的孩童心。

依着曾老爺子的話,蘇青黛揭開的木頭塞子,不大一會兒的功夫,整個餐廳就充斥着一股濃烈醇正的酒香味兒。

纔剛剛揭開蓋子,曾老司令的臉色就變了,望着那罈子老酒,又擡頭看了一眼蘇青黛,見蘇青黛表情並沒有異樣之色,他忙掩下心中的震驚之色。

“好香!”其他幾個人聞到酒味,都露出一股陶醉的神情來,“青黛,你這是什麼酒?怎麼這樣香,比我爺爺喝的茅臺味兒好聞多了!”

蘇青黛笑道:“我這酒可比不上茅臺,茅臺酒那麼貴,我這酒才十幾塊錢錢一斤,就是普通的女兒紅,不過年份久了點而已。”

那幾個人都不懂酒,聽蘇青黛說是十幾塊錢的女兒紅,也沒有懷疑什麼,倒是曾老爺子聽了這話擡頭看了蘇青黛一眼,未置可否。

二三二 年夜飯後續

曾老爺子邀請,加上曾老爺子的身份,幾個小輩坐到了曾家的飯桌上多少都會有些不自在。.

不過那曾老爺子卻是非常溫和隨意的一個人,見幾個孩子都拘謹着不敢說話,不由得不樂意起來:“我說你們幾個,都這樣藏着掖着的,怕什麼?吃飯喝酒就給我豪爽點,老頭子我見不得你們這樣扭扭捏捏的!”

幾人聞言,心中繃着的弦鬆了不少,相視一笑,也漸漸放開了。又有酒助興,幾人漸漸地沒了之前的緊張拘束,一頓晚宴吃得算是賓主盡歡,這也算是難得了。

等到晚上九點多,曾老爺子就讓警衛送蘇青黛和吳語兩人回去。金曉曉和於洋因爲就在旁邊的小區,所以不需要送,一行人出了曾家之後,曾老爺子手裡端着半杯女兒紅,望着蘇青黛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起來。

那幾人喝了酒都微微有了些醉意,於洋不放心讓吳語一個人回去,說服了警衛之後,也坐上了車,美其名曰護花使者,護送兩大美女回家。

蘇青黛忍不住嗤地一聲,斜乜了於洋和吳語一眼,笑道:“你這話說得太過冠冕堂皇,我不需要你護送,你護送你家吳語就好!”

這話說得吳語和於洋兩人臉更紅了,都不好意思起來。

一旁的警衛都是忍俊不禁,金曉曉那傢伙晚上喝了不少酒,鬧騰着起鬨發酒瘋,說是要於洋和吳語親親,把幾人弄得哭笑不得。

車子一啓動·'曉就急了,踉踉蹌蹌地跑到車門前開始扒車門要爬到車上去,這可把曾泰急壞了,一把就拽過暈暈乎乎的金曉曉,氣道:“搞不清你是怎麼回事,不會喝酒做什麼喝這麼多!酒品還不好,瘋瘋癲癲的發酒瘋!”

金曉曉被曾泰攬着朝軍區大院走,手舞足蹈地就是不肯老實聽話,·這會兒四周的人並不多,但是路過的人都用一樣的眼光看着他們倆,實在是丟臉之極,曾泰很是無奈,只能想辦法儘量哄着她,想讓她老實一點。

金曉曉鬧騰了一陣,總算是不吵了,只是蹲在地上死活不肯起來。曾泰簡直是無可奈何:“我說金大小姐,你到底要怎麼樣?”

金曉曉紅着一張臉,瞪大的一雙眼睛裡迷迷濛濛·全是水霧:“我不起來,你們先走。”

曾泰望着金曉曉簡直無語:“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我送你回家,我們現在在你家小區門口!你到底聽懂了沒有?聽懂了就點個頭,OK?”

金曉曉順從地點了點頭,但是仍然是蹲在原地不動。曾泰只覺得眼前烏鴉亂飛,無奈地嘆息了一聲:“醉得暈乎乎的,恐怕都不知道我說的什麼,你瞎點的什麼頭!算了,真是的…···”

曾泰深吸了一口氣·鬱悶地蹲在了金曉曉的面前。

金曉曉見他也學自己蹲了下來,還靠得合影近,不由得皺着眉移開了一點位置·不想她剛剛移開一分,曾泰就又跟了過來。金曉曉怒了,不高興地道:“你幹嘛?這是我的地方,你要蹲的話蹲遠一點!”

曾泰:“……”

金曉曉見曾泰還是蹲在自己面前不動,也不說話,腦子裡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什麼,只是覺得心裡有些難受,可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還想要蹲多久!快點上來·我揹你回去!”曾泰等了半天見金曉曉也沒有反應·終於不耐煩起來。

金曉曉別的話沒有聽懂,但是“我揹你回去”這句還是聽懂了·雖然慢了半拍,但還是醒悟了過來·頓時高興不已,一下就猛地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爬到了曾泰的背上。

曾泰被她八爪魚一般抓得死緊,不由得氣結:“你想掐死我還是怎麼的?手鬆開一點!真是的,你怎麼這麼重!喝那麼多酒,一身的酒味兒,我可告訴你啊,你別給我吐了,不然的話我把你扔到河裡去!”

嘴裡一邊罵着,他卻還是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揹着金曉曉朝着軍區大院走去。金曉曉貼着曾泰的後背,聽不清楚曾泰說的什麼話,只知道呵呵傻笑。

曾泰胸口一陣氣悶:“傻笑什麼?平時看你腦子挺靈光的,怎麼喝了酒就變得這麼笨?”

“我就是笨啊,沒有青黛聰明,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啊。”

金曉曉靠着曾泰的後背嘟囔了一句話,曾泰沒有聽清楚,只聽得到“青黛”兩個字,不由得豎起了耳朵:“你剛剛說什麼?”

金曉曉卻是撇開了頭,閉緊了嘴再也不說,不一會兒就趴在曾泰後背上睡得迷迷糊糊,讓曾泰鬱悶不已。

不說曾泰那邊,曾老爺子目送幾人離開之後,就進了書房,踱步走了半晌,終於還是忍不住,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過去。

曾光初正在看管家上來敲門:“少爺,老爺的電話。”

曾光初一愣,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知道了,你接進來吧。

電話那邊的曾老爺子老實不客氣:“你上次說,蘇家那小丫頭來歷不簡單,我現在信了。”

曾光初料不到自己的父親居然會給自己打電話,說的還是蘇青黛那丫頭的事:“父親,您……”

“不過縱然是這樣,我仍然不會贊同你的計劃,嶽玲到底怎麼樣我不清楚,不過醫院方面都已經判了死刑的人,我不覺得還有救治的必要。她早已經是個死人,你何苦相信一個三百多年的傳聞,連科學都摒棄了?而且,那個地下迷宮太過兇險,就算是你憑藉蘇丫頭的本事進了地宮,那裡面的東西你真的能夠鎮得住嗎?”電話那頭的曾老爺子說話依然如從前那般固執,說出來的話不容置疑的口吻。

曾光初一陣氣結,激動地吼道:“如果你來打這個電話只是爲了勸解我這件事,那麼我想你打錯人了,我在十年前就已經說得很清楚,嶽玲一事不管是誰的錯,我都要負主要責任。她如今並沒有死,她還有意識波動,我說的話她都能聽得到!”

“可是,你打算要讓蘇丫頭進地宮,拿到那個東西之後呢?你救活了嶽玲,蘇家的丫頭怎麼樣,你想過沒有?”曾老爺子聲線變冷,激動地質問道。

“這並不在我考慮的範疇,而且蘇青黛很聰明,她身邊還有紅狐,她不是嶽玲,進了地宮之後,我覺得她也能夠應付。”曾光初冷冷地說道。

曾老爺子在那邊忍不住嘆息一聲:“這麼說連我也不能阻止你了?那你考慮過泰兒嗎?”

曾光初的情緒已經冷靜了下來,淡淡道:“泰兒不是一直跟着你嗎?他那樣懂事,輪不到我來替他考慮,也不需要我給他打算未來的事,你早就安排好了不是嗎?”

曾老爺子知他說的話多半是氣話,這些話都是當年他一怒之下說給曾光初聽的,不曾想現在他原封不動地又還給了自己,噎得曾老爺子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您還有什麼事?沒有事的話,早點休息吧。”曾光初不耐煩應付曾老爺子,不客氣地就要掛斷電話。

“如果我告訴你,蘇家那丫頭,就是下一個嶽玲呢?”曾老爺子適時地說了一句,這話就好像一個重磅炸彈,把曾光初給炸清醒了。

“您說什麼?!”曾光初並不清楚曾泰的情況,聽曾老爺子這樣一說,不由得提高了聲線,“什麼下一個嶽玲?”

曾老爺子忍不住嘆息了一聲:“看吧,一說這話你就激動了,泰兒的事情你從不考慮,你可想過,泰兒那樣清冷驕傲的一個人,就和你小時候一個樣子,從來不願意做違揹他心意的事情,爲什麼會爲了蘇家的那個小姑娘跑到你那裡去要人?你明明知道他不待見你,可是爲什麼還是要去找你呢?”

曾光初當初也看出曾泰對蘇青黛有些特別,但是也並不曾多想過,現在聽曾老爺子這樣一說,不由得愣住了:“您是說,泰兒他···…”

“我今天邀請他的那些朋友來吃了一頓年夜飯,就偷偷觀察了那孩子的神色,他藏得很深,但是瞞不過我這老頭子。那孩子怕是對蘇家那孩子動了真感情了,和你當年一樣啊,一樣的年紀,一樣的衝動。”曾老爺子像是在回顧往事,一陣感慨。

曾光初卻是在電話這頭,沉默不語,好一陣,纔開口道:“他只是個孩子,還會遇到更好的女孩子。”

曾老爺子忍不住笑起來:“你記得二十多年前的時候,你有一天跑到我的書房裡,說你喜歡嶽玲的情形嗎?我當初是怎麼跟你說的?”

曾光初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他怎麼會不記得?那年他也不過是十七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遇到嶽玲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那是他過不開的劫。

可是父親當時怎麼說的?

“你還小,將來會遇到更好的女孩子。”

將來?二十多年,他仍然沒能忘掉那個跌碎了他一地玻璃心的女子,她沉睡着不肯醒來,他就沉湎,無法自拔。

“父親,蘇家那丫頭,她和嶽玲是不同的······”

曾光初心頭一陣發緊,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跌入了深淵裡,一邊是他的兒子,一邊是他最深愛的女子,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割捨,只能找理由來自己說服自己。

曾老爺子忍不住嘆息一聲:“這是你的選擇,我只是希望你能夠三思而後行,不要讓泰兒恨你纔好。”

二三三 意外的成績單

“姐,你快幫我去看看我的成績單!都及格了沒有?”

第二天是臘月二十五,學校的期末成績出來了,蘇青葉早就和妞妞回了農家樂那邊,這天剛好是學校發通知的日子,那丫頭自己懶不想來學校參加期末典禮,又急着想知道成績,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打電話給她,讓她去他們班主任那裡代領通知。.

蘇青黛纔到學校不久,自己還有一大推事情,哪裡顧得上她,不由得沒了好氣:“瞧你那點出息,你真是我蘇青黛的妹妹嗎?及格了沒有,就這點追求,丟不丟人?真這麼急,你就自己來看,不然就給我等着,不要催三催四的!”

蘇青葉鬱悶不已,現在已經下雪,出門冷得要死,她怎麼會犯傻跑那麼老遠到市裡就爲看一看分數?況且她還和妞妞約好了要到山裡去下套抓兔子呢,只好老老實實地等了。

“那你一定要記得給我看看分數,還有妞妞的通知書你也幫她拿回來吧,不要忘了哦!”臨掛電話,還不忘再叮囑一句。

“你以爲我是你啊,什麼事都能忘?”蘇青黛不由得氣笑了。

到了教室,蘇青黛就忙着收拾東西,高三的補課到昨天就算是結束了,今天不過是到學校參加期末典禮,順便領取假期作業。

果然,一大早的,就有各科課代表抱着一大摞的試卷走了進來,一看到這樣的情形教室裡就一片哭嚎,哀鴻遍野。

語文試卷十張,數學試卷十二張,英語試卷九張······

只有兩個星期的假期,卻需要完成這麼多的作業,怎麼不讓衆人氣憤?那邊課代表還在沒完沒了地發試卷,這邊早已經有同學忍不住了,羣起而攻之:“我們回家是去過年的,不是去做作業的這麼多作業,怎麼做得完?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看着一張張試卷發下來,連平素一向非常淡定的吳語都忍不住抽抽嘴角,一臉的愁眉苦臉。

蘇青黛也是苦笑不已,她這是第二次經歷黑暗高三,前世因爲想要做人上人,所以也沒有把做作業當作是苦差事,咬咬牙堅持,也就過去了,只記得當時昏天暗地基本上每天都睡眠不足,經常凌晨還咬着手電筒在被窩裡寫作業,大半夜才睡覺。

這一世再經歷一次,她對於做作業這種事,可不抱太大的想法,雖然她相信勤能補拙,但是那也是建立在查漏補缺的基礎上的。//這樣毫無針對性地題海戰術,取之無用,不是她的風格。

“青黛,這麼多試卷怎麼寫的完啊?”吳語望着桌子上疊放着的一大堆試卷就發愁,不由得詢問一旁面色平靜的蘇青黛。

蘇青黛笑着聳了聳肩:“寫不完就寫不完啊,我只有一個腦袋十多天哪裡能做得完這麼多試題?”

吳語見蘇青黛都沒有辦法,頓時急了:“那怎麼辦啊?我還想騰出來幾天好好過年呢。”

“那就好好過年啊,幹嘛要被這一堆作業桎梏住?做題在精不在多,這樣的題海戰術可不見得有多見效,反而增加負擔。”蘇青黛滿不在乎地說道。

“啊?那你的意思是····…不做作業了?”吳語驚訝地張大了嘴。

蘇青黛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選擇性地吸收,你看你手裡的那些試卷,題目類型都一個樣我個人的看法的選擇你不會做的題目來做,這樣能夠加深印象同時吃透一類題型的解題方法,這叫各個擊破。至於那些一看就會的題你就不用再浪費時間來寫了,直接PASS。

“可是······這樣老師會不會罵……”吳語的聲音變得有些膽怯起來。

蘇青黛笑道:“爲什麼要罵?我有我學習的方式,而且這樣也並不見得就效果不好啊?相反的,我節約了那些不必要的時間來攻克我的薄弱之處,每解決一個問題,我就多了一個解題方法,少了一個攔路虎,這樣不是更好?”

吳語似懂非懂,蘇青黛接着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學習方式,因人而異,並不是任何一套學習方法都適合每一個人,取精華去糟粕,總結一套最適合你自己的方式就好,沒有必要受到老師的影響,老師只是給我們起輔助作用的,最重要的還是咱們自己。”

蘇青黛看吳語還是一副傻傻的樣子,忍不住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吳語你實在是太乖了,你怕老師做什麼?等到時候他問起來,你就告訴他,那些題你都會,所以不做,我保證他不會拿你怎麼樣!”

這一點蘇青黛不得不承認,雖然蘇青黛提前學習了高中的知識,而且語數外在上一世就一直不錯,但是即便是這樣,在夯實基礎這一點上,和吳語相比,她仍然要自愧不如。

吳語的基礎非常紮實,這和她平時一絲不苟地學習態度有很大的關係。和金曉曉的活潑跳脫不同,吳語本身就是一個性子沉穩的乖巧女生她學習理科並不見得就有多大的優勢,但是她是一步一步踏踏實實地走過來的,所以基本上每一次考試,她都不曾出現過發乎失常的情況。

吳語受蘇青黛慫恿,心也漸漸動搖了,做慣了乖乖女,她習慣了在家聽父母,在校聽老師的日子,陡然間聽到蘇青黛說學習要聽自己的這樣的話,她就想要叛逆一次,按照蘇青黛所說,順着自己的心意活一次。

期末典禮一完畢,蘇青黛就忙着去高一那邊找蘇青葉的班主任,她今天要忙着給蘇青葉和妞妞領取期末通知書,下午還要隨着蘇青城去購置年貨,晚上還要去參加公司的年會,一堆破事等着她來做。

才取了通知書,蘇青葉就好像有心電感應一般,電話又敲了過來。

“姐,我的通知書到手了沒有?”蘇青葉似乎有些緊張,在電話那頭大氣也不敢喘。她擔心的是有哪一門不及格,姐姐不讓她再演戲了,那她一定要哭死。

“嗯。”蘇青黛回話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蘇青葉心中一緊,姐姐怎麼就回了一個字,難道是大紅高高掛?

“那······都及格了沒有?”想了想,她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問了出來,就打算豁出去了,及不了格她就和姐姐胡攪蠻纏,絕對不能因爲幾個紅燈籠斷送了她的演藝生涯!

蘇青黛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隨口說道:“我看省城的大學就不錯,電影學院就不用想了,那學校風氣太差,不利於你的發展。”

一聽到這話,蘇青葉急的都要哭了,這樣看來真的不及格啊,怎麼會這樣?

“姐……”

蘇青黛故作不在意,漫不經心地問道:“什麼事?”

“你讓我死得痛快點吧,到底多少分啊。”蘇青葉在那邊近乎哀求。

“你把我之前給你的筆記都看了?”蘇青黛可不會讓她就這樣痛快了。

“看了啊。”蘇青葉老實地回答道。

“裡面的例題也都做了?”蘇青黛窮追不捨。

“做了,聽你的話,我做了好幾遍。”蘇青葉答道。

“那你擔心什麼不及格?你姐姐我是那樣沒有水平的人嗎?我那筆記可是很多人想要花大錢買我都不賣的!”蘇青黛沒好氣地道。

“啊?”蘇青葉在那頭懵了,姐姐這是什麼意思?

“八門課程,總分八百六十分,你考了六百三十七,在你們班上排十九,嘖嘖,這成績,不上不下的,真給我丟人,白給了你那麼多筆記,糟蹋了啊!”

“啊?啊!”電話那頭的蘇青葉開始沒有聽明白,過了兩秒,忽然猛地一聲尖叫。

抓着手機的蘇青黛只覺得一陣耳鳴,慌忙將手機從耳邊拿開,隔着老遠還能聽到蘇青黛在那頭尖叫:“萬歲!啊哈哈哈,姐姐萬歲,我及格了,六百三十七,我愛你!”

蘇青黛在這邊聽着妹妹的狂歡,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她也完全沒有料到,妹妹能考出這樣好的成績,去高一辦公室替妹妹領取通知的時候,她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見到蘇青葉的班主任的時候,她很是擔心,生怕妹妹一路紅燈高掛,那她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了。是讓妹妹繼續走那條星路,還是毅然決然地阻斷她的後路?

不過事實證明,她的擔心完全是杞人憂天,見到蘇青黛,那個李老師非常高興,親切地拉着她就巴拉巴拉地說了起來:“你是蘇青葉的姐姐吧?蘇青葉這次真的給了我一個意外的驚喜了,到底是你帶出來的妹妹,請假大半個學期纔開始回學校上課,居然還考出了這樣的好成績,她可是被我們高一的年級主任好一頓誇獎呢。”

蘇青黛意外歸意外,對於妹妹的成績倒是沒有怎麼看在眼裡,在她看來,這樣的成績,纔是應該的,如果真的一路紅燈高掛,那蘇青葉就不是她蘇青黛的妹妹了。

所以蘇青葉打電話來詢問的時候,蘇青黛故意吊了妹妹的胃口,就是想要讓她知道,這樣的成績雖然還不錯,但是切忌不可驕傲。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不上不下,她那樣的成績自己還沒看在眼裡,只能算是馬馬虎虎罷了。

“成績擺在這裡,不說和我比,和妞妞比你就還得遠呢,雖然我不會再阻攔你拍戲的事,但是你給我記住,虛心才能使人進步,你這點成績,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見妹妹高興,蘇青黛不忘潑上一盆冷

蘇青葉激動歸激動,倒也還沒有得意忘形,聽到姐姐這樣說話,她立即站直了身子,狗腿地朝着電話那頭嘻嘻笑道:“YesUT,

二三四 公司年會

晚上,蘇青黛和蘇青城兩人收拾妥當,就隨着楊雪玲到公去參加年會。

這是每年年底JL公司必備的節目,年會也儘量少做報告,讓忙碌了一年的員工都能夠徹底輕鬆一下,同時發放一些福利,讓每個員工在年末都有個好的心情,期待來年能夠有個好兆頭。

不過這樣的會,以往蘇青黛都只是站在幕後做指揮的,今年算是比較特殊,因爲今年蘇青黛就十八歲了,算是成年人,可以正式爲自己的行爲負責,在不久之前公司一直是寄在蘇父的名下,直到十二月公司的轉戶手續纔算辦理完,成功轉入到蘇青黛的名下。

這也是蘇青黛接任公司董事以來,第一次以老闆的身份和職員正式見面。

因爲蘇青黛年齡的關係,在之前蘇青黛都一直是以楊雪玲繼女的身份出現的,如果不是因爲上次的記者圍追堵截,將她的身份曝光了的話,那麼JL公司內部,只怕除了公司高層的人像王晚樂,高雲,孫強這幾人之外,其他人都不會知道蘇青黛的真實身份。

不過即便是身份曝光,蘇青黛也鮮少到公司報道,因此在JL公司裡流傳着這樣的一個傳言,JL公司的老闆實際上是一個天才神童。

公司每個員工都知道他們的老闆是一個十多歲的女孩子,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輕視這個女孩子,能夠在端端的幾年裡,將JL發展成全國知名的企業,她這個幕後指揮者發揮的功力不可謂不強悍。

“妹妹,你······你看我這衣服……這樣成嗎?”一路上,蘇青城就一個勁兒地拽着他的西裝,這揪揪那拍拍,彆扭得不行。

“哥哥,你不用緊張成這樣吧,如今你也是這公司的一大股東讓你來參加年會就是想讓那些人見見你,混個熟練,沒有別的意思。”

蘇青黛見哥哥自穿上那身西裝之後就一身不自在,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不由得樂了。

蘇青城咧開嘴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可是你讓我發言,這我哪兒會啊?”

蘇青黛捂着嘴偷笑:“這有什麼不會的?你就當那是你做了排長連長團長之後的事情,提前給下面的人做報告,你想想等你做了長官,你會說點什麼呢?”

“做了長官,當然是說首長辛苦,爲人民服務這類的話這和你說的發言怎麼能一樣?”

蘇青城腦子轉不過彎來,他一向對這種出風頭的騷包行爲一點也不感冒,讓他到講臺上作報告,比要了他的命還嚴重,若這事輪到蘇青葉的頭上,這丫頭絕對能瞬間想出長篇大論來,比專家做的報告還要

蘇青黛聽了哥哥這話簡直無語,這都是什麼呀難不成跑到自己這私人企業說爲人民服務這種話?那不讓人笑掉大牙?

“呵呵,城城,黛黛的意思是說你只要和那些人打個招呼就好,就像慰問下屬,一般都會說大家辛苦了,或者說一些類似安慰鼓勵的話,只需要過個面走個場就好。”開車的楊雪玲實在忍不住了,笑着點了幾句。

到了昊天酒店門口,已經是快八點,高雲早就在門外頭等着了,得知蘇青黛今天要去參加公司的年會,他們都是早早就準備好了就等着蘇青黛到場,年會就開始。

遵照之前蘇青黛的安排,這一次的年會選擇在昊天酒店包了一個巨大的酒會廳,這一次年會,不僅是爲了慶祝公司這一年度的銷售業績翻番,也爲了慶祝千禧年蘇青黛成功地接任公司的董事位置。

“董事長來了!”一聽說蘇青黛來了酒會廳裡的那些正在討論的員工都靜了下來,放下手中舉着的酒杯,紛紛站起來朝着門口望了

蘇青黛不是沒有舉辦過這樣隆重的酒會,也不是沒有參加過這樣隆重的酒會,但是兩百多個人朝着她行注目禮,她必須在那些人的關注下,面色平靜地走進去,還真有點難度。

好在身邊還站着楊雪玲和蘇青城,讓她漲了不少勇氣。在聽到酒會廳裡的人開始鼓掌的時候,她忍不住挺胸擡頭,揚起帶笑的臉,朝着酒會廳走了進去。

身後楊雪玲和蘇青城也趕忙緊隨而上,高雲忙作指引,領着三人到了一處席間就坐。

掌聲落了下去,不少員工卻都在朝着她們席位這邊打量,雖然不敢大聲說話,但是也有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地議論起來。

這畢竟是公司裡的中層員工第一次面見他們的最高領導者,因爲很多事情都一直是楊雪玲幾個高層直接做決定,那些人能夠見楊雪玲和高雲等人的機會比較多,這回總算是見到了蘇青黛本尊,大家都有些激動。

那邊主持人已經開始宣佈年會開始了,香檳開啓,又是一陣掌聲。

“董事長,您上臺講幾句吧?”高雲得到主持人示意,連忙來找蘇青黛,蘇青黛聽了笑着點了點頭,拍拍哥哥的肩膀示意他做好準備,這才整理了一下禮服慢慢站了起來走向演講臺。

衆人見到蘇青黛要發言,都安靜了下來,靜靜地望着她。

“大家好,我是蘇青黛。”

“很抱歉公司成立這麼久,我才以董事長的身份來和大家見面,這是我的失誤,在這裡我給大家道個歉。”

“公司到今年,這是第五個年頭。最開始的時候,公司不過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成員也就十幾個人,加上一個廢棄的廠房,可是就是在這樣艱難的情況下,我們依然堅持了下來,研究出了JL美肌乳,並且打入了化妝品市場。”

“在座的一些老員工一定能夠記得當年是如何的艱難,但是那樣艱難的時刻咱們挺過來了。那些苦日子咱們都沒有怕過,那麼未來的好日子,咱們更加不用怕。”

“大家要相信,你們趕上好世代了,二十一世紀擋不住JL的發展!”

