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奸細

聽到林雲睨的話,蘇青黛挑挑眉。

她下意識地想起方纔神色匆匆的李麗潔,直覺告訴她,那林雲睨說所的事情,和自己的jl公司脫不開關係。

果然,林雲彤放下了咖啡杯,問道:“方子拿到手了?”

林雲睨點頭:“那公司剛剛建成規模,裡面的人根本都是些不成器的,居然招了沒經驗的大學生進研發部內部。前幾天那小姑娘被我威逼利誘,就幫我把方子偷出來了!”

林雲睨笑得得意,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那老闆沒來了嗎?”

林雲彤搖搖頭,林雲睨冷哼了一聲:“哼,不過是個立足不穩的小公司,他倒是會拿架子!姐,咱們把方子都拿到手,乾脆吃了他那個公司就好了,省得咱們再去張羅工廠設備。”

“哪裡有你想的那樣簡單?人家手裡有專家有方子,難不成會讓給咱們?我本來想着那老闆若是出來見上一面,咱們給他個面子,拿上四成股份就行。不過既然他這麼不識時務,別怪我心狠手辣。”

蘇青黛聽到這,還有什麼不明白。敢情這兩人居然打這種主意!想吃自己公司的股份,這還真是林雲彤姐妹做得出來的事!四成股份,你倒是胃口大,也不怕吃多了消化不良! шшш▪тt kān▪¢ 〇

“姐,那美肌乳是真的很管用,我用了一兩次就明顯感覺到皮膚嫩滑了不少。咱們拿到方子打量生產,還怕賺不了錢?聽那小姑娘說,這公司到十月份還會發布另外一種產品,據說比美肌乳更好用。到時候咱們從那姑娘手中拿到方子,嘿嘿,有人在這jl做臥底,咱們就根本不愁賺不了錢。那jl的老闆絕對想不到,他千辛萬苦研究的東西,最後是爲別人做嫁衣裳……”

蘇青黛越聽越憤怒•她總算是想通林雲睨手裡的方子是哪裡來的了,肯定是李麗潔方纔交給她的。那小姑娘膽子倒是很大,居然敢做這種事!

蘇青黛看林雲睨一臉興奮的樣子,很想戳破她的幻想。真是可惜啊•蘇青黛嘴角泛着冷笑,光有那方子有什麼用呢?沒有石室裡的溫泉水,任他們如何研究,也做不出來那美肌乳。就算是倒騰一番,也不過是白費功夫而已。

想到這裡,蘇青黛忍不住幸災樂禍,費盡千辛萬苦弄到了方子•到頭來卻是白費一番力氣,這中間的損失就夠林雲睨喝一壺的了。

自掘墳墓,活該!蘇青黛在心中罵了一句,林氏姐妹,別怪我手段狠,怪只怪你們做的事太過分了!挖牆腳挖到我的腳下來了,不整你我難消心中這口氣!

李麗潔回到公司之後,正好遇到高雲從辦公室走了出來•看到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李麗潔,正好我這裡有份報告•你送到總監辦公室去。”

李麗潔聽到高雲叫住自己,被嚇了一跳,聽到她說是送報告之後,鬆了口氣,順從地接過了文件。

正準備去樓上走一趟,高雲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過頭加了一句:“順便幫我問一句,看總經理什麼時候走,我得空開車送送她。”

李麗潔聽了這話腳步一頓,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總經理來了?”她心中忽然升起不安。她有些奇怪•一種說不明道不明的感覺。

“總經理上午的時候過來的,你們沒有看到?”高雲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按理蘇青黛進公司有那麼多人瞧着,怎麼沒有人注意到?不過她是不會多說什麼的,蘇青黛一直就在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她可不能在她背後搞破壞。

李麗潔聽了高雲這話•搖了搖頭。她來公司已經兩個月,卻從未見過那個神秘的總經理,除了公司高層,所有人都不知道總經理姓甚名誰,是男是女,高層對於總經理也是諱莫如深。

李麗潔將那絲不安歸結爲今天她給林雲睨的那張研究方子,她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將所有的過程都想了一遍,她確信沒有發生任何紕漏,纔算放下心來。她想到林雲睨給她的承諾,事成之後許她首席研發設計師的職位,光想想她就渾身都激動起來,眼中閃過強烈的。

蘇青黛離開咖啡館之後,就回了jl公司,進了楊雪玲的辦公室之後就看到李麗潔在逗弄着妞妞,蘇青黛眼中的陰蟄一閃而逝,隨即嘴角含着笑,朝着楊雪玲嬌憨笑道:“楊姨,我想回去了,這裡好無聊哦。”

蘇青黛一直以來都是以楊雪玲的侄女身份出現的,公司裡的職員都以爲蘇青黛只是隨着楊雪玲來公司玩的,從來沒有人懷疑過。誰能想像到這麼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居然是jl的幕後老闆呢?

楊雪玲看蘇青黛又開始演戲扮豬吃老虎了,嘴角泛着笑,朝着李麗潔看了一眼,故意裝作生氣道:“要來這裡玩的是你要回去的也是你!你再去外面逛逛,我這裡還有事情沒有忙完呢!”

蘇青黛嘟着嘴耍賴:“我不,我要回去,妞妞,咱們回去吧!”

妞妞看不出兩人在演戲,還以爲蘇青黛真的想回去了,拋下李麗潔就朝着蘇青黛跑了過來,抱着蘇青黛的腰說道:“姐姐,妞妞也好無聊。

李麗潔在旁邊尷尬地站着,沒有見到總經理,卻還要逗小孩玩,她很是失望,看楊雪玲朝着她瞥過來,她嚇得低下頭去,說了一聲“總監我下去了”,就急急匆匆地出了辦公室。

門一關,蘇青黛就冷哼了一聲。楊雪玲聽出她的不悅,有些不解,詢問道:“你不是去約人見面的嗎?怎麼就回來了?”

蘇青黛陰沉着臉,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楊雪玲大吃一驚,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化妝品的利潤太大,以jl這般高調的作風,只怕會招人眼紅也是自然。想不到那林氏姐妹居然用這等卑劣的手段,怎麼能不讓人氣憤?

“她們拿到了方子,這可怎麼辦?”美肌乳上市還不到兩個星期,若是那兩姐妹真將方子用上,大量生產,jl就虧大發了,也許到時候打一場商業戰,被人收購的可能性很大。

蘇青黛嘴角噙着冷笑:“她們打的好算盤,我未必就沒有辦法對付。你放心,她們拿到方子也研究不出來,我們繼續研究我們的,到時候她林氏血本無歸可別怪我落井下石!”

楊雪玲心中擔心,那方子到了人家手中,那邊隨便找幾個專家就能研究出來,蘇青黛這般自信哪裡來的?她怎麼一點也不着急?那美肌乳上市不過一個星期就已經賺得滿鉢,若是被人趁機搶了先機,jl就這第一炮就變成了空響炮,後面也根本沒有人買賬了。

“要不要先處理了李麗潔再說?”楊雪玲想到那個女孩子居然做出這種事,心中的怒意可想而知,她拿起電話就要報警,想着先觶決了那個麻煩再說。再讓她在自己的公司呆着,只會讓公司更多的研發流

“不必!”蘇青黛看楊雪玲要報警,忙攔住她從她手中搶過了電話,眼中精光乍泄,“既然她打算做臥底,那就繼續讓她呆着。敵明我暗,咱們更好佈局。”

楊雪玲聽了她的話,愣了愣,轉瞬就明白了過來,這蘇丫頭是想借李麗潔這個棋子,反過來將林氏姐妹一軍,她忍不住笑着道:“你這法子倒是好,只是這主意就有些焉壞了,那陳氏姐妹惹到你,真是不走運了。”

蘇青黛吐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這不是惹到我的頭上了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楊雪玲還是有些想不明白:“那方子的事,你就這麼算了?那方子到了她們手裡,咱們得吃虧啊!”

蘇青黛知道楊雪玲是真的擔心自己,忍不住笑道:“我說了她們研究不出來就研究不出來,你過陣子就知道了,她們的方子少了最關鍵的一個步驟,拿到了也不過是一張廢紙罷了!”

楊雪玲這下明白蘇青黛爲什麼如此鎮定了,她恐怕早就防着這一招,纔會留了一手。楊雪玲這樣想了一下就想通了,對蘇青黛更加佩服起來,這蘇丫頭生來就是做生意的料,連這一層都料到了,而且能在這麼緊的時間裡找到應對方法,那林氏姐妹不載在她手裡纔怪。

想着那林氏姐妹的下場,楊雪玲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看着蘇青黛的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這丫頭,真的只有十四歲嗎?

蘇青黛若是笑得楊雪玲想的是什麼,一定要大喊冤枉。她這次純粹是歪打正着,若沒有溫泉水這一個環節,她絕對要在林氏姐妹的手裡栽個大跟頭。

李麗潔的事情並不算大事,但是有了這麼一個人的出現,給蘇青黛敲響了警鐘。她的公司管理系統還是不夠完善,出了這樣的事,人事部就要引起極大重視了,蘇青黛對以後公司的用人也有了更高一層的要求。這事和王晚樂說了之後,王晚樂也吃驚不小,當下和蘇青黛保證,這個情況一定想辦法解決。

晚上和趙明澤打電話取經,趙明澤教了她不少方法。她這時才明白,商場並不如她所看到的那樣平靜,裡面貓膩衆多,有些她甚至聞所未聞。

蘇青黛也知道開公司有很多困難,她這是頭一遭遇到這種事,前世在db工作,她在銷售部也聽說過一些類似的案例,只是因爲她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現在輪到在自己當老闆,才知道一切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可是,既然都開始,哪裡捨得回頭?

一一零收網

林雲睨最近很是忙碌,因爲李麗潔又先後弄到了三張jl公研製出來的化妝品秘方。.

原本因爲林雲睨在接手鴻運公司的時候,因爲管理不力,加上那幾個公司合夥人中有好幾個都退出了公司,這讓她公司裡的流動資金變得少了一大半,她完全使不上力,很快公司就轉盈爲虧。

這件事多少讓姐姐林雲彤有些不開心。也是,她從外甥手裡搶了公司經營權,卻根本沒有盈利,反而把好好的一個公司弄得入不敷出,林雲彤又怎麼會高興?

當初林雲睨拿到公司使用權的時候,信誓旦旦地對林雲彤發誓,以她留美mba碩士的身份,不出五年就會把鴻運公司變成鴻運集團。

林雲彤也是見識過林雲睨的學識,才答應讓她監管自己兒子創立的公司。爲了這事,她和兒子方毅還生了嫌隙,自己兒子如今很少和她說話了。

好在林雲睨還是有眼光的,在不久前用了一套試用裝的化妝品之後,馬上就看到了jl美肌乳的商業前景。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她的腦子裡成型,她和林雲彤商量這個事,林雲彤聽了頓時眼前一亮。

兩姐妹私下調查了jl公司之後發現那公司也纔剛剛成立不久,完全沒有站穩腳跟。這就更加讓她們二人放下了心,開始了她們的計

先是花錢買通jl公司的研發部人員,這個事情很棘手,但是林雲彤顯然很懂得抓住對手的軟肋。她很快就找到了李麗潔這個突破口,並且很快就擊破了她的防線,用一個空頭支票就買通了李麗潔。

之後的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按照她們的計劃,林雲彤是想要約見jl的幕後老闆,以配方作爲條件,拿到jl四成股份,這樣她們幾乎不費任何錢財和人力就可以拿到她們想要的利益。

但是這個計劃超出了她們的軌道•那個jl幕後老闆根本沒有理會林雲彤。不僅是第一次沒有見面,甚至於後來林雲彤將美肌乳配方複印件寄給她,又亮出了她方氏和林氏的身份,也沒有能夠將他約出來。

林雲彤氣結•最後乾脆放棄了拿jl股份,有了配方,還不愁她們賺不到錢?

趁着jl還未全面打開市場,林雲彤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實施她們的第二套方案。林雲睨動用人力物力,在短短一個星期裡就將印刷廠改頭換面,重新裝修配備設施,成爲了一個化妝品生產車間。//

與此同時•林雲彤也通過自己的關係網,尋找到了幾個資深化妝品研究人員,對配方進行了研究之後,確定了可行方案。

林雲彤和林雲睨是用過jl美肌乳的,所以對於配方的效果全然沒有懷疑。尤其是在專家們製作出了美肌乳之後,香氣,粘稠度,各種指數都完全符合jl美肌乳的說明書之後•她們更加相信了配方的真實度。

等到jl美肌乳上市一個月之後,各大商場被一種新的化妝品席捲:卡露蓮美肌乳。對方的廣告聲稱,專爲女性皮膚設計•祛疤痕,生新肌,變嫩白,更清涼。

楊雪玲逛商場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那個產品,發現很多顧客購買,她在一旁看着,也隨手拿起來一瓶,很快就瞧出了其中的端倪。她手中的卡露蓮比jl瓶裝要大了25ML,重要的是,卡露蓮除了廣告詞更誇大了其產品效果以外•其他說明幾乎和jl一模一樣。

楊雪玲挑了挑眉,眼中露出一絲果然如此,嘴角笑意止都止不住。一旁的銷售看到楊雪玲拿着產品一直不放,忙走上前來講解:“這位太太,您手裡這款產品是昨天才剛剛上市的,雖然是才上架•但是效果很好哦!”

楊雪玲回身看了那銷售一眼,隨意地問道:“你是這個卡露蓮公司的員工?”

那女銷售聽她這麼一問,頓時驕傲地笑了起來:“是的,太太,我們這款產品現在在各大賣場都有專門的銷售人員,我們公司花重金不遺餘力地將產品推薦給顧客,讓愛美的女性都能買到我們的產品,享受到我們公司產品的服務。”

楊雪玲心中動了動,這銷售倒是不錯,只可惜,這產品效果就不知道如何了。楊雪玲臉上笑了笑,問道:“聽你說,這產品是剛剛纔生產出來的,你們公司又沒有試用裝讓顧客試用,如何知道這款產品就是適合廣大女性使用的?

而且,你們說的祛除疤痕,這個似乎有些不大可能,即便是藥店的美容藥物,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你們公司這樣譁然取衆,是不是太過了點?若是這產品達不到這個效果,到時候可就艱難了。”

那銷售聽楊雪玲這樣說,臉色一變,眼珠一轉,想到了什麼,笑道:“太太您說笑了,您也知道,這陣子有一款名叫jl美肌乳的產品賣得很瘋,我們公司就是研究了jl之後,才通過專業人士研究出了這款比jl效果更好的化妝品。

而且我們卡露蓮更實惠,同樣的價格,這款產品卻比jl多了25ML的量,太太您若是買了這款,可是賺到了!”

楊雪玲聽她這樣說,未置可否,笑了笑將產品放到了購物車裡。

回去之後,她就將卡露蓮遞給蘇青黛看。蘇青黛將卡露蓮放到手中打量了一番,笑道:“她們終於行動了,這樣更好。李麗潔那裡怎麼樣了?”

楊雪玲說道:“她又偷了三張方子,證據已經到手了。”

蘇青黛點了點頭:“你就等着看好戲吧,卡露蓮?可惜了一個好名字。”

楊雪玲看蘇青黛眼中沒有一絲擔憂,有些沉不住氣了:“你怎麼這麼淡定,那些產品對咱們的市場衝擊不小。你沒有看到,咱們沒有在大型超市商場有專賣櫃,她們短短兩天就幾乎佔據了市場。

而且咱們的配方可是真正地到了她們手裡,我可是看了,這卡露蓮和咱們的jl可是一模一樣,連味道都差不多,用過jl的人立刻就能發現卡露蓮的端倪,她們爲了省錢也會買卡露蓮的。”

蘇青黛笑着搖了搖頭,從卡露蓮裡蘸了一點美肌乳出來,笑問道:“你覺得這卡露蓮和jl沒有差別?”

楊雪玲反問道:“難道不是嗎?雖然咱們佔了先機但是這些東西到了她們手裡,她們在分量上打壓了咱們。”多了25ML的量,對於消費者,這可是不小的誘惑。

蘇音黛搖了搖頭:“不,你弄錯了,這兩個產品,有質的區別

“質的區別?我看了啊配方都是一樣的啊。”楊雪玲疑惑不解。

蘇青黛眯了眯眼睛,如奸計得逞的狐狸一般咯咯笑道:“配方是一樣,但是她們永遠不會知道,這個產品最關鍵的地方,根本不在配方上!”

楊雪玲聽了這話,大吃一驚。她在公司呆了這麼久,居然不知道,這個產品的關鍵不在配方,而在別的地方!

最讓她覺得震驚的是,即便是蘇青黛已經將話這麼直白地告訴了她她在腦子裡將整個生產線都想了一遍,卻根本發現不了端倪!

楊雪玲這一刻才認識到面前這個十四歲小姑娘的可怕手段,這樣的縝密的心思,即便是整個公司的人,都察覺不到她在哪裡動了手腳。

楊雪玲心中激起了驚濤駭浪,最後化作一聲嘆息。這蘇青黛,天生就是做商人的,那林氏姐妹和這個小姑娘作對,簡直是自作自受。

卡露蓮產品上市不過三天,她們倉庫裡囤積的貨就賣了個乾淨。;林雲睨先前還擔心市場不夠於是剋制了產品的生產,想不到居然這樣好賣,還有不少外省的代理商找來想要做銷售代理。

林雲睨頓時大喜,即刻就安排整個生產車間連夜趕工,加大了卡露蓮美肌乳的生產數量,同時將新的配方也投入了生產的範疇整個倉庫中囤積的貨物越來越多。

林雲睨決定吊吊代理商門的胃口,命令貨物全部囤積下來。同時兩姐妹召集幾個原本鴻運公司的高層開會商議,策劃周密的銷售計劃,兩人野心勃勃地想要打開全國市場,並且要建立卡露蓮的銷售網絡。

接到孫強回報的消息的時候,蘇青黛正在畫《紅裳》的最後一章插圖,她嘴角泛着冷笑,不慌不忙地給楊雪玲打了個電話,只說了兩個字:“收網。”

楊雪玲聽了這話之後,也不廢話,立刻着手安排相關事宜。

與此同時,林氏姐妹正在召集各省的代理商前來商議合作事項,林氏姐妹說了很多苛刻條件,雖然那些條件和他們的預期目標有差距,但是迫於卡露蓮的銷售業績,那些代理商雖然不甘心,終歸受利益驅使,還是同意了林氏的要求。

然而在即將簽約的時候,卻出現了問題。幾乎所有的代理商都在同一時間收到了通知:卡露蓮因爲盜竊配方,目前已經被jl公司上訴,並且提交了人證物證。

那些代理商頓時被這個消息弄傻了,他們看好卡露蓮,也是因爲卡露蓮的產品比jl更優惠,有錢可賺。若是卡露蓮因此惹入官司中,這事就不好辦了。他們那些人都是精明的人,自然知道出了這個事,卡露蓮之後的路不好走。都是混跡商場多年的人,哪裡肯吃這個虧?

那些代理商猶豫了一番之後,齊齊找藉口離開了會議室。林氏姐妹萬分不解,正待詢問,一個女子匆匆跑了進來。

“經理,經理,不好了……”

一一壹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是怎麼回事?!”

林雲彤看着手中的報紙,大爲惱火,一把就將報紙扔在了桌子上。

林雲睨有些不知所錯,她也不知道居然會出這樣的事。那些購買了卡露蓮美肌乳的人,使用了卡露蓮之後根本沒有效果,甚至有人還出現了過敏反應!這怎麼可能?!同樣是配方,怎麼JL的美肌乳就沒有問題,一到了她們的產品就出現了這種事?

林雲彤也知道這次她們太急躁了些,產品出來之後,她們沒有試用,就將卡露蓮直接投入市場,所以纔會出現過敏這麼大的問題。

然而讓林雲彤疑惑的是,爲什麼JL公司出品的美肌乳能祛除疤痕,她們生產出來之後卻根本沒有效果呢?難道那配方是假的?!

林雲彤想到這一層,立刻詢問林雲睨:“你去拿配方的時候,有沒有被人發現?那李麗潔有沒有異樣?”

這事做得隱秘,林雲彤爲防止別人發現,都是由林雲睨親自去取配方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林雲彤心中極度不安,似乎她忽略了什麼。

林雲睨見林雲彤這麼問,搖了搖頭:“沒有啊,每次我都是悄悄過去的,李麗潔也很小心,最後一次的時候,她差點被銷售部的高雲看到,好在有驚無險。”

林雲彤想不出哪裡出了問題,但是顯然,她們的產品出問題是真的。

就在兩姐妹商議該怎麼辦的時候,電話響起。林雲彤很奇怪,接了電話就被對方劈頭蓋臉一陣責罵:“你怎麼弄出這麼一出事情來?!你妹妹呢?都給我回來!趕快!”

林雲彤很奇怪,被丈夫這麼一頓臭罵,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但是她也知道公司出了問題,想來方老爺子是知道這件事了,想了想,還是拉着林雲睨回了方家。

方老爺子和方啓方敬都在,連自己的兒子和方海都正襟危坐。老爺子臉色很難看,看到林氏姐妹進屋,眼神沉了沉,柺杖對着沙發敲了敲,低沉着聲音命令道:“坐下吧。”

兩姐妹交換了一下眼神,在方啓身旁坐了下來。方啓朝着林雲彤瞪視了一眼,方老爺子很是惱火,從身側的信封裡抽出一疊照片,直接就摔在了林雲彤面前。

林雲睨只看了一眼,頓時就臉色大變。第一張照片,正是她和李麗潔交換配方的時候的照片。不知道對方是何時拍到的照片,方老爺子又是何時弄到手的。

林雲彤也嚇得不輕,她在方家做媳婦近二十年,雖然當家做主,卻也知道這個家,方老爺子纔是天,他的柺杖在地上敲一敲,方家人都要顫幾顫。她這個長媳根本算不得什麼。林氏如今已經大不如從前,方老爺子對她又多有不滿,她這時候鬧出這個事,恐怕真的惹惱了老爺子。

“爸……..”林雲彤在心裡打了一番草稿,纔開口道,“這事擺明了是別人算計,想要把咱們拖下水。鴻運轉型,產品賣得很好,佔據了市場,所以纔會惹來別人眼紅報復………”

方老爺子冷哼了一聲,不悅地看着林雲彤:“你說得這麼漂亮,這些照片又怎麼解釋?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們用這不正當的方式偷別人公司的內部機密,做這事又不會擦乾淨屁股,難怪別人會報復!現在這事都交到上面,若不是我壓着,現在你們就在局子裡了!”

林雲彤聽了這話,心中頓時一陣氣苦,想不到那JL的老闆居然來這一招陰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害她們栽了這麼大個跟頭。

林雲睨卻是鬆了口氣,方老爺子既然把這些東西截了下來,就肯定能有辦法把這個事情解決了。

她心中慶幸之餘,想到那一堆囤積的貨,又是一陣惱火。那些東西,恐怕是沒有辦法再賣出去了。如今報紙都在報道卡露蓮欺騙消費者一事,即便是解決了JL公司的上訴問題,卡露蓮也臭了名聲,以後根本沒有辦法再走下去。

想到在那JL公司手中吃的虧,她就不甘心:“方老爺子,那JL公司如此算計方家,絕對不能這麼善罷甘休!”她投資了這麼多進去,最後賠了老本不說,還得提心吊膽,這如何讓她甘心?”

方老爺子擡眼斜睨了林雲睨一眼,彷彿一眼就看穿了林雲睨心中的想法一般,冷哼了一聲,把林雲睨嚇了一跳,閉上嘴再也不敢多說。

“婦人見識!這些東西不過是複印件,底片還在別人手裡!你以爲人家都和你那樣傻,做事不用腦子嗎?只這麼一天功夫,你那妹夫家,還有京城陳家,都來電話說要徹查這件事,你說你們做得這是什麼事?你妹夫家就算了,連陳家都來電話了,你們這次踢到多大的鐵板?”

方老爺子想到這事就一陣憋火,他那親家得知了此事,居然質問他怎麼做的事,這讓他顏面何存?親家說話更是不客氣,方家除了這事,說話都要矮上三分。他這老骨頭,雖然算不得什麼大人物,但是也受不了這種氣。

更重要的是,過不了多久就要換屆了,方敬有機會升遷,被這媳婦這麼一攪和,還不知道要生怎麼樣的變故。想到這事,他就惱火,忍不住瞪着自己的兒媳婦,恨不得像自己的兒子一般,也揮上幾柺杖。

“陳家?”林雲彤不解的看着方啓,“這事關陳傢什麼事?”

她查過那家公司,股東並無大背景,至於那個神秘的老闆,更是個不出名的鄉下漢子,開了個小農家樂,根本沒有多大本事。

可是從自己公公口中說出來,那老闆居然和京里人有這麼大的牽扯,這讓她震驚不已。趙家她自然是熟悉的,方家的長女自從嫁給了趙家之後,和方家這一支就漸漸疏遠了。

本來也是,方海媚和方啓方敬並非同母所生,所以一直以來她們對方海媚都不算太客氣。方海媚嫁給趙家之後,更是疏遠。雖然方海媚的孩子還是會每年都來看方老爺子,但是對他們這些舅舅舅母就要客氣很多。

趙家又是大家,自然是不會降低身份和方家有多大牽扯。趙老爺子是個刻板的人,最恨不講原則結黨營私,所以方老爺子鮮少和趙家的人有利益牽扯。

至於陳家,林雲彤就十分不解了。陳家很少會多管閒事,更何況是她們和JL公司出的這種小事,完全不屬於他們外交部管理的範疇。陳老爺子要管,只有可能是一個原因,那就是JL的老闆和他關係匪淺。

想到這一層,林雲彤朝着林雲睨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眼中一片擔憂。若是真是這樣,JL公司要追究起來,恐怕她們吃不了也要兜着走。

蘇青黛也料不到陳戈民會打來電話,陳戈民得知了她開公司的事情,非常不悅,一面認爲她不以學業爲重,開公司分散精力非常不妥,一面又責備她隱瞞這事不告訴他,出了事自己一個人擔着。

蘇青黛能從陳戈民的語氣中聽出濃烈的關心,雖然是責備,她仍然覺得很是開心。聽到陳戈民說會幫她處理這事,蘇青黛感動不已。

聽到老人電話裡傳來的一陣陣咳嗽,她不免擔憂萬分,想到自己手中那些奇藥聖水,心中不免動了別的想法。

隨後,趙老爺子,方海媚都打了電話來詢問,蘇青黛自然不會吃虧,當下就將她算計林雲彤的事情說了一遍。方海媚對那個嫂子也沒有多少好感,專門想佔別人便宜不擇手段的人,不給點教訓還真以爲她就能橫着走。對於蘇青黛的手段也是讚賞不已,趙老爺子更是在掛斷電話之後高興地連着說了三聲好,直嘆方海媚找了個好苗子。

這事使得卡露蓮陷入僵局,卻爲JL做了嫁衣裳。在蘇青黛造一個星期前就做了準備,加大了生產力度,不僅準備了大量的舊產品,新產品也應運而生。因爲卡露蓮的醜聞,反而讓JL大放異彩,更加出名。

這時候蘇青黛也改變了銷售方法,不僅只在JL專賣店銷售,也選了幾家大賣場租了JL專櫃,新產品和美肌乳上架之後,很快就銷售一空。

蘇青黛陪着楊雪玲到各大賣場去考察,老遠就看到那些專櫃排着很長的隊伍,那些女人對JL的美肌乳表現出瘋狂的購買力,尤其是看到新產品,更是非常狂熱。

“哎呀,江太太,您也來買化妝品啊?我告訴你啊,這個JL化妝品雖然是本地產品,但是真的非常好用!上次我試着買了一瓶,你看,我臉上以前那些舊疤痕都淡了好多!”

“我看看,真的耶。哎呀我幾天前來這家商場,買了一瓶卡露蓮的美肌乳,那銷售說比JL的產品還好,我被忽悠着眼一熱,就買了一瓶回去。哪裡知道那東西根本是假冒僞劣產品,用了一點效果都沒有。昨天我就看到有報紙報道說那東西用了還過敏呢,可把我嚇壞了,還好我沒有再用了!”

“快些別用那卡露蓮了,聽說都是偷了JL的配方纔研製出來的,根本是假貨,還不知道是不是摻雜了別的東西。還是JL的東西好,我問了好幾個姐妹,都說效果不錯呢!我這次來要多買兩瓶,排隊實在太麻煩了!”

“……”

蘇青黛看着熱鬧的市場,朝着楊雪玲看了一眼,笑得非常得意。她一直就知道,在中國,從來不缺少購買力,尤其是女人的東西,只要抓住了她們的弱點,就不怕她們不買賬。

一一貳拍賣會

十月,蘇青黛再次前往北京。.聚寶齋舉辦拍賣會,蘇青黛亻曹爲翡翠原料的提供者,自然也收到了聚寶齋老闆楊伯森的邀請函。

蘇青黛不願意身份暴露,到了北京之後就同楊伯森說明了,只打算喬裝低調參加拍賣會,在會場後排瞧瞧熱鬧就好。楊伯森也知道她的意思,小小年紀身懷巨寶,難免會遭到別人覬覦。

蘇青黛選擇低調,既不會讓聚寶齋的利益受到損害,而且還能多一個原料神秘提供者的噱頭,何樂而不爲?

蘇青黛是提前就和楊伯森聯繫了的,她前一天到北京的時候,就被楊伯森請到了家中,那個時候楊老頭還在爲最後的一根玉簪拋光。

所有的首飾都擺放在了盒子中,蘇青黛一一看過去,看着那鬼斧神工一般的作品,幾乎有些不敢相信,這些首飾就是從那冰冷的石頭裡雕刻而出的。

蘇青黛一面拿起來欣賞,一面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難怪古人言,玉不琢,不成器。這些首飾,在那鑿子雕琢了之後,居然會這樣的美。

楊伯森又是期待又是憂傷:“這批作品可以稱得上是我父親的巔峰之作了,他老人家爲了這一批首飾,這幾個月都沒有好好休息。只可惜,這也是他最後一次動刀了……”

蘇青黛見楊伯森一臉黯然的神色,也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楊伯伯不用覺得難過,這些東西,在楊爺爺的手中才能有這樣的靈氣,相信只要這些東西一面世,一定會震撼全國!”

楊伯森聽了這話,精神一震,之前的憂傷無奈消失殆盡,眼中閃着灼熱的光芒。蘇青黛心知他對拍賣會充滿了信心,忙岔開話題。

拍賣會在一個酒店的大廳內舉辦•楊伯森專門找了拍賣行監管此事,請到的人很多,除了各界名流外,一些有錢的企業人士也到場了。

可能因爲聚寶齋的名氣•加上前期楊伯森發佈的翡翠原石照片讓不少人都心中動了心思,所以這次的會場雖然開得很大,還是座無虛席,不少臨時來參加的人都是站着。都是有身份的人,倒也沒有人喧譁,整個會場除了一些竊竊私語之外,算得上井然有序了。

蘇青黛是隨着方海媚一起到的會場•到底因爲她年紀太小,若是一個人參加的話目標太明顯,她便邀了方海媚陪同前來。

方海媚對於別的活動是不怎麼感興趣的,但是卻翡翠拍賣卻極有想法。她自收到了蘇青黛的那一套玻璃種首飾之後,就徹底愛上了翡翠這種高貴的飾物。

到了會場之後,蘇青黛就驚訝地發現,整個會場坐滿了人,連會場旁邊都站了不少。雖然蘇青黛不願意出風頭•但是若要讓她和方海媚一直站着,她也是不樂意的。

楊伯森在蘇青黛和方海媚進會場的時候就注意到了,趁着拍賣會還沒有開始•他朝着身邊的小兒子小聲地安排了一句。那小兒子朝着蘇青黛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蘇青黛和方海媚皺着眉看着,正不知所措間,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子到了她面前,朝着她沉聲問道:“是蘇小姐嗎?”

蘇青黛見過這個男孩子,是楊伯森的小兒子,便笑着點了點頭。

楊伯森那小兒子朝着她和方海媚點頭打個招呼,笑道:“家父已經爲兩位準備了位置,請隨我來。”

蘇青黛和方海媚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中察覺到了一絲訝異•不動聲斃地跟着男孩到了二樓。

蘇青黛這才發現這個賣場設計獨特,二樓的雅間正對着賣場舞臺,有落地玻璃窗的關係,會場內的人是看不到二樓房間裡有人的,但是在二樓上完全可以看清楚整個會場。

屋裡擺放着座椅,茶几上擺着點心水果•顯然是爲了招待客人所準備的。

那男孩子引着蘇青黛和方海媚進了屋,笑道:“蘇小姐請隨意,我爺爺和叔叔一會兒也會前來。”

蘇青黛笑着點頭,對於楊伯森的這個安排感到意外的同時,也覺得很是開心。

她願意同楊伯森這樣的商人打交道,他很懂得攻心術,即便你知道他佔了你的便宜,你也不會感到不舒服,樂意讓他佔你這點便宜。這樣的生意人,在蘇青黛佩服的同時,也不得不承認,他非常聰明。

蘇青黛想着手中的另外幾塊料子,原本還有幾絲猶豫,現在卻是下定了決心,等到拍賣會結束,她就繼續交給聚寶齋處理吧。

拍賣會很快就在主持人的宣佈下開始,由舉辦方和承辦方致辭之後,楊老爺子也在閃光燈下說了幾句。

因爲老爺子的身份使然,他的講話讓會場頓時熱絡了起來。那些前來購買首飾的人都只知道那批首飾中會出現帝王綠,卻不知道這批翡翠居然還是楊老爺子親自操刀。

衆人聽到楊伯森在後面補充說這批翡翠首飾將會是楊老爺子的收山之作後,更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要知道楊老爺子在國內玉石界算是雕刻大師了,即便稱不上泰山北斗,也是鳳毛麟角的人物。

自出現了機器雕刻之後,手工雕刻就變成了雞肋,能夠真正傳承下來的手工雕刻師越來越少,尤其是大師級別的雕刻師,更是難得一見。

機器雕刻固然能不差絲毫地將物品雕刻出來,但和人工雕刻的作品相比,卻是缺少了一股靈氣。

外行人或者看不出來有什麼區別,內行人卻是一眼就能看出名堂。手工雕刻的作品要比機器雕刻的作品價值要高許多倍,按照行內人的說法,機器雕的是死物,流水線上一天能出成千上百個,沒有多少收藏價值。

然而正是因爲機器雕刻極其簡單,成本低廉,加上和手工雕刻的外形差距幾乎可以忽略,所以固然它缺點多多,仍然佔據了大量的市場。

不過若是遇到真正好的材料,鮮少有人去採用機器雕刻,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然而現實問題也是非常殘酷,隨着時代進步科技的發展,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會對那些傳統工藝感興趣了,學習的人少,出師的人就更少了。再過上幾年,手工雕刻估計就會成爲傳說中的絕活。

這也正是爲什麼楊老爺子宣佈收山之後,會場會引起如此大的騷動的原因。然而衆人即便是激動,也是無法阻止老爺子的決定的。年近七十的楊老爺子,也越來越力不從心。這樣一來,楊老爺子的作品也就變得愈發彌足珍貴。

等到老爺子回到二樓隔間,拍賣會正好開始。幾人也不寒暄,坐在樓上興致勃勃地開始觀妻拍賣會,不時開着玩笑打賭,估計着哪套首飾會賣多少錢。

按照拍賣行的規矩,東西都是循序漸進的,先放冰種首飾,到最後纔是重磅帝王綠。

冰種首飾上臺的時候,攝像機燈光閃爍,參加拍賣的人卻有些興趣缺缺。雖然冰種首飾也算難得,但是那種材質的翡翠首飾在一般的玉石店也是能夠看到的,所以多數人是看不上眼的。

但是也有些人知道自己財力不夠,或者是衝着老爺子的收山之作而來。所以在拍賣師說出底價一百萬之後,會場也沒有冷場,有人開始喊價。

“一號拍品,冰種翡翠明清首飾五件套,起拍價只要一百萬•有人出價沒有?”

蘇青黛對於那套冰種首飾並不感冒,所以也沒有怎麼留意那些首飾,反而饒有興致地看着會場中坐着的那些名流人士。讓蘇青黛感到意外的是,他在那羣人中看到了宋二少。

蘇青黛對於宋家人並無多大感覺,即便是宋二少當日冒犯自己意圖搶走她的石頭,她也並不覺得有多惱火。只是她心中對宋家的印象是不怎麼好的,雖然知道自己和宋家恐怕是割捨不斷那一層血緣關係,但她並不想和宋家人貿然相認。

蘇青黛注意到,宋二少的旁邊坐着一個女子,看上去年紀和自己也差不多大小。雖然只看到一個側臉,蘇青黛還是在心中閃過了一個人,那個掌櫃口中的三小姐。

正發呆,就聽到那拍賣師拍案詢問:“冰種翡翠明清首飾,出價四百八十萬一次,還有沒有人加價?”

蘇青黛感到很是驚訝,就這麼神遊了一會兒的功夫,那首飾就喊出這麼高的價格了。她側頭看了楊老爺子一眼,看他臉上神色平淡,似乎對這價格能喊出這麼高的價格一點也不驚訝。

冰種首飾一共出了三套,除去提前早就被訂走的那一套,剩下的兩套都拍出了四百八十萬的高價。

接下來是玻璃種出場,紅樓十二釵一亮相,就吸引了臺下衆人的眼球。蘇青黛聽到會場的衆人發出驚歎感慨,有的人甚至有迫不及待衝上去查看首飾的衝動,不過有保安人員在,很快會場的騷動就制止了,整個會場安靜了下來。

蘇青黛也曾經被那十二隻金釵俘虜了心神,即便在再次看到它,還是會覺得那首飾攝人心魄,更何況是這些第一次見到它的人?

拍賣師才喊出三百萬的底價,臺下的人就開始瘋狂地競拍。蘇青黛側頭,看到老爺子閉着眼睛,嘴角含着笑。

一一叄大明皇家御用

等到玻璃種的那兩套首飾拍賣完畢,整個會場都變得活躍起來。.雖然前面的東西並不算珍品,但是仍然阻擋不了衆人的熱情。

中間,拍賣師到休息室休息了十分鐘,會場下的衆人也在議論紛紛,對於接下來的重中之重帝王綠期待不已。

蘇青黛也是一陣緊張,她知道帝王綠的價值,但是顯然楊老爺子的目的不只是如此。他的收山之作,定然是想要震撼登場,不然這場拍賣會就沒有意義了。

她時不時地衝着會場看過去,那拍賣師卻遲遲不肯出來。會場的衆人也等得不耐煩了,楊老爺子坐在椅子上,卻是一派坦然,頗有幾分寵辱不驚的意味。

蘇青黛見他閉着眼睛雷打不動的樣子,有些鬱悶。那套帝王綠的首飾中,除了自己的那四對鐲子,剩下的可都是楊家的私人財物。自己這樣緊張,倒像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了。

自嗚鐘響了十一下,整個會場安靜下來。那個拍賣師捧着一個蓋着紅巾帕的錦盒走了上來,衆人都眼睛不眨地盯着那個錦盒,心中罵着舉辦方狡詐,居然拿塊紅布遮住了,就算是想看也看不到。

即便是衆人着急,那拍賣師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雖然手中捧着是翡翠之王,他倒還是臨場不懼,一雙眼橫掃會場,面無表情地坐了下來。

“各位,作爲楊老收山之作,前面的自然只算是拋磚引玉,真正的重點在下面的東西上。大家自然也知道,前陣子楊老先生在一位神秘女士手中購買到了一批極品翡翠原料,這批料子中,有一顆最是耀眼,想來大家都知道,也都期待,那就是那塊帝王綠!”

拍賣師娓娓道來•從帝王綠的形成到其收藏價值,無不鉅細,下面的人漸漸不耐煩起來。這中間有不少人就是衝着帝王綠來的,現在聽拍賣師一直說話卻不進入正題•帝王綠被巾帕遮住了根本看不到半絲端倪,偏偏這舉辦方又故意吊人胃口,那些人在下面哪裡還忍得住?

“就不用講那些廢話啦,那些我們不感興趣,我們只想知道,楊老的收山之作,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值不值得我們巴巴趕來參加這一場拍賣會!”

“就是呀•趕緊把東西亮出來!”

“帝王綠可不是真那麼容易見的,上次那照片拍得跟真的似的,你們不拿出來,別是造假騙人的吧?!”

蘇青黛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在樓上看到下面一片混亂,下意識地就想扶着藤椅站起來,楊老爺子看她似乎想要下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搖了搖頭安慰地笑了笑,輕聲道:“稍安勿躁。

老爺子這麼一說,蘇青黛也知道她猴急了些。這麼大的會場•自然有保安保證秩序,她就算下去了也只能添亂。她只能強忍着心中的焦躁,接着往下看。

這時候,那個拍賣師開口了。

“五號拍賣品,帝王綠皇室御用專套,底價一千五百萬。”

蘇青黛驚訝地回過頭朝着楊老頭看去,楊老頭察覺到蘇青黛在看他,朝着蘇青黛眨了眨眼睛,蘇青黛頓時樂了,想不到這老頭居然還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

一千五百萬•那是蘇青黛賣給楊家時的價格,蘇青黛卻是知道,那套東西,花費了楊老頭全部精力,即便是玻璃種,也絕對不只一千五百萬的價值。

會場的人聽到報價•也是吃驚不小。要知道,一塊帝王綠的價值,本身就不值一千五百萬,加上楊老頭的手筆,又是收山之作,這中間的收藏價值,恐怕要在帝王綠本身上翻兩番。楊家將東西定位這樣低,究竟是爲什麼?莫非那帝王綠真的有假不成?

那拍賣師也知道這些人遲疑是因爲什麼,他趁着衆人竊竊私語的當口將巾帕扯落,那一套極品帝王綠物件就這樣呈現在了會場衆人眼中。

整個會場一千多人,沒有一個人出聲,都直愣愣地看着那錦盒中綠光閃耀。就連坐在蘇青黛身旁的方海媚也是愣愣地看着,好半晌纔回過神來。

那些記者們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很快就瘋狂拍攝起來。在咔嚓咔嚓的閃光燈中,拍賣師爲了讓衆人信服,更是大方地取出了鑑定書,傳給賣場的衆人觀看。

“這套紫禁城帝王御用專套,經過玉石協會十名專家元老聯合鑑定,確認爲帝王綠無疑,鑑定書上有楊老專印,爲楊老必勝絕學的巔峰之作,也是楊老決定作爲收山的作品。

會場的人將那鑑定書傳閱了一遍,終於確信那套御用物件是真正的帝王綠。

事實上,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只要是有一點眼力的人,平素若是和翡翠打過交道,就能夠看得出來,前面的三號和四號玻璃種首飾,和現在的帝王綠是截然不同的水種,帝王綠綠得純正,絕非普通的玻璃種能夠媲美。

這下,會場的人變得瘋狂起來,尤其是在上臺隔着玻璃查看了那一套物件之後,更是心動。

蘇青黛看着那櫥窗裡的物件,也不得不佩服楊老的玲瓏心思。楊老頭爲了帝王綠的雕刻可謂費盡苦心,最後雕刻了一套皇宮物件,帝王冠,加上一枚傳國玉璽,加上虎符一套,皇天后土戒數枚,都是按照明朝的規格所制。雖然是仿製品,其收藏價值卻是不可估量。

自古以來,國人對於帝王皇室都會有着一種情結,帝王將相本身就是一種蠱惑,對於現代人來說,擁有一套完整的皇室御用物件,絕對是身份的象徵。哪怕是仿造物,若物件本身價值連城,又何必在意它是真是假?

這也就使得前來參加拍賣會的人對那套帝王綠皇室物件趨之若鶩,幾乎有一點財力的人,都想着爭上一爭。

“一千八百萬……”

“兩千萬……”

“兩千三百萬……”

“我出價六千萬……”

蘇青黛聽着臺東一聲西一聲的喊價,越來越高,她就越來越驚訝。這還知道九六年,這些人瘋掉了不成?

宋錦程鬱悶了,他當初得到小消息,說是聚寶齋得到了一批翡翠原石。那時候他正因爲得罪了趙家二少而煩擾不已,自然是沒有心情管那些皮毛小事。在北京城古玩市場,哪天不會有人收到一些料子?

結果等到九月的時候,楊家發佈了翡翠原石的照片,並登上了報紙頭條,聲稱要在十月初舉辦翡暴精品拍賣會,揚言楊大師將拍賣掉帝王綠所雕刻的所有物件。

這個消息瞬間轟動了整個古玩界,宋錦程在看到報紙之後,當場就把報紙撕了個粉碎,咬牙切齒,恨不得生食楊家骨血。

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楊家發佈的那些原石照片,正是當日從蘇青黛包中掉落下來的那一批翡翠精品。

宋錦程氣憤不已,恨不能跑到楊家去,宣佈那些翡翠是他先看上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自己的人不爭氣,當日沒能拿下那一批東西。趙家的身份擺在那裡,他自然不敢再輕舉妄動。

但他心中哪裡咽得下那口氣?那批翡翠原石,若是他當日得手,現在這光景,就是他宋錦程的!聽到那帝王綠物件已經喊到了七千萬,宋錦程只覺得一陣氣悶,一口氣提不上來,整個人都有些怔怔的,看着那物件,又是悔恨又是不甘。

袁素蓮看到哥哥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似乎很不對勁,不由得開聲詢問道:“程哥哥,咱們還競拍嗎?”

舅舅吩咐過要拍到那一套帝王綠,但是不得超過九千萬。如今已經過了七千萬,勢頭卻並未降下來。

這可如何是好?

袁素蓮哪裡知道宋錦程的想法,他怎麼甘心就做這冤大頭?若是當初他不起貪念,那翡翠原本就會是他的,只需要花三分之一的錢,他就可以賺個盆滿鉢滿,現在卻是花高價也不見得能拿到手,這如何讓他坦然接受?

“爭!”不爭的話,他的那個祥瑞居就要徹底關門!如今堂哥家風生水起,他頂着爺爺的壓力苦心經營,若是拿不到這一套首飾鎮店,別說分宋家的公司股份,就是他那祥瑞居也遲早要被堂哥吃掉。

“可是••••••咱們只有九千萬。”袁素蓮聽着那喊價的聲音漸漸減少,但是價格也越來越接近九千萬,心中漸漸着急起來。

“實在不行,就從我私人賬戶裡提,我那賬號裡還能提出六百萬,蓮兒你再借給哥哥一點,不行的話我再去找人借。”

宋錦程咬了咬牙,不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這次機會。袁素蓮看宋錦程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這時候,喊價的人已經沒有了,一個戴着墨鏡的女子喊價八千八百萬,整個會場的人都朝着那女子看去,竊竊私語,議論着那個女子是什麼來歷。

拍賣師一陣激動,見無人競拍,拿着小木錘子開始喊了起來:“已經喊道了八千八百萬,剛剛那位女士出價八千八百萬,有沒有人再出價?沒有的話,八千八百萬一次……”

“九千萬!”宋錦程咬了咬牙,舉了牌子。

一一肆一個億

宋錦程這一喊價,整個會場都靜了下來,循聲朝着宋錦程看了過

拍賣師手中的錘子一頓,臉上興奮起來,喊道:“剛剛那位先生喊價了,九千萬。.還有沒有更高的?”

拍賣師這會兒已經激動起來,九千萬啊,他能拿多少酬金啊。想不到這帝王綠居然能拍出這樣高的價錢來,若不是顧忌着還是在拍賣會現場,他恨不得就要朝着自己的手臂擰下去,看看這是不是幻覺。

宋錦程也很緊張,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心中頗爲擔憂。九千萬是父親允許的最高價錢,若是再有人喊價,他就得花自己的老本,若是人別喊得過高,他就要考慮放手。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他就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望着那拍賣師的眼神也變得熱切,期望他能一錘定音。

那拍賣師也注意到了宋錦程的目熱切光,雖然心中仍在期望着有人繼續喊價,但他也知道九千萬是個不小的數字了,就帝王綠本身而言,這個價格已經高出了太多。

錘子正準備拍下,那個喊價八千八百萬的墨鏡女子忽然朝着宋錦程這邊看一眼,嘴角噙着一絲嘲諷的笑,再次舉起了牌子。

“九千五百萬!”

拍賣師手中的錘子差點掉下來,那女子的聲音雖然細微,卻如同雷鳴一般在衆人耳中響起。

宋錦程聽到那女子加價,頓時面色大變,陰沉着臉色看了那墨鏡女子一眼,雙手攥得死緊,眼中迸出火光來。

蘇青黛在二樓已經看到了那女子的背影,只覺得十分眼熟,偏偏想不起來那女子究竟是誰。聽到那女子喊價九千九百萬,不由得大爲吃驚。

方海媚在旁邊看着,也皺緊了眉頭:“那女子看上去很眼熟。”

蘇青黛愣住連方海媚都覺得眼熟的人,會是誰呢?蘇青黛腦子裡閃過一個影子,似乎想到了誰,但是張口欲言的時候那女子又成了模糊一片,完全想不起來。

宋錦程這會兒臉色已經變了又變,他手中只有六百萬,加上蓮兒的兩百多萬,也未必有把握拿下那東西。想到這一點,他就恨不得上前去質問那墨鏡女子,爲何偏偏要和自己做對。他這會兒全然忘記了這是拍賣場,只要價高,誰也能夠競拍。

宋錦程遲疑了一會兒,那拍賣師見他沒有再叫價,心中也明白這已經到了頂峰了,遂拿起錘子就要定音。.

那邊袁素蓮哪裡肯讓宋錦程吃虧,眼看着那物件就要拍到別人的手中,哪裡還顧得上別的搶過宋錦程的牌子就舉了起來。

“一個億!”

全場譁然,縱然是帝王綠,縱然是楊老的收山之作縱然技藝高超,一個億也覺得超過了帝王綠原有的價值。這究竟是那個家中出來的敗家子女,居然跑到這裡來胡鬮?

宋錦程見袁素蓮居然一口氣加價五百萬,一陣眩暈,心情頓時慌亂起來。他手中的錢加起來,也不過九千六百萬,就算是袁素蓮的錢投進去,也還湊不夠一個億。況且他也知道,那帝王綠的價值,絕對是抵不上一個億的。他雖然想要拿到那東西但是要他花冤枉錢被人宰,他又哪裡會甘心?

只是價格已經喊了出來,自己的妹妹在拍賣會上胡鬧,他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可是等下這錢若是湊不夠,到下了會場後取東西,錢若交不出來他可是要負責任的!

宋錦程的臉色也泛白了,瞪了袁素蓮一眼,隨即又朝着那墨鏡女子看去,心中期盼着那墨鏡女子能夠再喊一次,他就能夠脫身,雖然東西到別人手中難免會不甘心,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只能是如此期盼了。

然碭,那墨鏡女子卻似摸透了他的心思存心和他作對一般,聳聳肩,朝着他笑了笑,不再喊價。

宋錦程的心涼了半截,這會兒整個會場都在議論着宋錦程和袁素蓮的來歷,早有那眼熟的,看到宋錦程二人,瞭然於胸,開始竊竊私語。

“你還不知道這是哪路神仙吧?那可是宋家人。”

“宋家?哪個宋家?”旁人不解地詢問道。

“就是早些年靠古董發家的那個宋家啊,聽說那宋家當家是書香門第出身,當年收藏了一堆古物,後來就靠那些東西發家的。”

“不對吧,我怎麼聽別人說,那宋家當家是商人之子,算不得什麼大家。他那原配夫人才是書香門第。

不過後來文革的時候就和宋家斷了關係,再也沒有見過。”

“有這回事?我還以爲那宋家當家的原配就是現任的宋夫人呢。”

宋錦程這會兒根本顧不上那些流言蜚語了,心中只想着如何解決眼下的困窘。自己這三妹做事過於隨性,不考慮後果,這下可真是闖禍了。

“三妹,你手中有多少錢?”咬了咬牙,他還是問了出來。

袁素蓮見無人再競拍,心中高興無比,知道自己這一下一鳴驚人,把那些競拍者都嚇跑了,一時得意,遂笑着答道:“二哥,一個億咱們肯定能拍下那東西。”她還以爲自己的哥哥擔心那一個億拍不下來,忙出言安慰道。

宋錦程卻是已經笑不出來了:“這個二哥知道,只是,如今我手裡總共也只有九千六百萬。”

“啊?”袁素蓮這會兒終於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了,頓時垮下臉來,“這可怎麼辦啊?我手裡只有一百五十萬,剩下的那些錢怎麼湊?”

饒是宋錦程見多了世面,碰到這麼個事,也是頭疼不已。兩百多萬,難道向爺爺借?他可不敢,奶奶那裡或許能拿出來十萬八萬,可是也不夠塞牙縫,除非和大哥說。

宋錦程咬了咬牙,給宋錦瑜打了個電話。得知自己的弟弟居然拍下了一套帝王綠,宋錦瑜哪裡還不知道自家弟弟說的是哪家拍賣會。心中雖然對這個弟弟的敗家很是無語,卻還是同意了借給他三百萬。

宋錦程得知這事情解決了,心中雖然有些膩歪•卻也算是寬了

袁素蓮聽他打電話給大哥,撇了撇嘴:“你怎麼給大哥打電話借錢?嫂子若是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怎麼鬧騰呢。”

宋錦程也知道自己去找大哥借錢很不明智,當初鬧分家的時候•大嫂就是主張要分出去不願意再和宋家牽扯的,公司的股份都不要了,只要了一家店面,將原本張家的那些古董都搬走了。大嫂是個女強人,但對於錢物一事分得太開,顯得不近人情。

宋錦程不願意和袁素蓮多說家中的事,錢解決了•自然是正襟危坐,等着拍賣師的決斷。

那拍賣師也擔心物品流拍,見宋錦程二人臉色變得輕鬆自在了,知道那兩人沒有問題,他面色平靜了下來,錘聲響起,帝王綠皇家御用物件終究以一個億的價值落入了宋錦程的手中。

拍賣會結束之後,宋錦程和袁素蓮隨着工作人員去辦理相關手續•整個會場也作鳥獸散。

蘇青黛被那一個億驚着,好半晌纔回過神來,激動之色溢於言表。她從未參加過這樣的拍賣會•況且這拍賣會居然和她的切身利益休慼相關。

“楊爺爺,恭喜您了!”那帝王綠她全賣給了楊伯森,自然是和她無關了。賣了一個億,楊家這次是賺了個盆滿鉢滿,雖然那帝王綠是從蘇青黛手中轉手的,但是她卻是半點妒忌也無,眼中只有真誠的祝賀,這份氣度,看在楊老爺子眼中,也不由得露出讚賞來。

楊老爺子今日可謂揚名了•那帝王綠再過幾年也許會炒得更爲火熱,但是就九六年來看,這麼高價拍賣的帝王綠,也絕對是第一次。

蘇青黛能夠想象,新聞媒體將會大肆炒作這一次拍賣會,又會將翡翠市場推向下一個高潮。那些玉石商家一定會運用這個契機•大賺一筆。

拍賣會已經完畢,整個會場中心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了,蘇青黛和方海媚這才收拾好東西,準備下樓。

剛剛走到樓下,就看到了一個女子正在和楊伯森說話,正是之前拍賣的那個墨鏡女子。蘇青黛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頓時臉上露出驚喜來

“葉蘭姐姐!”

葉蘭聽到聲音,回過頭來,看到蘇青黛,愣了愣,這纔回過神來,又驚又喜。

“青黛,你怎麼來北京了?”一回頭看到方海媚,這纔想起來,蘇青黛和趙家關係匪淺,想來到北京來也不算出奇。

“我來北京玩••••••”蘇青黛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葉蘭了,只知道她如今接了《神蹟》改編的那部戲,想來也是忙得不可開交。能夠在這種地方見到,實在是意外。

“來了也不見你聯繫我,怎麼?這是打算和我絕交?”葉蘭佯怒,眼底帶着笑調侃道。

蘇青黛哪裡敢?連忙解釋道:“不是,葉蘭姐你這不是忙嗎?我哪裡敢和你絕交?”

葉蘭笑着點點蘇青黛的鼻尖,拉着她的手又寒暄了幾句,這纔回頭繼續和楊伯森說正事。

“楊老闆,我還是那句話,這事真的要拜託您了。

那鐲子我出兩倍的價錢,只要您能幫我弄到手。”

楊伯森原本嚴肅的臉色早已經不見,只剩下笑意,搖了搖頭:“這事我做不了主,你得問當事人。”

葉蘭鬱悶不已:“您不是說不方便透露那人的消息嗎?那我如何去問?”

楊伯森注視着葉蘭和蘇青黛握着的手腕,表情如常道:“這事你問蘇小姐便是。”

“啊?”這下葉蘭傻眼了,回頭看着蘇青黛,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一一伍端倪

葉蘭自接下《神蹟》這部戲以後,一直都處在忙碌狀態。

十一月是葉母五十歲生辰,她就想着要給葉母買一份珍貴的禮物。

自報紙上得見帝王綠的真容之後,她就對這次拍賣會上了心。奈何拍賣會進入高潮之後,那帝王綠的價格卻是一路攀升,到最後那帝王綠的價格已經超過了她的底價八千八百萬。

她心中不免覺得遺憾,自然也是惱了那跟自己競價的小子,最後更是故意擺了那小子一道,讓他白白多出了一千萬來發泄自己的不滿。

可是她到底多有不甘,這些年母親在鄉下一呆就是幾十年,從來沒有出過鎮子,專心在小學堂裡教書不說,對於她回去也不怎麼熱絡。

葉蘭卻是知道母親對她是很疼惜的,怕她在自己那裡跑得太勤快,會招來葉父和葉家其他人的不滿。所以即便是葉蘭回去了,她也總是故意冷落葉蘭。但是每次葉蘭要早,葉母總是不厭其煩地叮囑她,得了好東西也總是留着給葉蘭,不願意自己用。

葉母生辰是很少過的,那些年苦的時候,留着的雞蛋也是給葉蘭吃,她從來是不肯自己吃的。這些年雖然日子好過了些,但是仍然是苦着自己。也正是因爲如此,葉蘭在心裡怨着葉父,同時也覺得虧欠葉母太多。

葉母生辰,她是無論多忙都要回去陪着她過的,又因爲葉母對生日禮物一向不太看重,想來尋常的事物也不見得她能看得上,葉蘭纔會打起翡翠首飾的主意。

但那些冰種玻璃種的首飾,她覺得還是不夠檔次。恰好碰到了這次拍賣會的帝王綠,她如同受了蠱惑一般,傾盡所有也想着要將那些物件拍下來,卻料不到橫生枝節。

拍賣會結束,她就去尋找楊伯森,詢問那帝王綠是不是還剩下料子•若是有,她定然是要高價購買的。

楊伯森手中確實是還有一些剩下的料子,但是那是屬於蘇青黛的那一份,掏出四對鐲子•估計也能剩下不少邊角料。可是他到底不是主人,蘇青黛要如何處理那些料子,不是他能夠做主的。

楊伯森這一次賺了不少,對蘇青黛自然就更加恭敬了幾分,又有楊老爺子的囑託,他自是不敢隨便將蘇青黛的信息隨意透露出去。

只是葉蘭是什麼人,哪裡會隨便放棄?她看到楊伯森的遲疑•就知道那料子肯定還有,她心中大喜,抓着楊伯森就不肯放他離開。

楊伯森也很無奈,葉蘭是什麼身份他是知道的,可是蘇青黛那邊也不好得罪,他只能含糊着說要問問才能知道。

正僵持着,蘇青黛和方海媚就從樓上走了下來。看到葉蘭頓時一陣歡喜,楊伯森愕然•想不到葉蘭居然和蘇青黛認識,那這事就不是他糾結的問題了,直接扔給蘇青黛解決。

蘇青黛得知葉蘭拍那帝王綠物件•只是爲了要送生辰禮物給葉母,頓時大笑:“葉蘭姐你還真是搞笑,那皇家御用物送給伯母有什麼用?又不是翡翠首飾,就算是你花九千萬拍下來,那東西送給伯母她也不見得歡喜吧?”

葉蘭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了,臉色泛紅,知道她那會兒是被那帝王綠吸引地着了迷,全然忘記了那東西她買下來也不實用。母親要是知道她話幾千萬買了那麼一堆只能看不能用的東西,還不知道要怎麼責怪她呢。想到這一點,她也有些懊惱•差一點就做錯了事。

蘇青黛記得葉蘭的母親是個農村教師,想來對那些翡翠一類的物件定然不怎麼在乎,還不如送別的物件來的實在。這一想,她就想起來,自己的乾坤袋中,原是有一套價值不菲的清初文房四寶•想來若要送,還不如送那些東西來得實在。

“葉蘭姐,我家中有一套不錯的文房四寶,也算是老物件,想來伯母應該會喜歡。”蘇青黛也不敢說那東西就在自己的手裡,就撒了個謊說在自己家中,“若是葉蘭姐不嫌棄,我就託家裡的人幫忙寄過來

葉蘭自然是大喜,她對於送禮最是不在行,聽蘇青黛這麼一說,纔想起來,平素母親閒的時候最是愛擺弄那些墨寶一類的東西,想來是喜歡文房四寶的。自己送翡翠一類的東西,倒反而顯得沒有多少誠心,華而不實了。

蘇青黛和葉蘭意外相遇,這一趟也算是大有收穫了。聽葉蘭的口氣,還是對那帝王綠耿耿於懷的樣子,遂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原本我要楊伯伯留一半料子,也就是想着要打上幾對鐲子,將來好送人情。既然姐姐喜歡,到時候我送姐姐一對就好了。”

葉蘭愣了愣,想不到這小不點居然這麼大方,要知道就那麼一個帝王綠鐲子,沒有幾百萬是拿不下來的。不過人家口中是這麼說,她卻是不會真的接受蘇青黛這麼一份大禮。她也知道,蘇家算富裕家庭。雖然不知道這蘇青黛如何能得到帝王綠的,但是她斷沒有就這麼佔別人便宜的事。

“姐姐承了你的情,送姐姐鐲子的事就不必說了,你給姐姐留上一對鐲子,到時候姐姐按照市價付給你。”

葉蘭一臉嚴肅正經,交情歸交情,交易卻是另外一碼事。看她那樣子,蘇青黛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點了點頭不願再提送鐲子的事。

葉蘭卻是不知道,蘇青黛心裡有着另外的心思。蘇青葉如今已經上六年級了,按照蘇青黛的想法,等妹妹上高中若她還是對演戲的事情着迷的話,就讓她將來去考電影學院。也許到時候還少不得要麻煩葉蘭照顧,她這也是提前打預防針罷了。

三人走出拍賣場,就看到宋錦程和袁素蓮也從另一面的出口走了出來。看到蘇青黛三人,眼中露出疑惑來,隨即像是想明白了什麼,臉色變得鐵青一片。

蘇青黛有些不解宋錦程因何變臉,待到葉蘭說起賣場自己擺了那宋錦程一道的事,蘇青黛恍悟,似笑非笑地看着宋錦程,想來也覺得那人活該。

倒是袁素蓮,在看到蘇青黛的時候,眼中露出震驚來,拉着宋錦程的衣袖扯了好幾下,又悄悄指着蘇青黛,說道:“二哥,二哥•••…那女孩子……”

宋錦程正不耐煩着呢,他看到蘇青黛和葉蘭一起走出來,心中一轉念,已經想明白,葉蘭最後那一次喊價,是在故意整自己。若是她不喊價,他九千萬是一定能拿下那套帝王綠的。最後卻是白白多出了一千萬纔拿到手。

惱羞成怒之下,他又看到了蘇青黛那嘲諷的笑,頓時一陣憋火,心中認定了是蘇青黛故意爲之,爲的就是報當日他讓人當街強搶她那翡翠原料的仇。

想到這一點,宋錦程頓時不痛快起來。他活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大的氣,被人硬生生擺了一道還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這讓他如何忍得下去?當下拉着袁素蓮就朝着車裡走,也不顧袁素蓮的失魂落魄,只朝着蘇青黛那一行人咬牙切齒地瞪了一眼。

“哼,老子絕對不會就這麼便宜了你們!”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上了車,袁素蓮還是死拉着他的衣服,一副看到鬼一般看着蘇青黛三人的背影,宋錦程這會兒也注意到了袁素蓮的不對勁,心中一陣疑惑,詢問道:“三妹,你怎麼了?”

袁素蓮心思百轉,好半晌才把心中激起的驚濤駭浪平穩下來,看着那三人上了葉蘭的車消失在視線之中,纔開口詢問道:“二哥,你認識剛剛的那個女孩子?”

“哪個?”宋錦程見袁素蓮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她指的是葉蘭還是那個小不點兒。

“就是那個小姑娘。”袁素蓮看着宋錦程,見他還是一臉疑惑的表情,有些無奈,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怒道,“平日見你那般聰明,怎麼就看不出來那女孩子有什麼問題!?”

宋錦程又看了看窗外已經消失在車水馬龍中的葉蘭的坐騎,回頭莫名其妙址'看着袁素蓮:“那女孩子有什麼問題?”

“你還記不記得爺爺書房裡的那張全家福?”

這又和爺爺書房裡的全家福什麼關係?宋錦程弄不清楚袁素蓮怎麼說話顛三倒四扯七扯八的,看她一臉諱莫如深的樣子,有些不耐煩起來:“三妹,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那女孩子有什麼問題?”

都提醒到這個份上了,宋錦程還是一臉疑惑不解的樣子,袁素蓮簡直是氣不打一處。她這二哥平時歪門邪道一大堆,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真是讓人生氣。

“二哥你不記得咱們小姑了嗎?就是大夫人生的女兒宋雅茹。”

“怎麼好端端的提起她?早八百年前就不是咱們宋家人了。你在奶奶面前可千萬不要提及這個名字,奶奶會不高興的。”

宋錦程聽她提到宋雅茹,不由得皺了皺眉。宋雅茹和張青紈是家中的忌諱,就是大哥也不敢提她們的。袁素蓮好端端的提及那兩人,不是給奶奶添堵嗎?好在這是在外面,若是在家裡,恐怕袁素蓮要捱罵了。

“哎呀,重點不是這個!是剛剛那個女孩子,她和那個宋雅茹長得一模一樣啦!”

袁素蓮見宋錦程就是個榆木腦袋,根本看不出端倪來。

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將她的疑惑說了出來。

“嗤——”車子在馬路上一陣急剎車,宋錦程回過頭來看着袁素蓮,眼中精光乍泄,“你是說她——”

一一陸大秘密

“你說的是真的?!”

宋兆庭和宋雅怡對視了一眼,閃過驚訝,喜悅,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宋錦程看出父親和姑姑的神情不對,急着問道:“爸,那小女孩不會真的是咱們家親戚吧?那可是糟了,現在爺爺病重,居然跑出來這麼個便宜親戚。”

宋兆庭聽了這話,眼中露出一絲不屑:“她算哪門子親戚?不過是個被趕出去的女人生的女兒罷了。就算她想回來,你爺爺還未必就肯呢。”

宋錦程愣了愣,他對於上一輩的恩怨並不是十分了解,只平日裡隱晦地聽父親和姑姑提過幾句,自然不知道張青紈和宋老爺子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層關係。

“別說是宋雅茹的女兒,就算是宋雅茹自己來了,老爺子也不見得待見她。你沒看到你大伯一家如今都被你爺爺趕出去了?大房已經失勢,你爺爺如今看重咱們這一支,分財產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

宋雅怡對侄子的這點心思清楚得很,知道他早就打宋家財產的主意,要不然也不會設計使絆子讓宋錦瑜一家被老爺子趕出家門。老爺子如今真體越發不行了,醫院方面也說就這一年半載的事了,所以她纔會放任侄子這樣肆無忌憚的。

不過如今宋雅茹的女兒居然送到了自己面前,這就怨不得她了。宋雅怡在心底冷笑了一聲,看着宋兆庭:“二哥,這事得從長計議。”

宋兆庭自然知道宋雅怡所說的是什麼事,點了點頭。

宋錦程見父親和姑姑二人神神秘秘的,有些莫名其妙-,想到他們瞞着自己商議的事,他心中就癢癢,拉着宋兆庭就急道:“爸,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宋兆庭還想着瞞下來,那邊宋雅怡見女兒也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無奈地笑了笑,解釋道:“你所說的那個女孩子,應該就是你那個小姑的女兒了。”

“啊?”宋錦程料不到真是這樣,他有些鬱悶這種橋段,怎麼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想來她既然能到京裡來,還和趙家攀上了關係,咱們就不能這樣坐視不管了,想個法子也要認了她這門親戚,而且還要善待人家。”宋兆庭精明,盤算了一下利害關係說道。

“什麼?有這麼個便宜親戚就算了,還要善待?爸你有沒有搞錯?!”宋錦程第一個不樂意了,這算哪門子的事?

宋兆庭見自己的兒子這樣沉不住氣,也不禁覺得有些氣餒:“你怎麼也在公司歷練了這麼些年了,如今又管着自己的鋪子,怎麼還沒有學會穩重些?做事魯莽,不用腦子想想就咕v說話,惹一堆爛攤子讓別人給你擦屁股你什麼時候能成熟些?!”

宋錦瑜被父親當着姑姑和三妹這麼一通訓斥,頓時臉漲得通紅,好一陣沒臉只能低着頭聽宋雅怡說話。*.

“那小女孩怕是不簡單啊,手裡能有明朝的象牙雕,還有極品的翡翠料子,想來宋雅茹一定是找到那個秘密了,不然她一個小姑娘從哪裡找來的那些東西?!”

宋雅怡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答案,覺得那宋雅茹當年帶着那一箱子古董鬧失蹤,絕對不是偶然。

“什麼秘密?”袁素蓮聽到了一個感興趣的詞,頓時眼前一亮,插嘴問道。

宋兆庭沉吟了片刻,擡起頭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當年宋家得了一批古董,那批古董中有一個箱子,裡面裝了整整一箱子的孤本。當時我們也沒有在意,後來你爺爺無意中發現,那箱孤本中竟然藏着一個驚天大秘密。”

聽到這,宋錦程顧不得剛剛被訓斥的尷尬連忙擡起頭來豎起耳朵聽着。

“據說是一份藏寶圖,不過我沒有見過。”宋兆庭說道,“你爺爺當時和幾個老友在鑑賞那批古玩的時候,在一本書中發現了一截絲絹,那絲絹上畫着地圖。當時那批老友中有一個是考古專家,研究了之後肯定那是一份藏寶圖,只是那圖不過是原圖的四分之一。”

哪裡管是不是四分之一,宋錦程一聽到藏寶圖三個字,渾身都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激動起來。

“那圖在哪裡?爺爺收藏着了嗎?能找到那寶藏在那個位置嗎?”

宋兆庭見自己兒子一臉興奮,實在是不想打擊他:“那藏寶圖丟了。”

“我去問爺爺要來看看……啊?丟了?!”宋錦程還在做着發財的大夢,就被一盆涼水潑醒,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親。

“嗯,神不知鬼不覺地丟了。你爺爺懷疑是大夫人張青紈動的手腳,就質問她,大夫人一口否認,你爺爺當時非常生氣,將大夫人毒打了一頓,肚子裡的孩子也因此沒了。大夫人一怒之下回了孃家,從此再也沒有進過宋家的門。”宋雅怡說着當年的舊事,心中一陣失落,神色黯然。

她也是張青紈的女兒,但是當年張青紈帶着幺女宋雅茹離開的時候,卻從來未曾想到過她的處境。若不是那些年她對着二夫人卑微討好,恐怕她當年的日子會過得非常艱難。正是因爲如此,她纔會怨恨張青紈,又把過錯歸因在宋雅茹的頭上。

“肯定是她們偷走的藏寶圖!那個大夫人一定是看到那藏寶圖之後起了貪念,纔會想着要獨佔了那批寶藏!”宋錦程想了片刻就明白了,“她故意惹怒爺爺,就是想借機離開宋家,然後獨自去找那批寶物!”

宋錦程說的這種情況,宋兆庭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是後來他一次無意間在父親的書房外聽到了父親和母親的談話,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那批古董,本來就是張青紈父親的遺物,張父過世後將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大夫人張青紈,但自家父親卻設計將那一批古董佔爲己有。

大夫人初時不曾察覺,等到她發現的時候,才知道那些古董,多數已經被父親變賣,變成了白花花的銀子。大夫人非常憤怒,和父親爭吵。結果父親怒極攻心,居然出手打了大夫人,害得大夫人肚子裡的孩子也小產了。大夫人連月子也不曾坐,直接領着幺女就離開了宋家。那批孤本,也因此不見了蹤影。

這事宋雅怡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那一批孤本中藏着一張藏寶圖,而自己的母親一時貪婪,帶着那一批孤本跑了,留下她在宋家進退維谷。

宋兆庭自然也不會告訴宋雅怡這事,如今宋雅怡站在自己這邊對付她的親哥哥,他自然是求之不得。若是讓她知道那古董孤本原本就是屬於張家的東西,恐怕這宋雅怡也要倒戈了。

宋雅怡見自己的哥哥聽了宋錦程的話一陣沉默,心中也是怨忿不已。想着母親居然貪婪至此,後來被文革禍害也是活該,只是她那個幺妹卻是不見了蹤影,無論她如何打聽也尋不到蹤跡。想來定然是她帶着那一箱子孤本逃到別處去了。

“沉寂了這些年,她以爲派個小孩子出來,咱們就不會懷疑了嗎?”宋雅怡冷笑一聲,“做事留着尾巴等咱們抓,咱們那幺妹也不是個有腦子的。這倒是不錯,她沒有腦子,咱們也就不怕她想別的鬼主意!對付起來也容易得多!她想獨佔那批寶物,也要看咱們答應不答應!”

宋兆庭想到趙家那一層,有些遲疑:“如今這事倒是有些棘手,那趙家也不是好惹的,多少還是隱蔽些,別讓人抓到把柄!”

宋雅怡一陣冷笑:“趙家管閒事未免管得太寬,等咱們拉着那小女孩子認祖歸宗,這事就是咱們的自家事,還怕趙家插手不成?難不成他趙家還想着分一杯羹?”

宋兆庭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回道:“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趙家基業不是我們能夠打垮的,想來咱家小妹能夠攀上他們家,沒準就是顧慮着這事,找個背景強大的做靠山,這事就能變得名正言順些,也不怕別人來搗鬼。”

宋雅怡卻是不管什麼趙家不趙家,揮揮手不耐地道:“管什麼趙家不趙家,總之咱們先想法子讓那女孩子認了親戚再說,到時候入了咱們宋家的門,還怕不能收拾了她們?況且二哥你說的那事完全多慮了,宋雅茹再怎麼蠢也不可能把藏寶圖的事情和趙家攤牌,若是那樣,她無權無勢的,豈不是要被趙家吃得死死的?”

宋兆庭想想也覺得自己是多慮了,即便幺妹和趙家能攀上關係,也不可能把藏寶圖的事情抖出去,估計她們和趙家的關係也不過是泛泛之交。

若是這樣,自己家到時候去和趙家主動交好,送上些好處,沒準就打通了趙家的關係,和趙家合作,把那寶藏給弄到手。

想到這,宋兆庭一陣眼熱,看了眼自己的兒子和袁素蓮,沉聲道:“這事你們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事,就給我好好把緊自己的嘴巴,別讓你大哥知道了!他可是張家的真親戚,這事若讓他知道了,沒準就生出別的事端來!你爺爺那裡也最好不要多嘴!”

宋錦程也知道這事的重要性,連連點頭保證:“這事我和三妹絕對不說半個字!”

宋兆庭見他保證,這才放下心來,又想到一件事,叮囑道:“那丫頭既然不是北京人,如今她到了北京,咱們還是趁着這個機會好好查一查她的事情比較好,若是查出點什麼來,咱們也好早做打算!”

一一柒古董生意

不說宋家在打的何種主意,只說蘇青黛和方海媚隨着葉蘭車之後,到了楊叔成的聚寶閣。

聚寶齋拍賣會的事雖然還沒有上報,這個時候已經是門庭若市,不少聞聲而來的人,都在那邊打聽消息,有知道聚寶閣和聚寶齋關係的人,甚至跑到聚寶閣來詢問拍賣會的事情。

楊叔成對詢問拍賣會的顧客或者記者一概推了,只說自己不知,然後打發店內的夥計招呼客人,他自己就進了內堂忙去了。那些人不死心,守在店裡不肯離開。

蘇青黛和方海媚先進的店,看到這一幕忍俊不禁。

楊叔成和哥哥楊伯森有些不大一樣,對於翡翠不感興趣,卻對古董非常入迷。楊伯森說起弟弟的時候,常常提及楊叔成小時候的糗事,說他有時候遇到喜愛的東西,鑽進去會廢寢忘食。

雖然這樣,蘇青黛對楊叔成也是極有好感的,在蘇青黛的觀念裡,一個對古董如此摯愛的人,文化底蘊和素養一定比常人要高,處事也自有一番道理。

葉蘭泊車回來,已經變裝成了一個妖豔女子,若不是先前蘇青黛和方海媚和她一起過來的,陡然看到這麼個妖豔女子,一定要退避三舍敬而遠之的,絕對不可能認出她來。

蘇青黛不禁在心底佩服葉蘭的化妝水平,這麼喬裝打扮,任憑這聚寶閣有多少記者,也認不出她來。

果然,那店裡的記者看到葉蘭走進來之後,聞到那濃烈的香水味道,紛紛皺緊眉頭,拿着東西退開幾步,有不喜歡那香水味道的,甚至直接跑出了聚寶閣。連楊叔成這個一向不怎麼注意外貌形象的人,看着葉蘭也不禁皺緊了眉頭。

蘇青黛暗笑,趁着那些人不注意•朝着葉蘭豎了豎大拇指。

楊叔成本來在內堂盤玉,擡頭看葉蘭的時候才發現蘇青黛和方海媚正在自己的店裡參觀那些古董架上的東西。他驚訝地看了幾眼,確定是蘇青黛之後,慌忙從內堂走了出來。

蘇青黛見楊叔成走出來了•笑道:“楊叔叔,您這店生意不錯呀。”

雖然楊叔成和哥哥楊伯森分作了兩家,但是兩房的關係一直不錯。哥哥買下蘇青黛的帝王綠那件事,楊叔成也是攙和了的,楊老爺子的意思,楊叔成出五百萬本錢,佔三成股。若是賺了錢•他也不偏袒誰,有錢一起賺一起分。所以拍賣會一結束,哥哥楊伯森就給他打了電話。

得知那帝王綠居然賣出了一億的價錢,楊叔成不高興是假的。掛斷電話就通知了店裡的夥計,這個月獎金翻倍,又說晚上到居醬園聚餐。

那些夥計自然是歡喜,雖然不知道老闆爲什麼這麼高興,想來肯定是好事•他們能夠跟着沾光,當然皆大歡喜。

楊叔成還在想着那蘇青黛,誰知道這人這麼不經念•纔想着,人就到了。

楊叔成見到蘇青黛這個金主自然是高興的,上次她賣給自己的那個象牙雕,經過多番查探,他才查出來那雕刻者居然是明朝有名的核雕大師,平素是鮮少雕刻象牙這類物什的。

所以那象牙雕完成之後也沒有打磨薰染,純粹的天然工藝,流落至今,那象牙雕的價值不可同日而語。那象牙雕年代久遠不說,又沒有人工打磨的痕跡•自然珍貴無比。若是盤上三五十年,價值定然要翻個幾番。

本來楊叔成是想着要自己留下把玩的,料不到有一天他在店裡悶得慌,就掏出那東西把玩,居然被一個香港來的遊客看到了。

那遊客也不是愣頭青,一眼看到那象牙雕就眼睛都直了。待問及楊叔成那象牙雕的年份和出處•頓時就急了,說他收集了很多年象牙雕,從來沒有碰到過如此純天然的象牙雕工藝,如今碰到了,斷然不會就此放手。就央求楊叔成將那象牙雕出手賣給自己。

楊叔成對象牙雕的喜愛倒是不深,只是手中的這個象牙雕實在難得,況且他也盤了月餘,對那東西也多少有了些感情,自然是不怎麼願意出手。他一猶豫,那香港人就急了,拉着楊叔成不肯鬆手,說是自己出兩倍的價錢都成。

這個時候香港還沒有迴歸,可以料想香港人到內地來挺不容易,楊叔成想了想,咬牙還是賣給了他。不過價錢着實不便宜,楊叔成也算狡詐,在蘇青黛手中拿到那象牙雕的時候不過三百萬,結果賣給那香港人卻要了七百萬。

偏偏那香港人還一臉喜滋滋的,如同得了大便宜一般,拿到那東西就跑了,生怕楊叔成反悔一般。

這個時候,蘇青黛已經跟着楊叔成進了聚寶閣的內堂休息室,葉蘭也跟着走了進來。楊叔成本還要攔着,聽蘇青黛說是自己人,也不好再多嘴。

葉蘭一進屋就把那假髮外套都脫掉了,眼鏡也摘了下來,楊叔成頓時瞪着眼睛傻了眼。倒是葉蘭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直抱怨那假髮戴着又熱又累。

楊叔成也算見多識廣的人,雖然覺得葉蘭很眼熟,也不會多問葉蘭是什麼人。

蘇青黛聽楊叔成說了那象牙雕的事,抿嘴偷笑。

她不過是在潘家園“撿漏”,然後來了一個李代桃僵,就賺了一大筆。這錢雖然沒有賣翡翠來得快,但是幾百萬也不算小數目了,若是在重生前,蘇青黛是想也不敢想的。

方海媚想不到蘇青黛上次來北京居然還有這麼一出,驚訝不已。

她不懂古董這些東西,但是想到蘇青黛隨手拿出來一個象牙雕,居然就賣出三百萬,這可不是小數目。趙家雖然有趙明澤賺錢,但是趙明濤卻是正兒八經的公僕,工資很低,一家人都是要靠趙家的公司分紅過日子的。

葉蘭也覺得詫異,不過一年未見,這小妮子居然就倒騰開古董了,三百萬一樁的買賣,這麼大的手筆,比她這個當紅演員還吸金。

蘇青黛到聚寶閣,本是和楊伯森約定好的。拍賣會開始之前,楊伯森就說了要在拍賣會結束之後舉行慶功宴,請蘇青黛到聚寶閣等待,只是蘇青黛和方海媚趕過來的時間早了些而已。

蘇青黛找楊叔成,正是爲了古董的事。她上次和趙世寧“撿漏”的古董也有七八件,除了象牙雕,她手裡還有幾件東西是可以出手的,都是從那石室裡拿出來的東西,在潘家園看到有類似造假的玩意兒,她纔會撿回去,當時趙世寧對於她那種明知是假物還喜滋滋買回去的行爲十分不解。

“楊叔叔,是這樣的,前陣子我在懷陽的古玩街撿了幾個玩意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還想請楊叔叔幫忙掌掌眼。”蘇青黛想着要和楊叔成做長期的生意,自然不會一下子就將那些古物全部拿出來,先拿出來一兩件讓他解解饞就不錯了。

楊叔成早前就聽蘇青黛說過,那象牙雕是她在潘家園撿漏來的。

他本來是不信的,找了潘家園街上的“三不知”去打聽,那傢伙在潘家園混慣了的,聽楊叔成問起蘇青黛和趙世寧二人,立馬如倒豆子一般說起那兩人在潘家園做冤大頭撿漏買了一堆假玩意兒回去的事。

潘家園的“三不知”,是非常有名的混子,潘家園的事,不論大道消息還是小道消息,只要詢問他,準是沒錯的。

楊叔成細細打聽,果然就得知蘇青黛的那個象牙雕是從一個地攤那兒以五十塊買回去的。

楊叔成在驚訝的同時,對蘇青黛的好運也是感慨不已。潘家園的古玩小攤無數,真貨卻是鳳毛麟角,能夠在潘家園撿漏,淘到真貨的概率實在是太小。若這蘇青黛不是真的好運氣,那就是她隱藏了真本事。

楊叔成在心裡還是覺得,蘇青黛這麼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能知道什麼?恐怕能撿到那真物件,也不過是瞎錨撞上了死耗子,純粹的運氣好而已。

但是一聽蘇青黛說在懷陽撿漏,他卻是顧不上那些小九九,頓時就來了興致,盯着蘇青黛問道:“是什麼東西?你拿來出來瞧瞧。”

蘇青黛見楊叔成有興趣,也不慌,將身後的揹包取了下來,從裡面拿出來一個用舊布包裹着的東西。

自那東西取出來以後,楊叔成就緊緊地盯着那東西。蘇青黛將那舊布包裹打開,裡面兩個小物價就出現在了幾人面前。

蘇青黛自打開那布帛之後,楊叔成就盯着其中的一個物件瞧,眼中不以爲然的神色在看到另外一個物件的時候,瞬間由驚訝變作了狂喜。

“蘇丫頭,快,把那個瓷器給我瞧瞧!”

還不待蘇青黛說,楊叔成已經眼疾手快地朝着那東西摸了過來,將那個瓷器握在了手中。

蘇青黛拿出來的兩個物件,其中一個釉彩陶正是在潘家園撿回去的假東西,另外一個卻是真正的明朝古董,她有次帶着紅靈去石室泡溫泉,在泉水中拾到的,當時隨手就塞到了乾坤袋中,也沒有怎麼在意,後來回去才發現,那瓷器長得奇奇怪怪,明顯是個古董酒杯。

如今看楊叔成看也不看那個釉彩陶,直接就朝着這個杯子伸了過來。蘇青黛眼中露出一絲笑意,看來這楊叔成眼睛果然毒,一眼就看出這個杯子不同尋常!

一一捌鬥彩

楊叔成的眼光.自蘇青黛拿出那兩件東西之後.就一直停留在那個杯子上.等到看清楚那是件什麼玩意兒之後.他的眼睛陡然瞪大.眼神發亮.迅速地就將那杯子拿了過去。

方海媚和葉蘭本來對於蘇青黛在懷陽古玩街淘東西.心中有些不以爲然。在北京都找不出幾件真東西來.還指望着在懷陽那種小地方尋到好物件?況且蘇青黛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子.眼力勁兒再好.還能比得過那些常年和古董打交道的?

但是她們看到楊叔成這番動作.就意識到先前的想法要改觀了。楊叔成那激動莫名的樣子.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葉蘭的目光也被吸引到了那杯子上.倒是方海媚.看蘇青黛的眼光變得複雜起來。

蘇青黛拿出來的這個杯子.不過四五釐米見方.呈碗狀.大小與平日所見的酒盅差不多。但是那杯子的製作工藝奇特.杯沿薄.瓷胎精細亮白.釉面溫潤淡雅,整個杯子瑩潤緊密沒有一處不光滑細膩。

而杯子外壁繪製的圖案更是別緻.牡丹華碩.母雞領着雞仔覓食.一羣小雞笨拙可愛緊緊想跟.兩隻公雞立於一側好不威武.整幅畫看上去好似要活過來一般.栩栩如生。

楊叔成看到那杯子.心中就激動起來。細細摩挲過那物件之後.他才翻過杯子.瞧着那杯底發呆。

那東西蘇青黛是早就看過了的.杯底有幾個字.青花底面.方正楷書.字跡清晰.正是:大明成化年制。

蘇青黛起初並不知道成化是哪位皇帝的年號.結果有一次看到金曉曉手中握着的那本《萍蹤俠影》.遂好奇地詢問了一句.恰巧被於洋提到。這個歷史一本通就開始賣弄自己的博學•從明英宗朱祁鎮的復辟.說到了大兒子朱見深.才知道這位飛年統治者明憲宗曾定年號爲成化。

因爲這無意中得知的歷史.蘇青黛還特意跑到銀海書樓去查了一回資料。好在因爲有羅奶奶贈的白金借閱十•蘇青黛在銀海書樓暢通無阻.連銀海書樓的百年藏書也可以涉獵。

明憲宗統治的成化年可以說是大明的太平盛世.政局穩定.民間藝術工藝也就發揚光大.成化朝的彩瓷品種也越發多樣.楊叔成手中的杯子.就是其中的一種•名爲成化鬥彩。

鬥彩是以青花紋飾做局部圖案.其後填充各種釉彩.經過二次低溫之後燒成的瓷器。特點就是色澤明亮耀目.又因爲色彩繁雜多樣.黃彩變幻莫測.綠彩深淺難分.紫色又有葡萄黑紫和茄皮淺紫和明雲奼紫。

成化鬥彩因色彩調配難以琢磨.每一件鬥彩器物都是獨一無二的珍品。也正因爲如此•鬥翠瓷器纔會變得彌足珍貴.真品的成化鬥彩瓷器幾乎都爲宮廷御用.鮮少流落民間。

只可惜•到了清朝康熙年間.成化鬥彩被後世模仿甚多.作假者無數.成品幾乎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更是使得成化鬥彩變成了雞肋。

而楊叔成手中的瓷杯.正是當時鼎鼎有名的成化鬥彩雞缸杯.存量極少.在故宮收錄的也不過一二.更何況是民間了。

楊叔成看着手中的雞缸杯.杯子完好無損•讓他懷疑這東西是不是真品。按說.他這麼查看.手中的這個雞缸杯無論是從胎釉、器形、紋飾、款式上看.都和真品一般無二。

只是他也有些拿不定.實在是因爲成化鬥彩的仿製品太多.加上手中的這個東西保存得過分完整•他心中沒底。

蘇青黛並不知道楊叔成的顧慮.見他越來越疑惑.也不催促.等着楊叔成給她答案。

“蘇丫頭.你這東西是在懷陽街上淘的?”楊叔成將杯子小心放在了桌子上.這才隨口問了一句。

蘇青黛笑着點頭:“是呀.不過花了我三百塊錢.就是看那個圖案漂亮.我就買了下來.打算放到家裡做擺設。結果買回去後總覺得它是真的.就想着拿來給楊叔叔您瞧瞧。”

懷陽古玩街的地攤都是流動式.基本上一天一個樣.沒有固定的攤位.所以蘇青黛買沒有買這雞缸杯.根本無從查證.所以蘇青黛也就放心撒謊.說了也不怕被人懷疑。

楊叔成點點頭.解釋道:“三百塊倒也不算貴.這是明成化年的鬥彩雞缸杯。你這東西看着倒是像真的.只是最近這幾年造假的人越發多了.手段也高明起來.基本上讓人防不甚防。這東西我也拿不準.你先放在我這裡.我給你找幾個人掌掌眼.如何”

楊叔成拿着那東西.難辨真假。心中卻篤定那東西是假物.若是真物件.又哪裡能保存得如此完整.還只賣三百塊?

蘇青黛對楊叔成也放心.不怕他訛了自己的東西去.心中想着你找專家大師也沒用.這東西就是真物件.就算儀器檢測它也是真的。

她心中好奇的卻是這雞缸杯的價值.那溫泉中出了這東西.想來是那石室主人在溫泉泡澡的時候喝酒掉到那泉水中去的.只不知這明朝瓷器能值多少?

“楊叔叔.這東西若是真的.能值多少錢?”

這話不僅是蘇青黛.就是方海媚和葉蘭也很關心。她們可不懂什麼古董.只知道那東西是古董.古董也有價高價低.這麼小一個杯子.不知道能值個什麼價位。所以看向楊叔成的眼神也變得熱切起來.呼吸也收斂了幾分.似乎怕打擾到楊叔成一般。

蘇青黛的問話又把楊叔成的注意力轉回到了桌子上的那個成化雞缸杯上.臉上的笑容就變得有些耐人尋味了:“若是康熙到乾隆年間的官窯仿製品.估摸着也能值個萬兒八千的.若是到了明國仿製.那就不值幾個錢了。”

蘇青黛聽了這話.皺了皺眉.知道這楊叔成是不信這雞缸杯是真物了。不過她倒也不急.你找個專家來.除非是沽名釣譽之輩.不然這東西是真物件它就假不了。

“若是成化年的呢?”蘇青黛笑得眯了眼。

楊叔成見她堅持自己那東西是真物.有些無奈.遂勸解道:“成化鬥彩很少流落到民間的.若是有.那可不是尋常價錢就能拿到的。

最重要的是稀有.物以稀爲貴.成化鬥彩就是故宮博物館裡也沒有幾件真物件.多是官窯仿製品.逛個城隍廟古玩街.是不可能淘到真東西的你也別多費心思了要淘古董.多學多看才行.你還小.要慢慢來。”ˉ

蘇青黛一陣鬱悶.這年頭怎麼回事.連楊叔成都不信擺在他面前的是真東西.那豈不是真物件擺面前也不識?

其實蘇青黛卻是想錯了.因爲成化鬥彩存世太少.即便是在古玩界混跡多年的老專家.能摸到成化鬥彩的也是極少.估計少數的幾個也是見過碎瓷片而已.