“在這裡,我想要說的是,感謝你們,兢兢業業地在自己的崗位上工作,沒有你們,就沒有現在的JL。我蘇青黛保證,有JL的未來,就有你們未來的好日子!”

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蘇青黛所說的,不是一些官方表面的慰問,端端幾句話聽上去簡單質樸,卻是給了衆人最大的保證,這個時候很多人都不再抱着懷疑的態度去看待這樣一個看上去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因爲她的很多話,說到了衆人的心坎上,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從蘇青黛那質樸的話語中,他們能夠感覺到真誠。不少人的眼角都溼潤了,因爲他們終於覺得,進入JL公司是他們所做的一個正確決定。

“今天我還帶來了一個人,那就是我的哥哥。

你們都知道,這幾年因爲一些特殊的關係,公司內部的一些事情,都是由我的母親楊雪玲女士在處理,上一個月公司纔算在正式轉入到我的名下,而公司也有一部分股份轉入到了我哥哥的名下。這也就意味着,未來公司的一些決定,都將由股東會投票才能決定。

另外,公司將拿出百分之五的股份做乾股,獎勵給公司的成員。公司是你們每一個人的,只要你們努力,公司的獎勵制度會非常優越。

咱們爭取再過五年就成立JL集團,衝出中國,走向世界!

我要說的就這些,今天是你們的盛會,不是來聽我做報告的,所以我就不多說廢話耽擱你們的時間了,下面請我的哥哥蘇青城先生給大家講幾句,大家歡迎!”

在衆人的掌聲中,蘇青黛朝着蘇青城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蘇青城頭皮一陣發麻,只能僵直着後背上了演講臺。

“我······我是蘇青城,我就是個當兵的,從來沒有參加過什麼宴會,也說不來那些場面話,公司也是我妹妹搗騰出來的,這裡頭的事我也不懂,也插不上手,所以我只能做個甩手掌櫃。我要說的是,大家辛苦了,好好幹,有公司一天在,就絕對不會虧待你們這些員工!”

蘇青城是真的不知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臺下緊張地想着臺詞,想了半天就想出了這麼一段四不像的臺詞,站在臺上又緊張,差點腦子一片空白,好在都背了出來,每說完一句,蘇青城就忙着去看妹妹的表情,見她微笑着點頭,他才接着說下一句。

蘇青城的話說完就回了酒席就坐,蘇青黛也要隨着他下去,主持人卻是拉住了她,臺下的那些員工開始吆喝着起鬨。

“董事長,大家都知道您是寫書的,不少人都是您的書迷,應廣大同事的號召,大家有一個強烈要求,想要您在年終歲尾給他們都籤個名,不知道這要求過不過分?”

蘇青黛順着那主持人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那演講臺的後面居然堆着一大堆的簽名冊和她的書,蘇青黛簡直哭笑不得,這哪裡是年會,乾脆變成她的籤售會得了。

看到臺下衆人都巴巴地看着她,蘇青黛一陣無奈,這事還真是…

咬了咬牙,她點了點頭,那主持人差點沒當場就驚叫出來,臺下一陣歡呼,衆人都激烈地鼓起掌來。

二三五 會說話的妖狐

年會變成了籤售會,那些員工都異常熱切,不但自己拿着書要求蘇青黛簽名,甚至還幫親朋好友捎幾本,蘇青黛哭笑不得,託年會的福,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自己公司居然有這麼多她的書迷。

一晚上都在簽名,蘇青黛累得手臂痠軟,擡都擡不起來。

年會的最後嘉獎,算是給了衆人一個很大的驚喜,介於這一年的銷售業績,蘇青黛在年終彙總的時候給孫強和高雲下了指示,年終獎多獎勵一個月的工資,算是犒勞大家一年的辛苦。

“辛苦了一年,不能讓大家就這樣回去,年終獎還是照常發,在這個基礎之上,咱們再加發一個月工資,務必使大家回去過個好年,給父母孩子多購置一兩件東西,給家人一個交代!”

這是最直白卻也是最恰當的方式,對於員工們來說,沒有任何東西比錢來得更實在踏實,他們能夠多拿一個月的獎勵,那麼這個年就能過得更寬裕一些,這簡直是讓衆人聞到了福音,大家都熱情地看着蘇青黛一家,不少人眼圈變紅了。

“董事長,明年就看我們的,一定不會讓董事長失望!”

“對,明年咱們爭取業績再翻一番!”

“把公司的品牌打出去,讓大家都知道咱們的產品!”

“……”

蘇青黛感激地望着衆人,一個勁地鞠躬道謝,一直到酒會結束,她才隨着楊雪玲回家。

一路上蘇青城都在沉默,蘇青黛覺得很奇怪,忍不住詢問道:“哥哥怎麼了?”

蘇青城這會兒已經不再緊張,穿着西裝也沒有覺得不自在,見妹妹問他話,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我只是覺得我嘴很笨,不會說話,妹妹說的那些話我都不會。妹妹說話,那些員工都很激動。這是什麼原因?”

蘇青黛笑着問道:“你們部隊裡領導作報告,是不是都很官方?”

蘇青城點了點頭:“領導要保持領導的威嚴。”

蘇青黛忍不住搖了搖頭:“部隊和公司是不一樣的。部隊裡坐着的那是士兵,不需要領導吩咐,他們都是挺直腰板絕對服從的;但是在公司,如果你沒有一些特別的手段,就把不住這些員工。”

蘇青城聞言。點了點頭。楊雪玲見蘇青城還是有些迷糊,也插了進來:“你知道黛黛爲什麼今天要參加這一場酒會嗎?”

蘇青城想了想:“因爲她剛剛接手公司,所以要和下面的人見見面。”

楊雪玲笑着搖了搖頭:“這只是其中之一,見下屬可以放在任何時候。根本不需要在這種時刻。她去參加年會,最重要的還是想要親近他們,讓他們看到一個真實的老闆。讓那些員工瞭解她,知道她是一個獎罰分明,有頭腦有智慧,並且親近下屬的老闆,讓員工對她自然而然產生信心和希望。這樣,黛黛參加年會的目的就達到了。”

蘇青黛點來點頭:“就比如主持人讓我給下面的人講幾句,我就不能以高姿態高強調來彙報工作,要以更親民的方式,說話質樸一些。誠懇一些,才能讓那些人產生共鳴。公司沒有老闆。不見得就不成氣候,公司沒有員工,就絕對成不了氣候。所以要拉攏民心,就必須知道如何抓住民心,瞭解他們最想聽的是什麼,最想要的是什麼,說他們想聽的,給他們想要的,這纔是最重要的環節!”

蘇青城聽了這話,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年會裡面,居然還有這樣多的門道,這實在是太折騰了,看來我天生不是做這一行的料。”

蘇青黛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來:“那是,你不是說了嘛,你就是做個甩手掌櫃的命!”

蘇青城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後腦勺,孩子氣的動作看得楊雪玲和蘇青黛忍俊不禁。

第二天早上,在蘇青葉的奪命連環CALL裡,三人起了一個大早,將購置的年貨都歸攏到車裡,就急急地開車回了農家樂。

下的雪還沒有化,好在路上的積雪已經被人鏟開,一路上倒也沒有出什麼事,平平安安地就到了家門口,還沒有下車,蘇青葉和妞妞就從院子裡蹦蹦跳跳地跑了出來。

“喲,玩什麼呢你們,手上弄這麼多黑炭。”楊雪玲看到那倆手上黑乎乎的沾滿了黑炭,不由得笑着問道。

“爹爹弄了一個鐵架子回來,正在幫我們弄燒烤槽,弄好了我們就能坐到小竹樓去燒烤咯!”蘇青葉揚了揚那黑不溜秋的雙手,笑得好不得意。

蘇青黛笑着捏了捏妞妞的鼻子,再瞪自家妹子一眼:“我說你們倆還真會搗騰東西,連燒烤都想出來了,小日子過得不錯啊!”

蘇青葉忍不住朝着蘇青黛吐了吐舌頭:“這是汪大哥想出來的,他說燒烤在家裡也可以自己做,然後爹爹就答應給我和妞妞做一個燒烤架子!”

蘇青黛搖了搖頭,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父親不會有這樣的閒心,肯定是被這兩個鬼丫頭纏得麻煩了,才答應的。

把一大堆年貨都收進院子後面的儲藏室裡,歇了下來的蘇青黛就忙不迭地去看紅靈,聽父親說,最近紅靈情緒很不對勁,經常會莫名其妙地就衝家裡人發火,還喜歡亂叫,這讓蘇青黛覺得有些不放心。

到了樓上,果然見紅靈正躺在樓道的窩裡打盹,見蘇青黛回來,它也就懶洋洋地擡眼看了一眼蘇青黛,隨後就又趴在窩裡不動了。

“這是怎麼了?飯也不吃,打算坐地成仙啊?”蘇青黛蹲下身子摸了摸紅靈的腦袋,手在它身上輕輕撓了起來。

紅靈扭動了一下,似乎不太樂意讓蘇青黛揉弄他的毛,哼哧了幾聲,過了一會兒才放鬆下來,靠着蘇青黛蹭了蹭,微微眯了眯眼睛。

蘇青黛覺得好笑,怎麼感覺紅靈像是在賣萌,三百多歲的老東西居然還學會賣萌了,這簡直是天雷滾滾啊!

安撫了一下紅靈,蘇青黛就要朝着樓下走去,忽然她站住了腳,猛地回過頭來,震驚地望着身後的那隻狐狸。

“我本是青丘山的一隻靈狐,因爲機緣巧合,才被朱家人抓捕,並且帶到了大青山石墓。”

這句話,再次清晰地在蘇青黛腦子裡響起,蘇青黛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紅靈,剛剛,是這狐狸在說話不成?!

見蘇青黛伸出手指着它,紅靈緩緩地站了起來,眼中閃過凌厲的光芒,就這樣定定地看着蘇青黛,蘇青黛只覺得紅靈的眼中醞釀着無盡的蠱惑,似乎下一刻她的七魂六魄都要被那雙幽綠的眼睛吸進魂去。

危險!蘇青黛大駭,下意識地就知道,這狐狸的眼睛有古怪。

不能看,快閉眼!她在心裡激烈地抗拒着,告誡自己快閉上眼睛,可是她卻覺得似乎有什麼桎梏住了她,只覺得渾身似上了枷鎖一般,整個人都動彈不得,無論如何也抗拒不了那一雙充滿誘惑的眼睛。

“啊——”

蘇青黛忍不住地尖叫了一聲,在這一瞬間,她猛地閉上了眼睛,那桎梏住她的奇怪力量忽然就消失了,蘇青黛只覺得渾身一鬆,後背冷汗直流。

“黛黛,怎麼了?”聽到蘇青黛的尖叫聲,楊雪玲急急忙忙地從廚房裡跑了出來。

蘇青黛鎮定了一下心神,回過頭朝着楊雪玲笑着搖了搖頭:“沒事,剛剛走路不小心,差點滑倒。”

見楊雪玲走開,蘇青黛鬆了一口氣,卻是再也不敢看紅靈的眼睛,她的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這狐狸,到底是什麼妖怪!

“哈哈哈哈,你這小姑娘有意思,除了朱家後人,還沒有誰能夠躲得開我鳳冥君的這一雙眼睛。”

那狐狸並沒有開口,但是聲音卻已經自動傳達到了蘇青黛的腦海中。

“你……你到底是什麼妖怪?”蘇青黛現在已經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感覺了,只能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這隻紅狐狸。

“妖怪?是了,你們凡人都習慣把我們狐狸叫做是妖怪。”那狐狸的聲音怪異,裡面似夾雜着嘲諷,“那就算是妖怪吧,修煉五百年纔剛剛能夠說人話的妖怪。”

“你……”蘇青黛只覺得喉頭髮緊,忍不住地嚥了一口口水,提防着這隻隨時有可能會衝上來的狐狸。

見蘇青黛一臉警惕地瞪視着它,紅靈不屑地嗤了一聲:“放心,我剛剛只不過是試探一下,看看你到底有多強的定力,媚術需要耗費我的靈力,我不會隨便就施展出來。”

蘇青黛聽到這話,放心了不少,剛剛的事情讓她有些心有餘悸,如果要隨時提防這狐狸的那一雙吞噬般的眼睛,她不保證她哪一天就會忍不住要奔潰。

不過蘇青黛還是覺得有些奇怪,這狐狸怎麼好端端地能講話了,之前也沒有見它有這種功能啊。

像是知道蘇青黛心中所想一般,紅靈擡起頭來看着蘇青黛。

蘇青黛的耳朵裡就傳來了笑聲:“之前我都在修煉,只是一直沒能突破仙訣,直到前陣子纔有了進展,得以和生靈交流。”

“生靈?”蘇青黛驚訝地張大了嘴,“那不是意味着,你可以和任何生物嘮嗑?植物也可以?”

年會變成了籤售會,那些員工都異常熱切,不但自己拿着書要求蘇青黛簽名,甚至還幫親朋好友捎幾本,蘇青黛哭笑不得,託年會的福,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自己公司居然有這麼多她的書迷。

一晚上都在簽名,蘇青黛累得手臂痠軟,擡都擡不起來。

年會的最後嘉獎,算是給了衆人一個很大的驚喜,介於這一年的銷售業績,蘇青黛在年終彙總的時候給孫強和高雲下了指示,年終獎多獎勵一個月的工資,算是犒勞大家一年的辛苦。

“辛苦了一年,不能讓大家就這樣回去,年終獎還是照常發,在這個基礎之上,咱們再加發一個月工資,務必使大家回去過個好年,給父母孩子多購置一兩件東西,給家人一個交代!”

這是最直白卻也是最恰當的方式,對於員工們來說,沒有任何東西比錢來得更實在踏實,他們能夠多拿一個月的獎勵,那麼這個年就能過得更寬裕一些,這簡直是讓衆人聞到了福音,大家都熱情地看着蘇青黛一家,不少人眼圈變紅了。

“董事長,明年就看我們的,一定不會讓董事長失望!”

“對,明年咱們爭取業績再翻一番!”

“把公司的品牌打出去,讓大家都知道咱們的產品!”

蘇青黛感激地望着衆人,一個勁地鞠躬道謝,一直到酒會結束,她才隨着楊雪玲回家。

一路上蘇青城都在沉默,蘇青黛覺得很奇怪,忍不住詢問道:“哥哥怎麼了?”

蘇青城這會兒已經不再緊張,穿着西裝也沒有覺得不自在,見妹妹問他話,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我只是覺得我嘴很笨,不會說話,妹妹說的那些話我都不會。妹妹說話•那些員工都很激動,這是什麼原因?”

蘇青黛笑着問道:“你們部隊裡領導作報告,是不是都很官方?”

蘇青城點了點頭:“領導要保持領導的威嚴。

蘇青黛忍不住搖了搖頭:“部隊和公司是不一樣的,部隊裡坐着的那是士兵•不需要領導吩咐,他們都是挺直腰板絕對服從的;但是在公司,如果你沒有一些特別的手段,就把不住這些員工。”

蘇青城聞言,點了點頭。楊雪玲見蘇青城還是有些迷糊,也插了進來:“你知道黛黛爲什麼今天要參加這一場酒會嗎?”

蘇青城想了想:“因爲她剛剛接手公司,所以要和下面的人見見面。”

楊雪玲笑着搖了搖頭:“這只是其中之一•見下屬可以放在任何時候,根本不需要在這種時刻。她去參加年會,最重要的還是想要親近他們,讓他們看到一個真實的老闆,讓那些員工瞭解她,知道她是一個獎罰分明,有頭腦有智慧,並且親近下屬的老闆•讓員工對她自然而然產生信心和希望,這樣,黛黛參加年會的目的就達到了。”

蘇青黛點來點頭:“就比如主持人讓我給下面的人講幾句•我就不能以高姿態高強調來彙報工作,要以更親民的方式,說話質樸一些,誠懇一些,才能讓那些人產生共鳴。公司沒有老闆,不見得就不成氣候,公司沒有員工,就絕對成不了氣候。所以要拉攏民心,就必須知道如何抓住民心,瞭解他們最想聽的是什麼•最想要的是什麼,說他們想聽的,給他們想要的,這纔是最重要的環節!”

蘇青城聽了這話,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年會裡面,居然還有這樣多的門道•這實在是太折騰了,看來我天生不是做這一行的料。”

蘇青黛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來:“那是,你不是說了嘛,你就是做個甩手掌櫃的命!”

蘇青城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後腦勺,孩子氣的動作看得楊雪玲和蘇青黛忍俊不禁。

第二天早上,在蘇青葉的奪命連環CA11裡,三人起了一個大早,將購置的年貨都歸攏到車裡,就急急地開車回了農家樂。

下的雪還沒有化,好在路上的積雪已經被人鏟開,一路上倒也沒有出什麼事,平平安安地就到了家門口,還沒有下車,蘇青葉和妞妞就從院子裡蹦蹦跳跳地跑了出來。

“喲,玩什麼呢你們,手上弄這麼多黑炭。”楊雪玲看到那倆手上黑乎乎的沾滿了黑炭,不由得笑着問道。

“爹爹弄了一個鐵架子回來,正在幫我們弄燒烤槽,弄好了我們就能坐到小竹樓去燒烤咯!”蘇青葉揚了揚那黑不溜秋的雙手,笑得好不得意。

蘇青黛笑着捏了捏妞妞的鼻子,再瞪自家妹子一眼:“我說你們倆還真會搗騰東西,連燒烤都想出來了,小日子過得不錯啊!”

蘇青葉忍不住朝着蘇青黛吐了吐舌頭:“這是汪大哥想出來的,他說燒烤在家裡也可

二三六仙藥

一上午,蘇青黛都在盯着某隻妖怪亂看,一隻會說話的狐狸這實在是太玄幻了,如果不是真的聽到了它說話,說出去誰會相信?蘇青黛感覺她華麗麗地風中凌亂了。

“你真的有五百多歲了?”

“青丘山在什麼地方?那裡住着很多狐狸嗎?”

“朱元璋是怎麼死的?”

“斷臂長公主真的沒有死,做了尼姑?”

“那個石室的主人,到底是誰?朱三太子?”

對於蘇青黛的這些問題,紅靈都選擇了無視。那些野史上所寫的東西,它就算是知道,也不會告訴蘇青黛這個凡人。

被蘇青黛問得煩了,紅靈忍不住站起來齜牙咧嘴嘶吼一聲,眼中忽地又綻放出精光,蘇青黛嚇了一跳:“別,怕了你還不成嗎?你你眼睛可別亂招呼,會死人的!”

得知紅靈的那一雙眼睛能使出狐媚之術,讓人迷失心智變成癡呆,嚴重的還可能直接死亡,可把蘇青黛嚇壞了,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一不小心就是要人命啊!

紅靈見這一招使出來非常見效,不由得意地昂起了頭顱,倒弄得蘇青黛哭笑不得。

“得,紅先生,您厲害,我怕了還不成?我不問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了,咱能打個商量不?”

紅靈輕嗤了一聲,蘇青黛訕笑了一下:“我不是說您,可是這狐狸會說話總歸不是什麼好事,要是讓別的人知道,只怕真會把你當怪物抓起來。所以您儘量收斂點成不?我家裡人對你也不錯,你就儘管住下來,修煉您那什麼成仙之術,只是別嚇着他們。”

“哼,我還沒有這麼傻,你們凡人慣會做強取豪奪的事•這我早在三百年前就領教過了。我修煉的是仙訣,不是成仙之術,這是不同的,我們狐狸不屬於仙班範疇•只能修煉長生術,沒有機緣是修不成仙的。”

蘇青黛一愣,這和她所知道的差太多,在她所理解的神仙妖魔概念裡,只要是修煉到一定程度,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都能修煉成仙,怎麼這成仙還有條件•等級森嚴啊。

“成仙哪裡有你所想的那樣容易,我們青丘山的狐狸很多修煉五千年,也纔剛剛能變幻成人,但是那也就是個幻影,一遇到陽光就要恢復原型。成人尚且如此艱難,要成仙,至少需要萬年。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紅狐的壽命•五千年已經是極限。”紅靈的話語中不難聽出疲憊苦澀。

蘇青黛料不到這中間還有這樣艱難的一個過程,紅靈如今不過才修煉了五百年,想要成仙•談何容易?

“那你修煉仙訣,有什麼用?”蘇青黛不解,既然成仙這般不容易,爲什麼它還要修煉?

“仙訣加上仙藥,就可以修煉成長生不死訣,這樣我就有足夠的時間回到青丘山去修煉,別說千年,就是萬年十萬年我也等得起。”

蘇青黛驚愕不已,紅靈的這個願望,實在是很好很強大•萬年,不知道那個時候,人類還存不存在於這個世上。

“成仙真的就那麼重要?耗費萬年的時光,你不覺得可惜嗎?而且,你說的長生不死訣,聽着實在不像是什麼靠譜的東西•世間生靈自有輪迴,若真能長生不死,豈不是打破了生物生存平衡?”

紅靈斜睨了蘇青黛一眼,嗤笑一聲:“你懂什麼?長生不死決豈是誰都能練就的?你可知道,當年秦始皇窺破長生不死的隱秘,並且竊取了仙訣和仙藥,將他的陵墓建造成了一座死城,他自己則在墓室中修煉。秦始皇太過自信,卻不知道,長生不死決也需要修煉上百年,他不過一介凡人之軀,修煉不成,自己卻被禁閉在陵墓之中,直至死亡。”

蘇青黛訥訥地看着紅靈,秦始皇這事實在太過詭秘,紅靈如何知道?

“哼,我如何知道?那秦始皇盜取的就是我先祖的秘藥,秘藥是我們青丘狐族煉製而出的東西,除了我們青丘一族,任何生靈都不知道如何使用。那秦始皇機關算盡,卻漏算了一招,最後只落得悽慘收場。

蘇青黛驚訝地看着紅靈:“不會真的有仙藥這個東西吧?”

紅靈冷哼一聲:“自然是有,不然我爲什麼要跑到這鬼地方來?當年的仙藥被秦始皇盜取之後,青丘狐族派了不少人去追捕,不料在查到秦始皇陵墓的時候,被一夥盜墓賊搶了先機,仙藥也不知去向。一直到朱元璋發動起義的時候,本族才察覺到仙藥現世,命我和另外幾個同門前來尋找仙藥。”蘇青黛急忙問道:“那你們找到了沒有?”一問完,蘇青黛就覺得自己問的問題實在是太愚蠢,要是紅靈真的找到了仙藥,只怕早就回青丘山了,哪裡還會在這裡耗着?

“當然沒有,仙藥到這裡就斷了線索,三百年前朱家後人留下我在這裡守着石室,我就把那石室蒐羅了無數遍,奈何一直沒有找到仙藥的去處。”紅靈的眼睛眯了眯,“我猜,那仙藥大約是被藏在了別的地方。”

蘇青黛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頓時察覺到不妙-:“老妖怪,你別告訴我,你跑到大青山來,還故意把我引進那個石室裡,是爲了要我去幫你找仙藥?”

“你倒是機靈得緊!”紅靈哂笑了一聲,“沒錯,我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蘇青黛頓時氣結:“你活了五百多歲,找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到的東西,我怎麼幫你去找?拿你的話說,我不過只有幾十歲的壽齡,和你們狐族比起來,我們凡人的壽命不過須臾,如何幫你找仙藥?”

紅靈見蘇青黛眼中似要迸發出光來,忍不住笑起來:“我當然知道仙藥不好找,我離開青丘山已經這麼久,也要回去了,任務沒有完成,回去就是死命一條。不然我也不會病急亂投醫,找到你的身上來。你這丫頭運氣一直不錯,我跟着你,也就是想粘粘福氣。”

蘇青黛皺緊了眉頭:“完不成任務,懲罰竟然如此殘忍,居然要取你性命?”

紅靈滿不在意地笑了起來:“狐族一出生,就有一個使命,那就是修仙。青丘狐族在仙山的地位低下,只能靠修仙來護住自己。仙藥就是我們的鎮山之寶,自仙藥被盜取之後,狐族一直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我們這些修仙者出來尋找仙藥,都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出來的,領命就要接受懲罰,這是狐族的律法,就和你們這裡的法律是一樣的。”

蘇青黛不願意糾結在這個事情上,畢竟她對於青丘狐族完全不瞭解,自然也就和它們沒有相同的人生觀價值觀,只好聳聳肩,笑道:“我告訴你,我的壽命可是有限得緊,你說你很快就要回青丘,這很快只怕也要幾十年吧,別等我找仙藥找得老得走都走不動了,你還在這裡和我耗着。”

紅靈聽了蘇青黛這俏皮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你這話倒是不錯,你們人的壽命實在太短,難怪有那麼多人想要長生不死。”

蘇青黛卻是不贊同地搖了搖頭:“要長生不死有什麼用?活得太長久,卻不快活的話,度日如年;倒不如活得樂呵點,每一分每一秒都去用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樣人生雖然短暫,卻並非沒有意義。”

紅靈笑了起來:“你這丫頭,不過才活了十八年,怎麼就有這麼多感慨。你的人生纔剛剛開始呢。”

蘇青黛笑了笑,也不解釋。纔剛剛開始嗎?她可是經歷了兩世,比別人多活了三十年。

“我之所以說要你幫我找仙藥,是因爲我有一個強烈的預感。”見蘇青黛沉默,紅靈忽然開口說道。

“什麼預感?”蘇青黛好奇地問道。

“你還記得那個藏寶圖一事嗎?渡劫幽冥陣。”紅靈的眼中一片灼

蘇青黛料不到紅靈會忽然提到天柱山的寶藏,不由得吃了一驚:“那個地下迷宮?”

紅靈點來點它的狐狸頭:“就是那個地下迷宮,看那個迷宮的佈局,只怕那迷宮裡面隱藏的危險還不只地圖上描繪的那樣簡單,一個普通的陵墓,根本不需要隱藏這樣多的機關,朱家爲什麼要佈置這麼一個陣?這中間一定有他的理由!”

蘇青黛想到之前曾泰給她的警告,那首三字經的下闕,到底是什麼呢?爲什麼曾泰會那樣鄭重地警告自己,難不成那迷宮裡面真的那般兇險?

“你是說,那迷宮裡的東西……”

蘇青黛也不得不承認,她也懷疑那地宮裡的東西不簡單,但是她從未料想過,會和紅靈所說的仙藥扯上關係。

“不錯,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麼我查到大青山,那仙藥就沒了蹤跡,一定是朱家將仙藥潛藏了起來。可是到底藏到了哪裡,我完全查不出來。”紅靈冷冷笑道,“朱家人將仙藥藏匿,一定是藏在一個非常隱秘的位置。我之前沒有注意到那個地宮一事,現在想起來,那是唯一一個可能藏仙藥的地方!”

二三七人心不足

有了一隻會說話的狐狸,對蘇青黛而言,並不算一件驚喜的事情,特別是這隻狐狸還有不知道的能力,隨時都有可能施展魅惑之術蠱惑你,時刻可以要了你的命。

不過自她將紅靈帶出石室也有五個年頭了,她對紅靈還是有感情的,此番聽到紅靈可以開口說話,她的心情也是高興多過驚懼的,畢竟一個會說話的夥伴總比一隻不會回話的動物要強得多。

好在紅靈還算講理,在蘇青黛答應它前往天柱山幫助它尋找仙藥之後,它就向蘇青黛承諾,絕不會讓任何人知曉它會說話這件事,也不會隨便施展媚術取人性命。

蘇青黛這才鬆了一口氣,她不希望紅靈鬧出事情了,自己的家人不能傷害,外面的人也同樣如此。如果誰因爲她家養的狐狸而鬧出了人命,那麼她一定要負刑事責任,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當然,蘇青黛並不知道,紅靈並非就真的願意和那些外人交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紅靈嘴上雖然答應蘇青黛答應得很好,但是心裡卻在想,如果誰真那麼不長眼惹到了它,忍無可忍,那就無須再忍。它根本不需要出爪子,照樣可以整死那個不長眼的人!

蘇青黛不知道紅靈的想法,心中還在沾沾自喜,覺得自己養的這隻老狐狸真心不錯,能和生靈對話,又懂機關又懂陣法,還了解大明野史,最重要的是,它還有強大的力量,媚術殺人於無形啊!這麼變態的一隻狐狸,居然是她的寵物,能不讓她覺得開心嗎?當然,這種快樂是不能與人分享的,這是唯一的一個遺憾。

“姐,大下午的你一個人傻笑•樂什麼呢?紅靈怎麼樣了?我看你上午一直和它呆在一塊兒,那傢伙有沒有好點?”見蘇青黛一下午就坐在沙發上傻樂,蘇青葉有些納悶,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呃…•••我有傻笑嗎?蘇青黛回過神來•忍不住狠狠瞪了蘇青葉一眼:“應該是吃了午飯了,那傢伙最近一直不怎麼吃東西嗎?瘦成那樣。”

蘇青葉一面啃蘋果一面鬱悶道:“那也是你養的寵物,看看嬌慣成什麼樣了。肉還挑呢,飼料雞它居然不吃,要吃土雞!見過嘴刁的,沒見過嘴這麼刁的!”

蘇青葉越說越大聲,樓上果然就傳來了紅靈的一聲怒吼•蘇青葉冷哼一聲,得意地看着她的姐:“爹說那狐狸通人性,能聽得懂人說話,然後我就每天跟它對着幹。不過那傢伙有一點不好,它和我一點也不親,都不讓我抱。它小時候多乖啊,越張大越不可愛了。姐,你給管管•不能讓它對我這樣冷淡!”

嬌慣,嘴刁,乖•可愛。這些詞用在一隻五百多歲的老狐狸身體張大了,脾氣也跟着見長。

不過一想到蘇青葉追着紅靈要抱抱的一幕,蘇青黛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若是被妹妹追得緊,那傢伙一個不爽•施展媚術,那可不是鬮着玩的!

“那狐狸都是這樣傲嬌的,它哪裡是我的寵物啊,那就是我的祖宗,我都拿它沒有辦法,哪裡還敢要求它聽你的話啊。”蘇青黛這話可是說的實話•比真金還真,就怕妹妹不信,她還再三強調,“真的,我也怕它呢,而且狐狸很危險,你儘量少去招惹它,不小心會鬧出人命的!”

“哼,它還真能咬我不成?我可算它半個主人,它若真敢對我兇,我就把它賣了,賣動物園去!前幾天還有動物園的到咱們家找咱爹要買下紅靈呢,不過被咱爹拒絕了!它要真敢不聽我的話,我就把它賣動物園去供人蔘觀!”蘇青葉不滿地道。

蘇青黛只覺得四周氣溫陡降,周身發汗,冷汗直流。要把紅靈賣到動物園去,虧蘇青葉想得出來,紅靈那傢伙,確實應該進動物園讓人蔘觀,讓大家見識見識五百年的活古董,可是,借給她幾個膽她也不敢啊!

“妹妹啊,這送動物園的事咱就算了吧,紅靈再怎麼不乖,那也是

果然,蘇青葉同學糾結了,皺着眉歪着頭想了一下那情形,不由得渾身一個哆嗦,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那還是不賣了,咱們家的狐狸,讓別人看看還好,上下其手這事不行,我家紅靈不能讓別人糟蹋!”

上下其手?糟蹋?蘇青黛一陣惡寒,這話聽着怎麼覺得這樣古怪?

已經是臘月二十六,打餈粑殺年豬也都結束了,家裡今年打的餈粑不少,又殺了一頭豬準備過年用,蘇青黛喜歡吃臘肉,尤其是餈粑臘肉,非的香,而且嚼起來也韻味十足。

叔叔家在今年下半年也建起了新房子,二樓的小洋房,看上去很是氣派,蘇青黛也爲叔叔高興,勞碌了近半輩子,日子總算是有了一點好轉。不過想到蘇嬸和蘇旺,蘇青黛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爸,叔叔什麼時候回來啊,怎麼就嬸嬸回來了嗎?蘇旺呢?”蘇青黛想起蘇嬸和蘇旺就頭疼。

“你叔叔還在處理飯店的事,大過年的最好賺錢的時候,你嬸嬸哪裡會讓他這麼早就回來?蘇旺大概也在你叔叔的店裡幫忙吧。”

清河村這邊約定俗成的習慣,建了新房子的人家,第一年是必須要在家裡過年的,這樣算是討個吉利,叔叔家再急着賺錢,也不會違了這個風俗,就怕觸了黴頭轉了運勢。

“嬸嬸倒是會做人,飯店事情那麼多她不看着點,倒是一個人跑回來了,那麼大一個店叔叔一個人忙得過來嗎?我下午還看到她還在李家打牌呢,她倒是悠閒得很。”怨不得蘇青黛生氣,實在是嬸嬸太過了,讓叔叔一個人累死累活,她幹了點什麼事,做美容,泡桑拿,喝咖啡,打麻將,倒是標準的闊太太生活,滋潤得很啊。

“這不是還有蘇旺在幫着忙嗎?對了,你嬸嬸前陣子和我提起了蘇旺工作的事,你嬸嬸說要讓他到你公司裡去幫忙,我當時沒有答應,只說要看你的意思。一來你那公司的事情我不懂,二來蘇旺那孩子,我也覺得不太穩妥,要怎麼安排,你看看怎麼辦吧。”

一聽蘇嬸的要求,蘇青黛就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她倒是打的好主意,前陣子她那些三姑六婆的親戚,都跑來和我攀交情,要把她們的孩子送到我公司裡去,我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那個公司和她有過半點關係了,連她都可以來指手畫腳!蘇旺是什麼學歷,有什麼本事能進我的公司?初中沒畢業就不肯再念書,技校讀了一年就被開除,整天遊手好閒偷雞摸狗,這種人我敢用嗎?”

蘇父聽了這話,也不好反駁,再怎麼說那也是他侄子,他不好隨便說人家的不好,但是蘇青黛說的又確實是真的。

蘇旺自從幾年前不念書開始,就沒幹過多少好事情,又沒本事,進了大丫的公司,只怕會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蘇青黛又不是犯傻,怎麼會讓他到自己公司去毀了公司的名聲?

“你嬸嬸的意思大概是,讓你給他個閒職,有個工作名頭就好。”蘇父揣測了一下蘇嬸的意思,大概就是想要蘇青黛開個後門,隨便給蘇旺找個工作。

蘇青黛猛地站了起來:“爸,這事我不說大家都明白,蘇嬸是什麼樣的人別人不瞭解,您還不瞭解嗎?她這會兒說的是要閒職,等蘇旺進了我的公司,就不是那樣簡單了,蘇嬸那種人貪得無厭,蘇旺進了我的公司,只怕蘇嬸又要打我那公司高層的主意了!”

“況且蘇旺這些年胡作非爲您又是不知道,到時候他打着我的幌子使壞,今天摸了這個人的東西明天偷了那個人的東西,更甚者偷了公司的信息拿去賣,我不但要替他擔着給他擦屁股處理乾淨,還不能聲張,我又不犯傻,這種事我能做嗎?”

蘇父聽蘇青黛說的這話不無道理,神色複雜地看了蘇青黛一眼,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終究是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就作罷。

不得不說,蘇青黛非常的瞭解蘇嬸和蘇旺,這兩個母女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蘇嬸知道自己的兒子沒什麼本事,但是蘇家的大丫頭有本事啊。蘇嬸在回孃家的時候沒少吹噓這個侄女如何如何厲害,這讓蘇嬸的娘不由得動了多餘的心思。

“豔啊,你那侄女這樣厲害,等她嫁出去,你們老蘇家的東西不就得跟着她一塊兒陪嫁,變成了別人家的東西了嗎?你那侄女再如何厲害,那也是人家的東西,好東西攥在自己的手裡纔是真的呢。我看你不如讓你那侄女幫忙,把旺伢子弄進去是正經,要是能夠把公司抓在自己手裡,那纔是你家自己的東西!”

蘇嬸在得到老孃的示意之後回過神來,覺得老孃說的話確實是正理,沒有抓到自己的手裡,那東西也是別人家的。

蘇嬸可不會認爲,蘇青黛的公司和她沒有半點關係,公司老闆姓蘇,那就是她家的,她家的東西,她要拿回來那也是理所應當的事,她萬不能讓蘇青黛嫁人的時候帶到別人家去讓個外人佔了便宜。

二三八逼婚

之前的雪還沒有化,臘月二十八這天上午,天色又變得陰沉沉的,到下午天就開始下起鵝毛雪,而且越下越大,大有不落得這世界一片雪白誓不罷休的架勢。

“看樣子這雪要下一整夜了。”傍晚的時候,雪還沒有停,反而越來越大,蘇父站在臺階上望着,心卻是甜絲絲的。瑞雪兆豐年啊,莊稼人一年盼着的就是冬天能夠下幾場這樣的雪,來年莊稼地裡少生一點蟲,多收穫一些莊稼。

“太好了,下一整夜,明天一大早讓哥哥去下幾個套逮兔子去,咱們正好可以到雪地裡燒烤去!”蘇青葉可不管什麼莊稼收成,她一心就想着她的燒烤,雪地燒烤這滋味一定非常美妙。

蘇青黛也在樓上的窗戶邊站着,望着窗戶外那飄揚是雪,腦子裡想的,卻是來年的事,高考,蘇家的小農場,JL未來的發展,清河村的旅遊基地建設。

天色漸漸暗下來,樓下楊雪玲已經在叫開飯,蘇青黛回過神來,就要下樓去,不料一擡頭,就看到遠處的公路上,茫茫大雪中,一個俏麗的紅色身影蹣跚着朝着村外走去。

那個身影看上去很熟悉,有些像阿英,但天色太暗,蘇青黛也有些不敢確定,她心下覺得奇怪,這樣的大雪天,都已經到了傍晚了,阿英朝着村外頭走,是要去哪裡?

下邊楊雪玲催促得緊,蘇青黛也來不及細想,就急匆匆地下樓去吃飯。

吃飯的時候,蘇青葉興致勃勃地開始和衆人討論明天雪地燒烤的事情,蘇青城負責下套逮野雞和兔子,妞妞就複雜去抓小鯽魚,蘇青葉復負責張羅燒烤的竹籤還有蔬菜,至於調料這些,就由蘇青黛負責。

事實上,燒烤這東西•材料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要有好的調料。好在這些是蘇青黛在行的,所以她倒也欣然接受。

只是她的腦子裡浮現出那個雪地紅影,就揮之不去•連吃飯都有些心不在焉起來,腦子裡一個勁兒地問着:那是不是阿英呢?

蘇青黛和阿英的關係,小學的時候一直都非常要好,到了初中之後,卻慢慢地淡了下來。

不是蘇青黛不願意和阿英來往,而是阿英主動地疏遠了她。

阿英在鎮上的初中唸書,就是那個一嘴黃牙的大忽悠校長帶的班•阿英本不算聰明的姑娘,加上初中的課程一變多,學習起來漸漸變得吃力,不久成績就一落千丈。大約是自卑因子作祟,她愈發不肯和蘇青黛來往了。

初二的時候蘇青黛還會說一些鼓勵她好好努力的話,到了初三卻不再說了。因爲那個時候,阿英居然戀愛了。

蘇青黛和趙世寧早戀,這是蘇家人都知道的事•但是因爲蘇青黛是個自我意識很強的人,又一向懂得什麼是她想要的。而且蘇青黛曾經對他和楊雪玲非常明確地表示過,在沒有上大學以前•絕對不會考慮這個問題,因此蘇父並不曾過多幹涉她的感情生活。

蘇青黛自以爲一個三十歲的女人戀愛算不得什麼,但是她如今也確實是一個小孩,至少在外人眼中看來是這樣,她沒有任何立場去指責阿英戀愛這件事是對是錯,可是她心中很是難過,阿英難道真的又要走她的那條老路了嗎?

上一世的時候,阿英的學習就不是很好,上了初中就不念書了,在外面打工幾年回來•就被家裡人逼迫嫁給了一個三十多歲快四十歲的光棍,農作的勞累,加上流產,還有那個老男人施家暴,三重摺磨終於讓阿英承受不住。

蘇青黛大學畢業那年,聽蘇嬸提起•阿英就那樣活生生病死了,這讓蘇青黛又是痛恨又是憐憫又是惋惜,阿英不該是這樣的一個結局,二十二歲,正是花般年紀啊!

可是蘇青黛不知道她可以做些什麼,阿英這些年已經很少和她聯繫了,聽蘇父說,阿英在初中畢業之後,就去了省城做小保姆。

本來蘇父也挺喜歡阿英那個女孩子的,想着又是和蘇青黛一起張大的,就想着讓阿英到他們農家樂工作好了,換一下房間裡的牀單,登記一下客人的住宿和吃飯情況,每個月包吃住還工資穩定,也不用受別人家的白眼。

料不到蘇父纔剛剛提出這個要求,就被阿英的母親罵着出來了。阿英的母親一聽說要讓阿英去蘇家打工,覺得蘇父是在羞辱他們家,立馬就翻臉臭罵蘇父:“我家阿英就算是在外頭給人做保姆做小姐,也不會跑到你們蘇家去!真當你們蘇家是金窩銀窩了?”

蘇父一片好心被當作驢肝肺,自那之後就不再提起阿英家的事了,村裡人自尊心作祟,面子問題大於天,讓阿英這樣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在圜家做工確實不太好,也怪不得阿英的母親會翻臉。

只是蘇青黛在知道這件事心裡還是很不好受,不但爲蘇父感到委屈,也爲阿英感到不值。什麼做保姆做小姐也比到她家強,這是一個娘能說出來的話嗎?

自從阿英的母親說過這話之後,那些村裡的媳婦婆子就開始嚼起舌根子來,說阿英是在外頭做保姆,是給主人家暖被窩的。這話一開始還只是三兩句流言,到後來卻越傳越離譜,全村的人都知道,阿英在外頭做小姐。

按理來說,村裡的姑娘十八歲的生日一過,早就有媒婆蠢蠢欲動,給成年的姑娘們說親,可是到阿英這裡,卻是銷聲匿跡,竟然連一個說親的媒婆也無。

阿英的娘感到很奇怪,找人問起才知道原因,原來村裡人知道阿英在外頭做不乾淨的事情,都不敢要這樣的姑娘,外村的那些人也多少有了些耳聞,自然也是不會求這樣的姑娘入門的,阿英就這樣被擱置了

阿英的母親得知原因之後又是後悔又是氣憤,可是那能怎麼樣呢?她自己說出去的話,能收回嗎?苦果只能阿英自己嘗。歲了,可是說媒的人一個都不曾來過,阿英的娘急了起來,想要把阿英快點嫁出去。

“爸,阿英現在怎麼樣了?”越想阿英的事,蘇青黛就越覺得煩躁,忍不住開口詢問了一句。她記得上一世,阿英就是她高考不久就嫁人了的。

蘇父聽蘇青黛問起阿英,不由得一愣,隨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阿英要嫁人了,你不知道嗎?”

蘇青黛震驚不已:“阿英要嫁人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回來這幾天也沒有聽說啊。

“是了,我忘記和你提了,你剛剛回來,還不知道村裡前陣子發生的事情。阿英的哥哥和劉家莊的二賴子打架,把那人打成重傷住進了醫院,要賠兩三萬的醫藥費。阿英她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弟弟妹妹還小,兩三萬塊哪裡賠得起,那劉二賴子一聽說沒有錢賠,點名就要他們家的姑娘。阿英的娘早就在愁阿英的婚事,阿英的名聲臭了之後,也沒有人家敢要阿英了,劉二賴子要她,阿英的母親當然是求之不得,當下就做主,決定把阿英嫁給劉二賴子。”

蘇青黛聽了這話,吃了一驚:“什麼?兩三萬塊錢就要逼阿英嫁給一個混混?劉二賴子?這人聽着怎麼這麼耳熟,不會就是上次要娶陳曉的那個劉二賴子?都三十好幾的那個?”

蘇父點了點頭:“就是那個劉二賴子,上次陳曉的事情沒有大張旗鼓,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你大姨把你大姨夫欠劉二賴子的錢還清之後,就和劉二賴子徹底地說清楚了。如今你大姨二姨經營的那個南雜貨鋪子效益還算不錯,你大姨踏實肯幹,是個務實的,加上你小姨的那張利嘴,做起生意來倒是很不錯。只是可惜了阿英那個孩子,那劉家急着要娶媳婦兒,說是等過完年就要娶阿英進門••••••”

蘇青黛一陣沉默不語,臉色卻漸漸變得難看起來。她完全沒有料到,那個陳曉剛剛擺脫的劉二賴子,居然就是禍害阿英,害得阿英早早地就香消玉殞的無賴!

蘇青黛又忍不住想起之前和阿英在一塊的種種,來了月信以爲自己要死了的阿英,那樣單純的一個女孩子,卻不得不嫁給一個比自己年紀大了一倍的男人。那男人要是個憐惜人的還好,可是那劉二賴子卻是個真正的無賴,辱罵,打人,整天不務正業,阿英跟了這樣的人,能討得了什麼好?

越想蘇青黛就越是氣憤,阿英的母親怎麼是這樣的人,就因爲兩三萬塊錢,她就把自己女兒一生的幸福這樣草草地斷送了,一點後果也不考慮,她真的把阿英當作是她的親生閨女嗎?

“太過分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逼婚這樣的事?!阿英姐姐怎麼會有這樣的娘這樣的家人?”蘇青黛還沒有說什麼,一旁吃飯的蘇青葉卻是一句也聽不下去了,猛地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連女兒的終生幸福都可以犧牲,這樣的家人要了做什麼?阿英姐不是已經成年了嗎?直接和他們斷絕關係,自己去外面過好了!”

二三九重男輕女

蘇青葉一聽說阿英被逼婚嫁給一個三十多歲的無賴光棍,憤填膺,飯都吃不下去了。

“姐,咱們不能這樣袖手旁觀,不然阿英姐就真的要被那個劉二賴子糟蹋了!姐,咱們借錢給阿英姐去還賬吧,這樣她就不用嫁給那個劉二賴子了!”

蘇青黛心中也很無奈,可是那畢竟是阿英的家人,蘇家沒有立場去插手別人的家事。

“小葉子,你這樣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先不論其他,阿英的娘會接受咱們的錢嗎?爹去給阿英介紹過工作,她娘是什麼態度,你不是不知道。”

蘇青葉一聽這話,沉默不語。

“況且,一旦咱們借錢給他們家,村裡其他的人會怎麼想?會不會認爲咱們家是有錢又好糊弄的?到那個時候,誰家有個頭疼腦熱的,都來咱們家借錢,你又要如何處之?”

蘇青葉臉上頓時露出驚訝來,但很快就想到了原因,低下頭去:“姐,我沒有想那麼多,我只是看不過阿英姐就這樣嫁給一個爛男人。”

蘇青黛苦笑道:“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你想過沒有,你現在能夠站在這裡爲別人抱不平,是因爲咱們家現在不需要你去抵債。阿英的家和咱們家不一樣,她的弟弟妹妹還那樣小,她家爹又是那樣,所以纔會……”

“姐,真的沒有辦法嗎?可是阿英姐是那樣好的一個人。”蘇青葉怎麼甘心,不說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就是阿英和她們小時候關係那樣要好,她也不忍就這樣袖手旁觀,看她羊入虎口。

蘇青黛嘆息了一聲:“阿英性子太軟弱,只怕不會反抗,那畢竟是她的家人。”

蘇青葉卻是驚喜不已,姐姐這樣說話,就是鬆了口•怎麼不讓她高興:“姐姐,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吃過飯休息了一會兒,蘇青黛就準備和蘇青葉去張羅燒烤的東西,不料這個時候連嬸子猛地就從外頭跑了進來•一看到蘇父就急急地衝了上去:“大江子,快,出事了,童家那英妹子跳河了!”

“什麼?!”這大冷天的,那還了得,蘇父頓時就急了,跳起來衣服都顧不得加就跟着連嬸子往外跑。

其他人也聽到了這個消息•都是又震驚又害怕,蘇青城和蘇青黛見父親衝了出去,對視了一眼,扔掉手中的東西就往外衝,蘇青葉和妞妞急着要跟上去,楊雪玲見這兩人就穿着毛衣,急忙拉着兩人套上羽絨服圍上圍巾。

蘇青黛一邊跑一邊想着傍晚時候的事,那個雪地紅影•果真是阿

越想蘇青黛就越是害怕•天氣這樣冷,還下雪,阿英怎麼這樣傻,這樣一跳,她還剩下什麼?這樣冷的天,她都敢跳到河水裡去,承受那樣的痛苦,連死都不怕,她還能怕什麼?

跑到清河邊,就看到有很多人手裡拿着手電在河邊探望•噪雜的聲音裡還夾雜着女人的哭聲,蘇青黛怔住,順着哭聲看去,就看到阿英的娘跌坐在河邊的雪地上,嚎啕大哭。

雖然河水很冰,河裡還是跳下了好幾個年輕的小夥子•在河水裡搜索了起來。蘇青黛望着那冰冷刺骨的河水,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期望那些人能夠儘快找到阿英,心中卻是滋味陳雜。

“找到了!”突然聽不遠處有人大喊着,隨即很多人都圍攏了上去,不一會兒,一個穿着紅襖的女子被溼漉漉地推了上來,岸上早有人在接應,見阿英被推了上來,連嬸子和李家嬸子急忙接住。

“還有心跳!”連嬸子一下就探到阿英的左胸下,感覺阿英奄奄一息,但是至少命還在,“快,醫師怎麼還不過來!”