至於其他那些專家.也不過是紙上談兵.卻也是怨不得他們。實在是真物難遇.所到處只有清三朝仿品.真物件沒有見過幾個。

“老闆.若是真有保存得這麼完整的成化鬥彩.能值多少錢?”葉蘭問起來毫無顧忌.她比較在意那真東西的價值.雖然自己沒有.但是聽聽價格過過於癮也不錯啊。

楊叔成看了她一眼.笑道:“若是真物件.那可就不得了。十年前一個成化鬥彩杯在香港拍賣.據說賣出了八百萬的天價。現在要是有真物件面世.恐怕沒有個一兩千萬根本拿不出手。”

葉蘭和方海媚頓時一陣抽氣.連蘇青黛都是傻愣愣地看着那杯子。兩千萬是什麼概念.不過是一個瓷器杯子.就價值兩千萬.若非聽楊叔成親口說出.蘇青黛一定會覺得這是在開玩笑。

但看到楊叔成不屑的口吻.蘇青黛又是一陣氣餒。這麼真的東西.居然被人說成是贗品.她怎麼會不憋屈?兩十萬啊.她就要這樣失之交臂。

楊叔成看她聳拉着腦袋好像很難過的樣子.有些不忍.知她到底是小孩子.撿漏被坑怕也是頭一遭.遂溫聲道:“這杯子看上去倒像是民國的仿製品.等我找了專門的瓷器老手.給你看看就知道了。這東西若是民國仿品.雖然價格上不去.但是也絕對不只三百塊。你先放在我這裡.我找人給你看看.如何?”

蘇青黛聽他這樣說.心中一喜。只要他找專人來看.定然能看出來這東西的真假.到時候可是要嚇楊叔成一跳才成蘇青黛想到這.忍不住一陣偷笑.暗自腹誹着:這可怪不得我.誰叫你打擊人呢?明明是真東西.卻叫你說成了假物件。

楊叔成見蘇青黛笑着答應了下來.這才放了心。但那雞缸杯他還真沒有放在心上.就那樣隨手鎖在了內堂的櫃子裡。

蘇青黛看了皺了皺眉.倒也沒有說什麼。那雞缸杯對她來說不算重要東西.只是若等到楊叔成知道那杯子的價值後.怕是要悔不當初了.居然這樣粗魯得對待這樣的珍品.暴殄天物啊!

一一玖慶功宴

拋開雞缸杯不提,拍賣會的慶功宴還是要舉辦的。.

楊伯森這次大賺一筆,不僅請了蘇青黛和拍賣方的代表,連平日的幾個好友也邀請了來,加上聚寶齋的工作人員和參加拍賣的一些有身份的人,以及古玩街有頭面的珠寶商,整個飯店一層八桌座無虛席,好不熱鬧。

蘇青黛自然是以方海媚侄女的身份亮相了,楊伯森也知道蘇青黛不願意露面,因此對蘇青黛的身份就含糊了些。

那些前來參加慶功宴的人只知方海媚得了一套玻璃種的首飾,還以爲是方海媚花錢購置的,料不到卻是蘇青黛這個主人大手筆贈送的東西。

席間,也有幾人隱晦地詢問楊伯森那批翡翠的來歷,楊伯森還是照之前所說,一位女士託他雕刻並且拍賣那批東西,具體信息不願意透露。那些人得知楊家只不過是拿分成,並不是翡翠的擁有者,其他消息完全打探不到,雖然不甘心,但也無可奈何。

這楊家能找到趙家媳婦和當紅明星葉蘭來坐鎮,可見也是有些背景的人物,就算有人動了念頭想弄出點花花腸子,看到這兩人到來,都掂量了幾分份量,對楊家也恭敬了不少。

葉蘭自從得知那批翡翠居然是蘇青黛的私有財產,又聽到那些人東拉西扯地詢問楊伯森翡翠主人的事,忍不住悶笑,看蘇青黛還是一本正經地吃東西的樣子,恍若那些人說的事情和她無關一般,心中對蘇青黛這裝蒜的本事也不得不佩服。

趁着那些人不注意,葉蘭湊到蘇青黛耳邊壞笑道:“小樣兒,你那翡翠賺了不少錢吧?借點給姐姐使使?你姐姐我最近可是窮得很啊!”

蘇青黛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這人說謊話也不會,也不怕被神惦記。紅透半邊天,每天趕通告無數的人會沒有錢花?幾個小時前拍賣會還大手筆喊出八千八百萬的,能沒有錢花?買得起帝王綠手鐲的人會沒有錢花?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價居然跟她這個窮鬼來哭窮。

“葉蘭姐,我能跟你比嗎?你拍個戲拍個廣告就不知道賺多少呢。我就賺這點小錢,一會去還要就投到公司裡去,在手裡都攥不熱轉手又沒有了。我現在窮得叮噹響呢。

蘇青黛簡直哭笑不得,這可真是大實話,自從出了卡露蓮事件後,jl的生意越來越火,趙明澤看到那個架勢,先後借了蘇青黛五千萬投入到了公司的廠房和設備裡去,公司現在規模擴大了好幾倍就是想着要快速發展起來,在國家政策鼓勵的情況下,趁着成爲私營企業裡的先行者。.

葉蘭也知道蘇青黛開了個公司,不久前蘇青黛還給她寄了一套美肌乳,效果非常不錯。聽說jl公司如今擴大經營範圍,已經有很多經銷商拿貨到各省跑業務,廣告也打到了省外,就連北京都開始出現jl產品市場擴展速度讓很多企業都覺得咂舌。

“你那公司的產品倒是不錯,我之前用蘭蔻的時候還沒有那效果呢,果然是專爲女性打造的化妝品用起來非常棒,不過價錢就有些貴了,比國內的一些品牌產品要貴了不少。”

蘇青黛挑挑眉,這正是她有意而爲之。國內的女性喜愛國外的化妝品,一個原因是因爲國外的化妝品質量有保障,效果好,另一條卻是因爲價錢昂貴。中國人的心理,價格高的纔是好貨,物美價廉這種事,從來不可能在中國內陸市場發生。

蘇青黛正好利用消費者的這個心理雖然她那化妝品成本真的很低廉,因爲有溫泉水的存在,她那些產品即便是用最簡單的原料製成,也能達到預期的效果。

原本她還覺得那溫泉水是個問題,唯恐取得過了就沒有了。卻有些想不到,每次她取水的時候都取到泉底了沒過多久,那泉水又能恢復原樣。這也讓蘇青黛更加放心地取用那溫泉水。

因爲用水的問題,她還特意尋了個機會,用礦泉水瓶裝了小半瓶溫泉水,又用一整瓶的礦泉水稀釋了,拿到研究所去進行了化學分析。所得的結果也不過是說那礦泉水中含有的礦物質和負離子以及活性物質比平常的礦泉水高了很多倍,別的去是根本研究不出來。

這個結果讓蘇青黛放下心來,稀釋了這麼多的溫泉水還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她自然也就放心了。取到了水,她就將那水交給孫強,告訴他使用方法,別的她一概不負責。

孫強從卡露蓮的事件大概也猜出了點什麼,知道蘇青黛是在別的地方動了手腳。見蘇青黛如此鄭重地吩咐他做這件事,又嚴肅地說明必須在夜間無人的情況下進行,心中便明白,卡露蓮事件,問題的根源不在藥方上,那水問題的癥結所在!

孫強在心底不得不佩服蘇青黛,這丫頭做事不可謂不謹慎小心,居然能想到在這麼鐮單的細節上做手腳。這也讓他更加堅定了跟着蘇青黛混飯吃的想法。開玩笑,這樣精明的老闆你不跟,跟着她做對,能得到好處嗎?

蘇青黛可不知道孫強作何感想,這會兒只想着她那產品的銷售問題呢。

“貴是貴了點,等產品打出去,不愁沒有人買賬。要知道,我那產品比之國外的產品價格可是低廉了不是一點半點,效果卻是比它們的要好很多!”

這話說出來,口氣顯得有些傲慢了,但蘇青黛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說錯什麼,這就是實事,她那溫泉水不經過那些加工,照樣能讓人容光煥發,添加那些佐料,不過是爲了讓你溫泉水更名正言順一些罷了。

葉蘭見她自信滿滿的樣子,明明是十幾歲的小孩子,一年多前還是個跟在自己屁股後面拍戲的黑猴子,就一年多不見,居然就能獨當一面了。

看她那明顯稚嫩的小臉繃着,口氣嚴肅得不像個初中生,她忍不住在心底嘆了口氣。這孩子,真早熟啊。

蘇青黛若是知道葉蘭心裡想的是什麼,肯定會想吐血。早熟,大姐,你看人都只看表面的,我那面子只有十四歲,裡子可是個三十歲的老女人了!

“正好《神蹟》到下個月底就殺青了,到時候我正好空了幾天出來,一面可以到你那農家樂去度假,順便幫你公司拍個廣告,如何?”

葉蘭一臉笑意,jl的發展前景她可以預計,就連她的助理齊景都知道那化妝品好用,還巴巴地等着jl十月出新產品,想來能吸引不少女消費者的眼球。她答應給蘇青黛拍廣告,一方面也是看好jl的發展,另一方面,也算是還蘇青黛一個人情。

“真的?你真是太好了!我前陣子還在想着要拍個宣傳片呢,小公司要發展比較麻煩,若是沒有宣傳,就算酒香也怕巷子深。有你出面,那這事就算是完成了一半了!”

蘇青黛一聽葉蘭居然親自提出要給自己公司接拍廣告,那真是求之不得的事,頓時大喜,趕緊就要聯繫楊雪玲,讓她安排與海潤影視簽約的相關事宜。這事只要葉蘭答應,葉蘭的所屬公司海潤影視那邊卻是不用愁的。有趙明澤這個大總裁坐鎮,不怕他不接應!

葉蘭見她笑得嘴都合不上的樣子,實在好笑,忍不住打擊她:“現在高興太早了,我的薪酬可是很高的啊!”

蘇青黛眨巴眨巴眼睛,回道:“沒事,反正你都賣給趙叔叔了,這事只要你答應了,片酬他說了算。”

葉蘭被她這一搶白,一陣無語。方海媚在一旁聽着也是忍俊不禁,這蘇丫頭倒會算計人!

楊伯森看到蘇青黛和葉蘭有說有笑的,方海媚則是不慌不忙地吃着菜小抿着酒。她們三個和那一桌的人都不太熟,所以也沒有多少話可以說,一頓飯下來,和其他人基本上沒有多少交流。

楊伯森可不敢怠慢了蘇青黛這個金主,那丫頭電話裡可是說了的,手裡還有幾塊小翡翠料子,比不上之前的那幾塊大,但是也算是不錯的東西了。

如今楊伯森手上低端的毛料不少,卻是缺高端料子。帝王綠一出手,整個聚寶齋可謂名聲大噪,他不過回去那一會兒,店裡就接了好幾個大單,都是要高冰種以上的貨。楊伯森一陣苦悶,他哪裡有那麼多好料子?若不是蘇青黛這傢伙給他送料子過來,他那店門面都撐不起來。

不過他轉念想到,那蘇青黛一出手就不同凡響,恐怕她嘴中所說比不上之前的料子這話也不能盡信,估計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

這樣一想,他也就放下心來,對於蘇青黛手中的那料子也有些好奇。他也不求什麼玻璃種的貨了,豆種以上的就成,他都接了。

楊伯森端着酒和方海媚葉蘭寒暄了幾句,這才偷偷地詢問蘇青黛料子的事。蘇青黛也不瞞他,告訴他那料子不大,一塊玻璃種,一塊高冰種,兩塊豆種,都是好料子。見楊伯森一臉熱切,蘇青黛笑着開了句玩笑,這才說等宴席散了之後,她自會將料子交給他。

楊伯森順着蘇青黛的視線看向放在蘇青黛椅子背後的那個揹包,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他怎麼就忘記了,不只是這次,就是上次,這丫頭的那些料子也就是隨手裝在揹包裡揹着的。這樣看來,這丫頭還真是膽大,那麼極品的翡翠料子,她居然就這樣隨手放着,也不怕被人搶了去!

蘇青黛看楊伯森那神情,哪裡不明白他的想法。挑挑眉,眼裡是掩飾不住的得意。哼,搶我的包?也不看看他有沒有那本事!就算我把包包送你手裡,你也休想拿到那翡翠料子!

一二零暗示

慶功宴結束,蘇青黛就將翡翠料子交給了楊伯森,簽訂的合約依然和之前的那份一樣,三七分成,手工費由楊家自己出。

楊伯森也知道自己得了大便宜,原料方面自己不管,白白拿那三分利潤。以蘇青黛的本事,加上手上有料子,根本不愁找不到合作伙伴。蘇青黛能找他楊伯森,肯定是因爲上次的合作她很滿意。

楊伯森很高興地就簽下了合同,如今雖然楊老爺子已經宣佈退出,但並不意味着聚寶齋就沒有了人,老爺子手下好幾個手工雕刻精湛的徒弟,絕對可以勝任這個工作。況且蘇青黛也隱晦地透露出以後還會陸續給聚寶齋提供貨源,這可讓楊伯森徹底高興了一把。

簽了合約蘇青黛就隨着方海媚離開,楊伯森執意要送二人出門,蘇青黛走到半路,回過頭來朝着楊伯森回眸一笑,臉色的神色有些詭異。

“楊伯伯,您若是哪天得空的話,別忙着賺錢,莫不如把您門口那塊大石頭給搬回去切了玩唄。”

蘇青黛這話說得很輕,又是湊近了楊伯森耳邊說的,連方海媚都沒有怎麼聽清楚,楊伯森卻是聽了個明明白白。

蘇青黛那神情似笑非笑,恍若洞悉一切,又似諱莫如深,短短一血話就在楊伯森的心裡掀起了軒然大波。

他可是記得第一次見到蘇青黛的情景,那個時候她跟着趙世寧到潘家園來,盯着自家門口那個雕着自家店招牌的大石頭一個勁兒地看。

他當時見那小姑娘跟着趙世寧,又很是可愛的樣子,就忍不住介紹了一番那石頭的來歷。當時那小姑娘臉色變幻,看上去很是可惜的樣子,他還沒大往心裡去。

後來沒幾天蘇青黛就跟着趙明澤還有一個老頭來了店裡,居然掏出來極品翡翠,甚至連帝王綠也弄了出來。

之後蘇青黛也到過聚寶齋好幾次,沒事的時候就跑到門口去盯着那石頭看。回來的時候•有時候會好奇有時候會疑惑有時候又是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楊伯森看不懂那小姑娘的心思,只是那石頭常年放置在外頭,也不怕別人瞧。

多少年了•就是在父親手底下的時候,那石頭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人掌眼,都說是一塊廢石,不過是山裡頭隨便弄下來的磚頭料,絕對不可能有翡翠。父

親因爲這石頭的淵源,不想讓它毀在自己的手裡,加上那個噱頭至少還能招攬點生意•若是切了,就成了一堆廢石,所以那石頭就一直放在外面風吹日曬,沒有人有動它的心思。

現在蘇青黛居然跟他說,閒着沒事的話,去切了那塊石頭玩玩吧!這能不讓他這個老闆心驚嗎?

楊伯森一下子意識這是個大事,不能輕易下結論。蘇青黛手中的翡翠來歷不明,雖然她一直強調那石頭是她母親遺留下來的•楊家不打算去查證,卻也讓楊伯森心底的疑惑一次次加深。

那麼極品的翡翠,怎麼可能會落到那個女子的手上?而且到了她手上又是如何深藏不露這麼多年一直默默無聞的?

楊伯森在跟蘇青黛打了這麼多次交道之後•意識到蘇青黛並不是一個初二的學生這麼簡單,她懂得如何掩飾自己,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況下掩蓋住她身上的光芒,同時又爲她自己贏得最大的利益。

連自家老爺子都說這個女孩子眼神清明犀利,絕對是一個厲害角色。

楊伯森想到了一個可能,那些翡翠,也許並不是出自她母親之手,沒準那只是一個幌子,而真正持有這批翡翠的幕後人,也許正是這個不動聲色的小女孩。

那麼•她究竟是以什麼方式獲得這批翡翠的呢?又是如何避人耳目,在沒有任何人發覺的情況下解開這些原石的?

而且,她讓自己切石的話,是暗示,還是其他?

楊伯森心思百轉,一陣糾結•結束了慶功宴之後,立馬就拉着楊叔成回到了家中,又尋了父親一同商量此事。

本來經過拍賣會一事,楊老爺子有些精力不濟,疲憊地躺在木榻上休息,聽了兒子這話,頓時一驚,猛地坐了起來,驚疑不定。

“爸,那蘇丫頭留下這麼一句話,你看這事••••••”

楊伯森也有些弄不明白蘇青黛說這話的意圖,看父親神色變幻,忍不住問了一句。

楊老爺子坐了半晌,突然起身穿衣服,又對着小兒子叮囑道:“叔成,去取車,咱們去潘家園。”

楊伯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父親是要去查看那塊石頭。

父子三人驅車前往潘家園,這時候已經是夜深,潘家園除了幾家小店面還亮着燈,別的店都關門了。黑燈瞎火的,老爺子手拿電筒就蹲在了巨石跟前,摩挲着那光滑的石面,隕後圍着那石頭一個勁兒地轉圈。

那父子三人圍着石頭倒騰糾結着,罪魁禍首是一點愧疚之感也沒有,蘇青黛在趙家正好吃好喝呢。

晚上趙明澤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在客廳裡看電視,得知了拍賣會的事,趙明澤不可謂不猥瑣,涎着臉就對着蘇青黛笑。

蘇青黛不明所以,用一臉看怪大叔的表情看着趙明澤。趙明澤見她那眼神怪異,一陣鬱悶:“蘇丫頭,怎麼只見你送你方阿姨翡翠首飾,就沒見你送給我啥東西啊。虧我還爲了你的公司不遺餘力,投資上千萬,還給你免費充當勞動力。”

蘇青黛一臉嫌隙地看了他一眼,心道:是我要你幫忙的嗎?是你自己貼上來的好不好?

但是礙於趙明澤的面子,加上自己很快就要他的幫忙,讓葉蘭給自己公司拍廣告的事,可是要趙明澤決斷的,這個當口可不能得罪了

“趙叔叔你要首飾幹什麼?難不成你想自己戴?”蘇青黛嚴重過露綹一絲疑惑來,看着趙明澤不解的問道。

趙明澤的臉上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紅,蘇青黛眼中光芒一閃,似是想到了什麼,看着趙明澤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這話可說錯了,你那首飾可是很多人想買也買不到的,升值空間大着呢!”趙明澤見蘇青黛盯着自己瞧,一陣不自在,忙轉移話題,“對了,上次我在你家喝的那個女兒紅還有沒有,給叔叔弄幾斤如何?”

蘇青黛雖然對趙明澤的感情八卦很感興趣,但是到底是小輩,打趣長輩級人物她還是不敢的,而且她雖然和趙明澤合作一年了,但是開玩笑的事情還是很少的,尤其是私人的事情,她從來不多嘴。

趙明澤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帥氣多斤不說,家族又是背景強大的,事業有成,標準的鑽石王老五,卻是一直沒有過固定女友,經常流連於上流名媛之中,過花叢片葉不沾身,不可謂不風流。

爲了這事,趙老爺子沒少生氣,因爲自家兒子不爭氣,他想要抱第二個孫子的心願一直未能達成。趙奶奶找各種機會給他製造曖昧,都被他推得乾乾淨淨。

他的終身大事,可是讓趙家人頭疼不已。

趙明濤曾戲稱,等他抱孫子的時候,沒準他這個叔叔還沒有生出兒子。

蘇青黛見趙明澤不好意思,心中瞭然,想着一會兒要不要給方海媚通通氣報個信什麼的,想了想還是算了,別因爲自己多嘴,到時候反而幫了倒忙。

“趙叔叔,那酒年底的時候不是都喝光了嗎?我那一罈子酒,可是好不容易纔從別人手裡搶到的,現在再要弄,可不怎麼容易。”

蘇青黛可不是傻瓜,那幾十罈子女兒紅,可是真正的不可再生資源,若是不節約點喝,這個要一點那個要一點,用不了多久就一滴不剩了。

趙明澤見蘇青黛油鹽不進的樣子,恨得牙癢癢,又不能拿她怎麼樣,黑着一張臉鬱悶不已。

蘇青黛在心裡偷笑,趙明澤吃癟的樣子,果然是讓她解氣啊。想到前陣子自己讓父親釀的新酒,用的就是溫泉水。雖然出來的酒比不過那純釀女兒紅,但是比起尋常的茅臺酒,味道可是好了不知多少倍。

那些來農家樂住宿的旅客,有時候也會點上一斤半兩的家釀谷酒,一旦入了口,那些人立刻就感覺出不同尋常來,回去的時候不買上十斤八斤的絕對不肯離開。

蘇青黛笑道:“女兒紅沒有,不過家裡最近倒騰了一種新釀,味道比茅臺不差。你若是想要的話,回頭去了懷陽,自己到農家樂去取。”

趙明澤聽了這話,眼前一亮。蘇青黛從不說哄人的話,她說比茅臺不差,就肯定差不了,沒準還要好上幾分。

這可真是,有這丫頭在,她總能折騰出一點新東西來。JL那事他就開始懷疑了,自己送的那兩個法國專家還有方海媚找的研究員都沒有問題,怎麼一到了蘇青黛的手裡,就成了大問題了呢?

不說國內,國外研究了這麼多年的化妝品,也沒有能尋到有效的法子來祛除疤痕雀斑,料不到那幾人到了蘇青黛手中,居然折騰出了新藥物。

連那兩個法國品香師都無法解釋這個問題。他還特意找人研究了那個美肌乳的方子,調查結果顯示,那個美肌乳的方子沒有問題,只是根本不具備除疤祛斑養顏功效。

這怎麼可能?不只是那兩個品香師不信,就連趙明澤都覺得震驚。後來纔想明白問題的所在,不是方子的問題,而是蘇青黛在別的地方動了手腳!

一二壹探病

隨便動了一點手腳,就能把一個原本毫無用處的方子,變成炙手可熱衆人探索的大新聞。

她是怎麼做到的?這樣的事情,很多人都無法接受。趙明澤在見識了蘇青黛的妖孽行爲之後,也開始意識到這個事情的嚴重性,絕對不能讓這個方子再落到別人的手中。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若是讓人看出來美肌乳的功效不在藥方之上,而是在別的地方,而握着這個秘密的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那蘇青黛的處境恐怕堪憂。

這會兒她又弄出酒來了,好在她家那農家樂不算出名,現在他還不用擔心。只是趙明澤在看向蘇青黛的時候,心情萬分複雜。

這個女孩,究竟還能弄出多少讓人驚詫的東西來?

蘇青黛見趙明澤一直盯着她看,怪不自在,以爲他還在爲首飾的事情耿耿於懷:“趙叔叔,那首飾暫時是沒有了,不過等你找了媳婦兒,我送嬸嬸一套,這總行了吧?”

厚此不薄彼,自己那事確實辦得不地道,怎麼說趙明澤也幫了自己不少忙。比起自己那個親叔叔,她反而對趙明澤更感到親暱些。

“這事你看着辦,對了,你這次來,抽空去看看陳老爺子吧。”

趙明澤對於首飾其實並不熱衷,但是想到周辛桐喜歡,纔想着向蘇青黛討要一套。雖然和周辛桐的事情八字沒有一撇,他對自己的魅力還是挺有自信的。

“嗯?陳爺爺怎麼了嗎?”蘇青黛見趙明澤臉色變得嚴肅,眼中閃過擔憂,心中一驚,問道。

“胃出了毛病,早幾年就發現了,醫院也沒有多大幫助,只能幫着護理。好像前幾天又出問題了,這事我早就想和你說了•只是你也忙。”

蘇青黛聽了這事,心中有些難過。她和陳老爺子雖然不過見了兩次面,卻對那個老頭很有好感。胃病?這可不怎麼好治,蘇青黛想到自己乾坤袋中的那一箱子靈丹妙-藥•不知道能不能起點作用。

第二天蘇青黛就隨着方海媚趕到陳戈民住處去,依然是那個地方,層層檢驗才進了別墅區,蘇青黛還沒有下車,就看到陳安華領着夏盈盈走了出來,看到方海媚,陳安華驚訝地迎了上來。

“海媚•你怎麼來了?”

陳安華並不知道蘇青黛和陳家的事,見到方海媚,以爲是來尋她的,便急急地跑了過來。

陳安華早就要尋方海媚了,幾天前她就知道那聚寶齋的楊大師送了方海媚一套翡翠首飾,她可是看了拍賣會上的那批首飾,不僅設計精美,而且價格昂貴•絕對上檔次。

她也去找過聚寶齋的老闆詢問過,那楊大師根本不肯見她,楊老闆也是找各種託詞。她自然知道那首飾價格不菲•以陳家和夏家的家當,是絕對不肯讓她花費上千萬去購置那樣一套首飾的。

想到這裡,陳安華眼中閃過濃烈的嫉恨。她和方海媚可是大學同學,當初她暗戀趙明濤的那會兒,方海媚還在南方那小城市裡窩着呢。

憑什麼她就什麼都比自己強,現在居然一聲不吭就弄到了那樣高檔的一盒首飾,而她卻是什麼也撈不到?

哼,別以爲我不知道,還不知道你們趙家應承了楊傢什麼好處,人家眼睛也不眨就送了上千萬的首飾給你!

蘇青黛也從車裡走了出來•陳安華一看到蘇青黛,眼中陰霾一片,前陣子的卡露蓮事件,本來還以爲會讓她傾家蕩產,想不到她居然不動一個手指頭就化解了。

不過她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這有是在她父親家門口•不能在這裡發難讓父親丟了臉面。想到這,她立刻變幻了表情,笑意盈盈地走了上去:“你怎麼來了?還帶着你這小侄女?”

方海媚自然不會錯過陳安華變化的表情,這幾日陳安華沒事就給她打電話,明裡暗裡地打聽她那首飾的事情。

方海媚本來無心,並不清楚她到底打的什麼算盤,還以爲陳安華喜歡首飾,就打了個幌子,說是那聚寶齋的老闆送的。

結果她果真就跑到聚寶齋去了。後來方海媚纔想明白陳安華打的什麼主意,不禁心有慼慼焉,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這陳安華還是和以前一樣極品啊,總以爲自己最聰明,也不用腦子想想,若自己真有心收什麼賄賂,豈不是給趙明濤扯後腿?更何況,那首飾可不是小數目,她若不是傻子,怎麼會如此正大光明地收了回去。陳安華也是個沒有腦子的,居然就真想信了,還妄圖在楊家咬下一塊肉來,真是愚蠢!我公公婆婆擔心陳老爺子的身體,讓我來瞧瞧。

你父親這會兒方不方便?”方海媚依然是冷冷清清的樣子,根本不理睬陳安華突然獻上的殷勤。

陳安華本來還想尋個話茬聊一下翡翠,然後轉到方海媚的那套首飾上面去,然後哄她把翡翠拿出來給自己瞧瞧,若是能討要上一兩件,她就賺了。

卻料不到方海媚居然是這樣不鹹不淡的口吻,陳安華一陣氣悶,偏偏找不到話可以堵人家的嘴,愣了幾秒,纔回過神來,乾笑道:“我父親?在的,現在正在吊水。”

蘇青黛在一旁站着不吭氣,卻是忍不住皺着眉頭,心中納悶着,這陳安華是怎麼回事,一直攔着兩人不讓人進屋,腦子沒有壞掉吧?

氣氛一陣尷尬,門卻忽然推開了,依然是一身華貴的陳夫人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到站着的幾人,臉上有些詫異,很快就反應過來,責備地看了陳安華一眼:“海媚來了呀,傻站着幹什麼?快進屋吧,安華你這孩子,你們姐妹有什麼話要說也不急着這會兒呀!”

這話不鹹不淡,看似責備陳安華,卻是有效地化解了陳安華的尷尬。蘇青黛忍不住挑了挑眉,看了一眼風輕雲淡的陳老夫人。方海媚看到陳夫人,笑道:“嬸子可別怪安華了,她也是看到我來了,心情有些激動。嬸子近來可好?”

寒暄了幾句,蘇青黛隨着進了屋,正巧就看到有醫護提着藥箱走了下來,陳老夫人迎了上去,詢問了幾句老爺子的情況,這才恭敬地送醫護出了門。

方海媚關心老爺子的病情,也顧不上和陳老夫人寒暄,就隨着陳安華上樓去看望老人。

蘇青黛自然也是緊緊跟着方海媚,夏盈盈看蘇青黛不順眼,趁着衆人不注意,在蘇青黛走過,用力地撞了蘇青黛一下,冷哼了一聲。蘇青黛心中不爽,顧慮着是在陳戈民家裡,不好發作,只能白夏盈盈一眼,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陳老夫人已經讓人通知了陳老爺子,陳戈民知道方海媚帶着蘇青黛來看他,情緒激動,急着就要起來。方海媚聽了受寵若驚,連忙拉着蘇青黛進去,按着老爺子不讓他起身。

“陳老,您還是躺着吧,我們都是小輩,不值當您如此!”

蘇青黛看到陳老爺子的一瞬間,鼻頭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不過短短几月不見,陳戈民就真的花白了頭髮,身形消瘦,面容憔悴,整個人像是衰老了十多歲。

“陳爺爺,您怎麼••••••”怎麼變成這樣了?蘇青黛聲音一陣哽咽,說不出話來。

自從知道陳戈民和張琴的關係之後,蘇青黛心裡已經自動將陳戈民視作了自己外公一般的親人。

現在這個和自己母親最熟悉親近的人一病不起了,也許用不了多久,她陡然間覺得分外難受,這樣鍾情的老人,也有自己的家庭,也有生老病死。而她,始終不過是個局外人,老人病成這樣,她纔能有資格來看上一眼。

夏盈盈在看到蘇青黛淚眼迷濛的時候,一陣詫異,不明白自己外公什麼時候和這鄉巴佬這麼熟稔,隨即像是想明白了什麼,眼中閃過嘲諷,冷笑一聲,諷刺道:“少在那裡假惺惺!”

夏盈盈看蘇青黛那泫然欲泣的樣子,只當她是做作,誰見到一個陌不相識的人會忽然表現得像親人一般,這不是做戲是什麼?這鄉巴佬真噁心,想攀關係,居然能假惺惺哭!

蘇青黛心中難受,哪裡會管她夏盈盈心中想的什麼。她疾步走了上去,從包裡掏出一個塑料袋子放到老爺子的手中。

“陳爺爺,我給您尋了一些藥,您找個曉事的將這些東西處理了,若是少了,我再去想辦法。”

這話一出口,旁邊的人不僅陳安華母女,連方海媚都愣住了。老爺子也沒有看蘇青黛手中那東西是什麼,心中卻是一陣感動。雅茹的這個女兒是個好的,只可惜雅茹沒福氣啊。

蘇青黛見老爺子不接,便將東西放在了一旁的几案上,又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瓷瓶來,從裡面倒出了一顆藥丸。

“這是四溫丸,是治療胃病的,爺爺您每天吃上一顆,對病情有好處。”

蘇青黛拿出來的是那藥箱子裡的藥丸,之前她和紅靈一塊研究的時候,在那些經書中尋到了藥方,但是因爲方子上很多藥材尋不到,蘇青黛無奈只能用這種辦法。

一二貳靈藥(上)

藥丸是蘇青黛一早上從那箱子裡取了出來的,原本是想着和陳老夫人商量着讓老爺子試試的,結果一見陳戈民那樣子,蘇青黛壓根顧不上別的,衝動地就取了藥出來,端着清水杯子就想往陳戈民嘴裡送。

旁邊的陳老夫人臉色大變,一把衝上來就奪了蘇青黛手中的瓶子,直接砸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陳安華更是氣結,用力將蘇青黛推倒在地上,朝着蘇青黛怒目而視。

“你想做什麼?!”

蘇青黛被這一拉一推,聽到藥瓶摔碎的聲音,清醒了過來。只是自己一時魯莽,竟然不顧陳老夫人和陳安華在場,就把藥送到陳戈民的嘴裡去,那幾人不知道這藥的成分,怎麼可能信她?

蘇青黛心中暗自後悔,怎麼就這樣沉不住氣?居然犯這麼低級的錯誤!連方海媚和陳老爺子都是一臉疑惑地看着她,蘇青黛心中憋屈,偏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海媚!你這侄女怎麼回事!關心老爺子是好事,但是這藥物是能胡鬮的嗎?!知道的她是好心,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存心的!”

陳安華這話一出口可是夠不客氣的,方海媚臉色頓時刷白。陳安華說這話的時候,朝着她看過來,眼中露出來的怨毒幾乎掩飾不住。方海媚心中頓時亂糟糟一片,不知道該解釋什麼,解釋這事她並不知情?還是解釋趙家只是好心,並沒有別的目的?

多說多錯,秉着這樣的原則,方海媚選擇沉默。

陳老夫人聽了陳安華這話看着蘇青黛的眼神彷彿能吃人,蘇青黛氣結,想要解釋,卻看到方海媚朝着自己搖頭。蘇青黛一愣將要出口的話嚥了回去。

陳安華見蘇青黛不說話,還要發難,陳老爺子被這一鬧騰,渾身又不適了,強忍着難受出聲制止。

“好了,這事也怪不得她,小孩子不懂事有這份孝心已經很難得了!”

陳安華看到陳戈民責備的眼神,一陣委屈,不好再說什麼,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偏偏陳老夫人覺得事情不是那樣簡單,思慮了一番之後,開口說道:“這事不是這麼說的,若是我們不在這裡那藥豈不是要進了老爺您的嘴!這東西還不知道是什麼做的,沒準裡面有什麼髒東西,保險起見還是送去檢測檢測纔好!劉媽,你打電話叫盧冬升馬上過來一趟!”

方海媚本來一陣尷尬,想不到蘇青黛會鬧這麼一出事情來,正想着解釋幾句。料不到陳老夫人居然會發難,說出來的話簡直是打趙家的臉,好像趙家有意要害陳老爺子一般,方海媚氣結,臉色也冷了下來。見蘇青黛臉緊緊繃着,只道這孩子嚇得不輕,忙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臂似是安慰一般。

蘇青黛卻是在想着別的事情,來了人,她那些東西就需要解釋,可是怎麼解釋呢?那東西來歷不明,她根本無從解釋,而那藥方即便給這些人他們也是尋不到藥材的。

實在是那些藥材名稱太過奇怪,蘇青黛之前找和老闆問過,連和老闆都說那些藥材只是本草綱目中見過,現實生活中根本沒有。蘇青黛猜測着,也許是三百年前的草藥,三百年後已經絕種。

想來那盧冬升應該是檢查藥物的行家,不然陳老夫人也不會召他過來。蘇青黛想了想,心一橫,大不了什麼也不說就是了,反正她不開口,那些人也無可奈何。中醫本來就博大精深,而且有很多藥方是秘而不傳的,那些人總不可能逼自己交出來。

想到這,蘇青黛放下心來。一擡頭看到那邊陳戈民一臉擔憂地看着自己,蘇青黛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陳老爺子是在擔心那藥物有問題,心中一暖,遂朝着老爺子安慰地笑了笑。

盧冬升很快就到了,得知了發生的事情,看向蘇青黛的眼神就變得很不善,從地上的瓷瓶碎片中撿起一粒藥丸裝到塑料袋中就出了門。

剩下的幾粒藥丸連着那個瓷瓶自然是被保姆粗魯地掃到了簸箕中,蘇青黛的眼底深邃,嘴角泛起了冷笑。若是這些人知道那瓷瓶是三百多年的古董,還會不會如此淡定?

安撫老爺子睡下,陳老夫人鐵青着一張臉領着衆人走了出來,到了客廳,陳老夫人就坐在沙發上沉默着,其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人都是用一臉鄙夷地看着蘇青黛。

蘇青黛倒是一臉坦然,她問心無愧,隨便別人怎麼看。只是等結果出來以後,別求簿自己就成。

“你倒是很有本事啊,一來就想着抱我爺爺這個大臺柱!只可惜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哼,等檢查結果出來,看我姥姥怎麼治你!”

夏盈盈看不慣蘇青黛由來已久,現在蘇青黛鬧了這麼一出,她自然是不會放過機會了,坐在蘇青黛旁邊,口氣不善。

蘇青黛根本懶得搭理她,倒是方海媚一陣緊張。這事她真沒有料到,雖然不清楚蘇青黛那藥物裡含的是什麼,但是藥怎麼可以亂吃?她卻是不知道,她那藥不是治療胃病的藥物,只是補藥,對於強健老人的身體有好處,與其他用藥卻是不相沖突的。

四溫丸所用的藥材除了靈芝人蔘之外,還有一些蘇青黛聞所未聞的藥材,據和老闆介紹,那些藥材應該都屬於極難得的補藥,尋常人家根本不可能擁有。

原本按照蘇青黛的想法,那些藥讓老爺子吃幾顆試試,若是效果明顯的話,她再尋機會送過來。可是如今事情因爲她的失誤而脫離了軌道,朝着她不想看到的方向發展。

再看陳安華那怨毒的神色,蘇青黛知道她定然是不想善了此事。也怪自己一時神經衝動,居然沒有想到自己擅自做這件事,於她,於趙家會帶來怎麼樣的後果。

如今,只能坐着乾等測驗結果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連蘇青黛都覺得有些不耐煩起來,電話響起來了,陳老夫人很快就接了電話,詢問道:“冬升,結果怎麼樣?”

那邊的盧冬升對於檢測的結果非常吃驚,他不是中醫藥出身的,平日裡對中醫涉足不多,立刻招來了好幾個中醫藥專家研究,那些專家看到了藥物的成分,立刻就激動起來,詢問盧冬升這藥丸是哪裡來的

盧冬升見那些專家如此激動,知道這藥物怕是不簡單,也許對老爺子的病情真有幫助,也就顧不得其他了,立刻打電話告訴陳老夫人,讓她留下那個送藥的人。

盧冬升那邊沒有說清楚,又因爲口氣急促,使得陳老夫人一下子就誤會了,以爲那藥物真的有什麼問題。頓時一口氣喘不上來,勃然大怒,掛掉了電話就朝着蘇青黛走了過來。

蘇青黛來不及反應,就被陳老夫人一個耳刮子颳了過來。

“啪”的一聲,整個客廳一片寂靜。蘇青黛頓時感覺整個臉頰火燒火燎,又辣又疼。

陳老夫人還不解氣,揚起手來又要扇下來,一旁的方海媚見情況不對,急忙將蘇青黛拉扯到自己懷裡,朝着陳老夫人一個勁道歉賠不

“陳夫人,這事是我們不對,孩子也是好心辦壞事,真是過意不去!您就原諒孩子吧,這事您教訓一次,讓孩子賠個不是就算了。她也只是個孩子,發生這種事情實在也是料想不到••••••”

陳老夫人看到蘇青黛那張臉就生氣,偏偏蘇青黛眼中閃過的桀驁不馴,和那個女人那般相似,更是讓陳老夫人怒氣上涌。

“哼,我看她小小年紀,心機重着呢!她想的什麼,別以爲我不知道!我告訴你,這陳家有我一天在,她就別想耍點什麼小聰明!陳家的財產是我李菁管的,她以爲她得了老爺子喜歡,就能整這些幺蛾子!沒門!”

方海媚被陳老夫人這話說得一愣一愣的,蘇青黛也是一臉疑惑,摸不着頭腦。說自己覬覦陳家,這從何說起?

陳老夫人是認識張青紈的,那些年陳戈民對張青紈無微不至的照顧,成了她心中一根拔不出來的刺。過了四十年,張青紈早已經成爲了過去,卻想不到她的子孫如此陰魂不散,居然又黏上來了!

陳老夫人心中早已經認定了蘇青黛是想來陳家搶家產的,自然不可能對蘇青黛和顏悅色。如今蘇青黛居然使這下三濫的手段,這更是讓她惱怒不已。

越想越生氣,她的手一揚,又要朝着蘇青黛扇下來。扶着樓梯走下來的陳老爺子看到那一幕,氣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住手!你給我住手!”

陳老夫人聽到那嘶啞的聲音,愣住,回過身就看到陳老爺子拄着柺杖,正惡狠狠地等着她,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一般。陳老夫人忙縮回手,心中卻是分外委屈。

蘇青黛這時卻是什麼話也不想說了,一邊臉腫的老高她也顧不上了,一陣氣苦,這事情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門外,盧冬升停下車就跑了進來,看到大廳了坐滿了人,連老爺子都起來了,他一陣激動,拿着那測驗單驚喜地說道:“這是神藥啊!陳老!送藥的那個小姑娘呢?”

一二叄靈藥(下)

盧冬升這話一出口,衆人的臉色都變了,唯有蘇青黛冷眼看着衆人,不發一言。陳安華和夏盈盈是一臉不甘地看着蘇青黛,想不到她居然如此走運,陳老爺子和方海媚則是驚訝不已,想不到蘇青黛的那藥丸真有名堂。

盧冬升卻是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大廳的氣氛詭異,一偏頭就看到蘇青黛正站在方海媚身前,頓時一陣激動,衝上去就拉着蘇青黛的手臂,急問道:“小姑娘,這藥是從哪裡來的?!”

陳老夫人聽盧冬升的口氣,那藥竟然是真的,而且看盧冬升那神情也知道,那藥丸很不簡單。

陳老夫人臉色都變白了,她接到盧冬升的電話的時候,只聽盧冬升說要她留下那個送藥的人,就私下裡以爲那藥是有問題的,一氣之下還動手打了人。

這下是真的把蘇青黛得罪狠了!陳老夫人咬緊嘴脣,心中卻是惱恨不已。看蘇青黛就那樣淡淡地站着,根本不搭理盧冬升,眼中似乎不屑又似乎嘲諷的神情讓陳老夫人感覺很不舒服,偏偏又找不出話來斥責人家。

盧冬升見蘇青黛不回答他的問題,這可是急壞了:“小姑娘,你倒是說句話啊!”

陳老爺子見盧冬升焦急的神色,有些疑惑,詢問道:“冬升,你這麼着急做什麼?坐下來慢慢說。”

盧冬升卻是揮揮手,回道:“不是啊,陳老,您不知道,那藥丸裡的藥物含量非同尋常,中醫藥那幾個老頭子都研究不出來,現在都聚在我那實驗室等着結果呢!”

這話一出口,陳戈民也意識到蘇青黛那藥物絕對不簡單,神色微變,問道:“不就是普通的藥丸嗎?就算是土方子,也不可能驚動顧老頭他們啊。”

“這可不是普通的藥丸•那幾個老頑固您還不知道,尋常的東西哪裡能搞得動他們那幫人?”盧冬升見陳戈民有疑惑,也知道這藥關係着阻老爺子的病,忙解釋道•“這藥丸裡,恐怕含有不少好東西,至少我現在是連想都不敢想。

陳老您這藥來歷不簡單啊。”

陳戈民不是愣頭青了,盧冬升這樣說話,證明這藥丸的研究價值絕對非同尋常。他有些想不通,那些藥丸蘇青黛是從哪裡弄來的,有心想詢問•但是一看到蘇青黛那張腫的老高的臉,就一陣氣苦,再也開不了口。

盧冬升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發現蘇青黛那臉頰腫的厲害,整個大廳氣氛有些不對勁。他並不打算摻雜到陳家的家事裡去,只是現在撞破了這事,他也不免尷尬。

“小姑娘,你能不能告訴叔叔•這藥是你從哪裡尋來的?你放心,我會付給你報酬的!”盧冬升也知道這事不地道,陳家不信任地拿着藥丸去研究•現在又反過來問人家這藥從哪裡來,沒準那姑娘的臉就是被陳家人打腫的,盧冬升想到這,一陣尷尬。

蘇青黛一言不發,陳戈民見她那臉腫着,一陣不忍,忙吩咐劉媽去打水取藥來給蘇青黛清理傷口,蘇青黛冷冷回了一句不用,陳戈民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蘇音黛看着陳老夫人,她皺着眉頭一臉不悅•似乎對蘇青黛不識好歹很是不滿。

很好!打了人連道歉都沒有,還一副理所當然。蘇青黛冷冷一笑,看着盧冬升,問道:“盧醫生是吧?我那藥給陳爺爺吃沒有問題吧?”

盧冬升以爲她要告訴自己那藥從哪裡來,一陣欣喜,連忙點頭答道:“沒有問題•那藥對陳老的身體恢復非常有幫助。小姑娘你那藥從……”

“既然這樣,那就沒有我什麼事了!抱歉打擾了!方阿姨,咱們回去吧!”蘇青黛直接打斷了盧冬升的話,拉着方海媚就要轉身,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來朝着陳老夫人笑了笑,“哦,我還忘了說一句話,陳夫人,您說的陳家的財產一事,我蘇青黛沒有半點興趣。想來陳夫人並不清楚,別說是貪點陳家的財物,就是整個陳家全部贈送給我,我蘇青黛也不屑!”

話畢,蘇青黛拉着方海媚就走,也不顧身後一臉慘白陳老夫人。

整個客廳一片安靜,好半晌,陳戈民纔開口問道:“冬升,那藥究竟怎麼不同尋常,值得你們如此?”

盧冬升被陳老爺子這一問,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蘇青黛已經離開,頓時苦笑道:“陳老,不是我說您,夫人這一鬧,那小姑娘給氣跑了,這事還真不好辦。我們雖然檢測出了那藥丸裡含有的藥物,卻是根本弄不清楚那裡面有些藥物究竟是什麼名稱。那東西是重要沒錯,而且化學成分絕對安全,藥效顯著,但是用什麼耪材製成的,我們只能研究出來四成。

陳戈民驚訝不已:“不可能吧?你們的儀器檢測,加上老專家,難道還研究不出來那藥丸的成分?”

盧冬升輕輕搖頭:“不是研究不出來那藥的成分,我這麼跟您說吧,那藥丸很詭異,我們研究出來的清單裡,使用的東西絕對超出您的想象。”

說着他拿出一張化驗單遞給陳戈民,陳戈民看到那紙上打印出來的東西,驚得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鹿茸,靈芝,人蔘……

“您看到的那東西,根據顧老的檢測,那些藥材,恐怕都在百年以上,都是絕佳的藥材,就那一粒藥丸,價值就不可估量。”

陳老爺子的手都抖了起來,朝着保姆吼道:“屋裡的那些藥呢?你們收拾到哪裡去了?!”

保姆被陳戈民這一吼嚇得不輕,急急地就到垃圾桶去尋那幾顆藥。陳老夫人插嘴想要說話,被陳戈民一瞪,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現在最好給我閉嘴!”

見陳戈民一臉凝重的表情,而盧冬升的臉色也分外嚴肅,陳安華大概也知道闖了禍,不敢再開口。

這時候,保姆從樓上走下來了,一隻手端着瓷碗,碗中盛放着五顆黑色的藥丸,另一隻手卻是提着之前蘇青黛留下來的一個袋子。

那袋子裡裝的正是蘇青黛說的給老爺子尋的藥,因爲當時情況混亂,沒有人注意到那個袋子。這會兒保姆意識到那袋子裡可能有重要東西,也就隨着這些藥丸一塊拿了下來。

盧冬升一聽說那袋子藥的蘇青黛留下來的,又驚又喜,顧不得陳老爺子,一把就接了過來將東西從袋子裡掏了出來,這一看,頓時抽了一口冷氣。

“陳老••••••您這親戚•••…是什麼來歷?”盧冬升連話都說不順溜了,看着那袋子裡的東西,好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詢問了一句。

他雖然是以西藥見長,但是一些有名的藥材還是見過的,所以手中的這一袋東西一拿出來,他就徹底呆住,再也無法淡定了。

陳戈民並不認識藥材,看到那袋子裡的東西,也叫不出名號。只是看到盧冬升一臉激動莫名的樣子,大概也料到那袋子裡的東西不會簡單。

“這是成形的人蔘!雖然不知道是多少年的,但是看這人蔘的體形,恐怕沒有三百年根本無法長成!”

“這是靈芝和鹿茸,都是那個藥丸裡的東西,絕對的名貴藥材!普通藥店這些東西也不少,但是成色恐怕都沒有這個好。以那人蔘來判斷,這靈芝鹿茸恐怕也不會是次等貨!”

“這是……”

“陳老,這些東西,如果是天然的,個個都是好東西。”盧冬升的聲音都抖了起來,他在拿起那些東西之後,透過那層塑料袋子,就已經聞到了藥香。

盧冬升已經十之八九可以肯定這些東西都是真的,這也就不難理解,爲什麼那個女孩子以一種不屑的口吻說陳家那點錢她根本不屑了。

換做是他,擁有如此衆多的極品藥材,也是要以睥睨的神色俯視衆人的。這些東西,即便是有財力也難以弄到手啊。

只可惜,那陳老夫人不識貨,還動手打了那貴人,無端端生出這些事情來。

盧冬升對那藥方的渴望不比那些老頭少,卻也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個蘇青黛怕是很難心平氣和地告訴他們藥方的事情了。

陳戈民心中也不平靜,原本以爲不過是小孩子一番胡鬧,卻料不到結果居然是這樣。想到蘇青黛走出陳家的時候那個熟悉的眼神,陳戈民就一陣氣苦,他怎麼就忘了,黛丫頭是雅茹的女兒,怎麼可能受了委屈還如此溫順?

陳老夫人在旁邊聽得頭暈目眩,那些人蔘靈芝她不是不知道,她早些年就讓人去尋野山參,一直沒有找到真貨。想不到那小丫頭居然一送就是一整顆,這讓她如何還能淡定?

她本來以爲趙家趁着老爺子身體不好尋了那丫頭來,就是想着分陳家一杯羹。卻料不到這丫頭是真心來示好,這下她可是捅了大婁子。

陳老夫人面色一陣青一陣白,想了想,說道:“既然趙家主動示好,那還不好說。咱們派人去找趙家的人,讓他們把藥方給咱們不就好了?”

“你懂個屁!”陳戈民本來就氣得不輕,聽了李菁這話,勃然大怒,顧不得陳老夫人的面子,直接開口就罵道。

一二肆滿綠巨石

蘇青黛隨着方海媚出了陳家,方海媚就焦急地查看蘇青黛臉上的傷。好在李菁力道不大,雖然蘇青黛的臉腫了,還算不得很嚴重。

“陳家太過分了!”方海媚坐在車裡,氣得咬牙切齒。

比起方海媚的激動情緒,蘇青黛反倒是平靜得多。這事也不是一點用處也沒有,至少給了她一個教訓,以後做事絕對不會再這樣沉不住氣了。

她並不打算和陳家結仇,而今天這事,雖然耳光打在自己的臉上,陳老夫人卻是最疼的那一個。她蘇青黛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既然你把我趕出來,就別想再讓我進去。

想要那藥方,可以給你們,只要你們能研究得出來,我就不信那絕種的植物你還能整出來!想要藥丸,好啊,這次可不白送了,你拿錢來買!

蘇青黛眼中陰暗一片,這事雖然她也有錯,但是陳老夫人這般作爲,實在是觸及到她的底線了。想着自己居然那般心急地要救陳戈民,他卻並不領情,對於自己夫人打人的事,也並未顯得很關切。

蘇青黛在心中暗自嘲弄自己,你算什麼?他陳戈民再怎麼糊塗,也不會爲了自己而和朝夕相處的妻子翻臉。你不過是仗着和張青紈有那麼一點血緣關係而已,真以爲他把你當作親孫女了不成?

發生了這事,蘇青黛算是看明白了,這世家侯門也不過如此,她本就不貪戀這些風光,上輩子就瞭解的事情,這輩子絕對不能重蹈覆轍。那些名門家庭雖然表面平靜風光,背後卻盡是骯髒,波濤暗涌。

蘇青黛深吸了一口氣,清理掉心裡那些雜亂的思緒,腦子裡卻有一個聲音在詢問:那趙家呢?

是啊,趙家呢?趙家也是世家了吧?家族權利•名譽,地位,金錢,該有的都有•那趙家呢?

蘇青黛似乎從未想過,趙家也是京城的名門望族,或者她自動將趙家摒棄在名門望族之外了,因爲她在趙家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妥,甚至有時候覺得有一種歸家的感覺。她在心裡認爲,趙家和陳家是不一樣

方海媚還在氣頭上,連司機都有些不解•少夫人和蘇小姐不過是去看了一趟陳老爺子,怎麼像是吵過架了一樣?

蘇青黛朝着司機安慰一笑,這才拉着方海媚輕笑道:“阿姨,我還沒有生氣呢,您就別生氣了,免得氣壞身子。”

方海媚見蘇青黛是真的在笑不是假裝的,放下心來,臉色也緩和不少:“這事是我們不對在先•但是他陳家也欺人太甚了!哼,那陳老夫人還真是可笑,就陳家那點破家業•還抵不過我趙家十分之一,居然還這麼千防萬防的,真是笑死人了!”

蘇青黛聽了這話,忍不住擡眼看了眼方海媚,不知道方海媚這話是有心還是無意。趙家的家業可是和她蘇青黛半點關係也沒有,李菁防的也不過是她這個鄉巴佬而已,這好像和趙家沒有什麼關係吧?

不過這會兒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蘇青黛看方海媚那眼神,好像想要做點什麼教訓教訓陳家一般,心中一驚•急道:“方阿姨,您別擔心,這事我自己能解決,一定能讓陳家掉塊肉!”

方海媚的眼神變得疑惑起來:“你自己怎麼解決?”

蘇青黛眨巴着眼睛,眼中透出一絲狡黠:“您忘記我那藥丸了?他們陳家不是不要嗎?嘿嘿,您就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來求咱,到時候我讓陳老夫人掉塊肉還只能忍着不敢聲張!”

回了趙家,方海媚也不敢讓趙奶奶知道在陳家發生的事,急忙拉着蘇青黛就進了臥房,又找了冰袋來給蘇青黛敷着,尋了藥給她抹上。

乾坤袋中有藥,蘇青黛趁着方海媚不注意,將臉上的藥洗乾淨又換成了自己的藥,不到一個小時,臉就消腫了。

下午蘇青黛也沒有出去,在院子裡跟着張媽倒騰那些茶樹。趙老爺子喜好很奇怪,喜歡在院子裡種茶樹。

蘇青黛家承包的大青山裡就種了不少茶樹,都是進行的人工種植。這兩年有汪鑫強在,那些茶樹的生長非常迅速,又因爲雨水充沛,按照汪鑫強的說法,到明年那些茶樹就可以採摘了。

對於趙老爺子家的茶樹,蘇青黛還是比較感興趣的。只是張媽也不知道那些都是什麼茶樹,只是聽說那樹很名貴,到底是什麼卻是說不出來,平日裡幫老爺子修整的時候,也是非常小心的。

聽到方海媚的喊聲,蘇青黛連忙跑到客廳裡去。方海媚手裡握着電話,看到蘇青黛進來了,急忙朝着她招手:“楊老闆。”

蘇青黛眼中閃過亮光,大概猜到楊伯森是爲什麼給自己打電話了。

“喂,楊伯伯,找我有事嗎?”

楊伯森在電話那頭已經在極力掩飾,卻還是剋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狂喜:“蘇丫頭,你快來一趟楊家宅子!”

蘇青黛從楊伯森的口氣中可以猜測到那塊巨石切出來的翡翠有多大,心中也有些激動。

那石頭果然和自己的那批是同時弄回國的,只是,爲什麼自己手中的那些石頭都那麼小,而楊伯森的先祖卻留下那麼一大塊呢?難道是因爲不方便運輸,所以那石室主人才會選擇了那些小石塊?

這廂正疑惑着,那邊楊伯森也覺得自己有些激動過了頭,急忙止住了話頭,喚道:“蘇丫頭!在不在聽?”

蘇青黛回過神來,心中對那塊巨石也有了期待,掛了電話就往門外走。方海媚見她要出門,忙尋了警衛開車送她到楊家宅子。

到了楊家,楊伯森就迫不及待地將蘇青黛引進了家門,隨後又神神秘秘地把門都管嚴實了,這才拉着蘇青黛七拐八拐到了一處地下倉庫。

進門就看到屋子裡放着一塊龐然大物,蘇青黛猜測那應該是聚寶齋的那塊巨石,整個石頭被油布矇住,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沒有翡翠。

再朝着一旁看去,楊老爺子整個人埋在藤椅上,正在發呆。看到蘇青黛進來了•他眼中一陣狂喜,猛地站起身來,抓着蘇青黛就朝着那石頭走了過去。

蘇青黛被他拉着到了那石頭跟前,老爺子粗魯地將那油布扯了下來•這下連蘇青黛都驚訝地張大了嘴。

那塊石頭原本約摸有兩米高,目測大概至少有一噸重。如今被楊家切掉了二分之一,六個切面都被楊伯森切了個遍。父子三人忙碌了一個晚上,切下來的卻都是白花花的石頭。

楊家父子都泄了氣,本來想着要放棄,吃了早飯以後就打算聯繫蘇青黛的,老爺子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一揚手居然自己親自拿起切石機切了起來,楊伯森兩兄弟無奈,只能陪着楊老爺子解石。

想不到,到十點多的時候,那白花花的石頭切到只剩下三百來斤的時候,居然出現了一絲變化,原本質地粗糙的石塊變得緊緻起來,漸漸地竟然冒出了松花!

楊老爺子臉色微變•用清水沖洗了之後,確定那石頭是真的出了松花,頓時激動起來•招呼兩個兒子來查看。

楊伯森激動不已,按照那松花的佈局,不出五公分,那石頭裡一定會出綠!這下兩兄弟幹勁十足,拿着擦石機開始一個勁地擦了起來。

果然,真是的薄薄的一層松花石之後,就出綠了。色澤明亮的豔綠,在地下室的燈光下,愈發顯得晶瑩剔透起來。

楊老爺子再也無法淡定,自己這一面還沒有見綠•楊伯森和楊叔成擦石的那兩面已經出了高綠。

他怎麼也無法抑制那狂涌的歡喜,要知道,楊伯森和楊叔成擦石的是南北兩面,兩面都出了同樣質地的高綠,那也就意味着,這塊石頭•有九成的可能,整塊石頭裡都是這樣的綠!

楊老爺子連擦石機都抓不住了,這絕對讓人難以置信。雖然那一噸的石頭被切掉了三分之二還多,但是如果這石頭裡真有這麼大一塊翡翠,也絕對駭人聽聞。

三百多斤的巨石,這樣龐大的翡翠原料,能掏出來多少鐲子?

楊伯森看着出綠的巨石,也忍不住心神一震。這樣巨大的翡翠,他概只在夢中見過吧。

吃驚歸吃驚,三人手下動作也沒有變慢,一人擦一個面,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三個面都擦出了巴掌大的窗口來。這下,三人都懷疑這是不是在做夢了。

三面窗口都是綠,純正的玻璃種陽綠,雖然達不到帝王綠的水種地,但是整塊的翡翠毛料,估計擦掉外面包裹的那層石頭之後,還能剩下三百來斤,滿滿的全是綠色!

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雖然只開出巴掌大的三塊窗口,但是窗口的綠色青翠欲滴,色澤純淨而透亮,濃豔卻不顯得媚俗,絕對是精品中的精品!

楊伯森兄弟兩個已經暈乎乎的了,這麼一整塊翡翠的價值,幾乎可以用天價來形容,雖然那毛料的表皮厚得讓人抓狂,但是這些翡翠一經打開,果真的驚豔過人。

也幸好是這毛料的表皮厚,那裡頭的翡翠纔沒有因爲時間的打磨而從表面露出來。

雖然自家的人一直強調這是一塊毛料,但是因爲它經過天長日久的風吹雨打,原本毛料的特性已經被打磨了個乾淨,完全找不到一點毛料的特徵。

再加上這毛料大得有些誇張,所有人都以爲這只不過是一塊破石頭而已,從來沒有人知道這東西竟然裡頭含有這麼一大塊翡翠。

楊老爺子還算清醒,立刻就想到了那個給自家兒子建議的人,急忙招了楊伯森去給蘇青黛打電話。

楊老爺子沒有被這麼一大塊滿綠巨石衝昏頭腦,他現在最感興趣也最想知道的問題是:那丫頭是如何知道,這石頭裡有翡翠的!

一二伍送你一成股

蘇青黛也沒有料到,那塊巨石裡面居然含有這麼一大塊翡翠,楊老頭把油布扯下的瞬間,她整個人都呆立當場,望着這塊滿綠巨石目瞪口呆。

楊老頭看蘇青黛那表情不似作假,心中也猜疑起來,莫非這蘇丫頭只是無心一句話,其實並不知道這石頭裡面有翡翠?

轉念又想到,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不然她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怎麼可能知道這石頭裡有翡翠的?

這麼一塊毫無表現的石頭,經過了這麼多年的風吹日曬,根本和普通石頭無異。若是沒有那個故事,恐怕誰都會將這石頭當作是建築材料,根本看不出來是翡翠毛料。

不迂他還是有一絲期盼,試探性地問道:“蘇丫頭,你怎麼知道•••…這石頭裡有翡翠的?”

蘇青黛心中一驚,臉上倒是不動聲色,不好意思地笑道:“楊爺爺您說的什麼話呢,我只是覺得那石頭那麼大,又是您祖上傳下來的東西,說不定裡面真含有翡翠,若是有就好說,沒有的話,您再換上塊普通的石頭放過去,別人也不會知道不是?沒想到居然真的出了這麼大一塊翡翠,這可真是……”

蘇青黛的眼中又是驚訝又是羨慕,口氣也無不透露出她毫不知情。楊老爺子這下放了心,想來蘇青黛對兒子說的那些話,看樣子真的是無心之語。

這麼大的一塊翡翠,楊家未來幾年的高檔翡翠都不愁沒有料子了,這可真是件大好事。楊伯森卻是不時後怕,這麼大的翡翠料子,他就那樣毫不顧忌地放在門外•就這樣放了十幾年。

幸好是沒有人看出來裡面有翡翠,幸好是這塊翡翠個頭大,表皮厚,幸好是蘇青黛提醒了自己•幸好是他和老爺子狠心切開了石頭,若不然,也許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裡面居然有這樣一塊巨石。甚至有可能哪一天,被誰神不知鬼不覺地偷了也不一定。

想到這種可能性,楊伯森渾身都顫了一下,冷汗直流。

“柏森•現在可不是犯糊塗的時候!你記住,這事絕對不能傳出去,當務之急是你得儘快想辦法再尋一塊石頭補到店門口去!”

楊老爺子最是冷靜,手中的翡翠固然巨大,但老爺子一生經歷的事情多了,所以並沒有被衝昏頭腦,很快就冷靜地做出了決定,把這事瞞下來。

楊家在帝王綠拍賣會已經出盡風頭•若是這個時候再爆出這麼大一塊翡翠,恐怕很快就會被推向風口浪尖。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難保不會有人起貪念,整出幺蛾子來,楊家雖然根基深,也不能保證就能捍衛得了這塊巨石。

楊伯森被父親的凌厲眼神掃過,頓時寒光粼粼,渾濁的腦子瞬間清醒了過來。沒錯,這事絕對不能傳出去!

他立馬想到這一層,點頭道:“這事好辦,原來的院子裡就有一塊料子,和這塊石頭差不多•早就想替換了那石頭,只是您一直沒有做決定,所以那石頭就沒有派上用場,現在我找人把那石頭運過去。”

楊老爺子點了點頭,這才又找了擦石機來擦石。蘇青黛在一旁看着,心中不斷感慨造物者的神奇•這麼一大塊的翡翠巨石,究竟是怎麼樣形成的?

擦石機滋滋聲響,碎石塊一點點掉。蘇青黛看得久了,也漸漸覺得無聊。楊老爺子也累得不行,楊叔成看出老爺子的疲憊,停下了手中的活,勸道:“爸,先去休息吧,這麼大一塊石頭,擦石也要擦好幾天才能弄完,不急這麼一會兒。”

楊老爺子確實是疲憊不堪,也是,自昨夜得知了蘇青黛說的話開始,他就琢磨着要不要切石,又拉着兩個兒子去看石頭,等到把石頭拉回家以後,就馬不停蹄地開始解石。

一整夜一白天不休不眠,飯都是隨便扒拉幾口,他年近七十,還真是受不了這麼折騰了,哪裡像年輕的時候,幾天幾夜不睡覺也沒有事。

蘇青黛見老爺子面容憔悴雙眼佈滿血絲,也勸道:“楊爺爺,有楊伯伯楊叔叔在,您還怕這石頭解不出來?這石頭又沒有長腳,不會突然跑掉。”

楊老爺子不再逞強,點點頭,幾人出了地下室鎖好門,那邊楊伯森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事宜,楊奶奶也做好了飯菜,蘇青黛自然是不客氣,就在楊家吃好了飯,纔回趙家。

方海媚對蘇青黛突然到楊家一事不放心,關心地詢問了蘇青黛一句,蘇青黛知道她是不放心,又不好說實話,只能含糊了幾句。方海媚對那翡翠原石的事情並不在意,知道不是重要的事情,也不再追問。

第二日,楊伯森就親自到了趙家,和蘇青黛單獨免談。蘇青黛知道自己那一批翡翠原料賺了不少錢,楊伯森來趙家也很正常。不過在楊伯森遞給她一份新合約的時候,蘇青黛愣住。

楊家居然要將那塊滿綠翡翠的一成股份分給她,這實在讓蘇青黛驚愕不已。

“楊伯伯,這事••••••不妥當吧?”蘇青黛詫異地擡頭問道。

楊伯森笑道:“這是家父的要求,當然,我和你楊叔叔也是完全贊同的。這件事若沒有你,那石頭還不知道要到合適才能重見天日,也許還不一定屬於楊家。

你可能不知道,這陣子翡翠市場活躍不少,一些香港人跑到這邊來做珠寶生意。有個珠寶商看中了那塊石頭,出價三千萬要買下來。我本來打算和家裡人商量一下,把那石頭賣出去,卻想不到會出了這麼一出。現在一想到這事,我就後怕。”

蘇青黛笑了起來,那石頭若是三千萬賣出去,楊家的人絕對要吐血。那麼一大塊滿綠巨石,還是純正的玻璃種陽綠,目測價值現在至少超過了十億,再過幾年翡翠炒火了,恐怕還要翻幾番。若是三千萬就到了別人手裡,那楊家可真是虧大了。

“楊伯伯,這真是使不得,翡翠講究一個緣字,是楊家的,就註定落不到別人手中。無功不受祿,我不過是無心之舉,並不知道這石頭裡有這麼大的文章。若是這樣就拿到這麼多,實在是承受不住。”

楊伯森見蘇青黛堅持不肯接受,又無奈又佩服,蘇青黛不過十四歲的孩子,就能面不改色地拒絕這麼大的誘惑,一個億不是小數目,她卻是眼都不眨就推掉。

“家父說,若是你不肯接受,那就作爲JL公司的資金注入,算作是JL公司運營股份,楊家入股JL如何?”

楊伯森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像是惡作劇一般,蘇青黛一愣,隨即苦笑。資金注入?楊家還真是,看來是下定決心要給自己那一成股了,推不掉就用這麼一種方式。

蘇青黛見楊伯森一臉堅定,想來楊老爺子的吩咐他也不能違背,無奈只能點頭,簽了一份股份合同。她心中卻是知道,楊家這一億,恐怕是投入就沒有打算要她還了。

這邊還在和楊伯森聊着,家裡又來了人,方海媚聽到聲音去查看,毫無意外的,盧冬升和陳安華母女站在門外,神色有些尷尬。

看到這三人,方海媚臉色不怎麼好,但是也不好說什麼,知道這幾人是來尋蘇青黛的,她只能將他們引入客廳。

“你們先坐下,黛丫頭在忙正事,恐怕要稍等上一會兒。”

趙奶奶一聽說這幾人是來尋蘇青黛的,又想到昨日方海媚兩人去陳老爺子家回來之後臉色就不好,想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多問,招呼張媽好好待客,就坐在沙發上和陳安華夏盈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陳安華氣得不行,臉色很是難看,和趙奶奶說話也有些不耐煩,隨口應付幾句就不再說話了。

她一大早就被母親叫出來,讓她到趙家來親近那個小丫頭片子,這讓她如何受得了?現在她來了,那丫頭居然晾着她!好歹她也算是個官夫人,那蘇青黛不過一個鄉下丫頭,哪裡來的膽子?

蘇青黛和楊伯森聊了一通,這才下樓,就看到那三人坐在客廳裡,看到她下來,神色各異。

蘇青黛可不管陳安華幾人怎麼想,朝着他們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送了楊伯森出門,這纔在沙發上坐下,冷眼掃過那三人,淡淡地笑道:“你們找我,有事?”

陳安華被這話一噎,說不出話來。盧冬升也是一臉侷促,好半晌纔開口詢問道:“是這樣的,中醫院的幾個老醫生對昨天你拿出來的那個四溫丸很感興趣,所以想來詢問你,那藥是從哪裡來的,你這裡有沒有藥方?”

蘇青黛輕笑一聲,手裡的蘋果頓住,隨意看了陳安華母女一眼,這纔看向不安的盧冬升,輕聲問道:“什麼四溫丸?”

盧冬升聽出蘇青黛話裡的意思,知道她因爲昨天的事情非常不爽,頓時一陣尷尬,這事本來就不該他開口,可是陳家他也實在惹不起,那醫院裡的幾個老頭子又太難纏,更何況他也對那藥方非常感興趣,纔會隨着陳安華母女兩來趙家觸眉頭,現在想來,自己還真的昏了頭,這種事,是他能夠出頭的嗎?

盧冬升訕訕地笑道:“小姑娘你也不用裝了,那藥丸裡的東西,我們差不多研究出來了,只是有些地方還不太明白,所以能不能把那藥方給我看看?這也是爲中醫做貢獻,是好事啊。”

一二陸祖傳藥方

爲中醫做貢獻?蘇青黛差點沒有笑死,這人腦子是不是進水,想看藥方,還要說出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來,真當自己的三歲小孩那樣好騙不成?

“爲中醫做貢獻?這關我什麼事?”蘇青黛的語氣盡是諷刺,擡起頭不屑地看了盧冬升一眼,“盧醫生也是學醫的,莫不是不清楚中醫的規矩?”

蘇青黛雖然不懂中醫術,卻也知道,有一些中醫世家的獨門秘方,都是不外傳的,就像武功秘籍一樣,不能共享。

尋常的醫生在給病人看病開方子的時候尚且寫得字跡潦草難以辨認,更何況是一些秘方了。有些醫術高明的醫生,對於這些東西更是看得重要,收徒弟都要千挑萬選,確保秘方不能泄露出去。

所以盧冬升的這個請求可以說是無禮了,盧冬升大約也知道這事做得不地道,臉色漲得通紅,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一旁坐着的陳安華母女聽蘇青黛那口氣,意思是不願意告知靈藥出處,頓時拉下臉來,陰沉着臉色瞪着蘇青黛,夏盈盈更是撇嘴輕哼了一聲:“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一張藥方子,真當寶貝了?!”

蘇青黛聽了這話,一聲冷笑:“夏千金這話可是有意思,藥方子確實在我這裡,算不得寶貝,可也不是尋常人家就有的。寶不寶貝的我不知道,但是敝帚自珍這也算不得錯吧?你們陳家雖然有錢,但是這藥方子的事,抱歉,沒得商量。”

“你!”夏盈盈被這話刺激得說不出話來,站起來想要發難,被陳安華一拉扯,這才意識到她不是在自己家裡,而是在趙家,她這一站•不僅僅是方海媚,連趙奶奶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陳安華自然知道昨日母親的那一巴掌算是把蘇青黛得罪了,低垂着眼瞼咬着嘴脣思慮了好半晌,才擡起頭笑道:“凡事都有價碼•我也不兜圈子了,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那方子我們買下來,你說多少錢吧。”

這話算是服軟了,只是口氣算不得客氣,陳安華雖然知道蘇青黛家開了一家公司,但是那是蘇家的•並不屬於蘇青黛,而且那公司規模不大,也值不得多少錢。又因爲蘇青黛是從鄉下來的,她便認爲只要有錢就能買下那方子,卻不知道,蘇青黛根本不缺錢。

盧冬升聽了這話,擡起頭來欲言又止,卻被陳安華給攔了下來。盧冬升在心裡嘆息一聲•看蘇青黛那面無表情的樣子,也知道陳安華這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哦?不知道夏夫人能出什麼價?”蘇青黛眼也不擡,淡淡地問道。

陳安華以爲她動了心•心中冷哼了一聲,原來你也不過如此。她眼中露出疑似不屑,很快就掩飾過去,笑道:“十萬,如何?”

十萬,這對於陳安華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陳安華認爲,一個鄉下小丫頭,聽到有十萬還不樂呵呵地把藥方奉上來?

至於爲什麼要拿到那個方子,陳安華另有考究•想着那方子既然能夠受到中醫藥那幾個老頑固的重視,證明這方子絕對重要。

若是她手握了藥方,將這藥丸製作出來包裝銷售,那可不知道能賺多少。

一怨到這,陳安華心中一陣狂喜,得意地看了蘇青黛一眼。

蘇青黛喝到嘴裡的一口茶差點沒有噴出來。這陳安華真夠極品•一個藥方子,十萬塊?她真以爲是收破爛的不成?

“夏夫人,您莫不是開玩笑?”蘇青黛的眼神變得冷森森,看向陳安華仿若看着一個小丑,“我那祖傳秘方,您想要花十萬塊買下來?盧醫生,我沒有聽錯吧?”

盧冬升這會兒已經羞愧得擡不起頭來了,他本來以爲陳安華是個聰明的主,料不到現在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丟人現眼。

別說十萬塊了,就是一百萬,人家也不可能賣的。就這姑娘送那百年人蔘的大手筆,就根本不是普通人會做的事。那一袋子藥材,隨便賣出去都值個四五百萬,人家會在意你這點錢?

蘇青黛似乎沒有看到陳安華那盛怒的眼神,輕蔑地看了那三人一眼,笑道:“夏夫人,不是我蘇青黛說大話,我那方子,別說十萬,就是五百萬我也不會賣的。若不是因爲陳老爺子的關係,我今天絕對不會和你們浪費時間。

那方子我不會交給你們,陳老爺子的病我不會看,但是若需要我那個藥調理,我可以給他提供一個月的四溫丸。一個月足以,別的事,對不起,恕不奉陪!”

陳安華聽到蘇青黛那話,氣得不輕,猛地站起來拉着夏盈盈就往外走

“盧醫生。”眼看着那三人即將走出大門,蘇青黛追了出去,在後面又叫住了盧冬升。陳安華以爲蘇青黛改變了主意,回過頭來看着蘇青黛。

蘇青黛一哂,不理會那極品女人,只是看着盧冬升,認真的道:“盧醫生,就算是我交給你那藥方,你們也是配不齊那些藥材的。”

盧冬升看蘇青黛的表情不似作假,遲疑了一下,這才詢問道:“這是爲什麼?”

蘇青黛嘆息一聲:“因爲有些藥材,現在根本就尋不到了。我手裡的藥不多,都是祖上留下來的,一顆也浪費不起了。”

盧冬升不是笨人,微愣了愣就明白了。那邊夏盈盈卻是不肯罷休,嘲諷道:“騙人呢,摳門不肯交出來就算了,還找什麼爛藉口。什麼藥材找不到,你找不到不代表我們也找不到!你個鄉巴佬懂什麼?”

蘇青黛懶得搭理夏盈盈,笑着搖了搖頭,轉身就回了屋。

盧冬升昨天就見識到了蘇青黛拿出來的那些藥材,甚至還取了樣品給那些老頑固去研究了一通。

那些人看到藥材就激動不已,直說那東西百年不遇,即便是在民國的時候也是沒有見過的。

又檢測了藥性之後,確定了是三四百年的老東西,那些老人們終於不淡定了,抓着那化驗單一個勁地贊着,連手都抖了起來。他還特意詢問了顧老,才知道那些東西,隨便一個拿出來,就價值百萬,而且是有價無市的珍品。

盧冬升並不知道蘇青黛那些藥材是從哪裡尋來的,這樣的東西,不光說是耗費財力物力,還需要時間和緣分,不是簡簡單單的一次買賣就能弄到手的。

現在蘇青黛說那藥方裡的藥材根本湊不齊,他就已經明白,古藥方和現代藥方有很多區別,原因就在於,現世很多藥材已經尋不着了,在漫長的歷史中,有些藥材因爲各種原因絕種消失,再也尋不到了。

對於蘇青黛的話,他並不懷疑。能夠找到那些珍品藥材,就已經不是普通的能耐了。連她都說尋不見的藥材,要其他人尋找,又如何能尋得到?

盧冬升神色黯然,嘆息了一聲,點了點頭,率先走了出去。

剩下的母女倆雖然不甘心,也實在無可奈何,只能緊跟着盧冬升離開。

一進屋,趙奶奶就開口問道:“丫頭,這是怎麼回事?什麼藥方?怎麼陳家跑到趙家來要挾人了?”

蘇青黛只得將事情原本地告訴了趙奶奶,當然隱去了藥方的來歷,只說是祖上留下來的方子和藥丸,別的並沒有多說。

趙奶奶摸了摸蘇青黛的腦袋,點點頭,語氣溫和:“你關心陳老爺爺的病,這事本就沒有錯。既然陳家人不識好歹,你也不必再插手!”

轉頭又對着方海媚不悅地道:“你怎麼也不知道護着這丫頭一點,若是那陳家人當時發了狠,黛丫頭豈不是要吃大虧?陳家那個女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年輕那會兒就總是耍心眼勾搭明濤,我一看到她就不喜歡。”

方海媚不知道還有這一出,有些不敢置信,驚訝地擡起頭問道:“媽,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趙奶奶笑道:“那還是多少年的事了,那會兒明濤還在上大學呢,你們可能還不怎麼認識呢。”

蘇青黛看到方海媚的臉色陰晴不定,雖然不怎麼清楚當年的事,卻也知道陳安華觸了方海媚的逆鱗,怕氣氛弄僵,忙笑着打斷了那個話題,開口說道:“趙奶奶,昨天的事情是青黛魯莽,不能怪方阿姨的。是我自己不小心,以後我會注意不犯這種錯誤了。對了趙奶奶,您不是想吃我做的菜嗎?趁着今天有空,青黛給您露一手?”

趙奶奶聽了蘇青黛這話,眼前一亮:“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早就想吃吃你們那色香味俱全的湘菜了,可惜張媽不會做。那我們現在就去買菜如何?”

蘇青黛笑着點頭:“成!今天張媽休息,青黛當大廚,把拿手絕活都露出來給奶奶瞧瞧!”

張媽已經提着菜籃子走了出來,趙奶奶拉着蘇青黛就要出門,見到方海媚還愣在大廳裡不動,不解地問道:“海媚,你不去?”

方海媚強笑道:“媽,我有些累想休息會兒,您和張媽去吧,讓個警衛跟着。”

趙奶奶聽了也不懷疑,點頭答應了一聲,就隨着蘇青黛和張媽出門去買菜了。

一二柒虎鞭酒

聽着三人的聲音走遠,方海媚心中各種情緒翻涌,婆婆的話猶在耳邊,在她心中激起千層浪。

趙老夫人不知道,方海媚在上大學的時候,和趙明濤就一見傾心。那個時候,她和陳安華關係非常好,很多事情都和陳安華說,包括她和趙明濤的事。

後來她嫁給趙明濤,不知道什麼原因,陳安華就不再和她聯繫了。那個時候方海媚還非常不解,現在聽婆婆說了這話,她才恍悟,原來,那個時候居然還有這麼一出。

若是曾經的方海媚,一定不會覺得這有什麼,如今方海媚都有一兒一女,早不是那個單純如一張白紙的少女了,聯想到曾經的那些舊事,陳安華的那點女人心思自然是不用細想就能想明白。

只是她料不到,陳安華居然在那個時候就打上了趙明濤的主意,這如何不讓她惱火?

這個時候,電話響起,陳安華居然打了電話過來,聽到是方海媚接的電話,陳安華好像很高興:“海媚,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方海媚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剋制住情緒,問道:“你說。”

陳安華以爲方海媚同意了,一面在心裡竊喜,一面故作急切地說道:“是這樣的,我過幾天要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宴會,可是我沒有拿得出手的首飾,那楊家不是送了你一套翡翠首飾嗎?所以我想問問,你能不能把你那首飾借給我戴戴?”

借給她戴戴?虧她說的出口!上千萬的首飾,她這樣輕鬆的口氣就想借了去戴,真以爲她方海媚是個軟柿子,可以隨便捏!方海媚在心裡冷笑她早前怎麼不知道陳安華是這樣的人?

方海媚握着電話的手死死攥緊,指甲掐到了肉裡,她臉色陰沉,回道:“借?”

陳安華一愣想起之前很多次,她都是去和方海媚借首飾,方海媚都是二話不說就將首飾拿出來,她陳安華看上的的首飾,方海媚從來是二話不說就借給她,有的時候還會大方地送給她。

本來以爲這一次方海媚也不會推辭,料不到她的話出口只還來方海媚這一個字,陳安華心中有些不悅,說話語氣也就酸溜溜的有些帶刺。

“你那首飾不是收着沒有戴嗎?放着也是浪費,還不如借給我呢。說起來你可真是有福氣,能夠得了楊老闆的青睞,出手如此大方,竟然一送就是送一套上千萬的首飾。像我們這種人,怕是一輩子都擁有不了一套那樣的首飾只能跟你們這種有錢人借。”

陳安華說道“青睞”兩字的時候,還特意家中了語氣,好像方海媚和楊伯森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一般。

方海媚氣得笑出聲來:“你這說的什麼話?我那首飾放着是浪費非得借給你不成?你難道不知道我那首飾是高端品珠寶,放着也可以升值?

況且你說的什麼得楊老闆親睞這樣的話,我不知道你從哪裡得來的,這簡直是侮辱我的人格!

我告訴你陳安華,我方海媚坐得端行得正,不怕你胡說。那首飾也和楊家沒有關係,是蘇家丫頭送的!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你想要那套首飾,哼,告訴你沒門!”

方海媚氣結,猛地扣了電話,好半晌呼吸才平穩了下來。這一通電話可是讓她和陳安華撕破了臉皮,只是這事實在讓她覺得難受,跟吃了一隻蒼蠅一般噁心,若是不出了這口氣那陳安華還真以爲她好欺負。

陳安華在那一邊驚訝地張大了嘴,她差點以爲自己幻聽了。那價值千萬的首飾,不是楊伯森送給方海媚的,而是那個鄉巴佬!她居然看走了眼,那鄉巴佬出手竟然如此大方,隨便一送竟然就是上千萬的首飾!她又想到楊伯森說的話,心中更是駭然,難道,那個帝王綠,也是那個鄉巴佬的不成?!

晚上蘇青黛可謂大展身手,張媽只淪落到打下手的地步,而且還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做做洗菜工。蘇青黛同時煲湯,炒菜,還做涼拌小吃。手腳快速熟練一絲不苟,連平素做慣了菜餚的張媽都吃驚不小。

趙奶奶和方海媚時不時在廚房門口偷偷地瞧,看到蘇青黛那做菜的速度都有些驚訝。

方海媚雖然知道蘇青黛做菜水平高,但是從來沒有見識過。

趙奶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對會做菜的女人是非常佩服的。看到蘇青黛一個小丫頭居然如此厲害,頓時滿心歡喜,對這個未來的孫媳婦十分滿意。

飯菜做好了,趙明濤和趙明澤也回來了,趙老爺子看到那滿桌子的菜,驚訝地看了蘇青黛一眼,趙明澤則是連外套都顧不得脫,直扌坐到了椅子上夾起菜就吃。

“你這孩子,這麼大個人了怎麼一點衛生也不講?去把外套脫了,洗了手再吃!”趙奶奶見兒子那猴急的樣子,忍不住笑罵道。

“好吃,要是有酒就好了!”趙明澤嘴裡嚼着梅乾菜扣肉,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這話明顯是對蘇青黛說的,趙明澤對蘇青黛是怨念深種,就惦記着那三百年純釀女兒紅。

蘇青黛忍不住朝着趙明澤翻了個白眼,站起身跑到臥室裡,從她那行李箱裡取出三瓶酒來。

趙明澤一看到她手裡拿着的那三個白瓷酒瓶子,頓時一陣激動,作勢就要來搶。蘇青黛哪裡肯這樣輕易讓他拿到手,一閃身就避開了那雙手。

“趙爺爺,這藥酒是專門給您弄的,這酒是我爸爸親手釀的新谷酒,然後用虎骨還有一些別的藥材泡製而成,每天喝上一點,可以治療風溼和骨質疏鬆。這虎骨酒越泡藥效越好,因爲時間還不到半年,所以我先給您弄來一點嚐嚐,等您喝完了我再給您送來。”

說着蘇青黛把其中的一瓶酒遞給了趙老爺子,趙老爺子接了過去,打開了蓋子,聞了聞,隨後倒了一小盅,端起來微微抿了抿,頓時笑開:“好酒!真是好酒!你和你爸爸有心了。”

“我的呢?我的呢?”趙明澤眼巴巴地看着蘇青黛遞了一瓶酒給趙老爺子,自家老頭子對酒的挑剔程度可不低,他能稱好的酒,絕對是好酒。趙明澤頓時急起來,一點形象也不講,又想要去搶蘇青黛手裡的酒。

蘇青黛笑着閃開了:“阿姨,趙奶奶,這瓶是給你們的,也是用的家釀的谷酒,不過只蒸餾了一次,沒有趙爺爺的那個酒純度高,泡的是天然雌海蛇,性溫和,促進血液循環,對脾臟有好處,還可以美容駐顏,最適合您二位了。”

趙奶奶朝着方海媚看了一眼,笑着接下酒,張媽幫着開了酒,給趙奶奶和方海媚各倒了一小盅。老太太鮮少喝酒,但是一聽說可以駐顏,也就學着老頭子抿了一口。

一股淡淡的香味順着舌苔流入喉嚨裡,說不出來的舒爽,趙老太太一陣詫異,擡起頭詢問道:“這酒怎麼還有一股香味?”

蘇青黛笑道:“因爲還加了幾片龍涎香,所以酒中帶着香,能夠中和谷酒的刺鼻氣味。”

“龍涎香?這東西可不多見!”趙老爺子聽到那酒裡添了龍涎香,忍不住端起趙奶奶那盅酒聞了聞,點頭笑道,“果然是,這東西我還是在解放前見過。”

蘇青黛也不解釋,笑了笑,這纔將最後那一瓶酒遞給趙明澤。

趙明澤也顧不得問蘇青黛那酒裡頭放了什麼,直接擰開蓋子就給自己和趙明濤各倒了一盅,嗜酒如命一般端起來就喝了一口。

“咳咳••••••”趙明澤剛剛嚥下那酒,就經不住咳嗽起來,通紅着臉指着蘇青黛,老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蘇青黛咯咯笑了起來:“趙叔叔,你喝得太急啦。你那酒可不是普通的谷酒,純度很高的,爲了弄出烈酒來,我特意央求我爸爸蒸餾了四遍才弄出來的。”

趙明澤鬱悶不已,因爲以爲是溫酒,所以也沒有做多大的準備,陡然喝下這麼一大口,喉間辣得說不出話來,那酒落下肚,很快就燒了起來。

趙明濤倒是好涵養,看到自家弟弟那狼狽樣,他面無表情地端起酒杯聞了聞,這才輕輕呷了一小口。

“好酒!”說着夾了一口菜到嘴裡嚼着,隨後詢問道,“他們的酒都有名堂,我嘗着我們這酒裡一股藥香,不知道這裡面泡的是什麼?”

蘇青黛本不打算說,見趙明濤這麼一詢問,頓時有些心虛不好意思,低着頭遲疑了老半晌,才含糊地解釋道:“也就是一些尋常的藥材,只不過有些年頭。”

趙明澤這會兒已經回過神來,雖然肚子裡的酒還在燒着,嘴中卻是意外的一股好聞的藥香味,非常爽口。

正想詢問蘇青黛這酒裡放的是什麼,蘇青黛卻給了他這樣一個答案。

趙明澤卻是不滿意這麼個答案,追着蘇青黛詢問,蘇青黛有些火大,說反正那酒對他們有好處。

趙明濤和方海媚對視了一眼,明白了蘇青黛話裡的意思。

趙明澤卻是不打破沙鍋問到底絕對不肯善罷甘休的人,最後蘇青黛不耐煩了,惱羞成怒之下,擡頭瞪着趙明澤,氣道:“烈酒泡藥,你說泡的是什麼?當然是虎鞭啊!”

“噗——”趙明澤嘴中含着的半口酒一下子噴了出來!

一二捌另一套孤本

七天長假只剩下三天,蘇青黛本來是預訂了五號的飛機票飛回懷陽的,但是因爲這次趙世寧沒有回來,方海媚十分想念兒子,就要求和蘇青黛一同回去,順便去C市看看兒子。

好在她也沒有重要的事情做,索性就在北京再多滯留兩天,料不到事情卻是一件接一件發生。

五號下午無事可做,蘇青黛就坐車到琉璃廠去玩。她這是第二次來北京,卻是從未來過琉璃廠。

她前世在北京的時候,也是經常到琉璃廠來逛的,不過鮮少買東西。專業使然,讓她對那些文房四寶和墨寶非常着迷,好幾次看到一些畫仿得跟真的似的,就想着出手買下來。

那個時候,一個同事就是北京人,家中的老一輩都是混跡古玩市場多年的老古董,對於古玩街的情況自然是瞭如指掌,看她要買,就把她攔了下來。她也是那個時候開始,才知道,古玩那東西,多看少買,不然要吃大虧。

北京的琉璃廠,也是全國比較著名的古玩市場之一,傳承了北京城悠久的歷史文化,這種地方,文化底蘊厚重,自然不是像懷陽那些普通的地方古玩街可以比擬的。

琉璃廠以前是爲紫禁城燒製器物的地方,這樣的地方,自然是匯聚了不少從皇宮流出來的東西,一些宮女太監往外倒騰物件十分方便,所以早些年的古玩市場,就是這樣形成的。

直到今日,仍然有不少真品潛藏在這些古玩堆裡頭,仿品,真品混淆在一塊,若是沒有真的眼力勁兒,可別想把那真東西找出來,打眼的可能性非常大。偏偏這些東西利潤極大,也就使得一些想發財的人趨之若鶩。

蘇青黛進到琉璃廠的時候整個一條街熙熙攘攘的全是人,叫賣聲不絕於耳,蘇青黛倒也覺得有趣,小心避開路人就這樣走了進去。

在潘家園撿漏撿上了癮,她就在街上小攤處瞎逛,看到有好玩的東西就收了,左右也花不了幾個錢,卻是可以拿回去放到家裡裝點門面。手上的東西多了,就趁人不注意塞到乾坤袋中去。

走着走着就到了琉璃廠裡頭,小攤也漸漸少了起來。蘇青黛本打算打道回府一擡頭卻看到了一家店面,讓人忍不住頓足佇立。

蘇青黛一陣詫異,那家店不是在大柵欄兒嗎?什麼時候搬到這裡來了?蘇青黛看着那店面上寫着的“祥瑞居”三個字,納悶不已。

不過這家店在哪裡,於她來說並無關係,所以蘇青黛也就懶得去多想。只是因爲宋錦程給她的印象實在是不好,所以她轉身就打算離開。

偏偏在這個時候,從那店裡跌跌撞撞地出來一個人正是宋錦程。蘇青黛餘光一掃,愣了一下,就頓住了腳步隱在街角看起了熱鬧。

“大嫂,能不能緩上幾天,我手裡現在是真的沒有錢。”

宋錦程心中憋屈,偏偏有苦說不出。他借了宋錦瑜的錢,卻料不到當天晚上就被大嫂知道了。他這個大嫂是個摳門的,每次借錢都不肯,爲了這事,宋錦程和宋錦瑜多次鬧不愉快,最後乾脆分家處理。

大嫂也硬氣,聽說要分家一口答應,只是有條件,就是她和宋錦瑜淘到的那些古董,盡數帶出去,祥瑞居和察家以後要怎樣,與宋錦瑜全無干系。

宋老爺子一聽這話一下就病倒了。大嫂雖然照顧老爺子一絲不苟,對分家的事情卻是咬住不鬆口。老爺子沒有辦法,只好同意了此事。大嫂二話不說,當天就搬了出去,連帶着祥瑞居那些屬於大房的古董也盡數清理了。

這下,祥瑞居空空如也,一點東西都沒有了。宋錦程又氣又惱,卻是沒有辦法,這分家是他提出來的,但她父親和姑姑都默認了,所以這事怨不得大房,只是虧了他。

要知道祥瑞居那些古董,可是值不少錢,雖然那些東西確實是大房的,可是在祥瑞居的話,做成的生意怎麼也能分到不少錢啊,現在全部搬了出去,他可不是虧大了?

可是老爺子發話,祥瑞居的事到此爲止,剩下的爛攤子就交給他處理,以後祥瑞居賺多少錢都和宋家的企業沒有干係,都是屬於他的。這下宋錦程上了心,咬牙從自己的私人住宅搬了一些古玩到店裡撐門面,又責令掌櫃的多尋有些好東西收上來。

只是這一次,他買那帝王綠,花的錢確實是太多了。無奈之下向大哥借了三百萬,才把那帝王綠拿下來。

可是他這嫂子根本不好忽悠,得知宋錦瑜借了三百萬給那敗家弟弟,頓時就惱了。當初大房辛辛苦苦經營的祥瑞居被二房霸佔,那二房和姑姑聯合起來欺負他們大房一家子,最後還把他們趕了出來。

她咬牙堅持才拖家帶口把一家子拎了出來重新開鋪子,自家店鋪開張不-幾個月,生意算不上好,流動資金本來就不多,現在還要去救濟那個弟弟,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哼,你們宋家的企業還會湊不出這三百萬?我告訴你,別以爲你哥哥人善就好欺負,真是好意思啊,三百萬,我這拖家帶口,三百萬隨便就能借出去?親兄弟還要明算帳,更何況,我們這一房,如今可是被你們二房給趕出來了,和你們宋家沒有半點關係!哦,我忘記了,當初你那姑姑怎麼說的來着,二房若是有事,她那個姑姑頂着,絕對不求我們這大房!這話你不記得,我樑燕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宋錦程聽了這話一陣尷尬,偏偏大嫂說的都是實情。周圍的人越來越多,指指點點地讓宋錦程一陣臊得慌,說話也就沒有之前那麼硬氣了。

“大嫂,三百萬我一定會還的,過幾天,等過幾天成不成?”宋錦程想着他手裡的古董讓出去幾個,也能賺上一筆,再和父親姑姑商量一下,把錢補上再說。

樑燕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臉色也緩和了不少。

宋錦程見她不那麼生氣了,想到自己來的目的,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大嫂,您那是不是有一套明朝孤本?就是大哥母親留下來的一套書。

樑若一聽這話,頓時一陣警惕,斜睨了宋錦程一眼,冷聲問道:“你想幹嘛?”

宋錦程聽樑燕這話,知道那書是真的有,頓時大喜,急道:“大嫂,我有個客戶,對明朝孤本非常着迷,家裡也收藏了一堆,聽說大哥有一套,就想着借了回去看看,抄上一套。你放心,那人很大方,一定會出錢的!只是那客戶可是我祥瑞居的常客,可不能得罪,大嫂您看這事……”

樑燕聽了這話一陣狐疑,宋錦瑜手中的那一套孤本可是宋錦瑜的奶奶留下來的遺物,聽宋錦瑜曾經說過,那些孤本不只一套,剩下的都被那個未曾謀面的小姑帶走了,只有一套還在宋錦瑜手中,宋錦瑜十分寶貝那些東西,別說借了,就是家裡人也是輕易不得見。

樑燕見宋錦程一臉渴望的樣子,心中縱然懷疑,卻也沒有多說,思慮了半天,這纔回道:“這事我做不了主,而且那孤本只有你哥哥才知道藏在哪裡,你要借,就去問你哥哥。”

宋錦程聽了樑燕這話,頓時一陣失望。父親說那藏寶圖應該就藏在那箱孤本當中,但是又聽父親說宋錦瑜手裡也有一套孤本,也許能找到一些線索,他就想了個辦法來借了書去查查。

只是料不到宋錦瑜平時腦子不靈光,遇到這事卻是小心謹慎得很,居然連樑燕也不知道那東西在哪裡。

樑燕並不知道這孤本的秘密,只是她見丈夫那樣小心翼翼的,想來那孤本定然價值不菲,自然知道那東西不能輕易交到宋錦程手裡。

蘇青黛在街角站着,聽不清楚那兩人說的是什麼,只是見宋錦程一臉陰沉地走了出來,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事。又想着那個潑辣的老闆娘,頓時來了興致,趁着宋錦程走遠,她悠哉悠哉地晃進了這家祥瑞居。

“歡迎光••••••”樑燕的話卡在了喉嚨裡,擡頭看到蘇青黛,頓時沒了好氣,冷哼一聲,“你們兄妹兩個倒是齊心,那個後腳纔剛剛踏出去,你這前腳就跟着進來了。”

蘇青黛已經見過袁素蓮了,自然知道那女孩子和自己長得很像,見樑燕這樣說,立馬意識到她誤認自己是袁素蓮了,頓時一陣尷尬,故作不解道:“老闆娘,你說什麼?”

樑燕和袁素蓮那一支一直就不對盤,她這些年在宋家過得非常憋屈,最讓她無法理解的是,那宋雅怡明明和公公宋兆臣纔是同母所出,卻偏偏對這大房的人刻薄無禮,只一心顧着那二房,和宋兆庭一家算計大房,最後還合計將大房給趕了出來。

爲了這事,樑燕吃了不少苦頭,對宋雅怡和她女兒袁素蓮自然就沒有了好臉色。所以見到蘇青黛進來,她不過隨意看了一眼,以爲是袁素蓮,頓時就心裡堵得慌,說話也就變得不怎麼客氣。

聽到蘇青黛說話,樑燕立馬就意識到自己認錯了人。蘇青黛雖然和袁素蓮長得像,但是身高還有聲音氣質都不相同,舉手投足都比袁素蓮要貴氣不少,聲音清脆,落落大方,不像袁素蓮驕橫野蠻。

“對不起,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樑燕立刻出聲道歉,只是看向蘇青黛的眼神變得十分疑惑,世界上怎麼會有長得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一二玖真品?贗品?

蘇青黛不過在祥瑞居隨意地逛了兩圈就走了出來,聽周圍`議論着,這家店是新店,蘇青黛在店裡的時候也注意到了,這家店的掌櫃很年輕,看上去很像是學徒,不過店裡的夥計態度很好,不管進店的是大人還是小孩,都笑臉相迎,對於客人的各種問題都會很耐心地回答。

雖然這家店的古董珠寶非常繁雜,不像宋錦程的那家祥瑞居那樣將翡翠珠寶和古董分隔開來,大概也是因爲店面太小的緣故,店裡的設計非常精巧,空間利用率非常高,但是看上去一點也不顯得侷促繁雜。

古董也是什麼時期的都有,什麼物件都有,蘇青黛並不懂那些東西的真假,只是從那些客人的神色可以看出,多數都是真東西。

蘇青黛對這家店的印象很好,對樑燕也有一種莫名的好感,出來的時候還同她打了個招呼。

走出祥瑞居不久,蘇青黛的CA11機就收到了楊叔成打來的電話,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麼事,蘇青黛略微想了想,就找了公用電話給楊叔成打了回去。

“黛丫頭,你那個雞缸杯我約了人一會兒來看看,你有沒有空到聚寶閣來一趟?”

蘇青黛一聽,心中一喜。她可是知道自己那個鬥彩雞缸杯是真物件,有錢賺的事情哪裡能不去?於是告知了楊叔成自己在琉璃廠,掛了電話就找了車送自己到了聚寶閣。

掌櫃鍾叔已經在等着了,看到蘇青黛到了,立馬就領着她進了內堂。內堂裡已經來了一個人,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坐在桌案旁邊,手中正握着那個雞缸杯,拿着一個放大鏡瞧着。

楊叔成見到蘇青黛進來了,點了點頭,卻並不說話。蘇青黛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開口,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安靜地坐了下來看着那個拿着放大鏡的男子。

這時候,鍾叔從店外走了進來,對着楊叔成輕聲道:“老闆,江教授來了。”

楊叔成臉上露出喜色讓鍾叔立刻請他進來。蘇青黛還在想着這人是什麼來歷,就看到那個江教授的人走了進來。

江教授約摸四十來歲年紀,戴着一副金框眼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很像教授那麼回事,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蘇青黛總覺得這個教授看上去帶着一股濃重的商人氣息。

“鍾叔,這江教授什麼來歷?”蘇青黛看那江教授一臉嚴肅的樣子有些不怎麼喜歡。

“這人身份可不簡單,不僅是北京大學的考古教授,還是市博物館的專家,對於明朝的物件研究很深的。對於這些明朝的東西,除了他師父之外,就只有他眼力最毒。這次能請他過來,可是費了老闆不少力氣呢。”

看來楊叔成和鍾叔對這個教授看上去很信任,蘇青黛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那江教授進來之後就看到那年輕男子手裡拿着那個鬥彩雞缸杯在瞧着,臉上露出淡淡的不悅。

楊叔成也有些尷尬,要知道他請江教授來看東西的時候並不打算再給別人掌眼的。而且這江教授脾氣古怪,對於有人在他之前看東西這種事情會覺得不爽,一點也不足爲奇。

那年輕男子大概也知道這教授有這毛病,看到他進來,微微有些訝異,倒也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就將東西放了下來,讓出位置給江教授看那鬥彩雞缸杯。

江教授看到那雞缸杯,眼中閃過亮光隨後消失不見,快得沒有一絲痕跡。他走到了桌案上,取了放大鏡開始看起東西來。

年輕男子已經看完了那個杯子,大概看出了點什麼,來到了楊叔成身旁,對着楊叔成開口詢問道:“楊老闆那個杯子••••••”

楊叔成看那江教授朝着這邊斜瞥一眼,嚇了一跳,連忙搖了搖頭,示意男子不要出聲。

那年輕男子還要再說,一擡頭看了蘇青黛,有些驚訝,隨即又是疑惑,盯着蘇青黛看了好半晌,才移開目光朝着那江教授看去。

過了約摸十來分鐘,江教授將那雞缸杯放在了桌案上,神情有些不鬱地回過身來。楊叔成知道他這是看完東西了,忙朝着鍾叔使眼色,鍾叔急忙沏了杯茶遞上去。江教授微微聞了一下,輕輕呷了一口,面色這纔算緩和了下來。

“江教授,您看這杯子……”

江教授擡起頭來看着楊叔成:“楊老闆,我這可是被你忽悠過來了,原本還真以爲是成化鬥彩,你這不是逗我玩嗎?那玩意兒也能稱作成化鬥彩?不過是個假物件,連三朝官窯仿品都稱不上,別說成化鬥彩了!”

楊叔成聽了這話,有些不怎麼好意思。他自然知道那東西多半是假的,怎麼可能有保存得這麼完美的成化雞缸杯。若是逛個古玩街就能淘到這麼好的成化鬥彩,誰都去古玩街撿漏去了。而且蘇青黛不過是個初中生,哪裡會識得什麼成化鬥彩?只是因爲他欠蘇青黛一個人情,纔會請這個專家來瞧瞧。

這江教授的話一出口,一旁站着的蘇青黛和那個年輕男子臉色都是一變。

蘇青黛是一臉陰沉,想不到這麼一個代表博物館身份的人,居然可以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來。沽名釣譽就算了,還要把真品說成一文不值的贗品,真是無恥。

那中年男子的心中也掀起了驚濤駭浪,他早就知道這江教授的一些苟且勾當,想不到如今在他面前也要做這樣的事,把真品說成假物,這鬥彩明明是真物,而且是保存得十分完整沒有半點碰瓷的真東西,到了他口中,卻變成了假東西!

蘇青黛在心裡冷笑了一聲,不客氣地開口詢問道:“江教授,鑑賞古玩也有講究的,您倒是評價一下,我這東西怎麼就是贗品了?”

江文欽料不到蘇青黛會開口,而且語氣有些衝,有些意外地擡起頭來看着楊叔成,詢問道:“楊老闆,這是……”

楊叔成十分不好意思,想不到蘇青黛會朝着江文欽發難:“江教授,實不相瞞,這東西不是我店裡收的東西,是我這侄女在地方的一個古玩街淘到的東西,拿過來要我找人鑑定鑑定。”

江文欽低垂下眼簾,掩飾掉眼中的驚訝和嫉妒,這才擡眼,笑道:“小姑娘,古玩可不是這麼好玩的,你基礎知識還不夠紮實,就玩這些東西,弄得不好,可是要傾家蕩產的。”

蘇青黛見江文欽居然開始說教起來了,眼中露出幾分不屑:“江教授,玩不玩得起就不勞您費心了,您還是點評一下我這東西吧!”

江文欽見蘇青黛油鹽不進,眼中透露出的不屑更是十分明顯,頓時有些惱怒,瞪着蘇青黛:“你不是要問這東西怎麼是假的嗎?那我就告訴你,成化鬥彩鮮少流落到民間,就是國家收藏館現存的成化鬥彩,五個手指頭也數得過來,而且沒有一件是不碰瓷的,你這件就未碰瓷這一點,就可以證明它是假物!”

蘇青黛差點沒笑出聲來:“江教授,您這觀點真是新鮮。沒有碰瓷就是假物,碰瓷了反而變成真東西了。”

江文欽勃然大怒,瞧着蘇青黛這麼個十幾歲的外行小姑娘居然也敢跟他叫板,怒火騰地就起來了,頓時冷笑道:“這成化鬥彩色彩鮮亮,但是三四百年的時間,到現在絕對不可能還像這麼新。這個雞缸杯,做得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但是它卻有一個缺陷,就是它不該這麼新鮮,經過三四百年的東西,絕對不可能還有這麼亮的色彩!”

蘇青黛被他這話一說,頓時有些心虛。雖然她自己知道這東西是真的,但是她確實沒有證據。這雞缸杯之所以這麼新,卻是因爲在那溫泉中一直泡着,所以纔會這麼鮮亮,現在卻成了證明它是贗品的證據。

江文欽見蘇青黛終於被他說服了,掩飾住眼中的得意和欣喜,聲音也由之前的冷硬變得柔和了不少:“小姑娘,不是我說,古玩界的東西,可是真真假假誰也不敢保證不會打眼,製造你這東西的那個人,作假的水平非同一般,但是它確實是個假東西,值不了多少錢。”

楊叔成聽了這話,知道那雞缸杯算是判了死刑,急忙問道:“江教授,這東西到底值多少錢?”楊叔成想到的是,蘇青黛花了三百塊買來的東西,可別虧了。

江文欽等的就是這句話,壓抑住內心的狂喜,笑道:“衝這作假的功夫,能值個三五百塊。我倒是挺喜歡這件東西,若是這小姑娘願意,我一千塊買下來。”

蘇青黛本來聽他說三五百塊,心裡一陣憋屈,隨後聽他說一千塊他買下來,又看到那江教授眼中難以剋制的激動,頓時恍悟,知道這江教授設了套子等着自己往裡面鑽!

蘇青黛一聲冷笑:“江教授真是打的好算盤!深藏不露,我這差點就要被你套進去了!我這東西是真是假不要緊,我只知道,它有三百多年的歷史!”

一三零人之賤則無敵

蘇青黛本就知道這雞缸杯是真物,知道這江教授打的好算盤估計早看出這雞缸杯是真東西,卻想騙自己這東西是假的,然後以底價收回去。

這在古玩界本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主人自己打眼看不準,別人底價買走你的東西並不算違了規矩。只是這江教授太沒有職業操守,別人好心請他來看東西,他卻用這種卑劣手段想要訛別人手裡的真東西!

蘇青黛氣得不輕,一時倔脾氣上來了,一屁股坐在對面的椅子上,也不管楊叔成一臉尷尬,憋着一股氣就想着和這江教授對着幹!

那江教授料不到蘇青黛居然真的看出來這東西是真的,還一眼就看出他的伎倆,分明是不給他臺階下,他好歹也是世博館的專家,怎麼能受此羞辱?

偏偏蘇青黛臉上帶着諷刺的笑,讓他更是覺得刺眼,惱羞成怒,他一拍桌子,怒道:“我說它是假的就是假的!”

想不到這江文欽還如此嘴硬,明明是真東西他硬要說成是假東西,簡直是不要臉。

蘇青黛一陣氣結,怒極反笑道:“空口白牙的話不可信吧?難不成您說的就成了真理?證據呢?”

江文欽的眼中閃過一抹戾色:“我的話就是證據!”

江文欽自然是豁出去了,這種打臉的事情若是傳出去,他根本不要在古玩界混了。好在因爲老師的關係,如今他在古玩界的地位非同往日,只要他一開口,他要把這鬥彩辦成假貨,誰也不敢異議!

蘇青黛不敢置信地看着江文欽,怒火騰地往外冒,恨不得指着這江文欽的鼻子罵人。

這人居然如此不要臉,人怎麼能無恥至斯?這種爲了自己利益就不惜代價損害他人的沽名釣譽之輩,居然進了北京大學做教授還是博物館的專家!

楊叔成這會兒也看出不對勁來了,只是料不到這江文欽居然這般無禮,還如此欺負一個小輩。

而且他說出來的話實在是讓人太震驚,即便是江教授的師父於老先生在此也斷不敢如此大言不慚地說自己說的話就是證據。江文欽這話,擺明了是不要臉了。

一旁站着的那個年輕男子嘆息一聲,在蘇青黛身後壓低聲音開口道:“你鬥不過他的,這人人前一套背後一套,不知道坑了多少人了。他在古玩界地位極高,身後的勢力也龐大,幾乎沒有人敢違拗他。”

蘇青黛聽了這話驚疑不定,本來以爲他不過是看到雞缸杯起了貪念,卻不知道這人居然是個慣犯!如此肆無忌憚,卻因顧忌他的身份,沒有人動得了他!

蘇青黛並不怕他,如今在北京這地兒有趙家罩着,她也沒有多少顧忌,只是想到楊叔成若是開罪了江文欽恐怕之後的路都不好走。頓時忍下心中的怒氣,微微點了點頭。

“既然江教授堅持說這東西是假的,我也不想再同你爭了。這東西或許在江教授心中只不過值三五百塊但是在我心中卻值三五千萬。既然是假物,我也不打算出手了,留着我自己把玩吧,江教授來給我掌眼,實在是辛苦了,這是一千塊錢,算是麻煩教授了。”

蘇青黛的話說得滴水不漏,甚至從包裡掏出整齊的一疊綠油油的鈔票的時候眼睛都不眨,直接將一千塊塞到了江教授的手中,那雞缸杯也順手就收到了自己的揹包裡。

蘇青黛這一番話說得江文欽頓時臉色通紅,想不到這女孩子一出手就是一千塊,眼睛眨也不眨,看樣子家裡也不是缺錢的,又看到她把雞缸杯收起來,心中頓時大驚這麼完整的一個成化鬥彩就這樣失之交臂,他如何甘心?

“蘇小姐既然不放心,不如讓我拿到古玩協會去用專門的儀器檢驗檢驗?”江文欽穩下情緒,想着如何將這雞缸杯弄到手,只要入了他的口袋,就別想再摳出來。

他認識一個作假非常厲害的人,只要是到手的東西,就沒有做不出來的,而且做工精細,絕對和真物沒有一點差別,除非打碎了東西看瓷胎釉色,否則絕看不出端倪。

江文欽見蘇青黛一臉堅持,想來和那些玩古玩的人一樣,打眼了不認賬的那種,除非專業儀器測出來以後看到檢測表纔會甘心。所以他便覺得這事十拿九穩,先把東西弄回去,到時候再來一個調包計,就萬事大吉。

他卻想不到蘇青黛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聽了他這個建議,蘇青黛眼中露出一絲果然如此的神色,嘴角勾起,輕笑道:“江教授都已經斷了這鬥彩的死刑,您又說您說的話就是證據,那我也不用再多此一舉去檢測什麼真假了,這東西是假物,我也不缺那一千塊錢,我還是自己留着好了。”

江文欽如意算盤落了空,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到底還是沒有再說話,心中卻也多少知道這次的計算失誤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心裡涌出,他神色複雜地看了蘇青黛一眼,扯了扯嘴角,走了出去。

見那江文欽走遠了,楊叔成這纔回過神來,看着蘇青黛驚訝不已,好半晌才遲疑道:“蘇丫頭,你那雞缸杯••••••是真東西?”

楊叔成到底也是個商人,看清那江文欽的真面目之後,很快就清醒了過來,知道是那江文欽使了詭計,想要訛蘇青黛手中的東西。

一想到這,楊叔成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種兩面三刀的人物,他怎麼就招了來了,幸虧蘇青黛機靈,察言觀色瞧出了他的陰謀,不然這價值上千萬的東西,就要被他用一卡塊給買走了。

楊叔成一陣後怕,卻不知道蘇青黛早就已經曉得那成化鬥彩是真東西,江文欽想要在蘇青黛這裡佔到便宜,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蘇青黛笑了起來:“自然是真東西,不然我憑什麼和那叫獸叫板?那人可真夠渣的,想不到他如此嘴硬,最後都還在耍詭計想弄走我的東西!楊叔叔,那人可是被我得罪狠了,你這店以後可得當心點。”

蘇青黛想到那江文欽走出店門時那陰戾的眼神就覺得慎得慌,生怕那江文欽還有後招。

“這事你不用擔心,那江文欽雖然厲害,卻不敢對我使壞招,我父親在珠玉古董這一行的地位,比他師父還要高一層,他除非腦子進水,不然絕對不敢和我這聚寶閣對着幹!”

楊叔成聽到蘇青黛這種時候還不忘擔心楊家,心中一陣溫暖,這樣的女孩子,換做是誰都會喜歡。他們楊家自從遇到蘇青黛,不論是家產還是地位都上了一個臺階,如今早已不是吳下阿蒙。

蘇青黛想到楊老爺子的地位,想想也覺得自己是瞎操心,遂笑了笑,好奇地問道:“那江文欽居然是北大教授,真是讓人難以置信。這種道德低下的人,怎麼也能做教授?北大的教授就是這種水平,那不是禍害學生嗎?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話了,水至清則無魚,人之賤則無敵!”

楊叔成笑了起來:“你最後這句話倒是新鮮,只是這種事情也是無可避免,總有那麼幾個壞水的,不能以偏概全。”

蘇青黛也覺得自己說得太過了些,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忽然想到楊叔成多次提到的江文欽的師父,頓時有些好奇,詢問道:“對了,他的師父是誰?”

楊叔成的眼神亮了起來:“他的師父就是考古界的泰山北斗於乾國於老先生,於老先生是北京考古協會的會長!哦,對了,據說於老好像也是你們懷陽人。”

蘇青黛心中一驚,一個念頭在心底升起,姓於的懷陽人,還是考古的,這人怎麼感覺好熟悉,難道真是於洋的爺爺?不會這麼巧吧?於洋的爺爺怎麼可能教出這麼渣的徒弟?

“哎呀,宋老弟還在,我差點忘記了。蘇丫頭,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介紹,這位是宋錦瑜宋先生,宋先生現在在琉璃廠開了一家古董店,你有空可以去瞧瞧。”楊叔成轉過身才看到宋錦瑜,猛地一拍腦門訕訕地笑了,一陣不好意思,光顧着和蘇青黛說話,都忘記了自己還有客人。

宋錦瑜卻是顧不得同楊叔成寒暄,只是一個勁地盯着蘇青黛瞧。

蘇青黛早就注意到這個年輕男子在盯着自己看,若她是個大姑娘,絕對會懷疑這個人是色狼一輩,只是這一世她不過十四歲,即便是被他瞧,也不可能是那種心思。只是被人這樣死死盯着,還真有些不自在。

她有心想問,又覺得太唐突。正糾結着,就聽到楊叔成一番介紹,蘇青黛心中一驚,想不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宋家人,也就是那個祥瑞居的老闆,宋錦程的哥哥宋錦瑜。

蘇青黛早前因爲宋錦程攔街搶她的翡翠一事心有芥蒂,就拜託趙明澤查了一下宋家,因此對宋家也有了不少了解。至少她知道,面前這個表哥,就是被宋家給踢出來的。

蘇青黛一陣尷尬,楊叔成見兩人神色不對,早就已經開始疑惑起來,心中腹誹着,莫非這兩人認識?

“你母親是不是叫宋雅茹?”宋錦瑜盯了蘇青黛老半晌,猛地開口問道。

一三壹宋家來襲

“你母親是不是叫宋雅茹?”

一語出,四座驚。楊樹成雖然不知道蘇青黛的母親叫什麼,但是宋錦瑜這麼問,絕對是事出有因,鍾鼠則是神色複雜地看着兩人,心中估測着這倆人的關係。他記得當初趙明澤拿着一個翡翠鐲子來聚寶齋詢問過,當時那鐲子上就刻着雅茹這個名字。

蘇青黛心中也吃驚不小,想不到這宋錦瑜如此聰明,居然一眼就看到了事情的真相。

只是蘇青黛卻有些拿不定主意,按理來說,宋錦瑜這一支已經被宋家踢出來,也就和宋氏再無瓜葛,她也就不用擔心去應付那些大家族的麻煩事。

況且這個表哥和自己確實是非同一般的親人,舅舅和張琴一母同胞,她和宋錦瑜的血緣關係也就彌足珍貴,這層關係是宋錦程那一支完全不能取代的。

只是蘇青黛還是有些遲疑,經歷了宋錦程那件事,蘇青黛對宋錦瑜這個人也多少有些不信任了。血緣關係固然重要,但是若是這宋錦瑜也是個壞胚子,那蘇青黛寧可不要這一門親戚。

這番遲疑,蘇青黛也就下定了決心,還是先觀察觀察晾一晾再說吧。

“不好意思,宋先生是不是弄錯人了?我母親叫張琴,不姓宋。”

蘇青黛這話說的卻也是如假包換的事實,因而她表現的坦坦蕩蕩,沒有一絲說謊的慌亂或者心虛。她說話的時候,宋錦瑜盯着她看了老半晌,卻沒有看到半點不對勁的地方。

難道真的是自己弄錯了,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褥子相似的兩個人?宋錦瑜神色複雜地看了蘇青黛一眼,點了點頭,不再糾纏於這個問題。

蘇青黛心中鬆了一口氣,生怕這宋錦瑜糾結在這個問題上抓着不放,那她可就得費盡心思去圓這個謊了。

“蘇小姐的那個鬥彩雞缸杯,還打不打算出手?”宋錦瑜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又開口詢問道。

蘇青黛一愣,嘴角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宋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宋錦瑜也想打這個雞缸杯的主意不成?

宋錦瑜也意識到自己這話似乎有些歧義,閃過一絲尷尬,解釋道:“蘇小姐誤會了,不是我想買這成化鬥彩。是這樣的,我認識一個香港的朋友,他準備在一月份在香港舉辦一場拍賣會。如果蘇小姐你真想把這雞缸杯賣出去,可以到鑑定機構去找人幫你鑑定,然後拿到香港去拍賣。

蘇青黛聽了這話,一顆提防着的心鬆了下來,有些驚訝又有些疑惑地問道:“拍賣會不是拍賣行的事嗎?一般都有委託方的吧?怎麼私人也可以參加嗎?”

宋錦瑜笑着說道:“蘇小姐可能還不知道,香港的拍賣行和內地的有些不一樣。香港的拍賣會除了拍賣行的東西,私人的東西也能進去,只要繳少量的費用就可以。而且參加競拍的人絕對都是身份極爲顯耀的,只要東西夠好,就不愁價格上不去。”

蘇青黛愣了愣,想起後世她瞭解的一些古董拍賣的事情,似乎還真是這麼回事,那些拍出天價的古董,多數都出自香港的拍賣會。

蘇青黛頓時來了興致,如今她的手裡可不愁好東西,只愁賣不出去。楊樹成這家百年老店一直是在北京開着,是不可能摻和到香港那邊去的。

宋錦瑜這一邊倒是個不錯的選擇,要知道她的東西通過宋錦瑜弄到香港,也不用擔心有人查她這個東西的渠道來源,這也就省得她費盡心機到古玩街去淘假物。

而且她手中的東西多,和宋錦瑜合作試試看,正好方便她瞭解宋錦瑜這個人,相信很快就能知道他的底細。

“好啊,那這事就這麼說定了。我先去找個人幫我弄鑑定書,到時候宋老闆你就幫我弄到香港去拍賣吧。”

蘇青黛笑着應承了下來,心中卻是小九九不斷。她的東西寄放到祥瑞居,到時候就讓宋錦瑜以祥瑞居的身份出面。這樣的話,即便拍賣行的人查,也只能查到宋錦瑜的頭上,那她就不用擔心自己會出風頭,這種事情,她自然樂意爲之。

三人又在內堂聊了一會,宋錦瑜才告辭離開。

蘇青黛對楊樹成認得宋錦瑜絕對有些好奇,忙問道:“楊叔叔,你怎麼認識宋先生的?這個人可不可靠?”

楊樹成也知道蘇青黛答應宋錦瑜的事情不算小事,小心提防些總是沒錯的,遂笑道:“這宋老闆雖然年紀輕,品性卻是十分難得。早些年我在西安收購古玩的時候就碰到了他,那個時候他不過十六七歲,在大柵欄兒開了個新的古董店叫祥瑞居,碰巧這次在西安遇到,就一起收東西。”

“有一次我打眼,他一眼就看了出來,偷偷扯我衣角,我當時正猶豫不決,他這樣示警,我就明白了,立馬就說那東西不要了。

“料不到那攤主點子扎手,一眼就看到宋老闆給我示意,頓時惱了,責怪宋錦瑜和我二人不守古董界規矩,拉扯着我二人不肯放,非要我出錢買下那東西。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那攤主甚至糾結了一羣人操着東西就圍了上來。

“我當時就知道壞了事,倒是這宋老闆一臉輕鬆,直接就打電話找人來幫忙。一面又護着我,同那些地痞打了起來。”

“等到宋老闆那朋友來的時候,他身上捱了幾下,雖然是皮肉傷,卻是讓我一直感激。我和他素不相識,不過是這樣幾面之緣,他就肯這樣幫我。這樣的人,我想壞不到哪裡去。”

蘇青黛聽到這話,放下心來,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先前遇到過這個人的弟弟,當時我手裡就拿着那帝王綠還有幾塊翡翠,差點被他當街就搶了去。這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所以我就以爲他和他這弟弟….”

楊樹成頓時笑了起來:“這你可錯了,那宋家雖然口碑不好,但是對這宋大少的評價可是好得很。宋老闆開的那個祥瑞居,不過幾年功夫就火了起來,在大柵欄兒也是有名的古董店了。”

“這宋老闆也很會做人,不少客人都是衝着他的面子纔去祥瑞居的,連我都經常去那邊逛逛。只是可惜,那宋家老爺子如今不管事了,下面的兒子和女兒爭強好勝,對宋老闆大房這一支更是分外排擠。”

“雖然宋老闆拼命賺錢卻進了別人的腰包不說,還要落人口實。宋老闆家婆娘一氣之下,搬出了宋家另起爐竈,這不,幾個月前就在琉璃廠買了店鋪重新開張,這是和宋家徹底斷絕關係了。”

蘇青黛點了點頭:“我方纔還去琉璃廠逛了一遭,就進了那祥瑞居瞧過了,那家店雖然不大,東西繁雜,但是看上去一點也不亂。生意可不是一般的好,我就呆了那麼一會兒,那老闆娘就做了兩樁生意。而且夥計態度也非常不錯,比起大柵欄兒那個店可是強了不只一點半點。”

楊樹成輕哼了一聲,不屑地道:“可不是,這宋老闆人實誠,搬出去之後,大柵欄兒那個店的掌櫃的就立即辭職不做了。宋家又尋了一個新掌櫃,據說那掌櫃的可是個慣會使壞的,真不知那宋家人是什麼眼光,隨便阿貓阿狗都招進去。最好笑的是,那宋家居然還花耗重金買下了咱們那帝王綠翡翠,真是好笑,那祥瑞居這麼整下去,不垮纔怪。”

蘇青黛笑了笑,不再說話,心中卻已經有了打算,不管那宋氏再如何折騰,她是絕對不會和他們有半點瓜葛。

只可惜事與願違,這邊她纔打定主意,那邊趙家人就接到了意外來客。宋雅怡和宋兆庭一臉笑意的走進了趙家,張口就詢問道:“蘇青黛是不是住在這裡?”

趙明澤正好在家,看到這兩個不速之客,一陣詫異,和方海媚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了心中所想。

“請問你們找蘇青黛做什麼?”請這兩人進屋之後,方海媚開口問道。

宋兆庭訕笑了一下,開口說道:“我們是宋家的,我叫宋兆庭,是宋林雲的二兒子,這是我妹妹宋雅怡。”

“不知二位是….”方海媚故作不知,看着這兩個人,心中卻是驚疑不定。這兩人難不成是想來認親戚?

“趙夫人可能不太清楚一些事情,這事說來話長,能不能請蘇青黛過來說說話?”宋雅怡見方海媚和趙明澤都沒有動,有些不悅,怎麼這趙家人這麼沒有眼色,這都說明了是找蘇青黛,怎麼他們兩人一動也不動?

趙明澤可不像方海媚,況且經歷了上次宋錦程的事情之後,他對這宋家可是半點好印象也沒有,於是不客氣地開口道:“這可是不好意思,兩位來得實在是不巧,蘇青黛出門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宋雅怡被趙明澤噎得說不出話來,宋兆庭不想把氣氛搞僵,又覺得既然趙家這麼關心蘇青黛,對於她的親人應該也會臉色好上幾分,於是扯住要暴走的宋雅怡,開口說道:“可能我們的到訪有些唐突,只是這關係到蘇青黛這孩子的事,我們不得不來。是這樣的,蘇青黛這孩子,就是我們二十年前走失的麼妹生的孩子!”

一三貳認親風波

蘇青黛回到趙宅,開門的張媽臉色有些奇怪。蘇青黛沒有賚想,進了屋就看到大廳裡坐着的兩個陌生男女。

蘇青黛的腳步頓住,愣愣地看着那兩人。那個女人,有着一張和張琴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宋兆庭和宋雅怡在尷尬緊張的氛圍裡和方海媚趙明澤說了一堆陳年舊事,見到蘇青黛回來,都下意識鬆了口氣。

宋雅怡更是誇張地站起來朝着蘇青黛疾步走來,故作驚訝地尖聲說道:“我說是我那妹妹的孩子吧?這孩子,簡直和我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呢。”

說着就伸出手要去拉蘇青黛的手臂,蘇青黛皺了皺眉,不着痕跡地避開。宋雅怡一雙手落了空,尷尬地立在那兒。

“方阿姨,趙叔叔,我回來了。張奶奶,廚房裡還有沒有吃的東西,逛了大半天,我好餓。”蘇青黛根本不看那兩人,朝着張媽撒嬌道。

張媽本來還有些擔心蘇青黛的反應,現在看她那樣子,明明什麼都知道,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這還真是……一點也不像個孩子。

“太太早就讓我給你留飯了,喏,在廚房溫着呢,快點去吃,現在是長身體的時候,肚子餓着可不行!”

蘇青黛笑着點頭,隨着張媽就進了餐廳去吃飯,眼角餘光瞥到宋雅怡和宋兆庭一臉尷尬的杵在客廳裡,胸前起伏不定,似是在努力壓抑着怒火。

蘇青黛的嘴角劃過一絲冷笑,他宋家如果不是有所圖,好端端地會來認她這個一窮二白的鄉下親戚?

“這孩子••••••”方海媚佯怒道,“宋先生宋小姐,兩位別生氣啊。青黛這孩子對我們家來的外人平時都是愛理不理的,兩位不要介意啊。孩子在外面都逛了大半天了,肚子餓壞了,先讓孩子吃飯,等吃完飯咱們再說。”

宋雅怡哪裡聽不出方海媚的弦外之意•方海媚話裡話外都透出宋家是外人,比不得趙家跟蘇家親近,這可真是有意思了,趙家和蘇家八竿子打不着•現在卻親得跟一家人似的。他們宋家和蘇家可是正兒八經的親戚關係,反而倒成了外人?

想到這些,宋雅怡就一陣氣結。上午宋錦程去宋錦瑜那裡借那套孤本也沒能成事,現在蘇青黛這邊也碰個軟釘子,怎麼能讓她不生氣?可是生氣有什麼用?還不是得忍着!

“趙太太說的是,這事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也不急着這一會兒•孩子吃飯要緊。”

忍着氣等着蘇青黛那邊吃完飯,方海媚才招了蘇青黛坐下。蘇青黛喝着果汁,連看都不看宋雅怡二人。

還是宋兆庭忍不住了,開口問道:“丫頭,你媽媽是不是叫宋雅茹?”

怎麼這一家人認親的第一句都是這個?宋錦瑜用這個做開場白就算了,這宋兆庭也這麼問。

蘇青黛在心中翻了個白眼,笑道:“這位叔叔是問我嗎?我媽媽可不是姓宋,她姓張•叫張琴。”

宋兆庭和宋雅怡對視了一眼,隨即想到張青紈,露出一絲瞭然的神情。

“是了•那就是你媽媽改了姓跟着你外婆姓了。”宋兆庭一臉喜色,“我叫宋兆庭,是你的舅舅。旁邊這位是你的阿姨,叫宋雅怡。”

蘇青黛把裝果汁的杯子一放,看着那做戲的兩人,笑道:“叔叔阿姨是開玩笑的吧?我有舅舅阿姨的,還有外公外婆,他們都住在邵鄉鎮的。”

宋兆庭一愣:“你有外公外婆?你外公外婆姓什麼?”

蘇青黛差點就要笑出聲來,看着宋兆庭如同看着一個白癡:“叔叔你是在逗我玩嗎?我媽媽姓張,當然我外公外婆也姓張啊。”

宋兆庭聽蘇青黛這帶着天真加上不解的回答•頓時滿面通紅。這種蠢問題他怎麼也能問出來,沒得讓別人看笑話。

宋雅怡也想不到這中間還有這一出,好好的怎麼跑出來這麼一家人,那張姓人家不知道是什麼來歷,這不是壞事麼?

宋雅怡冷冷看了蘇青黛一眼,見她若無其事地吃着花生•遊刃有餘,臉上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宋雅怡心中一驚,猛地像是反應過來一般。

這孩子她知道!她一定知道他們來這裡的目的!不然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遇到這種事情不會這樣鎮定!她那表情,連一絲一毫的驚訝好奇都沒有!她早就知道有宋家這門親戚,只是她不想認!

宋雅怡一陣窩火,這蘇家肯定知道了什麼,也許是趙家在從中挑撥,讓蘇家和宋家生了芥蒂,所以這蘇青黛纔會對宋家如此警惕。

宋雅怡低垂下眼瞼,掩飾掉眼中的那一絲忿恨,隨即笑起來:“蘇丫頭,阿姨也不和你拐彎抹角了,直接說了吧。體媽媽當年去做了下鄉知青,我們就一直沒有找到她。這些年我們也陸陸續續派了人去找她,結果一直沒有消息。前陣子你二表哥看到你,回家和我們一說,我們才知道,你媽媽在鄉下嫁給你爸爸,所以我們纔想着要找到你,接你和你媽媽回家。”

這話說得很委婉,卻省去了最重要的細節。比如,張琴和張青紈是被趕出家門的,比如張琴可能帶走了一箱子孤本;比如,他們去找張琴,目的不過是爲了要得到那一箱子書,找到其中的秘密;比如,宋錦程不是看到她,是想攔着她當街搶劫;比如,接母親回家是假,逼她交出孤本是真。

蘇青黛眼中浮起一絲不屑的笑,擡頭看着宋雅怡:“不過真是對不住了,我媽媽過世已經八年了,我和我爸爸,還有哥哥妹妹在鄉下生活得很好,並不打算和別人扯上什麼親戚關係。而且,我媽媽去世,你們說的話我們也不知道真假了,誰來認親我們都接的話,那這天底下不知道有我們蘇家多少親戚了。

這話一出口,宋雅怡和宋兆庭都覺得呼吸一窒。蘇青黛這話算是直接說出了她的意思,不認宋家這門親戚,而且擺明了不想和宋家有關係。

“蘇丫頭,這話可說錯了,你外公他如今年事已高,如今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就想着含飴弄孫,若是知道有你和你哥哥妹妹三個外孫,一定會很高興的。而且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宋家如今也算是家大業大,你們入了宋家,絕對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不比你們在鄉下過苦日子強?”

宋兆"庭有些急了,若是蘇青黛真不認宋家這門親戚,那他們計劃的事情就泡湯了。

蘇青黛差點沒有笑出來,這宋兆庭可真是有才,送上門來認門窮親戚就夠荒誕的了,還打親情牌外加利誘,若她真是一窮二白的蘇青黛,絕對會被這巨大的誘惑所吸引,豪門貴族生活,誰不向往?可惜,若他蘇家真進了那豪門,失去的絕對會比得道的多得多。

“這位叔叔,我想我已經說得夠清楚的了,我並不覺得我們蘇家和宋家有什麼瓜葛。而且叔叔你說的榮華富貴,並不是我所追求的東西。如今我們家在鄉下吃得飽穿得暖,這樣的生活我們家人都甘之如飴,並不覺得就比你們的日子苦。”

趙明澤是早就見識過蘇青黛油鹽不進的樣子了,所以對於這樣的蘇青黛見怪不怪了。

但是宋兆庭和宋雅怡沒有見過啊,見蘇青黛那樣雲淡風輕的樣子,火氣騰地就上來了。若不是有趙明澤和方海媚在場,他們就算使用雷霆手段,也要逼這蘇青黛就範!

知道這條路是走不通了,宋兆庭朝着宋雅怡使了個眼色,兩人都不再提此事,又坐了一會兒就匆匆告辭了。

“這該死的丫頭!二哥,這邊行不通,咱們直接去找她父親!”一出門,宋雅怡就忍不住洶涌的怒氣,猛地踢了幾腳路旁的綠化樹,一陣氣結。

宋兆庭忍不住嘆了口氣:“蘇青黛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你以爲她父親就好說話了?一個鄉下漢子,可以建農家樂,還能開化妝品公司,這樣的角色,你以爲真那麼好騙?”

“那怎麼辦?”宋雅怡一陣惱火,到手的鴨子就這樣飛了,讓人怎能甘心?

“先回去再說!”這地方不是個好說話的,四周都是警衛,一不小心就會被人聽了去。

與妣同時,同樣不甘心的還有一人,那就是江文欽。

未看到那個雞缸杯之前,他對於楊叔成所說的成化鬥彩還有些嗤之以鼻。但是秉着錯殺三千不放過一個的想法,他還是去了聚寶閣。

到了店裡就看到一個年輕男子已經在看杯子了,他本來想發怒,料不到就那麼微微一瞥,就看到那雞缸杯在燈下居然泛着螢光!

江文欽心中大駭,要知道,就算是故宮博物館裡的成化鬥彩,雖然在月光下也能泛起螢光,但是絕對沒有這樣明顯。

他是看慣了古董的人,眼力自然不比常人,普通的古董他都能看出輝光來,更何況是成化鬥彩。

所以只那一眼,他就已經斷定,那隻雞缸杯是絕對的真品。三百多年的老物件,他怎麼肯錯過?

他篤定除了他師父之外絕對沒有別人能肯定這東西的真假,於是心中貪念起,一個計策在心中成型。

一三叄順藤

江文欽斷定那雞缸杯是假物,然後尋個理由收回去,這樣雕價值上千萬的成化鬥彩就收入囊中了。

本來以爲計劃天衣無縫,偏偏碰上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蘇青黛。

蘇青黛看出了他的伎倆,對於那個雞缸杯更是十足的認真,不但堅持自己的東西是真物,還嘲笑他的下作手段。

他位居高位已久,對於金錢和名利都有着一種絕對的癡迷,怎麼能讓這樣一件事把他好不容易獲得的名聲給毀了。

所以他堅決不肯退步,一口咬定那雞缸杯是假物。憑藉他在古玩界的權威,要判一個東西是假物,那它就肯定翻不了身!

本來以爲這樣就完事了,想不到最後那小姑娘居然收了杯子不願意再爭辯。他還想着讓她把杯子交出去檢測,然後尋個由頭來個偷龍轉鳳,卻被拒絕了。

回去之後,江文欽怎麼想也不甘心。保存得完後無損的成化鬥彩雞缸杯啊,他這一輩子也許就能摸上這麼一次,到嘴的鴨子就這樣飛了,讓他就這樣不上不下的,實在是難受。

想獸想着,他又惱怒起來。若不是那蘇青黛,那雞缸杯現在就屬於他了!

正出神,電話就響了起來。江文欽想不通這個時候誰會給他打電話,接了之後才反應過來。

“聽說你今天去聚寶閣了?”電話那頭於乾國的聲音聽上去波瀾不驚,好像什麼也不知道一般。

江文欽卻是驚出了一身冷汗,有些戰戰兢兢地回道:“師父,那雞缸杯……”

於乾國的聲音陡然提高了:“蠢貨!那成化鬥彩彌足珍貴,你以爲是你能擁有的!這種事你怎麼不通知我?你不知道博物館一直在找成化鬥彩?有一點本事就耍心機,你以爲那東西是你能擁有的?”

江文欽嚇了一跳,這事他沒有和任何人說,於乾國是從哪裡得知的?

“你如今整出這事,簡直是丟了你師父我的臉!以前我就聽說你做出這種事•沒有怎麼注意,這次這雞缸杯的事情,這麼大的事,你還想自己一個人獨吞•我看你是在這位子上坐得久了,不想幹了!”

江文欽抹了抹額頭的冷汗,知道這會兒不能開口說,免得招來一頓臭罵。只是心裡卻是越發不服氣,他不覺得自己比這個師父差多少,只不過自己年齡比他小,資質沒有他老而已。不然•他於乾國憑什麼做自己的師父!

於乾國對這個徒弟簡直是恨鐵不成鋼,找不到話來說了。年近古稀,他已經無力再管那幾個徒弟的事情,只是這種丟臉的事情發生在江文欽的身上,就是在打他這個師父的臉,他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他不由得有些後悔,當初,他就不該收下這個徒弟。他素來知道這個徒弟是有些本事的•聰明伶俐,學了這些年,比眼力勁兒•怕是不比他這個師父差。

有些人天生就適合古董營生,他這個徒弟就是這樣的人,雖然他收江文欽的時候,江文欽已經有二十多歲了,已經過了收徒的最佳年齡,在他那一衆徒兒裡,年紀是最大的。

然而,江文欽也是最出衆的一個,短短几個月就能在一羣徒弟中脫穎而出,勝過那些跟了於乾國四五年的人。

只是於乾國卻是看出來江文欽是個不安分的•肚子裡花花腸子太多。他學習古董的目的並不純粹,這也就爲江文欽埋下了禍端。

於乾國接到丁教授的電話的時候,臉色就有些難看。想不到江文欽揹着他居然做了這種事,正宗的成化鬥彩雞缸杯,被他一抹黑說成了贗品,一千塊的民國官窯仿品•虧他說的出來!

若不是宋錦瑜帶着那成化鬥彩去找丁教授,恐怕於乾國還被矇在鼓裡。丁教授早年也是在故宮博物館工作過的,對成化鬥彩相當熟悉。

他看到那保存到幾乎完美的雞缸杯,頓時就激動起來,看到那光暈,更是興奮不已。立馬就將那雞缸杯定位成了國寶,並且要代替故宮博物館收購這個鬥彩。

宋錦瑜告知那東西並不是歸他所有,並說了江文欽的事。丁教授立馬就意識到這事情的不對勁。

丁教授和於乾國是多年好友,對於江文欽也是有些熟悉的。好友的徒弟做出這種事,肯定瞞不住,趁着事情沒有被揭發出來之前,還是要給老友一個警醒,免得到時候出了事措不及防。

所以丁教授一個電話就打到了於乾國的府上。

於乾國給江文欽打完電話之後,立刻就吩咐人去調查江文欽的事。很快,一疊厚厚的資料就送到了於乾國的桌案上。於乾國看着那一樁樁的事例,臉色越來越鐵青,氣不打一處,直接就將一疊資料扔到了出去。

金老頭一進門,就被一摞資料扔了一臉,嚇得金老頭慌忙退後了幾步。

“喲,這是發的哪門子脾氣?”金老頭看到老友坐在椅子上生悶氣,笑着問道。

“你自己看!那個不爭氣的東西,整出這麼多幺蛾子,這不是要壞我的名聲!”

金老頭撿起地上的資料,越看越是心驚,擡起頭來看着老友那張黑着的臉色,不由得嘆口氣:“這孩子是貪心過了頭,這種事也不只他一個人就幹過,不跌一次,他如何勸也是不會清醒的!”

“我是氣不過,一次兩次就算了,他居然揹着我做出這麼多事來。你又不是不清楚,古玩這種東西,本就是讓人越陷越深,越來越貪,最後迷了心智,恐怕後悔都來不及。”

金老頭聽他話裡有話,驚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了,你這是又聽到什麼消息了不成?”

於乾國深吸了一口氣:“陳戈民回來了,病得有些嚴重。前陣子李箐給我打來電話,陳戈民應該是有所察覺了,讓我注意着點。”

金老頭吃了一驚:“陳戈民就算知道了也於事無補,張青紈弄出來的那張圖早就被咱們描到手了,陳戈民手裡已經沒有了籌碼!”

於乾國嘆了一口氣:“我正是爲這事發愁啊,咱們手裡雖然有四張圖,可惜那四張卻是湊不到一塊兒。按照咱們拼湊出來的圖樣,那張地圖至少被撕成了九份!我懷疑,張青紈帶走的那一箱子孤本中,應該還有剩下的地圖,沒準就藏在那些書本的夾層當中。當時咱們根本沒有注意這事,現在卻是根本找不到那一箱子書了。”

金老頭愣了愣,想到那一箱子孤本,頓時一陣氣悶:“當年咱們可花費了不少力氣,追到張青紈那裡也沒能找到那一箱子東西,連她那幺女的下落也斷了。”

於乾國冷哼一聲:“若不是你們興奮過了頭,又怎麼會被張青紈發現?對了,你家老婆子是不是已經知道咱們的事情了?你這裝病可是裝了好些年了。”

金老頭不屑地嗤笑一聲:“她現在自顧不暇,羅金華的事情給她影響可是不小。她現在只想守着她那破宅子,別的根本管不了。

“你也別太過分了,到底跟了你這麼些年頭,別到最後連那點情分都顧不上了。”

金老頭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別說她了,這地圖我研究了這麼久,一直沒有看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那個通年寶鑑似乎根本沒有留下什麼痕跡,我找了這麼多書,也找不到半點痕跡。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於乾國搖了搖頭:“我本來以爲這只是一個製造行,但是現在看來好像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尋常的製造行,應該會在冊子上留下記錄。這通年寶鑑,倒像是刻意抹去了所有的痕跡一樣,如果不是那箱子,咱們根本注意不到。”

金老頭有些鬱悶,折騰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結果,他也漸漸有些急躁起來。

“這事急不得,對了,我今天倒是知道了一件事,那宋家不是一直在打那地圖的主意嗎?大房都被趕出去了,宋家那個大孫子你知道吧?今天給丁老頭帶了個東西去找他幫忙鑑定,你猜那東西是個什麼?”於乾國一臉的神秘,好像知道了什麼大秘密一般。

“宋家那幾個孫子孫女?你不是說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嗎?”金老頭一臉的鬱悴,對於宋家人的事情提不起半點興趣。

於乾國說道:“那都是二房的人,宋老頭那個大孫子,可是張青紈的嫡親孫子,到底是繼承了張家人的血緣,挺有些本事呢。我那孽徒,今兒個在楊老頭的聚寶齋想訛人東西,被宋家那個孫子一眼就看出來了,你說有意思不?”

金老頭頓時眼前一亮,笑道:“能被你看出意思來,這東西肯定不是凡品。是個什麼新鮮物件?”

於乾國的臉色終於是緩和了下來,笑道:“這還真是個好東西,成化鬥彩雞缸杯,你說是不是很有趣?”

金老頭的臉上一驚,從地上撿起了那份文件,頁面上印着一個顏色鮮明的雞缸杯,赫然在目。

“你不覺得這東西有些蹊蹺嗎?宋家人不是說過,宋家手中,好像還有一套孤本。”

一三肆國防科大一日遊(上)

因爲是七號上午的飛機,頭一天晚上。因爲飛機票是直接飛往c市,一想到下了飛機就能去國防科大看望兒子,方海媚已經興奮得不得了,不停地收拾東西。

趙世寧頭一次到外省上學,而且是全封閉式,只能是方海媚去看兒子,趙世寧連給家裡打個電話的機會都沒有。

趙奶奶看方海媚忙裡忙外沒有一點章法的樣子,看不過眼,也加入了方海媚的隊伍裡,開始爲孫子準備各種吃食,最後婆媳兩越忙越亂,整了一個晚上也沒有弄完。

最後還是趙老爺子看不下去了,三下五除二,把那些吃食全部從皮箱裡扔了出來,臉一板,吹鬍子瞪眼:“這像什麼話?國防科大等同於部隊,不是咱家後院!他這是在鍛鍊,不是享樂!這種東西怎麼能帶到部隊裡去?糖衣炮彈堅決要抵制!”

方海媚被公公這麼一訓,頓時焉了,聳拉着腦袋被趙明濤拉回了臥室。倒是趙奶奶一臉不悅,瞪了趙老爺子一眼:“你真是會耍威風啊,把我媳婦兒罵了不說,還要虐待我那寶貝孫子!哼,什麼部隊老婆子我可不管,我只知道那地兒有我孫子,我可不能看着我孫子吃苦!”

趙老爺子被趙奶奶這麼一說,一肚子話噎在喉嚨那兒出不來,摸了摸鼻子,乾瞪眼看着趙奶奶將扔出來的東西又塞回了行李箱裡,還順便放了好幾包孫子愛吃的牛肉乾。

第二天早上,陳戈民給蘇青黛打來了電話•得知蘇青黛要回去,在電話那頭欲言又止,似乎想告訴蘇青黛什麼。

蘇青黛也沒有在意,她並不打算到陳家去了•雖然她對陳戈民的感情很深,但是陳戈民畢竟有了自己的家庭•兒孫也有了。

曾經的那些,不過是他和張青紈的糾葛,上一輩的糾紛,不應該牽扯到她這個小輩身上。

陳戈民隨意地詢問了一下那些藥材是哪裡來的,蘇青黛也沒有明說,只說是認識一個藥材商•讓他幫忙收集的。陳戈民也不多問,蘇青黛隨便應付了幾句就帶過了。

陳戈民的意思是要買下那些藥材,不能讓蘇青黛自己掏腰包,不過被蘇青黛拒絕了•她並不缺那幾個錢。陳戈民對於蘇家目前的生意多少也有一些瞭解,知道蘇青黛不缺那點錢•也就不堅持,

四溫丸她已經交給了趙明澤•估計在中午的時候就會送到陳家去。本來是要自己送的,但是蘇青黛不怎麼想看到陳老夫人,她能明顯感覺到陳老夫人對她的警戒和敵意,雖然不完全懂,但多少也知道是因爲張青紈的關係。若是再去陳家,她實在是有些擔心,自己會不自在,那一屋子的人也都會尷尬。

陳戈民隨意地說了很多,蘇青黛總覺得他似乎想要告訴自己什麼,但是蘇青黛急着趕去飛機場,敷衍了陳戈民幾句,就掛了電話。

下了飛機,方海媚和蘇青黛就直接坐車到了國防科大。在警衛處登記檢查了之後,纔將兩人放行。

蘇青黛是在前一世就對這個軍校有所耳聞,那個時候她也填了這所學校,可惜因爲幾分之差沒能錄取,後來因爲一心想着學習工作,也就沒有機會到這個學校來參觀一次。

這次進了校園才發現,幽靜肅穆的校園和別的那些喧譁的大學真的是天壤之別。即便是道上走着的那些穿着軍裝的學生,也都是一個個身形挺拔,走起路來挺胸擡頭的,一看就有一種部隊纔有的精神風貌在裡面。

其實,蘇青黛也是個軍控,每次看到那些穿着軍裝的男人,她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前世她也去參加過部隊的相親活動,可惜她是一個白骨精,對於自己的事業不肯放手,相了一次親失敗,就不再抱和軍人結婚的念頭了。

在老生的指引下,蘇青黛和方海媚來到了學校的大操場,這個時候正是那些新兵蛋子訓練的時候。

這個時候的國防生比二十一世紀的要苦得多,新生入學的第一件事,就是爲期三個月的軍訓,這是國防科大曆來的規矩。學校封閉式管理。

一開學,新生所有的通訊設備,零食,遊戲機,所有東西都被沒收,發現漏網之魚,一律記過處分。

訓練時間安排極其緊張,有些孩子在家裡嬌生慣養,拖拖拉拉,進了學校就會發現,根本不能嫌棄飯菜粗糙,等你抱怨完畢,那些粗糙的食物也都被搶奪一空了;根本沒有時間抱怨沒有熱水,等你回過神來,哨子吹響了,你澡沒有洗衣服更加不用說。很多人都是穿着衣服洗澡,三五分鐘洗完澡,衣服也洗好了,這個時候,哨子吹響了。

方海媚見着一羣孩子在操場上訓練,一個個都是黝黑的一張臉,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更別說找自己的兒子了。鼻子一酸,差點就要掉下淚來。

蘇青黛也是一陣感慨,想起自己當初上大學的時候,那軍訓幾乎就是做做樣子。除了站軍姿就是踢正步,就那還累得要‘要活。現在看着那些人身上揹着東西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站着,外面的人光看着都覺得要命。

趙世寧在隊伍裡站着,教官已經走遠,忽然旁邊的朱弋悄悄捅了他一下。趙世寧皺了皺眉,不悅地看了朱弋一眼。

“右前方,站着兩人,那個小蘿莉,看上去很漂亮哎!”朱弋一向只對美女敏感,哪裡有美女,他的豬鼻子就朝着哪裡嗅,百試百靈。

趙世寧懶得搭理他,這會兒正是站軍姿的時候,若是被教官發現不認真,加罰兩小時是小,罰長跑就慘了。

“哎呀,不騙你是真的。旁邊還有個阿姨,看樣子是來看兒子的。”朱弋見好友根本不搭理他,頓時急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子這樣幸福有老媽來看,還有蘿莉慰問像我們這種窮小子,只能自個兒疼自個兒。”

趙世寧根本不打算理他,直接無視了那自怨自艾的某廝,站直了身體直視前方。沒過多久,哨聲吹響,原地休息。

“偵查學院趙世寧出列,有人找。”忽然有教官在隊列外叫了一聲。

趙世寧一愣,走了出去,想到朱弋剛剛的話忽然心中一動,朝着右前方看去就看到方海媚正在和一個教官說着什麼,而蘇青黛正在四處環顧在衆人堆裡尋找着他的身影。

趙世寧心中忽然就漾開了微波,抿了抿嘴角,加快腳步朝着那兩人走去。

朱弋在後頭傻了眼,老半晌纔回過神來,撇嘴佯怒着嚷嚷道:“我說哪個小子這麼幸運,居然還有人來探監,原來是他啊!”

後面的孫曉天看不過眼,伸腿猛地踹了他屁股一腳,笑罵道:“什麼探監!說得咱們成了囚犯似的!你這小子,狗嘴裡就吐不出象牙來!”

張鐵樣子憨厚,卻是心眼最多,好視力的他一眼就看到了方海媚手裡拖着的那個大皮箱,頓時心就活絡了,踢了那兩人一腳,湊了過去,小聲說道:“哎,你說咱們這次能撈多少貨?”

說着還朝着導員那邊瞄了一眼,小心謹慎的樣子惹得孫曉天惹不住翻白眼,沒好氣道:“你們這些人怎麼回事,一個當自己是囚犯,一個成了地下黨,還做地下交易,弄多少貨?你以爲這是毒品啊?!”

朱弋卻是對這個很感興趣,看孫曉天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撲了上去:“你少假正經,上次弄回來的那一箱子吃的,你吃得少嗎?現在倒是裝得跟個衛道士一樣,有本事一會兒咱們開葷的時候,你別動嘴!”

孫曉天一陣無語,摸了摸鼻子不再搭腔,只是眼神還是不由自主地朝着方海媚那邊——額,的那個箱子瞟。

“媽,你們怎麼來了?”趙世寧走進一看,果然是方海媚和蘇青黛。

“怎麼,我這做孃的還不能來看兒子不成?”方海媚一聽趙世寧這話就不樂意了,想要說道幾句,結果一看到兒子又瘦又黑的樣子,眼圈又紅了,拉着趙世寧的手,在兒子身上好一陣摩挲,沉默了片刻,纔開腔已經帶着哽咽,“你那死老爸,看我回去不收拾他!看把我兒子折騰成什麼樣子了!”

趙世寧一碰到方海媚這樣子就一陣無奈加頭疼,這可是當着這麼多同學的面,她這樣又是摸又是哭的,可真的丟臉。趙世寧只好求助地看向蘇青黛,偏偏蘇青黛抿嘴笑着,就是不開腔。

想到蘇青黛之前說的十一要去一趟北京,想來就是才從北京回來,趙世寧笑了起來,問道:“北京好玩嗎?”

蘇青黛自看到趙世寧穿着半袖迷彩服一身黝黑地走了過來,眼前就一亮,心裡忍不住偷偷笑開。這可真的成了黑臉包公了,看不到一點本色啊。聽到趙世寧問她北京好不好玩,她纔回過神來。

“嗯,還行,就是時間不過,我這次賺了不少,一會兒我請客,你叫上你宿舍的人去外頭搓一頓!”可不是,光拍賣會就賺的錢就不是小數目,加上那個雞缸杯,她覺得自己這一次到北京可真是賺了不少。

趙世寧嘴角勾了勾:“行,我先帶你們去休息一下吧。”趙世寧同導員請了假,就領着兩人朝着招待處走去。

主教官看着方海媚離開,這纔回到主席臺上。那邊的一個小教官朝着主教官看過去,側頭詢問身邊的副教官:“那人是誰啊?”能讓上校這麼認真地去迎接,肯定不是普通的人物。

那副教官笑道:“這我可不太清楚,我只聽說,這一屆學員有不少尖子生,聽說還有好幾個都是上頭指定下來的人物,不可怠慢。”

那小教官皺了皺眉,看着趙世寧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三伍國防科大一日遊(下)

沒有多久訓練就結束了,因爲之前方海媚和負責軍訓的主澈官有些相熟,雖然蘇青黛並不知道那人是如何認識方海媚的,但是,給趙世寧宿舍的人請假卻是順利得很。

在請假條上籤了字,導員就很爽快地戳了鋼印,喜得趙世寧宿舍的那三隻顧不上收拾,直接就朝着校門奔了過來。

趙世寧一臉無奈,他來這所學校,就一直很低調,從來沒有向任何人說過家裡的事。按照他的想法,他不願意靠家中的背景贏得接下來的一切,那樣他會覺得不光彩。

可是方海媚的到來,似乎讓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大打折扣。他在剛剛去請假的時候,就察覺到導員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勁。而且平素十分嚴苛的導員對他拖着的皮箱視而不見,這事讓他很是無語。

可是看到自己老孃歡喜的樣子,他又不忍責怪她。

“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了,上一輩的事情與你無關啊。而且,你不會就因爲這樣的原因就氣餒吧?可別因爲那些光環的籠罩,就讓你喪失了鬥志啊!”

蘇青黛不經意地湊到趙世寧身邊,輕聲地說着俏皮話。

趙世寧一愣,隨即啞然失笑。還真是鑽進死衚衕了。

別人的功勳與他趙世寧何干?他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管別人怎麼看!

“你確定你要請我們吃飯,我可告訴你,我們在學校呆得都能淡出鳥來了,那三個吃貨可不會客氣,絕對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到時候把你吃得破產了你可別哭鼻子!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趙世寧鮮少同她開這樣的玩笑,同蘇青黛相處的時候,多數也是少年老成到不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其實你自己更加不像),時常板着一張臉故作深沉。現在看來在學校倒是挺好,不再冷着一張臉當面癱了,開朗了不少。

蘇青黛笑道:“這你儘可以放心我如今可也算是個地主婆了,吃飯這點錢還付得起。”

趙世寧也不同她爭論,又轉過頭去和方海媚說話,詢問家裡其他人的情況。

朱弋最愛女人對三十歲以下的女人都沒有免疫力,尤其是看到蘇青黛這樣的小蘿莉就喜歡,忍不住湊上去八卦:“小美女,你哪裡人啊?多大了?上高几啊?”

這是湖湘人的習慣,見到女孩子搭訕的第一句話必先是稱呼對方爲“美女”,無論老少美醜,視爲禮貌。當然這樣的搭訕在別的省可能就顯得非常唐突,甚至有一些省的女孩子一聽到這稱呼就變臉,等同侮辱一般。

邊上的孫曉天聽到朱弋這般無恥,他這個宿舍長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擡腿就暴力地踹了上去:“滾犢子,這可是咱們小妹,是你能泡的?爪子仲到這兒來了,看老子回去不收拾你!”

聽到那一口湘音濃重的普通話,蘇青黛愣住隨即捂着嘴低低地笑開,這兩個男孩子看來還是老鄉,還真是有意思。

倒是旁邊那個張鐵搔着後腦勺的樣子看上去憨憨的,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蘇青黛看了頗有幾分好感,忍不住開口問道:“他們平時也這樣嗎?”

張鐵點了點頭,笑道:“不用管他們兩,野獸發情期精力旺盛,打上一架就好了。美女你有男朋友了沒?”

蘇喜黛看着笑容憨厚的張鐵,華麗麗地呆住,風中凌亂。

這個宿舍都是些什麼人啊,那兩個看上去不怎麼老實的就算了這個看上去憨厚老實一臉無害的,一開口就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蘇青黛回頭看着那個裝得一本正經的趙世寧,眼中閃過濃濃的疑慮和擔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傢伙,該不會也是扮豬吃老虎,裝的

趙世寧察覺到蘇青黛的視線擡起頭和她對視了一眼,像是明白了什麼,朝着那三隻野狼激光掃射,那三人動作一頓,立刻察覺到了沉甸甸的殺氣,警惕地朝着四周環顧,隨即觸碰到了趙世寧如冰點一般的目光,本能的心中一寒,紛紛摸着鼻子老實了下來。

趙世寧雖然是宿舍最小的,可是人家功夫深啊,一隻手臂就輕鬆把他們三個給拿下了。雖然這陣子有趙世寧的指點,他們三個的軍拳已經進步神速了,但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們三隻還是很怕死的,木有勇氣去敢挑戰趙世寧。

吃飯是在就近的一家飯店吃的,有趙世寧做介紹,蘇青黛也算是認識了那幾人。

朱弋和孫曉天,都是湖湘人士,張鐵卻是河南人,只是蘇青黛在聽到河南兩個字的時候,忍不住碉堡了。確實,張鐵看上去很像憨厚老實的河南娃子,只可惜卻是個絕對的腹黑老妖,連蘇青黛這樣自詡見多識廣的人,居然也被張鐵的樣子給矇騙了。

湖湘人熱情,得知蘇青黛是懷陽人之後,更是空前的熱情。聽得蘇青黛說起家中還有一個農家樂,這兩人更是羨慕不已,紛紛建有時間要到懷陽去見識見識。

點的菜不少,方海媚大概也是看出幾個娃子瘦得厲害,自然是不要命地往上添。

朱弋三人也不客氣,幾乎是三分鐘一碗飯,沒多久一桌子菜就吃了個底朝天,直把蘇青黛和方海媚看得目瞪口呆。

倒是趙世寧吃飯斯斯文文,還不時體貼地給蘇青黛夾她夠不着的菜色。

蘇青黛一陣無語,看趙世寧那理所當然的樣子,心中涌出一股異樣的感覺,又似酸甜又似歡喜。

蘇青黛抓着筷子的手一頓,想到那一顆意義非凡的子彈,還有那一晚的曖昧體溫,好一陣失神。

等到她注意到桌子上的衆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自己時,才意識到氣氛也有些不對勁,蘇青黛忍不住低下頭把腦袋埋進碗裡拼命扒乾飯,只是心中欲哭無淚。

不是吧?她一個堂堂三十歲的老女人,居然會喜歡上一個美少年!這讓她情何以堪?她絕對不是少年控,也絕對不想老牛吃嫩草啊!可是,別人給你夾個菜你激動個毛?

蘇青黛一陣氣悶,猛地朝着趙世寧狠狠地瞪了過去。趙世寧心情很不錯,居然低低地笑出聲來。桌子上衆人呼吸一窒,集體碉堡了。他們聽錯了嗎?一定是聽錯了!面癱的老四居然會笑哎,這不是天要下紅雨了嗎?

方海媚早就注意到了兒子給未來媳婦體貼入微地又是夾菜又是倒果汁,心思不可謂不復雜。可憐她養育自己的兒子十七年,居然還沒有這樣的待遇。

可是看到兒子高興,她也實在喜歡蘇青黛,想了想,她又何必吃未來媳婦的醋呢,這媳婦兒,可是能頂自己半個閨女呢!

“吃菜,大家吃菜!不夠了再添!”看到蘇青黛臉色通紅尷尬非常,方海媚眼角眉梢都是笑,忍不住給蘇青黛解圍,尋了個話頭把其他人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

只是,那三隻人精哪裡會放過這樣的八卦,眼睛裡都綻放出精光來,火光四射,火眼金睛一般盯着面前的這一對“狗男女”。

飯後,趙世寧送蘇青黛和方海媚去坐車回懷陽,那三隻回到學校,很快就湊到了一起,三個臭皮匠開始討論蘇青黛和趙世寧的關係。

“你說,咱們老四和那個小蘿莉是啥關係?”最不怕死的朱弋八卦心起,輕聲詢問道。

孫曉天摸着下巴,在蘇青黛和趙世寧之間偷偷掃過,瞄了幾眼之後,肯定地說道:“絕對不是兄妹關係!”

“廢話!”朱弋一巴掌拍在了孫曉天的腦袋上,怒道,“沒聽到那小蘿莉叫蘇青黛麼?不是姓趙,怎麼可能和老四是兄妹?而且你看那兩人沒有一點相像,估計表兄妹都不是!經過我方的觀察,方阿姨那樣子最是可疑,我覺得那小蘿莉很有可能是童養媳!”

朱弋的證據雖然不靠譜,但是過程不對,殊途同歸啊。只是連當事人蘇青黛也不知道,她在趙家已經暫定爲童養媳了,嗯,媳婦養成計劃早在趙家人心中一步步堅定和落實,只可惜蘇青黛還被矇在鼓裡。

“你在開玩笑嗎?去你的童養媳,難不成你老孃已經在家裡給你養了一個?”孫曉天怒從心頭起,看到朱弋那一臉死相就不爽,加上剛剛的一巴掌之仇,孫曉天對着朱弋就是一陣猛K

張鐵一直沉默,好半天才回道:“胡亂猜測別人的私事是不道德的,我看,還是等老四回來,咱們嚴刑逼供的好!”

兩個廝殺在一處的野狼反應了過來,集體朝着張鐵吼道:“你打得過老四你去?!”

本來蘇青黛想勸方海媚再留幾天,但是方海媚不願意留下。實在是因爲身份的緣故,她不懂公公和丈夫的那些公務事,若是在這邊惹了不必要的麻煩事,也不好解決。畢竟,政治不必軍事,有些人防不勝防。

蘇青黛也理解,就白天那個教官的態度,已經讓方海媚覺得有些棘手。她並不習慣藉着趙家的軍威擺夫人架子,但是顯然別人並不那樣認爲。

方海媚也想回去瞧瞧,雖然和方家一直關係淡,但是父親對她的疼愛可從未減過分好,她每年總要去瞧瞧老爺子。而且,蘇家的農家樂如今也算是成熟了,方海媚也想去瞧上一瞧。

蘇青黛在上車的時候想起來,她那乾坤袋裡有治療跌打損傷的金創藥,這可是宮廷秘製的,絕對比部隊裡的那些藥沫子好很多,於是從兜裡掏出來遞給趙世寧。

趙世寧一直到回宿舍都心情愉悅,尤其是抓着那一包金創藥,雖然味道難聞,但是他還是有些捨不得放下。

一三陸警報!蘇嬸歸來

《青鳶》之後,蘇墨兒這個名字在出版界風頭更勁,衆人已久的《神蹟》也開始在各大電視臺播出,葉蘭的粉絲也變得越來越多,神女的名頭算是坐實了。

JL因爲請了葉蘭做代言人,加上化妝品質量保證效果驚人,銷售量越來越好。

與此同時,蘇青黛開始推出JL時尚專刊,討論女性如何使用化妝品,如何保養,各種化妝技巧,甚至在雜誌還設立了藥膳專欄,教女性如何通過食物來調養身體,達到預期的效果,既健康又自然。

雜誌一出,頓時引起了各大媒體的關注,甚至有不少時尚大師看了雜誌之後對該書也極力推崇。

JL時尚專刊,幾乎顛覆了雜誌界的傳統觀念。

因爲該雜誌並不像其他一些專刊雜誌一樣一力推薦JL本身的化妝品,也沒有紛亂繁雜的廣告,但是裡面的點子層出不窮,精品時尚確實是該雜誌的代名詞,這本雜誌讓很多不懂得化妝和包養的女性開始在愛美的同時注重起化妝品的品質來,皮膚保養,藥膳養生,漸漸變得深入人心。

自JL第一本雜誌刊發出來之後,加印了五次之多,雜誌供不應求,很多愛美女性在看了雜誌之後,發現裡面很多點子真的有效,不少人才拿到新刊,又開始盼着下一期的雜誌。

JL時尚專刊無疑是成功的,借用書刊,JL品牌越來越出名,也越來越深入人心,連趙明澤都贊蘇青黛這一招高明。

蘇青黛倒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藉助了二十一世紀的時尚理念,加上她的那些互聯網知識,要出時尚專刊並不難,只是她並非沒有企圖。

JL即將推出時尚着裝,蘇青黛想要橫掃女性時尚服飾市場•就要先做好準備,以JL雜誌爲據點,掀起國內的時尚颶風。

十二月,JL公司成爲了最忙碌的一個月。不僅因爲年底的各種數據需要統計•還有預算,公司的新計劃也要開始實行。

蘇青黛在孫強和楊雪玲的提議中,將謝熙仁的小玩意兒公司收購併入到了JL旗下,在公司員工不動的情況下,專門設立新部門手工製作木飾搭配物件。又收購了一家小型服飾製作工廠,對工廠人員進行篩選之後,統一管理。

有了上次泄露美肌乳秘方泄露事件之後•蘇青黛在保密一層做得愈發謹慎小心起來,而管理人事方面的王晚樂就亞歷山大。王晚樂倒是真有管理方面的天賦,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方法,JL之後再也沒有出過泄露事件。

對於JL下一步的動作,很多人開始猜測起來。有人說JL下一步會不會開始做高檔化妝品,因爲高檔化妝品盈利巨大;也有人說有可能會朝首飾方向轉型,因爲JL當初成立的時候就揚言,專爲女性服務•要讓每一個女性都愛上美麗。

面對這些流言,幕後大老闆充耳不聞,坐在教室裡老老實實溫習一學期所學的知識。

忙碌了兩個月•她總算是歇下來了。家中的事有父親管,冬天農家樂的生意也進入淡季,幾乎沒有多少事情需要忙;公司已經步入正軌,也不需要她這個老闆時刻坐鎮了。

閒得沒事的時候,她就信筆塗鴉,畫上幾張設計圖,或者練習書法。很是平靜安穩的日子,讓她覺得愜意十足,當然如果沒有清風時不時的電話催稿如催魂的話,那就更美好了。

大荒六部曲在八月她就已經完全設定完畢•《青鳶》之後,《紅線》《黃泉》《綠衣》《藍顏》《紫禁》繽紛上演。李明雲在看了蘇青黛所設的大綱之後,驚異於她的巧妙-構思,又對她的新書充滿了期待。

於是,每週末編輯清風開始定時到訪,蘇青黛腦海中的故事層出不窮•幾乎沒有重樣的,到十二月,《紅線》和《黃泉》已經出版上市,一直佔據銷售榜的首位,高居不下。

然而,也並不是所有事情都這樣平靜。

蘇青城到瀋陽軍區半年,從未給家裡打過電話,唯一的一次給蘇青黛寫了一封信,隻字片語,但是蘇青黛卻注意到信紙上皺皺巴巴都是淚漬痕跡,看得蘇青黛鼻子一陣發酸。

新兵蛋子加上年紀輕,進了部隊肯定會受到不少委屈。蘇青黛操心歸操心,卻也知道這種時候應該沉住氣支持哥哥,而不能先泄氣。

洋洋灑灑給蘇青城回了三千多字的回信,告訴他家裡這半年發生的事情,又給他郵寄了不少特產和金創藥過去。

蘇青黛心中有些難過,好幾天都提不起精神。後來看到一個光膀子的搬運工,纔算是清醒過來。前世的哥哥就是靠體力吃飯,起早貪黑過着辛苦的生活,這一世哥哥走了一條這樣的路,未嘗就不是好事,至少,未來的搬運工與他無緣了。

看開了之後,蘇青黛也投入到學習中去,到十二月中旬的時候,宋錦瑜就給蘇青黛打了電話。

雞缸杯的鑑定證書已經拿到了,打電話向蘇青黛確認是不是要參加香港拍賣會。

這期間蘇青黛也接到不少電話,都是詢問雞缸杯價格的事。蘇青黛自出了江文欽一事之後,對於那些亂七八糟的古董收藏家起了警惕之心,所以都一一拒絕了。

國家博物館也給宋錦瑜去過電話,願意收購雞缸杯,但是所給價格太過離譜,被宋錦瑜一口就拒絕了。

這事宋錦瑜也和蘇青黛提及了,蘇青黛覺得自己可能給宋錦瑜帶來了麻煩,這樣做對他的店會帶來許多不利影響,宋錦瑜倒是滿不在乎的樣子,對於國家博物館一些專家這種行爲頗爲不屑。

確認了蘇青黛的意願之後,宋錦瑜就將鑑定書複印件寄給了他在香港的那個朋友,同時表示,等一月的時候,拍賣行寄來邀請卡,到時候再通知蘇青黛前往香港的事。

十二月二十四號,聖誕節前一天,蘇叔叔和蘇嬸子從廣州回來了。蘇青黛對於這兩人這種時候回來有些不解,只是也沒有多問。蘇父得知弟弟要回來•早早地就駕車從邵鄉趕到了懷陽市。

蘇叔叔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怎麼愛說話。身體看上去也就那樣子,算不上好算不上壞。對於在廣州打工的事情,隻字不提。只是看他那鬱挫的臉色也知道肯定混得不怎麼樣。蘇父也知道廣州那種地方不好混•好聲安慰了他幾句,這才作罷。

倒是蘇嬸子變了不少,穿得妖豔起來,頭髮也燙成了方便麪爆炸頭。見到哥哥買了麪包車,蘇嬸子一臉的羨慕嫉妒,臉怎麼看怎麼扭

蘇音黛看到嬸子那個樣子,皺緊了眉頭•心裡咯噔了一下。

自家嬸子是什麼性子她可是知道,父親又是耳根子軟的,若是她鬧騰着要進公司,這事可真是不好辦。

蘇父在十月的時候知道了女兒開公司的事情,在蘇青黛帶着去公司看了一遭之後,就不再幹涉女兒的事。

那樣的大公司也不是他這種大字不識一籮筐的人能開得起來的。他只想着好好經營他的種植事業,把農家樂做好。女兒有出息做大老闆,這是他的驕傲•卻也從來不對別人多嘴。

他是中規中矩的農民,卻也知道那些村裡人的那些齷齪心思的,不是踩高貶低•就是使絆子整幺蛾子,這種事在開山種植的時候就經歷了一次,蘇父也算是明白了過來,不是你不招惹人就不會得罪人的。

在別人的眼裡,你有錢,你就得受這些。

晚上在蘇青黛租的房子裡吃了一頓之後,蘇父就要接弟弟弟妹回鄉下去。偏偏蘇嬸子不肯,非要在市裡逗留一天才肯走。

蘇父無奈,只能陪着兩人在市裡又逗留了一天。

蘇青黛可算是知道這嬸子不是個省心的,請假陪她在市裡逛街•買的東西全是好東西,蘇青黛在後面付賬,按照蘇嬸子的說法,哥哥家現在有錢了,照顧照顧弟弟是應該的,不然就成了冷血無情•不顧手足之情。

蘇嬸子的理論是:“黛丫頭你家現在又開農家樂又弄養殖場,怕是賺了不下百萬了,你不是還有個什麼奶茶店嗎?嬸子我花你這點錢還是少的。兄弟之間不是應該不分彼此嗎?按理你們家的錢也是要和我們家平分的。”

“哦,對了,嬸子也想好了,在廣州混不好,那就回來吧。讓你爹給你叔叔拿出十萬,嬸子也在照着你的店在市裡開個奶茶店,你再給嬸子提供奶茶的原料和設備,這樣就不用擔心賺不到錢了。也可以學你的,做個甩手掌櫃。”蘇嬸子在換了一套衣服之後,回過身對着蘇青黛說道。

你做夢!蘇青黛真是氣結,見過不要臉的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居然還想要和自家分錢,還想不勞而獲,她真以爲自己算哪根蔥!

在冷眼看着嬸子買了整齊的一套家用又買了無數昂貴衣服之後,又看上了J飠妝品,甚至還想要到美容院做一套美容。

蘇青黛終於忍不住暴走,將所有東西都扔給蘇嬸之後,說了一句要回學校,就沒了身影。

本來蘇青黛打算在叔叔年底回來之後,讓叔叔在鎮上或者縣裡去開一家飯館,到時候家裡的蔬菜也可以給叔叔的飯館供應,只要叔叔嬸子能勤勞一點,飯店肯定能夠開起來。

但是蘇青黛料不到嬸子在出去不到一年心就野了,看到遍地的商店就以爲能賺錢,還想借蘇青黛這個東風,讓蘇父又出錢又出材料,她自己在家裡數錢。

打的好算盤啊,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真是貪得無厭!

不成,蘇嬸這種人,不好對付。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而且蘇父又是那樣的性子,怕是要吃虧。

蘇青黛在心裡拉起了紅色警報,她有預感,蘇嬸這次回來,絕對不會這樣簡單!

一三柒蘇叔叔開飯店

蘇嬸回來果然麻煩,回去之後,蘇嬸子就折騰着也要建個小別墅。建別墅這事本就不靠譜,偏偏蘇嬸子也沒有存多少錢,就跟蘇父說要借錢建別墅。

早些年就因爲分家的事情,蘇父和張琴吃了大虧,除了一分菜地幾乎沒有分到什麼東西。後來建了磚瓦房子之後,蘇嬸子就吵着要佔一半。蘇父和蘇叔叔兄弟情深,纔會同意把房子分一半給弟弟住。

自農家樂建起來之後,蘇父更在做主將老房子都歸到了蘇叔叔的名下。

但是蘇嬸子顯然是不滿足的,對於大伯家的生活越來越好,她又是氣憤又是嫉妒。尤其是這一年在廣州受了那麼多氣,她更是覺得憋屈。憑什麼大字不識一籮筐的大伯能賺那麼多錢,而她和蘇滿江卻只能過這種苦日子?

蘇父在聽弟妹說要借錢的時候,還以爲這兩人是想着要借錢做生意,哪裡知道弟妹借錢居然是要建房子,他心中就有些不樂意了。

先不說他一下子拿不拿得出十萬,就弟妹那借錢的口氣,好像自家的錢就很容易賺一般。看着弟妹那找你借錢那是看得起你的那種表情,蘇父一陣氣悶。

“十萬我這裡沒有,況且,你們建房子也用不了這麼多,這幾年雖然建築材料漲了起來,建個小樓房別說十萬,就是五萬也花不了。”

蘇父以爲弟妹是要建樓房,這幾年村裡確實也有不少人開始建樓房了,鋪上白瓷磚,看上去也很是洋氣,住着也舒服,雖然比不上蘇家的農家樂,但是在農村也算是了不得了。

哪裡知道,蘇嬸子一聽蘇父說建小樓房,頓時不高興了,撇着嘴說道:“建小樓房是不用十萬,可我和滿江商量了一下,建樓房過幾年還是要拆了的,還不如直接建別墅呢。”

蘇父一口氣憋在胸口,愣是出不來。他這弟妹真是不知好歹,手裡沒有多少錢,偏偏還要惦記着他這大伯手裡的錢。真以爲他這兒是泥捏的不成?

“既然想那樣長遠,你們不如直接去城裡買房吧。我如今三個孩子上學,也沒有你們那麼大手筆。十萬沒有,真要借的話,我借你們三萬,但是得打欠條,利息按照銀行算。”

蘇父雖然這麼說,其實並不抱希望。這弟媳做事向來如此,借錢容易還錢難,早些年借的錢,不下三千,卻從來沒有聽她說起要還的。

蘇嬸子卻是一臉陰沉,蘇父那話就是打了她的臉,惹得她心中十分不滿,說出來的話也就酸溜溜:“喲!大哥如今錢多了,反而這般小氣了。不就是借十萬塊錢麼,這般推搡。誰不知道你們這農家樂每天都能賺好幾千呢,還有大哥承包的那個後山,日進斗金也不誇張吧?弟弟落難,您這做哥哥的不幫襯着點,就不怕村裡人說閒話麼?”

蘇父的火氣騰地一下就冒了上來:“弟妹你這話說得這十萬塊好像地上能撿到似的。既然十萬塊不算什麼,想來弟妹本事應該不小,那就另請高明,找別人去借吧!”

說完,懶得再搭理這人了。蘇嬸子討了沒趣,灰溜溜地回去了。

晚上蘇叔叔就來給蘇父賠罪了,蘇父雖然對蘇嬸子沒好臉色,卻也知道自己弟弟的秉性,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

蘇叔叔也確實是不知道蘇嬸子會跑到哥哥家來借錢,若不是連嬸子恰巧聽到告訴了他,他還就被矇在鼓裡了。

“不是我不願意借錢給你,只是救急不救窮,你說你家婆娘借錢居然是爲了建那什麼別墅,她真以爲她是什麼金鳳凰不成?!我這房子可不是我這做父親的出的錢,都是黛丫頭出的錢。”

只是蘇父頭一次同蘇叔叔說這些,蘇叔叔吃驚不小:“這都是她出的錢?這別墅少說也得五六十萬吧?”

蘇父笑着搖了搖頭:“那隻能算是建房子的錢,不包括地基,工錢還有裝修,房子裡的傢俱那些都是額外掏的腰包。”

蘇叔叔倒抽了一口涼氣,他不知道,自己這個侄女,居然有這等能耐。這要是說出去,誰會相信?

“我也不打算瞞你,本來你們去廣州之前,我們就商量着讓你在鎮上或者到縣裡去開店。可是你那婆娘執意要去廣州,我的想法是讓你們去吃吃苦頭纔好,所以就沒有提。按照我和黛丫頭的看法,開個小飯店是最好的選擇。只是不知道你家婆娘想不想做,開始的時候會累點,後面生意好了你們就招人手。”蘇父考慮了一下,這纔開口說道。

“開飯店?”蘇叔叔眼中有些遲疑,“可是我並不拿手啊。”

蘇父笑道:“不拿手就慢慢摸索!你看我之前可是懂專業養殖?如今你瞧瞧,一步步走開,農場,大棚菜,藥田,哪一樣不賺滿鉢?關鍵還是得放開膽子去做,還有多瞭解信息,多去學習。”

蘇叔叔頓時來了勁兒,眼前放光:“這倒是,我在廣州那邊看到飯點可是很賺錢的,邵鄉倒是沒有怎麼見過,想來應該能賺錢。只是我這一沒有人手;二沒有資金;三沒有店面的,不好辦啊。”

“前期投入我來出,蔬菜這些我這裡也可以提供給你,我那大棚到年後就要擴建,到時候供應你店裡的蔬菜肯定有。店面這些你可以找黛丫頭去幫着給你弄,她對這些門道懂得比咱們多。不過有一點,我們可不給你白做工,前期投入算是我們的入股,我們也不拿多的,四成股,剩下的六成股你拿。至於你那婆娘,你自己搞定。”

主意打定,蘇叔叔猛喝了一口酒,點頭:“成!”回去的時候又帶了一斤藥酒回去,蘇父也沒有告訴弟弟那是什麼藥酒,只是看弟弟那亢奮的樣子,他倒是笑得有些詭異。

之後蘇嬸子當然也鬧騰過幾次,蘇父一般都不愛搭理,加上又有連嬸子和一些村裡媳婦連拉帶勸外加鄙視,蘇嬸子幾次沒臉,也就不怎麼折騰了。

蘇青黛在蘇青葉的口中知道了這些事之後,倒是心情大好。這些年蘇家在村裡的口碑直線上升。

一來因爲蘇家承包的後山一有農作物成熟,就會請村裡的媳婦子去幫忙,工錢也比一般的工廠要高,二來蘇青黛也藉着謝熙仁的名號,代JL公司在村裡招了不少年輕手巧的女孩到工廠去做手工,間接解決了不少女孩子的工作問題。

以前村裡的一些女孩子初中畢業就外出打工,工作不穩定不說,又累又沒有錢,沒幾年回到村裡,早早地就嫁人了,如今蘇家代替某工廠在村裡常年招工,工資不低,不僅解決了村裡那些女孩子的工作問題,還讓村裡人的地位直線上升。

不少村裡的媳婦子都是外村嫁過來的,藉着蘇家的關係牽線,介紹一些親戚家的孩子到廠裡去工作,這當然是皆大歡喜。

蘇青黛當然是來者不拒,只要是手工好的女孩子,品行過關,她就收。而那些媳婦子因此得了人情,當然也高興得不得了,對蘇家的父子四人自然也就更是關心。

蘇嬸子吃過幾次虧之後,也就不再提建房子的事了。蘇青黛則在蘇父的建議下,給叔叔家在縣裡盤下了一處店鋪,一處一百平不到的門面,雖然說不上大,但是位於縣城中心步行街拐角,人流量多,附近又是商場和醫院,是最好的餐館選擇。

辦好這事之後,又找孫強幫忙跑了工商局,把相應的手續都辦妥之後,這才考慮開裝修的事。

蘇叔叔自知道蘇青黛的本事之後,對這侄女刮目相看。爲了餐館的事情,他可謂費盡心思,但是想出來的點子每次都被侄女駁回,再一看侄女給出的方案,經過蘇青黛的解釋,他不得不佩服他這個侄女的獨到眼光。

飯點裝修出來,蘇青黛非常滿意。百平不到的店面,開闢了四個小包間,被蘇青黛命名爲了梅蘭竹菊四君子。剩下的空地,不知道蘇青黛從哪裡整來一整套的那種連椅桌,八個四人桌,八個兩人桌,空間利用完,一點也不顯得擁擠,看上去井井有條不說,簡單幹淨。

開飯店,蘇青黛點子一大堆,一點經驗沒有,只能找了解飯點運營情況的人。雖然是叔叔的飯點,但她好歹也是第二大股東,不能甩手當掌櫃。也算是幸運,蘇叔叔纔開始決定要做這件事,蘇青黛就在一次和吳語不經意的談話中,知道她母親江雲英做酒店發家的。

蘇青黛留了個心眼,不久就同吳語說及她家中要開飯點的事,想要找江雲英取取生意經。

三劍客一聽蘇青黛又有了新動作,都湊了上來。

聽到飯點,都來了興致。要知道,他們雖然都算是世家子弟,但是並沒有靠自己的雙手賺過一分錢。

蘇青黛見四人都是眼睛亮亮的,用腳趾頭也知道這四人想的是什麼。

事實上蘇青黛有一個想法,如果在市裡開個藥膳坊。和蘇叔叔的飯點不一樣,藥膳坊面對的消費羣體截然不同,但是絕對比飯點要賺錢。只是藥膳坊不適合在縣城那種小地方開,而且還要有靠山,不然這樣賺錢的點子,很容易就會遭受同行競爭。

所以蘇青黛空然有一身的主意,卻實在分不出這麼多精力。看到這四人對開飯店如此感興趣,蘇青黛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嘴角微勾,如果這種事交給別人來做,倒也未嘗不可。

一三捌私家藥膳坊

這是蘇青黛和三劍客頭一次到吳語家做客,朝陽別墅區,之金曉曉祖母家的那個別墅區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然三劍客極力表現得平常些,但是在看到車子進了別墅區之後,還是有短暫的錯愕和震驚。

三劍客自然是不知道吳語家是做什麼的,蘇青黛雖然隱約知道些,卻也不完全懂。

只是因爲有一次孫強送吳語回去,回來之後孫強就給蘇青黛打了預防針,蘇青黛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吳語的家庭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

江雲英早早地就準備好了食材,知道女兒的同學要來,很是高興。尤其是聽女兒提起來,這五個孩子似乎打算要開個飯店,這就更是讓江雲英欣喜。

她這女兒別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小時候就開始早慧,不愛說話也不愛和同齡的孩子玩,有時間就是在家裡悶着。

她和丈夫纔會商量着送女兒去學各種特長,卻不知道女兒這些年雖然在學,心裡其實並不願意去做。

上了初一,才慢慢開朗起來,開始和他們溝通,而且第一次敢拒絕去文化宮學習特長。經過幾次深談,她才知道她和丈夫這幾年錯的離譜。

正是因爲這樣,江雲英對那個改變自己女兒的女孩子非常感興趣。

蘇青黛,在家裡每次聽到女兒提到這個名字,總是說她的那些驚世駭俗的事。

在城裡跟着哥哥租房子住,還要做飯做家務外帶照顧哥哥的起居,寫小說賺了很多錢還有了無數粉絲,做得一手地道的家常菜,考試總是第一名,家裡窮但是她整了一個農家樂,文藝比賽技驚四座,破格被書法大師收做徒弟……

一樁樁事件下來,江雲英對這個神秘的女孩子好奇不已。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能夠教出這樣一個聰明伶俐,睿智過人的少女?

她其實和蘇青黛有過幾面之緣,第一次是在蘇青黛邀請女兒去她家中做客的時候,還有一次是在金家的宴會上兩次看到那個女孩,都是一副彬彬有禮,神色淡然的閨秀樣子,和女兒嘴裡說的那個神童完全不能吻合。

這樣想着,江雲英下意識地就看着面前微笑着坐在沙發上的少女,她臉上的神情十分自然,和身邊一起的那三個孩子多少都有些不自在但是唯獨她看上去非常平靜,絲毫沒有因爲處在一個陌生華麗的居所而覺得侷促不安。

江雲英眼中的笑意不斷,這個孩子的心理素質真不錯。

“你是蘇青黛吧?”江雲英一面給幾人張羅茶水點心,一面笑道,“我聽吳語說,你們五個準備合夥開飯店?”