連嬸子才喊完,那邊村長已經領着醫師走了過來,那醫生立刻就採取急救措施,一番拍打,把阿英心肺裡嗆進去的河水給壓迫了出來。

咳嗽了幾聲,阿英才算睜開眼睛,嘴脣哆嗦,臉色發紫,一看到衆人就開始嚶嚶哭泣起來。

“趕緊給她換乾淨衣服,保暖要緊!”見到阿英醒過來,衆人都激動不已,連最重要的事情都忘了,那醫師最爲冷靜,一看到阿英青紫的臉色,就知道她這一次受苦不輕。

連嬸子和李家嬸子立刻就緩過神來,脫掉了阿英身上溼漉漉的襖子,又給她換上了乾淨的衣衫,用被褥子裹住身體,這才急急地抱着阿英朝着村裡跑去。

阿英的娘一路哭着,腿軟得路都走不動,哭哭啼啼地隨着衆回了村裡,到了家中,病牀上躺着的阿英她爹已經聽聞了消息掙扎着從牀上爬了起來,看到阿英眼圈就紅了,一個勁地罵道:“活了十九年,唸了這麼多書,都從屁眼裡讀進去的嗎?要死怎麼不死遠點?就沒見過傻成你這樣的……”

“行了,老童,現在罵也沒有用了,先讓孩子好好暖暖身體再說!”村長看不過去了,直接開口打斷了罵人的阿英父親。

那邊醫師給阿英灌了一碗熱水,旁邊阿英的娘開始生火爐,把平時捨不得用的木炭都取了出來,阿英捂住身體,漸漸地緩了過來,只是在河水裡受凍太久,要恢復到之前那樣,只怕也要養上大半個月。

得知阿英沒有大礙,衆人都鬆了一口氣,村長嘆息了一聲,看着阿英恨鐵不成鋼:“你這孩子,心裡有苦家都知道,可是你苦也不該用這樣的方式啊,你說你死了是一了百了,你父母能好過嗎?世上就沒有邁不過去的坎兒,問題是你要人沒了,再多的法子也沒有用了啊!”

阿英一聽這話,眼淚珠子就掉了下來:“村長••••••”

阿英家的事大家都知道,得知阿英要嫁給劉家莊的那個無賴,衆人都非常驚訝,也爲阿英覺得可惜。但是阿英家的家境不好,她娘拿不出那麼多錢,只能用這樣的方式爲她哥哥抵債。瞭解阿英的人,知道她性子懦弱,只怕是會老老實實地嫁出去,不曾想,阿英竟然會以這樣決絕的一種方式來反抗。

見阿英這樣可憐,衆人心中也不好受。可是村長沒有開口,誰也不會先提出來幫忙,老童家的人都是那種硬骨頭,軟硬不吃,只怕好心幫他們,反而要被罵上一句居心叵測,蘇父的經歷已經給了很多人教訓,不敢隨便亂說話充好人。

“我說老童。”到底是村長不忍心,而且當着衆人的面,也不用怕阿英的父母多心,“你這好端端的一個閨女,嫁到那樣的人家去,你就忍心?”

見到衆人都盯着他看,阿英的爹也覺得有些尷尬,訕訕地笑:“村長,我這不是沒有辦法,幾個孩子等着用錢,我這病也只能天天耗着,孩子娘每天起早貪黑,也湊不出那麼多錢。您說我這能怎麼辦?”

環顧了一下四周,童家還真的是家徒四壁,都要過年了,屋裡是真的什麼都沒有,村長無奈地搖頭:“我知道你生活不容易,可也不能因爲這就斷送了孩子一生的幸福,如今已經是新時代了,逼婚這種事情做不得啊。孩子不願意,咱們做父母的就不能逼,更何況你這兩三萬塊也不是多大的事,爲了這點就把孩子嫁了,這和賣孩子有什麼差別?”

原本還在哭哭啼啼的阿英她娘一聽這話,不樂意了:“村長,您這帽子可別亂扣,什麼賣孩子?我們家可是正兒八經的人家,不做那些不三不四的事!”

村長倒是氣笑了:“不做那不三不四的事?孩子都被你們逼得去跳河自殺,這還是我亂扣帽子不成?大年底的大家都是回家來過年的,不是等着來弔喪的!”

這話一出口,阿英的娘眼睛一瞪,卻是半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老童媳婦兒,不是我周利民多嘴,你們家是什麼情況大家也都清楚,錢是身外之物,沒有了可以賺,閨女也是命啊,不能因爲你們家窮,就不把閨女當一回事兒!現在這年代,已經不分男女了,你讓村裡其他人說說,看看還有沒有人認爲妹子輕賤伢子貴重,你看蘇家的三個閨女,個個機靈得緊,大丫頭更是頂了天了,村裡人現在都在漸漸改變觀念,重男輕女這種錯誤的觀念,可是害人不淺!”

“哼,我們家阿英,哪裡能比得上他們蘇家的閨女!他們家的閨女養得金貴着呢,我們家這情況,能養出來嗎?阿英要是比得上蘇家大丫頭的一個手指頭,我們家就跟着吃香喝辣了,問題是她能有那本事嗎?”阿英的娘冷哼了一聲。

蘇青黛很是氣憤,自己的女兒沒有本事,就活該嫁給一個三十多歲的無賴了嗎?她沒有想到,阿英的父母,居然重男輕女到了如此地步,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童嬸子,是不是阿英姐能夠賺錢,你們就不用逼着她嫁出去了?”擠進屋來的蘇青葉聽了這話,哪裡還忍得住,死死盯着阿英的娘,眼中似要噴出火光來。

二四零加工廠招工

“賺錢?就她有那本事能賺到錢嗎?她要是能賺到錢,不鍘多了,能夠賠償得了那三萬塊的醫藥費,我就不逼她嫁人了,可問題是她有那本事嗎?”

阿英的娘這會兒已經忘了她的女兒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在鬼門關走了一回了。她打好的算盤,阿英嫁給那劉二賴子,她家就能省下三萬塊,這樣家裡也能好過一些。她被周利民說成賣女兒,火氣本就無處撒,現在看蘇家的丫頭居然也來插嘴管她家的事情,火氣頓時一下子就冒了起來。

“媽••••••”阿英想不到自己的娘還是不肯同意退婚,眼中的淚咕嚕就滾了下來,心中一片絕望,面如死灰。

“童家媳婦兒,這話可是你說的,阿英只要能夠賠償得了那三萬塊的醫藥費,你就不逼她嫁人了。”周利民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英妹子,你也不用哭了,起來吧,你媽這是答應不逼你嫁人了

阿英聽了這話,猛地就擡起頭來,瞪大了眼睛驚喜地看着自己的娘,又看看村長。

“我哪裡說過不逼她嫁人的話,我……”阿英的娘一聽村長曲解她話的意思,不由得急了,可是她話沒有說完,就被村長打斷了。

“說起來,三萬塊也不算什麼大事。”周利民朝着蘇青黛那邊看了一眼,見蘇青黛點了點頭,就放下心來,繼續說道,“村裡今年剛剛建起來的加工廠,到春節過完就要開張了•這事我是早就要開始通知大家的,但是想着先過了年,等到正月十五那天開祠堂會議再說,不過既然現在出了英妹子這事,我就提前說了吧。”

衆人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村長想要說什麼。

“這事是我提出來的,蘇家大丫頭也同意了,咱們村的加工廠,首先就是爲了咱們村服務的。所以•以後廠子裡的加工工作,也會交給咱們村自己的人打理。外地打工的,要是覺得外頭不好的,都可以回來,咱們工廠招工,是給咱們自己賺錢,要知道那場子裡可是有你們每個人的股份。”

“到開春的時候,野菜,餈粑,還有那些河鮮•都需要人來加工,這些事情除了有技術人員來指導之外,剩下的都需要咱們自己來完成。所以咱們工廠在春節過後,會需要招收大批的工人。英妹子你這事也好辦,我看你也是個踏實肯幹的,就破例第一個先招你,廠裡的工資我也和蘇丫頭商量了,一千塊一個月包吃,你也不用去外頭給別人家做保姆,就到廠子裡來工作吧。”

“至於那三萬塊•村長先借給你,等你存夠了錢再還,你看怎麼樣?”

“村長••••••”阿英怯怯地看了她娘一眼•見她娘只是冷哼了一聲,並沒有反對,這才歡喜地望着周利民,點了點頭。

周利民這纔算鬆了一口氣,還好這回阿英沒有事,不然村裡死了人這種事情,總歸影響不好,來年工廠開張都會有些觸黴頭。

“既然英妹子的事情解決了•大家也都散了吧•回去通知你們的家人,有這個想法想要來廠子裡做事情的•都可以來提前報名,在正月十六的時候•村裡會有一場招工會,到時候報名的人需要來參加面試。”

“村長,是不是我們也可以去啊?”一旁站着的李嬸子急忙開口問道。

周利民笑着點頭:“加工廠年齡限制在五十歲以下,只要你們沒有滿五十歲的,都可以報名,當然,錄取的時候還是會有一批人篩下來的,但是隻要你們踏實肯做事,就不用擔心錄取不上!”

“那我們如果被錄取了,也是一千的工資包吃住嗎?”李嬸子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她們這些婦人在外面工作可是沒有什麼錢可賺的,但是在村裡工作,還能賺這麼多錢,廠裡包吃,家裡住,一年下來可是能積攢不少錢。

周利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是自然,只要你們成了廠裡的員工,就是一千塊一個月的工資,當然,如果你做得好當上了班長,工資還會有所增加。怎麼樣?”

“那簡直太好了,咱們也能夠有工作可以賺錢了!叫那些男人看不起咱們!”李嬸子拉着連嬸子的手,激動不已。

衆人聽了周利民的話,都忙不迭地趕回去通知家裡人這個好消息。

一時間,阿英跳河自殺未遂的事情,反倒被沖淡了幾分。

屋子裡就剩下幾個人,阿英的娘見周利民插手這件事,而且還主動借給阿英三萬塊錢還賬,心中雖然還是有些不太高興,但是也不好再說什麼了。見阿英病怏怏地朝着她了過來,心中來氣,張嘴就罵道:“還在那愣着看什麼還不快謝謝村長!給我快些把病養好了,早點去廠子裡工作,儘快把錢給村長還上去!”

阿英被她娘這樣一罵,也回過了神,急忙要從牀上爬起來給村長道謝,周利民看她那顫顫巍巍的樣子,心中就有些難受,哪裡還肯讓她起來,急忙按住了她。

“你啊,不是村長說你,你就是太傻了點,這事你要不願意,怎麼能自己憋着?不會想別的辦法嗎?蘇丫頭還是和你一塊兒長大的,怎麼你就半點機靈都沒有學到?跳河了就一了百了嗎?你說你要是人沒了,受痛苦的還不是你的家人?好好的姑娘家跳河自盡,咱們村也丟不起這人,你父母一輩子被人戳脊梁骨,還要愧疚一輩子,你說他們的日子好不好過?”

阿英被周利民說得羞愧不已,就要給村長跪下磕頭道謝。

“行了行了,這事也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好好的一個十**歲的姑娘家,怎麼能嫁給一個二賴子?這事村長給你做主,你呢也不要再多想,這段時間就好好養病,把身體養好了才能好好幹活,開春廠子裡操心的事兒多着呢,就等着你給村長拿主意了。”

周利民說完,看了阿英的父母一眼,這才離開。蘇青黛雖然有心想要和阿英說說話,卻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於是拉着蘇青葉和妞妞就出了童家,朝着家中走去。

“姐,村長借錢給阿英姐的事情,是你偷偷給村長建議的吧?”外面的雪還在下,三姐妹頂着風雪朝着家中走去,一邊走,蘇青葉一邊問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蘇青黛一愣,隨即點來點蘇青葉的鼻尖,笑道:“怎麼,就許你機靈事兒多,不允許我做好人啊?”

蘇青葉搖了搖頭:“我只是阿英姐好可憐,她的爸媽一點也不顧她的死活,明明阿英姐從河裡撈上來都快要死了,她爸爸還罵她,她媽媽還想着要把她嫁出去。

蘇青黛嘆了一口氣:“各人有各人的命,這都要看阿英她自己的造化。不管怎麼說,阿英這一回算是逃過去了,不是嗎?”

大雪還在下着,蘇青黛的心中卻是輕鬆了不少。有村長出面,阿英的命運就算是徹底的改變了,不用嫁給劉二賴子,那麼她未來的命運就將改寫。至於未來會怎麼樣,都要靠阿英她自己去把握。

“姐,謝謝你!”走着走着,蘇青葉忽然擡起頭來,看着蘇青黛,認真地說道,“如果沒有你,我現在也許也和阿英姐一樣,受了委屈也不能說,只能這樣受着。如果沒有姐姐,咱們家現在說不定比阿英姐家的日子還要艱難。”

蘇青黛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好端端地說這些做什麼。”

蘇青葉忍不住皺起了眉:“姐,阿英姐還不是最慘的,你知道江杏嗎?我前幾天在鎮上見到她,她被她姑姑打得渾身是傷,在鎮上買藥。當初要不是她娘做了壞事顧不上她,她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蘇青黛還真沒有想過江杏會變成這樣,不過江嬸子和江家小姑不和的事情,她倒是有所耳聞,想來那江家小姑受了江嬸子的氣這麼多年,只怕是早就懷恨在心了,如今江杏到了他們家,不被欺負才怪。

不過她蘇青黛可不是救世主,幫助阿英是因爲上一世她和哥哥妹妹落難的時候,阿英曾經一直偷偷幫助他們三兄妹,甚至還求過她娘領養他們,雖然最後並沒有成功,但是蘇青黛一直感激阿英,對阿英的坎坷命運也是心有不忍,所以纔會出手相助。

至於江杏,那並不屬於她能幫助的範疇,江家落到這個地步,也算是罪有應得,怨不得其他人。

“別人家有別人家的日子,咱們家也有咱們家的生活,爲了這些事情傷風悲秋可不行。咱們家現在雖然有點錢,但是也經不起坐吃山空的。你和妞妞以後要過上好日子,可要憑你們自己的本事。自己不努力,將來過窮日子可別指望你姐姐我接濟!”

蘇青葉聽姐姐這話像是很看不起自己一般,不由得嘟起嘴不高興地哼道:“誰要你接濟?等我將來成了明星,賺很多的錢,看你眼紅不眼紅!我自己賺錢養活我自己,絕對不會靠你!”

蘇青黛見她果然認真了,笑道:“那姐姐就等着看你紅透半邊天的那一日!”

二四一算計落空

臘月二十九,也就是除夕,這天中午叔叔終於從縣城趕回來了。

叔叔如今也算是大老闆了,在下半年的時候,臨着叔叔飯店旁邊的兩個店鋪都要出手,叔叔就趁機買了下來,打通之後裝修成了一個大飯店,飯店生意很不錯,叔叔做生意越發來勁了。

“滿江子,生意固然重要,但是年還是要過的,一年到頭地忙活,總得休息幾天。身體要是垮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這天中午,叔叔一家就在自家吃飯,父親一邊喝酒一邊勸叔叔要多休息,不要因爲飯店的事情而累垮了身體。

叔叔倒是笑得豪爽,和之前變了不少:“大哥,這你就不知道了,現在城裡人可是大變樣了,過年的時候都不愛在自己家吃飯,都是在飯店預訂團圓桌,這從除夕到正月出這幾天,纔是咱們飯店最賺錢的時候。”

蘇父料不到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在飯店吃團圓飯?那多不自在?那些城裡人可真不會過日子,飯店的飯菜貴不說,還吃不出年味兒,有什麼意思?”

“大哥這你就不懂了,飯店的菜是貴不錯,但是方便啊,那些城裡人平時做幾個小菜還行,要做一大家子的飯菜,他們根本做不出來,而且嫌累嫌麻煩,還不如去飯店吃得方便。”

蘇叔叔也算是積累了不少經驗,這幾天飯店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尤其是包間的生意,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預訂一空了。

“這可真是花冤枉錢找不自在,那些城裡人可真不會過日子,在你們那兒一桌子的菜可得不少錢吧?”蘇父聽了大爲吃驚,心中卻有些不以爲然,在蘇父看來,年不在自己家裡過•那還算過的什麼年呢?

“那是當然,我們飯店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氣了,飯店的團圓桌,從八百八到九千八百八不等,都是由客人事先預訂的,店裡的生意如今好得出奇,每天光包間的生意都能賺兩三萬,到正月十五的包間都已經被客人預訂走了,接下來的十幾天•應該是可以賺不少。”

一天光包間就能賺兩三萬,蘇父聽了咋舌不已。蘇青黛都有些意外,想不到飯店在年末的時候這麼賺錢,不知道藥膳坊的生意如何了,只怕更加紅火吧?

“那你如今回來•飯店的事情可有人管着?你自己人不在,沒有關係嗎?”

蘇父想着弟弟一家都回來了,飯店沒有個老闆管着,這麼多的錢,不怕那些員工起貪念整幺蛾子?

蘇叔叔笑道:“大哥•您說這話可就是外行了,如今我那飯店可是正規的地方,從店長到經理到服務員一個不少,我這個飯店老闆可以做甩手掌櫃,就回家幾天時間,沒有多大問題。”

蘇父聽他說人不在沒有關係,點來點頭•放心不少。

兩兄弟忙着喝酒,楊雪玲倒是勸了幾句讓他們兄弟倆少喝一點•但那兩人一年也難得聚一回頭,如今心情都有些激動,又哪裡會聽?幾杯酒灌下去,都有些醉醺醺的了。

蘇嬸帶着蘇旺過來•就是爲了要丈夫和侄女提讓蘇旺去她的公司工作的事,見蘇叔叔只顧着和蘇父吃酒•兒子的事一句話也不提,不由得惱了•在桌子下面猛踢蘇叔叔的腿。

“你踢我做什••••••哦,差點忘記了。”蘇叔叔端着酒杯,就被蘇嬸莫名其妙-地踢了好幾下,不由得火了,朝着蘇嬸瞪了過去,見蘇嬸朝着他使眼色,他腦袋有些暈乎乎,慢了大半拍才明白蘇嬸的意思。

“黛丫頭,你堂弟今年也要十八歲了,整天遊手好閒的叔叔看着都心煩,你那公司有沒有活需要幫忙的,儘管使喚你弟弟去做。”

蘇嬸聽丈夫說這話,頓時氣的七竅生煙。她想的是讓丈夫提蘇旺找工作的事,然後她再趁機煽風點火,就不怕蘇青黛不答應讓蘇旺進公司。到時候她和蘇旺再一步一步謀劃,把蘇青黛的公司奪過來佔爲己有。

不得不說,蘇嬸想得太天真了,先不說那公司是蘇青黛自己的企業,用的也是蘇青黛自己的名字,再說公司裡的那些關鍵的東西都握在蘇青黛的手裡,蘇嬸想要偷蘇青黛的公司,還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可惜蘇嬸打的如意算盤,被蘇叔叔說出來就變了味兒。“儘管使喚你弟弟去做”,聽這話倒像是贈送免費勞工一般。蘇嬸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幹瞪着蘇叔叔。

“叔叔您這話不是笑話侄女嗎?蘇旺這麼機靈一個人,哪裡需要到我的公司去打工,而且叔叔你那飯店不是不過來嗎?正好可以讓蘇旺多鍛鍊鍛鍊,將來也開飯店當板不是更好?”蘇青黛哪裡看不明白蘇嬸的算計,心中不耐煩應付她,只好給叔叔敬了一杯酒,笑着把這事又推了回去。

“打工?誰說我們蘇旺是要去你公司打工了?你那公司不是有很多職務嗎?什麼市場總監財務總監銷售經理的,給我們蘇旺安排一個就好了。”蘇嬸一聽蘇青黛說蘇旺是去打工的,頓時不樂意了,她的兒子怎麼能去做那些上不了檯面的工作,要做就地做高層,不能當打工仔!

蘇青黛簡直要被蘇嬸這不要臉的話給雷翻了,蘇旺一個初中沒有畢業的人,要進自己的公司,還想做高層,她真以爲世上的好事情,她一個人都要獨佔?

“嬸子您這是什麼話?我那公司可不是空殼子,股份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尤其是安排那些工作的事情都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蘇青黛說了這話,見蘇嬸張嘴想要說什麼,連忙開口堵住了她的話頭,“而且,蘇旺懂那些工作嗎?他知道市場總監要做什麼?他懂財務嗎?知道如何銷售能增加業績嗎?”

那些職位都是蘇嬸平時在電視裡聽到的,所以就隨口說了出來,她只知道那些職位的薪水非常高,但是具體是做什麼的,她是一點也不清楚。

現在蘇青黛這冷不丁的一連串問題問出來,蘇嬸就懵了,不說蘇旺,連她都是一頭霧水,她並不懂公司的事,一個門外漢哪裡知道那些事兒,自然是蘇青黛說什麼她都信的。

其實要蘇青黛安排一個總監或者經理的職位不過一句話的事情,輕而易舉,但是蘇青黛還沒有糊塗成那樣,蘇旺一個什麼都不懂還品行惡劣的人,她如何放心讓他進自己的公司?更何況蘇嬸還是抱着其他目的,蘇青黛就更不可能讓蘇嬸如意了。

“什麼都不懂,還想進我的公司高層,嬸子你這太強人所難了,我那公司是要賺錢的,不是拿來玩的,要誰來找我幫忙我都帶進公司,我那公司撐不了半年就要破產!”蘇青黛氣笑了,放下酒杯望着蘇嬸,望着蘇嬸冷聲說道。

後面這話就說得不怎麼客氣了,蘇嬸被侄女這麼一番搶白說得面色漲得通紅,連蘇叔叔都有些尷尬了。

“蘇旺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他是男孩子,力氣大能做重活,而且腦子也活學東西很快的。”蘇嬸雖然也覺得不好意思,但是她是厚臉皮,又不甘心自己的算盤落空,當然是要據理力爭。

蘇青黛忍住要翻白眼的衝動,望着蘇嬸說道:“嬸嬸這是什麼話,我要一個力氣大的人來是爲了做什麼,除非卸貨取貨這種事情,搬運工這種工作蘇旺肯做嗎?他腦子活學東西快,爲什麼初中沒畢業就不念書了?蘇旺是什麼樣子,不需要我來說了,嬸嬸自己心裡也明白,我的公司不養吃白飯的人,我那裡也不是收容所,什麼人都收。”

蘇嬸還要說什麼,被蘇叔叔猛地拉扯住了,蘇叔叔只覺得臉頰燒得厲害,哪裡還會讓自家婆娘丟人現眼。

侄女說的話也是實話,蘇旺不爭氣,什麼也不會,他也是厚着臉皮纔會來跟侄女提工作的事,哪裡知道自家婆娘這麼貪心,不但要讓蘇旺進侄女的公司工作,還想要好工作。

不說是蘇青黛,就算是蘇叔叔遇到這樣的事情,恐怕也不會答應。公司不比飯店,更是要講究程序,一個公司亂了章法,就成了散沙,用不了多久就會垮。自家婆娘什麼也不懂,就跑到侄女這邊來胡攪蠻纏,蘇叔叔低着頭不敢看侄女,實在是自家婆娘太過了。

見叔叔嬸嬸兩人都只顧着吃東西,再也不提蘇旺工作的事了,蘇青黛樂得清靜,她如今可是一點也不擔心叔叔家的事情,有那個飯店,經營得好,他們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只是若叔叔他們不爭氣,把飯店給整沒了,那就不干她的事了,她這個做侄女的已經仁至義盡,只怪他們不懂得珍惜。

至於蘇旺,她早對他喪失了最後一點耐性,只要他不再惹事讓她去收拾爛攤子就算是萬事大吉了,她可沒有那種閒情逸致去管他工作的事,反正叔叔家能養活他,不怕會餓死人。

蘇青黛這樣想着,對於蘇旺的事情自然沒有放在心上。料不到很快,蘇旺就惹出了一件大事,徹底讓蘇叔叔對他絕望。

二四二野菜也瘋狂

正月初八,蘇青黛和楊雪玲就回到了懷陽市,楊雪玲回公司上班,蘇青黛則回市一中上課。

高三最後黑暗的幾個月終於要來臨了,大家的弦都繃得緊緊的,一進教室就感覺到了一種緊張的氣氛。

蘇青黛反而是最輕鬆的一個,她的系統複習早在高二的暑假就已經完成了,高三第一個學期又跟着老師複習了一輪查漏補缺,基本上都已經搞定了。最後的衝刺階段,基本上只要確保每一次考試都保持好心態,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備考的日子雖然艱苦,時間卻也過得飛快。很快,就要開春了,清河村的加工廠也開工了。廠裡安裝了一批先進的野菜加工設備,又從市裡找了好幾個專業技術人員來帶着村裡的員工開始學習如何使用加工設備。因爲是要爲了村裡人自己謀福利,所以村裡不論男女都學得格外帶勁兒。°

開春了,耕田播種的事情剛剛完畢,映山紅漫山開遍,野菜也都紛紛從地底冒出了頭,按照村長的要求,村子裡得閒的男女老少開始了一場野菜採摘大戰。

大青山面積廣,綿延數十里都是大山,野菜更是應有盡有。由村長牽頭,村裡的大部隊就朝着山中邁進。

採摘野菜也分工合作,大青山野菜的種類繁多,若是都混在一塊兒,回了工廠不好處理,因此村長將採摘野菜的事情進行了分工,蕨菜和薇菜就由女人和小孩採,刺嫩芽,黃花菜和香椿等這些帶葉帶刺的就交給男人們處理。

浩浩湯湯的一個大部隊進了山,就開始了一天的野菜採摘工作。

在樹葉和草叢中,竄出來一根根鮮嫩的蕨菜莖杆,短的不過三四寸長長的有一尺來高,那些蕨菜都是溜光筆直朝着上方生長,在最頂端纔是沒有仲展開的嫩葉,非常容易辨認。

村長的安排指示大家都老實地遵守了,只採摘一尺來長的已經完全長出了個頭的蕨菜和薇菜,那些纔剛剛鑽出地裡不過幾寸的就留着,等它們長成熟了變成了灌木,落下孢子,到明年就又能長出更多的野菜來。

這是蘇青黛想出來的法子,村裡人不懂得節制這個觀念若是濫摘爛採,用不了幾年大青山的蕨菜就要瀕臨絕種,這可不是蘇青黛願意看到的情況。

好在村裡的人都能接受這樣的事情,都不願意大青山遭到破壞,因此謹遵村長的指示,採摘蕨菜的時候也非常的注意。饒是如此,到了下午衆人回去的時候,身後揹着的揹簍裡裝得滿滿的都是蕨菜。

蘇青黛在廠裡等着來一個人提着揹簍,就開始稱秤,未加工的蕨菜按照兩塊錢一斤進行回收不過是一天的功夫,工廠裡就堆積了上千斤的野菜。

將每一個人送來的野菜分批放置,蘇青黛不忘給大家結賬,拿到錢的人都樂呵呵的,料不到那些野菜居然也能賣錢。尤其是小孩子們,更是高興,因爲他們拿着錢就可以去買糖吃,很多小孩都說第二天還要去採更多的野菜。

那邊阿英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着,看蘇青黛快速地稱秤算賬結賬,還不忘叮囑工人儘快處理這些採回來的野菜。

“阿英你來,很簡單的。”蘇青黛忙到一半,就招呼一旁學得差不多的阿英來接手,她則在一旁指點,沒多久阿英就掌握了竅門,越來越快。

蘇青黛見阿英能夠處理了放下心,就去看加工廠的工作,那些野菜要在開水池中煮過,去掉裡面的澀味,然後經過清水洗淨,才能進入下一個車間,流水作業的好處就是,每個人分工合作,加工野菜也不費功夫,基本上用不了很長的時間就能出成品。

大家在看了一遍流程之後,都覺得非常簡單,等到蕨菜泡上,大家都非常高興,看着村長問道:“村長,咱們這東西叫什麼泡椒野珍,這玩意兒真的有人要嗎?”