看到那四人都一陣緊張的模樣,蘇青黛忍不住笑開:“阿姨,其實我本來找您是想要跟您借個對飯店管理比較在行的人我叔叔在縣城開了個小飯店,不過沒有什麼經驗,所以我就跟吳語說了這事結果他們三個一起鬨,就說也要合夥開一個。”

這話一出口,不僅吳語,剩下的三隻都是滿臉通紅地等着蘇青黛,想不到這丫居然三兩句就把事情推脫了個乾淨。

江雲英自然聽出了蘇青黛的弦外之意,看着蘇青黛若有所思:“借人沒問題,你們要怎麼折騰我也沒有意見,只是你們得先弄出方案來。我可不做無利益的事,如果你們五個開飯店只是爲了好玩,那就趁早算了我可不想白白浪費精力。”

這話說得有些不客氣,吳語和三劍客的臉色都變了,不再是之前那副無所謂的表情,紛紛朝着蘇青黛看去,想看看她會怎麼說。

蘇青黛面不改色地從揹包裡掏出來一疊紙,封皮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三個字:企劃書。

江雲英不禁訝異地張大了嘴拿起那份企劃看了起來,越看越滿意:“這倒是個不錯的點子,不過那些菜式••••••”

“菜式不用擔心,我能寫出不下一百道藥膳食譜,只要阿姨能幫我找人!”

蘇青黛一副在商言商的奸詐模樣,偏偏陪着一張稚嫩的少女面頰,所以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個做壞事的小女孩,一副調皮狡黠的樣子,江雲英想認真都認真不起來,忍俊不禁。

看着自家女兒和剩下的那三個都是一臉傻乎乎的樣子,江雲英又忍不住在心底嘆息:別人家的孩子怎麼就這麼聰明?和這丫頭比,自家女兒還差得遠呢。

“你們四個也別傻愣着,來看看這企劃如何?看看你們還能不能提點新點子。”蘇青黛並不打算將精力放到這個飯店上,否則她早就自己做了,也不會拉這四人入夥。

那四隻聽了蘇青黛的話,老老實實地湊了上來,四個腦袋齊刷刷地看着那份企劃

“丫頭,你先解釋一下,爲什麼你會想這樣的方法?要知道,這樣的飯店若是沒有人來,可就是穩虧!”

“阿姨,我想在座的你們都知道,市中心不必我叔叔在縣城裡開的那種小飯店,市中心不缺吃飯的地方,像咱們之前去的東方明珠,還有祥鶴樓,這些飯店絕對能夠滿足顧客的需求,也能夠迎合衆多人的口味。而且他們做的時間長,客源豐富,咱們若是開這樣的飯店,起跑線就輸給了人家,難以做大。”

江雲英微微點頭,端着茶杯一邊喝茶一邊等着蘇青黛繼續。

“市中心不必縣城,如果咱們真的開一家小飯店,賺錢不多,除去管理還有各種費用,到頭來累死累活,賺的錢還不夠分。”

“而咱們開一傢俬家藥膳坊,意義卻完全不同。第一,咱們不需要去市中心租賃昂貴的門面,只需要購買一處現成的房子就成。”

“現成的房子?”江雲英皺了皺眉,她也在考慮成本問題,想着這樣的藥膳坊,至少要在市中心購買一棟樓,花費比較高不說,要想賺錢也不容易。

“對,現成的方子。這我觀察過,新華區那一片,有很多老式四合院,昨天我找人去看了,有一家還不錯,而且價格非常公道,我已經做主買下來了。只需要稍微裝修,就可以用。”

江雲英皺着的眉頭舒展開,心中暗贊這蘇青黛好靈巧的心思,若是普通人還真想不到這樣的方法。選擇在鬧市開藥膳坊,倒不如藉着這個噱頭,在偏僻的地方開私房菜。四合院極有古色古香的特色,又能帶着神秘幽靜的味道,相信能吸引不少人的眼球。

“這是其中之一,私房菜在懷陽還沒有見過,我在北京的時候去過一傢俬房菜館,裡面的食譜很受人歡迎,想來很多人尤其是看重養生的人,一定會來嘗我們的菜。只要他們來了,咱們的藥膳坊的名頭就不愁傳不出去!這也是我爲什麼不擔心客源問題的原因。”

江雲英也已經想到了這一層,懷陽市不比小地方,如今不少人的生活都有所改善,對生活質量也慢慢有所要求。藥膳,這對於那些有錢人絕對是一個不小的誘惑。

“當然,我的初步構想是這樣的,至於裝修的設定,員工的培訓,甚至還有廚師和廣告之類,我想這些都交給他們去弄吧。既然他們想要開,就要讓他們自己動手。”

這個江雲英鐵定是舉雙手雙腳贊成,而且她看到的不僅僅是女兒的成長,還有這個藥膳坊的商機。吳家的昊天集團,在全國都有連鎖酒店,若是能將藥膳這一點用上去,這對於昊天絕對是一個優勢。

金曉曉三人這個時候也明白,蘇青黛在他們還只是起了一個念頭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一整套完整的企劃案,這如何讓他們服氣?三個臭皮匠,還能頂過一個諸葛亮呢!

“剩下的就交給我們!絕對不會輸給你的!”金曉曉攥緊了拳頭,非常的不服氣,一臉我要打敗你的模樣。

蘇青黛自然是樂得撂挑子,挑挑眉頭,笑道:“這個當然,我只負責出主意,剩下的都是你們的事。那個四合院的房契在我那裡,回頭我讓人領着你們去看看,怎麼設計裝修,都由你們自己拿主意。還有員工的招收,訓練,廚師,管理,這些都是你們要學的。

於洋和曾泰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濃烈的戰意。原本不過是因爲金曉曉的一句戲言,他們來吳語家也不過是好奇蘇青黛要怎麼說服吳語的母親,到了這一刻,他們才真正明白過來,蘇青黛的目的,並不是爲了她自己,而是爲了要拉他們四人下水。

雖然他們比不上蘇青黛,但是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肯服輸的性子。既然蘇青黛這樣明目張膽的下戰書挑戰四人,沒道理他們不戰就投降!

“阿姨,這事您就放心交給我們吧!”曾泰第一次用這樣的口吻說話,三劍客以曾泰爲核心,似乎還從來沒有這樣拜託過任何人。

江雲英當然不會阻攔,看蘇青黛那樣子,也不可能真正完全放心讓這四人胡鬧,肯定會從旁指點,所以她根本不會擔心。而且,自己的女兒也確實應該長大了,商場陰謀陽謀無數,讓人防不勝防。先讓女兒多接觸接觸,總歸沒有錯。

於是,期末考試結束,四人就開始分頭行動。由曾泰坐鎮指揮,四人的寒假在忙碌中開始。而始作俑者,在年底的時候,坐飛機至深圳轉機,直飛香港。

一三玖香港之行

蘇青黛對香港的印象,始終停留在後世高額的房價,還有大批的TVB明星上。

但是其實香港還有很多吸引人的東西,比如迪士尼,當然這要等到零五年;比如香港的便宜購物,因爲不需要徵稅,這讓無數內地女士爲之瘋狂。

不過這些都是二十一世紀的事情,現在是一九九七年,正是香港迴歸的特殊時期。

宋錦瑜的朋友看上去約摸三十來歲,應該是一個事業有成的男士。開着車來接兩人還帶着保鏢。雖然蘇青黛知道手中的東西價值連城,但是這樣的陣勢還是有些不習慣,所以上車的時候,蘇青黛皺着眉頭,有些不怎麼歡喜。

宋錦瑜大概看出了蘇青黛的心思,解釋道:“不是因爲你的東西,是因爲現在的特殊時期。”

蘇青黛愣了下,立刻就明白了。

雖然才一月,但是亞洲的經濟局勢已經變得玄妙-緊張。香港的經濟發展迅速,但是在面臨亞洲金融危機的時候,相應的也就首當其衝。

不少人對香港的前途心存猶疑,甚至預言迴歸會造成“香港之死”,這也更加使得香港動盪不安,人心惶惶。

想來宋錦瑜的這個朋友,也面臨着這樣的麻煩。

若是不小心行事,恐怕會惹到麻煩。蘇青黛點了點頭,不再計較。她對香港局勢完全不懂,只能小心爲上,一旦出現變數,她寧可不要手中的這東西。畢竟一個雞缸杯,並不足以讓她上心。

在曼哈頓酒店安頓下來,已經到了下午,蘇青黛一身疲憊地在房中休息,那邊宋錦瑜和他的朋友則去了餐廳敘舊。

等到晚上就餐的時候,宋錦瑜的那個朋友已經不見。蘇青黛好奇詢問了一句,宋錦瑜有些憂心忡忡:“他那公司有事,回去處理了。”

蘇青黛也知道•經濟危機對不少企業都造成了衝擊,很多公司直接解體,宣佈破產。想來宋錦瑜的那個朋友,也遇到了麻煩。

晚上宋錦瑜想要陪蘇青黛出去逛逛•被蘇青黛拒絕了。一來她不是小孩子,對於這些並不太感興趣;二來她上一世多次到香港出差,幾乎將整個香港都逛遍了,若用她看後世的眼光看現在的香港,絕對會非常失望。

宋錦瑜見到她拒絕,也不強求。只是在蘇青黛轉身回房間的時候,忍不住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第二日一大早•蘇青黛就起來了,到樓下餐廳去吃早餐。端着早餐坐到一個隔間開吃,結果料不到吃到一半,就聽到對面隔間的兩人在用粵語聊天。

這個時候的香港,通用語除了英語,就是粵語。蘇青黛的粵語水平很爛,若非和當時的一個同事打賭,她絕對是半句也聽不懂的。

即便是跟着那個廣東籍貫的同事學了一年多•她也還是個半吊子,保持在只能聽懂大半,說得快就不懂的狀態。

隔間的那兩人說得很快•若不是蘇青黛耳尖,肯定不小心就錯過了。

“你確信會簽署EPA?你說的那個股市可不是什麼靠譜的東西,這玩意兒誰懂?你懂?”

“大哥,不一定需要咱們懂啊,找個懂行的就成!我有個朋友在美國就是玩這個的!”

蘇音黛不動聲色地吃着東西,心跳卻是控制不住地跳動起來。

她怎麼沒有想過這個呢?香港迴歸,最受益的行業就是香港股市!

香港IPO市場在短短十年就躍居世界第二,直逼倫敦股市,迴歸政策功不可沒。

蘇青黛不懂理財,上世跟着同事一起炒過股也不過是因爲好奇′玩得很小的那種,賺的並不多。但是多少也瞭解一些事實,她記得同事有一次提過,香港股市自九七年以後,增至非常迅速,聽他舉了不少例子•囡爲不是蘇青黛感興趣的,所以記住的不多,就一個恆生集團。

雖然信息非常少,但是這無疑給了蘇青黛指明瞭一條路。她根本不需要打自己那批古董的主意,照樣能賺個盤滿鉢滿。

拍賣行的事情非常順利,原本拍賣會一直不溫不火,等到成化鬥彩的出現,引起了整個會場的轟動。

蘇青黛的雞缸杯剛剛擺放到展示臺上,立刻就有專業的鑑定師上臺進行鑑定。

確定那個雞缸杯確實是成化鬥彩的真品時,整個會場譁然,喊價的人絡繹不絕。原本蘇青黛預期雞缸杯三千萬封頂,最後卻是以四千六百萬成交,這讓在會場角落裡坐着的蘇青黛簡直目瞪口呆。

後續的手續辦理也非常迅速,交完手續,蘇青黛拿到了四千二百萬,這樣已經完全超過了她的預期。按照原來的約定,蘇青黛付五百萬給宋錦瑜,兩百萬給宋錦瑜的朋友。

拍賣的事情結束,蘇青黛並不急着回去,而是請宋錦瑜的朋友做嚮導,到一處證券公司觀摩。

宋錦瑜對於蘇青黛突然提出要到證券公司去觀摩這種事覺得非常奇怪,詢問她去哪裡做什麼。

蘇青黛理所當然的回答“炒股”,這兩個字把宋錦瑜和他的朋友震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股市還沒有在中國內地流傳開來,在香港都不算熱門產業,許多人看炒股無異於賭博,屬於投機倒把,不務正業的行爲。

而且在這兩人看來,蘇青黛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應該是癡迷於美少女戰士的年紀,不應該是關心股市這些東西的時候。

可是看蘇青黛一本正經的樣子,宋錦瑜又找不到話來反駁她。他不過是蘇青黛的僱主,雖然知道面前這個少女八成就是自己那個未曾謀面的姑姑的女兒,但是他如今沒有責備她的立場。

劉潤生看了蘇青黛一眼,摸了摸鼻子,側頭斜睨着宋錦瑜,輕聲詢問道:“你這表妹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我說她到底懂不懂什麼是股票?”

宋錦瑜一陣無語,張了張嘴,卻是找不到詞來形容他的心情。

兩人陪着蘇青黛到了一家證券公司,四處看了看。可能因爲局勢原因,這個時候的香港股市也有些低迷,偌大的證券公司,幾乎沒有多少

蘇青黛也不多說廢話,直接辦了手續,找到了恆生和幾家看上去比較艱熟的公司,將她準備的兩千萬都投了進去。

負責接待的女業務員目瞪口呆,好半晌纔回過神來,急急忙忙地就去找經理,那經理看到這麼大的單,也有些驚訝,倒也沒有多說廢話,只是看了蘇青黛一眼,隨後就給蘇青黛介紹了一個投資顧問。

那個投資顧問還是第一次接這麼大的單,看到蘇青黛投的那幾家公司都不是多麼起眼,有些好奇,確認道:“蘇小姐,您確定要買這幾家的股嗎?”

事實上這個時候炒股,實在不明智。香港未來的發展還前途未卜,很多人都在觀望,不敢輕易下賭注。而面前的這個內地小姑娘居然毫不猶豫地就投這麼多錢下去,看她一臉信心十足的樣子,莫非知道什麼內幕消息?

蘇青黛可不管這個投資顧問想的是什麼,她選擇多逗留半天,就是爲了炒股的事。要知道現在可是大年二十九,明天就是除夕,她必須在除夕夜趕回去,哪裡有這美國時間跟別人解釋這麼多?

況且她也查看了目前香港股市的情況,雖然香港上市公司不少,但是股市還算比較簡單,當然蘇青黛炒股也沒有什麼技術含量,選擇的都是二十一世紀都混得比較好的公司。這樣的公司,即便中間會有下跌,到後面也肯定會反彈回去。

跟在後面的宋錦瑜和劉潤生看蘇青黛恍若看一個怪物,賣成化鬥彩的錢,就這樣被蘇青黛揮霍掉了一大半。若是他們家的女兒如此敗家,看不打斷她的腿!

“對了,我有付給你們錢的啊,如果你們不急着用錢的話,我建議你們可以也投點進去。”蘇青黛填完單子,回過頭來忽然說了一句。

“表••••••蘇小姐,這事你有幾成把握?”宋錦瑜拉着蘇青黛走到一旁輕聲詢問道。

“七八成吧。”蘇青黛思慮了一下,回道。因爲她怕蝴蝶效應,她這個小翅膀,沒準引起亞洲颶風也不無可能。

宋錦瑜聽了一愣,隨即若有所思。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一絲驚訝。七八成,炒股這種事,若能有七八成把握,這無疑是一顆定心丸。這蘇青黛不過十三四歲,從哪裡來的這番篤定?

不過劉潤生雖然還有些懷疑,在看到宋錦瑜二話不說投了三百萬進去,劉潤生也不甘落後,跟着也投了兩百萬。

三人的行爲無疑給這家證券公司炸開了鍋,要知道這是他們開公司以來第一次碰到這樣大的單子。不過多數人都是覺得這三人是錢多了燒得慌,只有少數幾人看到了苗頭,悄悄跟着投了點錢進去,略過不提。

這個時候,蘇青黛已經知道劉潤生的公司垮了,但是看劉潤生那樣子,並沒有被打垮的樣子。蘇青黛在感慨金融風暴殘酷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劉潤生的心理素質。

“劉叔叔,如果你信我的話,去內地投資吧,內地的房地產,將來沒準也和香港一樣,會成爲香餑餑。”

一四零一九九七來了

年初一天剛微亮,大雪就已經紛紛揚揚,到早上已經是白鷚蕷一片,腳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地響,不大一會兒,深深淺淺的腳印就踩滿了整個院子。

大早上,蘇青黛才起牀,就聽到院子裡有吵鬧聲,妞妞穿着皮靴和厚厚的羽絨服,在院子裡堆雪人。看她胖乎乎的身子在白雪地裡像一個球一樣滾着,忍不住笑開。

“妞妞,雪人不能這樣做,回去弄個桶過來。”蘇青葉看到妞妞滾個雪球滾半天都沒有滾起來,十分無奈,忍着冷從臺階上走了下去,拎着妞妞就回屋裡弄了一個桶出來了。

蘇青黛忽然想起前年她和蘇青城堆雪人的事,這一年,忽爾就過了。

村裡變化越來越大,農家樂在村裡起了引領作用,又有蘇父在周利民跟前時不時提醒,周利民也意識到了清河村發展的重要性。

有蘇父傳授經驗,一些膽大的村民開始跟着蘇家建農家樂,雖然規模比不上蘇家,卻也有模有樣,只等着年後就可以開張了。

即便有些村民還在觀望,但周利民已經考慮要將清河村整成一個度假村。自從清河村的路修好之後,村裡的人要出去也方便了很多。

不少人看到了縣城的發展,都有些心癢癢。學着蘇家開始建大棚,承包大山弄養殖,慢慢開始合理利用大青山的資源。

這樣的進步實在是可喜可賀,村裡人不再固守着那一方土地種稻子,終於看到了其他的出路。

蘇青黛接着蘇父的名義,花錢給村裡請來了一批技術專家,免費給村裡人傳授養殖和種植技術,這更是給村民帶來了福音,已經有大批村民準備在年後開始大幹一場。

周利民知道這事是蘇父做的之後,大爲感激,在農村廣播裡大肆宣傳了一遍村裡人知道這事是蘇父做的之後,對蘇家更是敬重萬分。以前還有人說蘇家的酸話,偷偷使絆子,如今卻是鮮少有人做這樣的事情了。

周利民也跟着受益不少他在去年就學着蘇父在大青山承包了另外一片,種植的東西雖然不多,但是學得也有模有樣。

蘇父感念村長的幫助,有什麼經驗也不隱瞞,盡數教給周利民。閒暇時候還會給周利民照顧照顧,所以去年周利民純收入也有近十萬。

蘇家的地位鞏固了,過年的時候家中都是村裡人送的東西。每家殺豬,打餈粑,都會送來一斤兩斤,一堆集起來,赫,可真是不少,倒是省得家裡再另做了。

蘇青黛三十上午到家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些事。她也不是貪村民便宜的人知道那些東西雖然不值錢,但是都是村裡人的心意,忙讓蘇父開車到縣城裡去採購買了一車的東西回去分。每家都分到了一斤水果糖,一個柚子,一箱桔子,還有孩子們喜歡的煙花爆竹。

這些東西加起來,其實比村裡人送來的東西貴了很多,每家每戶都有,就是那些沒有送東西到家裡來的人家也分到了,一點也沒有分配不均。按照蘇青黛的意思,村裡那些窮的五保老人,還添了五十塊錢的紅包。

蘇父看到女兒眼睛眨也不眨地就將東西送了出去有些遲疑,問道:“黛黛,這些東西,是不是太多了?”

蘇音黛不在意地揮了揮手,那些東西花不了多少錢,但是卻能讓村裡人歡喜同時更加認可蘇家。

她如今手裡的錢不少,香港走一遭,手裡就多了三千多萬,雖然花掉了兩千萬,還有一千多萬。花這點錢過個熱鬧年,總歸心裡舒坦。

她重生這一世,都是老天爺恩惠。若說幾年前還只是爲自己家着想的話,這幾年看着村裡人過着窮苦日子,她心中也不是滋味。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帶領全村的人脫貧致富,而不是自私地只顧自家。

而且,貧富差距會使得蘇家孤立無援,她將來想要在清河村過種田養花的日子,就必須面對村裡人。如果村裡人窮了,肯定會給蘇家使絆子。

但是自家不藏私,把該有的技術都教給村裡人,讓他們共同發展起來,村裡人生活富裕了,有了更多賺錢的法子,就不會只顧着勾心鬥角扯後腿,那將來她的生活一定會更美好。

吃早飯的時候,楊雪玲和蘇青黛說要在假期結束之前到貴州去走一趟,蘇青黛知道楊雪玲是想要去尋她家人,就點頭同意了。

楊雪玲到懷陽已經有一年多,一直沒有機會回貴州去,恐怕也是非常想念自己的家人。

只是蘇青黛在夾菜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了蘇父鬱鬱寡歡的樣子,心中嘆口氣。父親大概是對楊姨動了心思了吧,只是爲什麼一直不肯開口呢?

“貴州?楊姨貴州在哪裡?我也想去!”蘇青葉一聽楊雪玲要去貴州,以爲是好玩的地兒,頓時來了興致,高高舉着手臂要去貴州。妞妞見蘇青葉舉着手,也學着她舉起了手。

“青葉年後就是畢業班的學生了,要把心思放到學習上知道嗎?”蘇青黛看蘇青葉那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你期末考試那成績,雖然是班級第一,但是要考懷陽市一中,還要加把勁兒!我可是跟校長求來的入學名額,你別到時候考不好給我丟臉!”

蘇青葉被姐姐這樣嚴肅的口吻唬了一跳,急忙放下手朝着妞妞擠眉弄眼,見到蘇青黛瞪了過啦,她吐了吐舌頭,朝着蘇青黛做了個鬼臉。

蘇青黛有些無奈,蘇青城老實,買她的賬,基本上她說什麼他都聽。可是這個妹妹性子太野,早在上一世她就領教過,這一世要馴服她還真不容易,看來等蘇青葉考到市裡去,她得花不少心思。

“爹爹,哥哥去哪裡了?怎麼也不打個電話回來?”蘇青葉被姐姐說,心裡有些不舒服,這個時候想到了她哥哥了,開腔問道。

蘇青葉心中對姐姐說的話不免有些不服氣,雖然知道姐姐成績好不錯,但是她的也不差啊,姐姐就只會說她不好,還是哥哥對自己好,從來不過問學習上的事。

這一問,不僅蘇父,蘇青黛也是一陣黯然,哥哥如今也不過十五歲,在北方過年也不知道好不好。部隊裡的生活艱苦,縱然蘇青黛給哥哥寄錢,基本上也是花不了的。蘇青黛寄了幾次錢,哥哥就寫信告訴她不用寄了,錢到了部隊裡沒有地方花。

“哥哥在部隊裡呢,等他回來的時候,就是大將軍了!到時候有你美的時候,將軍的妹妹,你看威風不威風?”年初一實在不該有悲傷的心情,蘇青黛雖然情緒壓抑,偏還要強顏歡笑,裝作開玩笑似地說道

蘇青葉果然還是孩子,不懂得餐桌上的詭異氣氛,一聽到將軍就來了興致,嘰嘰喳喳地開始嚷嚷起來。又有妞妞的加入,整個餐廳熱鬧得很。

孫強還是和去年一樣,早早就帶着新年禮物來了,和蘇父拜了年,就和蘇青黛彙報公司情況。因爲蘇青黛在年底的時候去香港,也沒有來得及參加公司的年會,公司的各項總結報表都沒有時間看。

JL發展非常迅速,如今在外省各大城市都有了專賣店,這也是託趙明澤的福。他人脈廣,只不過短短兩個月就建起了完善的銷售網,解決了JL銷售的難題。

“年後就開始啓動手工製作計劃,上次讓你找的手工裁縫,已經找到了幾個?”

孫強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這…•••只尋到了兩個。”距離蘇青黛所說的六人實在是有些差距。

蘇青黛皺了皺眉,還是點了點頭,她知道懂技術又有經驗的老手工裁縫實在太少,這個時候一般的裁縫都採用縫紉機等工具製作衣服,鮮少有純粹靠手工來剪裁的技工了。因爲手工費時費力又不討好,所以大部分人都已經拋棄了這個手藝。

楊雪玲端着茶點進門,就看到蘇青黛和孫強都是一臉苦惱的樣子,不解地問道:“這是怎麼了?大年初一的就這愁眉苦臉的。”

孫強把計劃大概說了一下,楊雪玲沉吟了片刻,這才擡起頭,看着蘇青黛,問道:“我以前的幾個姐妹也都是學裁縫的,如今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如果找得到她們,我就給你帶回來如何?只是工資不能太低,不然她們不一定會過來。”

蘇青黛聽了這話大喜,她可是見識過楊雪玲的手工技術,蘇父身上的那套西裝就是楊雪玲純手工製作的,絕對高檔的精品貨。如果都有楊雪玲的本事,那可就太好了。

“她們技術如何?”孫強顯然想到了這個問題,知道那些人和楊雪玲有人情,若是水平不行,他也不能貿然就招了進來。

楊雪玲知道孫強的擔憂,笑道:“技術你絕對放心,當年比我還強,雖然不知道這些年她們拋了多少,但是肯定沒有問題。”

孫強放下心來,蘇青黛當即拍板,只要能把人招回來,工資方面不是問題。

一四壹蘇父的第二春

商量好了新年計劃,蘇青黛又向孫強詢問藥膳坊的事。蘇膏黛去香港,就將藥膳坊的事宜都交給了孫強打理。

“你那幾個同學也不是普通人,雖然開始的時候不怎麼熟練,但是事情辦得挺順利。雖然比不上你,但是絕對有潛力。”

蘇青黛鬆了口氣,藥膳坊只是她的一個點子,並不打算插手。讓那四隻去折騰,她只不過想看看能讓他們折騰成什麼樣子。

“那這事就這樣,你派個人監督一下,不要隨意過問裡面的事,讓他們鬧騰去,有麻煩了再來告訴我。”蘇青黛想了想,眼中精光一閃,“咱們的藥膳食譜,可以和藥膳坊合作,給他們打廣告,咱們收取廣告費,這事你和他們去談。”

孫強哪裡不知道她的心思,說是廣告費,恐怕也就是千把塊的過場,實際上是想幫那幾人吧。只是整個JL都是蘇青黛的,別說是JL時尚專刊上一個小小的嵌入廣告了。

中午汪鑫強給蘇家打電話,汪鑫強心情不錯,一問才知道,他和王晚樂的事情已經提上日程,想來年底的時候汪鑫強隨着王晚樂去王家,一定是說通了王晚樂的母親,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說結婚的事。

蘇青黛一聽說汪鑫強和王晚樂要結婚了就高興不已,這可是大事,她這個老闆可不能小氣。當即拍板說到時候要送一份大禮,汪鑫強當然是理所當然地受了。

他如今和蘇家的關係非同往日,也清楚蘇父和蘇青黛的性子,不喜歡他太客氣。汪鑫強知道蘇青黛是好意,當然不會推辭。

下午蘇青黛兩姐妹就隨着蘇父去拜團年,那些上午到蘇家拜年拿到了兩塊錢紅包的孩子看到蘇青葉就非常高興,拉着蘇青葉到外頭玩。

村裡老人都感慨萬千,對於蘇家的變化嘖嘖稱讚,只是說道蘇父鰥居這些年都覺得有些可惜,勸蘇父趁着年輕再娶個進門。

蘇父一聽到這些話,臉色就變了幾變,偷偷擡眼去打量蘇青黛的臉色。看到女兒沒有不高興他纔算鬆了口氣。

他當年是答應了女兒不再另娶的,可是,他總是情不自禁地想起楊雪玲,一面羞愧一面又忍不住胡思亂想,楊雪玲喊他蘇大哥,給他做合身的衣服,還有那一雙水盈盈瞧着他的眸子。

想到楊雪玲說要到貴州去蘇父不免神色黯然,在心裡嘆息一聲,她這一去,她那些親人,怕是會給她尋個歸屬吧?

蘇父卻是不知道,他在悄悄打量女兒的同時,蘇青黛也在注意父親的神色。看到蘇父時而緊張時而懷念時而甜蜜時而黯然的神色,她就瞭然於心。父親的心思果然是放在楊姨的身上了。

她如今不再是剛剛重生時的驚弓之鳥,家裡也沒有多少後顧之憂,再加上她已經有能力照顧哥哥妹妹自然是不用擔心後母進門會做什麼對不起他們兄妹的事。

而且,楊雪玲的性子她也瞭解透徹了,想來這女子受盡坎坷,內心也是孤寂的,拉扯着妞妞不願意回孃家去,只怕也是擔心回去之後面對親人的複雜以及逼迫,畢竟她曾經嫁作人婦這是事實,如今變成了寡婦還拉扯着一個孩子也是事實。回貴州去,只怕也是避不開嫁人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蘇父明顯興趣缺缺怏怏不樂。而楊雪玲也是鬱鬱寡歡的樣子,蘇青黛在心裡嘆息了一聲,飯後拉着蘇父就到了書房。

“爸,你去跟楊姨說吧,你陪着楊姨去貴州!”蘇青黛的口吻前所未有的鄭重地說道。

蘇父聽了大吃一驚:“黛黛,你說什麼?!”

蘇青黛笑道:“爸你說我說的是什麼?既然喜歡人家,就去說啊,難道還要女兒給您牽紅線做媒不成?您怎麼說也快四十歲的人了,不會這點擔當都沒有吧?您要是不去,錯過的可就是一輩子!”

蘇父被女兒說得臉色通紅,看着蘇青黛驚疑不定:“你••••••不反對?”

蘇青黛聽了父親這話,愣了愣,啞然失笑。她一直不明白蘇父爲什麼會對於另娶這件事這樣踟躕,先前還以爲他是因爲母親的緣故,現在才知道,敢情父親是怕自己不同意。

“爸,沒有女兒會不希望自己的父親不幸福,楊姨是個好女子,值得爸你去珍惜!”

這是蘇青黛的心裡話,她當初不願意蘇父另娶,是怕蘇父遇人不淑,碰到一個河東獅,那家裡一定會被弄得烏煙瘴氣。可是她也知道父親過得辛苦,一個人操持一個這麼大的家庭,再堅強的男子漢也會有疲憊的時候。

“黛黛!”蘇父的眼眶有些溼潤,他一直以爲都把事情想複雜了,事實上,女兒聰慧,生意經比榧.強了百倍,卻從未想過要干涉他的感情。

這個時候,蘇青葉那個鬼機靈忽然拉着妞妞從書桌下鑽了出來,一面點頭一面認真地道:“爹爹,你娶了楊姨吧,這樣我就有媽媽了,妞妞也有爸爸了!”蘇青黛和蘇父看到這兩個小鬼頭突然冒了出來,嚇了一跳,蘇父料想不到這兩孩子居然把他們的談話聽了去,頓時哭笑不得。

蘇青黛看蘇父滿臉漲得通紅,也忍不住偷笑,樂得合不攏嘴。

“蘇伯伯,我想要你做我的爸爸!”妞妞想了想,忽然開口說道。蘇青黛看妞妞那樣子,真是可愛到不行。

蘇父這時候也終於知道這三人耍他了,騎虎難下,只好硬着頭皮上。他在屋裡想了想,推開門就要去找楊雪玲攤牌。

“爸,等等!”蘇青黛想到了什麼,急急忙忙地回了臥室取了一個首飾盒子,遞給蘇父,嗔怪道,“要表白也要正式一點,口頭上說的可不算!”

蘇父看女兒那戲謔樣子,剛剛褪下去的紅暈又回到了臉上,偏偏還要維持父親的架子:“你這孩子!”

蘇青黛知道蘇父不好意思,朝着蘇父做了個鬼臉,就飛快地跑回了書房。和蘇青葉妞妞三人看着蘇父鼓足勇氣敲門進了楊雪玲的房間,互相對視了一眼,蘇青黛一個手勢,三人就躡手躡腳地趴到了楊雪玲的門口開始聽壁角。

“蘇大哥,你這是••••••”楊雪玲看着蘇父拿出來的那一對翡翠鐲子,愣了半晌。那東西蘇青黛曾經給`她看過,據說是帝王綠翡翠打造,價值千萬。

“雪玲妹子,我••••••”蘇父停頓了片刻,這才艱難地開口道,“我雖然結過婚,也沒有什麼本事,但是我會對你和妞妞好的!”

楊雪玲驚愕地張大了嘴,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麼,臉上一紅,有些不敢置信:“蘇大哥,這事……這事你和青黛商量了嗎?”

蘇父點頭:“孩子們都同意,就看雪玲妹子你的意思了!”蘇父說出了自己心裡想說的,雖然有些忐忑,但是還是尊重楊雪玲的選擇。

“我……我當然是願意的,我還以爲••••••”楊雪玲眼眶通紅,她多次暗示蘇父,但是蘇父都沒有什麼表示。本來楊雪玲已經做好打算回貴州後就隨便找個人嫁了,料不到蘇父會來了這麼一出!

“以爲什麼?”蘇父知道楊雪玲答應了他,頓時又是激動又是歡喜,順着她問道。

“我以爲••••••”楊雪玲想要回答什麼,忽然一惱,嗔罵道,“你這呆子,簡直是個榆木疙瘩!”

蘇父雖然被罵了,可是看楊雪玲不像是生氣的樣子,也就不再擔心,憨憨地笑了起來。楊雪玲見了他那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中甜蜜酸澀,卻被什麼東西填得滿滿的。

蘇青黛在門外聽着,也算是鬆了口氣。這兩個都三十好幾的人了,總算是修成正果。蘇青葉知道事情搞定,和妞妞二人在門口激動地抱成一團,料不到那門沒有關緊,猛地一下被推開了,兩小蘿蔔頭沒了支撐,一下子滾了進去。

蘇青黛一陣無語,看着屋裡錯愕的兩人,連忙說了一聲掃瑞,落荒而逃。另外兩隻也是連滾帶爬地爬回樓上,留下一串笑聲,和尷尬的呆立着的兩大人。

託茹青葉這個大嘴巴的福,蘇父要和楊雪玲結婚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村子。

無可奈何的蘇父和楊雪玲只能提前辦理結婚證,又和前來道喜的村裡人承諾,等去見過了楊雪玲的家人之後,一定在家裡大擺宴席,請村裡人都來樂一樂。

大年初五的時候,蘇青城也意外地打來了電話。雖然時間不長,卻也足夠讓家裡人歡喜了。蘇青城聽說了蘇父要和楊雪玲結婚的事,也挺高興,和蘇父說了很久,不知道那兩父子都聊了什麼。

但蘇父總算上放下了心結,對楊雪玲漸漸不同起來。每次看到蘇父體貼入微的樣子,蘇青葉和妞妞兩人就擠眉弄眼,看得蘇青黛簡直哭笑不得。

有蘇青葉這鬼機靈推波助瀾,蘇父和楊雪玲感情也算髮展迅速,家裡的氣氛歡樂不已,等到正月初八的時候,蘇父就和楊雪玲啓程前往貴州。

蘇青黛知道蘇父這次去貴州,肯定是要見楊雪玲的各家親戚,加上辦酒席,肯定要花費不少。因此蘇青黛將一張銀行卡交給楊雪玲,還幫着購置了不少東西。

楊雪玲開始的時候還沒有在意,到了貴州取錢的時候才發現,那裡面居然有五百萬,可着實嚇得不輕。

一四貳藥膳坊開張

叔叔的滿江飯店也在正月十六開張了,生意非常好,尤其是包間,幾乎是撤了上桌就有下桌接上。

蘇嬸子之前對於蘇父讓蘇叔叔到縣城開飯店安排不太歡喜,認爲到市裡開店比在縣城賺錢多了去了,可是現在看到生意這樣好,也滿心歡喜,也就不計較蘇父的小氣了。

只是,她看到蘇青黛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皺眉兼肉疼。雖然開了這個店,但是他們家卻只有六成股,剩下的四成都歸蘇大江了。

這怎麼能行呢?明明是他們家開的店,爲什麼勞心勞力卻要給別人做嫁衣裳?蘇嬸子在心中不知道第幾遍罵自己的丈夫真是蠢蛋,這種條件怎麼說劃就劃給大伯了?這不是老實人吃虧,傻了嗎?

蘇嬸子心中只想着賺的錢都是自己的,怎麼還要分給大伯家?這樣見不得弟弟好,賺點錢都要瓜分的大伯,真是太無恥了!

她卻不想想,這飯店從辦手續到買店面做裝潢,都是蘇青黛在着手,一點也沒有要她出半分錢。

若不是蘇青黛顧念.着蘇叔叔的這點血緣關係,蘇青黛完全沒有要把什麼都齊全的店鋪交給叔叔打理。

要知道,人手一類,蘇青黛隨便就能招一批,幾乎不用費多大力氣,就可以把整個店面都攥在自己手裡。

蘇叔叔憑什麼能白白拿那六成的利潤?

蘇嬸自動把那些原因都過濾了,直接忽略掉那些必要因素,只覺得自己家吃了虧,決心找機會把剩下的四成股都要回來。攥在自己手裡的纔是真的!

蘇青黛在飯店露了一面就直接坐車去了市裡,學校正月十六開學加上藥膳坊也是在今日開張,她這個股東沒道理不到場。

到市裡已經是下午,蘇青黛到學校報了道,回去忙着把家裡帶來的東西都收拾一通時間已經是傍晚,蘇青黛接到了幾通金曉曉催促的電話,這才拉着羅老太太就朝着藥膳坊奔去。

因爲私家藥膳坊走的是大隱隱於市的路線,在衆人七嘴八舌的各種提議之後,終於以蘇青黛的決定結束。

按照蘇青黛的設想,低調的處理就是一種高調態度,所以私家藥膳坊在懷陽市開張的時候只是簡單地燃放了五個禮花就算是開業了。

這還是蘇青黛在四合院裝潢完畢之後第一次看到,與燈紅酒綠,霓虹閃爍的那些飯店截然不同,整個私房菜館門外掛着的都是大紅的燈籠,靜謐得就像是一個私家莊園。

光滑的鵝卵石路面,木雕的精緻茶座,還有那墜在抄手遊廊處的昏暗的燈籠,微風輕拂散發着百年的古色古香。

石子路,林蔭道,梅園如果是第一次這條街上的人,一定不會知道在這座幽香韻味的莊園裡面居然還藏有這麼一處靜謐古樸的私家菜館所在。傳承五百年的王府,和街上那些妖嬈晃眼的燈光相對比,似乎是兩個不同的時空。

蘇青黛看到掛在四合院外面的那塊匾,臉就黑了。

她信手塗鴉的筆墨,被那四個小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偷了,居然拓到了匾上,雖然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但是確實很有“特色”。

蘇青黛在特色二字上糾結,咬牙切齒!

紅底金字看上去非常顯眼,卻不突兀,上書:金陵藥膳坊,五個字草書龍飛鳳舞,鍍金的牌匾高高掛着,在昏黃的燈光下看上去古典十足。

只可惜那字卻是她初學草書的字跡,外行人看的話肯定說是好字,內行一看就能看出門道,絕對的是才入門的水平!

蘇青黛臉上一陣抽搐,那四個是存心整她的吧?!

羅老太太在外頭看着,忍不住揶揄地笑起來:“這是蘇丫頭你的字吧,嗯,不錯,大有進步!”

蘇青黛聽了這話,臉上忍不住就紅了,這老太太夸人的語氣實在是……不用提醒,她也知道她的這一手草書見不得人好不?

蘇青黛忍不住撫額,低着頭眼不見爲淨。反正那匾上也沒有題字,誰也不知道那字是誰寫的!大俗即大雅!蘇青黛心中自我安慰,這樣也沒有不好!

進了宅子,就看到原本有些破破爛爛的四合院已經被重新修葺了一番,新宅子裡被裝修得美輪美奐,院子裡已經架起了不少花架子,還種上了花木,想來到了夏天,整個院子都會生機盎然。

屋內的佈置更是完美,正屋香爐紫煙裊繞,前方牆壁上木臺立着觀音一座,燭臺上燃着紅燭。

正中央的八仙桌竟然是梨木製成,桌上一整套的青花瓷碗和銀筷擺放整齊,屋角金錢桔盆栽擺放四角,,牆壁上掛着的仿名家字畫平添了一種清新淡雅的大氣,一眼看去甚至會讓人產生一種置身古代的錯覺。

十二間雅室佈置得流光飛舞,鏤空雕花門窗,屋內更是誇張,木榻,古董架,梳妝檯,香爐,幾乎每間屋子都是按照古時的佈置,直把蘇青黛看得一愣一愣的,還以爲這屋子是那家劇組的道具。

古韻縈繞,蘇青黛看得目瞪口呆,對於那些古董架上好幾個眼熟的東西也不再計較了,她倒是沒有想到就那四隻居然能想到這樣的點子,還真是小瞧了這幾人。

不說吃飯,光是這房子的佈置就絕對夠噱頭,一定能吸引一大批的人來!

那邊招呼客人的金曉曉見到蘇青黛,連忙出來了,看蘇青黛那傻愣愣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得意:“怎麼樣?!我們這屋子佈置得如何?”

蘇青黛本來還想誇讚幾句,看她那小人得志的樣子,不由得就想起了門口的那塊巨匾,臉一黑,眼神陰沉下來:“你們誰給我交待一下,那塊該死的匾是怎麼回事?還有•這些屋子裡那些古董怎麼回事!”

那些古董,蘇青黛剛開始看的時候還只是覺得眼熟,看完了才忽然想起來,那些東西•不是自己去北京的是在潘家園和琉璃廠的時候淘回來的仿製品嗎?

因爲不值幾個錢,所以她就將那些東西都放在了農家樂,堆在了老爸的書房裡作裝飾,可是,該死的這些東西怎麼都跑到這裡來了?

金曉曉本來還想聽蘇青黛誇獎幾句,聽到蘇青黛陰森森的語氣,感受到濃烈的殺氣•頓時覺得不妙-,疾步退後,同時乾笑了幾聲:“呵呵……嘿嘿••••••這個,匾的事情是曾夫子的主意,和我們沒有關係!至於那些假古董,於洋說放在你那農家樂也是暴殄天物,浪費資源,還不如我們拿來合理利用呢!”

說完•金曉曉就三兩步跑開,生怕蘇青黛這個時候忽然兇猛起來,窮追不捨。

蘇青黛簡直哭笑不得•就知道那幾人不懷好意,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幾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趁着她不在,跑到農家樂去順手摸了這些東西來了!而且她在家裡呆了半個月,居然一點也沒有察覺!

蘇青黛一陣挫敗,想想也是,那些仿製的東西,和她擁有的真古董比起來,實在太微不足道了,以至於家裡丟了這麼多東西•她居然沒有發覺。

只是,這三人就這樣跑到自己家裡去偷東西,實在是太無恥,太囂張了!

“左右你也佔了兩成股,怎麼說這也算是你的店,別打算置身事外啊!”於洋那得意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好像早就等着看蘇青黛咬牙切齒的失態樣子一般。

蘇青黛一陣無語,這幾人還真會打算盤啊,這房子都是她的,藥膳方子也是她提供的好不好?這還不夠兩成股?

算了算了,她不和小孩子計較。蘇青黛只是來嘗手藝的,她想看看,江雲英找來的廚師,究竟是什麼水平。

“青黛,我媽媽帶來的人在小廳裡,你不去嗎?”吳語見蘇青黛要到服務檯去,忙叫住她。

蘇青黛已經知道那小廳裡來的都是有級別的人物,想來江雲英也知道五個孩子搞不定這店,雖然投資沒有問題,但是也怕別人搶生意或背後耍手段,請那些當官的來壓陣是必須環節。

可是蘇青黛並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虛與委蛇的事情,還是交給曾泰和於洋他們這些官家弟子吧。

“不了,我就不過去了,你讓芋頭夫子他們三好好接待,我今天忙了一天,得先好好嚐嚐咱們大廚做的藥膳!”

蘇青黛隨意地擺擺手,就拉着羅老太太去找空房間去了。

江雲英看吳語一陣黯然,心中知道蘇青黛是不願意到這種場合湊熱鬧的,笑了笑,輕聲道:“她不願意來就算了,人家是一番好意,想讓你們幾個真正地獨立管理這店,她不想插手。”

江雲英在蘇青黛見到她給出那份策劃的時候就知道,蘇青黛不是沒有能力開這家店,她是根本不屑這一點小錢。那兩成股,也是幾人商量之後硬塞給她的,從她那無可奈何的神情裡就可以看出,她絕對不是做作,是真的不打算插手藥膳坊的事。

江雲英在心裡感激蘇青黛,自己的女兒何其有幸,遇到這樣一個傾心相待的朋友。

不是爲了吳家的財勢,而是真心地想要他們四人從開藥膳坊這一件事中學習,這樣的朋友,和那些攀附權勢覬覦利益的酒肉朋友絕對不同。真心,他們這樣的家庭出身的人,一生能夠遇到幾個這樣的朋

江雲英看着飯桌上正在努力灌酒的三劍客,眼中的溫柔溢滿眼眶。

一四叄楊家二老

楊家老人自失蹤近十年的女兒居然領着個女婿回到老家起就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隨後更是爲女婿的大手筆驚詫不已,不說那些送來的東西價格昂貴,就說他拿出來的彩禮錢也震得兩老人手都抖了起來。

隨後在老家辦置的酒席也是氣派得不得了,雖然在他們村那種地方消費確實不高,但是看着那流水的酒席辦了整整一天,不論誰都能到家裡吃,連禮金都不需要。

這可真是讓兩老看一眼都一陣肉心。那嘩嘩的可都是錢啊,這女婿怎麼也不知道節省着點花?

楊老父當時只是看着女婿誠懇老實,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不是那種油腔滑調的人,加上彩禮多得讓整個村裡人都嫉妒不已,老頭心中憋屈了十年的鬱悶終於可以發泄出來,逢人就誇自家女婿好,整個人腰桿子都挺直了,所以對於蘇父的求親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不然,按照村裡人的習慣,以蘇父外地人的身份,加上蘇父還有三個孩子,楊老父是絕對不會將女兒嫁過去的!

可是如今看到蘇父這般大手大腳,楊老爺子也有些着急了。這可不成啊,這樣的女婿,這家裡多少錢也不夠花啊!得勸女兒管着點,不然遲早要敗光了!

“雪玲啊,女婿這樣花錢,你得管管啊!”老頭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只能找女兒悄悄說。

楊雪玲知道這些都是蘇父和蘇青黛兩人的意思,想來也是希望自己風風光光地嫁到蘇家去,以求能讓自己寬心。

蘇家人的心思,這兩年她也多少能揣摩明白了。

蘇父十個待人和善的,只要自己真心待他,自己進了蘇家就是絕對的地位,沒有人能夠撼動。

蘇家那三個孩子也省心,尤其是蘇青黛,本事不知道多少,小小年紀,恐怕財產少說也上億了。

至於剩下的兩個,雖然比不上大丫頭,肯定也是出息的。

反倒是她家妞妞,到了這個家裡,將來還要靠那三個才成。

不過楊雪玲也很有信心,有她的努力,加上蘇家幾個的感染,肯定能讓妞妞成才!

“爸,不用擔心。大江就是想讓咱家風光一把,而且這些也花不了多少錢。我們來的時候,我們就算好了的,肯定在預算之內。”

楊雪玲對父親的擔心有些無奈,她在懷陽待得久了,回了老家反而不習慣,這邊太過窮苦,日子過得緊巴巴,所以基本上辦一場酒席根本花不了多少錢

只是父親不一樣,一輩子在村裡呆着,日子緊巴巴過慣了,對於這樣流水一般花錢,心肯定疼得不行。

一兩萬在楊雪玲看來不值當,但是在楊老父看來卻是難以接受。所以楊雪玲也就瞞着那些花費,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千塊,這就已經讓二老有些難以承受了。

若是她告訴二老,自己的卡里有五百萬,而蘇家大女兒送的聘禮裡面還有一對價值千萬的翡翠鐲子,二老的反應肯定是直接昏厥?

“要得!這樣的女婿要得!”楊母一進門就聽到自家老頭的話,一下子搶白道,她剛剛可是被一羣老婆子溜鬚拍馬哄得高興着呢,“你這老傢伙知道什麼?!這女婿肯爲我家閨女花錢,證明他在乎咱們家閨女呢!”

楊老頭被老伴這樣一搶白,鬱悶不已:“他當然要在乎咱家閨女!咱閨女可是比他小了五六歲!他這可是老牛吃嫩草!”

丈母孃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歡,可是自家老頭子一直挑刺,老太太頓時不高興了,不滿地瞪了自家老頭子一眼:“你曉得個屁!就只知道挑女婿毛病,你沒有看咱們閨女還帶着個八歲孩子?就是這樣他還能這樣緊張咱家閨女,證明這女婿是真的看上了咱家閨女,不是看上別的!”

楊老頭頓時蔫,不知道說點什麼反駁自家老伴,張嘴努了半天,黑着臉沉默不語。

這卻是實話,楊雪玲把這十年的遭遇一一講給父母聽,二老一面對那人販子恨得咬牙切齒,一面又爲女兒能夠遇到蘇家父女這樣的好人,得以逃過這一劫而喜極而泣。

因爲妞妞要念書,所以楊雪玲沒有把妞妞帶到老家來給兩老人看看。雖然妞妞是那個人的骨肉,但是楊雪玲對妞妞的愛卻不比一般的母親少。若非妞妞,她也許早就不在世上了,那孩子吃的苦,她要用這一生才能贖罪。

楊家女兒嫁給了一個大豪紳,這話題在貴州的某個小村莊裡熱絡了好幾年,而當事人在手續辦理齊全了之後,帶着二老在正月末趕回懷陽。

因爲之前就得到了通知,蘇青黛也沒有多少意外,忙連夜給家裡的人打電話。

蘇青葉得知蘇父和楊雪玲要回來了,興奮不已,早早地就坐車到市裡來了,和妞妞兩個躲在書房裡不出來,想來又是在看碟了。

趙明澤從北京捎了一盒美少女戰士的光碟給蘇青黛,蘇青黛有一次帶了兩張回去,蘇青葉一下子就上了癮,非嚷嚷着要蘇青黛把整套帶回去。奈何蘇青黛顧念她就要畢業小升初,自然是限制她看這些東西。

見那兩人看碟片看的入迷,蘇青黛也不去管她們,就在家裡開始張羅飯菜準備給蘇父接風。

食材都是造出去買的,因爲有些倉促,蘇青黛也顧不上那麼多,把自己拿手的菜都準備了一些。因爲照顧老人,她又給藥膳坊打了電話,特意讓廚師做了幾個適合老人吃的菜送過來。

本來按照蘇父的想法,到飯點去訂餐就好了,但是蘇青黛不同意,考慮到是第一次見楊雪玲父母,不能太敷衍,那樣反而會讓楊雪玲的父母不安。

在家裡做一桌子飯菜,也不需要太隆重,小家子的氣氛反而更適合。

蘇父聽了也覺得這樣最好,又詢問了楊雪玲的意見之後,問明二老的喜好,蘇青黛就在家中開始張羅。

到了十一點多,孫強的車就到了樓下,蘇父扶着一個老太太走了下來。另一邊楊雪玲挽着一個老爺子的手臂,朝着樓上走來。

蘇青黛也有些不太自然,畢竟這是後母家的長輩,她以後也是要跟着叫外公外婆的。

雖然聽上去有些鬼扯,但這的的確確是事實。讓她這個三十歲的老女人叫和自己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老人外公外婆,怎麼想怎麼彆扭。

蘇青黛苦笑了一下,扯了扯自己僵硬的臉頰,生怕自己一會兒表錯了情,讓那幾人誤會。真的是因爲她有些尷尬彆扭,並不是對楊雪玲進蘇家門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蘇父和楊雪玲都有些緊張,擔心那幾個孩子會有些不好對付,若是出現點什麼尷尬可是不好收場。

楊家二老在到了市裡之後也很是侷促不安,他們沒有帶城裡去過,所以陡然看到這樣的房子,心中就忐忑起來。雖然蘇父在路上一直強調只是暫時去外孫女租的房子裡吃午飯,下午就到鄉下的農家樂去,老人還是有些很緊張。

進了屋,蘇青黛就開始張羅碗筷,屋裡看動畫片的兩個調皮搗蛋鬼也被楊雪玲給叫了出來。

妞妞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外公外婆,有些怯生,倒是蘇青葉膽子大得出奇,直接衝上去就坐在了楊老爺子的腿上摟住了老爺子的脖子,天真地問道:“外公,你們是坐火車來的嗎?你們那裡好不好玩?”

蘇青黛見了嚇了一跳,就要叫蘇青葉趕緊下來。料不到那丫頭居然偷偷朝着妞妞使眼色,還朝着蘇青黛吐舌頭。

妞妞得到指示,也扭扭捏捏地衝到了楊老太太的懷裡:“外婆,你是妞妞的外婆嗎?那你會不會跟妞妞玩?”

兩老人看到這兩個天真可愛的孩子,心中一陣歡喜,老淚縱橫,這十年的苦都算不得什麼了,有這樣的寶貝在,他們含飴弄孫,頤養天年的日子就在眼前。

“好,外婆陪妞妞玩,心肝寶貝,來,讓外婆好好瞧瞧。”

屋內的人都集體鬆了一口氣,看那兩個老人對着兩孩子親暱,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的樣子,又不由得擔憂起來。這可怎麼是好,看兩老人這寵溺樣子,恐怕這兩搗蛋鬼將來要無法無天了!

蘇青黛也有些無措,她實在是不會應付老人,尤其是這樣特殊的老人,搓了搓手,她這才朝着楊雪玲道:“楊阿姨,先讓楊老….外公外婆洗洗吃飯吧,不然飯菜要涼了。”

楊雪玲聽蘇青黛這話,下意識地朝着蘇青黛看去,見她確實只是有些小別扭,並沒有不悅的神情,這纔算是放下心來,笑道:“爸,媽,先吃飯吧,早上就沒有怎麼吃,肯定餓了,吃了飯再說吧。”

“哦,好。”老人聽了這話一驚,忙把孩子放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這是忘了在別人家了,就這樣沒有一點顧忌,這些有錢人可是講究着呢,可別惹惱了人。

想着它這才發現屋裡還有一個女娃子,約莫一米六左右的個子,看上去清清秀秀的,白白嫩嫩一看就是城裡養出來的閨女,一眼就能看出來和他們村裡的那些孩子完全不同,想來就是女兒說的蘇家的那個聰明伶俐的大丫頭。

一四肆信

蘇青黛正在端鍋裡熱着的菜,察覺到楊老爺子看了過來,擡起頭來笑道:“外公怎麼還不坐?青葉妞妞,你們跟外公外婆坐一起,可要記得給外公外婆夾菜啊!”

楊老爺子已經被蘇青葉拉着坐了下來,楊老太太聽了笑得眯了眼,忙擺手說不用,坐下來以後看着滿桌子的菜就有些呆呆的。

蘇青黛看兩老人還有些放不開,也不多話,走到廚房去拿酒。

楊雪玲知道那些多半是蘇青黛的手藝,忙笑道:“媽,快嚐嚐,這可是青黛做的菜!”

老太太本來見這滿桌子的精緻菜色就有些吃驚,以爲是飯店裡買來的,心中不免覺得不但是這女婿,連這家的女兒也會做事。現在聽自家女兒說這些菜都是剛剛那個伶俐的丫頭做的,又是驚訝又是懷疑。

老太太試着夾了一筷子宮保雞丁送進嘴裡,吃着吃着就樂了,居然真的有黔北味,這可真是難得了。要知道宮保雞丁這菜雖然簡單,要做到辣香到位可不容易。

黔菜和湘菜不同,香菜的色香味主要靠辣椒來提味,黔菜提味的方式就多種多樣,比如豆醬,茴香等,這些都是黔菜的精髓,普通人還真的學不到。

老太太看向蘇青黛的眼光頓時不同起來,不過是一道菜,雖然說明不了什麼,但是看女孩大大方方地給老爺子斟酒的架勢就知道這女孩子絕對不普通。

“外公,喝酒。”蘇青黛笑着把酒杯端到楊老爺子面前。老爺子對別的不通,但是一聽到酒就來了勁兒,眼神都亮了起來,端起不大的酒杯就打算抿一口。

料不到酒剛剛到嘴邊,他的手就頓住了,臉色一變,似不信一般,又拿着酒到鼻尖聞了又聞這才擡起眼來震驚地朝着蘇青黛看去。

“丫頭,這酒……”

蘇青黛正在給楊老太太倒酒,看楊老爺子並不喝酒,反而朝着自己看過來,知道他是聞出來了一面驚詫,一面又因爲老爺子的表情忍俊不禁,遂笑着點了點頭。

其他人則是一臉奇怪的看着楊老爺子,楊老爺子臉上的神色有些奇怪,楊雪玲不解地看着他又看看蘇青黛不明白這兩人打的什麼啞謎,不解地問道:“爸,酒怎麼了?”

說着就要去端那酒杯嚐嚐,老爺子哪裡肯讓女兒嘗他的寶貝,慌亂地捂住自己的杯子,急道:“不行,這酒是我的誰也不讓!”

衆人見楊老爺子那樣子,反而更好奇起來:“這到底是什麼酒?”

蘇青黛笑道:“也不是什麼隱秘的東西就是父親前年年底釀的谷酒,然後我就用虎骨泡了一罈,剛剛好一年,入藥正好。”

這還不算最衝擊人的蘇青黛在石室裡發現了好幾個裝女兒紅的空罈子,正好可以加以利用。於是就用了三百多年的老石壇裝新酒因此那藥酒除了藥味,還帶着一股子清香。

雖然蘇青黛儘量輕描淡寫但是衆人還是從楊老爺子的神色裡看出了那虎骨酒的珍貴。蘇青黛也不解釋,虎骨這類東西,她那寶箱裡還有,只是那東西僅僅一小根就已經很昂貴了,別人就算是想要,也不見得能弄到真東西。

楊老爺子卻是聞了就能聞出來那東西是真的,他在小的時候還真就喝過,只是隨着後來大蟲越來越少,虎骨這類東西,根本就弄不到手了。他想不到居然在蘇家嚐到了這東西。

那邊楊老太太也喝到了酒,和楊老頭的虎骨酒不同,蘇青黛也把用藥一一解釋給衆人聽。又給兩小丫頭也倒了果酒,卻是家裡後山的野果釀製的,酸酸甜甜的純度也不高,兩個小丫頭喝得帶勁兒,倒是把整個一桌子的氣氛都活絡了起來,兩個老人也不再拘束,親得同一家人一樣。

吃過飯,就開始商議在這邊辦喜酒的事,楊雪玲的看法是小辦就好,畢竟在貴州老家已經很奢侈了,她並不是那種虛榮的女人,對於婚禮的要求非常簡單。

料不到蘇青黛卻是第一個不同意,其他人也是一臉不贊同的神情。

楊雪玲一人抗議無效,隨後又加入了羅老太太這個不速之客,這下會議可是熱絡了,羅老太太這小老太雖然年紀不小,浪漫細胞可不少,雖然被槍斃的餿主意很多,終究也有幾個能用的。

於是在三月末的時候,蘇父和楊雪玲舉行婚禮。蘇青黛找了一個八人車隊飪蘇父風風光光地從懷陽市把楊雪玲接到了農家樂。

婚禮除了楊雪玲家二老,蘇青黛還請了不少人來撐場子,羅老太太自然是少不了湊這個熱鬧的,付老頭也跟着來了,還有JL公司的幾個高層,加上汪鑫強一家,蘇叔叔一家,和老闆一家,以及村裡人都來捧場,整個農家樂的院子裡擺滿了酒席,熱鬧得很。

讓蘇青黛有些意外的是,方海媚和趙明濤居然來了,隨行而來的,還有楊伯森和宋錦瑜。

這幾人是怎麼知道消息的?蘇青黛有些鬱悶,趙明澤事務繁忙,方海媚和趙明濤代替趙明澤來這個藉口都顯得有些牽強了,楊伯森和宋錦瑜來做什麼?自己那些驚世駭俗的事,可不想讓她老爸知道!而且,張琴的外甥來給姨父祝賀他娶新婦,這算怎麼回事?!她可不想讓蘇父知道,宋家和張琴是什麼關係!

好像是知道蘇青黛擔心什麼一般,宋錦瑜朝着蘇青黛笑着點頭,安慰的眼神朝着她看過來,隨即走去向蘇父道賀。

蘇青黛無奈,只能跟着那幾人後面,在蘇父愣神的當口解釋了一番,蘇父人逢喜事精神爽,也就顧不得女兒那敷衍的介紹,點頭敬酒,然後就去招呼別人去了。

整整忙了一天,蘇父這新郎不累,蘇青黛這做女兒的卻是累的要命。楊伯森和宋錦瑜卻沒有多呆,只吃過宴席就走了,臨走的時候,宋錦瑜悄悄塞給蘇青黛一封信,什麼也沒有說就走了。

蘇青黛因爲顧不上看信,心中覺得大約是宋錦瑜要和蘇青黛攤牌之類的,估計肯定和認親脫不開關係,所以蘇青黛也沒有怎麼在意,將信隨意地塞在口袋裡,就去招呼客人去了。

一覺睡到早上,蘇青黛在客廳裡收拾東西,楊雪玲詢問蘇青黛換下來的衣服在哪裡,蘇青黛這纔想起來,那衣服裡還裝着東西,急急忙忙跑到浴室裡去,從那換下來的那堆衣服裡去找信。

沒有多大一會功夫,楊雪玲就看到蘇青黛心急火燎地從浴室裡衝了出來,朝着臥室裡跑去。楊雪玲嚇了一跳,看蘇青黛那樣一驚一乍的,忍不住搖頭。這樣跳上跳下的,倒是像個孩子模樣了。

蘇青黛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了房間裡,看着手裡的信,幾乎不敢置信。

信是陳戈民寫的,這已經足夠讓蘇青黛意外了,但是信裡面說的更是讓蘇青黛震驚不已。

若不是她連重生這樣的事情都經歷了,又意外地闖入了石室拿到了一批古董,甚至還玄幻般擁有了一個乾坤袋,不然她絕對不會相信陳戈民所說的話。

什麼被分成九份的藏寶圖,這不是金庸武俠小說裡纔會有的情節嗎?怎麼會出現在她的世界裡?重生一世,她不過想過過平靜平凡的生活而已,怎麼事情卻是完全偏離了她預期的軌道?

握着信封裡夾着的那一張破舊的牛皮紙,蘇青黛已經有八成相信,陳戈民所說的是真的,那麼,信裡所說的事情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張家因爲藏寶圖而引來了殺身之禍,宋家覬覦藏寶圖,纔會取了張青紈,最後被張青紈看破了陰謀。宋家將張青紈驅逐出宋家老宅,張青紈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居然把藏寶圖和一箱子孤本都偷了出來,剪成了九份,藏在了九個不同的地方。

之後張青紈就遭了陷害,被誣陷爲右派,遭到了文革分子批鬥關押,張青紈在最後也只來得及告訴他五個地方就斷了氣。只是他當時去找圖的時候,卻只找到一張地圖,其他的都不見了蹤影。

陳戈民在信末猜測,也許那些圖已經被宋雅茹找到了也不一定。

蘇青黛看完信之後就怔怔的,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藏寶圖,就是爲了一張藏寶圖,居然就引發了這麼多人和事。

除了宋家和張家,陳戈民還含蓄地告訴了蘇青黛一個信息。那就是,這張藏寶圖,不只是宋家知道,當年知道這事的人不少,只是都沒有來得及下手。那些人,至今還沒有放棄尋找地圖的事。

聽起來荒謬,先不說這地圖是真是假,是不是真的有寶藏,只說這些人爲了這樣一個莫須有的東西就如此偏執瘋狂的舉動,就讓蘇青黛覺得實在難以理解。要知道,三百多年過去,事情的結果會是怎麼樣,根本無法預期。

蘇青黛覺得這份藏寶圖簡直是一個燙手山芋,拿在手裡都有些慎得慌。誰知道自己會不會下一秒就因爲這東西糟了殃。

一四伍線索

蘇青黛拿到圖的第一反應,就是馬上給陳戈民打電話詢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她隨即又想到,爲什麼陳戈民會選擇這樣的方式告訴自己這個秘密?

這張地圖四周都不平整,很明顯是被隨手剪開的,看樣子這一份是地圖最中心的部分。

蘇青黛一邊打量着地圖,一邊爲陳戈民這奇怪舉動而疑惑不已。

當初在北京的時候,陳戈民爲什麼不說這件事?現在又爲什麼讓宋錦瑜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自己?

難道陳戈民已經默認了宋錦瑜是張青紈的孫子這一身份?可是看宋錦瑜的樣子也不像是知道信裡的秘密啊。

蘇青黛拿着手中的牛皮紙,忐忑不安,隨手就要將地圖塞進乾坤袋裡去,卻是在看到書架子擺着的那個黑盒子的時候頓住。

當初她在潘家園撿漏的時候淘到了那個黑匣子,拿回來之後研究了一番,卻是半點頭緒也沒有。

那不像玄鐵不像木頭的黑匣子,居然找不到一個開縫隙,偏偏自己拿電鋸也鋸不開那東西,又怕那真是個盒子,裡面的東西被這麼折騰就弄壞了,也就不再打它的主意。

放在家裡半年了,也沒有動過。上面佈滿了灰塵,蘇青黛百思不得其解,想着乾脆到乾坤袋裡去找找資料,沒準能尋到點線索。正要進去,就聽到動物在外頭撓門的聲音,蘇青黛這纔想起來,自己早上起來忘記給紅靈一家子餵食了。

打開門,果然那傢伙就握爪子撲了過來,作勢要咬她一般,蘇青黛知他因爲自己的怠慢着惱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好了好了,我先去給你老婆孩子餵食,一會兒再來同你鬧。”

說着就要下樓去,卻不想紅靈已經看到了蘇青黛隨手放在桌案上的黑匣子,一下子眼睛就開始發亮,猛地跳到了桌子上,輕輕嗅了嗅,就一下叼住了盒子。

蘇青黛一愣,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喜道:“紅靈,你認識這傢伙?”

紅靈斜睨了她一眼,嗤的一聲,噴了一桌子的狐狸鼻涕,這才傲嬌地頜首點頭。

這可是把蘇青黛樂壞了,也不計較紅靈那對自己這個主任不敬的行爲了。上前一把就抱住了紅靈,急道:“那你告訴我這東西怎麼弄開吧?這盒子裡面有什麼?”

紅靈卻是不理她,叼着盒子就跳下桌子往外跑,蘇青黛哭笑不得,急急拉住了那傢伙的尾巴道:“行了行了,我怕了你還不成嗎?耍什麼小性子,我趕緊給你老人家張羅去!”

說着就跑到樓下去準備紅靈家媳婦兒的早餐去了,順便把剛剛能吃肉的小灰灰也抱了出來,讓妞妞餵它吃碎肉,順便陪着它耍。

蘇青黛這才跑上來,端着一個瓷碗遞給紅靈。那傢伙一偏頭,連聞都不聞一下,叼着盒子就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蘇青黛微微一怔,這才反應過來,那傢伙已經自己進到乾坤袋裡去了,沒辦法只好端着一碗鮮肉也悄無聲息地進到乾坤袋裡去。

老神在在的狐狸精吃完了早餐擦了嘴又舔乾淨爪子,這纔不急不緩地用鼻子拱了拱那黑匣子。

蘇青黛在一旁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看紅靈那樣子氣不打一處,罵道:“你拱什麼拱,豬才用鼻子拱呢?這玩意兒到底怎麼開的啊?”

紅靈一聲低吼,像是不滿蘇青黛這口氣,擡起頭來瞪了她一眼,這才伸出爪子扒拉着那盒子掉了個頭。

也不知道它那毛爪子在盒子的哪個地方按了一下,蘇青黛猛地聽到了金屬轉動的咔咔聲,頓時睜大了眼睛,一聲大喝“停!”一邊示意紅靈停下爪子,一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地上那盒子。

紅靈白了蘇青黛一眼,嗤的一聲出氣,似乎在嘲笑一個土包子,隨即優雅地走到了一旁舔着自己的爪子,看也不看那盒子一眼。

蘇青黛卻是心跳加速,激動不已,望着地上那盒子慢慢轉動,然後最上層有什麼東西輕輕叩開,隨即木盒子的上部慢慢地有一塊漸漸冒了出來,一個約莫五寸見方的木頭翻了出來。

蘇青黛驚訝地張大了嘴,天馬行空地想到了自己在後世看到的國產動畫片秦時明月,兩個字浮現在自己的腦海裡。

機關!

這是什麼玩意兒?蘇青黛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望着那個盒子,若非紅靈,她是絕對找不到打開這東西的機關開口在哪裡。這東西做得精緻,外面用肉眼根本看不出一絲不同,契合得天衣無縫。

看着那個冒出來的盒頂,蘇青黛立刻明白這盒子裡面肯定藏了什麼東西,卻有些不敢去打開,生怕自己這一碰,這機關裡面還藏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那可就糟糕了。

她下意識地朝着紅靈看去,那傢伙卻已經趴在地上眯着狐狸眼睡了。

蘇青黛一陣氣結,想着若是有危險這傢伙應該不會這樣肆無忌憚,於是一咬牙壯着膽子緩緩揭開了那盒子。

這一打開,蘇青黛看清楚那盒子裡的東西的瞬間,心跳頓時就漏了半拍。

那盒子裡四周都是黃綢紗墊層,正中間躺着一塊玉。

如果在一年前的話,蘇青黛絕對不會認識這盒子裡的東西,但是在聚寶齋的時候,楊老爺子因要拿帝王綠雕刻一枚玉璽,蘇青黛看到帝王綠玉璽的時候震撼不已,因此對古代帝王的傳國玉璽的資料做了一番查閱。

盒子裡的這枚玉璽,晶瑩剔透,自然不是所謂的翡翠,而是用傳說中的崑山玉所雕刻,也就是藍天暖玉。

上面的龍浮雕一筆一刻都顯得非常到位傳神,比楊老爺子的那枚帝王綠翡翠要出彩得多。

蘇青黛一面感慨着古人的雕刻藝術,一面又因爲自己居然有緣得見這盒子中的寶物而慶幸不已。

蘇青黛就要伸手將那玉璽從盒子裡取出來,料不到原本睡着了的紅靈猛地就是一聲低吼。蘇青黛嚇了一跳,回過頭就看到紅靈的眼神裡透着警告,蘇青黛不解地問道:“怎麼了?”

紅靈竄了上來,將不知道從哪裡叼來的一塊碎布扔到那盒子裡,蘇青黛還在發愣,就看到那碎布在粘到盒子裡的玉璽之後,立馬就腐蝕了,傳出一股惡臭。

蘇青黛大吃一驚,臉色驟變:“這玉璽….蘸了毒?”電視劇裡不是演了嗎?古代的皇帝都是靠傳國玉璽來發布命令的,一旦蓋了玉印,聖旨就生效了,甚至有時候軍令也是靠玉璽來頒佈。這也就使得無數篡位者使盡陰謀詭計奪取傳國玉璽。

傳國玉璽藏在這不起眼的小機關盒裡已經是一種巧妙的辦法了,再以防萬一,盒子裡塗上劇毒,就算是真的有人找到了機關盒並且打開了它,也不用擔心被人利用了去,因爲裡面淬毒了!

好高的計謀!蘇青黛頓時一陣後怕,望着那盒子裡泛着瑩光的玉璽,只覺得後背一陣發寒。若是她當時一着不慎觸發了機關,或者用電鋸把這盒子打開了,那現在遭殃的人就是她了。

地圖,傳國玉璽,還有石室的主人,通年寶鑑,這些東西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還是說,事實上藏寶圖的地點就是指的大青山的石室?

可是除了那幾箱子的古物,因爲三百年古董的關係而價值連城以外,那古墓裡剩下的黃金在明朝根本值不了多少錢啊。如果當時那石室主人就靠着那幾箱子黃金珠寶想復國,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那張琴又是憑什麼才尋到大青山來的呢?張青紈能夠把地圖告訴陳戈民,想來張琴也是知道藏地圖位置的,這樣想的話,張琴倒是真的有可能找到大青山來。

蘇青黛覺得一陣頭疼,張琴留下的那一箱子孤本,她可是一本一本都找過的,裡面可是什麼都沒有,雖然都是線裝書,但是蘇青黛受到《鹿鼎記》的影響,把整箱子書一頁一頁都翻了個遍,書頁夾層也看了,別說牛皮紙,就是一張紙屑也藏不住。

那問題出在哪裡呢?張琴能夠尋到大青山來,爲什麼沒有找到石室?難道是因爲缺少陳戈民的那一份藏寶圖?可是也不對啊,陳戈民給自己的圖,雖然彎彎曲曲的根本不知道畫的是什麼,但是顯然上面畫的和大青山無關。

而且,張琴只留給了自己一箱子孤本,那藏寶圖哪裡去了?莫非是銷燬了?怎麼可能,那樣的古圖,就算是看上千八百遍也不見得能記得住的。而且去尋古人的東西,稍有不慎就着了道,沒有圖更是不行,這樣重要的指南,張琴應該不可能把它給毀了啊。

蘇青黛求助地朝着紅靈看去,卻見紅靈耷拉着腦袋又眯着了。撒切爾苦惱不已,一陣哀嚎,心中鬱悶道:這狐狸若是能說話就好了,當年的事情它肯定知道。可惜雖然三四百年過去了,它也還只是一隻狐狸,變不成人。

蘇青黛隨即就對自己的這想法嗤笑不已,完全沒有注意到角落裡那隻狐狸睜開眼朝着她瞧了過來,眼睛裡放着精光。

一四陸渡劫幽冥陣

蘇青黛對於寶藏的慾望並不強烈,更何況她心中隱約覺得,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只會帶來禍患,絕對不是福祉。

可是她已經懵懵懂懂地踏進這裡面了,如今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自己儘快找到這批東西,然後悄悄上報到國家去。不然的話,等到宋家還有其他幾個家族的人發現了這事之後,不但寶藏保不住,自家的性命也堪憂。

蘇青黛一面憂心忡忡,一面又佩服那石室主人的聰明才智。明代的皇帝裡面有一個木匠活非常厲害的皇帝,這在歷史上是有記載的,只是料不到這位不知名的皇族後裔居然還有如此精巧的機關術。

那裝着玉璽的盒子,在蘇青黛扣下盒頂之後,又重新咔咔歸位,最後變成了那個黑不溜秋的木匣子,看上去一點也不起眼,完全找不到機關在哪裡。

這東西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個盒子,蘇青黛嘟嚷着,就要將盒子塞到架子上去,卻突然一個念頭閃過,她回過頭定定地看着自己身後那幾口木箱子!

對啊,箱子!她怎麼沒有想到呢?

蘇青黛臉上一喜,急忙就湊了過去,圍着張琴裝孤本的那口箱子轉了一圈,又瞧了瞧其他幾個從石室裡帶出來的箱子,臉上露出一絲原來如此的神色來。

蘇青黛蹲在那幾口箱子前對比了一下,就發現端倪。每一口箱子的箱底都很厚實,似乎是用另外的材料製成的,厚度非常統一,都是十釐米左右。

照那規格看,應該是出自同一處。

蘇青黛在第一次在石室裡擡箱子的時候,就發現那木箱子底部很重,當時也只以爲是材料問題,並沒有怎麼在意。

現在仔細打量,才發現那箱子不對勁起來。首先,即便是擔心箱底磨損,一般人也只是會在箱底四角釘金屬片,而非整個底都換成金屬材料。

另外,最爲重要的一點是,那箱底雖然用桐油刷過之後非常光亮,和那些木頭的顏色看上去沒有多少差別,可是湊近了瞧,蘇青黛卻發現,那箱底的材料,和之前那個黑匣子應該是同一種!

這可是讓蘇青黛驚訝的同事又興奮不已,設計這箱子的人不可謂不聰明,若是真像那黑匣子般在這箱底做這樣的暗格,絕對是很難發現的。

不過蘇青黛有些泄氣,因爲她圍着那幾個箱子轉了一遭,甚至把箱子都翻了個底朝天,卻根本找不到機關,同之前那個黑匣子一樣,那箱底一絲縫隙也沒有。

“紅靈﹏﹏”蘇青黛略帶諂媚的聲音讓臥在地上的某隻狐狸渾身都顫了一下,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又不屑的嗤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蘇青黛一陣氣結,自己在箱子底部瞎按一通,猛地感覺好像觸摸到了某個冰冷的圓圓的東西。

“呀!”蘇青黛心中大喜,暗道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什麼狗屁機關,還不是被我找到了?!邊想邊朝着那地方按了下去。

紅靈在那邊假寐,聽到蘇青黛那聲音,一擡頭就看到某人觸碰到了某個點上,還不知死活地按了下去。紅靈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朝着蘇青黛撲了過去。

“啊….你這死狐狸你做什麼?!”蘇青黛沒有防備,被那狐狸撲了個措手不及,整個人都仰躺在了地上,後腦勺都被砸暈了,眼眶裡不由自主地就冒淚珠子,頓時一陣怒火上涌。

紅靈本來對她那無知卻又無畏的行爲感到非常惱火,還想低吼幾聲以示警戒,結果一低頭就看到某個小妞倒在地上掉金豆子,頓時一怔。

這丫頭,怎麼好好地哭了?我這還沒有發火呢,她倒好,當眼淚珠子不要錢啊?紅靈朝天翻了個白眼。唉,算了算了,好歹它也是三四百歲的人….額,狐狸了,大狐狸不計小人過,好在人沒事。

蘇青黛可真是冤枉,她怎麼也是三十歲的女人了,撞這麼一下又死不了,可是眼淚嘩嘩地止都止不住。沒有辦法,是真的疼啊,純粹的生理反應。

隔了好一會兒,紅靈在一旁看得都有些不耐煩了,伸舌頭作勢要來舔蘇青黛臉上的眼淚,蘇青黛又氣又惱,猛地推開了它,眼睛一瞪,怒道:“死狐狸!你幹什麼要推我?”

那狐狸斜睨了她一眼,回頭就朝着旁邊看了過去。

蘇青黛一愣,順着它的視線一瞧,眼淚珠子都嚇回去了。

一支短箭釘在架子上,還兀自顫着呢。再低頭去看那個木箱子的機關沒有把底部的暗層打開,卻是把一隻冷箭給按出來了!

額….

蘇青黛一陣無語,老半晌才幹笑了幾聲,訕訕地道:“那個….紅靈啊,你….”

紅靈看都不看她,走上去就朝着那箱子拍了幾爪子,很快,一個暗格被推了出來,蘇青黛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哀嚎:坑爹啊,之前那盒子的機關不是按的嗎?怎麼這次的又變成拍了?

不過這次蘇青黛不敢再隨便動手了,對於剩下的幾個箱子都沒有了打開它的勇氣,有些畏懼地看了一眼就閃開了。要知道這次她有紅靈救場,下次可不見得有這麼幸運。

暗格裡沒有別的東西,只有一個長條形的木盒子,蘇青黛看了看,想來那盒子裡應該是裝了東西,可是….

“紅靈,那個,這東西應該….沒有毒吧?”想到之前的那個玉璽,蘇青黛有些心有餘悸。那個石室主人當真厲害,想來覬覦他那些財寶的人,恐怕沒有幾個能佔得到便宜。

紅靈沒有吭聲,蘇青黛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它一眼,見它沒有異議的樣子,知道那盒子是沒有毒的,這才伸出手去將長條形的木盒子取了出來。

推開木盒子,一卷着的牛皮紙露了出來,蘇青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那牛皮紙非常熟悉,和之前陳戈民捎給自己的那一份藏寶圖的紙張完全一致。

蘇青黛下意識地就朝着紅靈看去,那狐狸屁股對着她,長長的狐狸尾巴正左右晃悠着….

蘇青黛咬牙切齒,心一橫,把盒子裡的牛皮紙取了出來,將那紙一一攤開。

最右端一豎行的幾個字已經讓蘇青黛愣住了。

渡劫幽冥陣

看到那幾個字,蘇青黛有些不解。越攤開卻越是驚訝,整張圖看上去很像是一個迷宮,但是蘇青黛越看越覺得怪異。

這幽冥陣看上去頗爲古怪,她從入口順着一條路走進去,越走越深,可是卻是在外圍一直轉圈圈,怎麼也進不到正中心去。同玩遊戲一樣,她從那條路跳出來,換另外一條路走,仍然不可行。

最讓她覺得鬱悶的是,她發現,那張圖非常怪異。走進去還沒有發覺,回過頭來想退到原地去重新走卻是不能。她竟然沒有發覺,自己在出每個路口的時候,那路口居然並排着四條岔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從哪條路走出來的,要想回去,根本不可能。

蘇青黛猛地想起了那個石室,看着自己手裡的這張圖,一陣心慌意亂。

那石室,竟然就是按照這幽冥陣佈置的!雖然規模沒有這張圖大,但是當初她若是沒有紅靈帶路,恐怕早就迷失在那個石室裡了!

而且,蘇青黛發現這張圖紙上,還有多處做了標記,有三角形或者梅花形標記,還有的地方畫了圈之類,幾乎密密麻麻,在蘇青黛隨便選擇的幾條路上幾乎都佈滿了那些標記。

看着手裡的這張奇怪的迷宮圖紙,蘇青黛心中忽然閃過一個荒誕恐怖的念頭。

這張圖紙,也許就是根據那張藏寶圖所說的地下墓室所畫的迷宮,整間墓室就是依照這張圖紙所造,那麼這中間就是藏寶的準確位置!

那,那些標記又是什麼呢?蘇青黛下意識地朝着那支釘在書架上的冷箭望去,心中忍不住打了寒顫。

恐怕,那些標記,就是機關!

蘇青黛對那地下迷宮的設計者好奇不已,心中猜測着這或許就是古代所說的玄黃八卦陣之類的,但是顯然設計這張圖紙的人絕對比那些所謂的八卦陣要更精湛巧妙得多,那個設計者簡直就是個天才!

不過想到那些不甚闖入進去的冒險者,蘇青黛又不禁一陣嘆息。不說那迷宮設計得如同鬼斧神工,就說那石室主人設計機關巧奪天工的水平,那些進到地下迷宮去的人一旦觸動機關,恐怕也難逃一死。

難怪這圖被稱作“渡劫幽冥陣”,那迷宮可不就像是渡劫麼?渡了就能逃過此劫,渡不了,怕是就要葬身迷宮,化作幽冥了。

蘇青黛渾身一冷,想到自己手裡的另一份藏寶圖,那藏寶圖她看了,雖然只有九分之一,但是上面標註的只不過是走向地宮的路,顯然對地宮的險惡並無描述。若是真的有誰湊齊了那九份地圖,跑到那地下迷宮去尋寶,恐怕也是隻能有去無回!

想到這樣的結果,蘇青黛反而有恃無恐了。那些人就算是到了地宮也於事無補,沒有她手裡這張迷宮地圖做指引,恐怕那些人進了地宮也只能送命,休想再活着逃出來!

一四柒楊家母女夜談

楊雪玲的父母在參加完婚禮之後就要回去,蘇父幾番挽留都沒能讓兩老人留下來。

到底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對家鄉有着一種深深的依戀,斷然不肯爲了女兒外孫而遠離家鄉。

楊雪玲想要接父母近身照顧的想法落空,難免有些失望。只是這幾日她也看到了,二老在清河村人生地不熟,語言也不通,兩老人除了在農家樂呆着,都不怎麼出門,反而沒了在貴州時自由。

因爲父母執意要回貴州,楊雪玲也沒有辦法。楊老太太怕女兒不懂事,回家的前夜一個勁兒叮囑她:“大江子和他那幾個孩子都是好的,你可別差別對待了。能夠嫁到這樣的家裡,是你的福氣。妞妞是你的女兒沒錯,那三個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人家沒有嫌棄你的出身,你也就不要有隔閡。好好過日子,家裡不要你多惦記。”

說着就將一張存摺塞到楊雪玲的手裡,楊雪玲淚眼迷濛,看到那紅色的摺子,愣住,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蘇家有錢,雖然你娘我沒有讀過多少書,但是活了這大半輩子,人還是能看清的。這摺子裡的錢是你爹和我的一點心意,雖然大江子願意爲你花錢,你自己也還是要節制些,沒得傷了兩口子的感情,也毀了孩子們對你的信任。”

楊雪玲一陣哽咽,她在懷陽過好日子,自己的父母卻要面朝黃土背朝天。如今她有能力養他們了,父母卻省吃儉用給自己存錢。

“媽,這錢你們拿回去,我有錢的….”說着就要把摺子塞回母親的懷裡。

楊老太太臉色一板,眼中有一絲怒氣:“你這孩子,才說的怎麼就沒聽懂?這錢是你和我父親給你的嫁妝,雖然錢少,但是哪裡有孩子結婚沒嫁妝的?沒得讓人笑話!”

“媽….”

“還有,我知道你如今手裡錢不少,就你結婚那天,我瞧見你好像腕子上戴着一對玉鐲子。我那天聽趙夫人說,你那鐲子一隻就值好幾百萬,是不是?”楊老太太神情嚴肅,女兒當日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戴着那麼昂貴的首飾,實在是非常不妥。好在女兒攏在衣袖裡,看到的人不是很多,不然又是一場不必要的麻煩。

楊雪玲一陣吃驚,想不到自己的娘居然看到了蘇大江送的那對鐲子。

“嗯,那鐲子,是翡翠裡品質最好的那種,每隻最少五百萬。”楊雪玲老老實實地回道。

楊老太太雖然沒有見過多少世面,但是五百萬是多少她還是清楚的,對於蘇家的大手筆她也沒有表示出多少詫異,只是有些生氣。

“你這孩子真是糊塗!這種東西能在那種場合戴嗎?不說黛丫頭葉丫頭怎麼看你,你讓別人看到那鐲子,惹來禍端怎麼辦?我知道蘇家的那兩個丫頭都厲害,小小年紀就做生意開飯店,但是你想過沒有,若是將來那店垮了,孩子們還是要回來靠你們的!你那鐲子既然這麼值錢,趕緊給我藏起來。將來家裡若是出了點什麼事,也好靠那鐲子保命!”

老太太想的卻是比楊雪玲的多得多,那鐲子既然如此值錢,這蘇家就絕對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簡單。蘇大江能夠在這村裡藏拙,也可看出來他不是個笨人,萬不能因爲女兒而踏錯,惹來外人覬覦、

看到女兒一臉不以爲然的樣子,老太太有些恨鐵不成鋼:“那些我不說,沒有嫁給蘇家前,大江子願意爲了你花那錢,你娘我也管不着。但是如今他是我的女婿,我就要管了!家裡有錢不是這麼花的,你要知道,你們還有四個孩子,將來要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別爲了那些虛榮的東西撐着面子,沒了裡子!孩子們的命運都在你們手裡攥着呢!”

“媽,您實在是有些太緊張的,村裡人沒人認得那個,不用擔心。而且您實在太小看黛丫頭了,那孩子絕對超出您的想象。”楊雪玲本來想告訴楊老太太蘇青黛的一些事,又擔心母親回去了和別人亂說,那反而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她想了想還是沒有說明白,只是隱約提到蘇青黛賺了不少錢。

“黛丫頭賺的錢是黛丫頭的,可是和你半點關係都沒有!你嫁給大江子是你的福氣,但是你可別犯了糊塗!那孩子的錢你不能動,將來你們還要靠那幾個孩子養老呢!”

老太太聽女兒那話就急了,她到蘇家的時間雖然不過幾天,卻是一點都沒有瞞過她。這蘇家,恐怕大丫頭纔是當家。而且那大丫頭看似和氣,其實是個厲害角色,看她做事有條不紊,說一不二,自有一種大家氣度,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自家女兒才進門,那大丫頭還是對自家女兒滿意。老太太最怕的就是女兒覺得大丫頭賺了錢,她就花的理所應當。這樣恐怕會讓黛丫頭對女兒不滿。

“媽,瞧您說的,你女兒我可不是那眼皮子淺的人!我有工作可以自己賺錢的!”楊雪玲聽了楊老太太那話,明白她擔心的是什麼,頓時笑道,“你女兒我也不是身無長物的人,總歸還有一門手藝傍身,還不至於養不活自己。”

楊老太太一撇嘴:“什麼養活你自己?你的錢是你的,存着!你嫁給大江子,自然是他養活你,哪裡還有要你自己養活你自己的?!我只是說讓你不要動孩子們的錢,大江子的錢就是你的,怎麼就不能動了?!回頭你得和大江子說,家裡的錢得你管着,不然你怎麼知道他賺的錢都花哪裡去了?我可是聽說,之前還有好幾個媒婆給大江子介紹過對象的,你可別缺心眼什麼都不知道….”

“噗嗤--”蘇青黛端着茶在門外站着,聽到這兒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楊老太太本來還要教育女兒一通,教她一套獨門御夫寶典,被蘇青黛這一攪和給打斷了。看到門外站着蘇青黛,老太太和楊雪玲都是臉一紅,尷尬不已。

“外婆,您就放心吧,我爸爸可是典型的妻管嚴,肯定會被楊姨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財產一律上交,小金庫絕對扼殺!唔,每天準他五塊錢零花!”說着蘇青黛朝着楊雪玲促狹地眨巴着眼睛,樂不可支。

楊雪玲被蘇青黛這一揶揄,一陣羞惱,偏偏自家母親還在旁邊附和:“要得,要得!”

蘇青黛是笑着跑出去的,神色間沒有一點不自然,就好像她只不過偶然聽到了那母女倆的聊天而已。實事上她早就在門外站着了,幾乎把那母女倆的所有談話都聽了個遍。

楊老太太教訓楊雪玲的那些話,讓蘇青黛的心裡溫暖無比。她以前想過,蘇父要娶新婦,肯定是要磨合的。而她最擔心的就是楊雪玲的家人,要知道陡然多一門親戚,會多很多事。尤其是這種特殊的情況,更是不好處理。

只是想不到,楊雪玲的母親雖然看上去膚淺,實際上內心卻是這樣一個溫暖的老太太。蘇青黛對她如此明事理知進退非常吃驚,這老太太在蘇青黛心中的地位一下子高漲。

至於楊老太太所擔心的,也未嘗沒有道理。

家裡的經濟命脈都在她手中,雖然她知道楊雪玲不是那樣的人,但若是換個人,沒準還真會讓她交出財產掌控權。

楊家二老在幾日後就回貴州去了,蘇家的一切也步入正軌,蘇父在山後的農場忙得不亦樂乎,楊雪玲也回JL去準備接下來的手工服飾展覽會,蘇青黛的大荒系列也進入尾聲,蘇青葉則因爲即將小升初,面對着蘇青黛買的一套套資料焦頭爛額。

“青黛,你前兩天怎麼請假了?家裡有什麼事嗎?”金曉曉看到蘇青黛回了學校,一把就撲了上來。

“沒事啊,怎麼了?”蘇青黛對家中的事情談的很少,尤其是張琴的事情,如今更加成了忌諱,關於藏寶圖一事事關重大,她對那些東西不感興趣,但是不見得別人也如此想。

“沒事,就是想知道你那大荒還要什麼時候出來,我看完《紅線》和《黃泉》了,真的還想接着看!你快點寫好不好!”

蘇青黛下意識地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生怕周圍有人聽到,要知道她是蘇墨兒這事是一直瞞着的,連媒介都找不到任何關於蘇墨兒的資料,可見李明雲這人非常守信。

“你不是已經看過我的手稿大綱了嗎?這麼急做什麼?安拉,這個月中《綠衣》就會上市,後面還有《藍顏》和《紫禁》,大荒系列大概這兩個月就能寫完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嗯,蘇墨兒小姐,我能做個即時採訪嗎?請問您在創作完大荒系列之後,接下來準備寫什麼?”金曉曉眼中透過一絲狡黠。

蘇青黛笑道:“這是獨家報道嗎?”

“算是吧。”

“先考中考,然後再說。”蘇青黛笑得一本正經,“但是絕對是不一樣的題材,不一樣的蘇墨兒!”

金曉曉一陣激動,心中奇癢難耐,急道:“那你看樣子已經有想法了?是什麼?!”

蘇青黛回頭笑道:“秘密!”說着就朝教室走去,留下金曉曉在後面哇哇亂叫。蘇青黛聳聳肩膀,心中腹誹着,孩子,不是我不說,實在是穿越,宮鬥宅鬥,我說這個你也不懂的啊….

一四捌 連鎖店

四月,蘇青黛公司的初夏服裝展以前所未有的時尚元素,迅速佔領了整個華夏時裝市場。

同時新推出的手工西裝也很快受到廣大好評。尤其大方而且大膽的設計風格,讓西裝這一非常經典的服裝變得多元化,不再拘泥於一種死板的形式,讓人眼前一亮。夏款的休閒款小西裝更是受到廣大女士的歡迎。

JL這個公司崛地而起,短短不到一年時間,就已經嶄露頭角。內地一些服裝公司和化妝品公司開始蠢蠢欲動,不過這些蘇青黛倒不怎麼擔心。

JL化妝品的保密工作幾乎不用動用多少人力物力,而服裝加工廠那邊,王晚樂在每個出口都安裝了探測儀和監控器,確保那些服裝不會被人帶出工廠。而且每一批服裝在出廠之後,搭配風格也很重要,沒有那些搭配,那些衣服單一的放出去也無法出彩。

服裝的定位也各有不同,學生系列只要求時尚,對於面料一類的要求要低檔一些,所以價格基本上都在市場價浮動,而適合白領和已婚女士的服裝卻是高檔一類,選擇的面料也就講究很多,加上時尚元素搭配獨特,價格上的變動也就大些。但是那些衣服只要掛在店裡,就能吸引那些追求時尚大方的女人的眼球,銷售非常走俏。

JL的銷售模式也給整個華夏服裝市場注入了新的生命力,不說那些時尚元素,只說JL店裡的搭配風格,就足以給其他公司和零售商帶來衝擊,原來衣服還可以這樣賣啊!

不少人聽到JL店裡的那些銷售員工爲每一個顧客講解服裝搭配,講解時尚元素,什麼膚色配什麼衣服,什麼鞋,什麼髮型,化什麼風格的妝,無不精細。

甚至有的導購還直接在人羣中找幾位女士現場指導,運用那些知識爲她們親手化妝,用化妝結果說話,果然引得外面的那些女顧客怦然心動,就連男人都忍不住進到店裡去買上一套回去送給自己的老婆。

JL給每個店員導購進行定期培訓,這也是蘇青黛提出來的經營理念,JL的目的本來就是爲了服務廣大愛美的女士,讓每個女人變美麗。

所以,秉承這個宗旨的那些員工,不僅需要一張巧嘴,還要有上進的心,學習JL公司內部的資料,同時將那些知識運用到工作中去。

受到那個店員的啓發,蘇青黛立刻就發現了新的噱頭,即刻就做出了策劃案,讓高雲出馬,公司舉辦一場JL化妝比賽。

比賽就在懷陽的五一廣場舉辦,每一個JL公司的任何人都可以參加,運用JL的服裝和化妝品,對模特進行現場化妝,效果最好的,將會獲得一萬元的獎勵,前三名還能和公司籤合同進入JL下一季度的培訓班做講師。

比賽通知一下達,整個公司都沸騰了起來,那些導購更是卯足了幹勁要多學習實踐,參加那場比賽。

JL的活躍,並沒有影響到蘇青黛,自楊雪玲和蘇父結婚之後,蘇青黛已經做主,將JL的股份分成了五份,蘇青城,蘇青葉和妞妞各拿一成股,蘇父得兩成股,剩下的自然還是攥在蘇青黛自己手裡。

楊雪玲自從知道蘇青黛分了公司股份之後,大爲吃驚,知道她那樣做都是爲了讓她安心,頓時一陣感動,在公司工作也越發賣力了。知道蘇青黛不想管公司的一些事,就常常幫着她處理,只有重要的決策纔會通知她。

蘇青黛自然是求之不得,有楊雪玲這個代表在前面攔着,她這正牌老闆正好可以做甩手掌櫃脫得乾淨,照舊做個閒人。因爲初中的知識幾乎都已經掌握,她就尋了高中課本來看。

上一世學的文科,還是特長生出身,這讓她有些小自卑,從小就崇拜那些理科生,她這一世也就想朝着理科方向努力,所以早早地就準備了高中的數理化書籍,閒的沒事的時候就看看書,做做題,打打基礎。

藥膳坊的生意她也不搭理,只是在月底的時候看到那賬目的時候,未免有些吃驚。

“這….是這個月賺的錢?”蘇青黛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上面的表格,慌忙去數統計數字下的那些零。

“沒錯,照這情況,再過兩個月,咱們投入的成本就能拿回來了!”曾泰習慣性地扶了扶眼鏡框。

金曉曉也頗爲激動,她這是頭一次真的憑自己的本事賺錢,雖然經常要研究一些資料報表管理之類的也有些累人,但是總體來說,藥膳坊不僅給了她第一桶金,還讓她學習了很多額外東西,有這樣的收穫,她非常滿足。

蘇青黛隨意地看了看那報表,就放到了桌子上:“說說你的想法吧。”蘇青黛覺得曾泰突然跑過來找她,肯定不是簡單的爲了報表的事,不然以他的風格,肯定是不會浪費這樣的精力和時間的。

曾泰擡頭看了蘇青黛一眼,見她一臉篤定的樣子,有些挫敗。他素來以冰山面癱爲榮,可惜每次在蘇青黛這裡總會受挫。

“我和於洋商量了,藥膳坊這個賺錢的點子不能浪費了,既然懷陽能開,那別的市也能開,所以我想….”

說道皺了皺眉:“開到其他地方去?你們的意思是想做產業,開連鎖店?”

曾泰點點頭:“這是難得的機會,如今還沒有人發現我們藥膳坊如此賺錢,等到那些人想明白,藥膳坊也遍地開花了,這樣的話我們就形成壟斷,也不用擔心別人搶生意!”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問題不少。”蘇青黛敲着桌面,看着曾泰認真問道,“你考慮過沒有,咱們在懷陽開這家店,完全是因爲有江阿姨幫忙找人,壓着工商局還有其他那些當官的,不然咱們的店早就關門了。而且,去外面,不說店面難找,就是管理這一項,都非常困難。”

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道理沒人不懂。利益面前,人人不擇手段。以她們目前的財力人力閱歷,要在本市開這麼個私家菜館已經是頂天了,但是若要去外面,絕對是要吃虧的。沒準到時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爲他人做嫁衣裳還不一定。

曾泰聽到蘇青黛的顧慮,眼底露出一絲瞭然和堅定:“如果我能解決那些,是不是就沒有問題了?”

曾泰並不知道蘇青黛有多少產業,只是覺得那樣的點子,不合理利用起來,被別人撿了便宜就太可惜了。

在他看來,蘇青黛家裡有那麼多孩子,家裡只是建了個破農家樂和小農場,估計也賺不了幾個錢。有這麼個機會在面前,實在不應該浪費掉。

在曾泰幾人看來,以蘇青黛的膽識,只要當初她和江雲英商量,那家藥膳坊完全可以歸她掌控,藥膳坊賺的錢,完全可以讓她家過上好日子,可她卻是大方地送給了他們四人,連那兩成股都是幾人強行塞給她的。

曾泰心中對蘇青黛感激的同時,對藥膳坊也多用了一分心思。尤其是在上一季的收入報表出來之後,他立刻就召集了其他三人在一起商量,決定到H省的其他市開連鎖去。這樣不僅可以爲他們自己謀一份

一四玖試探

人生路總不可能一帆風順的,很多時候平靜的湖水下面意味着波濤暗涌。

蘇青黛手中握着的藏寶圖成了定時炸彈,需要自己時刻提防着會不會有人覬覦。然而在陳戈民給她藏寶圖之後一個月,也沒有什麼異常情況,這讓蘇青黛覺得也許情況並不像她所想的糟糕。

見到於乾國絕非偶然,蘇青黛和楊雪玲陪同趙明澤到藥膳坊吃飯,意外地遇到了於洋的爺爺於乾國和金曉曉的爺爺。

蘇青黛見到金老頭只覺得有些眼熟,並未認出那老頭的是誰,料不到金老頭身旁站着的於乾國看到蘇青黛,怔立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蘇青黛沒有多在意,不料坐到包間之後不久,金曉曉就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拉着蘇青黛就往外走:“青黛,快點快點,於爺爺要見你呢!”

楊雪玲和趙明澤都是一愣,蘇青黛反應倒也快,想到那個隨着金老頭一起來的老爺子,“於洋的爺爺和你爺爺一起來的?”

金曉曉點頭:“他們倆早就聽說我和芋頭夫子開了個飯館,等着看我們的笑話呢。結果上個季度的賬目表給他們看了之後,他們倆就不消停了,沒事就往我們這裡跑。”

蘇青黛不情願地站起來隨着她去見金老頭和於乾國,金曉曉還在那邊巴拉巴拉:“我那些表姐堂姐嫉妒死我了,跑到我爺爺那裡去說要開鋪子,我爺爺說,‘誰想開鋪子的可以去開,只要學小金子一樣,不讓爺爺出錢出力出人,你們誰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哈哈,你是不知道,我那幾個表姐堂姐的臉色,簡直是精彩!”

蘇青黛忍不住笑起來:“你就得瑟吧,你那些表姐堂姐嫉妒你,當心她們後面使絆子。”

金曉曉鼻子一皺,不滿地道:“我還怕她們?不說我爸爸是我爺爺的嫡親兒子,金家的大當家,就是別的那些商人當官的都得敬着我爸爸三分,就她們那幾個角色,還想朝我使絆子?一羣只會花錢光有皮囊的豬腦子,來一個我收拾一個!”

蘇青黛眉頭微皺,聽金曉曉這麼一說,這金家裡面的老鼠屎還真不是一般的多。想來世家就有世家的事吧,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正想着,就走到了金曉曉所說的包間。蘇青黛還在猶豫着不知道這兩老頭找自己有什麼事,金曉曉一把就拉着她進了門。

“爺爺,於爺爺,我把青黛叫過來了。”金曉曉笑着拉着蘇青黛就坐到了對面,“這家藥膳坊就是青黛的主意,爺爺您最近嚐了那麼多道藥膳,覺得味道怎麼樣?”

“挺不錯的,你們幾個有心了!這藥膳坊不錯,好好經營!”

金老頭雖然平素不怎麼愛誇獎人,卻是難得地對自己的小孫女寵愛有加。

尤其是這一次,小孩子瞎折騰居然也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惹得不少人來詢問那藥膳坊的事。

這圈子就是這樣,懷陽本就不大,有一點風聲都能傳出去老遠,之前因爲藥膳坊生意紅火,所以不少人都對藥膳坊的事情上了心,一聽說那藥膳坊的合夥人是一羣孩子,自然少不了有些人動了壞心思。

結果有人還沒有怎麼動手,就踢到了鐵板,被人警告不要做糊塗事。

其他人察覺風聲不對,立馬開始查探藥膳坊的背景。越查越是嚇得不輕,那五個人除了一個農村女孩沒有多大背景之外,其他人可都是開罪不起的人物!

那些人知道藥膳坊動不了,想要分一杯羹的心思也就沒有了。那四人個個家庭都頂天,在懷陽跺跺腳都能讓整個懷陽抖三抖,跟人家做對,這不是不想混了嗎?

“爺爺,你就放心吧,我們臭皮匠可是有五個呢,加上一點小聰明小智慧,賽過諸葛加周瑜都沒有問題!”

這話惹得金老頭和於乾國都笑了起來。

“你就是蘇青黛?小小年紀,能夠寫出這麼多藥膳方子,很是難得啊!”笑過了,茶點也上齊全了,於乾國這才一本正經地上下打量着蘇青黛,一面看一面在心中感慨着:真像啊….

蘇青黛看於乾國一直盯着自己看,本能地覺得心中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於乾國叫自己來這邊不像表面上所說的那麼單純。

可是她注意觀察於乾國的表情,卻是找不到半絲破綻。也許是自己想錯了吧,蘇青黛心中寬慰自己。

“於爺爺,您過獎了。這些不過是我無意中看書翻到的,所以就記了下來。”蘇青黛不動聲色,眼觀鼻鼻觀心,打算以不變應萬變。

“哦?書中記載,這也不錯。就是不知道這些東西在什麼書裡記載的,居然會這樣詳細?”於乾國眼中閃過疑惑,他看的書也不在少數,沒有看到過這麼齊全的寫藥膳的書。

蘇青黛有些錯愕,隨即想到於洋說這老頭是考古學家,想來對書籍也定然有研究。

“並不是在一本書裡看到的,我也是偶然的機會翻到了一本明朝舊書,發現裡面有記載宋朝的食譜,就上了心。”

“明朝舊書?那書叫什麼名字,你是在哪裡看到的?”於乾國心中巨浪翻涌,擡頭和金老頭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刻意壓抑的激動急切。

蘇青黛本能地想開口回答,話到嘴邊卻猛地發現對面那兩老頭神色不對。爲什麼自己說明朝舊書他們會如此激動?好像自己說的是什麼驚天大秘密一般。

等等,大秘密?!蘇青黛臉色一變,立馬就意識到這兩人到底是爲什麼不對勁了。

按照道理,明朝舊書絕對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如果不是有其他原因,他們甚至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四個詞。要知道懷陽雖然不算一線城市,但是圖書館還是有的,翻閱幾本古代書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明朝舊書”四個字,觸到了他們的某跟神經。蘇青黛神色變幻,想到張琴的那一箱子孤本,可不都是明朝舊物,這倆人,想來也是知道了孤本的事情了!

可是他們是怎麼知道的?蘇青黛心中一陣狂跳,心思百轉間,猛地想到了一個可能。也許,當年發生張青紈的事情的時候,他們就在當場!

蘇青黛心中慌亂不安,可是卻又不得不讓自己鎮定下來。

面前的這兩人就如同老虎,隨時準備向着她這隻獵物出手。

“書名太雜,記不住了。不過我是在銀海書樓看的,於爺爺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到銀海書樓去瞧瞧。”蘇青黛低垂眉眼,掩飾住她眼中的那抹慌亂焦急。

她手裡握着的,果然是個定時炸彈!

“銀海書樓?”於乾國一愣,那個神秘的書樓,聽說需要白金借閱卡才能上去閱覽書籍的所在?

這事金曉曉知道,忙順着於乾國的一問就解釋道:“於爺爺,青黛手裡可是有銀海書樓的白金借閱卡!”

於乾國眼中的驚詫一閃而過,看着蘇青黛若有所思。這個女孩子,除去他調查所掌握的資料外,居然還有他無法調查到的信息。銀海書樓的白金借閱卡,這女孩是如何弄到手的?那書樓的神秘樓主又是誰?

蘇青黛不知於乾國心中所想,她心中想着各種可能,到最後卻是隻想到一條,那就是和麪前的兩人攤牌,然後將藏寶圖交出去。

因爲她不對那些東西感興趣,不代表別人就會放過她。換句臺詞,她知道的太多了!除非交出藏寶圖,不然這件事情就無法終結。

不過她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剩下的圖得找出來。而且蘇青黛也知道,於金兩家既然想獨吞這些寶藏,絕對會想其他陰招。她蘇家對付不了那些人,只能選擇妥協放棄,不過她絕對不會如此客氣。

既然我不打算要這些東西,你們拿不拿得到也是另說,各人憑各人本事,光說那地下迷宮,就不是你們普通人可以進的!

那兩人多番試探關於張琴的事,蘇青黛都一一避開,回答得滴水不漏、漸漸地那二人失去了耐心,不再問那些,只是撿了幾個不必要的問題問了。和金於二人虛與委蛇了一番,這才起身告辭。

金曉曉懵懵懂懂,疑惑不解。不知道自己的爺爺和於爺爺究竟是怎麼回事,飯桌上二人的語氣好奇怪,好像不是來謝蘇青黛的,倒像是查戶口的。

蘇青黛臉色一開始也很差,後來倒是鎮定自若,只是說話有些冷冰冰的,倒讓金曉曉有些尷尬不已。

“青黛,不好意思,我爺爺他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不放心我和芋頭,所以纔會問你那些…..”金曉曉以爲那兩老頭是擔心自己被騙,才查蘇青黛的事。

蘇青黛苦笑了一下,微微點頭,心中卻是一陣嘆息“若真是這樣簡單,那倒是好辦了。

這時候,門外的鸚鵡忽然開口叫了起來:“有客人來了,有客人來了!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蘇青黛二人回過頭去,就看到趙天華和另外一名男子急急匆匆地從門外走了進來,橫過院子朝着金老頭所在的包間走去。

蘇青黛臉色大變,方寸大亂,只覺得有一張巨大的網朝着自己兜了過來。

他怎麼來了?是了,自己怎麼會忘記了還有趙天華這個隱患?他絕對知道點什麼!

一五零首飾盒子

顯然,趙天華的出現讓蘇青黛措不及防,讓她不得不驚慌起來。之前對於藏寶圖的漫不經心,如今卻迫不得已只能加快行動。

陪着趙明澤吃過飯回去之後,她就開始將其他幾個箱子底部的暗格打開,除了之前拿到的那張渡劫幽冥陣地圖之外,另外幾隻箱子裡也都有新發現。

幾把鑰匙,還有半塊玉佩,另外有一張幽冥陣的破解圖,上面細細的描繪了陣法的唯一生門路線,直達地宮中心,旁邊還有一首詩,蘇青黛唸了一遍,猜測那可能是口訣。

只有一個暗格情況特殊,和之前裝幽冥陣圖紙的暗格情況一樣,裡面也有一個長條形木盒,只是蘇青黛在打開木盒之後才發現,那木盒裡已經空了。

蘇青黛皺着眉看着那木盒,猜測着那木盒裡大概裝的就是張家的那張牛皮紙藏寶圖,只是不知道那圖是怎麼從這箱子裡偷出去的,又是爲什麼到了張家人的手中。

左右想不明白,蘇青黛也不去糾結這些事了。那圖紙對蘇青黛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張琴把剩下的幾份圖紙藏到了哪裡,她必須把圖紙都找到,纔有資格和於家金家談條件,順便把宋家和另外那些看不見的手都拉下水。

到時候藏寶圖一面世,找不找得到寶藏就個憑本事,與她蘇家毫無關係。

可是,那幾份圖紙,張琴又把它藏到哪裡了呢?張琴當年信任蘇父,把那一箱孤本交給他,難道就沒有隱晦地提過那些圖紙的事?

蘇青黛苦思冥想,沒有頭緒。

當年張琴的失心瘋來得快去得也快,但是之後就失憶了,所以後來肯定是記不得孤本和藏寶圖的事了。

在蘇青黛的印象裡,張琴也的的確確和農村的女人不一樣。

在蘇青黛短暫的記憶中,那個女人總是喜歡坐在家裡呆着,平日裡即便是有人來叫她出門,她也是鮮少外出的,偶爾纔會在自家的地坪裡曬太陽,大部分的時間,她都是在屋裡幹活,或者教自己寫字看書,或者帶着妹妹在屋子裡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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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黛想起那些舊事,雖然記憶早已經模糊不清,但是如今想起來,還是覺得又親切又心酸。一個失憶並且失去家人的女子,在一個陌生的偏遠山村裡,她是有多大的不安,纔會一直只呆在一個熟悉的環境裡,不肯出門多看一眼?

而張琴留下來的東西實在是太少,除了那一箱子孤本,就只剩下一個陳戈民當初送給她的鐲子。據蘇父說,那鐲子按理來說是要隨着陪葬的,但是張琴在臨死的時候將鐲子連同盒子都留給了蘇父,只說那鐲子非常貴重,讓蘇父好好保存。

想來張琴即便是失憶了,也還是知道那鐲子是玉石,是值錢的東西吧。

本來是要找藏寶圖的,可是一想到張琴,蘇青黛的思緒就忍不住放空,一堆亂七八糟的雜念在腦子裡轉悠不停。

這時候屋裡的電話響起,楊雪玲有些不好意思地聲音傳了出來:“青黛,是我,楊姨。我想問你,那翡翠鐲子用什麼布包着比較好?我不太懂這些,怕一個弄不好,萬一這鐲子有損傷…..”

蘇青黛知道她是說那一對帝王綠鐲子,也知曉楊雪玲不是那種張揚虛榮的女人,上次若不是她勸着,恐怕就是在婚禮上她也根本不會戴那對鐲子。楊老太太說要她收着那鐲子,她雖然知道自己不缺那錢,但是想來還是上了心。

“楊姨,不用那麼麻煩的,你到普通的首飾店買個首飾盒子,告訴他們你是要裝翡翠的,他們就知道里面是用什麼布帛。”蘇青黛笑着說道,“不過一定要大小合適,不然那首飾盒子可是….”

忽然蘇青黛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那個翡翠鐲子,臉色一變,聲音戛然而止。

楊雪玲在那頭聽得認真,見蘇青黛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就卡殼了,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擔憂地問道:“青黛,你怎麼了?”

蘇青黛回過神來,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和狂喜,支吾道:“沒,我沒事,剛剛走神了。”

楊雪玲一陣無奈,知道蘇青黛素來有這毛病,也就不追究,詢問了首飾盒子的事情,就匆匆掛了。

蘇青黛心中卻是極不平靜,她在勸楊雪玲去買首飾盒子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自從帶上張琴的這個翡翠盒子,就再也沒管過之前那個盒子的事。

因爲當時大舅媽和二舅媽到家中吵架,還哄騙說那鐲子是借了二舅媽的嫁妝,差點把那鐲子訛了去。

蘇青黛清楚的記得,那鐲子是裝在一個精緻的木盒子裡的,當時大舅媽一口咬定那鐲子是二舅媽的,原因就是因爲裝那鐲子的盒子上刻着“金雲製造”四個字,而那盒子正是大舅媽在張琴出嫁前特意去鎮上訂做的。

當時若不是蘇青黛機警,以鐲子上刻着的字證明了鐲子的主人並非二舅媽,那事情絕對不會就此罷休。

而正因爲兩舅媽一鬧騰,使得自己家也變得不安寧。連蘇旺都惦記上了那鐲子。還好蘇青黛早有防備,把鐲子取出來藏在了別處,盒子卻是被蘇旺偷走了。

蘇青黛那個時候自然是沒有把一個裝首飾的木盒子放在心上的,更何況那盒子還是鎮上做的,更是不怎麼在意了,偷了就偷了,雖然不方便一點,但是鐲子還在就好。

可是這會兒蘇青黛卻是急壞了,她想到蘇父說張琴當時交給蘇父首飾盒的時候讓他好好保存的話,心中一顫,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如果張琴並沒有失憶,那會是怎樣?

張琴既然還在清河村呆着,就證明她肯定是什麼都沒有找到。如果她甘心一死,那也就算了,可蘇青黛卻是有一張強烈的預感,覺得張琴不可能一點線索都不留下。

而那個被自己忽略的木盒子,也許就是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

可是,該死的那個盒子被蘇旺那野小子給偷走了!而且還不知道他把盒子弄到哪裡去了!

蘇青黛心中一陣緊張慌亂,一面害怕那盒子被蘇旺弄丟了,一面又怕那盒子實際與藏寶圖根本毫無關係,那她一定會十分失望。

蘇青黛連忙打了個電話到叔叔的店裡去詢問蘇旺的事,蘇叔叔如今爲了飯點的事情忙得根本顧不上蘇旺,蘇嬸子雖然偶爾也會回家跑上一趟,但是基本上也是叮囑上蘇旺幾句就作罷,多半時間都是在忙着在店裡指手畫腳。

蘇青黛知道是問不出什麼來了,也就不再多問,只是心底忍不住嘆息一聲,叔叔和嬸子兩人,實在是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只有蘇旺這一根獨苗,偏偏不好好教育,就算是賺了那麼多錢,將來還不是得讓蘇旺敗光?養兒防老,兒子教育不好,將來恐怕還有兩人哭的時候。

找不到蘇旺,蘇青黛也有些惱火,這事情實在不好辦,她也不肯定藏寶圖就和那個首飾匣子有關係,而且那匣子還不知道蘇旺是如何處理的,但是若拿不到那個盒子,蘇青黛恐怕會一直擔憂着,心中焦慮不定。

於是,蘇青黛決定週末回去走一遭,尋到蘇旺拿回那個盒子。

星期六上午坐車到了家,蘇青黛就迫不及待地向蘇父打聽蘇旺的行蹤。

蘇父可是管不了自己那侄子的事情,那侄子如今是真的野了心,桀驁不馴,以前自己說的話他還聽上一兩句,如今卻是半句都聽不進去了。

連嬸子說最近蘇旺都是在外婆家住,只有偶爾纔會回家來問蘇父要錢。蘇父剛開始的時候還會給上幾次,後來就基本上不管他了。

蘇青黛早就知道自家堂弟是什麼德性,小時候還努力過想要掰直他那性子,不要走彎路。奈何蘇嬸子對她兒子太過溺愛,見不得別人說她兒子的不好,久而久之,蘇旺就變成了二流子,喜歡偷雞摸狗,吃喝嫖賭。

蘇青黛一陣氣苦,偏偏那首飾匣子對於她來說重要得緊,雖然知道自己這樣幾年都沒有問他盒子的事,現在陡然去詢問會有些突兀,沒準還會引起那小子的懷疑,可是她實在是想不到別的招數,所以只能咬咬牙先找人再說。

沒多久,蘇父就從山裡下來了,原來村裡廣播通知全村去清河罩魚的事,蘇父憋了一整年沒有摸魚罩,心早就癢癢得厲害了。

汪鑫強一聽說這事,也要跟着去湊熱鬧了。加上這週末農家樂客人不少,那些人聽說有罩魚這樣有趣的事情,都紛紛綰起褲腿要去湊試試身手。

蘇青黛卻是心中一喜,知道這樣的事情。蘇旺那小子是肯定要趕回來的。果然,到了河邊的時候,蘇青黛一眼就在人堆裡找到了蘇旺的身影。

蘇青黛大喜,焦急地走上去就要詢問蘇旺那首飾盒子的事情,卻敏銳地發現蘇旺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的身邊還站着一個人。

蘇青黛看着蘇旺身旁站着的那個男孩子,下意識地皺緊了眉毛,因爲她很不喜歡那個男孩子看她的眼神,好像是在嘲弄自己一般。

一五壹舊事重提

“姐,你找我什麼事啊?”

蘇旺如今手裡有錢花了,對蘇青黛說話也硬氣了不少,見蘇青黛居然跑來找他,有些意外,倒也沒有說多難聽的話,只是那說話的口氣有些不怎麼友善,流裡流氣的腔調讓蘇青黛心中有些不舒服。

“怎麼,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不成?你如今也十三歲的人了,別整天沒事就到處晃悠,跟着些不三不四的人不學好。你爸媽沒時間管你,你自己不知道好歹啊?整天混日子過,將來看你怎麼辦!”

每次看到蘇旺,蘇青黛就忍不住一番說教,明明知道自己說的再多也沒用,蘇旺要不吃點暗虧栽幾個跟頭,是根本不長記性的。

“姐,你要是專門找我就是爲了說這些的,那就算了吧。我一會兒還要下水去摸魚呢!”

蘇旺不高興了,好不容易纔回來一趟,結果碰到了蘇青黛,還被罵了一通,實在是有些惱火。

蘇青黛被他噎住,臉色也有些掛不住了,心中暗自後悔,自以爲是爲了蘇旺好,偏偏那小子不聽,有什麼用呢?沒的把正事給耽擱了…….

“唉,我問你…..”蘇青黛正要詢問他首飾盒子的事,就看到一旁那個男子猛地回過頭來,朝着她和蘇旺看了又看。

蘇青黛被他看的有些發毛,那男子陰沉着的一張臉分外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蘇青黛下意識地就轉了話題,衝着蘇旺說道:“你上次不是問隨身聽的嗎?我這次帶回來了,你罩魚完了到農家樂去,我今天一天都在家。”

年前蘇青黛從香港買了個隨身聽回來,蘇旺過年到家中吃飯,一眼就看中了那東西。蘇青黛當時沒捨得給,這次卻得找個藉口單獨和蘇旺見上一見了,不然那小子還真搞不定。

蘇旺心中疑惑,這堂姐怎麼變臉這麼快,而且他也就三分鐘熱度,那隨身聽的事情轉眼就忘,所以他也不怎麼在意,只擺了擺手說了一聲“行”,就脫下鞋子和上衣,抓着魚罩往河裡跳。

“石大哥,你得給我看着點東西啊,我那衣服裡可裝着錢的!”蘇旺跳下水之後,還不忘回頭朝着岸上站着的某個男子叮囑了一句。

那男子點點頭,也不出聲,站在岸邊望着水裡的人罩魚。蘇青黛越發覺得那人眼熟了,只是一點也想不起來自己是在哪裡見過。

她看了看那些罩魚的人,有些無趣,轉身就回了農家樂。

那男子見蘇青黛走開,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良久,這才掏出手機給人打電話。

“喂,是我,石凱。那女孩回來了,怎麼辦,要行動嗎?”

電話那邊的人聽到這話,沉默了片刻:“我覺得情況有變。”

“情況有變?你不是說圖在那女孩手裡嗎?我可沒有多大的耐性。我可是忽悠了她這小堂弟去賭了一把,讓他晚上出馬去蘇家偷東西,我好渾水摸魚,你可別臨時打退堂鼓啊。”

那邊的人一聽這話,急了:“唉,我不是這意思,這樣吧,你那邊照樣行動,先找找再說。不過我昨天偷聽了我爸和石叔的電話,那圖好像有問題。”

“什麼問題?”石凱一愣,急忙問道,“難道圖紙是假的?那咱們可是白忙活了。”河裡蘇旺罩了一條魚,高興地衝着岸上的石凱招手,隨即猛地一揚手,那魚就朝着他身邊丟了過來。

石凱皺了皺眉,讓了開來,隨即朝着蘇旺頜首,然後垂下頭不再理會。

“不是不是,我隱約聽他說,那圖紙被人撕成了好多塊,估計那小丫頭手裡也只有幾塊。”

“那怎麼辦?只有幾塊,就算咱們拿到手,也找不到地方。”

那邊的人輕聲笑開:“你急什麼?拿到一塊咱們就多個籌碼,我聽我爸說,那什麼於家手裡有四塊,剩下的估計就在那小丫頭手裡。咱們拿到了東西,就可以和別家合作,有籌碼,不愁別人不找咱們!”

石凱隱約覺得不妥,詢問道:“那於家是什麼來歷?咱們這樣貿然行動,會不會被人吃死了?”

那邊的人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什麼,隨後纔開口道:“那些等地圖弄到手再說,現在我們手裡什麼都沒有,就算是想和人合作都找不到機會。你當心行事啊,那東西可不是隨便就能找到的!”

“這你放心,我的身手一般人還真比不了。”石凱對自己很有信心,別的不敢誇海口,但是說到偷盜,他可是真正的行家。

下午蘇旺果然就到了農家樂,不過卻不是一個人,還有那個石凱,蘇青黛心裡差點沒糾結死,不明白蘇旺怎麼就和這個人扯上關係了。

“那男的誰啊?你朋友嗎?”蘇青黛皺着眉問道。那男人一進屋就開始四處亂瞄,雖然動作幅度非常小,但還是讓蘇青黛心裡涌起一股非常怪異的感覺。

蘇旺聽蘇青黛問這話,心中一驚,臉色就有些不自在。那石凱是縣委書記的侄子,這陣子和他廝混,兩人在賭場橫行霸道,贏了不少錢。

蘇旺的膽子漸漸大起來,豪賭一場,結果欠了好幾千塊錢。這可是把蘇旺賭慘了。賭博最忌諱上癮,一上癮眼就紅了,腦充血根本不顧忌後果,蘇旺就是這種。

因爲輸了幾千塊不甘心,他又身上沒錢,只好和石凱借。石凱倒也大方,一下子就借給了他五千塊。蘇旺一門心思想扳回本錢,料不到這一賭下去,不但借的五千塊輸掉了,還欠了一萬多。

這麼一大筆錢,可是把蘇旺給逼慘了,那賭場給蘇旺期限是三天,若是不還錢,就拿手來換。

蘇旺一聽說砍手,渾身就哆嗦了。一萬塊錢他去哪裡要啊,還欠了石凱五千,他這不是死路一條嗎?想到家裡剛剛好轉的飯店生意,蘇旺可是不敢跟他老孃開口。一萬塊,簡直是開玩笑,自己那見錢眼開的娘,還不知道要怎樣鬼哭狼嚎呢。

蘇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找不到解決辦法。

這時候石凱給他出主意了:你那伯伯家不是有錢嗎?你找他去借啊。

蘇旺被石凱這餿主意給嚇住了,連忙擺手:你這不是說渾話嗎?老子這輩子別人誰也不怕,就怕我那大伯。別看他看上去老實憨厚,要真怒了,動手可不會留情面!

石凱咧嘴邪笑:誰要你真跟他開口了?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嗎?找個機會順手拿了不就成了?你的手要緊還是被打要緊?就算是知道你拿了錢,你是他侄子,他也不會怎麼着你吧?

蘇旺還有些猶豫,畢竟一萬塊不是小數目,可是想到自己若是因此而失去了一個手掌,他就心驚膽戰。想到大伯家那麼有錢,一萬塊根本就是小意思,於是他心一橫,點點頭:那成,我先回去踩點,晚上就去弄錢。

石凱也非常熱心,表示要跟着一起去,沒準還能出出主意,並且答應幫他望風。

蘇旺對自己遇到這麼好一個朋友非常滿意,現在見蘇青黛懷疑,自然要維護他:“你什麼意思?我不能交朋友?”

蘇青黛愣了愣:“我就隨口問一句,你口氣這麼衝幹嘛?讓他在客廳等着,你隨我到書房裡來。”

蘇旺聽她說這話,心中一喜。這會兒蘇家除了這堂姐之外,可是沒有別人了。自己跟着堂姐進書房之後,自然是給了石凱四下踩點的機會。蘇旺回頭朝着石凱眨眼示意,石凱收到了暗號,微微點頭。

蘇青黛自然沒有看到這麼一出,見蘇旺跟了上來,心一鬆,到了書房就關上門。

“隨身聽呢?”蘇旺打定主意,等蘇青黛找了隨身聽之後,就和她胡攪蠻纏,拖延時間。

蘇青黛從書架上拿下那隨身聽,又從一旁的盒子裡掏出了一疊磁帶,讓蘇旺挑了挑,隨即裝作不在意地說道:“你也十三歲了,是該好好唸書了。我那裡還有一套英語磁帶,你閒着沒事就聽聽,可別再像以前那樣偷雞摸狗的事了。”

蘇旺本來就喜歡那隨身聽,見蘇青黛真的把隨身聽拿了出來,很是高興,拿到手裡就擺弄了起來,根本不聽蘇青黛勸學的事。卻在聽到“偷雞摸狗”四個字,卻是分外敏感,心中一驚,猛地就跳了起來,擡起頭看着蘇青黛驚疑不定。

“你…..你胡說什麼呢,誰偷雞摸狗了?老子早八百年就不做那事了!”蘇旺心中擔心蘇青黛是不是知道他要到家裡來偷錢的事了,有些慌亂,不知所措地看着蘇青黛。

蘇青黛被他那一驚一乍的樣子唬了一跳,隨即看蘇旺臉色漲得通紅,只當他是小孩子心性,臉皮薄說不得他不好,也不在意,揮了揮手笑道:“你小子那事做得還少了,怎麼現在倒是臉皮薄說不得了?我可記着呢,當年我把那首飾盒子塞在櫃子裡都被你順手就摸走了。”

一提到當年那事,蘇旺惱羞成怒,瞪着蘇青黛:“我可是什麼都沒有偷到,就一個破盒子,裡面的東西你早就藏了,倒害得老子白忙活一場!”

一五貳各懷心思

見蘇旺提到和首飾盒子時一臉平靜,蘇青黛眉眼一跳,故作不經意,笑道:“破盒子也是我孃的遺物,你偷了我那東西也不見還回來!”

蘇旺見蘇青黛並不像是在追究他那些舊事的樣子,隨即擺擺手道:“就那破盒子,老子還看不上眼。直接扔家裡了,鐲子都沒有拿到手,我要那盒子做什麼?你要想拿回去,自己去找我那屋裡取。”

蘇青黛大喜,笑道:‘那行,這鐲子我實在是不想每天都戴着,又沒有找到合適的盒子,每天發愁呢。哎,錯了,那是錄音鍵,播放鍵是旁邊那個…..”

蘇旺雖然沒有在意,心中卻也有了一絲疑惑,那破木盒子,他當初拿到手裡之後,就跑到鎮上去問過,確實是鎮上的金雲製造做的,盒子爲訂製,自然就有固定尺寸,就算是邁出去也沒有人要。

只是好幾年都沒有提起來的東西,怎麼這堂姐會忽然提起來要拿回去?不過那盒子本就不值錢,蘇旺雖然有疑惑,也沒有多想,很快注意力就被手中的隨身聽吸引了去。

蘇青黛很大方地把隨身聽給了蘇旺,還讓他挑了好幾盒磁帶帶回去。蘇旺一陣得意,想不到想了這麼久的東西,這堂姐就這樣給了自己。不過蘇青黛的這一“善舉”可並沒有打消他晚上要來蘇大伯家偷盜的心思。

出書房的時候,蘇旺無意間瞥了一眼蘇青黛身後的那個古董架子,看到那架子中間一格擺着一本冊子,他愣了一下,隨即眼前一亮,內心就是一陣狂喜,對自己的好運氣感慨無比。

見到蘇青黛朝着他看了過來,蘇旺慌忙掩飾掉臉上的那絲歡喜,跟着蘇青黛出了書房。

出了書房,蘇旺看到石凱好端端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並沒有多少表情,蘇旺因爲知道石凱是縣委書記的侄子,心中就有些沒底,也不知道這二世祖有沒有那膽子去踩點。

但是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蘇旺在書房看到了值錢的東西,只要拿到那冊子,他根本不需要去偷大伯的錢,完全可以償還這一次的債務。

那書房的古董架子上面擺着的一本集郵冊子,正是蘇青黛第一次到懷陽古玩街的時候花三百塊買回來的。

年前的時候,有一次蘇旺到農家樂來做客。那個時候蘇青黛不在家中,蘇旺閒的無聊,跑到書房去找小說看。在書架中翻書的時候,無意中翻到過那本冊子。

蘇旺不懂郵票,隨意翻了幾下就放下了,當時也沒有多在意。

但是後來他有一次他看到電視裡一個新聞,說的是一個老人拍賣了一套猴票,賣了好幾萬塊錢。蘇旺大吃一驚,他可是記得,大伯家的那本集郵冊子裡,有一整版面都貼着那樣的郵票。蘇旺後悔不迭,這時候才知道他錯過了這麼值錢的玩意兒。

在蘇旺看來,蘇家的東西,只要是他看上的,他偷到了手裡就是他的了,而他居然碰到這樣值錢的玩意兒而不自知。

看了那新聞,蘇旺當時就上了心,當天夜裡就摸到大伯家的書房裡去找那冊子,可惜翻遍了整個書架也找不到那本集郵冊了。

蘇旺當時又是失望又是憤怒,就好像丟的是自己的東西一般。想來大伯家大概也看了那個新聞,知道那冊子的珍貴,所以才把那東西藏起來了。

後來蘇旺又尋機會找過幾次,奈何都找不到冊子的痕跡,也就作罷。

料不到這集郵冊子居然就這樣又冒了出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心中卻是打定了主意要在晚上摸到那書房裡面去,把那集郵冊子偷到手。

蘇旺剋制住內心的狂喜激動,避免自己得意忘形被蘇青黛看出來。

他卻不知道,蘇青黛這會兒已經被那首飾盒子佔據了整個心思,連招呼客人都沒了心思,自然也不會有精力再去關注這個堂弟的神色變化。

蘇旺看到了那本集郵冊子,心中有事,根本就坐不住,雖然蘇青黛故作慷慨地挽留二人在家中吃飯,蘇旺卻是神不守舍,以外婆在家中等他吃飯爲由,迫不及待地拉着石凱,顧不得和蘇青黛再聊兩句,急急得拉着石凱就告辭離開。

蘇青黛以爲蘇旺是擔心自己向他要回隨身聽,只當他是孩子心性,況且她自己心中也迫不及待要拿到那個首飾盒子,也就不再挽留。

蘇旺和石凱後腳剛剛走,她前腳就踏出了院子,急急得朝着老屋趕去。

她要趁早把那盒子拿到手,避免夜長夢多!

蘇青黛迫不及待地跑到了老屋,因爲叔叔家去縣城裡開飯店的關係,叔叔和嬸嬸都沒有時間回家,所以老宅的鑰匙就交給了蘇父。

蘇青黛時常來老宅取一些舊東西,所以附近的鄰居倒也沒有怎麼覺得奇怪,只是蘇青黛意外地遇到了隔壁的江嬸子。

雖然和蘇家的關係一直不太好,蘇青黛還是禮貌地和江嬸子打了個招呼,就打算繞開她去老宅。哪裡料到,江嬸子並不打算放開蘇青黛,拉着她就神神秘秘地走到了一旁。

見這江嬸子鬼鬼祟祟的,蘇青黛就有些不耐煩了,皺眉問道:“江嬸子,您有什麼事情?”

江嬸子卻是一點也不懂顏色一般,說道:“你怕是還不知道吧?我聽說,村裡要選一個幹部,本來要選你爹的,連家送了禮給村長,結果村長就把名額給連家了。你們家賺那麼多錢,怎麼也不給村長送上點?這樣的話,那幹部就成了你爹啦!”

蘇青黛這下算是聽明白這江嬸子的意思了,她可是早就知道,江家對那個村支書很感興趣,畢竟每個月也能領到幾十塊錢的工資,聊勝於無。更何況能當上幹部,那在村裡腰板都要直幾分,說話也能硬氣些。

只可惜那江勇能力沒有多少,還有些好吃懶做,在村裡名聲也不怎麼好,所以村長根本沒有考慮江勇這個人。

周利民倒是到蘇家去了好幾次,因爲蘇家無論是在財力方面還是在與上頭的關係上面都是絕對的人選,要知道清河村的路就是因爲蘇家修起來的,而且蘇家的名聲威望一日比一日高漲,村裡人都敬重蘇大江的爲人,所以周利民一下就認定了蘇父做那村支書。

可是蘇父卻並不想做什麼村官,實在也是家裡的事情太多,基本上忙得不可開交。村支書不是一個閒職,要忙的事情也不少,蘇父根本抽不開身,所以知道周利民的來意之後,蘇父就一口回絕了。

這兩年沒有辦法,只能考慮其他人。村裡的李家張家和連家都不錯,不過蘇父倒是推薦了連大叔,一來連大叔確實肯吃苦耐勞,對村裡人也非常好心;二來蘇家和連大叔家關係一直不錯,所以蘇父能幫連大叔的時候都會自然幫他一把。

說起來,連大叔和蘇父關係一直很鐵,如今跟着蘇父幹活,日子更是越發好起來。連嬸子在蘇家的農家樂忙活,時不時管着蘇家那些收回來的藥材和茶葉,賺得錢不比村裡那些年輕的勞動力少。

連娟和蘇青葉的關係也非常不錯,連大叔的大女兒連慧則是一次偶然的機會進了奶茶店應聘,恰巧被蘇青黛看到了。雖然連慧不過唸了一個技校,但是長相甜美性格溫和,是那種恬靜的美女,非常適合在奶茶店工作。所以當初蘇青黛一下就相中了到店裡來應聘的連慧,做主讓她留在店裡。

連慧當時就認出了蘇青黛,才知道那家奶茶店居然是蘇青黛自己的,這也使得連嬸子無比感激,在蘇家做事的時候更加認真起來。

蘇青黛不是傻子,見這會兒江嬸子攔着自己說這種隱晦的話,恐怕又是要整什麼幺蛾子了。

果然,還不等自己說什麼,江嬸子已經開口了:“你們家對連家那樣照顧,他們卻是一點也不顧念你爹呢。雖然那什麼村支書也不是什麼大官,但是他們這樣做可不是要寒了你爹的心?!要我說,蘇妹子你和你爹就是老實,纔會看不出來他們連家人是什麼樣的人,他們那家人可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你可叫你爹當心些,別被他們家賣了還給他們數錢!”

蘇青黛聽了冷笑不已,這江嬸子可真是搞笑,自己家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就算了,現在還來挑撥離間,實在是有些不可理喻。

這江嬸子還真以爲自己是任她拿捏的傻子不成?蘇青黛故作不解地道,“嬸子你不知道嗎?村長到我家去問過我爹,我爹怕做不好,就沒有同意。村長才選的連大叔。原來村支書這麼廉價啊,隨便送點禮就能搶到手裡?可是村長說那村支書要有能力有威望才能做的呀,哎呀,難道是村長騙了我爹?那不成!那我得去問問村長,正好村長現在就在我們家呢。”

江嬸子的臉色果然大變,拉着蘇青黛支支吾吾地道:“沒,是嬸子胡說的,蘇妹子你別和村長說啊。”

蘇青黛懶得和她虛與委蛇,實在是不想看江嬸子像那跳樑小醜一樣在自己面前蹦躂,她現在根本沒有那心思和她鬼扯。

“嬸子沒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我家裡還有事呢。”說着蘇青黛就抽出自己的手,朝着老宅走了過去。

江嬸子在原地站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中卻是惱恨不已,各種怨毒的念頭一閃而過。

一五叄首飾盒裡的秘密

蘇青黛到了老宅開了門進去,就直奔蘇旺的廂房,按照蘇旺所說的,在蘇旺的房間裡翻找那個首飾盒子,書桌,衣服櫃子,還有牀鋪。

本來以爲很快就能找到東西的蘇青黛,在翻遍了整個廂房之後,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

東西並不在這些地方,蘇青黛將房間所有能藏東西的地方都翻了一遍,抽屜裡都翻了一通也沒有找到。

這讓蘇青黛非常頭痛,想不到蘇旺那傢伙如此狡猾,居然騙了她。

不對!蘇青黛察覺到不對勁,那首飾盒子根本不值錢,蘇旺不可能有這樣的心思,爲了這麼個東西騙自己。

蘇青黛記得蘇旺那漫不經心的神情,應該是非常隨便地將盒子丟在了屋裡,那還有什麼地方沒有找的呢?

蘇青黛這時候無比後悔,沒有叫蘇旺一起來幫她找,現在靠自己一個人根本尋不到那東西。

她有些泄氣,皺着眉一屁股就坐到了牀榻上。結果那木塌晃盪了一下,她一時不察,差點被掀翻到地上。

蘇青黛惱火地朝着木塌看去,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那個盒子墊在了木塌的一個斷腳下,蘇青黛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頓時一陣氣結。

自己那首飾盒子,居然被蘇旺那傢伙用來墊了牀腳!

想來蘇旺是真的不記得自己把這盒子做了墊牀石,所以纔會隨意地說是放在了屋子裡。差點讓蘇青黛就這樣錯過了,蘇青黛心中又好氣又好笑。

拿到了盒子,蘇青黛也不久呆,還原了屋子裡的東西,就急急得出了門。

雖然拿到了木匣子,但是蘇青黛也有些沒底。知道自己心中對盒子的期望越大,恐怕失望就越大。所以也沒有立刻查看,將木匣子扔進乾坤袋中,就回了家。

晚上吃過飯洗過澡,蘇青黛就早早回了房,鑽進乾坤袋中開始研究那個木匣子。

真的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首飾盒,桃木製成,雕刻的圖案也非常死板,因爲用做了牀腳墊石,四周到處掉漆,看上去斑駁殘缺,早不復原來的模樣。

蘇青黛把盒子六個面都翻看了一通,也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地方,心漸漸往下沉。

打開木盒子,裡面的黃色鍛錦還在,蘇青黛把鍛錦扯開,盒子裡面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蘇青黛的心沉入谷底,掩飾不住的失望和疲憊襲上心頭,果然,哪裡會有這麼簡單?

看來自己的所有猜測都是錯誤的,蘇青黛忍不住一陣苦笑,就要把鍛錦塞回盒子裡去,忽然看到了錦緞的一角繡着什麼東西。

蘇青黛眉眼一跳,心中隱隱有了想法,手上動作迅速,攤開了那塊鍛錦。

“牆角樹枝梅,牀前明月光”一行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詩句用綠色絲線繡成,一旁還果真繡了一支梅花和雕花牀榻的一角,看上去分外古色古香。

雖然那詩句完全是截取了兩首根本不可能湊到一塊兒去的詩中的一句,但是配着那幅畫,倒也相得益彰,一點也不顯得突兀。

就算被人看到,也只當是繡花的人不懂詩句,爲了附庸風雅,所以繡上了這不搭調的兩句詩,雖然貽笑大方,倒也算不得大錯。

但是蘇青黛心中卻是狂跳不已,心中有什麼變得敞亮,恨不得笑出聲來。

農村人沒有文化,恐怕知道的詩句也就這幾首,牆角樹枝梅,牀前明月光,果然是妙啊!

張琴果然不是普通女子,如此藏頭詩句,她這樣弄出來,若是平常人,恐怕就要這樣生生錯過了!

若說蘇青黛之前還對張琴這個母親概念模糊,在看到手中這塊繡帕,卻完全可以窺一斑而知全豹。

那樣狡黠睿智的女子,在察覺的危機的時候,可以立刻將孤本人不知鬼不覺地轉移到蘇父手中,而後又以失心瘋爲由轉移趙天華等人的注意力,隨後嫁給蘇父,將東西再次攥入手中。

蘇青黛不相信會有這麼多巧合,也許當初的張琴根本沒有什麼失心瘋,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她爲了麻痹對手而使用的障眼法!

不是蘇青黛妄加猜測,而是張琴表現出來的堅強意志力,讓蘇青黛不得不懷疑這一點,張琴是裝瘋!

要知道,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可以瞞過宋家和陳家那樣多的勢力,悄無聲息地扮作知情潛入到這樣窮苦的農村裡來,在那樣的大環境大背景下,一住就是六七年,這本身就已經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怎麼可能因爲張青紈的過世,一夜之間就失心瘋了呢?這根本說不通。

另外還有一點,蘇青黛小時候,張琴教過她很多東西,包括國畫,柳體,甚至還給她講各種各樣的三國紅樓故事,這樣一個知識淵博的女性,怎麼可能會是失憶患者?若是失憶,那這些東西她如何還能記得?這根本說不通?

這是蘇青黛在不久前的一次與老闆聊天的時候突然想到的,她一直對張琴失憶這件事感到不對勁,卻說不出來哪裡怪異,直到那時蘇青黛纔想到這一點,也更加篤定可張琴裝瘋裝失憶這個事實。

想通了這一點,蘇青黛對自己記憶中的張琴點點回憶,那些鏡頭一閃而過,所有的怪異都能解釋清楚了。

記憶裡,張琴總是表現得非常低調淡然,說明她不想惹事引來注意。

而她又鮮少出家門,說明家中有她要堅守的東西,顯然就是藏寶圖,她怕自己一離開,就會有人來偷她手中的東西,因爲她知道趙天華已經知曉了她的秘密,雖然她裝失心瘋裝失憶,也難保不被趙天華等人發現端倪。

這個女子,簡直就是一個只能出現在小說中的傳奇!那她如此堅守這些東西,自己卻不去尋找,究竟是爲了什麼?

蘇青黛十分想不通,盯着手中的錦緞苦思冥想,卻沒有頭緒。

“算了,這些以後再說吧。當務之急,是去老宅找到張琴藏起來的東西!”

蘇青黛想着就要出去,卻忽然感覺到了屋子裡的不對勁,乾坤袋中的紅靈似乎嗅到了什麼,不安地四處走動。

“怎麼了?”蘇青黛明明知道在乾坤袋中說話,外面的人根本聽不到,還是下意識的詢問了一句。

因爲屋子裡的燈已經關閉,外面黑漆漆一片,所以蘇青黛透過乾坤袋根本看不清楚外頭的情形。

只是屋子裡隱約地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了出來,蘇青黛嚇了一跳,知道有小偷進了屋。

“該死的,難道那幫人終於忍不住了?蘇青黛一陣惱火,想到自己放在中間書桌上鎖的抽屜中的那張陳戈民給自己的藏寶圖,皺着眉頭一陣糾結。

已經發覺到屋子裡沒有人的石凱有些意外,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並不能阻止他在屋子裡蒐羅東西。沒有人的屋子更好,石凱心中一陣欣喜,只當蘇青黛是到其他屋子去睡了,心中暗道,看來連老天爺也要幫他。

紅靈一聲低吼,它能夜視,所以在乾坤袋中仍然能夠看到袋子外面的情形。

外面的那個人穿着一身黑衣,幾乎就要融入到整個黑夜中去,若非它眼力好,恐怕就算蘇青黛出去了也是看不到人的。那人小心的撬開了蘇青黛的臥室門,又非常利索地在鑽進屋裡。

他沒有像別的小偷那樣四處翻找,而是徑直朝着蘇青黛的那個書桌走去,銀光閃爍,那傢伙用一根銀絲就輕易的撬開了桌子中間的鎖,隨後輕輕地拉開了抽屜。

紅靈見到那情形,心情焦急,立馬就要衝出去,卻被蘇青黛攔住了。

“別,讓他偷!“蘇青黛從剛開始的皺眉,到現在的眉頭舒展,心情愉悅,讓紅靈頗爲不解。

蘇青黛笑着搖頭,看着那黑影激動地從抽屜中抽出了一個盒子,打開來之後,用一隻小手電打開照了幾下,隨即大喜,小聲而激動地道:“就是它了!”隨即將盒子塞入懷中,將抽屜原封不動地關緊,又順着來路小心翼翼地轉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看到房門關緊,蘇青黛鬆了一口氣,見紅靈一臉疑惑地看着自己,笑着解釋道:“這人肯定是那些人派過來的,雖然不清楚是哪一方的勢力,但是他既然偷到了東西,就肯定覺得自己得手了,不會再來騷擾咱們。這樣怎麼也能少一個敵人,其他的人,咱們再慢慢對付!”

紅靈聽了這話,恍然明白,但是隨後又是更大的不解,即便蘇青黛能到張琴那裡拿到別的圖,沒有陳戈民給的那一份,也是白搭啊。

蘇青黛像是想明白了紅靈的意思一般,笑道:“你以爲我是傻子啊,那圖既然敢讓他偷,證明我有過牆梯啊!我早就將那地圖複製了好幾份藏着了,那地圖既然重要,就肯定不能只弄一份,不然丟了我可不是虧大了?”

說着她朝紅靈眨巴眨巴了幾下眼睛,看紅靈瞪着自己,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摸了摸它額頭上的軟毛,這才隨着紅靈出了乾坤袋,坐到牀上。

結果這時候,就聽到樓下客廳裡傳來了一聲呵斥:“誰在那裡?”隨後樓下的燈光就打開了。

聽到蘇父的那聲喝斥,蘇青黛忍不住撫額,隨即又想到了什麼,朝着紅靈看了過去,眼中充滿了無奈和焦急:“紅靈,快下去看看,別讓他傷了人!”

蘇青黛心中一陣腹誹,嘆息不已:不是吧,那人身手這樣厲害,不至於這麼笨,過了這麼久還在樓下客廳裡滯留着啊?而且還倒黴得被父親發現了,怎麼會有這樣笨的賊啊?!

一五肆丟失的猴票

“蘇旺?!你怎麼••••••”蘇父的聲音很是驚訝,開腔聲宵憤怒,但是隨即意識到了什麼,聲音刻意壓低了。

但是前面那話已經足以讓樓上的人都聽到了,蘇青黛在屋裡詫異不已,那個身手矯健的賊,怎麼可能會是蘇旺?

心中帶着疑惑,蘇青黛摸索着開了燈,順着樓道走下去。汪鑫強和對面的廚師,好幾個房間的燈都打開了,倒是隻有汪鑫強走出來。

蘇青黛走到客廳裡,就看到蘇旺窩在地上,神色見略帶着一點點驚慌失措,身上大概是被蘇父踢了一腳,跌坐在地,倒也沒有看出來他到底偷了什麼東西。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蘇青黛心裡想到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傢伙大約是又缺錢花了。前世蘇旺就是這樣,把周圍的鄰居都偷怕了,一見到他就會把家裡的財物都收拾起來,唯恐被他瞧見。

蘇父也是一陣窩火,立刻就要抓起電話來給蘇叔叔打過去,被蘇青黛給攔了下來。

“爸,他是從哪個屋出來的?先去看看咱們丟了什麼東西吧。”蘇青黛可是知道蘇嬸子那脾氣,若是東西沒有丟,恐怕蘇嬸子又是要賴賬的。沒準還會一哭二鬧的,反倒弄得叔叔沒臉。

實在是蘇旺這行爲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蘇嬸子大概也有些不耐煩,平時管蘇旺的時候方式也不得當,如今再要管教卻是難了。

蘇青黛也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事,若是其他人,沒準蘇青黛二話不說就直接報警了。但是蘇旺再惡劣也是自己的堂弟,如果真因爲這事報警,恐怕那些鄰居一定很不得落井下石,到時候蘇旺一定免不了進少管所挨幾年。

若真發展到那一步,只怕自己家和叔叔家就真的要結仇了。以嬸子那護短的性子,只怕要和自家拼命。

蘇青黛嘆息了一聲•見父親一臉怒氣地進了書房,蘇青黛一陣詫異,不解地回頭看了蘇旺一眼,實在是想不通他怎麼會去書房偷東西。要知道自己家值錢的東西都是放在臥室的,書房除了一臺電腦值錢外,別的東西都是爛便宜的。

不過想到蘇旺白天跟着自己進了書房,估計是看到了什麼值錢的物什,這也說得通。只是,自己的書房裡•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啊。

蘇旺心中一陣緊張,下意識地將身體蜷縮得更緊了,一旁又有那隻紅狐緊緊盯着自己,他不敢輕舉妄動。見到蘇青黛朝着自己看過來,頓時嚇得低下了頭•手捂着胸口的某處不敢動彈。

蘇青黛看不出端倪,轉身就朝着書房走去,蘇父在書房裡轉悠了一遭,沒有看到丟了什麼東西。蘇青黛也瞧不出端倪,電腦好好地擺在遠處沒有動•甚至擺放在書房架子上有一顆灰不溜秋的翡翠原石都好好地擺在那裡,實在是沒有可以偷的東西了。

蘇青黛的眼睛四處掃動,實在是找不到東丟了什麼東西,遂擡起頭來朝着蘇父搖了搖頭。

蘇青黛心中疑惑不已,爲什麼蘇旺會這麼湊巧地跑到家裡來偷竊?那個跑到自己的臥室偷藏寶圖的人又是誰?難道和蘇旺有什麼關係不成?還是隻是湊巧?

蘇青黛已經確定那個進自己房間的人不是蘇旺,因爲那個黑影比蘇旺要高大得多,身手也十分敏捷成熟•顯然是專業人士,絕對不會只有蘇旺這點三腳貓本事•那人拿到了藏寶圖,恐怕早就溜了。

蘇青黛不信蘇旺進了一趟門什麼東西都沒有偷就溜出去,出了書房之後就坐在沙發上看着他,冷冷地道:“你偷了什麼東西?交出來吧•不然我可不保證不會報警。”

蘇旺聽到報警二字,渾身顫了顫•隨即定下心神,無所謂地道:“那你就報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如果沒有把那一萬塊還上,老子的手就要被人砍了,還怎麼活?

蘇青黛不悅地皺緊了眉毛,看着面前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堂弟,火氣噌噌噌往上冒:“你到底偷了什麼東西?!”

蘇旺還想嘴硬,一旁臥着的紅靈一陣低吼,一張嘴已經大開•露出了好幾顆尖銳的牙齒。

蘇旺見識過紅狐的厲害,和自己玩得好的幾個混混不怕死地想到蘇家後院子去偷東西,就被那隻紅狐給看到了,當場就逮住了一個,咬掉了那人小腿一塊肉。

現在見紅靈發威,蘇旺有些害怕,戰戰兢兢地看着那隻狐狸,卻是死活不肯開口說話。

蘇青黛見他那樣子,心一軟,臉色緩和下來說道:“你把偷的東西拿出來吧,拿出來我就不報警了,也不告訴叔叔這件事,如何?”蘇旺的臉上閃過一絲希冀和不確定,警惕地盯着蘇青黛你說真的?”

蘇青黛見他鬆了口,知道有戲,遂點點頭道:“真的。”

蘇旺高興不已,忙從兜裡將那支緊緊攥着的鋼筆給拿了出來。

“我就拿了筆筒裡的這支金筆。”

蘇青黛一愣,看着蘇旺手中的那支鋼筆,簡直哭笑不得。

那支鋼筆,是蘇青黛生日的時候,趙明澤補給她的生日禮物,鍍金的外殼,看上去確實和金筆一樣,但是實際上只有鋼筆的筆尖是純金所制。

蘇旺也確實有眼光,那隻筆值好幾百塊錢,但是絕對不是他所理解的金筆,因爲那外殼只有薄薄一層金,裡面是純粹的鐵質品。

“額••••••”蘇青黛一陣無語,實在不知道該怎麼來說蘇旺了,看着那支筆,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倒是汪鑫強在一旁嚴肅地盯着蘇旺說道:“蘇旺,偷東西是不對的,就算是你伯伯家,你也不能來偷東西啊,你缺什麼東西可以和你伯伯說,怎麼能用這樣的方式呢?現在你還小,沒有剋制力,但是你也要儘量克服這個毛病。要知道等你成年,你的這種行爲可是觸犯法律,是要坐牢的!”

蘇旺低垂着頭,蘇青黛和汪鑫強以爲蘇旺聽進去了,卻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那勾起的嘴角和眼底奸計得逞的那種瘋狂的笑。

“這次就算了,下次再讓我知道你又去偷誰家的東西,看我不打斷你的腿!別以爲我是你大伯我就不管你,你老子犯錯我都要管,更不用說是你了!”

蘇父這時候也變得強硬起來了,雖然蘇旺偷的東西不算什麼貴重物品,但是這種行爲是必須杜絕的,不然的話將來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蘇旺低着頭微微頷首,蘇青黛想着孩子才十三歲,也是有自尊心的,這麼多人盯着他,想來他也覺得擡不起頭,於是就讓蘇父放他回去了。

這麼大半夜地折騰了老半天,蘇青黛一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實在是累得狠了,雖然心中掛念着那藏寶圖的事,蘇青黛卻不得不逼迫自己爬到牀上去睡覺。

樓下也漸漸地沒有了聲響,再次沉寂下來。

蘇旺出了門之後,就急切地朝着與石凱約定好的地方跑去。那邊石凱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他拿到了藏寶圖,就在蘇家的院門外等蘇旺。結果就見到蘇家的燈忽然亮了起來,石凱知道蘇旺肯定是被發現了,於是急忙朝着約定的地點躲去。

見到蘇旺毫髮無損地跑了出來,石凱一陣驚愕,問道:“你沒事吧?我還以爲你被抓了呢。”

蘇旺一陣得意:“他們一羣蠢貨,抓住我又能怎樣?還不是讓我溜出來了!嘿嘿,明天我就去還豹哥的錢!”

石凱見蘇旺那得意忘形的樣子,一陣厭惡,卻還要裝作高興的模樣,問道:“你拿到一萬塊了?這麼厲害!這才幾分鐘啊你就得手了!”

蘇旺搖搖頭,故作神秘:“不是一萬,最少三萬。

哈哈,你明天就跟着哥們兒我吃香喝辣的去吧!”

石凱大吃一驚,聽蘇旺這麼說好像真的一樣,但是他朝着蘇旺身上看去,也沒有見被蘇家的人打,而且身上也沒有哪個兜可以裝下三萬塊啊,心中頓時不信,只當是蘇旺說了大話。

他也不甚在意,因爲白天的時候,他趁着蘇旺和蘇青黛進書房的那段時間,在各個房間踩點,很快就查探到了蘇青黛房間裡,並且發現了那個帶鎖的抽屜。

因爲沒有趁手的工具,所以他只能等晚上行動。

夜裡陪着蘇旺來的時候,他就假裝給蘇旺在門口望風,等蘇旺進了蘇宅之後,他也緊隨着摸了進去,隨後潛進蘇青黛的臥室,把地圖順利偷了出來。

手裡拿到了地圖,他也不願意再久呆了,跟着蘇旺到了鳳翔村就分開。

蘇旺正是求之不得,雖然他覺得石凱既然是縣委書記的侄子,這樣的大人物定然是看不上那些小東西的,而且石凱之前就說好了,蘇旺自己偷的東西他不會要,但是蘇旺還是有些擔心石凱反悔,要知道那東西可是價值好幾萬啊!

蘇旺回了外婆家的屋子之後,就急急忙忙地躲進了被子裡,從胸口貼身的衣兜裡取出一張匆忙撕下的塑料紙來。

手電筒昏黃的燈光照耀下,蘇旺看着手中那整版的一頁猴票,咧嘴笑開。

一五伍老宅秘洞

輕輕推開屋門,蘇青黛小心翼翼地鑽了進去,又伸出頭環顧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人注意,蘇青黛鬆了一口氣,輕而快速地關上木門,並且在裡面把門拴住,這才朝着屋內走去。

一大早還不到五點半,她就爬了起來,跑到老宅來尋張琴留下來的東西。天剛剛微亮,露珠打溼了鞋面,她也渾不在意,悄無聲息地潛進屋裡,就怕四周有鄰居瞧見她又來老宅了。

這也怪不得她,當初建房子的時候,風水師說這一片地方風水好,所以村裡很多人家都擠在這一帶建了房子,兩戶之間幾乎沒有留多大的空地。所以那家有點什麼動靜,基本上都能聽得見。

這可讓蘇青黛有些發愁起來,老宅房子是送給叔叔了的,自從建了農家樂之後,蘇青黛就鮮少回來這邊,這要是一連兩天都來這裡,可不是惹人注意嗎?蘇青黛如今對藏寶圖一事不可謂不小心謹慎,就害怕被人瞧見了弄出點風聲來。

不過蘇青黛還有點慶幸,那錦緞發現得及時,若是再晚上幾個月,恐怕就是這回事了。叔叔已經和蘇父商量建樓房的事情了,若是這邊的房子真的拆了重建,那就甭說找藏寶圖了,蘇青黛不知道該找誰哭去了。

進了屋之後,一股黴味撲鼻而來,還有蜘蛛網,四處都佈滿了灰塵。

這也難怪,已經有很久沒有打掃過了,叔叔嬸子回來也不住這邊了,都是在農家樂呆着,自然是沒有生人味道了。

這個時候天已經大亮,蘇青黛走到父親住的那間廂房,推開那扇有些東倒西歪的木門,門上的桐油已經不亮堂了,不少地方被蟲咬了洞,坑坑窪窪的。

到了屋裡,顧不上滿面塵土,蘇青黛就朝着牀邊走去。

那張木牀靠着一個牆角,有兩面抵着牆,灰色的帳子掩着,早不復當初模樣。當時蘇父是要把這牀搬到農家樂去的,被蘇青黛一把否決了。一來這牀四周都有牀柱和架子,樣式實在是太老舊了,和農家樂不搭,二來牀板牀柱都被蟲子咬壞了,帶過去也用不了多久就要扔,所以就沒有費力氣搬動它。

蘇青黛心中萬分慶幸自己當時的英明舉措,纔會讓那個隱秘有驚無險地錯過。

牀前明月光,牆角數枝梅。

“牀前”,“牆角”,這暗語雖然精妙,但隱藏得並不深,想來張琴也是考慮到農村人不怎麼識字,怕自己的後代將來看不出來。

蘇青黛忍不住笑起來,將手中的錦緞放在了一旁,順着牀將柱子輕輕往外挪。

因爲害怕發出聲音,蘇青黛挪到牀柱也不得不輕手輕腳,折騰了老半天才把那牀柱子搬開一個人寬。

蘇青黛自己累得直喘粗氣,顧不上休息,就鑽到了滿是灰塵的牀底下。

順着紅磚牆,蘇青黛朝着牆角摸了過去。

“呀------”一聲低呼。

一隻黑不溜秋的傢伙猛地竄了過來,踩着蘇青黛的手背,從她手邊溜了過去。蘇青黛嚇了一跳,回頭就看到那隻老鼠吱吱吱地叫了幾聲,跑遠了。

蘇青黛本以爲紅磚牆角會有個什麼盒子或者其他包袱之類的,但是她摸過去卻並沒有瞧見東西。

難道已經被蘇父找到了?他不認識那東西,所以扔掉了?

蘇青黛一陣失望,第一個念頭就是,東西被人拿走了。

又或者是自己會錯了意?難道這兩句詩其實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張琴無意中繡下來的東西?

可是說不過去啊,普通人都知道,“牀前明月光”下一句絕對不是“牆角樹枝梅”啊,張琴不至於犯這樣的錯誤,難道是我想錯了?

蘇青黛開始想是不是還有別的可能,可是這個房間裡,只有這個牀下的牆角是可以隱蔽的地方啊,蘇青黛有些想不通,扶着牆就要站起來。

結果只見那隻老鼠居然不怕死地又回來了,鑽過蘇青黛的鞋面,就朝着牆角跑去,隨後,居然順着牆角的一處縫隙鑽了進去,不見了!

蘇青黛一怔,隨即一拍腦門,大喜:怎麼就忘記這一茬了?!

農村裡建紅磚房,都是雙層,因爲紅磚薄,所以都是兩塊紅磚壘在一起往上建的,所以牆壁中間就留下了一個紅磚寬的縫。

那些縫隙給老鼠和其他蟲子們留了空間,很多老鼠就在那些縫隙裡安家。有時候晚上睡着就能聽到老鼠在牆壁裡爬動的聲音。

每當這個時候,蘇青葉就會拉着蘇青黛的手,悄聲說:“姐,那些老鼠又在搬家了。”

這會兒不是回憶的時候,但是那些事卻提醒了蘇青黛,牆壁不是實心的,既然可以藏老鼠,那是不是也可以藏東西?

蘇青黛的心不禁“怦怦”跳得極快,伸出去的手也微微發抖,連忙蹲下身去,從最底層開始,一塊塊紅磚摸了起來。

沒多久,她就碰到了一塊鬆動了的磚頭塊。蘇青黛心中狂跳不已,剋制住自己加速的心跳,將那塊磚頭小心翼翼地扒拉了起來。

一塊約莫二十釐米長十釐米寬的磚頭被蘇青黛摳了出來扔到了一邊,牆角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蘇青黛怔在那裡,好一會兒沒回過神來。老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從兜裡找到了一支手電筒,又帶上了手套,這才擰開手電筒朝着裡面照了進去。

其實洞口並不深,因爲牆裡頭的縫隙並不大,伸手就能摸進去到底。

只是因爲那洞太黑了,蘇青黛怕那牆裡面除了老鼠,還有蜈蚣蠍子一類的東西爬出來,所以也不敢貿然伸手進去。

燈光照射下,果然有不少千足爬蟲四散奔逃,隨後洞裡就安靜了下來。蘇青黛強忍住心中的噁心,將手伸進洞裡開始摸索開。

左邊沒有東西,蘇青黛的手就朝着右邊洞底摸了過去,也空空如也。

蘇青黛心一沉,想不通爲什麼會沒有東西,難道摸茬了?她正想着縮回手去左邊再摸摸看,手就被牆面上的某個東西絆了一下,蘇青黛一怔,隨即笑開。

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粘在了牆面上,蘇青黛費了一番力氣才把它從牆上摳下來,慢慢收回手取出來一看,卻是一個正方形的黑漆小木盒,蘇青黛只看到那個盒子的表面,就狂喜不已。

“通年寶鑑”,木盒子上醒目的流雲標識讓蘇青黛確信那盒子裡的東西絕對不會是尋常物什。

蘇青黛內心對張琴佩服不已,竟然能想到這樣一個隱蔽的藏東西的地方,紅磚牆一般厚實,鮮少會有磚頭鬆動這樣的事。又加上是在牆角,一般人根本不會注意到。一塊普通的紅磚而已,任誰也不會想到,裡面竟然暗藏玄機。

這樣的情節,蘇青黛也只有在電視劇中才見到過,想不到自己的母親就是這個玄機運用得最靈活自如的一個!難怪那些家族勢力甚至趙天華在她手裡都沒能佔到便宜!

隨即她又在洞裡照了一遍,牆壁四面都摸了一通,也沒有再找到別的東西。

蘇青黛放下心,將磚頭重新快速合住,還原成原來的樣子,這纔將東西放進乾坤袋中。

這時候已經快七點,聽到屋外傳來了周圍鄰居的聲音,大概是去地裡幹活的。蘇青黛不敢多耽擱,將屋裡的物件都還原到了原處,這纔出門。

結果在門口就撞上了連嬸子,看到蘇青黛這麼早從老宅裡走了出來,而且渾身灰不溜秋,看上去狼狽不堪,忍不住奇怪地問道:“黛丫頭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跑到這邊來了?”

蘇青黛一陣懊惱,面上表情倒是沒有多少變化:“我來這邊看看還有沒有好一點的老罈子,家裡準備釀果酒,可是罈子不夠用,我就來這邊瞧瞧。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地窖好端端地就塌了,罈子都碎了,都不能用了。”

連嬸子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蘇家每年都釀酒,尤其是這幾年,農家樂生意好,好些客人都點名要蘇家自己釀製的谷酒和果酒,要用罈子也不奇怪,所以她也就不再多問。

回去了又撞上汪鑫強,自然也少不得一通詢問。蘇青黛只說是去老宅取罈子,結果沒找到能用的。汪鑫強除了農場的事,別的事基本是不過問的,所以也沒有起疑。

蘇青黛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跑回屋子裡,隨意地洗了一把臉,就鑽進臥室裡反鎖了門。

烏沉沉的四方盒子出現在屋子裡,和之前的那些盒子一樣,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所造。只是那通年寶鑑四個字分外顯眼,一看就知道和之前那些屬於同源。

蘇青黛用手敲擊了幾下,裡面傳來空空的悶響聲,大約裡面也是嵌了東西的。

不過這盒子和別的盒子有一點不一樣,卻是個上了鎖的。蘇青黛望着那盒子上掛着的一把鐵鎖,上頭還用紅繩子墜了一把鑰匙,實在是和這盒子的古典氣質完全不搭調。

用鑰匙將盒子的鎖開了之後,蘇青黛有些緊張。一面期望裡面的東西就是她要找的藏寶圖,一面又害怕那東西帶給自己未知的危險。

猶豫了片刻,她才伸出手來,深吸了一口氣,輕摳盒頂。

“啪”地一聲,盒子就打開了-----------

一五陸被利用的金曉曉

一大早,蘇旺就坐車到了市裡。手裡攥着值十幾萬的東西,蘇旺也不知道怎麼辦,鬼鬼祟祟地進了市裡,還要提防着黑豹那邊的人的盯梢,他行動多少有些不方便。

到了市裡,他就打聽哪裡有賣老舊郵票的地方。這種事情一般是沒有人知道的,他問了不少人,纔打聽到懷陽古玩街這麼一處地方。

蘇旺大喜,迫不及待地就坐公車到古玩街去。

古玩街那地兒不大,尋常人卻是鮮少進去的,不說那裡面的古董貴得讓人咂舌,水也深,魚龍混雜,沒有那眼力勁兒的人若是抱着僥倖的心理去玩古董,絕對要輸得傾家蕩產褲衩都不剩。

不過像蘇旺這樣,拿着東西去古玩街倒賣的也不少。尤其是近兩年,古玩的風頭更勁了,很多人都覺得自己手裡的東西是真品,都想着賣個好價錢。古玩街也就越來越熱鬧起來,不論早晚都達到了人滿爲患的地步。

蘇旺懷揣着滿滿一張猴票,四處瞧瞧看看,倒也不急於出手,看着那些人做買賣,兩三萬的東西砍價就砍到了四五千,簡直瞠目結舌,心中也就變得有些慌亂,不知道自己手裡的東西賣了能值多少錢。

他並不懂猴票的價值,賊眉鼠眼四處亂瞧,最後想想還是進正規的店鋪比較好,別看蘇旺年紀小,卻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那些小攤看着生意好,蘇旺卻知道有不少人都是託,恐怕裡面的貓膩不少,還是正規的店鋪風險較小。

蘇青黛早前就曾說過,蘇旺其實很聰明,只可惜他的聰明不能用在正途上,偏偏走那些歪門邪道,久而久之,讓蘇青黛漸漸失去了耐心。孺子不可教也,非師不能也。

蘇旺進了幾家店,只有一家說收郵票,但是那夥計並不覺得蘇旺能拿得出整版的猴票,所以對蘇旺非常輕視,幾乎就沒有睜眼瞧過蘇旺,看他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那夥計十分不耐,根本不想搭理他,直接就推搡着蘇旺出了店門。

蘇旺臉色鐵青,看那夥計不屑地進了門,忍不住朝着地上啐了口唾沫,這才轉身朝着另一家店走了進去。

幾次碰壁,蘇旺有些無奈,正準備回之前進門的地方去隨便找個地方擺攤,就瞧見了一家叫“寶翠閣”的店面,一個女孩子進到了那店鋪,和裡頭的夥計在聊天。

蘇旺愣住,記起來那女孩子似乎很面熟,他下意識地就走進了店裡,湊上去瞧了瞧。

這一看,蘇旺忍不住一陣歡喜,店裡站着的正是前陣子到堂姐家去做客的女生,好像叫金曉曉。

蘇旺心中歡喜無比,看那女生和那店裡的夥計熱絡的樣子,想來和對方拉關係總是沒有錯的。

“你是….金姐姐嗎?”蘇旺表現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故作驚訝地叫了一聲。

金曉曉早就看到這個男孩子了,她並不認識這人,可是見他居然認得自己,還叫自己姐姐,金曉曉頓時驚愕,心中一陣疑惑:“你是?”

蘇旺大喜,知道自己沒有弄錯,又看金曉曉那迷茫而又充滿警戒的眼神,急忙解釋道:“金姐姐前陣子還去過我們村的,我堂姐叫蘇青黛。”

金曉曉本來見這男孩子一副賊眉鼠眼不懷好意的樣子,有些擔心他不是好人,這時聽到這男孩子提到蘇青黛,下意識地鬆了口氣,笑道:“原來你是蘇青黛的堂弟啊,上次你還在蘇伯伯家吃飯呢,不好意思啊,沒有認出來你。對了,你爸爸不是在縣城開飯店嗎?你週末不給你爸爸去幫忙啊?”

蘇旺見成功地和金曉曉搭上了話,心中忍不住一陣激動,見那夥計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同了,他知道自己這次押對了寶,這金曉曉恐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眼中露出一絲得意來。

“飯點的事情我也不懂,就不去幫倒忙了。金姐姐是到古玩街來玩嗎?”蘇旺別的不會,演戲卻是第一流的。這些年別的沒有學會,裝腔作勢卻是學了個十成十,不瞭解他的人,見到他人模狗樣的樣子,也要別騙過去。

“不是,就是來這裡瞧瞧,看看有沒有好玩又便宜的東西,可以淘點回去做擺設。你呢?小小年紀跑到這裡頭來,你不知道這古玩街很亂的嗎?你這樣進來,闖了禍可沒有人幫你。”金曉曉自動把蘇青黛的堂弟看做了自己的堂弟,只當他是貪玩,纔會跑進來的。

來了來了,蘇旺心中一陣狂喜,面上卻故意苦巴着一張臉:“我不是來玩的,我是來賣古玩的,可是那邊的人看都不看一眼。”

金曉曉來了興致,上下瞧了蘇旺一眼,笑道:“你還有古玩賣?是什麼東西,拿出來給我瞧瞧!”

蘇旺連忙聽話地從懷裡取出一整張紙來,遞給金曉曉看。

金曉曉的手中,看着一整版的猴子,臉上就笑開了花!

金曉曉不認識什麼猴票,只當就是普通的郵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開:“你是要賣這些郵票?這東西可不怎麼值錢。你瞧瞧,這郵票上頭都寫着呢,八分,這東西沒有人要的。”

蘇旺見她居然不識貨,頓時急了,幾番變臉,就要搶過郵票轉身離開。

料不到那邊的夥計在那猴票拿出來的時候就變了臉,被那一整版的猴子晃花看眼睛,正準備到內堂去叫老闆,卻被這金家大小姐的一句“不怎麼值錢”給嚇壞了。

那夥計大急,顧不得身份,上前一步就拉扯着金曉曉的衣袖,朝着她眨巴着眼睛使眼色。他是一眼就看出了那猴票的特別,不願意就這樣放掉一個加薪的機會。可是這金家大小姐的話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了,他又不好當衆駁斥了她讓她丟臉,不得已只能朝着金曉曉使眼色。

金曉曉自然看到了那夥計一臉焦急的神色,見他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那一張郵票,雖然不解,但是金曉曉心靈剔透,只一個眼神就明白,那猴票絕對不是自己所說的那樣不值錢,不然夥計也不會如此緊張。

“額……蘇小弟你先等等啊,我瞧着你這東西應該還不錯,羣毆去叫秦叔叔來看看。”金曉曉也知道自己這是班門弄斧,出了笑話了,臉一紅,不好意思地朝着那夥計笑了笑,隨即閃身進內堂去找秦老闆去了。

秦珍正在內堂教夥計洗紫砂壺,見金曉曉跑進來拉着自己往外跑,頗爲不解:“大小姐這是怎麼了?”

一提起這事,金曉曉的臉色有些尷尬:“秦叔叔,我朋友手裡有一套印着猴子的郵票,想要賣。叔叔你去瞧瞧吧。”

秦珍本來聽是金曉曉的朋友,有些不悅,但隨後一聽居然是一套猴票,頓時心驚,顧不上那些紫砂壺,急忙拉着金曉曉就走了出來。

秦珍做古董生意多年,什麼東西都看,打眼也是經常的事情,但是猴票這種東西沒法作假,他只一眼就看出來,蘇旺手裡的那一套猴票,確實是保存非常完整的珍品。

蘇旺見秦珍看着那猴票沉默不語,也有些緊張,不知道這老闆能出什麼價錢。要知道這些猴票可意味着他能不能活命,他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不過他也知道那猴票肯定最少值個一兩萬,所以也不着急,若是這家出不起價錢,他大可以去尋別的買家。

秦珍的手指輕叩桌面,思慮了半晌,這才問道:“小兄弟,你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秦珍看着那貼着郵票的紙面上印着的那一排水印,若有所思。

蘇旺一聽秦珍這麼問,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臉色立變,心中大驚:這老闆好生奇怪,這話問出來倒好像知道這東西是自己偷的一般!

蘇旺心中大生警惕,望着秦珍道:“這位老闆您這話問的有意思,這東西自然是我自己家的,你要不要一句話吧,我這還趕時間呢。”

秦珍聳聳肩膀,不置可否:“東西是不錯,就是來路不明,這會讓我有些棘手。唔,既然你是曉曉的朋友,那我就買曉曉一個人情。三萬,我不能再加了。”

蘇旺心中大喜,就這樣一出手就是三萬啊。這一趟真是太值了!蘇旺剋制住眼中的得瑟,故作爲難:“這…….老闆,三萬是不是太低了?”

秦珍哪裡看不出蘇旺裝腔作勢,知道他沒準內心早就樂開了花了:“我也不說多了,東西怎麼來的不用我明說,這東西我善後處理也要費不少心思。我可以給你明說,三萬是最高了,若不是曉曉在這裡,你絕對拿不到這麼多!你若是去別的店,恐怕能給你兩萬就不錯了。”

金曉曉這時候糊塗了,聽秦叔叔這話,怎麼聽着好像這蘇旺手裡的這猴票像是來路不正一般,這是怎麼回事?金曉曉心中疑惑,忍不住朝着蘇旺上下打量。

蘇旺卻是顧不上金曉曉了,知道能賣出三萬已經非常意外,他也不再裝了,點了點頭,說道:“我沒有銀行卡,你叫夥計隨我去辦一張銀行摺子,把錢打到銀行裡吧。”

秦珍點頭,也不覺得蘇旺那不客氣的口氣有什麼不妥,朝着一個夥計示意着點了點頭,那夥計就領着蘇旺離開。

金曉曉這下也明白自己被蘇旺利用了,頓時臉色沉了下來:“秦叔叔….”

秦珍臉上的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看着金曉曉語重心長道:“曉曉,要讀懂一個人,不只是看外表,也不要因爲感情而受矇蔽。想要從商,你要做的還遠遠不夠…….”

一五柒揭開隱秘

首飾盒子打開現在鎖已經打開,找尋了這麼久的東西就在眼前,蘇青黛卻是有些“近鄉情怯”的情緒了,手伸了半天,也沒能把盒頂掰開。

讓張琴如此費盡心機藏匿至此甚至不惜裝瘋賣傻佯裝失憶來欺騙外人,寧願嫁給蘇父這樣一個沒有文化的農村漢子也要保守秘密的藏寶圖,真的有如此重要不成?

宋家寧願以宋家遺產作爲誘惑,也要想辦法拿到手的東西,還有金家於家的試探,陳戈民的小心翼翼,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寶藏,讓這些人徹底迷了眼睛,如此受到蠱惑,失了本心?

心思百轉千回,蘇青黛終於還是把盒子打開了,如蘇青黛所料,那盒頂揭開之後,裡面裝着一個錦盒,還有一封信,應該是張琴寫的。

蘇青黛把錦盒打開,裡面果真就是那四份擺放整齊的牛皮紙,蘇青黛一一打開,看上去和陳戈民給自己的那張圖一致,應該就是從同一張紙上撕開的。蘇青黛拿着四張圖紙合了合,四張圖完全無法吻合,正是藏寶圖的四角那四張。

只有四張,那剩下的四張呢?哪裡去了?難道張琴只拿到四張?蘇青黛失望無比,如果是這樣,那她豈不是更加危險。那些人手中有籌碼,只怕會不擇手段。

不過蘇青黛卻是把目光投向了錦盒的最底層,那裡還墊着一張白紙。蘇青黛本來沒怎麼注意,看完牛皮紙地圖之後,就準備去看信。卻在看到那底層的白紙的時候愣了愣,心中一動,就把那張白紙取出來攤開。

赫!一攤開就把蘇青黛嚇了一跳。

那是一張用圓珠筆描摹的完整的藏寶圖,整張圖攤開佔據了整個桌面。蘇青黛將牛皮紙取來對照,果然,白紙地圖的比例和牛皮紙上的完全一致連每一個標緻都完全一樣。

蘇青黛簡直無法置信,這張琴,還真敢!

蘇青黛打心眼裡佩服她的母親,不舳道還有沒有這個女子想不出來

那些牛皮紙地圖,那麼多人搶奪,卻不知道整個圖紙其實已經被張琴都複製了一遍,那些人還以爲自己拿到的就是獨一無二的,怎麼會料到這就是一個笑話?

那些費盡心機才偷到地圖,若是知道自己這裡還有這樣完整的一份不知道會做何感想,會不會氣得吐血?

小心翼翼地把白紙和牛皮紙放回錦盒裡,然後塞進乾坤袋中。蘇青黛這才撕開張琴寫的信。

信已經泛黃,應該是張琴過世之前寫的,蘇青黛心情凝重地看着信越看越是憤怒。她早已經從很多人的口中得知了當年宋家的事情,卻料不到張琴這裡所知道的完整版會是這樣。

地圖是張父交與張青紈的,張父本是考古工作者,所得自然是要交與國家的,料不到當時正好碰上了文革時期張父不知道因爲什麼事,被陷害關押。

張父見出了此事,自然是顧不上其他,將藏寶圖和家中的一切都轉交到了女兒手中,若是自己不小心遇害,就等着一切平息之後,把那些東西再交到國家去。

張青紈當時沒法只能把東西都存到宋家,並且申明那些東西不能動。

可惜張父和張青紈都低估了人性的貪婪張父意外發現藏寶圖的事情,被同他一起工作的幾個同事知道,那幾人對藏寶圖都起了念頭,自然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就將風聲透露到了宋家。

宋家當家正想着要壯大家業,怎麼可能錯過這樣的好事。當然是瞞着張青紈就動了那批古董。可惜古董和孤本都在藏寶圖卻是不見了。

張青紈並不是傻子,不可能把藏寶圖正大光明地就存在宋家的地下室中。她雖然不知道有人覬覦藏寶圖卻也是想了法子的,把藏寶圖剪成了幾份,分別藏在了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所以宋家當家翻遍了那批古董也沒能找到。

宋家當家當時惱羞成怒,竟然一氣之下動手打了張青紈,張青紈直接從樓上跌落,滾到地上,懷了五個月的孩子竟然就此小產,差點就要了張青紈的命。而這一切,就發生在張琴的眼前。

自那之後,張青紈就不再開口說話了,宋家當家當然不會甘心,把張青紈軟禁在家中,而他則是想盡辦法,讓人去張家各處蒐羅,只想着能夠蒐羅到那張藏寶圖。甚至不惜讓兒子女兒去張青紈身邊耍親情牌,套張青紈的話。

這些,張琴都一一目睹,一直到宋家當家領着一個女姨太太出現的時候,張琴才知道,她的母親被欺凌得有多麼悲哀。

她趁着父親和家中保姆不注意,偷偷地將外公留下的一箱子孤本帶出了宋府,又以別的名頭惹惱了二少爺—-—那個姨太太生的孩子,那二少爺仗着姨太太和父親的寵愛,一巴掌打了她。

張琴藉機大吵大俑終於觸動了張青紈的底線。張琴和張青紈也因此而被趕堋了宋家,宋家當家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故意將張青紈放出府,卻暗中讓人跟蹤二人,可惜,什麼都沒有找到。

因爲有很多人覬覦藏寶圖,張琴不得不躲避那些人的監視,最後無奈之下,只取到四張地圖,剩下的還藏在原來的地方,好在張青紈之前就做好了準備,把藏寶圖重新描摹了一份,帶着那東西和那一箱子孤本,張琴化成了知青,避開那些家族勢力,隻身到了清河村。

糾結了這麼多年的秘密,居然就是因爲這樣,蘇青黛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感受。那藏寶圖她看了,地點並不在懷陽,卻是在另外的去處,可是張父卻是指點過要張琴來清河村尋找另外一張圖。

蘇青黛想不到自己的曾外祖父竟然如此聰慧,居然查到了清河村,還知道有另外一張圖,這簡直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查出來的。

要知道渡劫幽冥陣的地圖,若不是她瞎貓撞上死耗子,那是絕對不可能發現的。由此可見張父考據歷史的嚴謹本事。

只可惜這樣的人卻是在文革中不幸迫害致死,讓人遺憾。不然以張父的能力,也許用不了幾年,那批寶藏就找到了也說不定。

張琴也算沉得住氣,因爲外祖父的教誨就一直隱忍着,對於那些寶藏也並不表現出貪婪,一直藏匿在清河村,就爲尋找渡劫幽冥陣的地圖

只可惜,張琴卻是錯的離譜,她攜帶着那箱子孤本,兜兜轉轉,耗費一生,最終也未能找到,卻不知那渡劫幽冥陣的地圖其實一直就在那箱子底,只要她再留意上幾分,就會發現箱底的秘密。

就這樣耗費到山窮水盡,錯過了柳暗花明。蘇青黛心情無限複雜,不知道那些人這樣苦苦尋找這樣一個也許根本不存在的東西目的究竟是爲了什麼。而且面對的未知遠遠超過了那些人的想象,要知道,沒有渡劫幽冥陣的地圖,那些人恐怕撞破腦袋也進不到地宮中心。

顯然,宋家不知道,恐怕金家於家也不知道,所謂的藏寶圖並非獨一無二,也不是那麼靠譜的。帶着你走到了寶藏洞口又能如何?進去了也是死命一條。

知道那蘇青黛想過要把地圖交出去,可惜她也知道於乾國就是國家考古隊的元老,那地圖交上去,恐怕那些人還不一定密謀出什麼事情來,這一條路怕是走不通。

蘇青黛心中開始發愁,不知道該作何選擇。地圖事小,身家性命更重要。況且蘇青黛對那寶藏根本沒有半點興趣,要知道那些東西本身就不靠譜,進去了也不見得就有命得到那些東西,而且她目前也沒有那麼大的權利可以做到吃掉那些東西。

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找宋錦瑜,畢竟這些東西,除了自己以爲,宋錦瑜也是有直接關係,而陳戈民或許也是另外一個要坦白的。

蘇青黛並不希望宋錦瑜加入到尋找寶藏的事情當中去,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希望通過宋錦瑜和陳戈民從中斡旋,他們能將地圖最大利益化,讓金家,於家,宋家所有那些覬覦寶藏的人都掉塊肉!

這是蘇青黛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解決辦法,畢竟,那張陳戈民給自己的藏寶圖已經被人偷走了,蘇青黛這邊其實已經沒有多大的關係。

若是剩下的四張圖再面世,基本上她蘇家就完全從這件事中間脫離出來,那些人根本不會再將事情的中心直指蘇家。

這樣,蘇青黛的目的就達到了。

至於那些家族勢力能不能找到寶藏,對不起,這不歸我負責。各憑本事,找到了是你的事,找不到也不關我事。

渡劫幽冥陣地圖,她是不會交出來的,她也不會告訴任何人她手裡有那張地圖的完整拷貝,那些家族勢力要如何爭奪廝殺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想到這些,蘇青黛當機立斷,決定立刻就去給宋錦瑜和陳戈民打電話,隨即想到趙老爺子的勢力,她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趙家也扯下水。

畢竟這樣的渾水不是每個人都想趟的。

正發怔,電話就猛地響了起來——

一五捌蘇旺被追殺

蘇青黛被突如其來的電話嚇了一跳,忙把電話接了起來。

“姐…..快來….救命!”嘶啞的哭腔從電話裡頭傳了出來,帶着驚恐和慌亂。

蘇青黛愣住,有些疑惑,試探性地叫了一聲:“蘇旺?”

蘇旺在電話那頭差點就要哭出來:“姐……你快點叫人來…..有人要殺我!”

蘇青黛腦子裡轟得一聲,急切地開口問道:“你在哪裡?蘇旺!”

蘇旺在電話那邊抖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我….我在縣城,朝陽巷這邊的電話亭!姐,你快點找人來!豹哥他們就要追過來了!我不能再跟你說了!”

蘇青黛還想再問話,就聽到電話那邊果然傳來了聲音“那小子在那邊!”“快,他要跑,快追!”蘇青黛喊的話也沒了回覆,想來蘇旺是見到有人追他,顧不上掛電話,扔了話筒就了。

蘇青黛慌了,蘇旺那小子怎麼在縣城惹麻煩了!而且把電話打到這邊來,這不搬遠水救近火嗎?他傻了不成?