村長哈哈笑起來:“這你們可不知道,廠裡還沒有開張,就已經簽下了幾個大訂單了!你們猜這蕨菜,人家出多少錢一斤?”

“多少?”大家都關心這個問題,要知道野菜這種東西,在村裡人看來,就是爛在山裡沒人要的東西。

“咱們的泡椒野菜,人家出十五塊錢一斤,若是曬乾的,他們出五十塊一斤!”村長的眼中也綻放出了光彩,這種事情簡直像是天上砸下來的大餡餅,把他都給砸暈了。

“溼野菜十五塊,幹野菜五十塊?村長,我們沒有聽錯吧?”衆人都被這價格給嚇暈了,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唾沫。

“沒有聽錯,這是蘇家丫頭給咱們籤回來的訂單合同,那幾個大客戶連定金都付了,你們只管多采些回來,廠裡多少都收,你們若是有什麼親戚也想來加入的,也可以來幫忙,一天賺個百來塊不成問題。”周利民見野菜的發展勢頭好,但是開春兩個星期還不採摘完的話,那些野菜就要老了,不能再採回來加工。倒不如多召集一些人,先解決掉野菜的來源問題。

衆人都積極相應村長的號召,對他們來說,這就是一個額外收入,而且野菜加工好之後,那些賣出去的野菜產品裡,可是有他們的一分子,賣得越多,年底分紅的時候他們拿到的錢也就越多。

“不過我有兩個要求,第一,採摘的野菜質量要有保證,老了或者嫩了的都不要,第二,不能破壞山裡沒有長成的野菜,咱們要走可持續發展道理。”村長不忘提醒村裡人保護大青山,開採山中的野菜,必須要有保護觀念,邊採邊保護,這樣才能確保將來大青山還有野菜可採。

忙碌了一天,蘇青黛這纔回了家,想到簽下來的那幾個單子,蘇青黛也是有些始料不及。

這事還得從一個月前說起,那天蘇青黛意外接到了劉潤生的電話,說是到K市談生意•恰好路過懷陽,想請蘇青黛吃頓飯。

蘇青黛對劉潤生的印象,止於香港拍賣會那一次,蘇青黛隨着宋錦瑜到香港拍賣那個成化鬥彩雞缸杯•對於劉潤生並不熟悉。

雖然蘇青黛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劉潤生卻是非常感激蘇青黛,因爲蘇青黛到香港的那一次,他幾乎已經算是走投無路了,香港股市大跌,他的公司也瀕臨破產,蘇青黛在臨走之前給他指明瞭一條路•到內地發展房地產。

劉潤生當時也是死馬當活馬醫,天知道當時的他怎麼會信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的話,他當機立斷把自己大部分的產業都遷移到內地,並把重心全部投入到內地房地產之上,果然,不過一兩年的時間,內地的房地產開始復甦,並且非常迅速地竄升上來。

劉潤生在內地嚐到了甜頭•對蘇青黛這個給他指點迷津的女孩子,更是充滿了感激和好奇,之前因爲他一直在忙•也沒有時間和蘇青黛聯繫,這一次他到了K市,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蘇青黛,一來是爲了感謝蘇青黛當年爲他指路的事,二來則是爲了香港股市的事,他在京都新投標了一處地皮,需要一大筆資金,想要請蘇青黛投資。

在金陵藥膳坊見到劉潤生,劉潤生才知道風靡整個H省的金陵藥膳坊居然是蘇青黛的產業。隨同劉潤生一起來見蘇青黛的,是劉潤生的一個朋友•據說是開連鎖超市的。蘇青黛對於超市不太感冒,因此一開始也沒有詢問。

蘇青黛在見過劉潤生之後,得知了他的來意,倒也不含糊,蘇青黛可是知道京都房價在未來的漲勢,所以根本不用擔心投資了之後會虧本•況且她在恆生股市上投資的那兩千萬,如今翻了五倍不只,當下很快就答應給劉潤生投資,劉潤生歡喜不已,解決了資金問題,他就幾乎可以高枕無憂了。

點了一桌子菜,大約是覺得藥膳太過清淡,劉潤生的朋友都不太滿意。蘇青黛想起年前她從家裡帶來的那一罈泡椒蕨菜,遂跑到廚房去詢問廚師,那壇泡菜還在不在。

店裡的人都知道那東西是蘇青黛自己從家裡帶來的,誰敢偷吃?見蘇青黛來詢問,忙幫她找了出來,蘇青黛也不含糊,捧着蕨菜就進了包間,劉潤生那朋友吃東西講究,鮮少吃那些鄉野食物。但是他從沒嘗過蕨菜,見到蘇青黛拿出來那東西,覺得新奇,就嚐了一口。

不想一吃之下就不願意放下筷子,他一下子就喜歡上了蕨菜那股酸甜爽滑的味道,一聽蘇青黛說蕨菜居然還營養豐富,含有非常高的膠原蛋白,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那人在聽說蘇青黛已經在村裡投資了一個工廠,在開春之後工廠就要開張加工野菜,當機立斷就要和蘇青黛簽訂單,將泡椒蕨菜和其他品種的野菜都談好了價錢,泡椒加工製作的野菜以十五塊一斤,幹野菜五十塊一斤的價錢購買清河村的野菜特產加工產品。

蘇青黛當然是求之不得,簽了合約之後,劉潤生那朋友非常爽快地就付了定金。一筆生意就這樣意外地談好了,這還不算,那人後來又拉來了幾個開連鎖超市的與蘇青黛談生意,在嘗過蘇青黛家制作的一系列野菜食品之後,都預訂了一批清河村的野菜特產。

藉着那幾個超市訂單,不久之後,清河村的野珍特產就迅速地在全國各地的超市裡亮相了,蘇青黛連一個廣告都沒有用上,清河村特產這個牌子就出了名,並很快地佔據了野菜市場。

這樣的驚喜,砸得蘇青黛好長一段時間都暈暈的回不過神來。之後清河村的加工廠生產的產品,超市銷售成爲了第一訂單,並且一直經久不息,給清河村帶來了一筆巨大的利潤。

二四三志願填報

一番忙亂下來,時間就進入了四月。

百日誓師一過,高考就進入倒計時了,蘇青黛也結束了所有的工作,公司扔給楊雪玲,工廠交給周利民,禁止李明雲催稿,她把所有的精力到轉移到了最後的高考衝刺上,全身心地投入到備考的浪潮中去。

六月中旬,趙世寧所在的部隊接受特殊任務安排,選派優秀的士官到某基地進行特訓,趙世寧也被選入其中。

在趙世寧在部隊給蘇青黛寫的最後一封信中,他寫道:“丫頭,和平號空間站成功墜落了,《臥虎藏龍奧斯卡了,中國加入WTO了,這個世界變化真快,我家丫頭也十八歲了。

我一直記得,曾經有個丫頭指着旋風小子對我說:‘你信不信,將來我們不需要來電影院,在家也可以看電影?,那個時候,她那一雙明亮的眸子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就是那樣一雙眼睛打動了我,讓我真的相信,也許就在不久的未來,我能和她在家裡喝咖啡看電影。

世界須臾,但是愛你的心不變,這不是情話,這是闡述事實。等着我,第三枚勳章,等我給你帶回來!”

蘇青黛心中酸酸甜甜,望着盒子中的那顆子彈和那枚勳章怔怔發呆。

緊張的三個月其實過得也很快,七月一到,高考就真的只剩下幾天了。

考前志願填報對於很多人來說是難題,對蘇青黛而言卻沒有多少障礙,她早就想好了報考的學校和專業,所以志願表一發下來,她就刷刷刷幾下就填好了,速度快得讓人目瞪口呆。

“青黛,你志願填報好了?”吳語見蘇青黛一臉輕鬆的樣子,驚訝不已,她自從進入高三開始就在考慮她要報考的學校結果考慮了一年了,還沒有拿定主意,見蘇青黛就這樣毫不猶豫就填寫好志願的,不吃驚纔怪了。

事實上像蘇青黛這樣乾脆地就填報好志願的還真沒有遇到過幾個大部分人在領到志願表之後,都是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多半是自己拿不定主意,需要找老師和家長商量的。

吳語看了蘇青黛的志願之後,有些吃驚:“青黛,你就填了這麼一個學校一個專業,行嗎?老師不是說要填三個志願分數儘量梯度排開,你這樣不怕出問題嗎?”

蘇青黛挑眉:“出什麼問題?出了問題就復讀唄,大不了再來一年好了。”

吳語看她說得一臉認真的表情,不由得一陣無語,若是以蘇青黛的成績還去復讀,那他們高三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撞牆吐血了。

蘇青黛拿着志願前腳剛剛踏進辦公室,後腳金曉曉和曾泰就跑到二班來打探情報來了。

“吳語吳語,你們拿到志願表了沒有?青黛呢?”金曉曉一跑進二班教室就看到吳語正望着志願指導書發呆,而旁邊蘇青黛的座位卻空着。

“青黛去交志願表去了。”吳語看了曾泰一眼,古怪地笑道。

“啊?志願表不是才發下來嗎?她怎麼••••••難道她就填好了?”金曉曉吃驚不已“她都不和她家裡人商量的嗎?”

吳語似笑非笑:“跟誰商量?她爹?還是她那個後母?而且你覺得女王會需要別人替她拿主意嗎?以青黛的性子,她心裡有什麼想法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別人誰也拿捏不住她。”

“這倒也是,那她填到哪兒去了?快告訴我,我也和她填到一個學校去!”金曉曉想着蘇青黛這麼厲害,到哪裡也能攪亂一池春水,她就打算徹底跟着蘇青黛混算了,她吃肉自己也能跟着喝湯。

“她填清華北大你也去啊?就你那成績,考北外都要靠超常發揮,去清華北大可是沒戲。”於洋冷不丁插嘴嘲笑了金曉曉一句。

金曉曉被於洋笑話臉色就有些不好看,回頭瞪了於洋一眼•怒道:“要你管,你管好你家小吳子就好了!青黛去清華北大,我也可以去北師大理工北體!”

“噗——”吳語聽金曉曉說這話,忍不住噗哧一聲笑開“小金子,你要去北體這願望怕是達不到了,你要是知道青黛填的哪兒,你絕對不會有這樣的豪言壯語!”

“什麼意思?她填的哪兒?不會跑到上海去了吧?”金曉曉見吳語笑得古怪,頓時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忍不住開口詢問道。她記得有一次蘇青黛說上海是個好地方,未來的發展前景非常可觀,還說要去上海炒股。不會她真的一時心血來潮,就填到上海去了吧?

不只是金曉曉,連於洋和曾泰都朝着吳語看了過來,吳語卻只是笑着搖頭,不願意再說。

“哎呀,吳語你倒是快說啊,這般吊我們幾個的胃口可不厚道!”金曉曉急不可耐,衝上來作勢就要撓吳語的胳肢窩。

“哎哎哎,別,我怕你還不成嗎?”吳語最怕癢,尤其是胳肢窩,更是碰不得,見金曉曉欺身過來要撓她,她立馬笑着求饒道,“你先說,她哥哥填的是哪裡?”

“那還用說,那鐵板當然是要填國防科大啊,那可是他妹夫念過的學校,而且那傢伙當過兵,只怕一生的志向都在那裡了。”金曉曉放開吳語,斜睨看她一眼,似乎覺得吳語的這個問題很沒有水準。

“蘇青城填的國防科大?果然。”吳語一聽說蘇青城填報的志願是國防科大,心中對蘇青黛填報的志願就更多了一層理解,“你們恐怕都想茬了,青黛填報的不是北京,也不是上海。至於填的是哪裡,小金子你用腦子想一想就知道了。”

金曉曉不解,想到她剛剛還詢問蘇青城填報志願的事,腦子裡一轉悠,就瞪大了眼睛:“你是說——她該不會是填了和她哥哥一樣的志願吧?她是豬腦子嗎?要上國防科大的話,她五年前幹什麼去了?那會兒國防科大不是就給她投過橄欖枝了嗎?”

吳語忍不住撫額:“你纔是豬腦子吧,她爲什麼要填和她哥哥一樣的志願?”

金曉曉一愣:“那你還說——”

曾泰忍不住開口道:“吳語的意思啊,蘇青城選擇了留在省城,蘇青黛一家人也都在懷陽,還有她的JL公司也是以懷陽爲據點,所以她也極有可能選擇離家近的學校,是不是這個意思?”

“binggj”吳語笑道,“還是曾夫子聰明,所以我說小金子你沒有機會了,青黛她的志願上就填報了一所學校,H大,專業我就不說了,至少我目前爲止,還沒有弄清楚那專業是做什麼的。”

“H大?那所建山腳下的學校?我暈,她怎麼填到那兒去了?我還以爲她要去北京或者上海呢?憑青黛的成績,只要不發揮失常,考清華都綽綽有餘,她去H大做什麼?”金曉曉鬱悶不已,她都打定主意要跟着蘇青黛走了,可是現在她卻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畢竟她從未想過要到H大唸書。

曾泰聽了吳語這話,卻是若有所思。吳語和於洋也是各懷心思,都望着桌子上那張志願表發呆。

偏偏罪魁禍首一點覺悟也沒有,一臉平靜地走進了高三年級組辦公室。

二班班主任朱萍見蘇青黛一下子就填寫好志願交了上來,瞄了她的志願一眼,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蘇青黛,你這志願表才領下去,怎麼就填好了。發志願表的時候我不是就已經說過了嗎?這志願表一人只有兩張,寫壞了沒得換,這填報志願可不是兒戲,你怎麼不和家長老師商量呢?”

朱萍見蘇青黛志願表上醒目的省城Z大環保專業,心就一沉,班裡她最中意的就是蘇青黛這個女生,平時不聲不響,學習成績卻是穩居班級前三,家世好不說,還有一身的本事,這樣一個女孩子應該是光芒四射,但是她處事卻非常低調,安靜的時候存在感甚至比其他普通學生還低。

按照朱萍的想法,以蘇青黛的成績,報考北京的名校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如果她的班上考上一個清華北大的女孩子,朱萍這一年高三就算功德圓滿了,可是面前這女生填寫的志願讓她大跌眼鏡,她萬萬料想不到,蘇青黛居然填寫了H大。

雖然H大也算是名校,也算是985,211,可是怎麼能和北京的名校相比?蘇青黛這樣一個聰明的女孩子,怎麼這種關鍵時刻這樣糊塗呢?

蘇青黛和朱萍並不算很熟,見朱萍皺着眉一臉不悅的樣子,哪裡不知道她想的是什麼,遂笑着道:“老師,這就是我和我家裡人商量的結果。”

“那你也不能草率做決定啊,以你的成績,考北京那邊的大學完全沒有問題,我還和年級組的幾個老師在那裡說,今年考清華的十個苗子,裡面就有你,你這樣做,不是拖我後腿嗎?”

蘇青黛聽了這話,臉上神情一冷,態度強硬道:“朱老師,這就是我的選擇,我的情況和其他人不同,我在懷陽這邊有我的事業,不能離開懷陽太遠。”

朱萍本來還想再勸幾句,讓蘇青黛再考慮考慮北京那邊的大學,聽蘇青黛提到她的事業,不由得一愣,想起之前辦公室裡有人議論關於她班上這個女學生的一些事,好像開了奶茶公司,還開了化妝品公司。

這樣一想,朱萍也不好再勸,畢竟人家有人家的考慮,她這個老師雖然可以給建議,卻不能阻攔學生自己的選擇。

不過一想到這麼好的苗子,她就忍不住遺憾,在心裡嘆息一聲,她的年終獎勵,只怕是要泡湯了。

二四四送你進局子

志願填報完畢,距離高考就只剩下四天,學校開始放假讓所有的學生都回去,不少學生對於即將到來的高考還是很有壓力的,所以放假四天在家裡也拼了命地學,蘇青黛卻是相反,每天吃好睡早看看電視,只在固定時間段做一套模擬試題,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蘇青城雖然沒有參加過高考,但是在部隊也練就了一身處變不驚的好本事,對於接下來的高考他也是不懼的,按照妹妹的說法,有什麼好怕的,難不成還能少塊肉?大不了考不上明年再來一次,一回生二回熟。

有這樣的想法,這兩兄妹奔赴考場跟旅遊差不多,和其他考生形如赴刑場受死的神情大相徑庭。

高考前一天,蘇父把農場和後山的活都交到了汪鑫強的手裡,他則急匆匆地從邵鄉趕到了懷陽市。

兒子女兒高考,他在清河村也坐不住了。一聽電視裡的報道說高考怎麼樣的嚴酷,考試三天辛苦做題,壓力大不說,還有可能面臨各種問題,堵車,丟准考證,中暑,蘇父一想到兒子女兒寒窗苦讀十多年•若是就因爲這次高考泡湯了,那可划不來。

於是他幾乎是做足了所有的準備,甚至跑到和老闆的藥材鋪子配了好幾幅中藥,以備不時之需。

蘇父一到•就包攬了所有的活,還親自動手做了一桌豐盛的大餐,美其名曰狀元席,做的菜幾乎都是蘇青黛和蘇青城愛吃的。

吃飯的時候,一家人都朝着蘇青黛和蘇青城碗裡招呼,連蘇青葉和妞妞都來湊熱鬧,兩兄妹的碗堆得老高•蘇青黛見了哭笑不得,只能望着蘇青城苦笑。

第二天就是高考,楊雪玲也沒有去公司,請假三天在家裡負責做飯,蘇父,蘇青葉和妞妞則負責送蘇青黛兩兄妹赴考。

天氣很熱,蘇青黛本想勸蘇父先回去,等到時間再來接他們•奈何蘇父堅持不肯回家,一定要在校門外等着。蘇青黛沒有辦法,只能無奈地朝着蘇青城聳了聳肩•然後兩人朝着考場走去。

陪考的大軍不少,不少家長都在校門外焦急等候。事實上高考不僅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不只是體現在學生身上,還有家長們。望着考點門口密集佇立着,神色緊張而期盼的陪考家長們,蘇青黛心中忍不住感慨萬千。

好在炎熱的天氣只持續了一天,當天夜裡懷陽就下了一場大暴雨,雨後的天空蔚藍,空氣也非常清新,氣溫也不再如昨天那般炎熱,後面的一天半•考生們都順利地考完了考試。

考試順利結束,蘇青黛算是徹底放鬆了下來,她發揮得還不錯,蘇青黛在考完考試之後就自己大概猜測了一下,保守估計六百五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第二天比對答案的時候•她也再次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和預期的差不多,如果閱卷寬鬆的話,可能還會多上十來分。

有這樣的心理準備,所以第二天的估分以及志願的填報確認,蘇青黛基本上沒有多大的壓力。

至於哥哥蘇青城,考完考試他就對蘇青黛說了他考試的情況,第一天考試語文似乎發揮不太好,加上英語一直是他的弱項,所以蘇青城覺得心裡有些沒底。

哥哥是什麼樣子蘇青黛也畢竟清楚,蘇青城的語文英語一直就徘徊在中等水平,怎麼補也上不去。

不過蘇青黛倒是不怎麼擔心他會落榜,因爲這一次考試就好像是專門爲哥哥設計的,語文和英語的試題都比往年難度提高了很多,用金曉曉的話說,那試題變態地難。

這就恰好給蘇青城創造了機會,試題難度加大,那麼每個人都難,而哥哥那英語水平,再差也就那樣了,差距一旦無法拉開,就只有在理科科目上面彌補。哥哥的理科成績拔尖,自然就能夠脫穎而出。

果然,一對完答案,蘇青城就歡喜地跑來找妹妹:“妹,這下可好了,他們都說這次語文和英語考得不好,我們班好幾個成績拔尖的人,語文英語考出來的成績居然和我差不多,啊哈哈哈,我理綜可是比他們強了不少!”

“估計能考多少分?”蘇青黛想知道的是哥哥的總分,如果不出差錯的話,進國防科大至少也要五百六,哥哥若是考不到這個成績,就只能到其他軍校去了。

“估計五百七八吧,主要是作文不太好估計,其他的倒是都能算出來。”蘇青城是知道妹妹的成績的,所以他說五百七八的時候,忍不住簿臉搔了搔腦袋,頗有些不好意思。

蘇青黛一聽哥哥報出來的分數,鬆了一口氣,這樣的分數進國防應該是沒有問題了:“那你就確認填報吧,後面再填幾個差一些的,以防萬一。

蘇青城聽了點了點頭,就去班主任那裡確認要填報的志願去了。

這個時候,金曉曉於洋他們也已經估分完畢,幾人看上去心情好像也不錯,看來都沒有人發揮失常。

“你們幾個看起來容光煥發,這是超常發揮,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蘇青黛見金曉曉一臉帶笑的樣子,就忍不住調侃道。

金曉曉忍不住啐了一口,佯裝生氣道:“再怎麼超常發揮,也比不上你這個變態。說吧,你都考了多少,狀元拿不拿得到?”

蘇青黛故意皺着眉頭,挑着金曉曉的下巴,像是苦惱一般說道:“女狀元這可是個罕見事,後面一般都跟着假駙馬的•大登科小登科一塊兒上才叫好看,可是這公主可不好找,不如這位小娘子就應承了本公子如何?”

這般調笑,直鬧得金曉曉羞赧不已•其他人則樂不可支。

至於那幾人到底填的什麼學校,那四人卻都閉口不答,蘇青黛見金曉曉和吳語笑得神秘,心中一動,嘴上笑道:“填的什麼不要緊,最重要的是要自己喜歡。你們瞞着我也沒有用,一個月之後錄取通知下來自然就見分曉•我倒要看看,你們幾個都想跑到哪裡去。

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結束,接下來就只等着成績揭曉。當然,高中畢業,聚會自然是少不了的,蘇青黛應承了幾次,也就沒了耐性,所謂的畢業聚餐•也不過就是吃飯泡吧K歌溜冰這些,沒有多大的創意,玩過幾次就沒什麼意思了。

“乾脆我們六個組織一次旅遊吧?畫一個旅遊路線•從哪兒到哪兒,等成績出來那天咱們再回來,怎麼樣?”金曉曉只在家閒了幾天就呆不住了,想着法兒地要去外頭鬧騰。

蘇青黛對這個提議沒有異議,她早就想出去旅遊了,不過一直沒有找到機會,現在有幾個人陪着一起,何樂不爲?所以金曉曉提出這個建議,她第一個就應承了下來。

幾人商量了路線,就開始準備東西•打算過兩日就出發。不料這個時候,蘇旺就出事了。

這天蘇青黛到公司上班沒多久,就接到了蘇嬸的電話。

“黛丫頭,你弟弟……嗚嗚嗚,出事了••••••”

蘇青黛一聽到蘇嬸在電話裡頭哭哭啼啼的就有些不耐煩起來。

“蘇旺出了什麼事,你說清楚再哭!”

蘇嬸見蘇青黛脾氣不好•立刻止了哭聲,吶吶地道:“蘇旺被邵鄉縣的警察帶走了,你快找那個張局長幫忙,放蘇旺出來吧!你一開口,他們肯定不會爲難蘇旺的!”

蘇青黛聽了蘇嬸這話,氣不打一處:“我倒是不知道,原來我還有這個權利,可以命令一個警察局的局長!邵鄉的警察不會不分青紅皁白就隨便抓人,蘇旺爲什麼會被抓,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別以爲我好糊弄,蘇旺做了什麼事,犯了什麼法,自有檢察官處理!”