聽蘇旺說什麼豹哥,想來還是縣城的黑惡勢力,這不是存心找死啊?他自己幾斤幾兩還不清楚,居然還要去惹那種人!

這事又不能和叔叔嬸嬸說,他們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去了只會把事情弄得更加不好解決。蘇青黛把能幫忙的人挨個打電話,問過了孫強又問和老闆,連謝熙仁都詢問了,沒有人認識這個豹哥。

蘇青黛也知道地方勢力基本上都是小股小股,恐怕也不是什麼大人物,但是要解決也比較麻煩。

到了這個時候,蘇青黛才知道,自己重生這幾年,其實根本算不得什麼。只顧着賺錢發展,卻完全忘記了要建立自己的關係網,連一個小小的地方勢力都沒轍•更別說將來惹到大麻煩的時候,幾乎找不到人幫忙。

蘇青黛暗自後悔,怎麼就忘記了這麼重要的環節?真以爲自己重生就無敵了不成?

可是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雖然她不喜歡蘇旺•卻也不願意自己的堂弟在外頭出事。那些地方勢力可是連警察都不管的,砍手砍腳都是輕的,連賠償都找不到人。

蘇青黛有些六神無主,這時候電話又響了起來,蘇青黛以爲又是蘇旺,迫不及待地接了起來:“你現在在哪裡?那些人還在追你?你趕快找個地方躲起來,我找人去解決!”

對方沉默了三秒•這才說道:“出什麼事了?”

低沉暗啞的聲音,略帶着一絲疲憊。

是趙世寧的聲音,蘇青黛一呆,有些意外地問道:“是你啊,抱歉,我還以爲是蘇旺。”

趙世寧卻是不介意那些,只問道:“出什麼事了?”

蘇青黛明知他遠在C市,根本顧不上自己這邊•卻還是將蘇旺的事情說給他聽,似乎告訴了別人,她就能找到主心骨了。

她個三十歲的女人•重活兩世,卻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危險,卻不得不去面對。

趙世寧在那邊靜靜聽着,從蘇青黛的聲音就能聽出她的慌亂和焦急。這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六神無主,雖然看不到她的神情,趙世寧在那頭也能看到她那雙如小鹿一般的眼睛此刻一定充滿了害怕。

趙世寧一直覺得蘇青黛這個女孩子是特別的,淡定到無所不能,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難倒她一般。然而他卻忘記了,即便是這樣一個特別的女孩子•也是會害怕的,也有她脆弱的時候。

趙世寧心中溢滿了一種叫做柔情的東西,酸酸脹脹,即便是野外實習演練了近兩月,他早已經疲憊不堪,在聽到她的聲音•聽到她柔柔的帶着哭腔的聲音問“趙世寧,該怎麼辦”的時候,他的內心就涌滿了無盡的豪情,似乎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

“沒事,我找人解決。你先別哭,我一會兒給你打電話。”趙世寧在那邊寥寥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蘇青黛有些怔怔的,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重生一回,竟然真的成了小女生,碰到這麼一點解決不了的事,居然該死地哭,真夠丟臉的。

不到十分鐘,趙世寧就打電話過來了:“事情有些麻煩,你那個弟弟惹到的人有點來頭,我找人去處理了,應該要到下午才能處理完,你在家裡等着。”

蘇青黛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聽趙世寧的口氣,應該能夠解決問題,也就不再多話,只是多少有些心神不安。

才掛了電話沒多久,蘇嬸子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電話那邊蘇嬸子哭得厲害:“黛丫頭••••••怎麼辦?我家蘇旺闖禍了••••••他被人抓住了……那些人要殺我家蘇旺!”

聽蘇嬸子語無倫次的,蘇青黛一陣頭疼,蘇旺那傢伙果然會折騰,連蘇嬸子都知道了。這事她能怎麼辦?只能寄希望於趙世寧,希望他那邊能解決這件事。

“嬸嬸你彆着急,事情還沒有弄清楚,應該還不至於無法解決。我已經找人去處理了,嬸嬸你耐心等,蘇旺會沒事的!”

蘇青黛也不知道怎麼安慰蘇嬸子,蘇嬸子對自家三兄妹一向是頤指氣使的彪悍得很,如今面對那些勢力,卻是半點架子也拿不出來。真是應了那句話,人善被人欺。蘇青黛心情非常複雜,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一上午,蘇嬸子就打了十幾個電話過來,蘇青黛一陣無語。這種事,她這邊自然是沒有辦法解決的,蘇嬸子那邊自然也不能輕舉妄動,根本不知道對方的來路,而且聽趙世寧的口,連他都有些忌憚的人,絕對不是那麼好惹的人物,蘇嬸子去鬮,只會激怒了那邊的人,誰也沒有好果子吃。

蘇嬸子這樣頻繁的電話,蘇父自然也是知道了蘇旺的事。蘇父對這個侄子的感情顯然比蘇青黛對堂弟的感情要深,一聽到蘇旺闖禍,就急起來,坐立不安,午飯也沒有吃,就幹坐在沙發上等着,生怕錯過了趙世寧的電話。

蘇青黛無奈,也不好多勸,只能隨他。

吃過飯沒多久,家裡的電話就響了,趙世寧打來的電話,詢問蘇青黛蘇旺的情況,又問了風馬牛不相及的一些事,蘇青黛知道自己那堂弟素來愛惹禍,只是越聽越不像話,這傢伙居然還借高利貸去賭博,簡直是不要命了!

蘇青黛爲之氣結,若是蘇旺就站在自己面前,她絕對是要扇他記耳光打清醒了再說。

待聽到趙世寧說蘇旺懷揣着三萬塊去賭博,一場豪賭輸了七八萬的事之後,蘇青黛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你開玩笑的吧?他哪裡來三萬塊錢?我叔叔家開店一個月也賺不了這麼多!”

趙世寧也有些疑惑,說道:“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他是去市裡古玩街賣了什麼郵票得的錢,那郵票好像挺值錢的,那店主毫不猶豫地就付了三萬塊。”

蘇青黛臉色大變,腦中閃過蘇旺昨夜蜷縮在自家大廳裡的情形,一股惡氣從心底浮起,讓蘇青黛好一陣窒息,半晌會不過神來。

“怎麼了嗎?”趙世寧在那邊聽蘇青黛沒了聲音,察覺到她呼吸不穩,忙問道。

蘇青黛強作鎮定:“沒事,這事對方想怎麼解決?”

趙世寧遲疑了一下,才說道:“那黑豹好像和市裡的人有關係,我叫李月龍過去了,應該好辦,只是可能要破點財。他們那樣的人,都是刀口子上討生活的,出點錢消災。”

蘇青黛也知道這樣的道理,而且既然趙世寧都讓李月龍出馬了,事情想來沒有那麼簡單,蘇旺自己踢到鐵板,當然是得破財的。

蘇青黛應承了下來,讓李月龍答應對方的要求,對方要多少錢,就去蘇叔叔的飯店取。想來以李月龍家的身份壓着,那黑幫也不敢隨意獅子大開口。

趙世寧叮囑蘇青黛自己小心些,又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這才掛斷了電話。

蘇父在一旁緊張地聽着,見蘇青黛一臉鐵青地掛斷了電話,不免忐忑不安,問道:“蘇旺沒事了吧?”

蘇青黛顧不得回答蘇父的話,就徑直朝着書房衝去,進了屋就直奔古董架子上放着的那本集郵冊。

翻開那冊子,果然,裡面那一整版的猴票被齊根撕扯掉,剩下的郵票也被扯得稀里嘩啦,有些慘不忍睹。

蘇青黛惱怒不已,一股沉重的無力感涌上心頭。

蘇父跟着蘇青黛進屋,看到那本被扯掉的集郵冊,也有些明白了過來。他早前聽汪鑫強說過,蘇青黛買的那本集郵冊裡面,有幾套非常值錢的郵票,這兩年郵票的價值幾乎是直線上升,恐怕沒有個幾十萬拿不下來。

看到那被扯開的郵冊,蘇父想到蘇旺昨夜那模樣,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想要勸慰上幾句,可惜他試着幾次張嘴,都說不出話來。

蘇青黛看着手裡那一套已經被毀得不成樣子的集郵冊,幾乎欲哭無淚。

那麼珍貴的一套猴票,三萬就賣掉了!她真的很想大叫一聲,那猴票怎麼也值十萬好不好?!再過上幾年,沒有一百萬根本不要開口喊價!

一五玖疑似表白

郵冊撕扯得四分五裂,裡面好些珍貴郵票都被撕裂開了,好在封面上的那張“江山一片紅”沒有毀掉,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蘇青黛吁了口氣,將集郵冊裡剩下的還算完整的郵票用鑷子夾出來,在家裡找了一本不用的相冊,把那些郵票都小心翼翼地放好,那些破損的郵票,等回市裡的時候再處理。

蘇嬸子的電話再打過來,蘇青黛也不肯再接,讓蘇父轉告她說破財消災,並且警告蘇旺不要再闖禍。

蘇父這次態度也強硬起來,侄子偷東西偷到了自己家,這也就算了,蘇旺昨晚那個樣子,讓蘇父和蘇青黛寒了心,以後也是不會再待見他了。

蘇青黛這也算吃一塹長一智,面對蘇旺的事,她總以爲血緣能夠克服一切,卻不知道那只是自己的自以爲是罷了

蘇青黛惱恨歸惱恨,卻沒有和蘇叔叔說起這些事,既然已經發生,再追究也變得沒有意義了。

蘇青黛當天下午就回了懷陽市,蘇父知道蘇青黛心情不好,送她回了懷陽之後,就告知了楊雪玲這件事。

因爲蘇父和楊雪玲結婚之後,楊雪玲就帶着妞妞住進了蘇青黛租的房子裡,方便照顧蘇青黛,也安全了不少。畢竟羅老太太也只是個老年人,若是出點什麼事,沒有一個大人照顧着,根本顧不上來。

楊雪玲知道了蘇旺的事情之後,驚愕不已,又看蘇父和蘇青黛都一副不想再提的樣子,也不敢再多嘴。只是蘇青黛明顯的情緒低落,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受到的打擊不小。

趙鑫和石凱坐在茶樓包間裡,高興不已,石凱這一次出馬可謂立了大功,居然果真把地圖偷了出來。趙鑫拿着那地圖比對了一下,確定自己手裡的東西就是父親和石叔苦苦找尋了好些年的東西•忍不住一陣得意。

“瞧見沒有,咱們倆纔是實力派。我爸和你爸那都是瞎折騰,之前還派人去蘇家搜過呢,人被逮着•東西也沒有找到,簡直是笑話!”

石凱也覺得自己這一手地道:“那是當然,你也不看是誰出馬!對了,咱們拿到了圖,下一步該怎麼辦?”

趙鑫沉吟了片刻,有些猶豫道:“這事先不要和我爸他們通氣,我們先去和金家的人談談看。”

“可是咱們手裡只有一張•人家會和我們合作嗎?”石凱有些懷疑,畢竟金家算是大人物了,這樣的事情,未必會讓人拿捏。

“有什麼,咱們手裡握着圖,還怕他們不同意?我們又不貪多,只拿咱們的那一份就好。”趙鑫有些不以爲然,藏寶圖在誰手裡′有圖就有分寶藏的權利。

“可是,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石凱覺得那樣並不妥,他們的圖並不算多大的籌碼•而金家那邊顯然已經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準備,如果事情真的這樣簡單,金家也不會隱忍這麼多年。

“那你說怎麼辦?”趙鑫有些不耐煩了,他最不喜歡的就是石凱的性子,磨磨唧唧的,一點也不果斷,跟娘們兒似的。

石凱見趙鑫那樣子,忍不住嘆息了一聲。這麼多年,他是早就知道趙鑫這夥伴沒有多少腦子,可是如今越發的自以爲是起來•看不起人,凡事以自我爲中心,總認爲自己無所不能。

“我看還是找趙叔商量一下再說吧,他們畢竟有經驗,這種事情若是失誤,誰也討不到好。咱們和金家不熟•你爸爸那邊總能說的上話,怎麼也好講條件一些。”石凱思慮了片刻,這纔開口說道。

趙鑫也知道石凱說的是實話,只是他急功近利了一些,總覺得自己能解決那些事,根本不需要靠趙天華和石昂。可是看石凱一副不贊同自己的樣子,雖然心中不悅,也不得不考慮確實有這種可能。

“唔,那就和他們說吧,不過這事咱們可是佔大頭,不能讓他們拿到圖之後就把咱倆撇開了!”趙鑫最鬱悶的就是這事,趙天華向來是不會和他說那些事的,即便是有什麼也不讓他參與,所以他纔會想和趙天華對着幹。

石凱聽趙鑫這樣說,忍不住笑起來:“我說你怎麼這麼傻,你爸有多少財產將來還不都是你的,你這麼着急做什麼?”

趙鑫卻是不以爲然:“怎麼不着急,每次和那些大少鬥寶,都是老子輸,就因爲老子拿不出錢!財政大權都在他手裡握着,用錢都受限制,這比殺了老子還讓人難受!”

石凱一陣無語,也不好和好友多說那些,點點頭就不再糾結那些,兩人喝了茶,就回去找趙天華秘密商量藏寶圖的事。

蘇青黛這邊也是忙個不停,蘇旺是出來了,卻是賠了四萬給人,蘇嬸子在電話裡嚎得跟什似的,蘇青黛根本懶得再搭理,尤其是蘇旺的事,她點明瞭說黻己以後再也不會管。蘇嬸子那邊哭聲一窒,只剩下嚶嚶的哭聲。

這也怨不得別人,換成是誰都會氣不過,自己馬不停蹄地給人解決麻煩,他卻在自己身後使壞捅簍子偷竊到自家,這種事誰忍得下去?

蘇嬸子自討沒趣,說了幾句就掛了。蘇青黛好半晌才緩和情緒,對於自家攤上那樣一門親戚,只能自認倒黴。

晚上和宋錦瑜,陳戈民打電話通氣,大意是說因爲遭賊,陳戈民的那張圖被偷走了。

而她手裡有張琴留下來的幾張圖,恐怕也不安全,如果藏寶圖的事情是真的,那就讓出去,撇開麻煩,也讓那幾家掉塊肉。

陳戈民既然把圖交給蘇青黛,就已經有要撇清的意思,現在聽蘇青黛的這個意思,也知道她對那批寶藏無意,沉默了片刻,就同意了蘇青黛的選擇。

宋錦瑜聽蘇青黛說了這事,卻是完全抓不住重點。根本不管什麼藏寶圖,只牽掛着他那個姑姑,聽蘇青黛那口吻似乎是承認了自己是宋家人,頓時激動不已,非要帶着父親趕到懷陽去認親。

蘇青黛一陣無語,知宋錦瑜是認真的,急忙勸阻了他的行爲。若是自己這時候承認了張琴是宋家人,那藏寶圖的事還不知道怎麼說,沒準宋家還真的就抓着那個話頭死咬住不放,定要分一杯羹。

宋錦瑜顯然也知道事情急不得,但是既然蘇青黛已經鬆了口,認親的事情也就不遠了。至於藏寶圖,他卻是不怎麼關心,只說讓蘇青黛自己處理,有什麼事情不好辦就告訴他,他幫着跑動跑動。

蘇青黛一陣感動,想到宋兆庭和宋雅怡那兩人,忍不住一陣感慨,你說同樣是宋家人,怎麼差別就這樣大捏?一樣米養百樣人,果然是沒有錯啊!

蘇青黛手中握着藏寶圖,就握着一個定時炸彈。陳戈民不放心,叮囑了多次要她注意安全。蘇青黛也知道藏寶圖這事會讓人瘋狂,好在她有乾坤袋,多少也能放心不少。她試驗過了,每次她鑽進乾坤袋中的時候,乾坤袋就會自動消失,根本沒有人能找得到她。

這也是她爲什麼有恃無恐的一個原因,乾坤袋類似於一個隨身空間,確實玄幻了些,居然讓她得到了,實在是走了狗屎運。

不過她可不敢隨意把這秘密透露出去,藏寶圖已經讓人如此瘋狂,若是被人知道自己居然有這樣一個寶貝,絕對討不到好果子吃!

處理完事情,蘇青黛這纔算鬆了口氣,正猶豫着要不要給趙世寧打個電話去,趙世寧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蘇旺放出來了沒?”趙世寧下午處理了蘇旺的事情,再也撐不住疲憊,躺在牀上一覺就睡到十點多,吃了飯洗了澡,神清氣爽,聲音也爽朗了不少,不復之前的暗啞低沉。

“嗯。”蘇青黛有些意外他居然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了,“你在學校嗎?怎麼學校準用手機了?”

趙世寧忍不住笑起來:“也就是第一個學期做個樣子,一般沒什麼事。”

蘇青黛忍不住在心裡腹誹,果然是天朝會有的做派,什麼事都是做個樣子走形式。

“你這個學期哪裡去了?怎麼也不見你打電話過來?”蘇青黛下意識地問了一句,說完之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是什麼話?好像自己時刻在盼着他的電話一般。

趙世寧在電話那邊彎了嘴角:“怎麼了?想哥哥了?”

“額••••••”蘇青黛簡直無語,這小屁孩還真不害臊啊,對着個三十歲的老女人自稱哥哥,簡直是……

聽不到蘇青黛的回答,趙世寧心情卻的難得的好,忍不住低低地笑起來:“逗你玩呢,這學期開學就去野外實習演練,通訊工具全部上繳,場地所有信號都被屏蔽了,沒法打電話。”

蘇青黛聽了輕輕嗯了一聲,覺得氣氛似乎有些怪異,聽着對方在那邊忽長忽短的呼吸聲,沒來由的,她的耳根悄悄熱了起來。

“你……”

“你……”

沉默了一陣,忽然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沉默。蘇青黛一陣尷尬,低聲道:“你先說吧。”

趙世寧在那邊長長嘆息了一聲,似乎是在考慮什麼,老半晌才說道:

“青黛,你以後,什麼都可以和我說的!”

蘇青黛只覺得右耳轟隆一聲,後面趙世寧說了什麼她統統都聽不見了,只有那一句“你什麼都可以和我說的”,讓她徹底變成了傻瓜。

一六零準備出手

連着幾天,蘇青黛都有些懨懨的,不知道是因爲蘇旺的事還是趙世寧的那句類似表白。

金曉曉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終於是鼓起勇氣告訴了蘇青黛有關蘇旺利用她賣郵票的事。蘇青黛臉色鐵青的神情讓金曉曉有些不安,以爲蘇青黛生自己的氣。

蘇青黛見金曉曉誤會,怕她爲了那件事糾結,就解釋說那堂弟在外面惹了事,然後拿了自己的東西出去賣。東西確實是偷的不錯,只是拿的是她的而已。

倒是於洋和曾泰詫異不已,蘇青黛買那個集郵冊子的時候他們當時是陪着蘇青黛的,一聽那冊子居然被毀了,都有些憤憤不平。

“你那套集郵冊子可是值不少錢了吧?你那堂弟也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只認得那一套猴票,那冊子上不是有一張錯版的‘全國江山一片紅,嗎?只那一張就頂得了幾套猴票了!”

蘇青黛難得地露了個笑臉:“也虧得他不認識,纔沒有把我裡面別的郵票都拿走,不然我那冊哪裡還有我的份?雖然有些損失,但是至少還留了一部分。”

衆人都唏噓不已,攤上這樣的親戚,這事還真是自認倒黴。不過知道了這事也好,以後可以防着點,總好過以後栽大跟頭。

而且蘇旺這一鬧,反倒是讓一直喜歡折騰的蘇嬸子安靜了不少,連着好一陣子都不生事了,蘇青黛也樂得清靜。

宋錦瑜處理了北京的事情之後,就急切地趕到了懷陽,隨行而來的人蘇青黛不認識,宋錦瑜說是陳戈民派來的,看那人筆直的軍姿和炯炯有神的雙眸,就能看出來是部隊出身,想來陳戈民也怕宋錦瑜出什麼意外。

“怕人注意,我是坐火車過來的。”宋錦瑜說道•“這陣子宋家和李家都有些沉不住氣了,我聽說金家和於家也攙和了進來,另外的幾波勢力都不容小覷,這事不好辦啊。”

宋錦瑜已經聽蘇青黛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遍•也認爲藏寶圖是個麻煩。要知道就因爲了那麼一張牛皮紙,曾經讓張家一家入獄,宋家從此破裂,金家和李家都出現了家庭糾紛,而於家更是發動了所有的人力物力,全力追捕張琴的藏匿處,折騰了近二十年光景。

“不好辦就涼拌•這渾水既然趟進來了,那還怕水渾?咱們攪合得越厲害越好!”

蘇青黛估摸着陳戈民給自己的那張圖,就是被那些勢力中的一個奪走了。是可忍,叔叔也忍不了啊!實在是欺人太甚啊,把我將當菜市場就算了,出入如無人之境啊!

今天你可以到我家裡來偷地圖,明天你是不是就可以隨便把我家人都綁架了啊?幸而沒有人知道我手裡還有別的東西讓你可以覬覦的,不然我命還在不在都不知道了!

“真打算把地圖讓出去?”宋錦瑜有些猶豫•“這東西可是姑姑拼了命保住的,就這樣讓出去了,怎麼甘心?”

蘇青黛嗤笑一聲:“那是他們傻•就這麼一張圖,你能保證找得到地方?找到了地方,你又能保證裡面有寶藏?就算裡面有寶藏,你能拿得到而且一個人獨吞?都是被寶藏迷了眼睛,既然當初就知道它是危險的,爲什麼還要企圖據爲己有,這不是擺明了和自己過不去?”

雖然張家人的理由說的冠冕堂皇,爲了上交給國家不備宵小覬覦,所以纔會故意將地圖隱藏起來。但是真的就沒有私心嗎?如果沒有私心,爲什麼不想辦法上報上去•而是攜帶着這麼一箱子東西就跑到清河村來了呢?

宋錦瑜被說得有些訕訕的,誰敢說自己在面對這樣的誘惑的時候沒有貪念呢?他也不例外,當知道自己的表妹手中握着藏寶圖的時候,說他不心動,恐怕誰也不會信。但是宋錦瑜有自知之明,知道那些東西不屬於他•以他的微薄之力,根本不足以撼動那些世家分毫。

蘇青黛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輕易就相信那樣的藉口。只是張琴是自己的母親,雖然知道也許張琴的目的並不單純,但蘇青黛還是敬佩這個女子。她的聰明才智,機警敏銳,都是自己所不及的。

不過蘇青黛顯然不想糾纏在那些沒有的問題上,現在如何解決這個定時炸彈纔是最大的問題。

“直接拍賣吧,通過特殊渠道把消息散佈出去,相信那些關心這張藏寶圖的家族勢力絕對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我手裡有四張,咱們一張一張拍!就算咱們不去找寶藏,也要讓那些覬覦藏寶圖的人掉塊肉!”

蘇曹黛笑起來,眼中的光陰森森的,宋錦瑜看了都慎得慌:“這樣他們會買嗎?會不會覺得你那地圖是假的?”

“假的?”蘇青黛低低嗤笑一聲,“大哥,你太小瞧這藏寶圖的魅力了,就因爲我手裡只有四張,他們纔會認定這東西是真。

“因爲另外的圖在那些人手裡握着,咱們不着急尋找寶藏,可是他們耗不起。所以他們絕對會相信!

“你看着吧,等地圖一出現,有地圖的世家肯定會想要拿下這些圖以企圖拼湊完整,而沒有拿到圖的人絕對會擡高價錢,就算只拿到一份地圖,他們也能拿到一分籌碼!”

蘇青黛篤定的神情讓宋錦瑜沒來由的一陣信任,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這事情我回去後會儘快辦理。”

蘇青黛去內室將裝地圖的木匣子遞給了宋錦瑜帶來的那個人,叮囑道:“一定要小心。”

那人也知道東西貴重,臉色凝重下來,一臉嚴肅地點頭。

宋錦瑜見蘇青黛一臉輕鬆的表情,那神色間竟然像是放下了一個大包袱,像是慶幸而不是遺憾,不免有些好奇地阿道:“就這樣交出去,黛丫頭你就真的不覺得遺憾?”

遺憾?蘇青黛看着那木匣子,嘴角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我爲什麼要遺憾,那些人既然如此想要寶藏,那就讓他們去好了,反正我也對那些東西不感興趣。而且不說能不能得到那批寶藏,裡面有沒有寶藏,進不進的去還是兩說呢。怎麼,宋先生後悔了,也想要加入到那些人的隊伍裡去?”

宋錦瑜的臉上一陣抽搐,尤其是在蘇青黛叫自己宋先生的時候,更是極度不爽,有些哀怨地看了蘇青黛一眼。

這個表妹,什麼時候也可以開口叫自己一聲哥哥啊,父親可是還在家裡等着小妹回去認親呢。

蘇青黛對宋錦瑜的哀怨故作不見,只是笑道:“把消息也透露給宋家大宅吧,我看他們對那批寶藏也感興趣得緊,可不要錯過這麼好的機會了!”

這麼好的宰人時機,錯過了就太可惜了。就算是我要把地圖讓出來,也不能讓你們宋家獨善其身!

想到張青紈和張琴的事,蘇青黛就感覺胸口處一個鬱結之氣無處發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宋家人,這件事情你們絕對不能讓人失望,自相殘殺之後,還將有一個更大的考驗在等待着呢!

宋錦瑜聽着那冰寒冷淡的話,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另一邊,金老頭和於老頭鐵青着一張臉,看着趙天華和石昂幾人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喝着茶。

“你說你們手裡有一張藏寶圖?!”金老頭再次確定地詢問了一句。

趙天華終於不再是之前那張卑躬屈膝的假笑了,眼中的得意使得他有些張狂:“這事還真是湊巧,孩子調皮,不小心在蘇家借了個東西,回來才發現那東西居然是一張藏寶圖的一部分,這不,嚇壞了找大人商量,我和石昂就馬不停蹄地來找老師您了。”

“你!”

金老頭看趙天華那道貌岸然的樣子一陣氣惱,恨不得將手邊的茶杯扔過去。若不是於乾國在一旁眼神制止,他就要出言訓斥了。

這個學生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從知青接回城到進市政府,幾乎沒有多大的坎坷就順利坐了一把手,可是如今卻是這樣醜惡的嘴臉,反過來要咬自己一口,叫他如何不生氣。

“老師您別生氣,學生知道您手裡如今有幾張圖,只是沒了學生的這一張怕也是不行的,學生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是想協助老師而已,我想老師不會介意吧?”

協助是假,恐怕是想分一杯羹吧!金老頭一口氣喘不上來,一張臉漲得通紅,老半晌說不出話來。

相較之下,於乾國卻是最冷靜的一個,嘴角的笑意不變,只是語氣有些淡淡的,問道:“協助也不是不行,只是圖紙是需要我們驗證的。你手裡的圖紙是多少編號,你先告訴我們。”

“編號?”趙天華不懂那話是什麼意思,怪異地朝着石昂看了一眼。

事實上趙天華只知道那地圖就是傳說中的藏寶圖,自己的兒子把地圖給他看的時候,他也確定那地圖就是金老頭和於乾國找了不少年的東西。只是什麼編號,他是根本不懂。難道那藏寶圖還有編號不成?

一六壹撕破臉皮

於乾國見趙天華一臉迷茫的的模樣,心中忍不住一聲冷笑

這趙天華莫非是想發財想瘋了不成?以爲一張圖紙就想攙和進來插上一腳,真是可笑。我於金李三家連手二十餘年,辛苦尋找線索,怎麼可能被這些宵小給壞了好事?!

金老頭對趙天華這學生也是失望不已,見他果真不懂,氣道:“你那地圖,不過是整張地圖中的九分之一,地圖被張家人撕開的時候,爲了防止地圖無法拼湊回來,背後是寫了編號的。你那地圖後面肯定也有,不然就是假的。”

趙天華恍悟,回頭看石昂,見石昂點頭,知道自己那東西是真貨,這才放下心來。

於乾國卻頗爲不以爲然,他如今手中除了四張真品之外,還有李菁從陳戈民那裡偷描回來的一張,只剩下四張沒有湊齊,幾乎可以一家獨大了,根本不用擔心別人會來和自己爭。

“趙政委手裡既然有心要協助,就把編號說出來吧。”

於乾國心中除了好奇那地圖的真實性之外,更好奇那趙天華是如何從蘇家手中得到這張圖的。而且趙天華拿到了一張,蘇家手中就再也沒有了嗎?

早在半個月前於乾國已經查清楚了不少事情,蘇家的事情更是一件不落都被於乾國弄得一清二楚。這纔算是知道,張琴居然就是二十年前失蹤的宋雅茹。

宋雅茹的機警睿智,讓當初一批又一批的探子與她擦肩而過,找不到她一絲半點痕跡。後來宋雅茹又是失心瘋又是失去記憶,自然也就更加沒有人會注意到這樣一個人了。

於乾國猜測着宋雅茹既然折騰這麼多事情,鐵定是手裡有東西。她死了,東西就有可能留在蘇家,這也是於乾國懷疑蘇青黛的原因。那個雞缸杯,肯定和宋雅茹脫不開關係,保存得如此完整的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趙天華本不打算說,但見金老頭和於乾國都臉色不鬱,趙天華又覺得一個編號肯定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於是說道:“既然老師誠心•學生也不好拒絕。石昂,咱們那張圖的編號是多少?”

石昂看了那兩老頭一眼,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於是開口回道:“5”

“你說什麼?”於乾國的眼睛瞪得老大,白鬍子都要翹起來了,“編號多少?”

連金老頭也用不敢置信的眼睛看着自己,趙天華以爲自己賭對了•認爲他手裡的那張圖纔是最重要的,所以金老頭和於乾國纔會如此激動。

趙天華心中忍不住一陣暗喜,得意地道:“編號是-,怎麼樣,兩位老師有沒有興趣讓學生幫忙?”

豈料金老頭和於乾國相互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來。

趙天華和石昂不解,疑惑的雙眼看着對方,不明白這兩個老頭爲什麼會忽然如此發瘋•趙天華心中隱約感覺到有一絲不妙-。

果然,於乾國笑完了,眼神瞬間變得凌厲陰狠起來:“你一個小小的政委•居然也感來要挾我?真是笑話,趙政委,你這不是不自量力嗎?”

趙天華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強自鎮定:“於老,您這是什麼意思?您自詡長輩,可不能這樣對待晚輩。如今學生手裡可是握着一份地圖,惹急了我——”

趙天華故意把聲音拖長,想以此來讓兩老頭妥協。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手中握着的那份編號爲5的地圖,是最重要的一張沒錯•卻不是於乾國需要的那一張。

石凱苦心積慮偷到了5號地圖,卻不知道,陳戈民交給蘇青黛的5號地圖,早了一年多以前,就已經被陳戈民的夫人李菁偷偷描了一份弄了出來。5號地圖對於於乾國他們來說,根本沒有多大的用處了。

可笑這些趙天華並不知道•還以爲自己握着對方的把柄,以此作爲要挾,怎麼能不讓於乾國二人惱怒?

“我說金棒槌,你這學生如今可是翅膀硬了啊,鷹爪子都撓到我臉上來了,不剪掉點毛,哪天就坐到咱們頭頂拉屎了!”於乾國非常不滿,好整以暇地看着趙天華和石昂二人。

金老頭果然臉色鐵青,沉聲道:“本來以爲你小子是可塑之才,料不到居然也是頭白眼狼。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老頭我了,趙政委,您請回吧!”

朝着外面喊道:“劉靜!給我送客!”

趙天華幾人被劉靜粗魯地推搡着,狼狽不已。趙天華對此變故又茫然又不解,怒道:“金中林,於乾國,你們就不怕老子把那圖給毀了!”

於乾國的眼睛微微眯着,露出危險的氣息:“趙政委請便!”

趙天華的有恃無恐被於乾國這樣不痛不癢地一句彈回來,噎得趙天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已經和金老頭於乾國撕破了臉皮,自然是知道這樣做的下場,恐怕之後的路愈發坎坷。

“怎麼辦?”石昂有些着急,金家和於家不好惹,如今他們兩人得罪了這兩人,恐怕之後也會吃不了兜着走。

趙天華這會兒也明白,這件事絕對不會這樣簡單。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這才說道:“他們不怕我們手裡有這張圖,肯定是因爲他們不需要這圖。想來他們一定是通過別的特殊途徑找到這圖的樣板了,不過沒有關係!你派幾個靠得住的人盯着這邊的動作,咱們手裡的圖自己留着,另外開始去收集可以進山的東西。不管金家於家要怎樣對咱們出手,咱們不動聲色就好,那些事情你看着辦。我們的目標就是要在他們之前找到寶藏!”

石昂一愣,看着趙天華不解道:“進山的東西?難道你的意思在咱們自己去找那東西?可是我們只有一張不完整的地圖而已,就算這上面標了天柱山,可是東西在不在那山上還不知道呢,地圖不完整,知道的信息太少了——”

“你覺得我可能只有一張圖就走嗎?”趙天華的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笑,“當年我可沒少套張琴的話,偷看她的東西,多少也獲得了一些信息,再加上這張圖•也推出了十之七八,到時候咱們再小心點,你去找幾個專業點的土夫子,咱們早準備早出發!”

石昂心中一驚•想到當初趙天華和張琴的關係,心中瞭然,笑道:“既然你已經有把握,爲什麼還要去尋金家合作?這不是自取其辱?”

“找金家合作不過是爲了穩妥起見,畢竟他們手裡有地圖,比咱們一頭扎進去分不清方向要好很多。不過既然他們不要咱們,我們也不必和他們客氣了!”趙天華眼中綻放出光芒來•和之前那懵懂無知的迷茫樣子全然不同。

石昂對趙天華那演戲天賦佩服不已,如果不是趙天華對他說明白,恐怕他到現在還在懷疑,之前那個什麼也不懂的趙天華,真的就是自己的夥伴不成?連他都被騙過去了,更不用說金老頭兩人了。

不說石昂和趙天華二人密謀的事,只說被惹得暴走的金老頭,在趙天華和石昂走後•立刻一個電話打給了自己的兒子:“給我查趙天華!”

於乾國斜睨了金老頭一眼,看他那一副火爆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瞧你•一把年紀了,犯得着跟那種跳樑小醜生氣?”

“怎麼不生氣?居然給老子耍陰的,真是不知所謂!”金老頭一陣氣結。

“生氣傷身,你若真的來氣,折了那人的翅膀就好了,不怕他飛出你的手掌心。生氣,實在是沒有必要。”於乾國望着桌子上的雞缸杯照片,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解。

“怎麼了?”看出老友不對勁,金老頭也冷靜了下來,詢問道。

“只是不明白•蘇家的那個雞缸杯,是從哪裡來的。”於乾國皺着眉頭,“陳戈民那邊也奇怪,好端端地就把地圖交給那麼一個小丫頭了,還讓趙天華得了手。這實在讓人想不通。”

金老頭不以爲然:“陳戈民那病不輕,怕是沒有多少日子了。他這麼多年還不信任李菁•連安華都防着,肯定是因爲張青紈有交待,不然他不會死守着那東西這麼多年。”

於乾國思慮了半晌,點點頭:“唔,你說的也是,也就蘇家那丫頭有點本事,他怕是病急亂投醫,所以就把東西交託給了她吧。可惜那小丫頭把事情想簡單了,看不牢實,讓趙天華那些人鑽了空子。”

“趙天華拿到的,只是張青紈交給陳戈民的那張圖,那剩下的呢?會不會還在北京?”金老頭有些鬱悶,找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多少進展,“張青紈忒也狡猾,比她老子難對付多了!”

於乾國卻是搖搖頭:“豈止是張青紈,她那個小女兒宋雅茹纔是刁鑽的,若不是她把咱們引進了圈套,怎麼會被折騰了這麼些年?我倒是覺得那東西在宋雅茹手裡,只是不知道,她會把東西藏在什麼地方。如今人已經死了,要找那東西談何

容易?”

“會不會還在蘇家?”金老頭心中一動,出口問道,“宋雅茹不會那樣傻,把東西帶到閻王殿去吧?”

於乾國一陣嘆息:“不排除這個可能!自己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就看宋雅茹她怎麼想了。”

正唏噓着,電話響起來,金老頭一愣,接過電話,隨後臉色就僵住,眼中是難以置信。

“怎麼了?”於乾國看出金老頭緩緩放下電話,臉色很不對勁,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於乾國卻是能感覺到他有一絲可以壓制的激動。

“宋家大少的邀請,參加下個月的私人拍賣會。”金老頭的聲音有些顫。

“宋錦瑜開拍賣會?拍賣什麼?”於乾國不解。

金老頭擡頭看了於乾國一眼,這才艱難地開口。

“藏寶圖——”

一六貳拍賣藏寶

拍賣會的進展順利得完全超乎了蘇青黛的預料,本以爲還有一場大戰,結果卻是在蘇青黛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已經結束了。

五月二十四日,宋錦瑜給蘇青黛打電話,說拍賣會已經順利結束,蘇青黛還以爲他是開玩笑的。

竟然真的就這樣順利解決了這件事,蘇青黛怎麼會不驚訝。不僅是宋家,金於李三家,還有幾個零碎家族,都參與到了這次的秘密拍賣之中。

宋錦瑜也並未親自出面,但是那些家族互有忌諱,對藏寶圖一事大約也諱莫如深。對於這一次拍賣行如此光明正大的行爲費解的同時,也對藏寶圖的事寄予了期望。

於乾國幾乎是在進入拍賣會的小廳開始就咬牙切齒,因爲不只是他們幾家的勢力,宋家和另外幾個家族似乎對於這次的拍賣會也卯足了幹勁,想要吃下一兩張圖自然是不在話下。

於乾國本來以爲勢在必得的事情,如今被攪合了,怎麼會不生氣。可是他也無可奈何,藏寶圖沒有到手,宋錦瑜大約也是知道了那寶藏他無法吃透,只能出此下策。自己吃不了,那就誰也別想獨吞,多拉幾個下水,那就別想一家坐大。

於乾國想明白了這些,對宋錦瑜是恨的牙癢癢。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畢竟當年張家的事情他們理虧在先,宋錦瑜這半個張家人,爲了張家的事情報復他們,也怨不得人家。

於乾國一口氣悶在胸口,發作不得。四張藏寶圖分開拍賣,他們只拿到了一張,剩下的三張分別被宋家和其他幾個家族拍到了手。

於乾國知此事大勢已去,若是早知藏寶圖在宋錦瑜手中,他根本不會把經歷放在蘇家的身上。想不到那張琴手中根本沒有地圖,反而是宋家這個不起眼的大兒子手中握着四張地圖。

於乾國後悔不迭,啞巴吃黃連做不得聲只能憋着氣回去,考慮着接下來該如何辦。

比起於乾國,最後悔的要數宋家的家主宋兆庭了,得知宋錦瑜手中居然握着藏寶圖他急得跳腳,恨不得即刻就跑到大哥家裡去抓住那個侄子問個清楚。

宋雅怡更是沉不住氣了,直接打電話給大哥質問此事,對於大哥將藏寶圖賣給他人,而不顧念宋家的情面這事非常憤怒。

料不到大哥宋兆臣對宋家老宅的人早已經寒了心,尤其是這個妹妹,更加沒有多少好感說話也就不怎麼客氣。

面對宋雅怡的質問,宋兆臣充耳不聞,只淡淡問道:“如今我這一房和你們宋家大宅還有關係嗎?”

宋雅怡一陣啞口無言,這纔想起來,當初她和宋兆庭爲了徹底扼殺大房,已經逼迫宋兆臣簽了協議,和宋家脫離關係,從族譜中除名老爺子過世,大房也是沒有資格繼承遺產的。

宋雅怡大悔,知道這事做得絕瞭如今宋兆臣已經不願意再和老宅的人有半點牽扯。本來她和宋兆臣的關係一直就不溫不火,在她投靠了宋兆庭之後,更是關係惡化,如今她做任何事都於事無補。

宋雅怡不甘心,涎着臉問宋兆臣自己是否還是她的妹妹。

宋兆臣當場就不給面子地回了一句,他妹妹只有一個,那就是宋雅茹。

宋雅怡惱恨,偏偏什麼也無法做,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藏寶圖落入他人手中。

最後耗費大價錢才拍賣到了一張不知所謂的藏寶圖,宋兆庭和宋雅怡一陣無語卻也感到慶幸不已,至少他們還搶到了一張。

轟轟烈烈折騰了二十多年的秘密,不過就是一張撕碎了的牛皮紙,最後也終於是在蘇青黛和宋錦瑜等人的胡攪蠻纏之中輕拿輕放,歸於平靜。

不過後續事件卻也是不斷傳到了蘇青黛的耳朵之中。

金於李三家最後終於是妥協,將擁有藏寶圖的其他三家族聯合在了一處和平談及合作一事,並且最終達成了一致同意的意見,幾家合作去尋找寶藏,所得按照投入進行分配。

之後,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一羣神秘的人開始涌入天柱山,所爲何事,蘇青黛一概不知。

不過那些都已經不是蘇青黛所關注的問題了,因爲藏寶圖的事情解決之後,一切的麻煩似乎都隨之遠去。

六月,一連串的事情讓蘇青黛忙得不可開交,也根本沒有時間去關注其他事情。

大荒系列終於在六月初完稿,蘇青黛才鬆了一口氣,JL公司成功和北京聚寶齋合作舉辦的一場JL服飾和聚寶齋珠寶翡翠首飾展覽以及JL公司的美麗導購大賽又如期而至,同步進行。

蘇青黛忙着應付各種事,到六月末纔剛剛喘上一口氣,蘇青葉參加小升初考試,而劉潤生的電話又不合時宜地打了進來。

“蘇小姐,你簡直是料事如神啊!股市開始回升我這邊收到小道消息,很快內地就要和香港方面簽署EPA協議,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香港股市就要起死回生了!”

劉潤生一陣激動,對於蘇青黛當初豪賭地扔下兩千萬的行爲表示非常的羨慕。撐死膽大,餓死膽小,恐怕說的就是像蘇青黛這樣的人吧。

他卻不知,蘇青黛早已經將香港股市近二十年的行情都摸了個大概,只要不出大誤差,基本上穩賺不賠。

他獲得的消息顯然要比別人晚,但是仍然讓他振奮不已。隨着香港迴歸的呼聲越來越響,各種小道消息也飄起來,內地的一些商人也慢慢將目光轉移到了香港這片黃金地。很多公司都在做充分準備,在香港迴歸之後,進入香港股市,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挑戰。

反而是劉潤生一點也不着急,有了蘇青黛這一場豪賭打底,劉潤生心中信心倍增,對於蘇青黛所說的進內地做房地產商一事也不再踟躕。

這半年他雖然也留意內地的房地產生意,但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所以即便是轉移了一部分資金到內地,重心卻還是在香港的生意

如今,他心中卻是升起了一種大幹一場的萬千豪氣,拿出了氣勢來準備轉戰內地,香港的一切都交給自己的妻子在做,能保住本錢就成。

這時候的劉潤生不知道,他的這個決定,讓他在以後的日子裡回憶起來,仍然感覺幸運不已。

接了劉潤生的電話之後,蘇青黛才恍惚間發覺,時間過得真快,香港已經要回歸了。反觀她自己,所有的努力,似乎越來越偏離她的走向,她想要的地主生活,離她越來越遠了。

這讓她開始反思之前的一切,重生之後發生的種種如電影一般劃過腦海,讓她在種種成功之中開始茫然。

錢她早已經不缺,手中的JL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大公司,還有手中的各類異寶,朋友,親人,她什麼也不缺,可是她卻只覺得悵然若失。

前世種種,與今生的一切,讓她分不清楚,自己所做的努力究竟是爲了什麼。

護住親人,種田養花?如果這一切都建立在這個初衷的基礎上,那如今她的這些,又是爲了什麼呢?重生一世,竟然就只有這點追求?

或者在之前她還能堅定不移地說自己爲的是讓這一世過上悠閒的好日子,可是在尋找張琴的親人的途中,所牽扯到的人和事,早已經完全脫離了她預期的一切,石室主人,靈狐,滿洞異寶,甚至那神秘的藏寶圖,讓她無意中捲入到那一場糾紛之中,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目睹了那些家族勢力爭奪的不擇手段,她才察覺到自己的渺小。即便自己手中握有解決整個事件的最強大武器,她卻不能親自出手。這樣的感覺,讓她感覺到一陣無力,也有些心灰意冷。

“姐,我考完考試了,你不是說等我考完考試就帶我去玩的嗎?”

蘇青葉拉着妞妞一蹦一跳地跑到了蘇青黛的面前,看到蘇青黛坐在電腦面前發呆,有些不滿,嘟着一張嘴瞪着蘇青黛。

蘇青黛回過神來,就看到兩隻腦袋湊到了自己面前,眼睛亮閃閃地看着自己,她心中一軟,笑起來:“你們怎麼跑到我房間裡來了?美少女戰士看完了?”

“看完了,姐,我們什麼時候去玩?你說好了要帶我去旅遊的!”蘇青葉考完考試在屋裡悶了好幾天了,可是姐姐一直沒有提及旅遊的事,頓時有些不高興起來,對姐姐的疏忽頗爲不滿。

蘇青黛這纔想起來,她早前就答應了蘇青葉,要領着她和妞妞去旅遊的。見妹妹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恐怕以爲自己說話不算數,不由得啞然失笑。

捏着蘇青葉的鼻子,蘇青黛好笑地問道:“那你想去哪裡玩?”

蘇青葉見姐姐如此詢問,知道她是答應了,頓時大喜,嚷嚷道:“我要去北京!我要去爬長城!不到長城非好漢,我一定要爬到最上面去!還有故宮,北京一定很漂亮!”

看着蘇青葉那活蹦亂跳的樣子,還有妞妞那迷糊茫然的表情,蘇青黛一陣神情恍惚。曾幾何時,自己也是她們這樣的稚氣未脫,天真無邪吧。可是如今這些童真都與自己無緣了。

想起這一世她初到北京的時候,跟隨趙世寧去八達嶺,不過才爬了幾個臺階就已經沒有了興趣,想着想着不由得一陣好笑,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真是的,糾結那麼多做什麼呢?既然重新活一次,那就想怎麼活就怎麼活,自己開心最重要!回頭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處理完畢,就回去好好過我的悠閒小日子去!

一六叄誰是蘇墨兒

週五例行週考.考完考試.蘇青黛看了一下手錶.就站起忙着收拾書包。

“哎.聽說了沒有.報紙上說蘇墨兒要在上海開籤售會呢。”一個女生神秘兮兮地說起小道消息.對於這類八卦從來不缺乏聽衆.果不其然.那女生才一開口.就聚集了一堆小女生。

“真的假的?可是蘇墨兒這些年寫書.也沒有見露過面啊.怎麼好端端地要開籤售會.還是在上海?”

“哎呀.她們寫書的就是要神秘一點啊.這樣才能賺足人的眼球不是?”

“可不是.我覺得還是神秘一點好.沒準這一見面.就讓人徹底失望了。什麼美女作家都是假.只怕是個冒牌大叔還說不定呢”

“你不要這樣說.她的書很受歡迎.你這樣說她.很多人會想揍你的。”

“是啊.蘇墨兒很多粉絲的.你這樣會惹衆怒”

一羣小女生嘰嘰喳喳.對於神秘的作者蘇墨兒好奇不已.在學校裡.八卦自然是無處不在。

“哎.她們在說你呢。”金曉曉聽到那幾人談論的話題.好奇地看着蘇青黛.疑惑地問道.“你真的要去上海蔘加什麼籤售會?”

蘇青黛挑挑眉.淡淡地說道:“我從未聽說過此事。”

金曉曉看了那幾個正在眉飛色舞八卦的女生一眼.一陣無語.當事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們不要謠傳好不好

金曉曉一陣氣悶.本來以爲蘇墨兒就要真相大白於天下了(喂喂喂.什麼形容詞?).可是現在見蘇青黛那油鹽不進的樣子.哪裡還看得下去.一陣氣不過.眼睛一轉.忽然不懷好意地撞了撞蘇青黛的肩膀•戲謔道:

“你說我要不要跟她們說.蘇墨兒其實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蘇青黛收拾書包的手一頓.斜睨了她一眼:“你不怕惹衆怒的話•你就去說。”

即便是說了真話.那些人也是不會信的.恐怕還會嘲笑自己是想當作家想瘋了。

冒牌頂替蘇墨兒這件事情.這幾年已經有不少人做過了.只是最終的結果不過就是一出笑料.所以沒有人會相信.傳說中的蘇墨兒就是眼前這個幾乎沒有多少存在感的高一女生。

金曉曉見蘇青黛那雲淡風輕的樣子•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這幾年.蘇青黛的氣場越發強大起來.用她的一個詞說.那就是腹黑。腹黑女王啊.簡直就是爲她量身打造的.專門欺負她這種老實人

見到蘇青黛揹着書包就朝着校門外走.金曉曉急了.匆匆忙忙把還沒有收拾好的書本塞到書包裡•挎着包就追了上去。

結果還沒有出教室.就被幾個女孩子攔住了。

蘇青黛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默不出聲地看着攔住自己的那幾

“蘇青黛•聽說你那裡有銀海書樓的借閱卡.能借給我們用用嗎?”爲首的秦珊珊一臉傲慢地擡着下巴看着蘇青黛。

蘇青黛和金曉曉對視一眼.相對無語。這是哪裡跑來的愣頭青.說話這樣二就算了.那是什麼態度.好像自己手裡的東西就是她的一般。

“你聽誰說我有銀海書樓的借閱卡的?”蘇青黛覺得很好笑.漫不經地詢問了秦珊珊一句。

“你別管是誰說的.到底是借還是不借吧”秦珊珊不耐煩地說了一句。

蘇青黛不打算和這女生多做糾纏.在書包裡翻找了一通.笑道:“不好意思•忘記帶了。”

“你你會後悔的”

秦珊珊聽了蘇青黛這話.以爲她故意耍自己玩.頓時臉色一變.瞪着蘇青黛一臉的憤怒怨毒.隨即冷哼一聲.拉着那幾個女孩子轉身離開。蘇青黛簡直莫名其妙-•自己貌似進了高中以後非常低調.根本沒有招惹這麼一號人物啊……

“她怎麼了?我沒有惹她啊…•••”

金曉曉在一旁看着偷笑不已.見蘇青黛一臉鬱悶.這才一臉深沉地道:“不.你得罪她了”

蘇青黛大呼冤枉: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開學的時候.她卯足勁兒想做班長.競選會上的演講那樣深情款款.打動人心.結果票數卻沒有你的多。你想想.你競選會都沒有去參加.居然被投了這麼多張票.讓她心理怎麼平衡?”

“這也就算了.她費盡心機想要做班長高人一籌.結果班長職位到了你的手裡.卻被你三言兩語推脫了.你不要的東西纔到了人家手裡.風頭盡被你搶了.她還要遭別人嘲笑.你叫她如何甘心.怎麼會不恨你?”

蘇青黛好不鬱悶.這事怎麼能怪她?她根本不想參加什麼競選會當什麼班長.所以纔沒有上臺演講好不好?中考結束.蘇青黛和三劍客吳語等人成功地考入了市一中高中.等待着開學之後再續前緣.料不到卻等來了新政策。

教育局頒佈了禁令.學校不能再將學生分成各種等級.元培班就此取消。原本元培班的學生全部打亂插入到其他各個班級中去。曾泰.於洋和吳語都被分到了其他班級裡.好在幸運的是.蘇青黛和金曉曉被分到了一處。

軍訓丨完之後.班上開始例行公事.進行班於部競選。那些新生面對新的學年新的挑戰.都想着要改變自己.所以競選一事熱情高漲.很多人都積極參加了班於部競選。

蘇青黛對於做班於部這種事毫無興趣.自然是無動於衷。

可是班裡的那些同學大部分都是原來市一中初中部的.對於蘇青黛的大名耳熟能詳.見到這個擂主到了自己班.自然想要捧她.儘管蘇青黛沒有參加競選.那些人的票還是不要命地投給了她。

結果唱票的時候.就出現了這樣詭異的一幕:她這個沒有參加競選的人.以糹急對的票數優勢.戰勝了所有參加班長職位競選的其他人。

蘇青黛本也是好心.她無意做什麼班長.而秦珊珊當時聲情並茂的演講確實也讓她有點印象.所以就將班長職位讓給秦珊珊來做。

料不到這卻讓秦珊珊覺得是一場恥辱.對蘇青黛簡直恨之入骨.發誓絕對要找機會出了這口惡氣。

聽金曉曉這樣一分析.蘇青黛一陣無語.女孩子果然麻煩.這樣也能結仇。當時的情況.恐怕自己不讓了也會讓秦珊珊記恨.讓了又讓她覺得恥辱了吧?這樣的人.真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

“哎呀.那種人管她做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六扇門的名頭不是蓋的”金曉曉渾不在意.根本不打算搭理那種人。

六扇門.這是金曉曉給他們幾人取的名頭.取代了之前的三劍客.加入了蘇青葉這個小鬼頭.六扇門正式成立.她則不知不覺成了六扇門的門主。

以至於每次聽到六扇門這個詞.蘇青黛都會忍不住臉部抽搐.實在是金曉曉這傢伙太惡搞.什麼六扇門四大名捕.虧她想得出來.真是蛋疼

還未走到校門口.就看到蘇青葉已經在門衛處朝着自己招手了。金曉曉那傢伙早取了山地車出來.見到蘇青葉頗爲開心.捏了捏她那嬰兒肥的臉.這才朝着兩人揮揮手.朝着校門外走去。

蘇青黛也不以爲意.拉着蘇青葉就要去菜市場。蘇青葉在身後絞手指.蘇青黛回頭看了她一眼.問道:“怎麼了?”

“姐.你知道蘇墨兒嗎?”蘇青葉臉色有些不自然.看着蘇青黛.似乎欲言又止。

蘇青黛笑起來:“自然知道啊.暢銷作家啊。怎麼.你也喜歡她?”

蘇青葉有些吶吶的說道:“姐.爲什麼我們家會有蘇墨兒的那麼多書.我聽同學說.蘇墨兒的新書《夢落京華》還沒有在上市.爲什麼咱們家會有?”

蘇青黛回頭看了蘇青葉一眼.笑道:“你把書帶到學校去給同學看了?”

蘇青葉搖搖頭:“沒有.我怕他們懷疑.所以不敢帶去。”

“懷疑什麼?”蘇青黛摸了摸蘇青葉的耳朵.毛茸茸的.有些像狗狗。

蘇青葉有些不滿.生氣地擡起頭怒目瞪着蘇青黛:“姐蘇墨兒就是你對不對?”

蘇青黛的手一頓.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小妹。不過十四歲的年紀.身材卻已經抽條一般瘋長.比自己都要高了.站在自己面前瞪着自己.讓她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上一世.爲了一件小事和自己爭吵的蘇青葉.也是這樣睜大了眼睛.圓溜溜一雙眸子.就這樣無聲地瞪着自己。

蘇青黛啞然失笑:“怎麼忽然這樣認真了?蘇墨兒是誰重要嗎?你就把她當作一個寫書的就成了.和你姐姐無關。”

蘇青黛這話.顯然是承認了自己就是蘇墨兒。蘇青葉心中緊繃着的一根弦沒來由的一鬆.緊隨而來的卻是一陣糾結:“可是••••…”

姐姐若是蘇墨兒.那她就是蘇墨兒的妹妹.大作家蘇墨兒的妹妹.那將是多麼風光的一件事.爲什麼姐姐會一點都不在意呢?

銀光一閃.蘇青黛的眼神凌厲地朝着一處街角看去.那邊某個身影慌亂地隱入人潮裡去.手裡握着的卻是一部相機。

蘇青黛眼中冷意乍現.嘴角的笑卻是不斷:“青葉.沒有什麼可是.蘇墨兒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你的誰。”

一六肆妞妞的女警夢

“李總,我怎麼不知道要去上海籤售會的事?”

回到家,蘇青黛就給李明雲去了電話,對於籤售會一事,她早在半年前就已經拒絕了,料不到居然還會出來這種謠言。

李明雲那邊似乎也接到了這個消息,聲明這事不是公司的決定,肯定是某些小媒體爲了吸引眼球而做的假報道。

蘇青黛也知道李明雲不會做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要知道蘇青黛在最開始簽約的時候就已經明確了自己的態度,如非她本人同意,金華出版社不得將她的信息發佈出去。

蘇青黛想到了校門外那個鬼鬼祟祟疑似狗仔的人,眼底陰沉沉一片:“有件事我忘記說了,不知道哪裡出了紕漏,總之你注意一下媒體方面,我這邊好像被人盯上了。”

李明雲聽了這話,沉默了一陣,開口道:“這事我會讓人留意,一定會處理乾淨。”

蘇青黛算得上是金華出版社的搖錢樹,如果她曝光,對蘇青黛來說影響並不會很大,畢竟她如今的名氣不比一些明星差,曝光一個天才作家,也算不得什麼大新聞。除了會有幾個不成氣候的狗仔隊折騰一點小騷擾,基本上對她不會有多少困擾。

但對金華出版社來說卻是大事情,這種事情出版社承擔的責任要更重大一些,而且蘇青黛早有言在先,如果她曝光了,和金華出版社的合作也就到此爲止了。

掛掉電話,蘇青黛這才忙着去準備晚餐,妞妞那小傢伙也被校車送回來了,進了屋就迫不及待地把書包扔在沙發上,一把就搶過了遙控器:“小葉子姐姐,小葉子姐姐《重案六組》還有沒有?”

蘇青黛在廚房看她那猴急的樣子,一陣無語。

妞妞這丫頭這幾年性格越大變,越來越開朗,又時常跟着金曉曉那傢伙出去胡鬧越發地沒了女孩子的樣子,大大咧咧,留着齊耳跟短髮,成了一個純粹的野小子。

最離譜的事情是,那丫頭最崇拜穿制服的小片警,每次見到那些片警時就激動不已。蘇青黛後來記起這些事,纔想明白大約是受到了兒時經歷的影響,她始終記得自己是被女警救回來的,所以對警察有着一種從心底裡涌出來的敬畏。

崇拜警察也就算了,小丫頭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長大了要做警察。每次想到這事,蘇青黛就忍不住撫額嘆息。

楊雪玲每次從學校回來都是黑着一張臉,好好的一個女兒,居然變成了霸王花,在學校裡動不動就和人打架手臂被人抓傷了也不哭,反而笑嘻嘻地跟在楊雪玲身後回家,一看就是一皮實的猴樣。

“黛姐姐妞妞求你個事,成不?”看完了動畫片,那小毛猴就一蹦一地跑到了廚房裡來了,還狗腿地幫着蘇青黛開始擇菜。

“什麼事?”蘇青黛看她笑得諂媚的樣子,一看就是在不懷好意,斜睨了她一眼,這纔不動聲色地問道。

小猴子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這才嘻嘻笑道:“再過幾天就國慶節了,姐姐你去c市,能不能帶上我?”

蘇青黛見她一臉鬼主意的樣子故作不知地問道:“帶上你做什麼?”

妞妞的臉一紅,連忙低着頭,生怕被蘇青黛看到她那一絲竊喜:“我想去世界之窗玩!”

蘇青黛一陣好笑,這小丫頭真是鬼機靈,撒謊就做小動作:“得了,我還不知道你一說謊就低着頭,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想去軍校玩纔是真吧?”

年株的時候,趙世寧就答應了她帶她去軍校玩,想不到這都過了大半年了,她居然還惦記着

妞妞聽蘇青黛這樣說,連忙擡起頭來,見姐姐也沒有生氣,不由得一陣歡喜,一臉期待地看着蘇青黛:“姐姐,可以嗎?”

蘇青黛想到楊雪玲那張包公臉,有些猶豫:“這事,我沒有意見。

不過你得說服你娘,她同意了你就去。”

不用說,楊雪玲是肯定是不會同意的。本來妞妞這幾年越來越野,楊雪玲都有些管不住了。也就蘇青黛說的話她還能聽進去,楊雪玲根本沒有威信。

一想到要說服自己的娘,妞妞就垮下臉來,撇撇嘴:“能不能不和娘說啊,她肯定不會同意”

蘇青黛堅決地搖頭:“不行,這事必須和你娘說,她同意了我就帶你去,沒得商量!”

雖然楊雪玲嫁到蘇家這兩年來一直非常不錯,一家子人也和和順順,沒有發生過什麼矛盾,但是難免也會有些磕磕絆絆。

楊雪玲管蘇青葉和妞妞管得多一些,有時候蘇青葉不耐煩了也會朝着楊雪玲頂嘴,而蘇父對妞l妞也要比對他們其他兄妹仨要小心翼翼得多。

這些,作爲一個重組家庭總是避免不了的,但是總好在大矛盾沒有,基本上都能化解。

可是妞妞的這事她不能做主,畢竟這些事情直接關係着妞妞以後的路,楊雪玲的心多半是希望妞妞做個淑媛,如今蘇家的家業也大了,妞妞只要好好唸書,將來完全不用擔心工作問題。

但顯然如今妞妞的心思和楊雪玲的有些背道而馳。做女警,這需要比常人多承受太多的苦痛,實在不在楊雪玲的接受範圍之內。

如果妞妞將來真的狠心當了警察,那她時刻就面臨危險之中,這讓楊雪玲實在無法接受。所以楊雪玲以最大限度來約束妞妞的行爲,就怕她迷上了警察這個行業,趁着妞妞現在心性未成熟,早點教育,也許還來得及。

不過楊雪玲顯然低估了妞妞的意志和恆心,自從她揚言要做未來的女警之後,除了上課,幾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做警察的事情上。

沒事就去買一些資料琢磨不說,只要蘇青城的電話打過來,她是第一個就衝上去接的。

只要她接了電話就沒有別人什麼事了,什麼槍支彈藥的她都要問個明明白白,蘇青城搜刮了一肚子的知識教她,還不夠塞她牙縫。無奈只能上部隊的閱覽室去看書汲取知識,就怕被這個小妹問住。

這就算了,自從她知道趙世寧在軍校唸書,比蘇青城接觸的刑警資料更多更全之後,她就徹底纏上趙世寧了,有事沒事就打電話問趙世寧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趙世寧自然是求之不得,兩年前表白失敗之後,那廝開始不懈努力,長途跋涉的漫長馬拉松追老婆之旅。有妞妞牽線,他正好多了藉口,時不時騷擾一下某人。

好在趙世寧雖然會見縫插針,插科打諢之外,對妞妞的事情還是比較有耐心的。得知妞妞的志向居然是做女警之後,趙世寧徹底地驚訝了一次。

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着妞妞那豆芽菜的小身板挺得筆直,一臉堅毅地說要做女警的樣子,雖然怎麼看怎麼滑稽,但是趙世寧卻從妞妞那眼神總看出來了,這小孩,她是來真的了!

雖然蘇青黛一個勁地朝着趙世寧使眼色,那廝卻裝作沒有瞧見,反而時不時誇上幾句,越發誇得妞妞來了興致,大有不做女警不回頭的架勢。恨得蘇青黛牙根癢癢,好幾個星期都沒有理那沒眼色的傢伙。

其實蘇青黛也看出來,妞妞那眼神裡的堅定不是作假,她並非一時興起說自己要做什麼就做什麼,光看這幾個月她那麼努力地早早起來鍛鍊身體就知道,這丫頭她認真了。

蘇青黛不能慫恿也不表示支持,雖然理智上她認爲妞妞這個決定並沒有錯,比起那些小孩子們不切實際地說要做科學家做宇航員這樣的夢想,妞妞這個志向一點也不爲過,而且她正在全力以赴。

但是怎麼也是自己的妹妹,雖然對她來說,妞妞比不上蘇青葉來得親,但她也把妞妞看做了自己的親人。做女警,要比常人意志力更堅韌,承受的苦痛也要比尋常人多百倍千倍,艱苦的訓練,超強的體能和殘酷的考驗,都不是她一個普通女孩子能夠隨便忍受的。想到那些,蘇青黛就無法想像,妞妞未來的路會有多坎坷。

然而,小女孩子似乎完全不考慮那些問題,蘇青黛曾不經意地問過一次,她睜大了眼睛看着蘇青黛,不解道:“爲什麼別人能做得,我做不得?我不比任何人差!”

顯然,妞妞理解女警背後的含義,也知道要面對的艱辛,可是她毅然決然地想要踏上那條路,甚至偷偷揹着楊雪玲報了武術班,就爲了要學習擒拿術。

蘇青黛並不知道當年楊雪玲被妞妞父親暴打的事對妞妞有多大的影響,但是卻知道,在那個小小的豆芽菜身上,絕對潛藏着一個堅忍的靈魂。

她想爲過去的一切找一個出口,而做女警,就是那個唯一的選擇。

爲了不讓更多的婦女兒童受傷害,她纔會不顧楊雪玲的反對,依然倔強地走下去。

看着小女孩那瘦小的樣子,怏怏不樂地轉身要走出廚房,似乎因爲沒有達到目的頗爲失望,蘇青黛沒來由的心一疼,不由自主地開口道:“跟你娘打個電話,十月一日放假,你和蘇青葉跟我去世界之窗。”

小豆芽菜驚喜地回過頭來,一張曬黑的臉綻放出燦爛的光芒來,驚訝而又歡喜的一聲驚呼,隨即整個樓裡都聽到了她的呼喊:“姐姐萬歲!”

一六伍糾纏

連着幾日,蘇青黛放學之後都能在校門口遇到偷拍或跟蹤的狗仔,好在蘇青黛心中早有準備,倒也算坦然,對於將會曝光的蘇墨兒身份,並不是太緊張。

想來一個在二十一世紀見識過“紅十字會”郭美美,也瞭解了坑爹炫富女風波的新時代網絡人士,對人肉搜索都已經免疫的人,會害怕如今的狗仔和不算髮達的新聞媒體?

況且李明雲那面已經說了會處理這件事,所以蘇青黛也就沒有多少好擔心的。

對於剛剛完稿的《夢落京華》一書,雖然已經有不少新聞媒體在關注,但是仍然褒貶不一,穿越本就是一個時尚元素,再加上宮斗大戲,讓新書獲得了許多知名度人士的關注和點評。

有說蘇墨兒轉型寫古裝言情失敗,也有說穿越太荒唐,甚至有人說這樣的書不入流,只爲了賺取讀者眼球,毫無藝術性可言。

蘇青黛對於那樣的罵評置之不理,書還沒有上市,她本人多說無益。李明雲都認爲《夢落京華》絕對會佔據圖書市場,引領潮流,那還擔心什麼呢?

況且她早已經知曉穿越之流在上一世的火爆程度,yy流幾乎席捲壟斷整個圖書界,整整持續了近十年,經久不衰。ˇˇ

十一長假七天,原本蘇青黛想着去哥哥所在的瀋陽軍區去看看的,哥哥在軍區已經呆了兩年半了,家裡的人沒有去看過一次,蘇青黛覺得有些難過,也不知道哥哥在部隊呆得怎麼樣。

雖然姜昆立時不時打電話給蘇父說哥哥的情況,勸蘇父放心,但是隔得太遠,怎麼可能放心?

結果蘇青黛打電話跟蘇青城說去軍區看他這件事沒說過幾天,蘇青城就接到了上面的通知,九月末到十月初要跟着一起去參加軍事演習,爲期一個月。

這樣的機會•蘇青城在瀋陽軍區呆了兩年多還是第一次遇到,怎麼可能會錯過?所以直接就拒絕了蘇青黛的探親要求,跟着姜昆立就屁顛屁顛地跑了,氣得蘇青黛牙根癢癢。

好在過了年後哥哥就隨着姜昆立回來了•姜昆立調到南邊軍區來之後,哥哥可以繼續上學,父親也可以放心不少。

還沒來得及計劃假期的行程,那邊金曉曉已經擅自做主,將所有人都賣了。

藥膳坊開業近兩年,在曾泰幾人的不懈努力之下,已經在h省的幾大城市都開了連鎖店•格局和懷陽的金陵藥膳坊幾乎一樣,生意也很不錯。

五人都沒有時間,曾泰利用曾老爺子的人脈找人,從選址到裝修到開店都沒有搭手,只有在年終月末的時候纔會抽時間去看看,不過看來效果還不錯。

金曉曉對於這件事卻是非常不滿,因爲開分店沒有去參加開張剪綵就算了,一年多了那些店員還不知道真正的幕後大老闆是誰•這讓她很是不自在,總嚷嚷着要去視察。

於是,五一的時候•他們幾人就跑了好幾個地方,把臨近的幾個市都瞧了一番。那個時候蘇青黛忙着jl新一期的時裝發佈會,哪裡有時間跟着那幾人鬧,也就隨金曉曉幾人瘋。這一次卻是逃不過金曉曉的魔爪,早早就給蘇青黛決定了行程,一起去c市考察,順便到世界之窗玩上一通,閒着沒事還可以去大學城走一遭。

這正好如了妞妞的意,蘇青黛才鬆口答應了妞妞去c市的事情,小妞妞轉背就給趙世寧打電話。

“你是說•你們十一要來?”趙世寧接到妞妞的電話,心中狂喜,他已經有大半年沒有看到蘇青黛那丫頭了,怪是想念,可是宿舍還有三隻孤家寡人,他就算再歡喜也不能表現出來•不然惹衆怒啊。

可惜,他那樣子,就算是裝得再無所謂,還是紅光春面紅鸞星動讓人恨的牙癢癢,尤其是時不時幸福地吹幾聲口哨那欠扁樣子,怎麼會不讓人眼紅?

朱弋三人好一陣不爽,幾人擠眉弄眼外加說話酸溜溜,趁着趙世寧不注意,三個魁梧的身軀就朝着他壓了過去,疊羅漢一般累在了某人身上。

“叫你小子得瑟!叫你小子張狂!有媳婦了不起啊!”

“就是,趕明兒咱們都給弟妹告狀去,偵察部的小愛這陣子貌似每天來給這小子獻殷勤!”

“哈,就是,我看那小愛平時剽悍得緊,見了這小子就成了一朵溫柔嬌羞的花,絕對有重大情報!”

“說!你是不是準備棄明投暗?拋棄弟妹投奔到小愛的懷抱裡去?我們先報名,如果你拋棄弟妹的話,告訴咱一聲,咱也好早點準備追弟妹的偉大旅程!”

“就是就是,弟妹這麼好的妹子,肯定很多人排着對要呢,絕對不能便宜了別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小四你要是真想和小愛好,弟妹我們就接手!”

趙世寧被壓在牀板上,後背扣着三座大山,聽着那三人聒噪的胡說八道,氣得七竅生煙。

這兩年這三人的本事見長,也不再懼怕他那點本事了,雖然還是時常被他欺負,但三人聯手還是很輕鬆就能把他拿下,簡直是無恥之尤,死不要臉!

“我靠,你們給老子趕緊滾下去,自己沒本事找女人,就不要在這裡嫉妒別人!少在那裡造謠,md老子和那宋小愛那女人半毛錢關係沒有!”

趙世寧一聲怒吼,奈何上面那三隻壓根就沒有管他那聲嘶力竭的控訴。

“你說弟妹這次來還會帶那麼多特產嗎?哎呀,上次在她家農家樂吃的那個河鮮真夠味兒!下次咱們去懷陽考察的時候,一定要再去嚐嚐!”朱弋一面說一面舔着舌頭回味着河鮮的滋味兒。

“那酒纔夠味兒呢,真tmd想偷偷拎上一瓶回來,就怕導員看到了假公濟私,把咱們那好酒都充公了,那就得不償失。”孫曉天還是懷念那谷酒,蝕骨啊!

“你們真是蠢,要喝酒吃河鮮的直接跟弟妹打電話不就得了,懷陽離c市又不遠,直接打包了送過來,就是小四要吃••••••”張鐵這廝腹黑,老半晌纔開口,自己不動手,出的主意卻是一語中的。

“好主意!”行動派朱弋早從頂上爬了下來,三兩步就跑到了電話面前就撥電話。

“我勒個去!”趙世寧依然被孫曉天和張鐵二人壓着動彈不得,就聽到朱弋那廝恬不知恥地在那邊給蘇青黛打電話。

“弟妹,上次吃的那個河鮮家裡還有沒有?••••••哎呀真的啊,那太好了,可以吃新鮮的河鮮了……額,不是,是我們小四嘴饞了,我們就跟着沾點光啊••••••現做?那怎麼好意思……好,那到時候我們哥幾個等着啊…•••咦,小蘿莉也要來嗎?那真是太好了,那她有沒有男朋友啊……哦,沒關係的,我也就比她大了八歲,不着急,我等她長大就好……”

趙世寧被壓在張鐵身下,翻着白眼,連孫曉天聽着都覺得不對勁了,問道:“小蘿莉是誰?朱弋那廝又看上哪個妞了?”

張鐵摸着鼻子默默無語,趙世寧氣結,鐵青着一張臉,老半晌才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是蘇青黛的妹妹,蘇—青—葉!”

“我擦,朱弋你這無恥淫~賊!”孫曉天都看不過眼了,世風日下世態炎涼啊,朱弋這廝太不要臉了,居然敢泡弟妹的小妹!

罵完了朱弋,孫曉天低頭詢問道:“哦,對了,妞妞有男朋友沒?”

趙世寧怒吼一聲:“隔山打牛!”一鐵拳從天而降,直接打在了孫曉天的鼻樑上,孫曉天一聲痛呼,整個宿舍頓時只聽到拳打腳踢的聲

蘇青黛在這頭握着電話,聽着那邊的聲響,簡直膽戰心驚。那幾人在一塊動不動就出拳踢腿的,身上的傷這邊纔好,那邊又來,實在是讓蘇青黛有些無語。

上次他們系的人到懷陽市例行考察,趁着休息的空檔,趙世寧就領着那三隻吵嚷個不停的人到農家樂去吃河鮮,去了之後就沒有消停過。尤其是朱弋,手骨頭都斷了,帶着夾板還要和孫曉天動手,被孫曉天打得趴在地上老半天起不來,他一聲也不吭,倒是把邊上看熱鬧的蘇青黛唬得不輕。

不過那既然胡鬧歸胡鬧,豪爽的性子卻很讓蘇青黛喜歡。趙世寧是個黑麪癱,這幾年變化卻是越發大起來。

肩寬腿長,皮膚早已不像之前奶油小生那般白皙,古銅色的皮膚令他那冷峻的面容更加立體,剛毅硬朗的輪廓以及幽深的眼眸,讓人似乎要忽略掉他的年齡,其實不過是個十歲的少年郎,卻因爲他那醇厚低沉的嗓音和那迫人的氣勢讓人無法判斷他的年齡。

掛斷了電話,站在窗檐下,蘇青黛望着窗外的風景發呆。

恍惚間,她又記起了那少年那如同夜空湛海一般的眼眸,在幽靜的葡萄架下,他緩慢地擡起手臂,掌心撫向她,輕輕覆蓋在她的額間,捋起她那長長的劉海。

“有我在,你不用如此辛苦。”一聲輕嘆,從她的頭頂傳來。

微涼的額際因着他那寬大手掌的覆蓋而漸漸熱起來,蘇青黛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熱度,由着那粗糙而結滿繭子的手掌一層層傳遞過來,慢慢地溫暖了她的心,讓她自以爲牢不可破的防線完全不受控制,瞬間倒塌。

明明她纔是防禦攻擊最強的那一個,爲什麼不過是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如此簡單的一個動作,就讓她潰不成軍?

一六陸桃花劫(上)

宋小愛最近心中很煩,出操的時候看到趙世寧班的人在集合,她忍不住在一羣人中尋找那個讓她怦然心動的人。

“小愛,你怎麼又在發呆了?今天給你的那份偵查資料你看完了沒有?明天隊裡要考覈。”

看到宋小愛坐在窗前怔怔的也不說話,表情奇怪地變幻,時而憂鬱時而喜悅時而悲傷的,辦公室坐着的蔣清清察覺到不對勁,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

宋小愛一臉糾結,回過頭來看着蔣清清,嘆口氣問道:“清清姐,你說男人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喲呵,小妮子這是春心萌動了?這是看誰呢?”蔣清清頓時來了興致,一臉八卦地湊了上來,戲謔道,“我們的小愛居然會思考這個問題了,不容易啊。”

“哎呀,清清姐你胡說什麼,沒有的事。”宋小愛不好意思起來,眼神卻不由自主地朝着操場的某一處瞄了過去,又是驚慌又是羞澀,還略帶着一絲甜蜜。

蔣清清順勢朝着窗外看去,就看到了偵查部的一羣男生在操場上打球,蔣清清看着那幾個人,目光落在了某個身影上,若有所思。

沒幾天,整個偵查學院都在傳,偵查一三三隊的小學妹宋小愛喜歡上了偵查一一伍隊班長趙世寧,趙世寧對於這樣的流言向來是漠不關心的,他這幾天都沉浸在了蘇青黛要來C市的事情裡面,整天就想着她來了之後要如何如何。

宋小愛顯然也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流言,而且流言顯然愈演愈烈。宋小愛沒有心情去關心流言是如何傳出來的,反而是留言本身令她很有些驚慌失措,生怕趙世寧誤會是她傳出來的並因此惱了她,跑過來跟她當面對質。

所以這幾天她都不敢來找趙世寧,心中很是忐忑不安。

可是連着好幾天,留言沒有消散,趙世寧卻也沒有找上她。宋小愛心中的擔憂變成了期待,而且期待一點點變大。

他,也是喜歡自己的吧?不然怎麼就這樣任由流言蜚語傳遍了偵查部不解釋,甚至都不來找自己問清楚?

一想到有這樣的可能,宋小愛心中的甜美就充斥了整個靈魂,似乎從心底認定了這樣的可能。

中午在食堂碰到趙世寧和幾個隊友一起吃飯,宋小愛無意撞上了幾人,頓時端着餐盤立在遠處不知所措,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

四周曖昧唏噓聲音一片,她明明聽到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卻還是不敢跑上去澄清,流言不是她傳出來的。

本以爲,趙世寧或者會借這樣的機會和自己坐在一處用餐,然後詢問流言的緣由,或者會就坡下驢,承認他與自己的關係。

可惜她終究是要失望了,在她那殷切的目光裡,趙世寧恍若根本沒有看到她一般,視線根本沒有在她身上稍作停留,直接就轉到另一邊去了。

宋小愛心中好一陣失望,似乎有某一塊坍塌了。但是她隨即又開始自我安慰,不是這樣的,他肯定注意到我了,只是因爲食堂里人多,他不好意思纔會這樣。

想到這樣的緣由,宋小愛垮下去的臉重新又恢復了自信的微笑,坐到了蔣清清幾人的旁邊開始用餐。

“小愛,剛剛那就是趙世寧了吧?你怎麼不和他一起去吃飯?”丁媛只當宋小愛和趙世寧已經確定了男女關係,於是壞笑着不懷好意地打趣道。

“啊?不是….我和他沒有關係的…….”宋小愛被丁媛這樣打趣,覺得很不好意思,臉紅心跳地低下頭吃東西。

料不到這樣的解釋,更加讓衆人堅定了心中的想法宋小愛和趙世寧,兩人已經確立關係了。

蔣清清在一邊吃着飯,聽到宋小愛這樣說話,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眼中光芒一閃,笑道:“小愛,你這次可算是賺大發了,你不知道吧,我聽說那趙世寧背景很不一般哦,連咱們院的領導都要對他客氣三分呢。”

“啊?我不知道。”宋小愛聽了蔣清清的話,愣住,“他家裡很有權勢嗎?”

連一同吃飯的幾個女人都擡起頭看看着蔣清清,眼睛裡冒起了星星,一臉的八卦和好奇,“可是那趙世寧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啊,看上去很普通的樣子,難道真是什麼大人物?清清你知道什麼快點說吧!滿足滿足我們的好奇心啊!”

蔣清清聳聳肩膀,故作輕鬆地笑道:“雖然我是收集情報的,但是他的檔案裡什麼都沒有,我只知道他是北京的,別的一點也不清楚。”

“這樣啊,北京的也不一定就是大官啊,清清你太敏感了吧。”

“就是趙世寧看上去很冷哎,每次活動的時候他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小愛能夠抓住他,還真是本事呢。不過這樣的男人我一點也無感,太冷了,簡直受不了!”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咱們學校裡的人,有背景的也不是一個兩個。”

“就是啊,而且他家要真有錢有勢,還會跑到咱們這學校裡來?北京的好學校多了去了,這種事情,恐怕也就是空穴來風,做不得數的。”

蔣清清不置可否,微微笑道:“可能吧。”

那幾個女人打聽不到消息,對趙世寧的事情也就不再多問,反而說起別的事情來。

宋小愛覺得蔣清清有些奇怪,心中一陣怪異,下意識地悄悄朝着蔣清清看去,就看到蔣清清注視着趙世寧的方向。宋小愛看不清她的表情,卻似乎明白了什麼,下意識地咬緊了嘴脣。

“小四,你女朋友在哎,你剛剛怎麼不跟她打個招呼?”在靠窗邊的餐桌前坐定,朱弋的臉上笑容古怪,嘴裡說出來的話更是欠扁。

孫曉天三人不約而同地朝着趙世寧看去,就看到趙世寧一臉漠然地朝着嘴裡塞土豆塊,嚼着飯菜面無表情。

朱弋好一陣不爽,心中忍不住腹誹:裝,你給老子繼續裝!

“小四,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說也是你女朋友,你這樣偷偷摸摸搞地下活動,也不通知我們一聲,太不夠意思了吧。”

朱弋見他不回答,實在忍不下這口氣,剛剛在操場上被趙世寧修理了一通,他打架打不過,怎麼也得討點口頭上的便宜吧。

可是爲什麼這傢伙一點也不覺得惱羞成怒?面部表情好歹也扭曲一下啊?不然怎麼讓老子心理平衡?

等到趙世寧吞下口中的飯菜,朱弋已經把盤子裡的土豆塊搗碎成了土豆泥,趙世寧這才慢條斯理地擡起頭來,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青黛說後天的車!”他不在意地頓了頓,接着說道,“你們最好別亂說話污衊我,到時候惹她生氣,可別怪我不客氣。什麼河鮮,谷酒,都看你們的表現

--”

朱弋三人面色一僵,隨即非常有默契的低下頭吃飯,仿若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但趙世寧仍然能聽到幾人咬牙切齒嚼土豆塊的聲音,夾雜着含糊不清的碎碎念傳到耳朵裡。

“老大,這廝真無恥,居然威脅咱們!”

“沒有辦法,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老二頂住!”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趙世寧慢條斯理地嚼完最後一口飯,隨着那三人準備出食堂,忽然一個窈窕身影猛然從另一面躥了出來,張開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趙世寧同學,請….請等一下!”宋小愛在幾位姐妹的慫恿下好不容易纔鼓足勇氣衝上前來,見到趙世寧立刻就忍不住緊張,期期艾艾地說了一句,臉瞬間變得通紅。

四人同時愣住,望着攔住去路的宋小愛。

以朱弋的眼光來看,宋小愛其實也算是不可多得的美女,在偵查學院這個資源匱乏的地方,女人沒有多少,漂亮女人更是枝上柳綿吹又少。

至少在朱弋這個據說閱女無數(確實是閱,看書看的,聽說連金瓶梅都看了十遍)的風流大少看來,宋小愛也算是漂亮女人一枚,當然,比弟妹那個小蘿莉還是要差了一兩個檔次。

“多好的一個美女啊,我們偵查遠的一朵鮮花,就被你這傢伙給禍害了!你這辣手摧花的淫賊!”朱弋一手撫額,做惋惜狀。

剩下的孫曉天和張鐵都用同情和無奈的眼神看着宋小愛,時不時還用分外鄙視的眼光看着身邊站着的那個面無表情的冰雕。

食堂這會兒正是人多的時候,衆人看到宋小愛居然整出這麼一出,都紛紛探頭朝着門口看了過來。

趙世寧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看着面色通紅的宋小愛,淡淡詢問道:“這位同學,你有事?”

宋小愛想了很多種情況,心中的腹稿打了一堆,準備就流言解釋一通,然後再順勢表達一番自己的心意,想來以趙世寧對她的情意,兩人的事情應該就能水到渠成。

可是,她料不到趙世寧居然是這樣的反應。趙世寧的眼神裡,除了淡漠,只有不悅,他緊縮眉頭,似乎對她這樣突然的舉動感到非常的不耐煩。

宋小愛的臉色漸漸變了,尷尬、蒼白、外加無地自容。

一六柒桃花劫(下)

鼓足勇氣攔住了人,卻只看到對方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宋小愛心有不甘。以她的姿色和本事,學校裡追她的人不知凡幾,如此流言滿天飛,趙世寧不可能無動於衷!他一定是在掩飾,這個膽小的男人!

宋小愛堅定了信心,決定孤注一擲,拋棄掉自己的那一絲羞赧,擡起頭來看着趙世寧,說道:“趙世寧同學,我是偵查一三三隊宋小愛,我喜歡你!”

宋小愛這話一出口,四周一片譁然,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這兩人果然有姦情,不然這宋小愛怎麼會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如此大張旗鼓地表白?

男追女,隔片山;女追男,隔層紗。衆人都道,宋小愛捅破了這層紗窗紙,這兩人恐怕就要成就好事,水到渠成了吧?不少覬覦宋小愛的男生都哀嚎不已,扼腕嘆息。好好的一朵鮮花,要插到牛糞上去了。

可是宋小愛心中漸漸不安起來,在說話的當口,她的眼睛就死死盯着趙世寧,卻沒有在他眼睛裡看到任何詫異或者驚喜的神色,依舊是面無表情的一張臉,看着她的時候微微皺着眉,並不開口說話。

見到她不再言語,趙世寧在宋小愛的緊張期待中朝前走了一步,宋小愛心一緊,以爲他要湊甌自己,羞澀地低下了頭去,心開始怦怦跳動起來。

但是很快,她就發現她錯的離譜—

趙世寧一步步朝着她走進,然後,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四周寂靜得有些可怕,衆人都已然明白,宋小愛這次當衆表白,算是被徹底地無視了。

宋小愛站在原地呆愣了幾秒,心痛不已,趙世寧那樣漠然地走開•讓宋小愛如何甘心?爲什麼他沒有迴應?爲什麼他一句話也不說?他喜不喜歡我?

宋小愛被那些疑問折磨得要發瘋,猛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衝出了食堂,朝着趙世寧那四人追了過去。

趙世寧已經非常不爽了•莫名其妙-被人傳出來和宋小愛有男女關係就算了,這宋小愛不知道避開風頭,反而跑來招惹自己,還在食堂那麼多人吃飯的情況下攔着自己表白,現在居然又追了出來,這女人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這位同學,你還有什麼事?”

趙世寧心中火起•說話也就不客氣,心中忍不住低咒,這事到底有完沒完?

“趙世寧同學,剛剛我在給你表白,你沒有聽懂嗎?”

宋小愛對趙世寧那油鹽不進的樣子感到非常鬱悶,從未談過戀愛的她,本以爲自己遇到一個傾心的男人之後,也會矜持着等對方來表示。料不到她自己如此沉不住氣•居然說出這樣不知羞的話來。

“我聽懂了,那又怎樣?”趙世寧隱忍着怒氣,回道。

那又怎樣?宋小愛被這話驚醒•心中也在問自己,是啊,你喜歡他,那又怎樣?難不成你喜歡他,就要別人同樣對等地喜歡你?

“你喜歡不喜歡那是你的自由,我也有選擇接受不接受的權力。抱歉,麻煩你讓開一下,我們趕時間。”

明明她的女生,表白卻需要她提出來,還折騰得如此狼狽?宋小愛心中一陣難過•委屈得直想掉下淚來。

不甘心就此被趙世寧冷落,宋小愛卻也知道趙世寧性子清冷,平日裡是鮮少和女生打交道的,現在自己這樣做,也許真的惹惱了他了。

可惜,天生倔強如她•怎麼可能輕易就認輸?如今被這麼多人看到她宋小愛表白失敗,若是不把趙世寧拿下,那麼宋小愛遲早要成爲偵查部衆人的飯後談資。

宋小愛也不願意讓這麼多的人看笑話,咬緊嘴脣看着那四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攥緊了迷彩服下的拳頭。

既然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宋小愛滿心地以爲,只要自己時刻出現在他的面前,他遲早就會習慣,人不是常說,習慣是可怕的東西嗎?這樣他遲早會接受自己的!

宋小愛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開始付諸實施。

連着兩天,各種“巧遇”,漸漸讓趙世寧看出不對勁來,出操,訓練,上課,甚至吃飯,各種公共場所,幾乎都能碰到宋小愛的身影。

“那女孩怎麼回事?”趙世寧終於不耐煩,回了宿舍之後扔了帽子就開始冒火。偵查一一伍隊和一三三隊根本不熟,怎麼如今卻湊到了一塊,訓練的時候,那些隊友聯合打趣,居然硬要將他和宋小愛安排到一起。

趙世寧心中惱火,就要毫不留情面的拒絕,被朱弋拉扯了一把。朱弋朝着宋小愛的方向努努嘴,趙世寧偏過頭才發現那女孩低着頭,竟然哭了。

趙世寧一陣頭疼,他不習慣應付女孩子,即便是以前在大院的時候,和那些鄰居的女孩子也都是泛泛之交。見到宋小愛這般粘過來,他實在是有些吃不消。

“人家都哭了,你再如此不近人情,可是會惹衆怒哦。”朱弋笑起來,朝着那個低頭悄悄摸眼淚的女孩子看去,神色漸漸複雜起來。

“你給老子閉嘴!”趙世寧氣結,回過頭來怒視着朱弋,低聲咒罵了一句。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宋小愛身旁坐定。

感覺到有人坐到了身旁,宋小愛吃了一驚,急忙掩飾一般地擦乾淨眼淚,擡起一雙紅腫的眼睛看着坐下來的人,吃驚地張大了嘴。

“趙世寧同學……你……”

見到宋小愛那狼狽的樣子,趙世寧心中忍不住嘆息了一聲,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少:“偵查一一伍,宋小愛,對不對?”

宋小愛料不到他突然會坐下來,之前明明那樣不給面子地拒絕了隊長的要求,現在又過來是什麼意思?宋小愛心中的某一處又開始復甦,莫非他已經良心發現,準備接受她?

“嗯。”聽到他在和自己說話,宋小愛心跳開始加速,完全聽不到他在問什麼了,期期艾艾地回了一聲,猶如蚊蠅一般。

趙世寧沒有看宋小愛,自然注意不到她的變化,只想着和她說清楚,畢竟以宋小愛的資本,會有很多男生喜歡的,不應該吊死在他這棵歪脖子樹上。

“宋小愛,我有喜歡的女孩子了,你去喜歡別人吧。”一句話直接把宋小愛從雲端推向地獄,直接判了死刑。

宋小愛臉色瞬間蒼白,吃驚地擡起頭看着趙世寧:“怎麼會••••••我來這邊一年多,沒有看到你和哪個女生…•••”

“她不在我們學校,我就是因爲她,才報到這所學校來的。”說到蘇青黛,趙世寧千年如冰封的臉居然露出了一絲溫柔笑意。

周圍的人都注意到趙世寧臉上的笑,吃驚的同時又一陣歡喜,看來宋小愛還是有本事啊,不知道這兩人說了什麼,居然讓趙世寧笑了,是誰說趙世寧對宋小愛沒有感覺的?

宋小愛也注意到了趙世寧那抹柔和的笑,心中卻是一片死灰,怎麼可能,趙世寧居然有女朋友!

她是在入學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個迎新的學長,一見傾心。

因爲不怎麼熟悉,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地躲在暗處觀察趙世寧的日常生活。發現他的生活習慣非常有規律,教室,訓練場,圖書館,宿舍,食堂,幾乎就這幾個固定地點,鮮少和女生接觸,經過多番打探,她才確定趙世寧沒有女朋友這個事實。

可是現在趙世寧卻告訴她,他有女朋友。千算萬算,她宋小愛卻錯估了對手,忘記了對方根本不在國防科大這樣一個可能性。

這無異於給了宋小愛一個晴天霹靂,本來以爲只要自己努力就能與他並肩,料不到他身邊已經有一個女孩子在,難怪她所有的努力都沒有得到迴應,難怪她的那些荒唐,他都不屑一顧。

“我能和你做好朋友嗎?”就算是成全了自己的一點念想,這樣可以嗎?

“抱歉。”趙世寧的聲音輕輕的,卻冰冷刺骨。雖然近在咫尺,她卻知道自己和他已經是咫尺天涯。宋小愛心中所有的旖念都化爲了灰燼,只覺得難過。

短短的兩個字,讓她心裡一酸,視線逐漸模糊起來。

她在心中嘲笑自己,怪誰呢?是她自己要喜歡他的,沒有人強迫自己。趙世寧有喜歡的人,這才正常,沒有理由要等着她去喜歡他,倒是自己這樣三番兩次糾纏對方,難怪他會惱了自己。

他的女朋友一定很優秀吧,能夠讓這樣冷清的一個人冰雪初融,綻放出那如同三月暖春一般的笑容,他一定非常喜歡那個女孩子。

宋小愛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樣?他對自己沒有感覺,只怕自己的所作所爲在他眼裡都是笑話,不,或者他根本連看都不會看到,那樣冷漠的男人,對於與他無關的事,他會完全的視而不見。

宋小愛恍恍惚惚地想着心事,回了宿舍迷迷糊糊就睡了,半夜有人聽到囈語,爬起來才發現,宋小愛發燒了。

而罪魁禍首正仰躺在牀上,對即將到來的七天假期充滿了期待,渾然不知自己已吹皺一池春水,招惹了桃花劫,惹禍上身。

一六捌烏龍

火車到達C市之後,一行人浩浩湯湯地就朝着昊天酒店跑去。

因爲來之前就已經商量好了行程,倒也沒有怎麼耽擱。到了酒店安頓好了之後,曾泰帶着東西趕往藥膳坊去,於洋則陪着金曉曉吳語以及蘇青葉到世界之窗去玩,蘇青黛則領着妞妞到國防科大去。

路線分開之後,蘇青黛就拉着激動的妞妞打的到學校裡去,正準備到了門口再給趙世寧打電話,料不到他卻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蘇青黛笑着拉了妞妞下車,妞妞見到趙世寧好不歡喜,衝上來拉着趙世寧的手就甜甜地叫哥哥,比對蘇青城還親。

蘇青黛哪裡不知道她的心思,忍不住點着她的鼻尖,朝着趙世寧不好意思地笑笑。

趙世寧渾不在意,登記覈實了信息之後,一隻手不動聲色地攬過蘇青黛的肩膀,一隻手拉着妞妞朝着學校裡走去。

妞妞哪裡肯讓他拉着?進了校園就開始撒開短腿跑起來,看到什麼都一陣新奇,尤其是聽到打靶場上槍聲響起,她的眸子都亮了,激動不已,恨不得衝進場地去摸一摸真槍實彈。

“不是說去瀋陽的嗎?怎麼沒去?”趙世寧之前聽蘇青黛說過要去看蘇青城的事,後來怎麼不了了之他也沒有過問。得知蘇青黛要來看他,歡喜不已,哪裡還有心思去管那些。

“哥哥跟着姜叔叔參加實戰演練,這會兒不在軍區。”

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蘇青黛有些臉熱,實在是趙世寧攬着她肩膀的動作讓她頗爲不好意思。雖然她前世活到了奔三的年紀,卻鮮少和男人這般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如此親密的舉動。

她藉着從包裡取東西的機會不動聲色地躲開了趙世寧的手,站在離他不遠處看着妞妞。

趙世寧也不計較,低低笑了一聲。蘇青黛知他看出了自己的動作,有些着惱,回頭想要瞪他一眼•就看到不遠處大道上幾個女孩子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蘇青黛微微一愣,隨即意識到那幾個女生是朝着他們來的,她湊上前去輕輕拉扯着趙世寧的衣袖,用眼神朝着他示意。

趙世寧不解•順着她的目光朝前方看去,就見幾人疾步走了過來,在他面前站定,一臉怒容地瞪視着他。

趙世寧認得那幾女人都是偵查部一三三班的,雖然名字叫不出來,但是應該是和宋小愛一個宿舍的沒有錯。./

“趙世寧!你還是不是人!小愛都住進醫院了,你還在這裡泡女生•你還有沒有良心?!”

“這死狐狸精,你是誰?!趁早給我們滾,別惹急了我們姐妹幾個,沒你好果子吃!”

一行人一走上來就劈頭蓋臉罵了起來,看向蘇青黛更是沒有好臉色,蠢蠢欲動似乎就要上前教訓自己一般。

蘇青黛雖然被罵得莫名其妙-,但是從這幾人的話語中也多少能聽出來一些東西,她臉色微變•趕忙朝着趙世寧看去,想要詢問那個叫小愛的女孩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趙世寧皺着眉頭鐵青着一張臉,看着那幾個女生•冷聲問道:“說完了嗎?”

那人還準備好好聲討一番,聽到趙世寧這樣都噤了聲。

“誰告訴你我和宋小愛同學有關係了?另外你們嘴巴放乾淨一點,誰是狐狸精?”趙世寧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被蘇青黛那冷颼颼的一雙眼睛看過來,他的心就一沉,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怎麼不知道把那事澄清呢?現在居然惹出這樣的事情來。

那些女生聽趙世寧這樣說話,臉色都變了,看向趙世寧的眼神更加鄙視嫌棄起來。

“小愛都跟你表白了,昨天你們不是還坐在一塊•你騙誰呢?揹着小愛在這裡泡女生,你這種兩面三刀的男人最噁心了,我們小愛真是瞎了眼,纔會看上你這種人!”

“就是,女朋友生病住院也不去看,真過分。昨天晚上小愛發高燒你知不知道?發高燒還叫你的名字•我看她真的鬼迷心竅纔會喜歡你!”

“行了姐妹們,這種男人有什麼好說的,直接打,揍他一頓就老實了!旁邊站着的那個,你那個院的滾那個院去,今天我們不收拾你了,別被我們看到第二次!”

趙世寧的眼睛裡幾乎要冒火,偵查部的女人都這般蠻不講理的嗎?

連蘇青黛都看不下去了,擺明了這幾個女生是要以多欺少,而且看趙世寧那樣子,只怕也是被冤枉的。蘇青黛心中雖然有些酸澀,倒也還沒有被矇蔽了眼睛,連這點事情都看不清楚。聽到那幾個女生說要自己滾,哪裡還忍得下去。

“等等,你們先等等。”眼看着這幾個女生勒起衣袖就要動手,蘇青黛拉扯開幾人,皺着眉問道,“你們剛剛說,趙世寧,和那什麼小愛,怎麼了?”

那幾個女生本來打算動手揍趙世寧一頓,見蘇青黛不走反而插了進來,眼中迸發出火光來。

“趙世寧和宋小愛是男女朋友,小妹你那個學院的,不知道我們偵查學院的男人不能隨便勾引的嗎?要單身男人放眼看去國防科大那個學院不是一大片,非要跑來勾引有主的?趕緊打哪兒來的打哪兒回去吧!”

劉湘是火爆性子,但是還沒有動手打女人的習慣。而且若是她們動手打這個女人,就算有理也變成了沒有理,只有先打發了這女孩子,再收拾趙世寧!

蘇青黛聞言,輕輕哦了一聲,似笑非笑地回頭看了趙世寧一眼。趙世寧只覺得頭皮一麻,張口就要解釋。

“小四,弟妹,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啊?快點參觀完就出去吧,我們幾個餓着肚子等着呢,哎,這個就是小蘿莉?”朱弋幾人不知道從那個角落裡拐了出來,看到蘇青黛和趙世寧站在訓練場外,沒有注意到偵察院那幾個僵住了笑臉的女人。

“是啊,妞妞,快點過來,叫朱哥哥。”蘇青黛看到朱弋就覺得好笑,顧不得身後那幾個女人,朝着朱弋笑起來,趕忙拉着妞妞朝着朱弋打招呼。

妞妞也非常給蘇青黛和朱弋面子,跑到朱弋面前就甜甜地一字一頓地叫了起來:“豬—哥——哥!”

朱弋的臉色可謂一陣青一陣白,知道蘇青黛這是報復他呢,自己調戲她那個葉子妹妹,蘇青黛怎麼可能不找回場子?

“不用不用,叫我弋哥哥好了,朱哥哥聽着怪彆扭的。”乾笑了兩聲,看到一邊面無表情的趙世寧,朱弋心中腹誹着:這兩人還真是絕配。

蘇青黛也不和他多爭,回過身來朝着那幾個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朱弋這才注意到那幾個女生都是自己部的人,貌似有些眼熟,孌看了幾眼,朱弋猛地想了起來,這不是—

“你們認識?”朱弋感到奇怪,怎麼看蘇青黛和那幾個女生打招呼的樣子好像很熟?

他疑惑地朝着趙世寧看去,看到趙世寧黑着一張臉,頓時露出一副瞭然的表情來,看戲一般地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蘇青黛朝着朱弋淡定地搖頭:“不認識。”

這纔回頭看着幾人,溫柔地笑着問道:“剛剛你們說宋小愛生病了?很嚴重嗎?要不要讓趙世寧去看看?”

這話一出口,趙世寧的臉愈發黑了。那幾個女生也不蠢,在朱弋喊蘇青黛弟妹的時候就明白,恐怕她們鬧了一出大烏龍,把宋小愛推出來就算了,在正主面前罵人狐狸精,這不是打臉嗎?

劉湘尷尬不已,看着蘇青黛,問道:“小妹妹,你和趙世寧,是什麼關係?”明知故問,劉湘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非要蘇青黛親口承認了她是趙世寧的女朋友才成。

蘇青黛笑得燦爛:“這和同學有關係嗎?”

劉湘臉上有些掛不住,也知道她們幾人剛剛出言不遜,讓蘇青黛心中着惱了。

說了一聲對不起,狼狽地走了。

見那幾人一走,蘇青黛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拉着妞妞就一言不發地朝着校門外走去。

趙世寧見她果真生氣了,暗道不好,急忙跑着上前去拉她,解釋道:“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啊。”

蘇青黛也知道自己這樣神經兮兮地跑回去實在不是明智之舉,然而她心情亂糟糟一片不知道怎麼形容,前世唯一的一次愛戀,還被男朋友背叛,讓她對愛情多少有些不敢害怕。更何況,她總覺得趙世寧太年輕,雖然心智要比同齡人要成熟,和她這個老女人比起來,卻還是要稚嫩得多。

雖然趙世寧三番兩次地和自己表明心跡,她還是想要再多考慮一番。心中卻是不由自主地爲他留了一個位置,時不時會因爲一些小事而甜蜜,也會因爲一些小事而擔憂。

如今遇到這樣的事情,雖然明知道事情並非趙世寧的錯,她還是忍不住犯矯情使小性子,看到他驚慌失措地追上來,她又覺得心軟,覺得自己純粹是在無理取鬧。

她不斷在心裡暗示自己,對待愛情,要理智,卻還是控制不住想很多。這一世她還只有十六歲,趙世寧已經二十二歲,他們要走的路還有太遠,愛情實在太虛幻。

可是一想到,如果未來的路,不是這個人陪着,她就一陣心酸,如果不是他,那還有誰能夠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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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玖誰的女朋友

藥膳坊包間裡氣氛怪異,三劍客和吳語都用審視的眼光打量着趙世寧和蘇青黛,尤其是曾泰的眼神,掃過兩人時,幽光乍泄,好不詭異。.

反觀朱弋三人,卻是滿臉幸災樂禍的表情,看着趙世寧黑着一張臉爲蘇青黛佈菜,而生悶氣的正主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蘇青葉那鬼機靈在看到自家姐姐一臉鐵青寫滿我不爽的樣子之後,就偷偷拉着妞妞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了。

妞妞雖然只有十二歲,卻已經隱隱目標自家姐姐和趙世寧之間的關係,所以平日裡纔會對趙世寧表現得分外親暱。然而今日在國防科大遇到的事情,不免讓她疑惑不已。

怎生世寧哥哥和另外一個女生扯上了關係?難怪大姐要生氣。

“哎,你姐什麼時候和這男生好上的啊?怎麼認識的?瞧他們這地下工作做的,保密係數一級啊!”金曉曉趁着幾人不備,拉着蘇青葉開始打探敵。

蘇青葉八卦心也不小,見金曉曉詢問,忍不住低聲笑答:“具體什麼時候我不知道,想來應該是這段時間的事情了。不過我們家和趙家很熟,尤其是我姐姐和他們家非常熟,估計這兩人是日久生情。”

說話朝着蘇青黛那邊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蘇青黛把趙世寧夾到碗裡的山藥都夾了出來扔到一邊,忍不住感慨,自家姐姐這總算是有點人氣了,這幾年哪裡見過她發這種小孩子脾氣啊?整個就是一少年老成,說話做事都老道得很。

“這麼早?你家裡人也不管你姐啊?你爸爸可真開明,我爸爸媽媽天天在我耳邊念,早戀不好,早戀禍害人,煩都煩死了。”吳語在旁邊自然也是聽到了,對蘇青黛和趙世寧兩人的事情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隨即偷偷擡眼朝着於洋那邊看去•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即快速地避開。

金曉曉哪裡還不知道這二人的一點端倪,嘴角掛着一絲笑,朝着吳語眨眨眼睛•調皮地道:“可不是,大人就是麻煩,就算是有點什麼喜歡,也要被扼殺在搖籃裡。所以有什麼也要把保密工作做好了,不然被大人們知道了,只怕又是一場不小的風波。”

吳語聽了這話,微微一愣•隨即面一緊,朝着於洋那邊偷偷瞄了一眼,低下頭趕忙夾了一口菜嚼着,臉卻不自主地染上了一絲紅暈。

金曉曉哪裡會錯過這樣調戲吳語的好機會,見吳語低着頭只顧着吃菜,忍不住就惡作劇上癮,瞧瞧掐了一下她那軟綿綿的手臂,低低地笑開:“吳語•坦白從寬,你老實交代,你和洋芋頭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吳語一下激動起來•一口菜沒嚥下去就嗆到了喉嚨眼兒,頓時面色漲得通紅,咳嗽不止。那邊於洋大吃一驚,急切地站了起來,端着水杯就遞過來,又是拍後背又是喂水,面上慌得跟什麼似的:“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吳語的眼淚都被嗆了出來,看金曉曉望着兩人互動時那詭異的眼神,頓時心中慌亂,不知所措•嚅嚅道:“我沒事。”

於洋也發現桌子上的衆人正在看着他和吳語,自知他剛剛那般情急的樣子早已落入衆人眼中,面上一燒,尷尬地放下水杯,乾笑了幾聲:“沒事就好,你••••••吃飯注意些•別再嗆着了。”說着就坐回了原處,只覺得脊背都有些發麻。

一時間,包間裡的氣氛一陣怪異。

妞妞不解其中味,吃得歡快,見衆人都不說話了,她忍不住開口詢問道:“世寧哥哥,宋小愛是誰?”

這個問題困擾了妞妞很久,不久前被偵查部的一羣女生圍攻,大姐差點還被那幾個氣勢洶洶的女人打了,似乎就是因爲那個叫宋小愛的女孩子,這讓妞妞很生氣。趙世寧哥哥可是她和葉子姐姐默認的未來姐夫,那個叫宋小愛的居然趕來搶,不去教訓一下怎麼成?

這問題一出,朱弋孫曉天兩人同時咳嗽起來,蘇青黛似笑非笑地朝着身旁的趙世寧看去,趙世寧的臉色發青,青白的臉陰涑涑的,霎時整個包間溫度都低了幾分。

一旁的服務員覺得有些莫名,納悶道:今天這飯菜怎麼回事,一個兩個的被嗆着,莫非是芥末花椒放多了?

“慧慧怎麼知道宋小愛?”張鐵對這事比較感興趣,扶了扶眼鏡框,黝黑的一張臉笑得憨厚。

妞妞本名田慧妞,楊雪玲嫁給蘇父之後,妞妞也隨着蘇青黛兄妹三人的名字,將慧妞的名字改爲了蘇青慧,倒也挺像那麼一回事。

不過到底是叫慣了妞妞這個小名,蘇家的人都習慣了也不好改口,只有在外人面前,纔會叫妞妞的本名蘇青慧。叫蘇青慧未免有些生疏,所以張鐵也就隨着趙世寧叫妞妞做慧慧。

妞妞也是習慣了以貌取人的,見到張鐵你笑容憨厚的樣子,就只當他是個好人,卻不知張鐵那腹黑向來心口不一。

“之前的幾個姐姐說的啊,她們說宋小愛生病住醫院了。她好可憐哦,生病住院了也沒有人去瞧,不如我們去看看她吧。張哥哥知道宋小愛住在那家醫院嗎?”

妞妞的話可謂童言無忌,卻讓在座衆人面色各異。連張鐵那腹黑都被噎着了,老半晌不知道怎麼回話。

蘇青黛倒是覺得心情非常愉悅,這下胸中一口惡氣發泄了,自然生冷不忌,一個勁兒往自己碗裡裝,還樂呵呵地招呼其他人:“這藥膳不錯,你們怎麼不吃啊?快點吃,一會兒該涼了!妞妞,你多吃點,一會兒我們吃飽了再打包幾個菜,咱們去瞧瞧你說的宋小愛去!”

朱弋幾人聽了這話不淡定了,他們和蘇青黛也算是熟稔了,只是從不曾知曉,蘇青黛居然是這樣睚眥必報的主。想到蘇青黛真要帶着妞妞去看宋小愛,心中不由得爲宋小愛默哀,當下三非常默契並且同情地看了趙世寧一眼。

趙世寧眼角抽搐,對蘇青黛這話卻是未置可否,知道她不過是氣頭上說的話,根本做不得數,心中反而有幾分歡喜。

因爲宋小愛而生自己的氣,可見她並非對自己全無感覺,只是這媳婦養成實在是太長遠,不知何時才能到終點。想到兩人的年齡差距,又想到蘇青黛如今不過十六歲,趙世寧不免心中惆悵,焦急萬分。

曾泰就坐在趙世寧對面,見趙世寧雖然被蘇青黛這番折騰,面色鐵青着似乎非常不悅,然而神色間卻不見半分着惱,反而在眸子深處隱約溢出了幾分歡喜幾分甜膩。

曾泰冷眼看着二人的動作,神色複雜地低垂下眼眸,不願意泄露心底那一絲絲受傷的情緒。

趙世寧雖然在蘇青黛手上吃癟,卻似乎有些心甘情願的味道。手上更是不見閒下來分毫,忙着爲蘇青黛佈菜,自己反倒是沒見怎麼

這時候蘇青黛從家中帶來的河鮮也開始上桌了,就着沸騰的白色火鍋湯料,趙世寧把一隻只抽了筋的蝦撥開殼,夾起來放到火鍋燙中涮好,再蘸上醬料送至蘇青黛的碗裡。

蘇青黛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趙世寧給她涮蝦子,她就一隻只文雅地放到嘴裡大快朵頤,只是時不時地瞪上他一眼。

桌子上的其他人頓時大呼受不了,尤其朱弋那廝唯恐天下不亂,嚷嚷着他們兩人曬甜蜜,存心是想讓他們這些孤家寡人難堪!

旁邊又有金曉曉和蘇青葉幾人附和,蘇青黛臉上笑意未變,刀子眼卻是毫不吝嗇地朝着朱弋甩了過去。

“弟妹弟妹,你這可就不夠意思了!哪裡有你們兩甜蜜溫馨,我們這些人乾坐着看的?不是說好了要給我們做螺螄吃的嗎?你可不能食言啊,我們哥幾個可是就等着吃這口呢!這樣,今日我們若是吃到螺螄,宋小愛的事情就交給朱弋,憑他的本事,一定把那宋小愛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絕對掀不起半點波浪!”

孫曉天笑得開懷,雖然和朱弋水火不容,但是在吃的上面頗有些臭味相投,本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他直接把朱弋那廝給推了出去。

反正那傢伙最近荷爾蒙直線上升,天天吵着要和自己幹上一架,他正愁沒有地方打發呢,正好把宋小愛推給他,可謂一舉兩得。

這話是說到蘇青黛的心坎上了,她朝着趙世寧看去,見他連眼睛都不擡,專心給自己剝蝦殼,顯然對宋小愛的去處全然不關心。

蘇青黛見他果真沉得住氣,不由得笑開,用筷子點着嘴脣,笑道:“這可不怎麼好辦,宋小愛不是世寧哥哥的女朋友嗎?所謂朋友妻,不可欺。世寧哥哥沒有發話,這事咱不佔理啊。”

趙世寧聞言擡起頭來,本來黑着的一張臉緩和了不少,嘴角更是難得一見地噙着一絲笑:“誰說宋小愛是我女朋友?明明是老二的女朋友,你可不要胡說!”

張鐵在一旁點頭附和:“就是就是,宋小愛明明是朱弋的女朋友,和小四可沒有半毛錢關係,弟妹,這事我張鐵可以作證。”

朱弋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還被自家兄弟連環算計,悲憤不已,遂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家老大,奈何孫曉天看都不看他一眼,只一心想着接下來的爆炒螺螄。

一羣人口販子好笑地看着朱弋,只等着他風蕭蕭兮易水寒。蘇青黛用得意的眼神朝着他看了一眼,這才奕奕然起身,朝着廚房走去。

一七零初吻沒了

吃過飯之後,孫曉天和張鐵急着要把朱弋送去人民醫院去探望宋小愛,在朱弋的鬼哭狼嚎之中送走了朱弋之後,一行人開始回酒店。.

吳語和於洋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而趙世寧和蘇青黛的詭異相處也讓剩下的幾人識相地不好打擾,於是,飯後金曉曉大手一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着蘇青葉和妞妞就回酒店去了,吳語也不知道被於洋拐騙到了何方,至於曾泰,早不知道哪裡去了。

只剩下蘇青黛和趙世寧幹瞪着眼睛,蘇青黛雖然知道自己耍小 子有些奇怪,卻是控制不住地冷哼一聲,徑直就朝着門外走去。

趙世寧無奈,只能嘆息一聲,幾步跑着跟了上來。

“那女孩子我真的不認識,就是前天突然就莫名其妙-地跑來跟我表白,我都不認識她,哪裡敢隨便和她搭話,所以就沒有理。”

趙世寧自知這一關不解釋肯定過不了,可惜話說出來,蘇青黛就偏頭看着他,似笑非笑道:“原來是因爲不認識啊,那要是認識,就搭了是吧?”

趙世寧的臉頓時垮了下來:“不是不是,認識的也不會理。我後來都和她說清楚了,我說我都有女朋友了,想不到會讓她的朋友誤會。”

蘇青黛聽他說女朋友,忍不住啐了他一口,瞪他一眼,笑:“呸,誰是你女朋友啊?”

趙世寧見她臉上總算見了笑,鬆了一口氣,涎着臉湊了上去:“我這不是爲了拒絕她才找的藉口啊,你不知道那些女人有多討厭,如果不從根本上扼殺掉,麻煩絕對會春風吹又生。”你不是我女朋友,你是我媳婦兒啊。

蘇青黛看他在那大尾巴狼的樣,想着他在外人面前裝蒜扮包公,前後變化實在太大典型的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啊,要是誰現在看到趙世寧那搖頭擺尾的樣子,絕對要跌破眼鏡,想着想着蘇青黛忍不住噗嗤一聲笑開:“真會給你自己臉上貼金,你還真以爲你是那香餑餑,人人都想要啊?”

趙世寧見蘇青黛終於放開宋小愛的事情不再生氣,膽子放大了,伸爪子朝着目標一步步接近,不料蘇青黛忽然一回頭,倒是讓趙世寧唬了一跳。

“你幹嘛呢?”蘇青黛臉色一紅見到某隻距離自己的腰部不過寸許的魔爪剛剛迅速地收縮了回去,哪裡還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心中微微有些好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趙世寧被抓了現行,反而放開手腳,直接攬住了某人的腰,一蹭一蹭地,嘴角掛着的笑越來越大傻乎乎的。

蘇青黛瞥了他一眼,心中的那種怪異的感覺四處亂竄,翻騰過全身四肢百骸都酸甜溫暖開來。

“最近在忙什麼?”蘇青黛覺得氣氛有些古怪,尤其是看到那雙盪漾着星光的眸子在眼前明亮跳躍的時候,天空的星星都黯然失色•她連呼吸都緊張起來,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也沒有忙什麼,最近都在忙着訓練,明年就會很忙了,要參加各種考覈,還要去進行實地訓練,有可能還會接任務。”

“會不會有危險?”蘇青黛一下緊張起來想到他們當兵的都會有危險的,尤其他們偵查部,恐怕更要打前鋒。

趙世寧忍不住笑起來:“現在是和平年代,哪裡會有多大的危險?都有保護的,不會隨便受傷。上次那子彈純粹是意外,你放心吧。不過你可要把子彈好好收着將來我的軍功章裡,也有你的一半!”

蘇青黛驀地臉紅起來,心中忍不住陰暗地腹誹着:這是什麼話!將來的事情,誰知道呢,說不定……說不定等你取得了軍功章,姐早結婚了!

可惜小趙同學聽不懂蘇同學的心聲,一心在醞釀着怎麼說點感人的情話,讓某人徹底打消鑽研宋小愛的問題。

“對了,我聽方毅說,夏盈盈也考到C市來了,來找你了沒有?”

蘇青黛猛地想起了這件事,這還是方海媚特意打電話來告訴自己的,倒是讓蘇青黛吃驚不小。

要知道北京的好學校不少,能考到C市來,證明夏盈盈學習成績還不錯,在北京,只要考個五百來分,進QH或者BD更不是問題,完全犯不着捨近求遠,跑到C市來吃苦。

趙世寧聽了這話,頓時冷汗,瀑布汗,成吉思汗。老媽你這不是誠心搗亂嗎?你兒子還在水深火熱之中苦苦掙扎,您這還嫌不夠熱,還要再添一把火。

“理她作甚,和我又沒有關係。”自從陳戈民和陳老夫人關係惡化之後,陳安華算是徹底和方海媚撕破了臉皮,趙家和李家夏家關係一直就普通,若不是陳戈民在維持着,只怕早就不聯繫了。如今陳戈民那邊的關係斷開,自然就沒有什麼糾葛了。

陳安華和方海媚關係惡劣,夏盈盈卻跑到C市來念大學了,這倒是爲了哪般?蘇青黛實在是糊塗,莫不是這夏盈盈腦子有問題?還是她想多了,其實夏盈盈只是久仰C市大名,想要在C市滾爬四年,折騰出一番大事業?

趙世寧本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對於夏盈盈那樣的人也沒有多少感覺,不過是個沒有什麼腦子的女孩子,來幾個她也信手可以對付,只是覺得有些麻煩,外加厭惡。

宋小愛如果沒有出今日的那一處烏龍,他多少還會覺得那女孩子有些可憐,但是烏龍出來之後他就不這麼想了,女人果然是麻煩,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唯女子小人難養也,古人成不可欺。

趙世寧打定主意,就算那什麼夏盈盈出現,他也堅決不要理會,再惹出點什麼事情來,他的追媳婦之路只怕就真的要路漫漫其修遠兮了。

蘇青黛哪裡知道趙世寧打的什麼主意,只是一聽方海媚說夏盈盈也到了C市,她就本能地不舒服。

雖然重生以來,無論是內在的修養還是外在的包養,她都非常注意,如今的她也算得上是出挑,即便抵擋不住地有些嬰兒肥,但是絕對可以稱得上氣質美女一枚,不比那夏盈盈差。

但是前世的經歷還是讓她有些情怯,不自信地朝着趙世寧看去,那廁的那張噙着笑的桃花臉,實在是可惡得緊。

“我不喜歡夏盈盈。”蘇青黛直接地說了自己的觀點,說完之後緊緊盯着趙世寧。

趙世寧低低笑起來,眼中放着綠光:“我也不喜歡夏盈盈,我只喜歡你。”

說着帶笑的臉就低俯了下來,眼神溫柔得恍若要膩死人,蘇青黛怔了怔,等到反應過來,兩瓣溫熱溼潤的脣瓣已經貼到了她的嘴脣上。

還是那股熟悉的氣味,還有那炙熱的胸膛,她的耳畔靠着他的心口,聽到聲聲如擂鼓般的心跳聲,分不清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上一世,似乎,初吻的時候,沒有這樣妁心跳加速,激動莫名。

雖然趙世寧點到即止,只不過壓着她的脣瓣重重碾了幾分鐘就分開了,但是他仲出舌頭來輕舔嘴角的動作,還有那晶亮的黑眸還是深深地刺激到了蘇青黛。

蘇青黛只覺得呼吸都沒有了,這妖孽,果然是在勾引自己,那一瞬間,她的那些什麼重生,老牛吃嫩草,三十歲心理年齡的老女人,十六歲身體的小蘿莉,這些念頭通通見鬼去吧,她這一世重生,就這麼荒唐一場又如何?

趙世寧見她呆呆的樣子還以爲蘇青黛被嚇住了,胸膛起伏間低沉地笑聲傳開,正準備調戲上一句,料不到蘇青黛一雙大眼眯起來,居然不怕死地踮起腳尖朝着他迎了上去。

不再是青澀的蜻蜓點水,那一雙溫熱的嘴脣觸碰到他,居然……居然伸出舌頭滑到了他的嘴中,不怕死地吮吸,輕啜他嘴裡的••••…口水!?

趙世寧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偷襲震得瞪大了眼睛,蘇青黛見他受到驚嚇,心中惡作劇起,碰到他的舌尖,和他的舌尖糾纏起來。

果不其然,趙世寧的身形都僵硬起來,整個身體卻是不可抑止地輕顫起來,似乎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還是她主動,這簡直是在削他的面子。

趙世寧一時間只覺得呼吸都有些錯亂,半晌纔回過神來,一面控制着自的呼吸,一面掰回主動權。

霎時,比野火更猛烈比流水更綿長的吻朝着蘇青黛襲來,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蘇青黛被他緊緊攬入懷中,頭腦之中一片混淆,身體的感受卻是從所未有的清晰。

脣間如有烈火,直燒人心,卻又如同罌粟一般蠱惑人心。

往事如煙,重生前的背叛都如過眼煙雲散盡,這一世,既然讓彼此遇到,那就休想再輕易拋開。

蘇青黛下意識地攀上趙世寧的肩膀,心中有誰在告訴她,就是他了,就定他了,除了他沒別的人更適合。

一吻終了,蘇青黛渾身酥軟,靠在趙世寧的胸口喘息,趙世寧卻是不願意就此放過她,俯首銜着她的脣瓣,琥珀瞳仁凝視着蘇青黛。

“你哪裡學來的?”想到剛剛那個深吻中蘇青黛絲毫不見青澀的表現,趙世寧就忍不住眉眼一沉。若是讓他知道了那人是誰!哼!

蘇青黛見他眉眼間似是有寫生氣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眨着眼調皮地說道:“書裡面都有啊,唔,讓我想想,好像還有光碟可以看,我上次在趙叔叔房間裡還看到有呢。”

趙世寧的臉瞬間變成了包公。

一七壹我的榮幸

假期才過了一天,趙世寧卻忽然接到了一個通知,要臨時派一個任務下來,他和孫曉天被派去執行任務,留下來的朱弋和張鐵顯然也忙碌了起來,自然沒有時間再陪他們。

不過好在曾泰在C市有熟人,找了人做嚮導,接下來的幾天,幾人在C市鬧騰了一圈。

要回去的那天,蘇青黛先在意外地在街上碰到了陳安華和夏盈盈母女,之後又見到了傳說中的宋小愛同學。

見到夏盈盈母女自然是沒有什麼話說,陳安華對於蘇青黛更是沒有好臉色,尤其是陳戈民與夫人李菁突然分開,這給陳安華造成了不小的影響,甚至將這些事情都歸結在了蘇青黛的身上。

在陳安華看來,如果蘇青黛不出現,陳戈民就不會想起張青紈的事,也不會對她母親心生怨恨,終致二人分道揚鑣。

蘇青黛雖然也覺得那李菁分外可憐,家族利用只爲了那莫須有的一張藏寶圖,爲了那張圖,她不惜與陳戈民翻臉生嫌隙,卻也因爲她這般不理智的行爲,讓陳戈民徹底厭惡了她,而家族也因爲她沒有了利用價值而被拋棄了個乾淨。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蘇青黛忍不住在心中嘆息了一聲,一想起李菁,她就會想起羅老太太。

直到前陣子羅老太太生病,李明雲衣不解帶地照顧,才引起了蘇青黛的懷疑。羅老太太曾說她兒子女兒都在國外工作,而她一個老人獨守着幾處空房子。

蘇青黛信以爲真,租了老太太的房子連着住了兩年,直到楊雪玲和蘇父結婚,他們在懷陽市買下了新的房子之後,才搬出去住。

可是這兩年,除了李明雲之外,蘇青黛沒有見過任何人來看望老太太,就算是逢年過節也不見半個人影。

這讓蘇青黛疑惑不解,羅老太太是銀海書樓的主人這件事,根本不爲人所知,而李明雲對老太太恭敬體貼的樣子,顯然也不像作假。

這些疑惑,在與李明雲的一次談話中得以解開。

羅老太太本名羅金華,正是李菁所在的李氏家族長房原配,李老太爺生性風流,在娶了老太太之後卻痛改前非,整日只圍着羅金華轉悠。

未曾料想,在羅金華懷孩子的時候,小姑李菁卻是打着主意到把兄長身上,一心把自己的好友嫁入李家。

這本就是一件荒唐事,若那李菁是好意也就算了,偏偏她心思歹毒,不但想讓好友嫁作長房正室,還要把羅金華拉下馬。

想來李菁和羅金華當年也是有些糾葛矛盾,但是總歸不至於謀害了人的性命。那李菁卻是用了毒計,用了摻毒的茉莉花給兄長下毒,又故意露出破綻來,讓兄長髮現,以此陷害羅金華。

李老太爺果然中計,大怒之下,對羅金華施暴,若非羅金華拼命護着,腹中胎兒險些小產。

李菁趁機落井下石,在兄長的茶水中下藥,當着羅金華的面讓好友與李老太爺歡好。羅金華心念成灰,李老太爺卻不曾知曉,只當自己不過是一夜風流,就擡了那女子做小。

又在李菁的多番胡攪蠻纏中,李老太爺終究是對羅金華失了耐性,下堂並攆出了李家。

羅金華被驅逐出府之後,就再也沒有到過李家半步。腹中的龍鳳胎出生也未曾讓李老太爺知曉,直到兩個孩子成年了,李老太爺才知自己還有兩個孩子,卻不跟他姓李。

羅金華對李老太爺的愛與恨,怕不是三兩句可以說明白的。蘇青黛記得初一那會兒,李明雲曾經就勸過羅老太太回李家一事,被羅老太太嚴詞拒絕了,甚至連李老太爺臥病在牀也勸不動她,想來人心肉長,常年擱置也是會變冷的。

對於李老太爺和羅老太太的糾葛,蘇青黛自然是沒有多少興趣,只當是一場愛恨糾葛的宅鬥劇,因着羅老太太和自己的關係,纔會對羅老太太多幾分憐憫同情,卻也不甚唏噓。

只是在聽到李菁說及茉莉花一事時,心中一動,不免想得多了些,隨意問了一句:“李小姑和金老太太可是認識?”

蘇青黛記得她曾經去參加金曉曉的生日宴,金老太太就是聞着那茉莉花香就過敏,偏偏那症狀和過敏之後的病狀完全不同。

李明雲奇怪蘇青黛因何有此一問,卻也據實答道:“金老太太和小姑原本就是舊識。”

那就難怪了!蘇青黛眼中閃過精光,心中暗道果然如此,當日那茉莉花恐怕問題不小,不然金老太太也不會因爲一件過了這麼多年的事情受到如此大的影響。

不過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和她並無多大關係,所以蘇青黛也不便多嘴。

只是見到陳安華的時候不免會想得多了一些,李菁這個小老太太居然有如此心機,實在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陳安華雖然沒有腦子,但是有李菁在後面撐着,惹了她也算是粘上了麻煩。

所以蘇青黛只當作沒有瞧見,由着陳安華和夏盈盈走開,夏盈盈看到她,走過去之後,居然還回過頭來,她笑得燦爛。

蘇青黛心中陡然升起一絲不舒服的感覺,看着夏盈盈那笑容滿面的臉,只覺得如同吃了一隻蒼蠅一般難受。

朝着自己笑做什麼?宣戰?還是得意?蘇青黛心中忍不住哂笑,那就只管出招吧。

下午要回去,蘇青黛一行人在張鐵的護送下準備坐汽車離開,朱弋卻領着一個女孩子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蘇青黛看到朱弋旁邊的那個女孩子的時候,微微愣了愣。

那女孩子也擡起頭放肆地打量着她,之後露出一絲恍悟的神情。

“你好,我是宋小愛。”那女孩的臉微微潮紅,顯然是大病初癒的模樣。

宋小愛身量高挑,比自己要高了約莫半個頭,短髮齊耳,很是清爽的一個女孩子。一雙大眼睛明亮澄澈,望着蘇青黛的眼神沒有一絲閃爍,純粹的欣賞神情,光明磊落的樣子一下子就讓蘇青黛產生了好感。

“蘇青黛,很高興認識你。”蘇青黛笑着伸出了右手,宋小愛神情呆了呆,這才淺笑着握上了蘇青黛的手。

“朱弋學長說你是個很好相處的女孩子,現在看來果然沒錯。”宋小愛笑起來,嘴角露出的小梨渦顯得深邃起來,愈發顯得她清純可愛了。

哼,好傢伙,讓他去打探敵情,倒是把自己給出賣了!蘇青黛聽了宋小愛的話,不動聲色地朝着朱弋那邊甩眼刀子,朱弋只覺得渾身一顫,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事實上,在朱弋哥哥眼中,只要是女生,都是好相處的。”蘇青黛笑得燦爛,“他口味獨特,生冷不忌。”

朱弋一口唾沫噎住,憋得臉色通紅,話都說不出來。

宋小愛卻是咯咯地笑了起來,看了朱弋一眼,樂不可支:“你說話果然有趣。”

宋小愛眼中的一絲黯然一閃而逝,快得讓人抓鬥抓不住。

趙世寧不在,朱弋張鐵二人自然是要送行,衆人自然都有顏色,給宋小愛和蘇青黛談話的空間,二人在一處石凳處坐下。

良久,宋小愛才開口道:“上次的事情,我不知道她們會誤以爲….鬧出這樣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宋小愛說話的時候,蘇青黛認真地看着她,果然見她眼中滿是歉意,還有愧疚以及一絲的無地自容。

蘇青黛心中忍不住嘆息一聲,輕聲道:“這不是你的錯,愛情這種事情,哪裡有誰對誰錯呢?”

宋小愛聽她說這樣的話,吃了一驚,猛地擡起頭來。這樣深刻的話,這樣老成的口氣,從蘇青黛這樣一個蘿莉的口中說出來,怎麼看怎麼怪異。

在她從朱弋那裡打探來的情報之中,蘇青黛不過是個十六歲的高中生而已,宿舍裡的女孩子們得知趙世寧的女朋友居然是個未成年的黃毛丫頭,都萬分不屑,一個勁兒地慫恿宋小愛加把勁兒把趙世寧搶過來。

可是宋小愛卻是知道,自從趙世寧坐在她身旁和她說他有女朋友的那一刻,那冰雪消融的那一笑,讓她對他徹底死了心。

那樣一個冰冷的人,能夠有那樣讓人一笑傾心的笑容,偏偏只給一個人,這個人一定有着非凡的魔力,而在這一刻,站在蘇青黛的面前,她似乎懂得了趙世寧那一笑的含義。

她甚至產生了某種錯覺,面前的這個女孩子年紀雖小,卻有着一個比她更成熟穩重的靈魂,她和趙世寧纔是最契合的那一個,而站在他們身邊的自己,不過是個過路人,與他們的世界全無關係。

“我喜歡趙世寧,你不覺得生氣嗎?”宋小愛心中忽然涌出了一股挫折感,酸澀之餘起了捉弄的念頭,想要看看自己說出了對趙世寧的旖念之後,這個女孩是否還能端坐在此,笑容滿面地看着自己。

可惜宋小愛終究要失望了,她以爲她這樣說,就可以看到蘇青黛惱羞成怒的樣子,卻是低估了蘇青黛。她好歹活了三十歲,在職場之中見識到的心機深沉的女人豈是宋小愛能夠想象的?宋小愛眼神中閃過的企圖,她又怎麼會錯過?

“我爲什麼要生氣?”蘇青黛笑着捋過額際的劉海。看着宋小愛眼神灼灼,“你能喜歡他,證明我還是很有眼光的。我應該說聲謝謝,你喜歡他,是我的榮幸。”

宋小愛料不到蘇青黛居然會這般淡定,說出來的話更是噎死人。如果她果真還對趙世寧抱着幻想,只怕此刻就要當場生氣暴走,或者衝上來和蘇青黛拼命。

這般伶牙俐齒,心思靈巧,難怪他會喜歡你。宋小愛一陣失神,直到朱弋站在不遠處喚她們進站,她纔回過神來。

蘇青黛還是那樣淡淡的微笑着,看着遠處揚手的朱弋,再側頭看看身形有些落寞的宋小愛,嘴角的笑意漸深。

一七貳蘇墨兒曝光

進入高中自然不比初中那樣清閒,大抵有蘇青黛上世學文的關係,文科的很多知識只需要稍加提點,她的那些舊時記憶就如破閘的河水一般,傾瀉而出。反而是理科,很多東西需要重新再學習,到底是基礎比不上人,吃力了些。

不過蘇青黛向來是不肯認輸的性子,習慣了迎難而上。加上前世學文科學得膩歪了,總想着要換個門類來學習,所以即便是理科難了些,她也還是固執地想着等高三文理分科的時候,要選理科。

好在她怎麼也是在初中就自學完了一整套的知識,比起那些剛剛入門的學生不同,基礎底子好,又有老師點撥,很快就能融會貫通。

自C市回來之後不久,蘇青黛就陷入了一堆媒體報道之中,簡直讓她始料未及。

“驚人真相-----------美女作家原系高中學生!”

“神通再世,作家蘇墨兒的家族史”

“十三歲闖名頭,十六歲著作成,天才是怎樣煉成的!”

“炒作?作假?神童背後潛藏着怎樣巨大的黑幕?”

一篇篇報道一夜之間從各大媒體爆料而出,李明雲都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被曝光的除了蘇青黛本人之外,還有與蘇青黛有關係的衆多人羣。有媒體甚至花費了大力氣,將蘇家的家譜都擺了上來,從蘇父到張琴,到楊雪玲,甚至連趙家都含蓄地提及了。

蘇青黛料不到這些人居然如此刁鑽,居然在曝光了自己的同時,不惜花費人力財力,將趙家,蘇家,宋家,張家的那些家族史都一一擺了出來。最後還含沙射影地提及了趙家的背景,大有此事是因趙家在背後撐腰的意思。

蘇青黛看了那報道,徹底怒了,先不說自己這神童真假不論,只說這媒體報道自己,卻扯上了趙家,這就已經很過分了。

更甚的是,那報道居然含沙射影說趙家力挺蘇墨兒的行爲有問題,還要扯到趙明濤的政績這事,這實在是太不要臉。

蘇青黛看到那報道,第一個念頭就是,報道這事的人,準備要對趙家出手了!

趙家得罪了什麼人?那些報道居然無一例外地提到了,蘇墨兒背後的人是趙家人,這樣明目張膽的栽贓,目的卻只有一個,即將到來的官員換屆。

蘇青黛看到那些報道,氣血上涌,拿起電話就打給了李明雲。

“你不是說,這事你能搞定嗎?這到底怎麼回事?曝光了我就算了,怎麼和趙家扯上關係了?!”

李明雲在那一邊也是身形憔悴,爲這事他已經一宿沒睡,急於查找此事的始作俑者是誰,奈何查了一天一夜還是沒有查出多少有用的信息。

“對不住,是我的問題,我本以爲只是一些小報社折騰,翻不出多大的浪頭。但是這次的事情卻是對方蓄謀已久,恐怕目的不怎麼單純。我這邊也查不到消息,你及早通知趙家,恐怕上頭也要關注這件事了。”

李明雲顯然是無奈的,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商人,人脈固然廣,卻也並非黑白兩道通吃,那些當官的都是他的衣食父母。如今出了這事,他自知這事已經超過了他的能力範疇,自然是不會再繼續幫忙查找。

蘇青黛也知道這其中的問題錯綜複雜,不是一個小小的李家能夠招惹的。能夠做事做的隱匿至此毫無痕跡的人,想來手段定然也是高明,既然誠心要抹黑趙家,只怕那人也早就想好了退路。

蘇青黛焦躁不安,料不到自己如今成了趙家的拖累,也不知道趙老爺子見了此事,會不會惱怒,畢竟這事是因她而起。

她心中苦笑,也只怪她太過大意,又實在過於自信。只當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卻不知道媒體卻是一塊雙面鏡,聽說所寫全爲虛,黑白顛倒也好,胡說八道也罷,完全可以不按照事實來報道。哪怕你是個好人,它也能把你描摹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更何況她蘇青黛不過一個平凡渺小的人物,在那些有權有勢的人面前,不由你插嘴,它就可以妄加評判,說你假冒僞劣,說你弄虛作假,最後還扯上一點,高官世家名門撐腰,自然是狐假虎威,狼子野心。

蘇青黛在上一世從未覺得媒體是個令人生厭的東西,實在是人們收益於它,雖然也會有很多不好的事情曝光,但是因爲與她沒有關係,所以她毫無感覺。

然而這次,當那些蒼蠅臭蟲纏到了她的身上,她的內心深處生出的深深痛恨厭惡,讓她頭一次感覺到,即便是她重生了,也無力反抗。

媒體,真是不辨是非,不論道德。

蘇青黛還在吐槽,那邊趙世寧顯然已經收到了消息,電話急切地撥了進來,張口就問,“你在哪裡?沒有事吧?”

蘇青黛心中溫暖,笑着回答道:“我能有什麼事,吃得飽穿得暖,除了有幾個蒼蠅在外頭覺得有些噁心之外,其他一切安好。”

趙世寧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心中鬆了口氣,寬慰她:“沒事便好,你只管好好呆在家中,這些事情全不用理會,旁的事情我父親和叔叔自會處理。”

“對不起,都是因爲我,讓你們家被人潑髒水。趙爺爺趙奶奶沒有生氣吧?”蘇青黛有些擔憂,卻是不敢親自打電話到趙家去詢問趙老爺子一事,生怕因爲自己的原因,惹得趙老爺子更加不快。

“你胡說什麼呢?這事怨不得你,那些人既然盯着我們趙家,要拿我們家開刀,不是你也會是別人,他們總是會找到藉口扯上我們家的。你倒是自責開了,這事本不是你的錯,是那些人詭計多端,纔會讓你着了道。反而是要我們跟你說對不起,若不是因爲你跟我們家的關係,那些人也不會抓住你不放。”

趙世寧聽她聲音有些沙啞,似有哭腔,知道她碰到這樣的事情有些慌,急忙安慰她,連着說了好些話,才把她的心煩意亂給除去。

“如今外面是不是蹲着很多狗?不行的話,你和蘇叔叔他們都去外頭躲躲吧,我這邊的事情一忙完就去尋你。”趙世寧想着她剛剛說窗外很多蒼蠅,想着只怕是有記者查到了蘇家的住處,準備對她窮追不捨了。

蘇青黛有些遲疑,因爲這事而躲避,實在不是她的作風,既然身正不怕影子斜,爲什麼要逃開?只是這事到底牽扯到了趙家,所以她就不得不多做考慮了。

“這件事很嚴重嗎?”蘇青黛想到大選的事,擔心趙家受到自己的連累,若是趙家垮了,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暫時還不知道,想來父親和叔叔能夠解決。你放心,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子虛烏有,上面不可能因爲這麼幾句含沙射影的話就輕信,沒有證據據算不得數。”

趙世寧知道她在爲這件事自責,即便是他安慰了那幾句,恐怕也是無濟於事。可是他也沒有辦法,他那邊脫不開身,而蘇青黛那邊顯然暫時也不方便他露面。

蘇青黛也知道她在這邊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也沒有用,徒增煩惱,於是就不想了,叮囑趙世寧注意身體,又說了一些應付狗仔的對策,這才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之後,她終於還是不放心,幾番忐忑給趙家去了電話,纔打通那邊已經飛快地接了起來:“蘇丫頭,你這孩子!電話怎麼一直佔線打不通?阿姨還以爲你那邊出了什麼事呢。”

方海媚的話劈頭蓋臉地傳了過來,抱怨,責備,擔憂,還有急切,唯獨沒有遷怒。蘇青黛聽到方海媚說的話,吊着的那顆心終於落地。

“阿姨,這件事真是對不起,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蘇青黛的致歉前所未有的認真,因爲她這跟導火索,讓趙家生了無妄之災,她心中的歉疚不是一點半點。偏偏方海媚沒有半點怪罪她的意思。還萬分體貼關懷,因着這樣的一家人,她蘇青黛再鐵石心腸,也不可能對這家人冷情半分。

“你已經看到報紙了吧?說這些生分的話做什麼?我們還不知道你?那些記着被人利用,不過是爲了對付我們家,纔會把你拉下水,你不用自責。爲了這事,我和你趙爺爺趙奶奶都非常擔心你,怕你那邊有什麼事情你應付不過來。”

方海媚聲音溫柔,讓蘇青黛的忐忑的疑慮都打消了,知道趙家並未因爲自己的事情而多加責備。她心中安定了不少。

“你這幾天儘量不要出門,學校也不用去了,不然被那些記着堵住了會有些麻煩,公司的事情也都交給孫強去處理,讓你楊姨不要露面。另外…….”

方海媚又叮囑了一些事。蘇青黛一一應了,方海媚這纔不放心地掛了電話。

不料才掛斷電話不到半分鐘,電話就又打了進來,蘇青黛還以爲方海媚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完,接起來卻聽到那邊楊雪玲細碎而急迫的聲音:“青黛,怎麼回事,咱們家來了好多記者。”

蘇青黛臉色大變,那些記着居然跑到農家樂去了!

一七叄記者逼迫

所以說,那些無孔不入的娛樂記者,是最讓人覺得頭痛的要沾染上,就很難擺脫,總要讓你粘上一身腥臭才能罷休。

蘇青葉和妞妞在學校上學,蘇青黛已經提前那學校那邊取得了聯繫,讓她們不要隨便出校門,放學後在教室等着,孫強自會去接她們。

自己家這邊已經被人盯緊了,沒道理那些記者不會去蘇青葉和妞妞那兩邊找突破口。

楊雪玲也告假回到了農家樂去避風頭,本來以爲農家樂就是安全的,卻想不到那些記者居然如此鍥而不捨,饒是蘇青黛千防萬防,沒有料到那些記者居然還會跑到農家樂去!

蘇父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那些人手裡的相機咔嚓咔嚓白光閃爍,直讓他愣在當場,老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蘇先生,請問您女兒真的是作家蘇墨兒嗎?”

“聽說你女兒非常聰明,是傳說中的神童,這是真的還是隻是以訛傳訛?”

“大荒曲和《夢落京華》獲得的成績一部比一部震撼,真的是您的女兒寫的嗎?”

“您女兒蘇青黛不過十六歲,三年前寫大荒曲的時候,她不過十三歲年紀,是如何完成這樣構思精巧的一部小說的?”

“這真的不是炒作嗎?你們都避而不談,難道是想掩蓋真相?”

“你們家與京城趙家有什麼樣的關係?爲什麼趙家和你們家聯繫會如此緊密?”

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犀利,那些記者見蘇父一副老實可欺的樣子,愈發得意忘形,逼得蘇父一個勁兒後退,提問時的口氣也越來越咄咄逼人。

蘇父哪裡應付過這樣的陣仗,連連擺手,臉色白了又白,老半天才結結巴巴地回了一句:“我……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楊雪玲從菜園子裡摘了菜回來,就看到自家門口圍滿了一堆記者•村裡人則湊在外頭指指點點,又是好奇又是不解。

楊雪玲雖然沒有碰到過這樣的陣仗,但是聯繫起昨日看到的新聞報道,瞬間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她臉色大變•趁着那些記者沒有發現自己,扔下菜籃子就從後進的農家樂客房院子穿了過去,進到了前院客廳,顧不得身形狼狽,她就哆嗦着給蘇青黛打電話。.

電話一直打不通,楊雪玲在客廳裡蹲着,着急不已•外頭的蘇父顯然已經快招架不住,那些記者來勢洶洶,顯然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已經有記者要求進屋採訪,蘇父拒絕的口吻微弱,在那些人看來無意於蜉蝣撼大樹,根本無濟於事。

楊雪玲心中焦躁,連着又撥了好幾次電話,最後總算是撥通了′蘇青黛那邊剛剛一接起來,楊雪玲就迫不及待地喊了起來:“青黛,怎麼回事•咱們家來了好多記者?”

話才問完,那些記者已經迫不及待地推開了門蜂擁而入,蘇父被一羣肩扛着攝像頭或者手執話筒的記者推搡着踉蹌而狼狽地跌了進來。

楊雪玲心中有氣,丟下電話聽筒就去扶蘇父,朝着那些記者怒目而視:“你們是哪裡來的記者?如此不知禮數破門而入,以採訪名義堂而皇之登堂入室,行爲卻這般粗魯,這是打算要嚴刑逼供還是怎麼回事?”

那些記者被楊雪玲這劈頭蓋臉的一罵嚇住,都有些尷尬,臉色訕訕的。畢竟他們剛剛的行爲確實不妥•雖然蘇父是農村人,也沒有理由被這般對待。

顯然他們因爲蘇父那懦弱怕事的樣子激動過了頭,以爲蘇父能夠任他們拿捏,料不到這屋裡居然還有楊雪玲這麼個女人在守着。

“您就是楊雪玲楊夫人吧,我們這次來是爲了採訪您女兒蘇青黛的事情而來,麻煩您配合一下好嗎?”那羣記者中有個機靈的•見這麼多人這麼杵着不動也不是個事兒,於是開腔想打圓場。

“採訪也沒有這樣的道理,沒有經過主人的同意就進門,這就是你們做記者的作風?另外,我這裡是農家樂,要住宿要吃飯就登記,如果不是,那麼請左轉,出門右拐,謝謝,我們這裡沒空搭理你!”楊雪玲顯然沒有打算配合那些人,看着這些人先前的嘴臉,就知道這採訪絕對沒安好心。記者是什麼人,是黑是白還不是任他們寫?

那些記者料不到楊雪玲這麼不給他們面子,有幾個面子掛不住的,臉上頓時變了顏色,說話頓時變得陰陽怪氣起來:“楊夫人,我勸您還是識相一點好,蘇青黛就是蘇墨兒這件事如今已經衆所周知了,您女兒惹到的不是什麼小人物,趙家那樣的大樹也不是隨便就可以高攀的您若是看得清楚形勢,趁早配合得好,別弄到最後敬酒不吃吃罰酒!”

楊雪玲聽了這話,臉色大變,她並不知道這些人是真記者還是假記者,但是昨日新聞中並沒有說這些,也沒有牽扯到趙家,如今這些記者卻是開口閉口趙家,顯然事情根本不是表面上所見的那樣簡單,看來有人要借蘇家這事來打壓趙家了!

楊雪玲心中焦急,不知道蘇青黛知不知道這件事,這些記者來者不善,她又打電話給蘇青黛報信,蘇青黛肯定不會幹坐着,說不定現在就在趕回來的路上了。這些記者若是見到她本人,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刁難。

楊雪玲臉色忽晴忽陰,那些記者見了只道她在艱難抉擇,彼此對視一眼,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楊雪玲還在沉默,蘇父卻是不耐煩起來,他雖然老實懦弱,但是涉及到自己女兒的事情,他不可能沉得住氣。

“你們不是要採訪嗎?好啊,那我來說!”蘇父眼中露着火光,臉上卻有一種倔強的味道。

那些記者一聽蘇父要接受採訪,連忙讓攝影師準備。楊雪玲在一旁看着乾着急,奈何蘇父絲毫不理會那些滿腹問題躍躍欲試的記者,只是低着頭苦思冥想,老半天才擡起頭來,眼中根本不看那些記者,開口便道:

“你們說的什麼蘇墨兒我不認識,但是我女兒蘇青黛,我絕對信得過。你們說的什麼炒作作假,和我女兒肯定沒有關係!”

“我女兒從小聰明懂事,她娘過世早,之後我就在廣州打工,我三個孩子都沒有要我操心,都是我家黛黛一個人在操心。”

“我從廣州回來之後,家裡的孩子一個個都長得水靈靈結結實實的,都是黛黛的功勞。她在家中又要念書又要做家務照顧哥哥妹妹,還尋思着做小生意,賺了錢之後就讓我帶她去市裡批發對聯年畫。”

“之後認識了一個印刷廠老闆,我女兒給他畫年畫樣板,那個老闆很欣賞我女兒的作品,當時就說要和我女兒籤合同,買下了那幾套樣版畫,之後付給了我女兒幾萬塊錢。”

“也許這很神奇,連我這個做父親的都覺得很神奇,我從來不知道,我這女兒居然有如此繪畫天賦。她還做得一手好菜,和她娘一般心靈手巧,我雖然是個文盲,但是她娘是個下鄉知青,懂很多書,會寫一手漂亮的毛筆字,會唱好聽的曲兒,我家黛黛,很像她娘。”

“後來,我女兒自己倒騰出了奶茶,我只愛喝綠葉茶,不愛那些甜膩膩的東西,但是她卻憑着那東西,在市裡開了店,賺多少錢我不知道,但是之前我們住的是紅磚土屋,這邊的農家樂,你們也看見了,現在住的房子,就是我家黛黛籌錢建起來的。

“我家黛黛不是神童,她只是比一般人要聰明一些。她喜歡農村生活,所以想要建個農家樂,等她上完學,她說要在清河村裡籌錢建個度假村,這樣整個村裡的人都能靠着大青山過活,不用去外頭打工受氣過苦日子。”

“你們這些記者說的什麼趙家,我蘇大江不懂。我不認識的字一大籮筐,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我的孩子我信她,不是你們說的什麼,我的孩子不會騙人。她有那個能力寫書,與趙家全無關係,只是因爲她喜歡。”

那些記者面面相覷,料不到這採訪完全脫離了他們預期的軌道。按照他們的想法,本來是打算以問題逼迫蘇父,再一步步把他引誘到陷阱中去,然後把模棱兩可的話語變成利劍,真相還原再一針見血地戳穿“真相”,讓趙家陷入兩難境地。

可是怎麼也想不到,他們從村民口中所知的性格性格老實誠懇,懦弱木訥的蘇大江,居然能如此狡猾,口齒伶俐不說,居然一下子就領悟到了媒體的精髓,企圖藉助媒體的力量大打親情牌博取同情!

那些記者又豈會讓蘇父如意?他們的目的就是要藉助蘇家抹黑趙家,從而達到打壓趙家的目的!

你不按常理出牌,我也要把你給掰直了!那些記者被蘇父這麼一攪合,大爲光火,完不成任務,他們回去也要挨批!

“蘇先生,親情和真理不一定對等,您說您女兒那麼厲害,那麼您告訴我,她是從哪裡學會繪畫的?”

一七肆設套

“要知道,在你們農村可沒有什麼繪畫老師,你女兒的繪畫基礎從哪裡學來的,蘇先生你別告訴我,你女兒天生就會,這答案根本無法讓人信服!”

蘇父被記者問住了,這些年他已經習慣了自家女兒的那些行爲,雖然知道不符合常理,但是他似乎從未深思過,總覺得只要是女兒的總歸就是好的,哪裡會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如今記者這樣追問,他才愣住。.

張琴的聰慧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女兒卻並非天資聰穎,至少在十歲以前都表現得非常平庸,那是在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

蘇父陷入沉思之中,那些記者卻以爲蘇父上鉤入了他們設的套子,心中大喜,對視了一眼之後,自然是打定主意,窮追不捨。

“蘇先生,作爲記者,我們有權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蘇青黛是不是真有才氣我們不知,但是我們知道,您女兒和趙家過從甚密這是事實。是不是有趙家撐腰,所以她才‘發揮,瞭如此才能?”

蘇父不知他們的用意,卻反感這些記者的追問不休:“沒有趙家,我女兒照樣也能夠發揮她的優勢。”

記者們把蘇父的這話牽強附會地理解爲:雖然沒有趙家的幫助,蘇青黛也能有如此高的天賦,但是有趙家的作用在,蘇青黛的才能纔會如此早地被挖掘了出來。

這句話顯然是變相承認了趙家在這一過程中發揮了不可或缺的作用,而至於蘇青黛是不是真正的蘇墨兒,蘇父所說的蘇青黛擁有的極高此早地被挖掘了出來。

這句話顯然是變相承認了趙家在這一過程中發揮了不可或缺的作用,而至於蘇青黛是不是真正的蘇墨兒,蘇父所說的蘇青黛擁有的極高

“蘇先生您這是承認趙家在這其中所起到的作用了嗎?趙家究竟是怎樣利用他們的家族權利在這其中斡旋的?又是爲什麼要幫助您女兒走這樣一條路?”

記者們得到了一條他們想要的信息,漸漸開始肆無忌憚起來,提問變得尖銳,眼神凌厲地死死盯着蘇父•迫人的氣勢讓蘇父漸漸招架不住。

看着蘇父被圍攻,而看着這一切的楊雪玲卻無能爲力,只能含着眼淚看着。因爲她被兩名陌生男子壓制在了一旁的角落裡,不能動彈。

這些人不是記者,是強盜!

蘇父不知道這些人爲何會這樣緊逼不放,似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於是•秉着多說多錯禍從口出的想法,他明智地選擇不開口。

“蘇先生,您的沉默是代表默認嗎?”

蘇父一怔,方寸大亂,沒有想到自己選擇沉默也是錯,這些人究竟要怎麼樣?

“據我所知,趙明澤先生和趙明濤先生,都曾經來您的農家樂住過短暫的時間•請問蘇先生是否知道他們來農家樂做什麼?有沒有和蘇先生說過什麼?”

蘇父聽聞此話,臉色大變,驚訝地看着這些人•沒有想到,幾年前的事情他們都能查得到,而且爲了他們的目的,顯然想要嫁禍給趙家。

蘇父雖然和趙家不熟,但是自己的女兒和趙家關係匪淺,趙世寧那孩子他也是當作準女婿對待的,如今他怎麼可以因爲逃脫這些人的魔爪而讓趙家蒙受不白之冤?

那些人見到蘇父變臉,隨後又吃驚地看着他們,都暗自竊喜,他們是做記者的•那些不必要的話等剪輯的時候都可以拿掉或者替換,而蘇父這樣驚恐的表情顯然是爲了他們即將要設計的內容量身打造的。

蘇父只是一個農村漢子,哪裡經歷過這些,絲毫不知道,這時候他面對的是鏡頭,他的一舉一動甚至一顰一笑都被這些記者拿捏得絲毫不差•將來都是要做文章的!

這種時候面對這些人,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事說任何話,面無表情就好。可惜蘇父哪裡會懂?

知道這些人要騙他,想要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蘇父更加膽戰心驚,唯恐說錯了話。他搖擺着手,驚恐萬分,結結巴巴地說道:“不……我不知道,你們問的我都不知道。

那些記者看到蘇父那神情,激動不已,面上卻還要一副維護正義的樣子,疾言厲色問道:“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

蘇父徹底呆立住,當場臉色慘白不知道該如何言語。多說多錯,果然是如此——

“你們要知道什麼,問我不就可以了?!”一聲嬌喝從門外響起,話音剛剛落,那些記者們就看到一個藍色的身影竄了進來,一把扯開了圍攻蘇父的那幾名記者跑到了蘇父面前,焦急地望着呆坐着的蘇大江。

見到自己的父親受到了驚嚇,蘇青黛顧不上自己那怦怦直跳的心和粗喘的呼吸,眼神冷冽地回頭掃視過那些記者,不客氣地冷哼了一聲:“我倒是不知道,原來現在記者已經有這樣的特權,可以私闖民宅,還可以如此橫行霸道肆無忌憚了!”

那些記者也料不到蘇青黛居然會這麼快就趕過來,按理蘇青黛現在應該在學校上課,不可能這麼快就跑到農家樂這邊,他們也是算計好了纔會有這次的突然襲擊,從蘇大江這邊下手,比在其他人那邊找突破口要簡單得多。

料不到採訪才進行到一半,蘇大江明顯已經出現了破綻的時候,正主蘇青黛居然跑了出來壞事。 wWW★ тTk án★ c o

那些記者心中焦急,對蘇青黛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顯然就沒有什麼好臉色,尤其是被蘇青黛這樣一通搶白,更是沒了面子。

不過雖然他們知道蘇青黛本事非凡,但是再怎麼也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就算再怎麼厲害,也還不是任他們拿捏?如今她既然送上門來,反倒是省事,免得他們再費力氣去圍堵截。

那些記者看向蘇青黛的眼神森森然面露不善,似乎把她也當作了待宰的羔羊一般。只可惜,這羔羊卻是披着一張羊皮的餓犬。

微微捋開額前凌亂的髮絲,蘇青黛緩和了一下力氣。

她是開了羅老太太的車出來的,多年未曾開過車,她的腿腳多少有些不靈光,適應了五六分鐘纔敢開快車。一路上手握方向盤握得死緊,腳踩油門都踩得僵硬了,一路狂飆回到了家,才下車就看到一圈人圍在自家門口。

蘇青黛心中緊張,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衝進家門,未進大廳就聽到那些記者不客氣的問話,而自己的父親被逼迫得無言以對。而楊雪玲被逼縮在角落裡,淚眼婆娑。

蘇青黛心中無比憤怒,只恨不得把這些人一個個都捆起來賞幾十個大耳刮子。同時心中也愧疚不已,如今的境遇災難,都是她帶來的啊!

若非她自以爲是的所謂低調,若非她盲目地追求金錢名利,怎麼會有如今的局面?她老實巴交的父親根本不可能應付得了這些,甚至楊雪玲,還有她的妹妹,妞妞,這些人都被牽扯其中,都是她的咎由自取罷了。

蘇青黛低下頭掩飾住心中的惶恐不安,還有自責後悔,擡起頭來掃過那些虎視眈眈的記者,嘴角的笑變得殘忍起來。

“不是要查趙家的事情嗎?那你們直接問我不就得了,追問我父親也沒有用,因爲他根本不知道。”蘇青黛笑得漫不經心,細心的人卻能發現她眼中沒有一絲溫度。

“這••••••”那些記者們都踟躕起來,他們自然知道,蘇大江根本不清楚趙家和蘇青黛之間的事情,因爲那根本是子虛烏有,不過是他們爲了拖趙家下水纔想的藉口而已,不論真假,輿論也能讓趙家下臺。

奈何蘇青黛不是他們手中的棋子,怎麼可能就此善罷甘休。她笑意盎然地看着面面相覷目瞪口呆的衆人,問道:“怎麼?不是在我家圍追堵截就是想要採訪我嗎?現在我送上門來了,反而是這個表現啊?我告訴你們,機會不等人啊,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

那些記者自然知道蘇青黛狡猾,他們不過是要採訪蘇父,可惜被蘇青黛攪了局,自然面露不甘,有不識相地上前不滿地道:“蘇小姐,我們今天來是爲了採訪你父親,並不是爲了採訪您而來,如果蘇小姐真心想讓我們採訪,不如改天開個記者會吧。”

蘇青黛的臉色冷了下來,看了衆人一眼,淡淡地問道:“你們都是這樣的想法嗎?”

“這••••••”有幾個記者遲疑,但是大部分人都抱着同樣的想法,想要繼續給蘇父下套,最好是找個藉口把蘇青黛引開,這樣就完美了。

“哈哈,既然是這樣,那好辦,我改天開個專門的記者招待會,一定通知你們!”蘇青黛忽然笑起來,那些記者雖然不明白蘇青黛爲何發笑,但是還是很高興蘇青黛同意他們的意見,一面準備坐下招呼蘇父繼續,一面示意攝影師準備開拍。

蘇青黛不過斜乜了衆人一眼,不慌不忙地從兜裡掏出手機,按好,撥打。

電話接通,蘇青黛嘴角的嘲弄之色漸濃。

“張隊長,您好,我是蘇青黛。”

一七伍私闖民宅

那些記者見蘇青黛當着他們的面打電話,面露不解,但是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她給誰打電話。

“沒什麼大事,就是麻煩您派幾個人過來走一趟,我家這農家樂雖然小,卻也是執證經營的正經地方,你們這些做警察的也要幫着巡邏巡邏,怎麼能讓人拉幫結夥私闖民宅呢?要不是我及時回來,家裡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亂子!”

這話一說完,那些記者臉色集體變得鐵青,打電話的蘇青黛卻是半點留情面的意思都沒有。

“私闖民宅,還逼迫店主,這可不是小事。

不過這些人都比較狡猾,估計不會承認…•••這些人還在這裡呢,您要是沒事的話,麻煩您來一趟吧,我這還真解決不了,不然也不會給您打電話了。”

這簡直是污衊,那些記者眼中要噴火,蘇青黛卻是一副你要那我怎麼樣的神情。

掛斷了電話,蘇青黛心情很不錯的樣子,看了那些記者一眼,聳聳肩道:“實在對不起,你們私自闖進我家,把我爸爸阿姨嚇壞了,如果你們準備進警察局說話的話,那就在這裡等着,我順便追討精神損失費,如果你們不打算和警察叔叔聊聊天的話,還是離開吧。”

那些記者怎麼會忍得了這口氣,一向只有他們讓別人吃癟的份,哪裡有如此狼狽的時刻,對於蘇青黛這樣霸道的行爲,他們實在忍無可忍。

“蘇青黛,你莫要太囂張,告訴你,得罪了我們,絕對沒有你好果子吃!”

我就知道你要說這句話,蘇青黛朝天翻了個白眼,一副你愛咋咋地的架勢,那些記者本來以爲這小姑娘至少會表現出一點點害怕服軟的架勢,料不到蘇青黛卻是油鹽不進的神色。

碰了個軟釘子•那些記者漸漸理解到,他們之前所查的那些信息中,面前這個女孩子究竟有怎樣的能力。這樣一個聰慧過人的女孩子,顯然超出了她年齡的成熟•心智也絕非普通人可以比擬,自然不會聽了他們這幾人的隨便一句威脅的話就被唬住。

而蘇青黛眼神裡的那種凌厲的氣勢也讓他們瞬間意識到,面前這個小女孩,絕對不是他們好拿捏的。.

“我勸你們儘快離開,另外告訴你們主子,蜉蝣固然不能撼動大樹,卻也可以把大樹根咬到千瘡百孔。傷人一千自損八百這樣的事情•最好不要做。”

蘇青黛笑着說着,眼神卻是不動聲色地掃過壓制住楊雪玲的那二人,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那二人聽了蘇青黛這話,身形微微一頓,努力努嘴,眼神下意識地朝着那些記者們示意。

那些記者們得到信息,都明白今日的事情不好辦,見那兩人執意撤退•雖然不甘心,卻也沒有法子,只能暫時離開。

“等等。”見到那些人紛紛退出去•蘇青黛忽然想到了什麼,朝着那停下腳步的二人看了一眼,笑道,“忘記告訴你們了,我已經通知了金華出版社,後天上午會召開記者會,你們大可以前來質問,哦,不是,是關注。”

那兩人顯然料不到蘇青黛居然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而且大有和他們這邊拼死一搏的架勢,愣了愣,隨即嘴角掛着嘲諷的笑,絲毫不以爲意。

等到那些人一走,客廳就空了下來,蘇青黛連忙把楊雪玲從角落裡拉了出來•坐到沙發上。又去倒了兩杯熱茶遞給二人。

過了好半晌,兩人才緩和過來,蘇父想到那些記者就是一陣後怕,忙問道:“黛黛,你怎麼跑回來了,那些記者堵你怎麼辦?”

蘇青黛心中酸澀,又怕父親擔心,連忙笑着安慰他:“堵就堵唄,怕他們做什麼?那些記者都是些外強中乾的,爸你不用怕他們,他們即便再可惡,也不能強迫你說話,更不可能實施暴力。下次再遇到這樣不怕死不識時務的,你不用理會,他們要是追問,你就說‘無可奉告,。那些人都吃軟怕硬,爸你說話硬氣一點,他們就不敢多問了,他們那些人就吃這一套。”

蘇父聽了一陣沉默,過了一陣纔開口說道:“我不怕,我都活了快半輩子了我怕什麼,我是擔心你啊。才這麼一點大,那些記者怎麼就不知道留點口德,怎麼能這麼逼迫一個孩子呢?他們不知道這樣做會毀了人嗎?可憐我家黛黛,還這麼小••••••”

蘇青黛聽了這話心中一顫,這些事情,本來就是她招惹來的,父親不怪她,反而爲了她的事情操心。

“爸,沒事的,真的,等這陣子風頭過了就好。我沒事,就是被他們報道點負面新聞而已,又不會掉塊肉。”蘇青黛笑得有些難驏。

楊雪玲在一旁也是失魂落魄,她本來以爲不過就是一點小新聞,不過是一個作家,怎麼也不可能折騰出這麼多事情來。料不到幕後那隻看不見的手卻是要整趙家,他們蘇家作爲一枚棋子,又怎麼可能逃脫被那些大官擺佈的命運?

“這可怎麼辦?蘇丫頭,要不你出去避避吧,被這些人抓住了哪裡還能有什麼好事?”楊雪玲想起來,前陣子高雲還說要到國外去進修,倒不如讓蘇青黛也跟着去,“公司不是要送一批人去法國嗎?你也跟着一起去好了,等風頭過了再回來。”

蘇青黛笑起來:“去法國做什麼?在你們看來是避風頭,在別人看來反而落實了罪名,那些人沒準拿我出國的事做文章,會說我逃往國外,這樣他們定然會說我和趙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反而授人把柄。”

“這••••••”楊雪玲臉色一白,心中已經明白,蘇青黛所說完全有可能。那些人連蘇大江的一句我不知道都能坐實趙家的罪名,作爲“罪魁禍首”的蘇青黛,又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

蘇青黛無奈地嘆了口氣,如今只有等趙明澤那邊傳消息過來,她才能動。這樣受人鉗制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她只能被動等消息。敵暗我明,隨時要預防別人放冷箭,這樣的感覺實在讓人難受。

“既然媒體這麼厲害,我看咱們不如把JL雜誌利用上來,藉着咱們的雜誌澄清這件事怎麼樣?”楊雪玲見蘇青黛面露憂色,知道這次的事情棘手,忍不住幫着出主意。

蘇青黛卻是連連擺手,急着搖頭道:“這件事絕對不行!他們目前還沒有查到JL的頭上,也許過不了多久就要查過去了,我已經拜託孫強在辦理這事,要把咱們公司的信息全部隱藏掉,絕對不能把JL也暴露出來,不然這事後果不堪設想!”

楊雪玲不解:“這是爲什麼?咱們公司的雜誌影響力很大啊,只要刊物發出去,那些人看到了事情的原委,不是就清楚真相了嗎?”

“阿姨,您太小瞧媒體的力量了,是非黑白還不是他們說了算?!我們一個小小的JL雜誌,掀不起多大的風浪。”蘇青黛苦笑,“況且那些民衆需要的根本不是事實,而是飯後的談資。對方就是要藉着輿論這隻手推趙家下水,只要換選的事情讓趙伯伯落空,趙家根基就動了,基本上算是完了。”

楊雪玲聽了這話,驚得張大了嘴:“這些人的目的還真的是趙家?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要拿趙家開刀!那趙老將軍不是頂厲害的嗎?”

“自然是趙家的對手,不過是利益衝突而已,趙家這些年在軍界政界商界也算是佔據了不小的位置,想來是惹到有些人的眼了。也許還有一些人推波助瀾,這些事情本來就是不可避免的。”蘇青黛忍不住嘆息一聲,“至於您所說的趙老將軍,就算是寶刀未老的將軍都有被奪去兵權的時候,更何況是如今已經退居二線的趙老爺子?利益面前,即便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是徒勞。”

蘇父不懂那些,楊雪玲卻是懂。所謂世家豪門,沒有了依仗的權勢地位,再多的錢財也只會招致禍患。而趙家顯然已經礙着一些人的眼,所以那些人才會這樣迫不得已地想要除之而後快。

“趙家惹到的是哪家人物?咱們是不是惹不起?”楊雪玲擔憂地看了蘇父一眼,卻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心中忍不住一陣失望。

蘇青黛哪裡不明白楊雪玲的意思,惹不起難道躲不起嗎?

趙家得罪了人,沒有道理蘇家也跟着倒黴。那些記者還只是來了一撥,後面不知道還有多少洪水猛獸。那個人的目的,顯然就是要讓她蘇青黛自亂陣腳。

楊雪玲如今嫁人之後,顧及的卻也是蘇家,得知這件事背後還有這樣大的陰謀,說不慌亂是假,所以她會萌生膽怯也實屬應當。畢竟蘇青葉和妞妞年紀還好,遇到這樣的事,只怕根本無力招架,最重要的是,也許這些事情會給她們的生活都帶來陰影。

蘇青黛聽着外頭漸漸靠近的警笛聲,眼中光芒乍現,心中卻已經拿定了主意。

“阿姨,你放心,我會盡快安排你們出去,避開這段風頭再說。我爸爸和妹妹就麻煩您照顧了。”

一七陸疑點重重

“私闖民宅的人在哪裡?”

警笛聲不過剛剛停止,張隊長領着幾個巡警就衝了進來,見到客廳裡坐着的三個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蘇青黛看着張繼剛那急切的樣子,簡直哭笑不得。都說經常都是在出事之後才姍姍來遲的,這話真是一點都沒有錯。

“人都跑了,你們的警車真慢”蘇青黛下意識地撇了撇嘴,她計算了,她從懷陽市飈車到家,也不過用了一個小時,這些警察明明就在縣城裡,到蘇家居然半個多小時纔到,這速度實在太慢了。

“拜託,小姐,你報警之後我就趕着來了,一路上馬不停蹄地,你這給我弄了一出烏龍,這讓我面子往哪裡擱啊?”

張繼剛苦巴着臉裝相,蘇青黛反而不好再說他,張羅着讓那幾個小巡警坐下來,她又是倒酒又是張羅點心,總算是讓那幾個面帶怒意的小巡警神色緩和下來。

“到底怎麼一回事?”張繼剛一坐下來就皺着眉頭,因爲他看到蘇青黛的父母兩人神色都不怎麼對勁兒

蘇青黛打那電話虛張聲勢,不過是爲了嚇跑那些記者,那些記者心有顧忌,自然也不會囂張到真鬧到警察局去,所以纔有了蘇青黛這麼一出報警烏龍。

張繼剛顯然不是那麼好忽悠的,先前蘇青黛那口氣就不對,顯然是可以壓抑着怒火。

“你還沒有看報紙吧?”蘇青黛沒好氣地擡頭看了張繼剛一眼,“很簡單,我被曝光了,然後家裡來了一堆記者。”

張繼剛臉色大變,猛地擡頭盯着蘇青黛:“不會是••••••”他像是意識到周遭還有人,猛地住了口。

蘇青黛卻已經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事,張繼剛是兩年前陳戈民引見下介紹給蘇青黛認識的,特警出身的他,當時接受了陳戈民交給他的任務•隨着宋錦瑜到懷陽取那四張藏寶圖。

這件事完了之後,張繼剛就申請調到了h省,沒多久下放到了邵鄉的小縣城當了警察局的一個小片警,因爲工作嚴謹負責•資歷也老,很快就被提升成了警局的大隊長。

這些,顯然都是陳戈民暗中安排的,蘇青黛卻並非不知情。當日蘇旺被人追殺而她方寸大亂,經歷了那件事之後,陳戈民意識到蘇青黛的身邊時刻都充滿着危險,不放置幾個人他根本無法安心。

張繼剛對陳戈民顯然是絕對服從•陳戈民一個命令,他就來了懷陽,之後和蘇青黛也漸漸熟稔起來。

如今聽蘇青黛說她被曝光了,他自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藏寶圖一事被人揭發了,但是轉念一想,這根本不可能,當初那件事是由宋錦瑜出面處理的•而且經手的人只有他和宋錦瑜,連陳戈民都沒有插手,怎麼可能泄露出去?

再看蘇青黛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猜測了。

“到底怎麼回事?那些記者怎麼會追到這兒來?”張繼剛皺緊了眉頭,而且要他出手的事情,顯然不是那樣簡單。

“那些人目的不單純,這事也許還會扯出不小的事端。”蘇青黛從身後的揹包中抽出了這幾天的報紙,一一展開。

張繼剛越看越心驚,看完了報紙這才擡起頭來,驚到:“他們的目的是趙家”

蘇青黛朝着張繼剛使了使眼色,張繼剛顯然意識到,他身邊還有幾個小巡警。

“你們先回去吧,這件事就算了•這姑娘是我孃家人,哥們兒幾個給兄弟個面子,回頭請你們喝酒。”張繼剛熟練地打發了那幾人,等到那些人走了,他這才坐定,看着那些報紙鎖緊眉頭。

“不對•這事透着古怪。”張繼剛考慮了片刻,這才說了一句。

“怎麼古怪?”蘇青黛不解,這些報紙明擺着苗頭直指趙家,怎麼還會有古怪呢?

張繼剛點燃一個煙抽了一口,這才問道:“大選並不是只有這一次,爲什麼前些年不動手,非要等到這個時候?而且專挑着你們家下手?”

蘇青黛一愣,隨即不以爲然道:“不是我就是別家,總是會有一個導火索,也許我只不過是恰巧做了別人的那根引線罷了。”

張繼剛搖搖頭:“趙家這些年固然發展迅速,根基不可謂不深,但是並未對那個家族造成威脅,趙家老大政績不錯,爲人寬厚,也頗受百姓喜歡;老二商界奇才,慣於雙贏,鮮少樹立真正的敵人。但是趙家的利益並不大,即便是被人覬覦,也只有可能是那些小家族勢力,不可能有這麼大的陣仗。至於那些大家族,卻是不屑於做這些事情的。”

蘇青黛心念起,忍不住開口問道:“難道趙家的產業還不夠嗎?”

張繼剛忍不住搖頭嘆息:“你只知趙明澤是一個商人,卻不知道趙家的生意也不過是這十幾年纔起來的,趙老爺子軍人出身,怎麼可能有生意經?那些都是趙明澤折騰出來的,海潤影視甚至趙家的其他公司,都是全權由趙明澤打理。趙家和某些家族勢力比起來,不過是個小螻蟻。”

蘇青黛低着頭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

“要動趙家,顧忌的並非趙明澤,而是趙老爺子的軍中勢力和趙明濤的政界影響,所以這些人制造輿論想令趙家下臺這一招也算是狠招了,阻斷了趙家的退路,基本上是一招死棋。只不過••••••”張繼剛頓了頓,沒有說話。

蘇青黛見他不說,心中奇怪,擡起頭來詢問道:“只不過什麼?”

張繼剛心中有其他想法,本不欲多言,但是見蘇青黛堅持要問,低吟了一聲,這纔開口:“只不過,那些大家族一般不屑於出手,對付趙家耗費財力物力,所得卻並不見得成正比,除非,後面還有更大的利益吸引着他們。”

蘇青黛驚住,下意識地反問道:“動趙家,只是爲了更大的利益驅使。趙家有什麼利益居然有如此大的吸引力,讓他們不惜代價要動了趙家的根基?他們——”

蘇青黛驀地住了嘴,想到一種可能,她臉色大變,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手中的報紙,猶豫,疑惑,震驚,難以置信。

“你前陣子不是說,你們收到消息,說那趙天華和石昂等人進了天柱山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蘇青黛忽然跌坐在沙發上,詢問到。

張繼剛不解她爲何會有這麼一問,明明剛剛在談論趙家的事情,怎麼又扯到了天柱山。不過疑惑歸疑惑,他還是一一地將他打探到的情報都告知了蘇青黛。

“那趙天華也算是本事,他不知道從哪裡得知那張藏寶圖上的寶藏就在天柱山,沒有地圖他們就找了一羣盜墓的土夫子進了山,據說真被他們找到了洞穴,結果那些人一激動,就那樣堂而皇之了進了洞,再也沒有出來。”

蘇青黛淡淡地嗯了一聲:“那金於李家呢?那些家族拿到了藏寶圖,不是應該大動干戈,把天柱山圍起來嗎?”

張繼剛笑了起來:“他們哪裡敢這樣明目張膽?不過是藉着給天柱山開發旅遊資源的名義,那幾家人合作要尋找那個寶藏罷了。不過這些人自趙天華進去沒有出來之後,就有了顧忌。琢磨了不少日子,派進去不少人都沒能把那洞探究明白。據說那洞裡有一個巨大的迷宮,不少人身上繫着繩索進洞,折騰了好幾天都沒能找到迷宮出口。

蘇青黛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也沒有表現出多大的吃驚,只覺得事情就是要這樣發展纔有意思。

不過,如今事情的發展卻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她不曾知道那山中究竟藏着什麼,讓那些人如此趨之若鶩。

復國寶藏也就算了,可是爲什麼這些家族不惜耗費幾十年在那寶藏之上,甚至連這次要將趙家拖下水的幕後黑手,也有可能是在打這批東西的主意?

蘇青黛疑惑重重,心中卻在仔細尋找着,她究竟是哪裡露了破綻,怎麼那些人會打上了她的主意。趙家在這次的事件中,真的是無辜的嗎?而且那些人又是怎麼知道,她手裡有那東西的?

“金於李三家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放棄,據說他們本來打算用炸藥炸開山腰,不過那個提議被駁回了,大約是怕炸藥毀掉了山下埋着的東西。”

蘇青黛眼中露出一絲詫異,這些人倒還算聰明,知道那山連着一條地下河,若是炸了山腰,只怕那地下河的水噴薄而出,那天柱山肯定變成一片汪洋。

對於金於李三家找不找得到寶藏這事,蘇青黛並不關心,她心中只有一個疑問,這次曝光事件,那些幕後黑手,他們的目的,究竟是爲了抹黑趙家拖累趙明濤的大選,還是爲了她手裡的東西。

也許,在這件事中,她遺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這事就算了,藏寶圖的事情,已經與我們家無關。”蘇青黛一大早開快車,已經被折騰得累了,有氣無力地倒在沙發上,“你聯繫一下陳爺爺,看看他那邊有沒有事。那些記者說不定還會把他老人家也扯進來也說不定。”

一七柒貴人

趙明澤那邊沒多久就來了消息,顯然查到的信息微乎其微青黛對於這樣的結果也沒有多大感覺,早已經知道的結果。那些人既然要做這樣的事情,肯定是會把痕跡給擦乾淨,沒道理把把柄露出來讓人抓。

蘇青黛心中只疑心那些人是爲了幽冥陣地圖而來,只是看金家和於家的表現,這些事情又不像是他們所能做得出來的。

一來金家於家無從得知她手中的地圖一事,二來他們也沒有這樣大的本事,可以鬧出如此大的陣仗來。

只是猜測來猜測去,也弄不清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在農家樂不過呆了一天,外面已經吵翻了天。關於蘇墨兒到底是真是假,炒作還是傀儡還是真神童作品,褒貶不一,那些人並不關心到底是哪個趙家,卻是對趙家這樣藉助官場權利,打壓對手捧紅作者的行爲非常憤怒,把事情的矛頭直指趙明濤。

子虛烏有的事情,被記者們捏造得煞有其事,又加上有蘇父的視頻出現,蘇父臉上的神情還有那擺手的驚恐樣子,顯然更是讓這事成爲了定局。

蘇青黛心中激憤,那邊孫強已經幫忙買了火車票,第二日蘇父楊雪玲蘇青葉和妞妞就坐了火車前往楊雪玲老家避禍。

蘇青黛留在懷陽,等着趙明澤到懷陽之後商議對策。

據說趙家因爲此事被那些記者弄得煩不勝煩,趙明澤之前和一些小明星的緋聞不斷被曝光,連趙明澤和周少琪的戀情都被爆了出來。周少琪之前離婚一事也被炒得沸沸揚揚,趙明澤氣急敗壞,當即就送周少琪出了國。

“趙叔叔,這事都是我的問題,弄出這麼大的麻煩••••••”蘇青黛實在不知道說什麼纔好,那個人的目的如此明顯,是要整趙家•但是蘇青黛卻感覺總有那麼一個人在盯着自己,或者是自己手裡的東西。

她原本不覺得自己手握一張藏寶圖有什麼緊要的,如今才知道,藏寶圖這顆定時炸彈•即便是她脫手,也不見得就安全了。

趙明澤不知她意有所指,只道她因爲這件事嚇壞了,纔會這樣六神無主,亂了方寸。雖然心中焦躁,反而要溫聲安慰她。

“你不用自責,這事本和你沒有關係•那些人就算不抓你,也會抓別人。.他們蓄謀已久,我們就算再有心也防不勝防。”

“不是的••••••”蘇青黛還想再爭辯幾句,趙明澤卻是揮揮手打斷了

“你不是說明日要召開記者會嗎?可有準備好?”趙明澤問道,“到時候他們要是出言刁難,你應付得過來嗎?”

蘇青黛一聲苦笑,她原本不過是想着和那些人搏一搏,就算是傷人一千•自損八百這樣的事情,她也是樂意去做的。但是顯然,那些人不會任由她捏弄•現在連趙明澤都抓`不住那些人的蹤跡,顯然幕後黑手的本事比趙家要大得多。

記者招待會,根本就無法力挽狂瀾。

“不論成不成功,這事總歸是要我去做。”蘇青黛不願意做縮頭烏龜,畢竟這事因她而起,她若不做點什麼,怎麼心安?況且,她在賭,賭那人並不是爲了趙家而掀起這一場風波,不過是爲了她手裡握着的東西。

下午•媒界又添了一條大新聞,鬮翻了整個新聞媒體的女神童蘇青黛,除了是傳聞中的神秘美女作家蘇墨兒之外,還是飄香奶茶的創始人之一,而目前飄香公司的董事長,正是趙家的二子趙明澤。

這消息一出•不僅蘇青黛,連趙明澤都暴跳如雷。那些人真是瘋了,居然連趙家公司的事情都挖出來了。

“那些他們是怎麼知道的?!那些人究竟要做什麼?!”趙明澤紅了眼,恨不得抓住那個幕後黑手,抽那人幾耳刮子。

蘇青黛看着那新聞,忍不住皺緊了眉。JL公司是以蘇父的名義註冊的,那些人沒有查到,是因爲蘇父不夠起眼嗎?

“連這些他們都挖到了,還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他們既然有備而來,乾脆大家開誠佈公,誰也別藏藏掖掖了纔好。”蘇青黛看了一旁站着的孫強一眼,笑着站了起來。

孫強的眼神閃爍着,張嘴似乎要說什麼,蘇青黛卻是搖搖頭:“何必解釋,我想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但無法構成你的理由。”

趙明澤不是笨人,想到孫強最開始就疑點重重,再想想就明白了過來:“你是說,他是奸細?”

蘇青黛笑而不答,孫強嘆息一聲,說道:“那些消息並非我放出去的,不過接近你的確是我的目的。最開始並非我,後來有人找到我,要求我接近你,尋找一個東西。”

“什麼東西?”蘇青黛問道。

孫強的眼神灼灼地看着蘇青黛:“鑰匙。”

“鑰匙?什麼鑰匙?”蘇青黛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想到了從那石室木箱子中取得的幾枚鑰匙,莫非那些人要的是那個鑰匙?她面上不動聲色,回道,“我手中並未有什麼鑰匙,那些人怎麼盯上了我?”

孫強搖頭表示不知:“我只知道,鑰匙對那個家族意義非凡,至於具體是什麼,我並不清楚。對方只是要求我盯着你,見到可疑的東西,就彙報上去。並且說我不能傷害你,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用理會。”

蘇青黛料不到結果會是這樣,思慮了一會兒,才問道:“你能不能聯繫到那個人?我要見上他一面。”

孫強苦笑道:“我可不能保證你能見到他,到現在爲止,我只與他們下面的一個人見過,不知道到底誰是後面的人。”

蘇青黛一愣,看來這家族還很不小。她點點頭,笑道:“死馬當活馬醫,總要出面了才能解決,你試試看能不能聯繫到那個人吧。”

孫強點了點頭,蘇青黛對孫強爲什麼會背叛自己,投到那人門下的事情一點也不感興趣。那人既然要調查控制自己,自然是會找到人,不是孫強,也會有另外的人,甚至是楊雪玲也不一定。孫強雖然受自己的信任,但到底是外人,比之楊雪玲,孫強反而是她更能接受的一個

到了第二天,新聞發佈會再度爆出大新聞,JL公司的幕後老闆,竟然就是這個暴風漩渦的中心人物,蘇青黛。新聞詳細地就JL公司的幕後高層做了剖析,甚至連投資過JL的楊老爺子也沒能放過,更不用說陳戈民了。

這一連串的消息,讓衆人譁然,不少人都在詢問,還有多少東西爆出來,這個蘇青黛,不過十六歲,究竟還有多少不爲人知的事情?爲什麼趙家要幫助這樣一個女孩子?她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

連最後的一點東西都被爆出來了,蘇青黛反而沒有什麼可擔憂了的。這一世不過是重活一回,多賺了一世,她有什麼好害怕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重新來過。

“我是蘇青黛,人都說,成名要趁早,我也堅信這一句話。但是我並未打算成名,但是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讓我不得不站在這裡,面對你們,還有那些被傷害的我的親朋好友們••••••

“華夏民族向來以寬容自居,卻是對我這樣一個真實的人過分苛刻。天賦歷來不是這個民族所能容忍的東西,傷仲永傷的不僅的仲永,還有在座的各位。也許你們對於我所說的一切不屑一顧,或者覺得又是一場炒作,但是,我蘇青黛從未說過,我作假或者我接受過趙家的幫

“我不想斥責媒體的過錯,但是希望你們雪亮眼睛不要受到矇蔽,而去過分追究一個莫須有的真相。我從九六年開始寫書,第一次常識寫書的時候,投稿給春江出版社。那個時候不懂什麼出版社規則,差點被騙。

當時恰好遇到了金華出版社的社長,才讓我的作品不至於蒙

“在我母親的遺物中,就有好幾本我母親留下來的畫冊。哥哥妹妹都不愛那些東西,我反而歡喜,沒事的時候就將畫冊拿出來臨摹。後來自己學着畫樣版畫,就遇到了貴人,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繪畫會給我帶來財富••••••

“第一次做奶茶,那個時候我叔叔還在醫院裡住着,我就在一旁的病牀陪着,順便抽時間跑到南雜貨市場去找做奶茶的材料。那個時候,我還遇到了俞閔導演在街上尋找演員••••`•

“後來開JL公司,爲了籌集經費,我不得不鋌而走險,將我母親珍藏了多年的翡翠原石給解了出來,我不懂翡翠,但是索性我遇到了聚寶齋的楊老先生,老先生看到我的翡翠之後,當即拍板,要買下我的那幾塊石頭,那時候我才知道,我手中的帝王綠,價值連城••••••

“這就是我這十六年的經歷,如果你們非要尋求一個真相,那麼我要告訴你們,真相就是,我這幾年一直在遇到貴人,有他們的幫助,纔有今天站在這裡的蘇青黛。沒有什麼趙家力捧我蘇青黛,也並非我蘇青黛一人之功。

“那些貴人,讓我蘇青黛一輩子感激,也讓我不忍心傷害,所以我站在了這裡,爲是隻是澄清一個事實。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是新聞報道幾句話就可以抹殺的,即便是親眼所見尚且有偏差,更何況只是你們道聽途說••••••

一七捌 記者招待會

“先生,您看……”

電視裡的那個女生面色平靜,說出來的話卻讓衆人在驚訝的同時,被各種情緒所左右。.羞愧,懊惱,遺憾,讚賞,同情,羨慕,各種情緒讓那些人無所適從,卻也深深地感受到了發言的女孩子內心中的憤怒和無奈。

對方太強,而她一個人的力量不足以抗衡。偏偏媒體還要成爲一把利刃,將她的家庭,她的事業,她的生活,剖析開來,並且毫無職業道德地妄加猜測展示給衆人,讓外人信以爲真。

“我不知道,背後的那個人,你們想要借羣衆的手扼殺了誰,我也沒有那個本事可以一手遮天。但是我希望大家可以看清楚,並非幾個報紙的幾篇報道就是所謂的真相。你們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推到劊子手借刀殺人!”