蘇嬸一聽蘇青黛這口氣,是不願意幫忙了,不由得急了:“別,我說,我不是故意要瞞着的,是你弟弟不讓我說。警察抓他,是因爲……是因爲白粉。”

“因爲什麼?!”蘇青黛以爲自己聽錯了,忍不住提高了分貝。

“販賣白粉。”蘇嬸的聲音也低了幾分,生怕蘇青黛會發火。

事實上,蘇青黛已經不只是發火了,她已經處在暴走邊緣,自己的嬸嬸是扶不起的阿斗也就算了,那個堂弟更是無可救藥。

“嬸嬸,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白粉?”蘇青黛強壓住怒氣問道。

“知道,他們說白粉就是毒品。”蘇嬸老實回道。

“知道白粉是毒品,你還想袒護他?那玩意兒是他能碰的嗎?!”蘇青黛一口氣咽不下去,拿着電話就罵道,“那東西害死了多少人,殘害了多少個家庭?蘇旺他這是在害人你懂不懂?”

“買賣就是一個心甘情願,又不是我家蘇旺強塞給他們的,那些人非要買,怪得了我家蘇旺?”蘇嬸還在狡辯,她現在最擔心的是蘇旺在警局裡會吃苦頭,“蘇丫頭,算嬸嬸求你了,你救救蘇旺吧!”

蘇青黛實在是找不到話來罵人了,秀才遇到兵還有理說不清呢,對着一個法盲,你能說什麼呢?

“抱歉,嬸嬸,這事我幫不得,別說是救他,是我知道他做了這事,我也會毫不客氣地送他進局子!你讓蘇旺自求多福吧,該交代的都交代,改坦白的都坦白,或許法律還會網開一面,看在他認識深刻積極配合的份上,少判他幾年!”

說完蘇青黛就毫不猶豫地掛掉了電話,也阻斷了嬸嬸的哭泣聲。

二四五喜報

對於蘇旺一事,蘇青黛一直保持着靜觀的態度,不出手,也不出聲。即便是蘇嬸怎麼求她,都沒有用。蘇父知道蘇青黛的脾氣,平時看上去很溫和的一個人,卻是最有主見,一旦她拿定了主意,誰勸也沒有用。

蘇嬸在跑過幾次警局都吃了閉門羹之後,終於承受不住,跑到蘇家大吵大鬧起來。

蘇嬸這個時候恨透了蘇青黛,如果不是她不肯幫着蘇旺,現在蘇旺又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如果不是蘇青黛不肯讓蘇旺進公司,或許蘇旺現在還是一個大好青年,又怎麼會去做販毒那樣的事?

蘇嬸越想越氣憤,像是要找一個泄口一般,她把所有的怨氣和過錯都歸結到了蘇青黛的身上:“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家蘇旺怎麼會變成這樣?如果不是你,他就不會走上這條路!”

蘇青黛簡直無語,不知道蘇嬸這是什麼邏輯。難道她不知道養不教父之過?自己做孃的沒有教育好兒子,反倒怪到她這個侄女身上了,這可真是大笑話。

蘇青黛這時候已經從張繼剛那邊瞭解到,蘇旺因爲賭博輸了一大筆錢,於是接受了邵鄉黑幫頭目黑豹的要求,開始在各種販賣白粉,甚至在他的房間裡還蒐羅到了大量未銷燬的毒品。

這個情節非常嚴重,而且蘇旺最開始還一直賴賬,拒不承認他做過毒品交易,一直到警察拿出了證據請出了證人,他才鬆口,坦白了他和黑豹的毒品生意還有交易線路。但是這個時候已經晚了,黑豹早已得知消息潛逃,蘇旺沒有及時將事情坦白,使得警察抓捕黑豹的行動落了

得知這事那些警察對蘇旺簡直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因爲他死活不肯開口供出黑豹的具體下落,他們絕對不會讓他活着跑出邵鄉。那些販毒分子都有多個窩點,狡兔三窟如今黑豹這一逃跑,只怕他還會到別處作案,又將要殘害不知道多少人。

張繼剛對蘇旺的態度也讓蘇青黛意識到,蘇旺這一次的事情怕是無可挽回。她是個公衆人物,將來蘇青葉也會走上星路,絕對不能粘上這些事情,被有心人利用了只怕又是一場風波。..

她只想要保護自己的家人至於叔叔家,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她還不至於愚昧到不管法律流程,貿然就出手的地步。蘇旺這事太過嚴重,不是她這種人能夠幫得了的,所以她纔會無視蘇嬸的無理取鬧,決心置身事外。

自金三角李德龍一案之後,馬江龍落網從中牽扯而出的金三角毒梟也被徹底搗毀,那些漏網的毒販子開始在國內四處流竄,於是國家加大力度整治販毒分子大有要將那些人清理乾淨的架勢。

“嬸子,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蘇旺這次的事情我已經表過態了,那些我都不會幫,我也幫不了。法院會怎麼判就怎麼判,趁現在還來得及,嬸子趕緊去請個律師幫蘇旺辯護一下,看看能不能減輕一點刑罰吧。這事我不會插手,嬸子請回吧。”蘇青黛看也不看蘇嬸,就要回房間去。

蘇嬸心中不甘拉扯着蘇青黛的衣服不肯讓她走,哭喊着叫道:“那是你弟弟啊,你忍心看着他就這樣進監獄,一輩子出不來?”

“嬸子,我就算不忍心又能怎麼樣?我本事就這麼點,難道還能去劫獄?”蘇青黛望着跌坐在地上狼狽的蘇嬸嘲弄一笑聲音冷漠地道,“蘇嬸從來沒有想過吧,蘇旺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蘇旺走上這條路不是因爲我,而是因爲你!”

“是你太過縱容他袒護他!小小年紀偷盜賭博矇騙他什麼事沒有做過?蘇旺這些年的所作所爲難道你不清楚?不,你很清楚你兒子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只是你太過驕縱寵溺,才讓他走向這樣一條路!”

“販毒,他膽子真夠大啊!目無法紀,無視他人的痛苦,他這樣以一己之私,卻要殘害多少個美滿的家庭!你根本不清楚販毒是怎麼樣的罪過,只是判刑還是輕的,我告訴你,別的事情我還可以幫忙,但是這次,無論法律給他什麼樣的懲罰,都是他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我弟弟?他要真是我親弟弟,我更加容不得他,送局子還是輕的,我還要打斷他的腿!好逸惡勞不算過錯,但是心腸歹毒就絕對不能輕饒!他的眼裡已經容不下任何人,只有他自己!”

蘇嬸聽完這些話,頹廢地跌坐在地上,好一陣失神,最後她像是想明白了什麼,猛地從地上站了起立,朝着外頭跑。

蘇青黛也不管她,專心忙自己的事情。沒過幾天,蘇叔叔就打了電話詢問律師的事,蘇青黛倒是很熱心,給叔叔介紹了好幾個專門研究這一方面的專家律師,叔叔趕忙聯繫那幾個專家,但是得到的結果卻並不太理想。

蘇叔叔也知道蘇旺犯的過錯不輕,不過到底是自己的兒子,犯再大的過錯,他也是要從中斡旋,想盡辦法救自己的兒子。叔叔這陣子連飯店都不去了,一門心思處理蘇旺的事。

雖然蘇青黛袖手旁觀,但是蘇叔叔打電話詢問的時候,她還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儘可能地幫助他找到好律師,張繼剛那邊也打了招呼,探監的事情也沒有怎麼爲難叔叔。

出了這樣的事情,去旅遊的事情就泡湯了,加上清河村廠裡的餈粑鴨和河鮮也要開始進行加工,蘇青黛也就沒了去遊玩的心思,整天忙進忙出地,聯繫銷售商,幾乎不能歇息

八月四號,高考成績終於出來了。那天蘇青黛一大早就接到了班主任朱萍的電話,迷迷糊糊地聽到她在電話裡說理科狀元,蘇青黛被嚇得一個機靈,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還以爲自己剛剛在做夢,一偏頭看到自己手裡握着的手機,才清醒過來,意識到電話還沒有掛斷。

“喂,蘇青黛,我也纔剛剛得到消息,成績結果已經統計出來了,六百八十三分,這次你這個理科狀元可是真正的實至名歸,比第二名超出二十多分!”朱萍在那邊激動不已,雖然蘇青黛填報的志願讓她不太滿意,但是蘇青黛的成績又給了她一個意外的驚喜。

蘇青黛也有些意外,她估分的時候也就估摸着能夠考六百六頂天,沒想到居然高出了二十多分。

見她一直不開口,朱萍在那邊擔憂地問道:“蘇青黛,你說話呀,怎麼回事?你還在聽嗎?”

蘇青黛回過神來,趕忙回道:“在,老師我在聽。不是說要到十點才能公佈成績的嗎?怎麼現在就知道了?”

朱萍顯然很是興奮:“成績是十點公佈沒錯,但是排名早就出來了,因爲你的成績非常高,所以校長早早就得到了消息,打電話來通知我。好樣的,這次你可算是給我長臉了!”

“老師,那你知不知道我哥哥的成績?”對於她自己的成績,蘇青黛倒是不怎麼擔心,她擔心的是哥哥蘇青城的分數,如果考不到國防科大,他們兄妹倆就要分開在不同的城市生活了。

“你哥哥的成績?這個我還不知道,再過幾個小時系統就可以查成績了,你到時候讓他查一查就知道了,好了我不跟你說了,你趕緊跟你的家人通報這個好消息吧!”朱萍一想到自己班上居然出了一個女狀元,她就喜不自禁,恨不得咧開嘴大笑幾聲,這一次的年終獎,她可是拿定了!

蘇青黛掛掉了電話,感覺她自己還在空中飄着,沒有落地一般。從重生之後,她就一直在忙碌,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天成爲衆人的焦點。高考狀元,那似乎是她上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這一世上天卻讓她做到了,而且是如此華麗麗的出場,六百八十三分,這樣的成績連她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

她顫抖地推開了房門走下樓去,看到父親已經起來了,正在院子裡刷牙,蘇青黛忍不住喚了蘇父一聲:“爸。”

蘇父見蘇青黛這麼早就起來了,不由得奇怪道:“黛黛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不多睡一會兒?等一下爸送你去市裡去查成績。”

蘇青黛搖了搖頭,笑道:“不用查了,我已經知道了。”

蘇父見蘇青黛笑容古怪,眼中似乎還噙着淚,不由得一愣,心中一沉,暗道,壞了,怎麼哭了?莫非是考砸了?

“哦,成績出來了啊,那就不着急了,吃了早飯再過去。”蘇父也不敢問她考了多少分了,見她一大早就魂不守舍的樣子,心中猜想着只怕是考得不好。

不過考得不好又怎麼樣,他女兒這麼厲害,就算是高考沒考好,也沒有多大的關係。蘇父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蘇青黛看父親那樣子,哪裡還不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惡作劇念頭突起,她跑上前去摟着父親的脖子,在他耳邊說道:“爸,我考了咱們H省的高考狀元!”

“噗——咳咳——”蘇父嘴裡含着的牙膏沫子一口全噴了出去,一邊咳嗽一邊回過頭來一臉震驚地看着自己的女兒,擡起抓着牙刷的手指着她,顫聲問道,“高考狀元?!”

二四六狀元入我家

蘇青黛看着父親一臉鬍子拉碴的還粘了一嘴的牙膏沫子,子很是滑稽,忍不住笑起來,點了點頭。

“高考狀元,嘿嘿,我女兒考了個狀元,老祖宗開眼啦,咱們蘇家總算是光耀門楣,不再世世代代做農民了!”回過神來,確認女兒考了高考狀元的這個消息他沒有聽錯,蘇父激動不已,顧不上刷牙,就在院子裡傻笑了起來。

見父親激動的樣子,蘇青黛心情很是不錯:“爸,這要換到古代,您可就是狀元他爹,威風得很呢!”

“去,要威風也是咱女兒威風,你老爹我只要不丟你的臉不扯你的後退就好!”蘇父一臉滿足,蘇家出了個女狀元,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蘇青黛想到之前發生的種種,心中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她忍不住上前摟住父親的脖子:“爸,沒有什麼丟臉不丟臉的,更沒有扯後腿這一說。在咱們家您就是天,沒有人會覺得老爸你不好,爸爸不必爲了這些而累壞了身體,家裡的事情能做就做,不能做就讓別人來,只要爸爸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比什麼都強。”

蘇青黛知道父親自那一次記者闖入家門的事情之後,就一直在自責,雖然表面上沒有說過什麼喪氣話,但是他心裡還是有個疙瘩,認爲蘇青黛被曝光的事情完全是因他而起,雖然蘇青黛勸過很多次,他還是有些膈應。

蘇父沉默不語,蘇青黛笑道:“幹嘛不說話,還是爸你覺得女兒這女狀元連這點本事也沒有,還不能讓爸過上好日子?”

“好,爸爸有個好閨女,咱們家以後一定好好過日子。”

蘇父眼眶慢慢紅了,看着自己這個乖巧懂事的女兒,他還有什麼怨言不滿?別人求都求不來的閨女,他蘇大江一下子就有仨兒•而且一個個都這樣聰明伶俐,他一定是上輩子積了德,老天才會對他如此垂憐,送他幾個這樣好的女兒。

想到這些年女兒爲了蘇家做的努力•蘇父忍不住狠狠地漱了漱口,然後飛快地跑到屋裡去叫其他人起牀。

“妹,真的是高考狀元?”蘇青城一聽到這個消息,衣服也顧不得穿,光着膀子就跑出來了,急急地問道,“你已經能查到分數了嗎?有沒有查到我的分數?”

“沒有呢•是我班主任打電話來通知我的,這會兒才七點,還早着呢,十點纔開通查分系統。”蘇青黛見哥哥一臉焦急的神色,不由安慰道,“我的分數比預期估分高出了三十多分,所以你也不用着急,估計這一次閱卷畢竟鬆•你那估分可能會往上提,以你那分數,科大肯定能上!”

蘇青城聽到這個消息•鬆了一口氣,這纔有心思問蘇青黛:“狀元郎,您這第一名得考多少分啊?”

蘇青黛見蘇青城一臉好奇的樣子,挑了挑眉:“你猜?”

蘇青城鬱悶不已,這哪裡猜得到:“肯定不到700分。”

蘇青黛無語地朝着哥哥翻了個白眼:“700分請你去考!”

樓上妞妞和蘇青葉也得到了消息,一骨碌從牀上爬了起來,歡喜地跑了下來。

“姐,聽說你考了狀元?太好了,哈哈,我姐姐是高考狀元•等我回校,看那些人誰還敢瞧不起我!”蘇青葉一臉得意地昂起了下巴,好像那高考狀元是她考的一般。

“嗤,你這麼厲害,不會自己考一個?那可是你姐姐考出來的,和你沒有半毛錢關係!”蘇青城可見不得蘇青葉那狐假虎威的輕狂樣子•好好的一個女孩子家,一點也不像青黛那樣文雅,反倒像個小太

“哼,要你管!反正那些人都知道我是蘇墨兒的妹妹,這種事情根本不用我去說。話說回來,哥你教訓我這麼兇,你自己呢?考了多少分?不會落榜了吧?那你就太丟人了,咱們家現在可是陰盛陽衰啊!”

“你!”蘇青城正爲分數的事情着急呢,偏偏這個妹妹嘴巴毒,哪壺不開提哪壺,弄得蘇青城的心情七上八下的,生怕真和妹妹說的那樣落了榜,那就太丟人了。

蘇青黛見哥哥心緒不寧,忙拉住蘇青葉搖了搖頭:“好了好了,都別吵了,沒洗漱的都快去洗漱,一會兒咱們吃了飯要回市裡去。”

蘇青葉也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拉着妞妞就朝着浴室跑。

做好了早餐,那邊蘇青黛忙着給大家盛粥,家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蘇父一愣,連忙起身去接。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蘇父站在客廳裡一直說是,一臉恭敬的樣子,電話掛斷了他還在發愣。

“爸,誰打來的電話啊?”蘇青黛一臉疑惑,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蘇父這會兒還懵着呢,聽到蘇青黛問他,回過頭來:“你們怕是不用去學校了,一會兒你們學校的校長親自給你們送通知書過來。”

“什麼?”蘇青黛驚訝地站了起來,“爸,剛剛電話是校長打過來的?”

蘇父搖了搖頭:“不是你們學校的校長,是市教育局局長,他說等一會兒他和另外幾個市教育局的領導都會下來,要咱們家多準備一點鞭炮。”

蘇青黛一陣無語,市教育局的跑來湊什麼熱鬧?就算是考了狀元,也不用這樣吧?

吃過飯,蘇父就趕緊開着車到鎮上去買了十多個紅餅鞭炮回來,那邊蘇青城趕緊給他們班主任打電話詢問成績,蘇青黛在旁緊張地豎起了耳朵,可惜什麼也沒有聽到。

蘇青城接過電話之後就苦着一張臉,蘇青黛心裡咯噔了一下,臉色頓時就變得有些不好看,小心翼翼地詢問道:“怎麼了?老師說你考了多少?”

不會沒考上吧?蘇青黛心中頓時又是緊張又是害怕,生恐從哥哥嘴裡聽到不好的消息。

蘇青城搖了搖頭:“老師們都要來咱們家,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好像人還不少。”

蘇青黛哪裡管得了那些,她現在最關心的是哥哥到底考了多少分:“你管那些老師來不來,你先告訴我你考上了沒有?咦——”

蘇青黛說着說着就聽出來不對勁了,哥哥是給他班主任打的電話,他的班主任也要來,那不就是——“考上了?”

蘇青城見妹妹傻兮兮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好笑,點了點頭:“五百八十七,超出國防分數線十多分。”

蘇青黛心中的那塊大石頭終於放下了,高興得狠,臉上頓時綻放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朝着哥哥的胸口猛地揮了一拳頭:“那你還苦巴着一張臉,嚇死我了!”

蘇青城也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頭:“我這不是有點暈麼,不只是市裡教育局的領導,還有咱們的任課老師也都要來,這事可真是——”

蘇青黛笑了笑,揚起頭來看着前方:“怕什麼?咱們得拿出點格調來,這可是給咱們家長臉的事情!”

等到上午十點多,村子對面的公路上開出來一隊汽車,村裡人看到汽車是朝着村裡來的,紛紛擡起頭來看,不時議論上幾句。

等到車子到了跟前,衆人才發現,那車身上掛着一塊塊橫幅。

“熱烈祝賀蘇青黛同學高考喜得桂冠!”

“恭賀蘇青黛同學考取高考狀元!”

看清楚橫幅上面寫的是什麼之後,衆人都震驚不已,等到回過神來,一長隊的汽車已經從眼前開過去了。

“快,去通知村長!”有機靈的立刻就反應過來,朝着村長家跑去。蘇家出了這樣的大喜事,可不能耽誤了報喜的時間。

“想不到,老蘇家居然真的出了金鳳凰了!蘇大這輩子算是混出頭了!”

“咱們村這下子是真的長臉了!女狀元啊!真是了不起啊!”

“我早就看出來蘇家那大丫頭不是個普通的角色,看看這些年咱們村那件事不是她搗騰出來的!人家肚子裡墨水多着呢,咱們村以後的發展,還得靠她!”

“可不是,村長說了,咱們村的那些建設,都是蘇大妹子投資的呢!蘇家如今不知道多少資產了,倒是低調得緊。蘇大也沒見怎麼瞧不起咱們,還時不時地幫咱們幹活,一點也不像某些有錢就眼睛到了頭頂的人家。”

“哎呀,都在這裡幹杵着做什麼,快點,咱們回去準備鞭炮去,出了這樣的大喜事,咱們可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就是,咱們得多弄幾個大鞭炮放放,這樣大的喜事,可不能讓其他村的看了笑話!”

“對對對,好好熱鬧熱鬧!走走走…•••”

蘇青黛一家人在門口等着,看到一隊汽車朝着農家樂開了過來,蘇父看着那汽車上掛着的橫幅,就激動不已。

鞭炮聲不停地響起,汽車上下來了一的人,班主任和任課老師,校長,還有教育局的領導,居然還有記者和攝像師。

蘇青黛除了有些意外,倒也沒有多少不適應的地方,她經歷過記者招待會,籤售會,面對鎂光燈早已經免疫。倒是蘇父面色僵硬,一臉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明顯地侷促緊張。

二四七狀元是怎樣煉成的

“爸,別緊張,放鬆就好。”

蘇青黛知道蘇父自上次記者到農家樂鬧事之後就對攝像機產生了畏懼心理,見父親一臉緊張不安的樣子,不由自主地就湊到了父親身邊,挽住了他的手臂。

記者和攝影師都是從電視臺請過來的,懷陽一中出了一個省狀元,這對懷陽整個教育局來說,都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所以教育局決定要拍一個紀錄片,在地方頻道連環播放,企圖達到宣傳和勵志的作用。

蘇父在蘇青黛的寬慰下,勉強放開了一些,至少說話的時候腿不再打顫了,但是一想到旁邊還有個攝像頭在朝着自己,他就很不自在。

“觀衆朋友,現在我們來到的就是這次高考懷陽市一中女狀元蘇青黛的家。來之前我們就提前在老師們口中瞭解到了不少關於蘇青黛的事,那麼現實中的蘇青黛又是什麼樣子的呢,請大家隨着我走進狀元家中去看一下……”

那個記者非常盡職盡責地開始了她的採訪,攝影師也扛着攝像機在院子裡轉悠了起來。

蘇青黛把老師們和教育局的領導請進了家中,蘇青葉懂事地張羅開茶水點心,那邊張校長已經從包裡取出了蘇青黛的成績單和通知書。

“蘇青黛,恭喜你考取了如此優異的成績,懷陽市一中爲你感到驕傲!”張校長拍了拍蘇青黛的肩膀,笑得一臉和藹可親。

記者適時地鑽了過來,攝像機也跟着拍到了蘇青黛的成績單和通知書上。

“蘇青黛,能採訪你一個問題嗎?這應該是一個非常私人的問題,但是應蘇墨兒廣大書迷的要求,我必須問你這件事,因爲這事也困惑着我。”

蘇青黛已經猜到她要問什麼,於是笑着點了點頭:“請問。”

“是這樣,據我從你學校方面瞭解到的,以你在學校的模擬成績完全有可能考上清華北大這樣的名校,爲什麼你會在填報志願的時候只選擇了H大這樣一所大學?”記者問道。

蘇青黛笑道:“如果我說,我有H大情結,你信嗎?”

記者搖了搖頭:“這……不太信。”

蘇青黛聞言低頭望着手中的通知書這才擡起頭來看着記者,此時她的臉上笑容少了幾分,多的是嚴肅認真:“H大也是名校,不過我之選擇這所學校的原因,可能與我本身有很大關係,北大清華固然好,但是那裡沒有大青山也沒有清河村。”

“清河村和大青山孕育了我,我也想要更好地回報它。我之所以選擇環保專業,就是爲了將來能夠依靠環保知識來保護它,不讓它遭受環境的破壞。清河村的人們依山傍水,以此爲生。我要用我所學的知識,在保護清河與大青山的同時,帶着村裡人奔向小康。”

“選擇H大,是因爲我怕我怕我走得太遠,會忘記了我是因爲什麼而出發。落葉尚且歸根,沒有清河村就沒有我蘇青黛。這裡,永遠是我的家鄉。”

這話一出口,不只是那些領導和教師震驚,那些來看熱鬧的村裡人都驚訝不已。沒有人想到她是因爲這樣的原因,很多人猜測是因爲蘇青黛的產業在懷陽,所以她不願意離開太遠,卻想不到蘇青黛填H大學習環保專業,只是爲了要回報清河村。

周利民聽了這話眼眶都紅了,回過身來看着一衆村民:“多少年了,咱們村終於出貴人了將來咱們村要有好日子過了!”

“我能理解你這樣的想法,但是不見得每個人都能理解,也許會有人說你是在作秀,你不怕嗎?”

蘇青黛忍不住笑開:“沒有人會傻到拿自己的前途作秀吧?況且,我並不需要誰的認同。不知道你聽沒有聽過一句話,‘本自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句話告訴我們,心境纔是最重要的。我就是我,一切皆從本心,但求問心無愧。”

“說得好!”教育局局長帶頭鼓掌,其他人都跟着鼓起掌來。

中午楊雪玲就趕回了農家樂,做了一桌子好菜招待了衆人一番,到吃過午飯,領導和老師們就走了。那個電視臺的記者和攝影師則留了下來,由蘇青黛配合,做了一系列的拍攝。比如蘇青黛洗衣服,釀酒,曬金銀花,做飯,寫書,繪畫,學習等一些場景。

雖然蘇青黛不怎麼願意,但是對方的要求不算太過分,蘇青黛也就配合着演了一遍。畢竟這關係到的是市一中和教育局的名譽,她也不好拒絕。

於此同時,記者也到村裡不少村民家進行了走訪,詢問了一些關於蘇家以及蘇青黛小時候的事情,村民們都是撿好的說,一來蘇家本就不錯,二來村裡人也知道蘇家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好處,當然不敢隨便抹黑了人家。

在記者採訪周利民的時候,周利民回憶起六年前的事情還是忍不住想笑。

“那個時候,蘇丫頭才十二歲,機靈得很,拿着一副對聯跑到祠堂裡來,說是免費送給魯班會的。等到我貼了那對聯之後,才知道她家做對聯生意,正好想接着魯班會造勢,打免費廣告。”

“嗾使她老子租了那一片大荒山,搞種植,水果,淮山,金銀花,茶樹,什麼都種!還招了個清華大學畢業的小夥子給她幫工,研究無籽西瓜!建了個農家樂,可把蘇大累得夠嗆。”

“鬼丫頭點子不少,對人倒是很熱心,她和她娘一樣聰明••••…”

“看到那工廠沒,那都是那丫頭搗騰出來的。還是股份制,村裡每人都分到了股份,年底就能有分紅。上半年做了好幾個大單子,反響都很不錯,年底大家能過個好年了……”

“對我們這些老農民來說,她就是知識分子,可以帶着我們一起富裕……”

清河村蘇家一下考上了倆大學生,而且還有一個是女狀元,這消息一出,惹出來的動靜不小。

附近其他村的人都非常眼紅,有早就嫉妒清河村的人忍不住說起酸話來:“哼,不就是出了個狀元嗎?在古代出了狀元還能入贅當駙馬,你這窮旮旯裡出來個女狀元,能當女駙馬不成?”

這話一出口,清河村裡的人不樂意了:“當不成女駙馬,那也能做名校的大學生!一下子出倆,哪個村裡出過這樣的好事?託人家的福,咱們村如今可不比以前了,修了公路搞了工廠投資,過了這個年頭,村裡還會建旅遊山莊!”

這話說得那些眼紅的人又是嫉妒又是鬱悶,嘔得要死,偏偏找不到話來反駁。人家村裡一下子出了兩個重點大學的大學生,將來做官了清河村就要發達了。

眼紅的人回了自己村之後,開始不斷督促自己的孩子好好唸書,時不時把清河村蘇家的兩個大學生拿出來做榜樣,大有不考上大學誓不罷休的架勢。

記者的拍攝進行了一天半才結束,當天得到消息的金曉曉幾人就開車趕到了農家樂,當然,祝賀蘇青黛考上狀元只是順便的事情,主要還是來農家樂度假的。

讓蘇青黛哭笑不得的是,那四人居然都不聲不響地填報了H大,大有到大學還要在一塊兒鬧騰的意思。

“我們四個可是說好了的,到了C市也要闖出一番事業來,絕對不能輸給你這個狀元。到時候比比看,是我們四個厲害,還是你蘇青黛牛叉!”金曉曉得意地看着蘇青黛,笑道,“怎麼樣,這個戰書你敢不敢接?”

見那幾人都是一臉認真的樣子,蘇青黛心中一陣好笑,點了點頭:“當然可以,但是我可得說個條件,這個戰書我接了,你們就算是白手起家,絕對不能依靠家族勢力,無論你們用什麼方法,完全憑自家本事啊!”

金曉曉料不到蘇青黛居然還有條件,猶豫了一下,擡起頭朝着曾泰看去,見曾泰點頭,她這才鄭重地應了下來。

考上了狀元,同樣的也就面臨着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蘇青黛在農家樂住了一個星期,就接了有十幾撥人,都是爲了打廣告來的。有出參考書的,也有出營養藥物的,電子產品的,都希望請蘇青黛打廣告。

只是蘇青黛並不買賬,只要遇到這樣的人,一概拒絕,不留情面。

請狀元打廣告目的當然非常簡單,爲了利益。那些人請蘇青黛打廣告,都是抱着做假的心思,廣告打出來,無非是某狀元用了某款參考書(營養藥物或者電子產品),才考出了這樣高的分數,所以某某產品效果果然非常好。

用這樣欺騙的手段來獲取暴利,損毀的卻是蘇青黛自己的名聲,這種事情她當然不會同意。況且那幾萬塊錢的廣告費她還不看在眼裡,自然是一個都不答應,都轟出門外。

被拒絕的人雖然不甘心,但是多數也是不敢得罪蘇青黛的。當然也有那樣的愣頭青,不懂蘇青黛是什麼背景的人,丟下幾句狠話威脅說要弄死她的,但是這樣的人往往下場悽慘,至於是誰動的手腳,蘇青黛就不得而知了。

“狀元是怎麼樣煉成的?看看我做過的參考書,還有這些筆記,這些都是我這幾年下來努力的成果。想考狀元,就得憑自己的努力,要走捷徑用什麼產品這種想法是靠不住的,想都不用想!真想成才,那麼你就勤奮,覺得自己笨,那麼你就笨鳥先飛!天才不一定永遠是天才,但是蠢材經過勤奮拼搏,很可能會成爲天才!”

蘇青黛在電視臺記者的最後一次採訪中說了這樣的話,把那些要請狀元打廣告的人扼殺在了搖籃中。

二四八前往天柱山

清河村出了女狀元的事情還在熱議,蘇青黛已經隨着曾起前往天柱山了。

天柱山也算有名的景點,據說峰無不奇,石無不怪,洞無不杳,泉無不吼。所以蘇青黛在到達天柱山之後,看到那如劍指雲霄的青峰時,說不激動是假的。

“曾先生,到天柱山這件事,希望你能夠保密。”蘇青黛在受到曾泰的警告之後,對於曾光初也有了一層防備,她要求曾光初保密,是因爲不願意曾泰金曉曉他們擔心,畢竟天柱山這事,不論是曾家還是金家都非常清楚。

金於李三家在天柱山耗費了幾年,也未能進入山體的地宮中心,派進地宮的人也盡數失蹤,這也讓金於李三家不敢再輕易行動。當然也有少數不要命的盜墓賊偷偷地想要從山體另一側打盜洞強行進入,但是都無功而返。

設計這座地宮的人是一個機關天才,幾乎每一個能夠打洞的地方,他都設立了機關,那地下迷宮中數不盡的機關讓衆人感到恐慌,他們在下去的時候已經觸發了好幾個,招招都是取人性命的陰狠機關秘術。

“這樣精密的機關,不知道是什麼人建造的,如此精準的計算,別說是三百多年前,就是用現代先進的科學技術,也未必能做得比它更好!”曾光初在收集了所有關於地宮的情報之後,看着資料上的描述,忍不住感慨道。

紅靈斜睨了曾光初一眼,忍不住嗤笑一聲:“沒見識!”

當然這話只有蘇青黛能夠聽到,曾光初是聽不見紅靈的腹誹的,見紅靈打了個響鼻,而且那狐狸看他的眼神還充滿了鄙視,曾光初納悶不已,難道我說錯了什麼話不成?怎麼這狐狸這樣看着我?

蘇青黛也尷尬不已,見曾光初用懷疑的眼神看着紅靈,她乾笑了幾聲趕緊轉移話題:“那座山不是已經被金於李三家佔據了,還能讓咱們進嗎?”

曾光初笑着搖搖頭:“不讓咱們進,咱們就不能進了?誰規定的?”

“您的意思是?”蘇青黛不敢置信地看着曾光初,想不到他居然也會做這樣的事情。

“不是偷盜咱們是光明正大地進去。”曾光初見蘇青黛那驚訝的樣子,哪裡還不知道她想的什麼,忍不住笑了,“那山本就是我曾家的產業,金於李三家租賃了我的山,籤的協議上並未強調這座山不讓我進。”

蘇青黛一陣無語,想不到一向溫和謙遜的曾光初也會玩這一招實在是太掉價了。

“怎麼,覺得我做得不對?”曾光初回過頭看了蘇青黛一眼,淡淡笑道,“他們想借旅遊開發的名義盜取文物,這就對了嗎?於乾國那幾人我可是熟得很,我家老爺子前些年和他們打交道,差點就吃了虧。那些人爲了利益可是什麼都幹得出來。反正都是盜,誰盜有什麼區別?至少我不會將盜取的文物販賣到國外去。”

蘇青黛訥訥地不知道如何言語事實上她早就聽說過官盜這個詞,一些專家藉着國家的名義來實施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濫用職權來販賣國家的文物以謀取暴利甚至連博物館的藏品都不放過。這些事情屢見不鮮,屢禁不止。

“以曾先生的財力,應該不需要靠盜取這些文物來謀生吧?”蘇青黛諷刺了一句。連她這種財力不算富有的人,對於那些文物都沒有多大的欲|望追求,沒道理曾光初會對那些東西動心啊。

“你這話可說錯了,我家可是上有老下有小,我窮着呢,恨不得立馬去搶銀行。”曾光初開起了玩笑,見蘇青黛一臉鄙視不以爲然的表情,知道她是不會信不由得正色道,“當然,我忘了告訴你,我有一個私人博物珍藏館,文物保護設施絕對比京都博物館的精湛,那些文物放在我那裡損毀程度絕對要比放在京都要低,而且我可以確保它絕對不會被偷盜走。”

蘇青黛這才明白曾光初的意思,京都的某博物館被偷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連宮裡的東西都丟過好幾次,那些盜賊似乎是專門盯着,就爲了給國家打臉一般,這也讓許多博物館感到岌岌可危,不過防盜設施上不去,再怎麼防範也無用。

蘇青黛忍不住嘆息了一聲,國家不重視那些國寶,也難怪東西會被人盜走。蘇青黛知道曾光初不屑說謊,他既然是這樣說,那證明他的那所私人博物館確實比國家某博物館還要強。

“既然是這樣,希望我何時有幸能夠看到曾先生的典藏。”蘇青黛不是迂腐之人,那些文物只要是在國內,在哪裡她覺得都無所謂,而且以曾光初的家產,也沒有必要通過文物販賣來賺錢牟利。而且,比起國家博物館,私人博物館反而更安些。

進入天柱山,他們就乘坐纜繩到了飛來峰腳下,不過即便是這樣,還是需要走一段很長的路才能到達地宮入口。天柱山實在是太大,一大片連綿的山脈,光主峰就有十二座,蘇青黛有些懷疑,那些人是怎麼在這麼一大片山林中找到那個地宮入口的。

離地宮越來越近,紅靈眼中的光芒就越來越盛,漸漸在蘇青黛的臂彎裡焦躁不安起來。

“怎麼了紅靈?哪裡不舒服?”見紅靈在她懷裡身體顫抖,蘇青黛發現了紅靈的不對勁,還以爲它哪裡不舒服,連忙詢問道。不過她這樣的問話,在隨行的幾個人看來就有些傻乎乎,和一隻動物說話,它難不成還能告訴你它哪裡不舒服?

不過,這幾人可絕對想不到,這隻狐狸還真的會說話,不過他們聽不到罷了。

“我已經感到仙藥的細微波動了,一定就在那個地宮裡!”紅靈很是激動,它找了五百年了,那東西終於出現了!只要取到了仙藥,它就可以返回青丘完成修煉,不用在這裡繼續當一隻靈寵。

蘇青黛聽紅靈說這話,很是高興,她來天柱山就是爲了給紅靈找仙藥,如果她下了地宮卻連仙藥的影子也沒有,那多鬱悶,現在紅靈感覺到仙藥就在那地宮裡,這就好辦了,進了地宮就直接朝着放仙藥的地方去,取到東西就出來。

紅靈試圖運用靈力去輕觸地宮深處藏着的那瓶仙藥,不料纔剛剛靠近,就感到有旁邊似乎有一雙碧綠的眼睛猛地張開,隨即一股巨大的能量衝着它衝過來,瞬間它的靈力就被那股能量固定住,一點點被吞噬。

紅靈大駭,只能斬斷靈絲倉皇退了出來,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它的靈力去掉了一多半,整個身體都疲憊不堪,仰躺在蘇青黛的懷裡動彈不得。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它連看都沒有看清對方是何物,就這樣狼狽地逃了出來,那若是換了其他人進去,就算是到了地宮中心,又該如何取到那瓶仙藥?只怕還沒靠近半步,就要被那個怪物給吞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紅靈忍不住擡起頭來望着不遠處的山巒,一雙眼睛不由得眯了眯。

“那洞裡有東西。”紅靈朝着蘇青黛說道,“只怕這一次進洞,絕對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簡單輕鬆。”

蘇青黛聞言,神色一凜:“什麼東西?危險嗎?你怎麼知道的?”

紅靈苦笑了一下:“剛剛一時好奇,用我的靈力滲透進去查看,結果就着了人家的道,那東西大概是守護仙藥的靈獸,憑我這點本事根本不是對手,還沒和人家打個照面,就被打了回來。我的靈力也被吸走了一大半,只怕需要修養一兩天才能恢復。”

還有靈獸守着?那地宮裡面,究竟都藏着什麼東西,這麼厲害,連紅靈都沒有辦法,更何況是她?蘇青黛又是錯愕又是駭然,猛地想到曾泰對自己的警告,頓時哭笑不得。她這是做的什麼事充當什麼狗屁英雄,別人都搞不定的事情,她跑來就能解決嗎?

“一會兒趁人不注意,你把我塞進乾坤袋裡,那裡面靈氣足,對恢復我的靈氣有幫助。”紅靈的靈力被吸走一大半,身體明顯感覺撐不住了,病怏怏的像是要死了一般。蘇青黛嚇得不輕,可是偏偏沒有半點辦法,目標太過明顯,要是紅靈突然從她懷裡消失了,那些人不懷疑纔怪。

一行人走到了地宮口,洞口已經有人在守着,見曾光初幾人來了,點了點頭。

“曾先生,已經做好了準備,現在就進去嗎?”

曾光初看向蘇青黛,蘇青黛搖了搖頭,她現在最擔心的是紅靈的身體,進洞的事情反而不着急。而且她也有些猶豫,那洞裡如果真的如紅靈所說有可怕的靈獸在守着,那她這麼貿然闖進去,只怕會非常危險。

“那就先等等吧,我們就是來看看,等休息上一晚再說。”曾光初已經等了這麼久,也不急着這一天兩天,畢竟之前那些進洞的人都失蹤在了地宮裡,他也不敢保證他帶着蘇青黛進去就是安全的。

幾人在洞外轉悠了幾遭,交換了一下意見看法,就順着山道走到了一排林間木屋,想來是之前金於李三家在這裡挖掘的時候建起來的,木屋收拾得很乾淨不說,所用的日常用品也非常齊全。

蘇青黛進了木屋之後,就快速地將紅靈塞進了乾坤袋中。

二四九又一夥盜墓賊

紅靈脩養了一天一夜才恢復過來,對於蘇青黛要進地宮一事事卻踟躇起來。

“那個怪東西,只怕沒那麼簡單,進去也是送死。”紅靈思慮了一番,開口勸道。

“那你的仙藥難道不取了?”蘇青黛倒是不在乎什麼地宮,既然那裡面的東西這麼難以對付,那她不進去就可以了。只是她當初答應要幫紅靈拿到仙藥,現在遇到棘手的傢伙就臨陣脫逃,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紅靈垂着它的狐狸頭,也有些鬱悶:“還沒有跟那傢伙交手,我就被整成這樣,只怕進去了也是徒勞。”

蘇青黛想了想是這個道理,也就不再強求,只是想着要去和曾光初解釋也些尷尬,要來天柱山的是自己,現在打退堂鼓不進洞的也是自己,不知道曾光初會做何感想。

果然,在和曾光初說明她不進地宮之後,曾光初的臉色一時間變幻莫測,蘇青黛也猜不透曾光初的心思,不免尷尬。曾光初沉默了一陣,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點了點頭,倒也沒有看出他是不是生氣,蘇青黛如釋重負,從曾光初那裡走出來,就要下山。

不料才走了不到兩公里路程,蘇青黛就在距離飛來峰不遠的一處山道聽到了幾個人的對話。

“老三呢?”是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粗啞低沉,像是在刻意壓抑一般。

“三哥••••••三哥他說他先去探路。”回話的人聲音要清朗些,想來年輕不少。

“探路?誰讓他去的?”那中年男人回過頭來怒道,“老子的那個包呢?哪裡去了?”

“不••••••不知道。”回話的人明顯心虛,連話也說不清了,支支吾吾的。

“你不知道誰知道?那包我是交給你保管的!”那中年男子像是明白了什麼,提高了聲音的分貝,“你把揹包給老三了?!”

“沒••••••”那人顯然不會說謊,一聽就知道他言不由衷。

“沒?那老子的包哪裡去了?老三呢,你們去個人給老子把他叫回來!”那中年男子怒了一個清脆的巴掌響起。

“大哥,咱們在那迷宮口都轉悠好幾天了也沒弄明白,就讓三哥去吧,三哥說他一定會打開盜洞讓咱們在這裡等着。三哥都去了一晚上了,現在還沒有回來,這是好消息,證明他真的打通那個盜洞了!”

“你說什麼?”那中年男子像是聽到了什麼駭然聽聞的話一般,“你是說老三昨夜不在帳篷裡?媽的,他一個人去那地宮了?”

“是……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蠢貨!問題大了老子那包裡裝了一整盒塑膠炸彈!那蠢貨是要去送死嗎?該死的,咱們趕快去,希望還來得及阻止那個蠢貨!”

蘇青黛這時候要還不知道這一行人是做什麼的,那她就太笨了。想不到這些人居然也在打地下迷宮的主意,還有人鑽到地宮地下去了,這人實在不夠聰明,單槍匹馬就殺進去,能不能活着出來只怕都是哥問題。

見那些人朝着地宮趕過去蘇青黛隱着身形在後面跟着,她本不想看這熱鬧,但是紅靈讓她跟上去沒有辦法,蘇青黛只能跟着,一直到那幾人走到了一處盜洞開口處,這才躲在不遠處的一處山石後面觀察。

那個洞口開得不算很寬,也就一米五左右的高度,想來是這些盜墓賊爲了鑽入迷宮強行開鑿出來的一個洞口。不過這樣已經算是很難得了,要知道於乾國那樣的高手,都沒能想出法子來,這些人居然能夠在不觸動機關的情況下,在旁邊開出一個盜洞來實屬不易,看來那一行人之中定然有盜墓高手。

那一行人有七八個,都是一副休閒打扮,看上去倒像是旅遊的樣子,如果忽略掉他們手中的鏟子和鑿子的話,一定會以爲這幾人不過是來天柱山登山的。

“老大這裡有老三的足印,看來他是進洞裡去了。”旁邊有人彎身查看了一番,確定那個同伴確實是進了地下迷宮。

“打電話!把老三叫出來,這地方透着古怪,老子都不敢貿貿然闖進去,他真以爲他是馬老三的後人,什麼陣都能破?”

蘇青黛聽了這話,忍不住挑了挑眉,看來這個頭目不簡單,居然還能看出來那地下迷宮裡布有陣法。

“老大,電話打不通,估計是山洞裡沒有信號。”旁邊打電話的人回道。

那個老大皺了皺眉,在一旁猛抽了幾口煙,這才摁滅菸頭,一咬牙:“咱們也進去!”

話音未落,忽然從洞口傳來一聲巨響,山體都輕微地晃動了起來,那洞口被釘住的木樁不穩,很快就散架了,上面的土方也斷地開始往下陷。這下不僅是蘇青黛,就連那老大都臉色大變。

“該死的,那混賬真的動用了**!”那老大一臉鐵青,氣急敗壞,“那佈陣的人不是傻瓜,那裡面都是機關,一旦觸發其中一個,後面的機關都會啓動,早就提醒過他了,不要輕易動用**,他是沒腦子還是怎麼回事?!”

衆人見老大發火,都不知道怎麼開口,生恐觸了黴頭。

“老大,那石室那樣大,咱們挖盜洞都挖不到頭,不用**怎麼辦?”

那老大顯然已經很不耐煩了:“你知道個屁,古人都喜歡選擇風水寶地進行埋葬,依山傍水纔算風水寶地,能凝聚生氣,汲取日月精華,所謂藏風聚氣纔是理想營墳所在。

這地宮造得如此神秘顯赫,一看就是帝王陵墓,但是現在你看看這裡的山峰還有地勢,再看看這周圍,可有看到水?”

衆人都搖了搖頭,不解地問道:“老大,這是什麼意思?沒有見到水又怎麼了?”

那中年男子怒道:“風水寶地,只有山清沒有水秀,作爲一個帝王,他會願意將就不成?所以我猜測,這山體裡面有水,而且極有可能是地下龍泉,這纔是我遲遲不肯動用**的原因!”

地下龍泉這四個字一出口,衆人的臉色都開始泛白了。盜墓賊最怕的就是這樣的情況,如果真的遇到了地下水,一旦挖掘的時候不小心觸動了山體,塌陷下去就會成爲一片汪洋,整個山坍塌下去,地上與地下連成一體,到那個時候,別說尋找寶藏文物,只怕有關這座地宮的所有秘密,都要被永遠掩埋在湖底,再要挖掘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老大,你是說,那個選這處地宮的人,早就料到了會有這個時刻,所以纔會故意設計這麼多機關?”幾人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設計這個迷宮的人,就真的太可怕了。

“哼,你以爲這是什麼地方?帝王陵墓,有的是能人志士幫着出主意,這地宮在這座山中這麼多年也沒有被人發覺,自然是有它的過人之處!”

“老大,那現在怎麼辦?三哥還在洞裡,不知道有沒有被炸傷。如果他再繼續使用**,那豈不是……”那人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其他幾人都知道他的意思,如果老三再使用**,只怕這個山體承受不住,真要變成了湖泊,那些寶藏古董就真的全完了。

那中年男子這時候簡直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即可就將老三揪出來扇幾個耳光,讓他再魯莽行事,讓他再自以爲是!

“留個人在外頭打電話,一直打,直到打通爲止!咱們進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老三,阻止他再用**!”

“可是老大,盜洞頂開裂了,咱們現在進去,要是找到老三還好,找不到怎麼辦?老三性子衝動,達不到目的,只怕還會再炸。我看這盜洞承受不住一再的**衝擊,很快上方的頂就會立即塌下去,到時候咱們被堵着出不來,還會被砸成肉泥。”

這也是幾個人最擔心的問題,可是要他們冒死去救人難,但是放棄寶藏又不甘心,因此進退兩難,拿不定主意。

就在這個時候,那邊打電話的人驚喜地發現電話通了:“大哥,三哥的電話通了!”

那中年男子驚喜不已,急忙抓過電話來:“老三,你在哪裡?”

“炸開了?成,你特麼給老子老實點,那**不能再用了!不然你小子就等着被活埋吧!”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給老子在原地等着,別再整幺蛾子,不然老子讓你困在裡面餓死,行了別廢話了,老子領着其他人來跟你匯合!”

其他人在一旁聽着也很是高興,看來老三已經把通向耳室的地道炸開了,只要進了耳室,剩下的就好辦了。通過耳室他們就能進入擺放棺木的主墓室,把值錢的東西都盜出來!

越想越是激動,幾個人都興奮不已,倒是掛掉電話的中年男子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似是有些不太相信一般,實在是他已經在之前獲知了不少消息,好幾個大家族耗費了多年也沒能解開這個迷局,怎麼到他手裡就這般容易?

不過饒是這樣想,也阻攔不了他要進洞尋寶的決心,因此他心中雖然滿是疑惑,卻還是領着一行人進了洞。

二五零嶽玲

等到那幾人消失在洞口,蘇青黛才從不遠處的山石後面閃而出,望着那幽幽的洞口微微出神。

“咱們怎麼辦?”蘇青黛摸了摸紅靈身上的毛,詢問道。

“跟進去!”紅靈望着那洞口沉聲道,“果然好本事,這些人居然能找到這個死角開盜洞,真是不簡單!”

蘇青黛聽紅靈的口氣裡又是稱讚又是嘲諷,不明所以:“這個洞有問題嗎?”

紅靈搖晃着它那狐狸腦袋:“不是有問題,是大有問題,能找到這個幽冥陣死角,從這裡鑿開盜洞,就能直接進入幽冥陣的最後一層,把前面的那些三岔口都全部避開了,而且也不會引出太大的麻煩。”

蘇青黛驚訝不已:“誰這樣有本事?那他們就這樣進去了,豈不是很快就能進入地宮中心?”

紅靈哂笑道:“他們太小瞧了這個地宮的建造者了,他們不是從之前那個洞口進入的,這樣強行打開盜洞進去墓室,沒有鑰匙,他們根本無法開啓那塊封門巨石。”

蘇青黛一聽這地宮居然還有封門巨石,不由得愣住:“那石門很大嗎?”

紅靈笑道:“以我的靈力探測結果看,那塊石門有高度約五米,寬三米,厚度大約兩米,這塊完整的巨石就立在進入地宮的入口,以人力要打開它,除非使用炸彈。”

這麼大一塊巨石封門,可讓蘇青黛吃驚不小:“那石頭這麼大,怎麼運進去的啊?古人的智慧真是不可思議,不過那巨石這樣大,就算是咱們進去也不是死路,咱們根本進不去啊?”

紅靈望着那洞口,微微一笑:“墓室的主人既然能夠建這樣的機關,證明他肯定有辦法制造一個機關讓那石門開關運轉靈活。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之前你在那箱子中取到的鑰匙•就和開啓那墓室的石門有關。”

蘇青黛這才記起來,她交給曾光初的東西中,除了地圖以外,還有幾把鑰匙。

“啊?那怎麼辦?現在我手裡可沒有鑰匙了。”蘇青黛不由得有些後悔起來•不該把鑰匙交給曾光初,至少也應該去配幾把相同的,現在就算是看到了石門,她也是打不開的。門都進不去,她怎麼幫紅靈取到仙藥?

“怎麼?後悔了?”紅靈像是明白了蘇青黛想的是什麼一般,笑道,“我只需要仙藥•仙藥並不在那個墓室中,咱們不需要經過那石門也能取到。”

蘇青黛這下聽明白了,敢情這臭狐狸一直在耍她玩!人家根本不需要進入那墓室,倒是她着急得不行,還以爲紅靈就此要和那仙藥無緣了。

“你••••••”蘇青黛又氣又怒,偏偏說不出半句不好聽的話。

紅靈也知道這會兒惹惱了蘇青黛,連忙岔開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咱們進去吧,鬥不過那隻靈獸•在外頭看看也好,只要咱們不打開放仙藥的那張門靠近仙藥,那靈獸是不會攻擊咱們的。”

蘇青黛有些猶豫:“那些人進去了•會不會和咱們撞上?他們手裡可是有傢伙的。而且那個老三不會再放炸彈了吧?不然我這小命可保不住了。”

紅靈見她裝作一臉膽小的樣子就好笑:“你不進去也沒有關係,我自己進去,不過我忘記提醒你了,剛剛山體震動,應該已經讓曾光初發覺了,只怕這會兒他已經知道有盜墓賊進入了地宮,正在召集人馬搜查整座山,咱們站在這裡,肯定會被他們發現的!”

蘇青黛一聽這話,臉色未變•皺了皺眉緊跟着紅靈就走進了洞裡:“雖然曾泰一直強調他父親邀請我到天柱山是一個陰謀,但是我看曾光初也沒有做什麼啊,會不會是曾泰有什麼誤會?”

紅靈強忍着翻白眼的衝動,冷哼一聲:“曾光初絕對不是普通之輩,他邀請你來也絕對不懷好意,你就不用把人想得太好•雖然曾光初是你一個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給過你很多幫助,但是人家要利用你,也絕對不會猶豫半分。

蘇青黛不理解紅靈爲什麼會突然說這樣的話,皺了皺眉:“他要我進地宮做什麼?我又沒有盜墓賊的本事,也不懂建築學,機關這些也不明白,他請我進地宮也只是拖累,他邀請我有什麼好處?”

事實上這也是紅靈最想不通的一點,他不懷疑曾光初就是爲了仙藥而來,但是要蘇青黛進地宮做什麼?蘇青黛在和曾光初攤牌的時候就已經將所有的地圖包括鑰匙都交給了曾光初,也意味着她和這個地宮沒有任何關係了,難道還有什麼關鍵問題它沒有想到?

“不知道你聽過曾光初他的妻子的事情沒有?”紅靈想想,還是決定先把嶽玲的事情說給蘇青黛聽。

“曾光初的妻子?你是說曾泰的母親?”蘇青黛一聽是那個她從未謀面的女子,不由得來了好奇心,連忙豎起耳朵聽着。

“唔,那個女子叫嶽玲,聽說是岳家的傳人,一手岳家拳練得爐火純青。據說曾光初當初和嶽玲相愛,但是遭到了曾老爺子的反對,說是曾家受祖訓限制,不接受習武女子。但是當時曾光初不顧曾老爺子的反對,毅然決然地和嶽玲走在了一起,還私奔了。”

“想不到一向嚴肅的曾光初也有這樣癡狂的時候,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吧?”蘇青黛一想到曾光初那張刻板嚴肅的臉,再與自己腦海裡那個拉着女友私奔的少年一重合,異無比。

“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你娘剛好潛藏到大青山來做知青。”

蘇青黛猛地頓住腳步,愣愣地看着紅靈:“你是說,曾光初帶着嶽玲就是私奔到了大青山?你別告訴我,那個時候你就已經認得嶽玲和我娘了!”

紅靈一陣沉默,算是承認了蘇青黛的話,蘇青黛一陣無語,自己被這隻狐狸給騙了就算了,自己的娘只怕也被它算計了。

“那嶽玲到底是誰?現在在哪裡?”蘇青黛隱約記得曾泰就是因爲他孃的事情和曾光初鬧翻的,這麼說,嶽玲和曾光初之間應該是出了什麼事情,最後纔會讓曾光初父子反目。

紅靈笑了笑:“後來那兩人就離開了大青山,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是昨天我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蘇青黛的眼中露出一絲詭異的光芒:“你不會是去偷聽了吧?”

紅靈輕哼了一聲:“這是策略,不打探清楚敵情,怎麼放心跟着他?”

看紅靈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蘇青黛一陣無語。

“曾光初帶着嶽玲私奔,好巧不巧地就到了大青山,嶽玲一開始以爲他是真的單純要和自己私奔,不曾想他卻利用嶽玲接近你娘,還一個人在大青山尋找石室,想要藉助曾家的那個神秘傳說,解開謎底。”

“之後他探查到了天柱山的秘密,將此事告知了嶽玲,嶽玲有武功傍身,自然比他要厲害,所以毅然決然地隻身前往天柱山。”

“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知道,但是等到他找到嶽玲的時候,那個明豔的女子已經成了一具活死人。”

“活死人?什麼意思?”蘇青黛吃了一驚,不會是殭屍吧?生化危機來了嗎?

“活死人,就是你們說的植物人。沒有死,甚至有意識,但是不能動,也睜不開眼睛。”紅靈頓了頓,“想來她進入石室之後,應該是受到了攻擊,所以纔會變成這樣。”

蘇青黛嚇得捂住了嘴巴:“怎麼會這樣?那個嶽玲爲什麼要一個人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呢?”

紅靈嗤笑一聲:“因爲曾家祖傳下來的隱秘傳說裡,肯定提到了仙藥。嶽玲不受曾老爺子喜歡,自然想要取仙藥獲得曾老爺子的歡心信任。不過她大概也想不到這地宮裡居然會如此險惡,取不成仙藥,反而累及了她的性命。”

蘇青黛忍不住一聲嘆息:“世間難得友情郎,曾光初只怕是後悔了,可是嶽玲卻救不回來了。”

紅靈聽蘇青黛說這話,搖搖頭:“你錯了,活死人並非無藥可醫,只是你們凡人沒有找到真正醫治的辦法罷了。那曾光初把機會寄託在仙藥之上,所以纔會在得知你擁有藏寶圖之後,對你百般刁難用盡手段逼你就範,他想通過你來獲得仙藥,不,是通過我。”

蘇青黛大吃一驚:“通過你?他知道你是靈狐?”

紅靈笑道:“這倒不至於,只是我想他曾家的秘傳中一定提到了我們靈狐的一些事情,纔會讓他誤以爲我們靈狐是無所不能的,因此想借助我的力量來達到目的。不過他算不到我也是爲仙藥而來,那仙藥本就不屬於凡間之物,留在這裡只會更加爲禍人類,倒不如我取了回去,皆大歡喜。”

蘇青黛沉默無語,若是真的紅靈取了仙藥,即刻就會返回青丘,這樣蘇青黛也能鬆一口氣,畢竟身邊有一隻隨時可能暴躁甚至取人性命的狐狸,她一刻都不得安生。

可是想到紅靈要去取仙藥,她就想到之前紅靈所說的守仙藥的怪物,她又有些擔心,畢竟那是一隻強大到變態程度的靈獸,紅靈能不能討得了好處,還真不好說。

二五一 進入地下迷宮

一人一狐順着盜墓賊所挖的地洞進入了地下迷宮,有紅靈作指引,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就進入到了地下迷宮的最裡層。

這個時候,先前進去的那幾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最開始的時候還能隱隱約約聽到一些腳步聲和說話聲,但是現在卻是連半點聲響都沒有了。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蘇青黛手中握着的小手電筒發出一道光束,照亮前面的路。縱然有紅靈作指引,蘇青黛還是有些緊張,一顆心砰砰直跳。因爲她在這黑暗的地宮之中,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還有她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當一個人獨處在黑暗之中的時候,就會無端地產生一種畏懼感,人渴望光明,不是因爲光明能給人帶來希望,而是人對未知的黑暗缺乏安

就這麼一步步走進迷宮,不過一會兒工夫,就已經遇到了好幾處機關。

那些機關並非不可破,只要從生門走過去,就不會觸動到機關,但是尋常人進了這地宮就如同沒頭蒼蠅,鮮少能夠找到生門,所以才顯得這地下迷宮的可怕。

不過有紅靈在,蘇青黛自然是沒有這方面的擔憂,她只需要在紅靈身後跟着它的步伐走就好,

二人進入了地宮之後,才發現越往裡走,裡面就變得越爲開闊,兩旁的石壁漸漸地凹凸不平,而且慢慢地似乎有水從石壁滲出來,蘇青黛和紅靈走得很慢,在安靜的地宮裡,她似乎聽到了滴滴嗒嗒的聲音。

“什麼聲音?”蘇青黛警惕地望向前方,他們越靠近地宮中心,那聲音就越來越清晰,這讓蘇青黛不得不緊張起來,畢竟這地宮裡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水聲·前面應該是有泉水。”紅靈的靈智可以探查到這個地宮裡的一切,不過這一次它不得不小心謹慎,因爲之前它的靈力就是在釋放的瞬間無端被那個靈獸吸走了大半。

蘇青黛聽紅靈說是水聲,不由得鬆了口氣·朝着前方走去,漸漸地她就忍不住驚訝地張大了嘴。

他們居然來到了一個天然的鐘乳石洞,大小不一的鐘乳石倒掛在巖頂峭壁上,錯落有致,更讓蘇青黛感到驚詫的是,那些鐘乳石之上,居然有東西閃耀着七彩的光芒。

“這是······”看着那些鐘乳石上居然鑲嵌着一塊塊大大小小的晶體·蘇青黛第一個念頭是伸出手來狠狠掐自己一下,心中不斷暗示自己,那些東西一定不是真的!

“哼,你們人類真是愚蠢,鑽石珠寶這種東西,真正要論起來,不過就是一堆石頭,你們卻當成了寶貝。真正能夠讓你們人類永存的·不是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而是長生藥。只可惜你們永遠也參不透這其中的奧妙-,即便是最有天賦的秦始皇也不能琢磨出其中真正有價值的東西。”

見蘇青黛望着那些閃光的七彩寶石發愣·紅靈忍不住開口諷刺道。

蘇青黛被它說得有些心虛,不由得轉開了視線,惱怒地瞪着它:“你知道什麼,人類喜歡美好的東西,寶石就像是上天的饋贈,越是稀有才越是可貴。至於你說的長生藥,是,你們靈狐一族懂得這些遠超過人類,但是人類也並不是就沒有可取之處。萬物生靈自有它的存在規律,不是每一個種族都像你們靈狐這般變態·可以活上千年不死。再說,要長生不死有何用?千萬年太久,倒不如只爭朝夕,好好過自己的日子,這樣不是更好嗎?”

紅靈聽了蘇青黛這樣的理論,冷哼一聲·不屑道:“所以我說你們人類膚淺,成仙是我們靈狐一族數萬年來最崇高的一個信仰,這樣的使命深深地刻入了我們的骨血之中,靈狐的一生都是在爲了這個目標在奮鬥,堅持上千年,這樣的信念不是你們人類能夠理解的。”

蘇青黛不願意與靈狐多費脣舌,兩個靈長類所處的大環境不一樣,自然世界觀價值觀都不一樣。朝着鐘乳石洞走進去,蘇青黛沉默下來,不再開口說話。

跨入鐘乳石洞之後,蘇青黛就感覺如走進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一般。所謂鐘乳石,又名石鐘乳,是碳酸鹽在洞穴內漫長的地質演變過程。它們的那種千奇百怪的形態,需要在特定的條件下耗費數萬年的時光才能夠形成。

蘇青黛看着面前的景象,地上冒出無數石筍,宛若春天的竹林剛剛復甦,春筍冒頭,巖頂垂下來的鐘乳石彷彿冬天屋檐下倒垂的冰柱。那些鐘乳石上滲出了淅淅瀝瀝的水珠,一滴滴滴下來,形成了坑坑窪窪的小洞。

蘇青黛恍悟,先前聽到的滴答聲,原來就是這些鐘乳石上的水滴掉下來形成的。

再往裡走,蘇青黛就撞到了紅靈的身上。紅靈在前面停住了腳步,望着前方一言不發。蘇青黛一愣,順着它的視線看去。

正前方出現了一個天然石臺,而石臺之上,居然臥着一條巨蟒,那巨蟒張開嘴正怒視着一人一狐,嘴裡似乎還有乳白色的涎水滴下來。

我的天,這裡怎麼會有巨蟒?!蘇青黛嚇了一跳,臉色大變,本能地後退了一步,渾身都繃緊了,汗毛大張,死死地盯着那隻巨蟒。

察覺到蘇青黛的緊張,紅靈回過頭來斜睨了蘇青黛一眼,輕笑一聲,這纔不緊不慢地道:“是假的。”聲音裡透出一股幸災樂禍的味道,顯然他爲捉弄了蘇青黛這個凡人而感到十分愉悅。

蘇青黛聞言,這才擡起頭來朝着那條蟒看了過去,果真如紅靈所說,那巨蟒一動不動地臥在原地,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沒有半絲神采,分明就是一個鐘乳石演變所想成的石蛇!

蘇青黛上一世也去過不少旅遊景點,看過很多千奇百怪的鐘乳石洞,各種形狀的都有,石花洞裡怪石嶙峋,十佛洞中菩薩林立,銀狐洞中狐狸四起,但是那都是加入了人們的想象因素,纔會讓人們覺得那些東西果然像某個特殊的東西。

但是她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逼真的鐘乳石,那條巨蟒臥在石臺之上,如果不是紅靈告訴她那東西是假的,她一定就被騙過去了,甚至毫不懷疑那條巨蟒會在下一刻朝着她撲過來。

雖然在上一世蘇青黛見過很多景區爲了吸引遊客,將鐘乳石進行改造,使得一些鐘乳石更符合現實中的某些東西,以此來增加旅遊收入,但是這裡不是旅遊景點,蘇青黛可以非常肯定,眼前的這條石蟒絕對是天然形成的鐘乳石。

如此天然形成的鐘乳石,栩栩如生,呼之欲出,讓人不得不感慨上帝之手果真鬼斧神工,看得蘇青黛是嘖嘖稱奇。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這巨蟒更像是特意守候在此處一般,那巨蟒的嘴大張着,嘴裡的涎液仍然在朝着下方滴落,濺起了如同白霧一般的水珠。

蘇青黛這才發現,那個石臺上有一個凹陷下去的石槽,剛纔從那巨蟒口中滴落的涎液就是恰好滴入這個石槽裡,那石槽約莫一尺見方,並不深,如今裡面已經滴滿了乳白色的液體,並朝着四周往外溢。

讓蘇青黛感到驚奇的還不是這個鐘乳石和石臺形成得恰到好處,而是那石槽中的乳白色液體,自那巨蟒口中滴落之後,那液體似乎隱隱地散發出一股幽香。

蘇青黛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那股味兒,但是確實是香氣,而且聞了那股幽香之後,她整個人都好像變得輕盈了起來,神清氣爽,似乎連眼前的視野都變得清晰了不少。

蘇青黛還在發呆,紅靈二話不說已經衝到了那石槽口,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那白色乳液,待蘇青黛回過神來,那凹槽裡滿滿一尺見方的液體就被紅靈喝下大半。

紅靈像是非常高興,舔了舔嘴角,一臉饜足地打了個飽嗝。蘇青黛見它一副非常滿足的樣子,不由得懷疑起來,這石頭上滴下來的東西,能吃嗎?

這時候紅靈回過頭來看着蘇青黛:“還愣着幹嘛?這可是好東西,你那乾坤袋裡不是有瓶子嗎?把這些剩下的都裝起來藏好!”

蘇青黛心中疑惑,但還是依紅靈所言,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瓷瓶,把那凹槽裡的白色乳液舀出來裝進了瓶子裡。

等到她把一整個瓷瓶都裝滿,那凹槽裡剩下的乳液已經見底,紅靈望着那凹槽裡所剩無幾的乳液,又回過頭看了蘇青黛一眼,忽然開口朝着她命令道:“張嘴?”

“啊?幹什麼?”蘇青黛疑惑不已,正要開口詢問,就看到那凹槽裡剩下的乳液突然騰空而起,趁着蘇青黛張嘴說話的那一刻,直接朝着她的嘴裡飛奔而來,不待蘇青黛反應,那東西就快速地落入她的嘴裡。

蘇青黛大吃一驚,忍不住想要把那滑入嘴中的東西吐出來,但是已然來不及了,那些乳液一入她的嘴,就如同玉珠一般滑進她的喉嚨裡。

蘇青黛又驚又怒,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指着紅靈氣道:“呸呸,這東西是什麼?你爲什麼要給我吃!”一想到那是這隻騷狐狸吃剩下的東西,蘇青黛就覺得一陣犯惡心,彎下身來使命咳嗽起來。

二五二 地宮危機

蘇青黛會出現這種反應,完全是因爲那乳液是紅靈舔過的雖然她並不排斥這隻狐狸,但是要吃一隻狐狸剩下的東西,她心中不可能不膈應。

不過蘇青黛並不知道,那乳液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東西,鐘乳石的形成尚且罕見,而要形成這種白色乳液,更是非常難得,就這麼一小譚白色乳液,至少要經歷萬年才能夠形成。

至於紅靈爲什麼要讓蘇青黛喝它剩下的那幾滴液體,完全是因爲它覺得浪費了太可惜,但是蘇青黛並不領情,紅靈看着瞬間變了臉色的蘇青黛,冷哼一聲。

“呸呸呸。”那乳液入了喉嚨之後,蘇青黛自然沒有辦法再吐出來,她忍不住怒瞪着紅靈,一臉菜色地道,“死狐狸,那石灰漿有毒沒有?”

見蘇青黛把那玉液叫成了石灰漿,紅靈簡直哭笑不得,它心中再怎麼生氣,也沒有辦法和這麼一個無知的凡人計較。心裡縱然不痛快,但是該做的還是要做。

“有劇毒,你要不聽我的吩咐,很快就會死。”不捉弄一下蘇青黛,它難消怒氣,見蘇青黛果然一臉驚駭地看着自己,它心中覺得舒坦了,“你趕緊閉上眼睛,坐下來,靜心,放鬆身體。”

雖然紅靈說有劇毒之後,蘇青黛變了臉色,但是她心裡其實並不覺得紅靈會害自己,聽它說閉眼,她就依言閉上了眼睛。

下一刻,蘇青黛就察覺到小腹處傳來了異樣,似乎有寒氣絲絲縷縷地從小腹緩緩升起,那股寒意一起,她漸漸感覺無法抵擋,牙關打顫,渾身都抑制不住地哆嗦起來。她一點也不懷疑,下一刻她就要變成一整塊寒冰!

這時候,身後有一個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了她的後背上·頓時一股熱力從那爪子上傳了過來。隨着那股熱力向下遊走,包裹住了那絲絲寒氣,在小腹處糾纏起來。

身上漸漸變得忽冷忽熱起來,蘇青黛差一點就驚呼出聲·想要從地上彈跳而起,但是在紅靈的魔爪控制下,她半分也動彈不得。

“凝神運氣,不要緊張!”紅靈低聲吩咐道。

蘇青黛哪裡知道凝神運氣是神馬東西,但是有那股熱力在,她的意識漸漸不受自己控制,只能隨着那暖流在周身循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她渾然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寒氣漸漸減弱,那股暖流終於戰勝了寒氣,沉入小腹靜止不動了,蘇青黛這才睜開眼睛,身後紅靈的爪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撤開,她感覺渾身都變得清爽起來,有一種身輕如燕隨時都會飛起來一般的感覺·前所未有的舒坦。

“你剛剛吸進去的東西,那是鐘乳石的精髓,我們靈狐一族稱爲洗心髓·這東西上萬年的時間才能形成這麼一點,只要喝上一兩滴,就能強身健體,百毒不侵,不過它性寒,需要有烈性藥物來抵消它帶來的寒氣,這裡沒有烈性藥物,所以我只能用靈氣幫你。”

蘇青黛料不到紅靈居然會解釋給自己聽,心中有些感動,至於這臭狐狸讓自己喝它喝剩下的洗心髓這事·她也不計較了。

不過讓蘇青黛疑惑萬分的是,鐘乳石的成分不是碳酸鈣嗎?那就是石灰漿啊,這洗心髓是從這石蟒口中滴出來的,難道它裡面含有的成分還有區別不成?蘇青黛想到自己裝進瓶中的那些,心念一動,決定找個機會要好好研究一下。

“你們凡人不是喜歡練習輕功嗎?我記得你的那個乾坤袋中就有武功秘籍·如今你經過洗心髓的洗禮,筋骨被改造了之後,練習武功最是適合,不過——”紅靈斜睨了蘇青黛一眼,“太老了,就算是練習,只怕也學不成什麼上乘武功了。”

蘇青黛被紅靈那話氣得內傷,什麼叫年紀大了?拜託姐姐我這一世才十八歲好不好?女子十八一枝花,正是最美麗的時候,怎麼到它嘴裡就變成年紀大了?再大能比得上它這麼個五六百年的老妖怪?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你們凡人不能和我們靈狐一族相比,我們可以活幾千年,而且靈狐一族出生三十年就可以自由選擇修仙門派,但是你們凡人一生對於我們而言,百年時光不過須臾,十八歲已經算是過去了人生的五分之一,再學習武功,時間也來不及了。”

紅靈的口吻和神色間帶着一種十分可惜的味道,蘇青黛知道它在可惜什麼,但是她對於武功這些東西並不熱衷,若是換成一個男孩子,一定會激動狂喜,但是對於蘇青黛而言,卻是可有可無的東西,難道學成武功去懸壺濟世,劫富濟貧不成?古代大俠是她心中的夢,但那也僅僅就是一個夢而已。

“罷了罷了,等回去之後,我教你幾套簡單的路子,那些書上所說的你未必能學得會,學了你至少可以自保。”紅靈見蘇青黛並無歡喜的神色,就知道她是不怎麼樂意了,嘆息了一聲,低聲道,“走吧。”

才說完,它已經當先向前行去,蘇青黛忙跟在它身後亦步亦趨,慢慢地甬道變得彎曲起來,最重要的是,之前走的甬道都是泥地,而現在,他們踏上了青石板。

“這是……”蘇青黛驚訝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的手電筒光線並不強,但是在照到甬道里的時候,還是發現甬道兩邊和頭頂的巖壁上,刻滿了文字和圖畫,那些圖畫線條勾勒得非常簡單,但是筆力非常強勁,描繪的東西也是畫筆分明,一幅幅看下去,整個圖畫似乎是在說一個古老的故事。

“這是浮雕,明朝的時候這東西非常多,有些類似於你們現在的那種簡筆畫。”

蘇青黛笑道:“這可是華夏文明中的重要財富,怎麼拿來和簡筆畫作比?不過不同時代有不同時代的產物,這些東西若只能出現在墓室之中,價值其實不大,但是要用到了別處,價值就會大大地不同。”

邊走邊看,慢慢地就走出了甬道,來到了一個空曠的墓室之中,這時候紅靈的腳步停了下來。蘇青黛的手電筒朝着前方掃過去,才發現前面居然是一張石門。

在幽靜昏暗的甬道盡頭,立着一張差不多有三四十公分厚的石門,石門的兩邊分別掛着兩個石槽,看起來有點像是古代的油燈,不過那油燈大了些。

“那是祭祀用的油燈,也叫長明燈,是要長期燃着的,不過過了這麼多年,它也熬不住了。”紅靈輕輕嘆息一聲。

這條路走到這裡就算是到了盡頭了,前方被巨石封門擋住。

蘇青黛也不知道石門後面究竟是什麼東西,但是心中隱約猜測到,大概那隻吸走紅靈靈力的怪獸還有仙藥就在這一牆之隔的後面,因爲她能感覺到紅靈的激動和焦躁不安,它的眼睛變得非常亮,但是一直踟躇着不敢上前,想來是忌憚這個未知生物的駭人本事。

“那東西就在後面,咱們怎麼辦?”蘇青黛詢問道。

紅靈苦笑道:“沒看到那石門上刻着的字嗎?擅闖着死,不說那裡面的傢伙咱們對付不了,就是這石門我們就打不開,根本是徒勞。”

可是蘇青黛懷疑,已經這般近在咫尺了,它找了這麼多年的東西,現在不過一石之隔,卻生生阻擋住了它靠近成功的路,它能甘心嗎?

“那靈獸這般厲害,那你們族除了你還有誰能鬥得過它?”蘇青黛小心詢問道。

紅靈一愣,略加思索道:“我的靈術修爲不高,但是若是我們族長和長老來了,一定可以取回仙藥。”

“那就對了,你回青丘把仙藥的所在告訴他們,讓他們合力前來對付這隻靈獸,這樣你就能把仙藥取走,也不必擔心會受到懲罰丟了性命啦!”蘇青黛不忍看着紅靈失望,但是一想到這隻老狐狸回了青丘之後還是會被族人處死,她就有些難過。

可惜蘇青黛想得太過簡單,即便是紅靈回青丘把仙藥所在告知族人,也未必就能免去責罰。對於青丘靈狐而言,沒有完成任務,就算不得一個合格的修仙者,這樣的恥辱會一直烙印在它們的身上,直到死亡的那一刻都會受到族人的鄙視。

不過這些紅靈是不會和蘇青黛說的,它也不打算和石門裡的那隻靈獸硬碰硬了,明知不敵還要去以卵擊石自取滅亡,這實在不是智者的行

既然兩處都難逃一死,倒不如兩相權衡取其輕,回青丘傳訊。

哪怕自己死了,族人拿到了仙藥,也算了卻了它的一樁心事。

這般打定主意,紅靈也不打算再耽擱,就準備帶着蘇青黛出地下迷宮。

但是就是在這個時候,蘇青黛卻感到腳下劇烈地顫動起來。

蘇青黛臉色大變,下意識地就朝着紅靈看去,紅靈眼中也露出焦急之色。

“那幫蠢蛋這是要做什麼?!居然拿炸彈去轟巨石封門!該死的,那巨石下連着的就是泉眼,炸開了石門,那泉眼就要噴出來,整個這座地下迷宮都要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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