這話一出口,那些不知情由的記者們都瞪大了眼睛,蘇青黛的最後那一句話,實在是隱含了太多的信息,少女蒼白的臉上雖有怒意•卻還刻意壓制的表情更是讓她所說的話變得逼真起來。

“呵呵,這小女孩真有意思,我之前怎麼就沒有發現呢。”沙發上坐着的那個人手裡捏着一根雪茄煙,放在鼻尖聞了聞,這才笑道,“她懂得審時度勢就很不簡單了,更何況還知借用媒體來反將咱們一軍。這一步棋,咱們可是兵行險招了。”

對面立着的那人面露難色,他實在看不明白先生這話是褒還是貶,自家先生的心情也是無法猜測的,有時候他笑得開懷,卻是傷人於無形,不動聲色就能當着你的面把那些不知死活的人給剁掉手腳。

一想到那些,對面的那人面色慘白,身體都忍不住瑟縮起來:“先……先生,要把那蘇家的人控制住嗎?”

那人微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蘇家的人動不得,把派出去的那些人都招回來吧。”

對面那人驚訝地擡起頭來:“先生,後面的那一招••••••”

“不用了,讓他們回來吧。”那人把雪茄扔到茶几上“家貓惹急了也是會撓人的,先鬆幾天再說。”

對面那人面色訝異不已,什麼時候先生這麼好說話了?

“蘇小姐,請留步!”

那些記者們向來是捕風捉影,空穴來風的豬,如今聞到了腥味兒,這羣餓貓怎麼會甘心放棄這條到嘴的魚?

見蘇青黛發言完畢已經有要退場的趨勢那些記者們將整個會場堵住,大有你不說清楚就不放你出門的意思。

“蘇小姐,您說的背後那個人,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次的事情,您認爲都是那個人所爲?目前刊登的那些報道不是真實的嗎?”

蘇青黛抿緊嘴脣,內心卻是無限歡喜。

果然之前的那些記者報道都是對方的人做的手腳,而今天傾巢出動的媒體中,雖然也不乏對方的人但顯然不是所有的媒體都已經被那人收買。

這恰好是蘇青黛的目的,那人想要藉助媒體這把雙刃劍整垮趙家,那她何不順水推舟藉着媒體把那後面的人拉出來?雖然這個時候沒有人肉搜索這一說,但是媒界多的是狗仔,只要那些人狗膽再大一點,不愁找不出幕後黑手。

“字裡行間的意思,如果你們有懷疑,大可以去查證。這一次的事,對方隱藏的目的非常明確,只要你們用心去看就會發現。”

“蘇小姐,這該不會是你爲了脫身而找的藉口,企圖混淆視聽吧?”聽了蘇青黛的回答顯然有人不滿意,立即就有人質疑開來。

蘇青黛面色上笑着,冷眼掃過去,就看到了那個當日在農家樂設套逼迫蘇父回答問題的記者。

蘇青黛眼底一寒,面上漸漸泛起冷意。

“這位記者朋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兩天前在我家的農家樂,您和您的朋友破門硬闖進我家,攔着我的繼母,讓我父親回答您的提問這件事,我沒有追究吧?這位記者朋友你三番兩次來碰觸我的底線,莫非我蘇家和你有仇?”

那記者料不到蘇青黛居然會朝着他發難,見到衆人都朝着他看了過來,頓時神色頓時尷尬不已。他實在想不到蘇青黛居然會這樣不分場合,在這種情況下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如果沒有愁的話,那我就要懷疑你的良苦用心了。”蘇青黛淡然一笑,輕捋髮梢,“我不會以任何藉口爲自己脫身,這件事我已經深陷其中,至於你所說的混淆視聽,這實在是賊喊捉賊。我父親回答記者的那個視頻,不知道你們看沒有看到。可能我說的你們不會相信,但是我必須要澄清一件事,那個視頻,是經過剪輯的。”

“剪輯是什麼意思,大家都應該明白。記者們把我父親的一段錄製視頻,經過拼湊和處理,然後就變成了某些人所要的所謂證據。如果你們不信,大可以去查證,究竟是我在混淆試聽,還是有些人爲了某些目的,混淆了觀衆的試聽?”

蘇青黛聲線清冷,說出來的話卻是讓衆人吃驚不已。尤其是那些以前並不瞭解這件事,在見識了整個事情的發展走勢之後,以爲蘇青黛這一家就此要完蛋的那些人,都張大了嘴看着這個身形消瘦面容憔悴的少女。

一個人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在衆人都以爲事情已經成定局的時候,這個女孩居然拋出這樣一個重量級炸彈,力挽狂瀾,將衆人的視線迅速轉移到了那個不爲人知的幕後人士。

“蘇小姐,您所說的都是真的嗎?空口無憑,沒有證據的話我們是不會相信的。”有記者顯然已經忍不住了,若是真的抓到了另外的真相,那麼下期的新聞賣點就出來了。

做記者的不怕後臺有多大,只要他們抓住了一點苗頭,爆出來的新聞就是重磅炸彈,可以讓他們出名,甚至一個新聞就可以讓他們成爲業內的焦點人物。

“究竟我所說的是不是爲真,我想各位自有判斷。衆位都是媒界的資深人士,如果不願意被人當了槍使的話,就請你們留點底線吧。另外,如果要證據,必要的時候我會出示。”蘇青黛笑了起來,“不要覺得你們的攝像頭就是專屬,我忘記說了,我家農家樂的客廳,爲了方便櫃檯行事,是裝了監控器的。”

略帶俏皮的口吻,說出來的話卻讓臺下不少人身軀一震,沉默不語。面前的這個女孩子,看上去天真可愛,純淨甜美,料不到處事卻是滴水不漏,這樣風輕雲淡的幾句話,就讓那幕後之人被死死壓制住。

究竟那監控器到底有沒有,無人知曉,但是蘇青黛這一狠招,足以讓那人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動手。

整個記者會議室的人都有短暫的沉默,面前的這個女孩子,他們再也不敢小覷。先前也許受傳聞的影響,認爲這蘇青黛不過耳耳,也許那些傳聞都被媒體無限誇大了,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意識到之前他們錯的離譜。

這樣一個神童,和之前他們所瞭解到的那些不諳世事的高智商天才是完全不同的。面前的這個女孩,深諳人情世事,處事老練低調,卻能出其不意地下一招狠棋,將敵人的路堵死。

難怪她能在這短短几年之中頻頻遇到貴人相助,難怪她的店鋪公司白手起家卻很快就能風生水起,難怪卡露蓮盜竊了JL的藥方之後會一敗塗地。

面前這女孩不動聲色,卻有着雷霆手段,哪怕對方再強悍,也要硬生生咬下一塊肉來。

望着面前這張笑意盎然的臉,不少記者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樣的人,誰要是與她爲敵,實在是不智。

“蘇小姐,您所說的話是代表您的個人觀點,還是趙家的意思?”但是還是有不怕死的人。

蘇青黛望着那名記者,面上平淡無波:“這是我個人的觀點,與趙家並無關係。因爲我的原因,已經給趙家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對此我實在感到抱歉。”

“那據我調查的消息所知,您和趙家關係密切這件事並非謠傳,聽說您還送了趙夫人價值千萬的翡翠首飾,這又作何解釋?”要知道普通人根本消費不起翡翠這些東西,價值千萬的翡翠首飾隨手就送了出去,這樣的事情平常人誰會做?

“與趙家的這件事我不做解釋,我只能說,趙家在這件事上並無關係,至於贈送翡翠首飾,這純粹屬於我的個人行爲。”

蘇青黛皺了皺眉頭,想不到那提問記者居然查到了這事,這實在讓她有些驚訝。要知道她送方海媚首飾這件事非常隱秘,並不是大張旗鼓宣揚出來的,按理楊伯森也不會泄露她的信息。

“是不想解釋,還是不敢解釋?”對方見有機可乘,又開始緊逼不放。

蘇青黛面色漸漸不耐起來,趙家的事情她不想自作主張,因爲開記者招待會之前,趙明澤並未說及這件事該作何解釋。

“她不解釋,我來解釋如何?”一個低沉暗啞的聲音從門口響起,蘇青黛驚訝地擡起頭朝着門口望去,就看到趙世寧和方海媚疾步走了進來。

一七玖挺身而出

見到趙世寧和方海媚居然出現在了會場,衆人都吃驚不小。

那些記者更是一陣譁然,隨即很快反應了過來,朝着兩人的方向涌了過去。

趙世寧護着方海媚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涌上來的記者,分開了一條路朝着蘇青黛的發言臺走了過來。

“趙夫人,請問您這次趕到懷陽來,是因爲蘇青黛嗎?”

“趙夫人,能不能解釋翡翠首飾這件事?”

“趙夫人……”

將方海媚扶上發言臺,趙世寧望着面色如常的蘇青黛,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忍不住親暱地撫了撫她的腦袋。

“不是說過,有事情別一個人扛着的嗎?就這麼犟,非得你自己一個人解決,我趙家都是泥做的不成?”

蘇青黛抿嘴不語,只是呆呆地看着突然降臨的兩人。

看到二人到來的瞬間,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完全料不到在這種狂風暴雨的時刻,趙家會挺身而出來維護她。

要知道,這件事本就因她而起,如今這爛攤子無法收拾,趙家卻因此而蒙受不白之冤,實在是因爲和她扯上了關係,這才倒了大黴。

說不感動是假,但感動的同時不免心中隱憂。這兩人就這樣大剌剌地跑來,不怕惹禍上身嗎?

“怎麼不說話?難道你把我之前所說的話都當耳旁風了?”見蘇青黛只呆呆地看着自己,趙世寧眉頭一皺,頗爲不滿地捏了捏她的臉頰。

臺下的衆人似乎發現了這兩人的行爲舉止過於親暱,本來因爲蘇青黛年紀小,他們並沒有做他想,但是在經歷了剛剛蘇青黛那一場不動聲色的戰鬥之後,這些人已經把蘇青黛當作了一個成年女孩來看待。

更何況他們這些人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不少名門望族都有聯姻一說,趙家的背景和蘇家的財勢以趙世寧和蘇青黛的條件來看,確實是非常般配的。

明眼人漸漸看出兩人關係的不同尋常,不過趙世寧那邊沒有澄清,這些記者也只能推測。

“你們怎麼來了?”蘇青黛緩過神來見到方海媚已經被一羣記者圍住,心中不免焦急,“怎麼好好的這個時候跑來做什麼?這不是讓他們有機可乘嗎?那些人就藏在記者中!”

趙世寧見她到這個時候還只顧着別人,心中一疼:“你呀,怎麼就知道逞強?這些事情哪裡需要你來出頭?你不知道,爺爺知道這事發了好大脾氣。萬沒有我們趙家做縮頭烏龜,讓你一個女孩子來面對這些的道理。

見到那邊方海媚應付得遊刃有餘蘇青黛這才放下心來。

“我這不是沒有辦法麼,雖然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什麼背景,但是能調動這麼多媒體爲他出力,可見這個人的手段很不一般。他既然敢這麼做,我也只能放手一搏。”

趙世寧知她心中是不願意拖累自己家,忍不住嘆息一聲,不再多話。

方海媚雖然在解答記者的疑問,但是多半是在打太極相比蘇青黛的知無不言,方海媚在媒體方面要熟稔得多。到底是高官夫人,回答的話極其官方不痛不癢,讓那些記者們都有些乾着急起來。

“趙夫人,請您解釋一下,爲什麼蘇小姐要將那一套價值上千萬的首飾贈送給您,莫非這中間還有不方便爲人知的隱秘?”

方海媚的話音頓住,朝着那個提問的記者看了一眼,這才望向身後的兩個孩子,會心一笑。

“並非什麼不爲人知的事,蘇家的這個大丫頭,我和我丈夫都非常喜歡。方海媚自見到蘇青黛之後臉上的笑就沒有斷過。

而方海媚話說到這份上,衆人再遲鈍也已經明白,趙家意屬蘇青黛這個兒媳婦兒,自己的兒媳婦兒給未來婆婆送一份禮,這實在是非常尋常的一件事。

雖然這東西過於貴重,但是並不能因爲東西貴重就讓它改變本質。只是婆媳之間的相互送禮與之前人們猜測的事情並無多大關係。

蘇青黛聽了這話,臉通地一下紅了起來,反而是趙世寧一臉嚴肅,警惕地看着四周。

他並不曾料到自己的母親居然會公開承認他和蘇青黛的關係,畢竟蘇青黛纔不過十六歲,還是個花季少女,說這些言之過早,反而會給她帶來負擔。

況且,他在來之前,爺爺和他談論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想到爺爺和自己說的話,他的心思不免複雜起來。

那天他纔回到家中,就被爺爺叫到書房密談。

“世寧,想來之前宋錦瑜舉辦過一場藏寶圖拍賣會的事你也應該知道。”

“那個宋錦瑜,正是蘇青黛的表哥。這場拍賣會開始前,鮮少有人知道消息,請到的與會人員,據說都是一些家族當家,拍賣會舉辦非常匆促,但是卻異常順利。”趙老爺子對於那一場拍賣會並不感興趣,但是這場拍賣會中間,卻牽扯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陳戈民。

“爺爺,您想要說什麼。”趙世寧站在書房中,見爺爺一臉凝重的樣子,非常不解。什麼藏寶圖,什麼拍賣會,這些於他們家有什麼關係?

趙老爺子沉吟了片刻,這才盯着自己的孫子,緩緩道:“爺爺是想要告訴你,也許這一次的事情,因蘇家丫頭而起,也會由蘇家丫頭而終。對方做這麼多,並非要針對我們趙家,而是在逼迫蘇丫頭。”

“什麼?!”趙世寧震驚不已,覺得自家爺爺的想法實在太過荒謬,因爲這些事情,他實在無法和蘇青黛聯繫到一塊兒。況且,那個幕後黑手,爲什麼要逼迫蘇青黛,難道蘇青黛手中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如此大張旗鼓地鬧得滿城風雨?

趙老爺子見孫子一臉不信的樣子,心中一陣苦笑。他是早就知道蘇青黛手中有藏寶圖的,可是料不到那丫頭居然會直接扔給陳戈民和宋錦瑜拍賣了出去。這還不算要緊的,她把藏寶圖成功脫手,那些家族勢力轉移了注意力,自然就不會盯住她了。

可是料不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連他都以爲這件事情大概會就此結束,根本想不到還有後招。

“若非我找陳戈民詢問,只怕還要被矇在鼓裡。要知道•這一次的事情,對方如此雷霆手段對付我們趙家,實在是蹊蹺得緊。你爸爸雖然即將面臨大選,但是並不曾和其他勢力有正面衝突,而且他的位置這些年也沒有多少大人物覬覦。那些跳樑小醜,根本不足爲患。

“可是那人卻還是費盡心機要抹黑我們家,看那些人做出如此破綻百出的事•我開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到昨天我和陳戈民聊起以前宋家的事,才知道宋錦瑜已經從宋家大宅剝離出來了,而且蘇丫頭也有意要與長房相認的意思。

“所以我猜對方並不是在針對咱們家,目的只有兩個,要麼讓我們家垮臺,要麼讓我們家對蘇家心存芥蒂,讓蘇家沒了咱們家做支撐。”

趙世寧雖然打小聰穎•跟着叔叔做過生意,也知曉其中的彎彎道道,但是這樣的事情還從沒有遇到過。

“爺爺•那那些人要這麼做是爲了什麼?”趙世寧實在不明白,蘇家不過是一個農村家庭,小門小戶,若非蘇青黛天資聰穎,會做生意,哪裡會有如今的蘇家?怎麼那些人會朝蘇家下手,難道蘇家有什麼值得他們如此費盡心機不成?

“你還記得,幾年前你和你娘去蘇家的農家樂過年的事情嗎?當時不是遇到了賊嗎?據說不只是蘇家的農家樂,連那蘇丫頭在市裡租的房子也沒能倖免。”

“爺爺你是說••••••”趙世寧睜大了眼睛。

“是,我懷疑•那些人就是衝着蘇家手裡的某個東西去的。我原本以爲是藏寶圖,但是經過這件事之後,我才知道,蘇家的藏寶圖早已經交給陳戈民和宋錦瑜拍賣出去了,如今蘇家手中並沒有藏寶圖。而且如果那些人要藏寶圖的話,肯定是會去盯着金於李三家•而不會再纏着蘇家不放。

所以我纔會懷疑,那些人要的並非藏寶圖,而是蘇家手中的另外一個東西!”

所以說,趙老爺子雖然並不曾參與其中的任何事,卻也有幾十年的閱歷,居然只憑藉着隻言片語的信息以及他的猜測,就將事情猜測了個七七八八。雖然盜賊一事純屬湊巧,卻也讓老爺子提出了這樣一個大膽的猜測。

“爺爺,那這事該怎麼辦?”趙世寧一陣緊張,生怕爺爺一下生氣,直接撂挑子不管。

趙老爺子顯然一眼就看出了孫子想的是什麼,笑道:“趁着脫身出來最好,不過……”

趙老爺子話音故意一頓,趙世寧一顆心卻是緊張得無以復加,急道:“爺爺!”

“呵呵,不過顯然,趙家人不是這樣的孬種,你爸和你叔叔不同意,你奶奶每天唸叨着那蘇丫頭多好多好,想來你娘和你多半也不會坐視不管。這事你爺爺我沒有話語權咯。”

趙世寧被自家爺爺捉弄了一番,哭笑不得:“爺爺,您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趙老爺子的臉色卻是忽然變得凝重起來,嚴肅道:“不是開玩笑,這件事情無論是因爲誰,我想我們趙家總是脫不開關係了。

“如果蘇青黛手中真有那個東西,以對方誓不罷休的手段,只怕到時候不僅是咱們家,蘇家的那個丫頭最危險。

“爲今之計,是要確定那幕後之手到底要的是不是蘇家手裡的東西,而且如果可能的話,讓蘇丫頭儘早放手。畢竟錢財乃身外之物,那些東西握住手裡只會找來禍患!”

一八零曝光後續

“神童作家再起風雲,暗箱炒作另有隱情”

“蘇墨兒力挽狂瀾,方海媚語出驚人。”

“幕後之人隻手遮天,蘇家少女棋高一着”

握着手中的報紙,蘇青黛微微鬆了一口氣。

漫天報紙飛舞,娛樂頭條都在報道那一場沸沸揚揚的記者招待會,對於記者招待會上蘇墨兒所說的證據以及幕後黑手這一說,不少人質疑着,衆說紛紜。

這一池塘清水,被她這一番胡攪蠻纏,鬧騰成了一池渾水,沒有人能說的清楚真相到底是什麼,這就是蘇青黛的目的。

有的人說那隻不過是蘇墨兒所在的金華出版社耍的一個手段,爲了是將蘇墨兒從這件事中脫身出來。

也有人說,蘇墨兒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個受害者,人家遇到那麼多的貴人,無可厚非,她本身有那麼多本事,走到這樣的高度實屬正常。

那些抹黑她的人,不過是看不過她一路如此順利罷了。

衆說紛紜,就是最好的結果。衆人的觀點不再只是一邊倒,除開質疑蘇墨兒真實性的聲音之外,有一些蘇墨兒的鐵桿粉絲呼籲要支持蘇墨兒到底,不少人自發組織了神{粉團等,寫大字報張貼到各大書店,揚言不要金庸不要瓊瑤,強烈要求蘇墨兒迴歸到小說世界去。

那些買過JL化妝品和JL服飾的女士,在JL看到了福音,都紛紛表示,JL確實是秉承着要爲女士服務的宗旨在運營。

JL的導購專業知識過硬,服務態度好,每一個愛漂亮的女士進到JL的店面之後,都能買到滿意的產品,還能獲得一套獨屬於自己的裝扮方

JL雜誌上的時尚風格總是引領潮流,那些服裝搭配•化妝技巧,膳食美容養顏,無一不是專屬,卻能讓人很快領悟到其中的訣竅,獲益匪淺。

這樣的公司,幕後老闆居然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JL高層甚至表示,JL雜誌的內容編輯都是由蘇墨兒全程監督的!而那些藥膳更是由她自己整理出來,親自實驗過的。

報道中還指出,目前H省的幾大城市都有金陵藥膳坊的連鎖飯店′其中的股東就有蘇墨兒。

這個消息一出,不少人都去尋找金陵藥膳坊,原本還算不上紅火的藥膳坊,這一下卻是徹底火了起來。蘇墨兒的粉絲有不少跑到懷陽去,從市一中到飄雪奶茶到JL公司•有人還找到了清河村農家樂,找尋蘇墨兒的足跡。

相較之前的狼狽,在記者招待會之後,蘇青黛的直言不諱和方海媚的挺身而出,讓他們的處境變得正面了很多。即便是有人還抱着懷疑的態度•但是多數人已經開始相信,這樣一個花季少女,是真實的存在。

在那些支持蘇墨兒的呼聲中,質疑者的聲音顯然就要微弱得多,而且因爲不久之後,《夢落京華》第二次印刷也開始上市,很快就佔據了圖書市場•蘇墨兒的呼聲也就越發響亮起來。

蘇青黛因爲這一次的曝光,也不再堅持籤售會一事•於是和李明雲商量了一下,一拍即合,李明雲立刻就做了安排,將《夢落京華》籤售會要在懷陽舉辦的消息傳了出去。

這消息一出•無意是投下了一個重磅炸彈,把整個媒界都炸翻了。

要知道在這之前•蘇墨兒的大荒系列連着寫了三年,大荒六部曲•加上大荒前傳《神蹟》和後傳《神隱》,八本書上市之前,根本沒有人知道蘇墨兒這樣一個高產的作家會是一個未成年的學生。

尤其她的書和瓊瑤的純粹言情和金庸的武俠論完全不同,也不是小說界的那些簡單套路,女子武俠本來就是一個新東西,加上奇幻元素,這樣的突破,可以說給小說界注入了新水,讓原本死氣沉沉的小說界起死回生。

在很多人以爲大荒還會繼續寫下去的時候,她卻讓人跌破眼鏡一般,又寫起了反瓊瑤小說。《夢落京華》這本書,女主角居然坐時光機穿越到了清朝康熙年間!

這樣匪夷所思的故事,在蘇墨兒的筆下卻是無比真實,九龍奪嫡,內宮爭鬥,各種勢力的明爭暗鬥讓這本書驚心動魄,精彩紛呈。

這樣的書一出現,很多人都驚詫於這個作者的想象力,書中的情節發展完全合乎情理,最後又恰到好處地和歷史的結果相吻合,連那些歷史考據癖都找不到破綻來反駁。

《夢落京華》成爲了衆人津津樂道的話題,看過書的人,都強烈要求《夢落京華》拍成電視劇,相較之下,剛剛出來的瓊瑤電視劇《還珠格格》的呼聲反而少了不少。

三劍客中,金曉曉是第一個知道蘇青黛的事情曝光的,因爲她有一天和蘇嘈黛放學回去,在路上就看到有人在鬼鬼祟祟地跟着她。

她開始還沒有怎麼留意,後來發現那人一直跟着她之後,就特意在拐角停住腳踏車躲在暗處,果然沒有多久就見到有掛着相機的記者偷偷摸摸地冒頭。

因爲不清楚對方的目的,所以金曉曉也沒有和記者起什麼正面衝突。但是連着幾天,她都發現有記者在跟蹤,不只是她,吳語,於洋和曾泰都被人跟了,金曉曉詢問了之後,才知道,對方要跟着他們,是爲了偷拍關於蘇青黛的事。

不久之後,蘇青黛的身份就曝光了。農家樂,飄雪奶茶,大作家蘇墨兒,甚至JL公司幕後老闆,這些事情一件件爆出來,如同翻出來的炸彈,一個比一個威力大,幾乎把整個學校都炸翻了。

雖然蘇青黛連着一個多星期沒有來上課,但是學校裡每個角落都有人在議論,顯然,蘇墨兒的強悍經歷令人覺得匪夷所思,同時也讓有些人難以接受。

秦珊珊就是其中的一個,自蘇墨兒曝光之後,她第一個就站出來,說出來的話陰陽怪氣,衝着金曉曉嘲諷:“我說你們怎麼貼得這麼近,原來人家是大款啊。哎呀,我忘記了,她可是大作家呢,怎麼能和我們這些普通人比!”

說這些也就算了,秦珊珊卻是因爲班長的事情和蘇青黛結了大梁子,蘇青黛出事,她不落井下石怎麼會甘心?

記者來採訪,秦珊珊居然說:“雖然不怎麼熟,但是蘇青黛不合羣,也不屑和我們這些人做朋友。想來她那樣的人物,和我們是不同的,看不上我們這些普通人也屬正常。”

金曉曉聽了這話簡直氣結,恨不得上去刮那女生幾個耳刮子。如此中傷,那記者信以爲真,果真在報紙上寫着:蘇青黛爲人高傲,自詡清高,與同學相處不甚友好,神童並非傳言中那樣完美!

秦珊珊本以爲這下蘇青黛別想翻身了,料不到沒有多久,她就回到學校上課了,而相比之前的負面新聞,自記者招待會之後,“支持蘇墨兒”,爲蘇青黛說話的人越來越多,關注她的人也越發友善起來。

那些記者即便是來採訪,也會注意影響,不敢輕易跟蹤,即便是要採訪,也會約時間單獨會談,像之前那樣私闖民宅的事情少了很多,倒也減少了蘇青黛不少困擾。

事情漸漸歸於平靜,蘇青黛卻有些憂心忡忡,幕後之人並未出現,她請孫強找那人單獨見面的事情一直沒有迴音,心中總是有些不安。

她這一次渾水摸魚無疑是成功的,但是對方突然地偃旗息鼓,也讓蘇青黛覺得有些鬱悶,費盡力氣出拳,對方卻根本不接招,猶如打在了棉花上,無處着力。

而趙世寧和她所說的話,也讓她忐忑不安。

“青黛,如果實在抓不住,就放手吧。有些東西,一手抓着未必就是好事。

趙世寧話裡有話,蘇青黛暗自心驚,連趙世寧都知道的事情,一定有很多人都知道。她自以爲聰明,卻料不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被人監視着,看得明明白白。

這給蘇青黛的打擊不可謂不大,楊雪玲和蘇父已經回來了,妞妞和蘇青葉也要回到學校去正常上課,蘇青黛卻擔心,這件事只是短暫的平靜,之後只怕還會有更大的災難。

對方若執意要拿捏住她,趙家就根本算不上什麼。

她如今手裡抓着的東西,除了幽冥陣地圖之外,就只有那幾樣從木箱子中取出來的東西了,幾把鑰匙,半塊玉佩,還有那個帶劇毒的國璽。

她對那些東西並沒有什麼興趣,如果對方真的要,大可以交出去。但是前提是,她不會因爲這些東西而陷入危險境地。

而且,蘇青黛想不通,前一世和這一世,她家除了錢之外,並無多大變化,爲什麼那人前世不曾出現,這一世卻能知道她手中有東西。

她自信她在乾坤袋中取的東西並未示人,那些人是怎麼知道東西在她手裡的?難道她的乾坤袋暴露了不成?如果真的是這樣,爲什麼那些人並沒有朝着她的東西下手?

幾番思量,蘇青黛也想不通這中間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只能作罷。如今她處在明處,除非那人主動出現,否則她就只能被動接着,見招拆招。

蘇青黛在忐忑不安中過了大半個月,直到這天放學,她在校門外被一個陌生男子堵住。

“蘇青黛小姐,我家老爺想找蘇小姐一敘。”

蘇青黛渾身一顫,心中直道:果然來了!

一八壹曾家有請(上)

這是蘇青黛重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危險的味道.即便是之前那麼多次大大小小的不順利.她都從未覺得她的存在本身有什麼生命危險.然而這一次.徹底打破了她的念頭。

不是蘇青黛願意隨着那人上車.而是那人雖然所說的雖然是想找自己一敘這樣客氣的話.身上的迫人氣勢卻盡數釋放了出來.半點收斂也無.眼中的殺意蘇青黛只看了一眼.就心中一顫。

隨着那人上了車.蘇青黛才發現.那車上除了那人之外.還有兩名男子.看到她上來.都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蘇青黛從那些人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或者和姜昆立比起來.他們的味道要更濃烈得多。

特種兵.蘇青黛腦子裡閃過這樣荒謬的念頭.這些人的氣息和電視上所演的特種兵一樣.但是顯然.這些人比他們要更強悍得多。

蘇青黛留意到那人的褲腰上鼓鼓囊囊.上車的時候小腿無意中碰了一下.心中就是一咯噔.那些人身上果然配了槍。

被蘇青黛這一撞.那人不冷不淡的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直看得蘇青黛心肝都撲通撲通挑個不停.在身後那人的示意下坐在車中.她心思百轉.低頭沉默不語。

車子出了市區之後.拐過幾個彎彎道道.才進了一片針葉林.最後在一處莊園停了下來。

那兩個配槍的人下車之後.其中一個將她拉着出了車門。相較之下.蘇青黛才明白.之前那人請自己的態度有多麼客氣。雖然那人力氣並不大.但是顯然也超出了蘇青黛的承受範圍。

手臂吃痛蘇青黛只能強忍着。跟着先前請自己來的那人一道進了莊園.蘇青黛一面走一面留心周圍的環境.看到四周站着的那些巋然不動的警衛.蘇青黛心中對這個“老爺”充滿了緊張與好奇。

走了不知有多久的路這纔在一處玻璃房子面前停下來。敲開外面的那扇門隨着那人進去.蘇青黛這才發現.這玻璃房子竟然是一處花室.裡面養着一大片的花卉.蘭花和茶花最多。

進了花室之後.蘇青黛的視線被蘭草給吸引住了.並未注意到不遠處角落裡彎着腰擺弄花卉的一個身影。

莫訝春光不屬儂一香足以壓千紅。花之君子.自是不同尋常。蘭草那東西嬌貴得緊.尋常人家是不會養的。養蘭是一項高雅的藝術.若非真有本事.切莫輕易動手。

蘇青黛記得上一世她的上司家中就養了一盆春蘭.葉子長而纖細.看上去長得極好.卻是據說好幾年還不曾開花。那上司就曾經告訴過她蘭花雖然花味幽香.但是開花卻是要靠緣分。

果然是矜貴的花兒。

後來蘇青黛也去花草市場去見識過.普通廉價的蘭花如春蘭也是要幾百塊一盆的若是好一點的品種.上萬塊也有可能。

但是顯然.蘇青黛對於蘭花的瞭解不過是寥寥.外行人看熱鬧.這花室中的蘭花.她幾乎都認不出來。最重要的是.那些花.多數都開着.這才使得整個花室瀰漫這清香的氣息。

這讓蘇青黛看了不斷咂舌.要知道一盆蘭花未開花和開花是兩個概念.一盆蘭花開得好.其價值會迅速增長好幾倍.多的甚至十多倍。這一間花室所耗費的人力財力.超過蘇青黛的想象。

“蘇小姐也懂蘭花?”

見到蘇青黛進了花室之後.就盯着那些花看着室內的那個人走了過來.朝着蘇青黛走了過來.詢問了一句。

蘇青黛這纔回過神來.吃了一驚.看蘭草看得入神.竟不知什麼時候自己身邊站着一箇中年男人.那男人穿着一身休閒裝.手中還握着一把花鋤。

“我不懂蘭花.這東西忒也嬌貴.伺候不起。”

蘇青黛搖搖頭.臉色非常平淡.絲毫不以不懂蘭而有半點害羞或者愧疚的情緒。

那人一愣.爾後溫和地笑意涌了上來.低沉的笑聲中夾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寬容。

蘇青黛平靜得如同平常一般.內心卻是驚愕不已。面前的這個男人.大約就是之前那些人所說的“老爺”.蘇青黛偷偷擡眼看過去.那人嚴肅的面容裡.竟然生出了一種熟悉的味道。

這讓蘇青黛疑惑不已.並非她妄加猜測.而是對面那人實在和曾泰有着一張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容.曾泰的面容雖然還略帶稚嫩.和這張剛毅的臉顯然有極大的差別.但是尋常人只要看到這兩人.就一定能發現他們二人的關係。

這人.莫非竟是曾泰的父親不成?蘇青黛心中驚愕不已。

“幽蘭生空谷.芳香不自知。蘇小姐認爲.我這花室之中.哪一盆蘭花最妙?”那人並不因爲蘇青黛站在旁邊就不自在.也不在意蘇青黛那不算客氣的打量.彎身侍弄着那些花草.老半晌.纔開口詢問道。

蘇青黛沉默.不知道面前這個人問這話究竟是爲了什麼。面對這人.蘇青黛清楚自己完全不是對手。論心眼.她哪裡耍得過這人.只好老老實實回答。

“先生這是要看蘇青黛的笑話了.養蘭是大學問.我在先生面前怎麼好班門弄斧?”

那人也不以爲意.擺着手笑道:“無妨.外行人才能說出實話。你只說你的看法就好。”

蘇青黛自知躲不過去.也就不再矯情.細細地看了半天.想了想.這纔回答道:“那我就說了.長綠鬥嚴寒.先生花室的蘭花.每一盆都開得極豔.卻生長在溫室.終歸只是溫室之花。就拿您腳下的這盆蘭花來說.花開得固然富麗堂皇.但這顯然已經違背了蘭花的素雅二字.太過豔麗.也顯得招搖了些。蘭爲君子自當是以幽谷芝蘭爲最佳.先生花室中的花.總歸給人一個字.假。開得固然豔.卻缺少了一種靈氣。”

那人聽了之後.似笑非笑地看着蘇青黛:“君子蘭.你倒是真懂蘭.不像那些人.慣會裝腔作勢。”

“先生說笑了.我真不懂養蘭花.我也就知道這東西很好看.這東西要是給我.不養死纔怪。誇誇其談誰不會.只是沒有人敢在您面前說而已。”

那人聽了這話.笑起來:“那你爲什麼又敢?”

“不知者無罪.況且我如今也沒有什麼好忌諱的。”蘇青黛調皮眨眼睛.稍顯稚氣的臉配上那樣的表情.比之之前的少年老成.倒真有幾分花季少女的味道了。

那人料不到蘇青黛會這樣回答.愣了愣纔想明白.她是在說自己該曝光的都已經曝光了.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不過那人並沒有因爲蘇青黛這唐突的話語而生氣.他很仔細的擺弄完手中的那一盆蘭草.這才慢悠悠地將花鋤遞給身邊等候的女保姆.淨手完之後.端起一旁的茶盞喝了一口.這纔回頭看着蘇青黛.表情高深莫測。

“你這小姑娘和傳言中表現得有些不太一樣。”良久.那人才開口說了一句。

蘇青黛啞然失笑.從容不迫地答道:“您都說了.是傳言。”

那人對蘇青黛耍的這些嘴皮子聰明不怎麼在意.搖搖頭不再糾纏那些東西.徑自出了花室.蘇青黛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幽蘭生於空谷.是爲君子.那在這鬧市之中爭奇鬥豔又如何?”

“品相再好也只是僞君子罷了.下品蘭不過是成全了那惜花之人的名頭。養蘭切忌心浮氣躁.爭奇鬥豔更是用不着。須知.真君子不奪人所好.養蘭講究緣分。”

那人不過是略微一問.蘇青黛卻回了這麼深奧的一句話。那男人不是傻子.怎麼會聽不出來蘇青黛的潛臺詞。君子不奪人所好.這一句纔是蘇青黛要說的重點。

那人果然一下子就變了臉色.眼神微微一沉.深邃的眸子在蘇青黛身上掃過.隨即望着蘇青黛似笑非笑道:“你這丫頭果然有趣.只可惜.我並非君子.也不懂成人之美。”

“先生說笑.蘇青黛只是在說養蘭而已.並無影射先生的意思。”蘇青黛回答得滴水不漏.那人也不惱。

蘇青黛本以爲這人會順着她剛剛的話頭說下去.直接提到她手中的東西.但對方顯然不打算按照常理出牌.一路上不再多話.只是在莊園裡隨意地走了起來。

蘇青黛留心觀察這人的一舉一動.發現這人的一些小動作.居然和曾泰幾乎一模一樣.這讓蘇青黛愈發肯定了曾泰和這人絕對有親緣關係。

雖然這人不說.不代表蘇青黛就願意沉默被動.蘇青黛並不打算就這樣和這人耗下去.在隨着那人轉悠了幾圈之後.開口詢問道:“先生貴姓?”

那人聞言腳步一頓.回過頭看着蘇青黛端詳了一會兒.淡淡道:“我認爲以蘇小姐的聰慧.應該已經猜到了我是誰了。”

蘇青黛料不到這人居然會這樣打太極.把問題重新踢給自己.不過既然這人不願意承認.她也不好再問。

料不到對方卻忽然又停了下來.上下盯着蘇青黛打量了一番.開口問道:“我聽聞.蘇小姐和趙德凱將軍的孫子訂婚了?”

一八貳曾家有請(中)

訂婚?那男人突如其來的一問,讓蘇青黛一陣無語,這算是哪跟哪?

他既然派了眼線盯着自己,甚至連一舉一動都清清楚楚,沒道理不知道當初方海媚挺身而出不過是爲了讓她今早脫身,至於訂婚一事,不過是那些記者們妄加猜測罷了。

況且即便是她和趙世寧有點什麼,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訂婚。更何況她如今實打實只有十六歲年紀,訂婚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荒謬得緊。

那人見蘇青黛低眉淺笑不回答,也就揭過不提,一面走一面朝着前方四散的園子走去。

這座郊外的莊園規劃極好,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地,園舍建的也很是別緻,一眼望去一目瞭然,賞心悅目。蘇青黛一邊走一邊看,越看越是心驚。

面前的這個人,究竟有多大的權勢和財力,才能在懷陽這樣的地方整出這樣一處地兒,看莊園裡的那些四處散落的園子,無一不是大手筆,絕非隨意建成的。這樣的人工園林,若是用作旅遊基地還好說,偏偏卻只是一個私人的院落,簡直是暴殄天物。

蘇青黛一面走馬觀花,一面在心中腹誹着。雖然知道面前這人的手段,倒也沒了之前的拘謹不安。

那人似乎有意帶她在園子裡轉悠,對於蘇青黛東摸摸西湊湊的行爲也不阻止,直到一處園子前停了下來,他才猛地回頭問道:“你娘,是什麼時候過世的?”

“啊?呃,我娘是八八年走的。”

之前那些園子裡有梅花,菊花,竹子,四君子已經全了,這園子佈置得比之前那莊子還要好得多,還有警衛守着,倒是神秘的緊。

蘇青黛看得正起勁尤在猜測這處莊子裡不知道是種的什麼東西,猛地聽他問及張琴,自然有些回不過神來。

那人仔細地打量着蘇青黛的眉眼,那種熟悉的感覺讓他的神情驟然柔和了不少看着蘇青黛那傻愣愣的樣子,略彎了彎嘴角。

“我在二十多年前和你母親有過數面之緣,未曾想她居然就去了。”那人低低嘆息了一聲。

這一聲嘆息讓蘇青黛吃驚不已,擡起頭看了那人一眼,這才低下頭掩飾住心中的各種情緒。

他居然和張琴認識?這怎麼可能而且是二十多年前,那意思是說,在張琴下鄉做知青的這段時間裡這人曾經去過清河村

“那時候你娘大約已經失憶了……”那人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幾不可聞。

蘇青黛心中已然激起驚濤駭浪,這人這般樣子,讓她心驚,似乎張琴和這人關係匪淺,只怕當年的事情,也少不了這人的份。

蘇青黛面色僵住,張琴的事情她並不願意再挖下去她有一種預感,那些舊事,越探究下去只怕會越危險。面前這個人這種懷念的口吻究竟是爲什麼張琴和他又有什麼糾葛,蘇青黛完全不想知道。

“叔叔您說笑了,我娘失憶什麼的我不清楚,不過我娘從未在我們面前提過叔叔您。”這話說得有些老實不客氣,讓那人猛地從回憶裡驚醒了過來。

那人大約也知道自己剛剛失態了,這番在蘇青黛面前說這些實在唐突得緊,遂淡了那些心思,略微笑了笑,道:“是了,只不過是個不相干的人自然是不會提起。只是今日見了你本人,才發現你和你娘確實是像,所以就說得多了些。”

蘇青黛也不過問當年這人和張琴究竟有什麼糾葛,只淡淡點頭笑道:“這倒是,我們老家的那些鄰居們都說,我是得了我孃的真傳眉眼似極了她。不過我大約是及不上我孃的聰明,小時候我娘教的東西多半也是一竅不通。”

那人聽了蘇青黛這話,果真是正兒八經地擡眼看着她,老半晌才道:“唔,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女人要麼就聰明,要麼就少耍小聰明。相較之下,蘇青黛和張琴相比,確實是要遜色得多。蘇青黛自然有自知之明,況且這說的是自己的母親,她自然也不會因此惱了他。

這會兒園子已經開了,蘇青黛隨着這人走進去,就看到整園子的茶樹,算不得枝繁葉茂,但是卻也郁郁青青,葳蕤蔥蘢的模樣。

蘇青黛並非不懂茶樹,自家的茶園就種植了一大片的茶林,如今每年也能產不少茶葉。只是面前的這些茶樹,看上去比竟似比那些蘭草還要矜貴,蘇青黛進了園子之後不免疑惑,什麼茶樹需要如此悉心照料?

難道是?

蘇青黛連忙俯下身子去打量,越看越是心驚,這園子里居然盆栽種植了一整園子的大紅袍天,這麼一大片大紅袍”蘇青黛掩嘴低呼了一聲,眼中的震驚之色再也掩飾不住。

那人見蘇青黛看到茶樹之後面色有異,並且很快就認識出來園子裡的東西,也有些驚訝。

若說這蘇青黛認識蘭草也就算了,畢竟蘭草不算什麼獨一無二的東西,即便是尋常人也是認得的,不過要分清楚品種就難了。

可是這大紅袍不同,就算是一些常年和茶葉打交道的人,也不見得就能認得大紅袍。但面前這小女孩已經認出來了,而且對於大紅袍的價值一清二楚。

那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慮,正要多問幾句,瞥到門口站着的人,微微點了點頭。

“老爺,曾少爺過來了。”那人得了示意,忙上前說道。

那人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又看了低身侍弄大紅袍的女孩,擺擺手讓退下。

蘇青黛要擡頭問那人幾句,就看到那人立在一處陰影,渾身上下卻散發着一種壓抑的氣勢,眼神冷漠地看着自己,讓蘇青黛到嘴邊的話沒了聲息。

蘇青黛這才警醒,記起自己是在何時何地,心下懊惱,在這人面前怎麼這般沒有警覺性,這個男人顯然是喜怒無常的。

他既然因爲那莫須有的東西就要毀了自己和趙家,可見是不會因着張琴的面子而放過自己,怎麼自己卻是忘記了處境,竟然敢鬆懈至此

蘇青黛急忙斂住心神,裝作渾不在意地站了起來。

“蘇小姐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我這大紅袍可是入得了蘇小姐的眼?”那人笑容裡不復先前的溫和。

蘇青黛心中一緊,已經知道這人不耐煩和自己來這些虛的了,遂淡笑道:“先生說笑,先生這莊園可謂大手筆,只是這些東西又豈是我們這些尋常人能夠見得到的?如今我也是託了先生的福,纔算是見着了這大紅袍的真面目了。”

那人聽了微微一哂,不置可否。

蘇青黛見他不接話,只得繼續道:“不知先生這次找我來,是爲了什麼事?”

那人腳步一頓,回頭看着蘇青黛,嘴角嘲諷的笑十分明顯:“蘇青黛何必明知故問?”

蘇青黛呼吸一滯,實在無法,只能自認倒黴:“先生不說,青黛不知。”

那人料不到蘇青黛這樣不識相,面色一僵,惱怒不已,想要開口諷刺幾句,卻在見了蘇青黛那熟悉的眉眼之後,陡然沒了怒氣。

“你可知,當年我因何遇到了你娘?”就在蘇青黛以爲這人要沉不住氣和自己攤牌的時候,他卻話鋒一轉,忽然說道。

蘇青黛一愣,搖了搖頭:“這些事我並不打算知曉。”

那人陰森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幾不可聞地低低嘲笑了一聲:“這般膽色,倒是和你娘神韻似了個十足十,只可惜你娘沒有你這般不識時務。”

蘇青黛撇撇嘴,並不打算回話。

走出了茶園之後,有小型電瓶車到了門口接應,那人示意蘇青黛上車,兩人很快就到了一處別墅面前。

“你可知我爲什麼會知道你,又是爲什麼要請了你來?”隨着那人上了書房,蘇青黛漸漸緊張起來,知道要進入正題了,自然不敢再漫不經心。

那人見蘇青黛不答話,但眼中的疑惑漸深。微微笑了笑,從一側的書架中抽出一個木盒子遞給她。

蘇青黛只看到那上面熟悉的流雲標識就僵住了,通年寶鑑四個流金字體晃得人眼暈,這東西怎麼會在這人手中?

“我好像忘記介紹了,我姓曾,正是曾泰的父親。”那人對蘇青黛面露震驚之色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這東西是我曾家傳下來的,我一直不曾弄明白這是個什麼東西,直到遇到你娘••••••”

蘇青黛望着那人手中的那個黑匣子,不知所措。那黑匣子不過一尺見方,玄黑色材料製成,卻完全不知道是何種材質。

一看到那個東西,蘇青黛就頭皮發緊。因爲那東西她手中也有一隻,那匣子中的東西自然是重量級,紅靈曾經在打開了木盒的機關之後,從裡面發現了一枚國璽,不過可惜,那國璽卻是淬了毒的

“這是我們曾家世代流傳下來的東西,可惜流傳了幾百年,我們卻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這一直讓我們這些子孫困擾着,直到遇到你娘。”曾光初對往事顯然異常留戀,說到張琴的事情的時候,他那張剛毅的臉總是會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一八叄曾家有請(下)

“當年你娘就見到這個東西就表現出了非同尋常,她肯定手中的東西是個匣子,並且直言這東西里面佈置了精巧機關,若是暴力解開,裡面的東西恐怕也會自毀。*.是以我雖然知道這匣子裡裝着的定然是個珍貴的東西,卻一直不敢輕舉妄動,一直到你出現。”

蘇青黛驚愕地擡起頭來:“曾先生您是不是弄錯了,連我娘都不能解開的東西,我又何嘗能懂?況且••••••”

曾光初似是料定蘇青黛會這樣回答,直截了當地打斷了蘇青黛的話,不客氣地道:“不,你能。如果你不能,那蘇家和趙家的處境就危險了。”

這威脅的話一出口,蘇青黛的火氣噌噌噌就往上冒,偏偏她又清楚明白,這人說的到做得到。

能在媒界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加一把火就能讓蘇家和趙家危機四伏,進退維谷。這人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手段很辣,若真是再次出手,只怕蘇家和趙家就真的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你憑什麼認定我就能解開這東西?”蘇青黛不甘心被人掣肘,奈何如今嬀‘再如何不情願,也得識時務,否則就真是讓蘇家趙家,甚至陳家萬劫不復了。

曾光初顯然看出了蘇青黛在逞強,雖然見到蘇青黛那賭氣的口吻有些好笑,卻還是耐着性子解釋道:“這正是我之前問你的問題,你可知我爲什麼會知道你,又是爲什麼要請了你來?”

蘇青黛搖搖頭,也算是變相承認了她確實能打開這個匣子:“我不知究竟我是哪裡露出了破綻。”

曾光初笑道:“並非你露了破綻,而是我曾家一直有一個傳聞,雖然不知真假,卻從未曾有人懷疑過。”

“什麼傳聞?”蘇青黛不知這傳聞竟然和自己扯上了關係,忍不住問道。

“青山隱,溫泉見;石室中,機關藏;通年寶•紅狐現。”曾光初一字一頓地說完,一邊留心蘇青黛的神色變化,果然見蘇青黛的臉瞬間變了顏色,“天柱山•渡劫難;幽冥引,其路顯;中有局,莫藏奸;路有窮,玉無涯;江山謀,誰來鑑?”

這與其說是一個傳聞,倒不若說是一個口訣,那些話如果沒有得知其中的每一個細節•只怕根本無法想通這些話的含義。但是蘇青黛自無意間闖入石室之後,知那石室主人的往事之後,又意外獲得了渡劫幽冥陣的地圖,自然是對這一首口訣完全領悟了過來。

這曾家如何能有這口訣,莫非竟然是那朱家的後裔?亦或者是因爲這曾家和那通年寶鑑密切相關?

曾光初見蘇青黛一副瞭然的神色,知她大約是聽懂了傳聞的意思,遂解釋道:“我本不覺得你能打開這匣子,當年你娘都不曾開啓得了這東西•你又怎麼會知道?不過後來我無意中聽說,你養了一隻紅狐,就留了個心眼•卻也多少抱着一點僥倖的心思,直到你拍賣了那個雞缸杯。”

蘇青黛吃了一驚:“那雞缸杯莫非是——”

曾光初淡淡道:“是我讓人拍下來的,不過是爲了驗證一件事罷了。若非如此,我也不敢肯定你手中有我想要的東西。”

蘇青黛神色一僵,見曾光初表情淡漠,她不由得暗暗咬了一下嘴脣,沉吟了半晌才道:“我並非執意要那東西,對於那些我並不感興趣。想來我將藏寶圖拍賣掉也是這意思,若非爲了護住我的家人,我斷然是不會立身在這危牆之下。曾先生您只管直言吧•若我蘇青黛能幫得上忙,自當竭盡全力,只願我蘇家從此來過安穩平靜的日子。”

曾光初聽了這話,微微牽起了嘴角:“錢財於我不過身外之物,只不過是爲了追根溯源,找到一點有關我曾家的東西罷了。此番我找你前來•也不過是爲了去尋那東西,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小忙,找到開啓寶藏之門的鑰匙,也算全了我曾家這世代的念想。”

蘇青黛微微撇了撇嘴,這才點頭道:“先生若真信得過我,就讓我把這東西拿回去,打開了這東西自會通知先生。”

曾光初點點頭,並未拒絕:“如此就麻煩蘇小姐了,之前本人的方式可能不太妥當,還希望蘇小姐別介意。能和蘇小姐合作,是我曾光初的榮幸。以後蘇小姐有什麼困難,只管來找我。”

這算是打一個耳光再給一個甜棗嗎?什麼不大妥當,既然知道不妥當,你會罷手不成?左右還不是一樣要做,不過是爲了敲敲警鐘讓我別輕舉妄動,你就可以眼睛也不眨地毀了我,甚至還打算毀了蘇家,趙家,甚至陳家。

蘇青黛強忍着怒氣,點頭應承了一句,正要開口詢問曾光初趙明濤這次大選是不是會收到影響,就見到門外忽然傳來了吵鬧聲。

“少爺,老爺在屋裡會客,您不能進去。

少爺——”

“你給我閃開,我今天要來問他一句,究竟他到底想做什麼!”門外曾泰怒氣滔天,一把就踹開了書房的房門,徑直就衝了進來,直接衝着書房裡坐着的人怒道,“你到底想怎麼樣?蘇青黛哪裡招惹你了?那些記者都是你的人吧,這事還有完沒完?”

門陡然被一腳踹開,蘇青黛在屋裡一陣愕然,怔怔地看着衝進來的曾泰跑到書桌前就朝着曾光初劈頭蓋臉一陣臭罵,而曾光初一臉淡漠地聽着,全然沒有半點表情。

“怎麼沒話說了?蘇青黛是不是被你抓了?你把她藏到哪裡去了?”曾泰並未注意到身後沙發上坐着的蘇青黛,只抓着曾光初的手不肯放,“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得到什麼,但是煩請你別這樣不擇手段,她還只是個孩子!”

蘇青黛竟然不知道曾泰居然會有這樣的時刻,習慣了他寡言少語的冰山臉,現在居然如此激動地和自己的父親叫板,果真有如天雷滾滾,好不凌亂。

“曾泰……”蘇青黛不知道該不該開口,但她不由自主地就出了聲。曾泰還處於激動之中,驀然聽到身後傳來蘇青黛的身影,頓時渾身僵住,回過身來就看到蘇青黛好短短地坐在沙發上,正一臉驚愕地看着自己。

曾泰看到蘇青黛,眼中的驚喜一閃而過,急切地衝了上來,拉住蘇青黛上下看了一遍,這才焦急地問道:“你什麼時候過來的?他有沒有把你怎麼樣?可是要你做什麼事?”

蘇青黛十分不解,看曾泰這樣子,竟是和曾光初全然沒有半點父子親情一般。蘇青黛仔細地盯着曾泰的眼睛,果然他只擔心自己,在看向曾光初的時候卻像是盯着一個全然陌生的人。

“我沒事,曾先生不過是來找我說說話而已。”蘇青黛見曾光初一臉冷漠的模樣,心中多少有些好奇,她竟不曾得知,曾泰居然和自己的父親關係冷淡至此。

雖然這些年蘇青黛從不曾聽曾泰提過曾家的事情,卻也從金曉曉的隻言片語之中瞭解到,曾泰和他爺爺住在金曉曉家所在的高幹大院裡,只知曾老爺子背景深厚,大約比趙老爺子還要厲害些,連金家於家都頗爲忌諱,卻不曾聽過曾泰父親的事。

現在看來,曾泰和曾光初果然不親,只曾泰如今如此緊張自己的樣子就可以看出,曾光初只怕是做過什麼令人髮指的事情,纔會讓曾泰急切至此。

“他找你說什麼話?你和他很熟嗎?我怎麼不知道,我們曾家和你們蘇家還有來往?”曾泰的話說得不怎麼客氣,卻不是衝着蘇青黛,而是冷聲冷語地看着曾光初,“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要找什麼,蘇青黛是我的朋友,如果你真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爲難她!”

曾光初顯然對這個兒子不甚感冒,自曾泰進屋之後就抿脣不再說話,只是一臉漠然地看着自己兒子的一舉一動。

現在見曾泰居然質問自己,他漫不經心地將手中的雪茄扔到桌子上,這纔開口笑着問道:“你的面子,你以什麼身份來質問要求我?”

曾泰微微一愣,,冷笑道:“我知你要說什麼,這事你只管和爺爺去商量,爺爺如何安排我便如何做,我如今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曾光初怒氣上涌:“就爲了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你就急巴巴地跑來和我對峙。當初你娘出事的時候,怎麼不見你也有這樣硬起?”

許是曾光初提到了不該提及的人,曾泰的身體立刻僵住,幾乎是在蘇青黛完全料想不到的情況下,一個白瓷菸灰缸已經朝着曾光初飛了過去,直接砸在了曾光初的額頭上,又彈跳了幾下,掉落在了地毯上。

“你不配提我娘!”曾泰勃然大怒,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陰蟄的雙眼死死盯着曾光初,竟似和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般。若非有蘇青黛這個外人在場,他就要撲上去和曾光初拼命一般。

蘇青黛從未見過曾泰居然會有這樣的神色,臉色不渝,只覺得站在這間房間裡的自己,實在是尷尬。這是曾家的秘事,讓她這個外人聽到,真是衰啊。

本以爲曾光初會因此發怒,卻不見他有半分動作。曾泰在屋內再也呆不下去,直接拉着蘇青黛就要離開。

曾光初卻在身後忽然叫住了蘇青黛,詢問道:“蘇小姐,不知道我這兒子比之趙將軍的孫子如何?”

一八肆鳳印

蘇青黛隨着曾泰出了莊園,那些警衛或保姆見到曾泰都有些訝,似乎料不到曾泰會到這莊園裡來一般。.

一路上,蘇青黛沉默着,曾泰也覺得有些尷尬。一直到出了莊園,曾泰才堪堪出聲:“蘇青黛,他的話,你••••••不用在意。”

蘇青黛擡眼笑望着曾泰:“我知道,你父親不過是同我開個玩笑罷了。”

這話聽在曾泰耳中,那種帶着一點點期盼的心思徹底幻滅,望着蘇青黛那張沒有多少表情變化的臉,曾泰只覺得失落無比,意興闌珊,心中的苦澀滋味蔓延至身心各個角落。

不過曾泰的情緒掩飾得非常好,蘇青黛併爲曾察覺。出了莊園,蘇青黛還在糾結着該怎麼回去,莊園裡已經出來了一個人,正是之前請她過來的那個男子。那人朝着曾泰點頭,恭敬的樣子讓蘇青黛眯了眯眼睛。

“少爺,老爺說讓我送您和蘇小姐回去。”

曾泰未置可否,他是騎着車趕來的,只顧着把蘇青黛領出來,卻沒有想到郊區到市區還有一段距離,現在這個時間段回去,顯然已經晚了。而且這座莊園比較偏僻,附近鮮少有出租車可以叫,就算是出來了也沒有辦法。

“順便把我的車捎上。”曾泰二話不說,直接拉着蘇青黛就上了車。

那人又忙把曾泰的山地車放到車廂尾,車子很快就到了市區,曾泰一直將蘇青黛送到家中才作罷。

回去之後蘇青黛也沒有和楊雪玲提這件事,只說是在學校耽誤了時間,所以回晚了。由於曝光的事情,蘇青黛最近回家時間不定,所以楊雪玲也沒有怎麼懷疑。

晚上蘇青黛就帶着紅靈進了乾坤袋,將曾光初交給自己的那個盒子取了出來。

紅靈這陣子鬧脾氣,它被蘇青黛帶到了懷陽,不得不和它老婆分開因此惱了蘇青黛,每天看到她就齜牙咧嘴。

灰狼已經懷孕即將分娩,以前的那幾只狐狸已經長大,被蘇青黛送回了大青山裡這一次灰狼懷孕,紅靈有些焦躁不安,每天都守在灰狼身邊不願意讓人靠近。

“紅靈,你老婆又不是第一次生寶寶,你擔心什麼啊。你這老妖怪,老牛吃嫩草,也不害臊啊。”

蘇青黛拿出了那個盒子見紅靈愛理不理,不由得喋喋不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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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靈懶得搭理她,微微哼了一聲,繼續伏在地上酣睡。

“據說狐有九條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話說紅靈你吃什麼東西長大的啊,居然這麼多年還沒有死,該不會是吃了長生不老藥吧?”

這話不過是蘇青黛漫不經心的一句話,紅靈卻是猛地擡起頭來眼中迸發出精光,目光炯炯地盯着蘇青黛看了老半晌,確信她不過是信口胡謅這才放下心來,繼續趴伏在地上,只是一雙眼睛裡精光乍泄。

不過可惜,蘇青黛並未看到。她一心都撲在了那個通年寶鑑的木盒上,翻找了大半天也沒有找到機關。

蘇青黛不由得一陣泄氣,那個製作機關的人實在太厲害了,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出來的這玩意兒,居然連一條縫都沒有看到。

若非蘇青黛開過那幾個木匣子,定然要以爲這東西不過是一塊木頭,哪裡是什麼木匣子啊?

“紅靈~~~”蘇青黛解不開那東西只能寄希望在紅靈的身上,不由得提出條件誘惑道,“你給我解開,我週末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紅靈的耳朵動了動,又聳了下來,蘇青黛無法只能加大籌碼:“明天就帶你回去,成了吧?”

那狐狸似乎有些心動了,蘇青黛銀牙咬碎,瞪了那傢伙一眼:“順便去石室洗溫泉去,怎麼樣?”

紅靈慢悠悠地爬了起來,蘇青黛心中暗罵,這該死的老狐狸,忒也狡猾!

紅靈可不管她在想什麼,斜睨了蘇青黛一眼,嘲笑般低吼了一聲,走到那盒子前隨便拍了幾下,蘇青黛只覺眼前一花,那東西就被拍開了。

果然和蘇青黛在潘家園撿漏撿到的那個匣子一樣,裡面慢慢彈出來一個暗格,揭開暗格蓋子,又是一枚玉璽。

和之前的那枚國璽玉質一樣,應該都是和田暖玉所造,不同的是,之前的那枚國璽雕刻的是騰龍,而這枚玉璽上雕刻的卻是鳳凰。

蘇青黛不敢去碰,擔心那玉璽上也淬了毒。但即便只是這般看着這玉璽的外觀,蘇青黛也能猜測得出來,這枚玉璽和之前那枚國璽應該是一套,龍印鳳印,在古代就意味着一個國家的最高權威。

“這玩意兒要真是在明朝,那可就好玩兒了!”蘇青黛看着自己手中的兩枚國璽,想到古時候國璽等同兵符,手握國璽就意味着兵權,若有誰手中握有國璽,只怕要鬧得滿城風雨吧。

只可惜,這國璽還沒有起到作用,李自成就打進了紫禁城,最後清兵入關,大明朝毀於一旦,朱家的復國夢破碎,什麼寶藏什麼機關都不過過眼煙雲,終會消散。

蘇青黛忍不住嘆息了一聲,將所有的東西歸攏之後,就不願意再搭理了。她對於這些並不熱衷,如今曾光初發話了,她正好求之不得,把這燙手山芋交給他賣個人情,只願蘇家從此後平平淡淡,不要再陷入到這些利益旋窩中去了。

千算計萬算計,也鬥不過別人放冷箭。她這一世,就算千金散盡,只要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想清楚了這些,蘇青黛也心安了不少,第二天她就直接聯繫了曾光初要與曾光初面。

曾光初料不到她這麼快就將木匣子解開了,讓人接了蘇青黛到莊園密談,蘇青黛將她所得的幽冥陣地圖以及龍鳳印都交給了曾光初,只有一個要求,在曾光初能力範圍內,儘可能地確保蘇家的平安。

“蘇小姐你這是••••••”曾光初看着蘇青黛將東西一股腦掏出來,又兀自解說了一通那些東西的用途,包括藏寶圖和幽冥陣,還有那幾把鑰匙和半塊玉佩,按照蘇青黛的想法,那通年寶鑑裡藏着的東西,只怕都和那個寶藏有緊密聯繫,恐怕到了那地宮之中,這些東西也是要用上才進得了地宮中心。

“這些東西都送給曾先生,只是我有一個條件。”蘇青黛也不廢話,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曾光初本來只是想着要蘇青黛打開木匣子而已,並不曾料到蘇青黛手中居然握着這麼多重要的東西,這實在是一個太大的驚喜。

他十多年前曾秘密調查過蘇家和張琴的事,那個時候並未查到半點有關通年寶鑑的東西。本以爲那個傳說就要從此迴歸塵土,再也觸摸不到蹤跡,現在他的希望卻被這個小女孩子再一次喚醒。

曾光初畢竟不是愣頭青,對於蘇青黛的說辭並不怎麼相信。奈何他幾番打探,蘇青黛的回答滴水不漏,只說那些東西是張琴彌留之際告知她的,就藏在青山之中,她小時候不懂,一直到這幾年才慢慢明白過來。料不到那些東西一出現就給她家帶來了災難,所以她不敢再擁有這些東西,交給曾光初只是希望破物消災,趁早脫身出來。

“就只是要我護住蘇家?”曾光初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他不相信蘇青黛在那樣大的誘惑面前還能如此淡然,就這樣將機會拱手讓給

要知道那些東西沒有一樣是輕而易舉就能弄得到手的。他雖然不知道蘇青黛是從何取得這些東西的,但是那個地宮裡的東西,絕對會讓全世界無數人瘋狂。

曾光初無法判斷蘇青黛所說的是真是假,但是迷宮地圖到手,他就可以去探尋祖上留下來的那個神秘謠傳,只要拿到了那個東西,嶽玲也許就還有救。

想到嶽玲,他就剋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看着手中的那些東西,恨不得即刻就動身前往,他喃喃自語道:“你可知我這麼多年執着在此,是爲了什麼?嶽玲,你很快就可以出來了!”

蘇青黛坐在曾光初不遠處,聽他碎碎唸叨,卻並未聽清楚他說的話,下意識地問了一句:“曾先生您說什麼?”

曾光初眼中冷光乍泄,卻猛地回過神來,斂住了身上的寒氣,擡起頭來看着蘇青黛,目光如炬,淡淡笑道:“蘇小姐當真只是爲了讓家人平安?沒有其他要求?”

蘇青黛有些奇怪,她總覺得這曾光初的性情實在是太變幻無常了些,剛剛還歡喜不已,怎麼轉瞬就變得這樣冷?

“曾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蘇青黛看曾光初眼神不對,只當他不放心自己,怕自己獅子大開口。

曾光初見蘇青黛神色淡然,並不像隱瞞了什麼的樣子,微微沉吟了片刻,這才問道:“蘇小姐可能不知道,我曾家族譜上有言,曾家自明初開始,歷代是爲守衛皇陵而生,此番去尋找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只不過是爲了護住它,不想讓不相干的人毀了那東西罷了。”

蘇青黛隨意地揮了揮手,笑起來:“曾先生過慮了,我對那東西並無興趣,況且我手中的東西都交給了先生,就算是想進去也沒有辦法。若我違背了今日所說的話,曾先生到時候只管對付我蘇青黛,蘇青黛絕對沒有怨言。”

曾光初放下心來,點了點頭。蘇青黛見曾光初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知他急切想要研究自己交給他的那些東西,也不再逗留,站起來就打算告辭離開。

一八伍地溝油事件(上)

就在蘇青黛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曾光初卻忽然擡起頭來,wf住蘇青黛,問道:“蘇小姐,若蘇小姐手中握有長生不老藥,蘇小姐也會拱手讓給他人嗎?”

蘇青黛不解他爲什麼會問這樣奇怪的問題,腳步頓了頓,呆愣了一會兒,纔回答道:“長生不老藥?聽着就夠神話的。不過若這東西威脅到了我和我家人的安全,我同意選擇放手。”

曾光初似乎是得了滿意的答覆,之前板着的一張臉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道:“蘇小姐你放心,以後你蘇家的事就是我曾光初的事,定會竭盡所能地助你。”

蘇青黛覺得曾光初實在有些莫名其妙-,什麼長生不老藥,這曾光初最近莫不是看多了神話故事,還想着要長生不老不成?想不明白,蘇青黛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東西都交到了曾光初手中,她終於不用再擔心會受到困擾,蘇青黛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輕鬆起來,因爲昨夜答應了要送紅靈回農家樂,蘇青黛就迫不及待地找了孫強開車送自己回去。

料不到剛剛收拾好東西,蘇父就打了電話過來:“青黛你叔叔被帶到警局裡去了。”

蘇青黛大吃一驚,急道:“怎麼回事?爲什麼警察會來找叔叔?”

“說是出了點事情,具體的你去店裡看看再說吧。”蘇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氣,蘇青黛有些摸不着頭腦,只能先去了縣裡再說。

剛剛到叔叔的飯店,蘇嬸子就直接從屋裡衝了出來,抓着蘇青黛就哭了起來。蘇青黛一頭霧水,連忙伸手抵住蘇嬸子,皺着眉問道:“嬸子哭什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蘇嬸子抽抽噎噎,解釋說是顧客來鬧事,而且報了警,就把叔叔抓到警局裡去了。

蘇青黛見蘇嬸子言辭閃爍自知她向來是這樣的性子,聽她言不由衷的口氣就知她隱瞞了不少事,不免心中有氣。

自己這樣急巴巴地趕來,她倒是不說重點這讓蘇青黛心中不悅,來了火氣:“警局不會無緣無故抓人,到底是出了什麼事,飯店開了這麼久,也沒有見出過什麼事情,爲什麼會有人來鬧事?”

蘇嬸的眼神中帶着幾分慌亂和緊張,戰戰兢兢地看了發怒的蘇青黛一眼這才小聲開口道:“聽說是有人吃飯吃出了問題,所以……”

蘇青黛面色變冷,見不得蘇嬸子含糊其辭,冷聲問道:“吃出了什麼問題?”

“食物中毒……”蘇嬸子知道瞞不過去,只能老實地低聲回答道。

“食物中毒?”蘇青黛吃了一驚,食物中毒這事情可不是小事,可大可小,若真是自己店裡的問題對方又不願意輕易放手的話,恐怕要追究法律責任的,“怎麼會食物中毒?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嗎?難道是食材出了什麼質量問題?不可能啊這些東西你們應該很熟悉了啊,這幾年生意做開也沒有見出過毛病,難道那些無良的供銷商造假了?”

蘇嬸子支支吾吾,看得蘇青黛越發不耐煩起來:“現在瞞着我有什麼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們還這樣瞞着,是想等事情鬧大了關門大吉嗎?有什麼瞞着我的趕緊說出來,我好找人處理,先把叔叔弄出來再說關在那警局裡沒好處,還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蘇嬸子這下驚慌起來,急道:“遭什麼罪他們不會打你叔叔吧?都是那地溝油惹的,早知道那地溝油吃了會出問題,我就不會信了那黑心商的話”

“什麼?你們居然用了地溝油?”蘇青黛簡直要被這家人氣死,“好端端地菜油不用,怎麼換成地溝油了?你們是不是存心不想幹了”

蘇青黛料不到叔叔嬸嬸膽子居然這般大,飯店纔剛剛穩定下來就弄這些..事,之前她找江雲英幫忙,江雲英派了一個開飯店十多年的老師來帶着叔叔嬸嬸,一年多下來經驗傳授了不少,叔叔的飯店也看着紅火起來。

後來老師走了之後,叔叔和嬸嬸兩人管着店也沒見出什麼問題,蘇青黛就放下心來,放任叔叔嬸嬸經營飯店,這兩年也賺了不少錢。

本以爲這兩人開了幾年店,應該都有了自己的生意經,料不到這二人居然如此不開化,目光短淺不說,居然幹起了地溝油的勾當

蘇嬸子頗有些不服氣:“街上那些飯館子都是用的地溝油,憑啥我們不能用?那地溝油可是比菜油豬油便宜多了那些人爲什麼就到我家來鬧事,在別處就沒見吃出問題?肯定是因爲我們家飯店生意好,惹到了別人的眼,纔會被人陷害沒準那食物中毒的事情就是那些人故意裝出來的”

蘇嬸子就是這樣,出了錯一定會歸到別人身上,當初蘇旺偷了別人家的東西,她都要據理力爭死不承認,更何況是她自己犯了錯?

蘇青黛見蘇嬸子梗着脖子一副她纔是受害者的樣子,一陣氣結,怒道:“人家爲什麼會來陷害你?爲什麼只陷害你不害別人?你不買地溝油他們會來陷害你?如果你不貪便宜,他們就算是想害,能抓到你們的把柄?我早就跟你們說過,開飯店和開別的店不一樣,飯菜是要入口的東西,能隨便糊弄嗎?吃出了問題,誰能擔得起責任?”

蘇嬸子被蘇青黛這一番搶白說得啞口無言,努努嘴似要反駁什麼,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只知道哭。

“行了行了,你別在這裡嚎了,先把當時的情況說清楚再哭”蘇青黛擺擺手,蘇嬸子一陣猶豫,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當時根本不在店裡,還是店裡的員工找到美容店告知有人到店裡鬧事,她才急匆匆跑回去的。回到店裡就看到四處一片狼藉,蘇滿江已經被警察帶走了。

蘇青黛看嬸子那不爭氣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找了留在店裡的另外一個人詢問了情況,才知道對方已經有人住進醫院了,嬸子怕事情鬧大,把這麼重要的情況都瞞了自己,真是不知死活。

“都吃得住進醫院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都瞞着我,是打算叔叔真出事了再和我說嗎?你別給我哭了,要想我救叔叔出來,就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地都說清楚”

蘇嬸子聲音一窒,隔了好幾秒纔開口。知道蘇青黛發怒了,她也老實了,不敢再隱瞞,老老實實地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原來蘇嬸子不久前在美容院和一個同做美容的女人聊天,聊着聊着才知道那女人居然也是開飯店的。

那女人先是說了一通她家的生意如何如何好,到了末提到了她飯店新採用的一種油,非常便宜,那個油炒菜和普通的食用油炒菜味道一樣,根本嘗不出來。

蘇嬸一聽說那地溝油這樣便宜,頓時就動了心,不久就弄了一罐油回來做實驗。果然如那女人所說,炒出來的菜味道完全一樣,和普通菜油炒出來的菜幾乎沒有差別。

蘇嬸立刻就和那出售地溝油的商人聯繫,訂購了一車地溝油回來,合着普通菜油一起使用,之後用了大半月效果都不錯,也沒有出什麼意外,蘇嬸就放心大膽地用起地溝油來。

都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蘇嬸本以爲萬無一失的事情,卻在地溝油上栽了大跟頭。

她早上本在美容院做美容,就聽到員工急急找來,說店裡有人鬧事,老闆被抓進警察局裡了。

蘇嬸這下急了起來,趕到店裡,就看到一堆被打壞的桌椅,還有驚慌失措的店員。

得知有人食物中毒被送進了醫院,蘇嬸急了,打電話和那個出售地溝油的黑心商聯繫,卻發現那電話已經變成了空號,蘇嬸這才意識到壞了事,自家怕是被那誆了。

蘇青黛望着店裡被打壞的桌椅,頭疼得一抽一抽的,聽嬸子哭得心煩意亂,蘇青黛真想撂挑子不管這事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種人真該給她個教訓,不然她下次還要再犯

“對方找人來砸東西,你們報警,爲什麼只抓了叔叔一人?”

蘇青黛心中疑惑不已,按理來說就算用地溝油,也沒有道理就能食物中毒到住進醫院,她在上一世也常聽人提及地溝油一事,知道不少黑心飯館都是用地溝油的,也沒有聽說過有食物中毒的。

況且據飯店員工所說,叔叔見有人來飯店鬧事,當時就報警了,警察卻一直等到那些人砸了飯館之後纔來,而且只說因爲叔叔的飯館因爲食物出現安全問題,導致有人食物中毒,需要帶叔叔回警局協助調查,卻絕口不提飯店被砸一事。

那些人顯然有備而來,食物中毒一事恐怕也有貓膩。

若真是普通人食物中毒也就罷了,賠償醫藥費和損失費,破財消災總也能挽救,怕就怕真的是叔叔的飯店惹人眼紅了,和人結了仇,對方有意要設套子讓嬸子往裡面鑽,如果是這樣,只怕對方不會善罷甘休,估計就算是賠償也解決不了問題。

“對方有沒有說是中毒的那人住在哪家醫院?”蘇青黛想了想,覺得必須從中毒的人那邊下手。

一八六地溝油事件(中)

“好像是在人民醫院。”蘇嬸訥訥地說了一句,“那家人看上去很兇,咱們去看望人家,不會被打吧?”

蘇嬸心有餘悸,看到飯店被打得稀爛的桌椅,心中就犯怵。

蘇青黛聽了蘇嬸這話,恨鐵不成鋼,真懷疑這兩年蘇嬸在縣城裡都學到了什麼。

“不想事情鬧大,就趁早把那家人安撫好了!”蘇青黛沒好氣地罵道,“等人真鬧騰起來,這店就不用開了!”

蘇嬸理虧,偏還覺得自己滿心委屈,被蘇青黛罵了不敢吭聲,心中卻是很不服氣,認爲自己沒多大錯,若不是被別人坑了,她家現在一定還好好的。

“店裡這兩天不要開門了,趕緊把這些桌椅都收拾乾淨。另外醫院那邊你自己找兩個人陪着,儘快去探望中毒的人,態度要謙和些,對方要的賠償什麼的不要吝嗇,只要能安撫了對方,錢那些的都值得。需要打點的就去打點,我這邊去找人幫着疏通,儘快把事情處理完再說。”蘇青黛安排好事情,就準備給張繼剛打電話。

“賠償?還要賠償?”蘇嬸一聽說居然要花錢,頓時一陣肉痛,下意識地就想要捂住自己的包,見蘇青黛皺着眉朝着她看了過來,她也覺得尷尬不已,又忙不迭地鬆開,只是神色間多少有些不自然。

“不賠償難道你還想着進監獄不成?開了店就得擔責任,真以爲這飯店只是賺錢的地方,不用對顧客的安全負責?我早就說過,這飯店開了,就不要貪那些小便宜。如今你看看,爲了那一點點蠅頭小利,現在要花掉大錢,這就算了,如今店裡鬮出這樣的事情就算你們安撫了那幾個食物中毒的人,別人砸店的事情已經鬧開,這陣子店裡的生意一定會受影響,損失這樣大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

蘇嬸聽了這話,臉色頓時刷白,急了:“這街上也不只我們一家用了那油,不是我們的問題,都是那些人設套害我們的!黛丫頭,這可怎麼辦?你可一定想想辦法啊,若是生意受影響這飯店還怎麼開下去?”

“現在知道怕了?那就按照我說的去做,該賠償多少是多少,至少先把這事壓下來再說!”蘇青黛白了蘇嬸一眼,不客氣地道,“你若是把花在美容上的時間和心思都花在這家店上,少鑽營少算計,老老實實開店,會到這個地步嗎?”

蘇嬸還想據理力爭不想她張嘴還沒有出聲,蘇青黛一個凌厲的眼神掃過,就嚇得蘇嬸不敢再出聲了。

“我原先就沒有打算管你們店裡這兩年的分紅也還清我給你們的本錢了,本來打算把這家店的股份全部都交給你們,讓你們全權打理。可是現在出了這種事卻還要我出手幫忙,你說你們做的是什麼事?!”

蘇嬸料不到蘇青黛居然有這樣的心思,她早就打算好了到年末的時候讓蘇叔叔去跟蘇青黛商量,把飯店的股份都拿回來,現在顧客出了食物中毒,居然讓蘇青黛打消了轉手股份的事,她怎麼不懊惱?

“這事真不是••••••”蘇嬸臉色鐵青,對那個給自己設套的女人和那個黑心商惱恨不已想到蘇滿江還在警局呆着,聽說警局那種地方若是一個不好,那些人是會動手的,她心中不由得一緊。

“不用說那麼多了,你們先把店裡收拾好,我去警局走一趟。”蘇青黛懶得再和蘇嬸子廢話直接就朝着店外走去。

本來以爲這事不過是賠償了事,料不到她給張繼剛打電話才知,事情根本沒有那樣簡單。

那個黑心商是真有其事,銷售地溝油的飯店也不只叔叔一家,吃出食物中毒的人不少,如今上面已經注意到這件事了,嚴明要重點調查此事。已經有不少家飯店查出使用地溝油被查封了,衛生局已經介入到了這件事情之中。

聽了這話,蘇青黛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她雖然有心想要給嬸嬸一個教訓,讓她破點財消災,讓她反省反省,可是事情完全不在她的控制範圍之內。這事引起上面的注意了,那事情就沒有那麼好辦了。

“那怎麼辦?我叔叔現在還在警局呢,還不知道要拘留幾天。”蘇青黛並不想讓自家叔叔坐牢。

“你叔叔現在在警局?”張繼剛聽到這話,皺緊了眉頭,“怎麼會?據我所知,那些查到地溝油的飯店,暫時還處在暗中調查,沒有聽說要抓人啊。那個黑心商沒有抓住,那些人怎麼會打草驚蛇?而且聽你說的,好像不怎麼對勁啊。”

蘇青黛聽張繼剛這樣一說,愣住:“我聽我嬸嬸說,當時有人來我們店裡鬧事,然後我叔叔報警,之後鬧事的人走了之後,叔叔就被警察帶走了,這有什麼不對勁嗎?”

張繼剛一陣無語:“那些人爲什麼會帶走你叔叔?你叔叔報警,那些人不是應該去調查鬧事的那些人嗎?怎麼反而把你叔叔抓了?”

蘇青黛這下也意識到事情不對了,叔叔報警是因爲飯店被人鬧事,食物中毒的事情,警察就算是知道了消息,也沒有這麼快反應過來,可是自家叔叔是一大早就被抓了!

“你的意思是,那些警察有問題?”蘇青黛吃了一驚,怎麼會,雖然叔叔的店一直生意不錯,但終歸是個小飯店,有什麼理由會被人盯上呢?

“你別急,我去找人問問看你叔叔被帶到哪個局子裡去了。”張繼剛也知道懷疑,並不能確定這件事情就一定有問題,也有可能是衛生局那邊已經調查清楚了,黑心商也被鎖定,所以他們提前動手了也不一定。

蘇青黛無奈只能先掛斷電話,想了想,又給蘇父打了電話說了一番情況。

她本來是要給趙世寧打電話問一下趙明濤認不認識衛生局的人,如果認識的話能不能幫忙疏通疏通,但是想到之前趙家因爲她的事情已經惹了一身腥,趙明濤已經立於危牆之下,大選在即,能不沾染這些就儘量不要沾染。

不久,張繼剛就來了電話,給她的結果卻讓蘇青黛吃驚不小。

“我問了縣裡的分局,沒有人接到報警,也沒有人帶走你叔叔。”張繼剛的聲音非常嚴肅,這事情顯然另有陰謀,對方究竟是爲了什麼,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將蘇滿江帶走?還是扮作警察的模樣?

“怎麼會?店裡的員工說,對方就是穿的警服,說是有人在店裡吃東西食物中毒,需要叔叔去協助調查。”蘇青黛萬分不解,爲什麼那些人要抓走叔叔?

張繼剛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這事應該是變相綁架了,我估計這些人抓走你叔叔,應該是想勒索錢財。你在店那邊等着,我找人去看看。”

勒索?蘇青黛皺緊了眉,怎麼好端端會有人來勒索叔叔呢?

蘇青黛左想右想覺得這事不對勁,下意識地她就想到了曾光初,這樣的事,也只有他就做得出來。可是自己都把東西交給他了,沒道理他哈要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況且像他那樣的人,也不會只有這樣的氣度。

那會是誰呢?難道真的是叔叔或者嬸嬸太招搖,惹人眼紅了?

蘇青黛心中各種疑惑,慢慢踱回到叔叔的店裡去,嬸嬸那邊已經安排人收拾好了店裡的事情,正打算去醫院。蘇青黛想了想,讓嬸嬸再等等,張繼剛速度也快,沒一會兒就領了兩個人趕了過來。

蘇青黛也沒有和嬸嬸說叔叔不再警局的事,蘇嬸自然是不知道這事情也許另有隱情,看到警察來了家中,以爲是自家使用地溝油的事情徹查清楚了,警察來拿人,頓時好一陣緊張。

蘇青黛看蘇嬸嚇得瑟縮在櫃檯後面不敢直視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好笑,張繼剛已經讓人調查飯店損失的東西,又詢問了一些警察帶人的細節。

蘇青黛見蘇嬸臉色刷白,也沒了要嚇唬她的心思,將張繼剛介紹了一下,只說是來幫忙的,不是來抓她的。

蘇嬸再三確認了張繼剛的意圖之後,這才放下心來。知道張繼剛是“自己人”,蘇嬸心情好轉了不少,一個勁兒地喋喋不休,說着自家怎麼樣被人陷害,她家是冤枉的,蘇叔叔被人帶走了會不會受邢之類,惹得蘇青黛和張繼剛哭笑不得。

商量了一番之後,蘇青黛決定和蘇嬸前往人民醫院打探,然後由張繼剛和另外兩名警察在外頭等着,先探明事情的具體情況再說。

張繼剛覺得事情可行,蘇青黛遂和蘇嬸提着一籃子水果,裝模作樣地到人民醫院去打聽食物中毒的那家人住在哪個病房。

到了醫院,蘇嬸子和護士打探,問明瞭那家人所在的病房,就隨着蘇青黛朝着病房走去。

老遠就看到病房外的走廊上坐着一箇中年男人,那人聽到了腳步聲,警覺地擡起頭來,看到蘇嬸和蘇青黛走了過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鎮定了下來,大聲問道:“你找誰?”

一八柒地溝油事件(三)

青黛見到那人眼光閃爍,嘴角忍不住勾着一抹冷笑。

蘇嬸子說明來意,對方立刻朝着蘇嬸子怒目而視,大聲罵道:“你們還有臉來!你們飯店的食物出問題,用地溝油糊弄我們,不然也不會讓人吃得進了醫院!”

蘇嬸被人罵得面色訕然,那人猶自不滿意,一個勁地數落店家的不是,蘇青黛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看着,眼光瞥到張繼剛和另外兩名警察已經隨着她們上了樓,嘴脣微微抿了抿。

“這位先生,我叔叔家的食材出了問題,這確實是我叔叔他們的不是,我們鄭重給您道歉。您看我們能不能先看看病人,然後再商量這事情怎麼個處理方法。

那人見蘇青黛開口,眼中亮光一閃,看着蘇青黛冷聲道:“你是誰?這事還要商量什麼處理方法,自然是交給警察處理!警察說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蘇青黛淡淡笑道:“先生說的當然是最正規的辦法,但是,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查清楚,您的家人到底是以爲什麼原因導致食物中毒,若真是要交給警察處理,那可就不那麼好說清楚了!”

那人面色頓時僵住,上下打量着蘇青黛二人,隔了半晌才冷聲道:“別以爲你們跑來這邊說幾句好話,我們就會就此罷休!”

蘇青黛未置可否,那人讓開了路,將二人放入病房。

進了屋才發現,病房裡的三人正躺在病牀上,有兩人年紀偏老,面色蠟黃,另外一人看上去約摸四十來歲,面色比那兩個老人要精神不少,三人手臂上都吊了水。

蘇嬸心虛,將水果放到架子上卻不敢說話•蘇青黛本打算袖手旁觀,看蘇嬸那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簡直有些無語。

“你們還敢來!都是你們家的人,惹得我父母食物中毒!你們昧着良心賺錢•遲早要遭報應的!”蘇青黛正要說話,忽然從外頭衝進來一個人,朝着蘇青黛和蘇嬸劈頭蓋臉就罵了起來。

衝進來的那女人大約四十來歲年紀,手裡還提着一隻熱水壺,顯然纔剛剛得到了消息,才這樣急匆匆地趕回來。

蘇青黛愣了愣,見那女人果然是一臉憤恨焦急之色並非作假•義憤填膺地罵完了人,她便焦急地回身去查看那兩個老人的情況,一面又看着兩人吊着的水瓶是否已經空了。

“爸,媽,你們有沒有覺得舒服些?”那女人柔聲詢問着,兩老人聲音嘶啞,看來是真的病重了。

蘇青黛有些不解,看那這幾人是真中毒了•只是爲什麼這人中毒了不去報警,反而要喬裝成警察抓了自家叔叔呢?

“這位阿姨,這件事情我們也沒有想到•實在是對不起,只是如今您看……”蘇青黛想着先溫聲和這幾人談談,看看情況再說。

那女人聽了這話,頓時來了氣,擡起頭來瞪着蘇青黛,怒道:“沒有想到,是沒有想到,食物中毒了你們才能想到的吧?出事之前怎麼就不知道?”

蘇青黛心中疑惑,這家人食物中毒的事情不是昨天才出的嗎?今天一大早就跑到自己家去鬧,而且醫院方面出來的結果也只是查出食物方面出了問題•並未斷定就是地溝油的原因,這人是憑什麼確定是自家叔叔的店的緣故,難道這家人在衛生局有路子不成?

“這位阿姨,醫院方面還沒有確定這就是我們家店的問題吧?”蘇青黛笑道,“若真是我們家的問題,一定由我們家負責!”

“不是你們家店的食物出問題難道還有別的問題?你們店使用了地溝油•那地溝油是能用的嗎?”那女子一聽蘇青黛這話,不樂意了,“出了這事,本就是你們負責,我聽說警察都已經把你們家的店砸了,老闆都抓進警察局了,難道這事還有假?”

蘇青黛聽了這話,皺緊了眉。怎麼聽這女子的話,好像並不知道砸店的事是他們家的人做的?

“阿姨您這話就怪了,這地溝油的事是從哪裡得知的?我怎麼不知道這事。而且——”蘇青黛下意識地擡頭看向先前那個守在門口的人,笑道,“我叔叔的店面被砸這事,不是您家的人去砸的嗎?您的家人揚言我家要是不賠償,就要砸爛了我叔叔的店,要不是我叔叔報警,只怕您家人不會善罷甘休吧?”

那女人聽了這話,吃了一驚,朝着門口那人驚道:“阿全,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叫阿全的男子顯然被蘇青黛這話弄了個措手不及,見那女人質問,他手忙腳亂,支支吾吾起來。

那女人哪裡還不明白,氣結:“你又和你那幫朋友混在一塊兒了?!你怎麼就說不通呢?你那些朋友是個做正經事兒的嗎?爸媽還有小叔現在都躺在牀上,你……你這是要氣死我啊?”

那男子不理會那女人的哭鬧,冷笑了一聲,朝着蘇青黛看了過來:“我知道你叫什麼,你是明星!出了這事,一定不想把事情鬧大,我告訴你,這事要想息事寧人也好辦,只要你們出五十萬,我們就不追究了。不然的話,我就把這事情捅到報社去,到時候絕對沒有你們好果子吃!”

明星?蘇青黛暗自好笑,她怎麼不知道自己居然成明星了,這人八成是在報紙上見過自己,難怪剛剛在門口的時候看到自己就隱隱有些激動,原來是爲了勒索。

蘇青黛不知道的是,那阿全早就和朋友商量好了,由他們充當警察,抓了蘇叔叔之後,先由他出面索要賠償十萬,如果對方不肯,再交給朋友扮演的警察。又警察作爲震懾,不怕他鍆不答應。

事實上阿全的父母和弟弟三人只不過輕微中毒,醫院方面已經下了病單,只要吊上兩天水就好。他已經打算好了,等勒索完蘇家之後直接就帶着一家人回去,到時候誰也查不到。

這事本來計劃得天衣無縫,卻在他見了蘇青黛的時候臨時改變了主意。人是貪婪的動物,更何況像他這樣的人,時常犯賭癮,手裡沒有錢,自然就會覬覦別人的錢財。看到蘇青黛,他的心思就活了。

他前陣子無意間看電視,就看到了蘇青黛的那個記者招待會的視頻,他不認識蘇青黛,只當是哪個明星,現在這明星居然出現在了自家病房,還自稱那出了事的店家是她叔叔,這真是天上掉下了餡餅,把他砸得暈乎乎。

這樣好的敲詐機會,他怎麼會就此放過,不咬下蘇青黛一塊肉來,他是絕對不會輕易罷手。

蘇青黛見這人一下就獅子大開口,居然要五十萬,忍不住一聲冷笑。

蘇嬸更是捂緊了包,生怕這人一個不樂意就會衝上來搶一般。

反倒是之前那個憤怒的女人,聽到男子開口說五十萬的時候,驚訝地張大了嘴,不過隨即就明白了過來,臉色變得通紅,急道:“阿全你胡說什麼!這事情交給警察處理,警察說多少就多少,怎麼能訛人家的錢?況且醫生都說了,咱爸媽的病沒…•••”

“臭婆娘,你給老子住嘴!”那男人一看自家婆娘要壞事,頓時火了,一個巴掌就扇了過去,順帶踢上一腳。

那女人被那一巴掌扇懵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一邊臉頰腫了起來:“你還打我,你這是在敲詐!這是犯法的!”

那男人惡狠狠地回頭瞪了那女人一眼,這才死死盯着蘇青黛,惡聲惡氣地道:“五十萬,你看着辦!”

蘇青黛面色淡然地看着那面色猙獰的男人,笑道:“五十萬?你就不怕把你的胃撐壞了?”

那男人自然覺得他的計劃完美無缺,況且還有蘇滿江在他手裡,他自然無所畏懼:“少廢話!五十萬,給我現金!不然我不能保證你這件事不會被捅出去!”

蘇青黛朝門外看了一眼,這才問道:“那我又憑什麼相信,我給了你這五十萬之後,你就不會把我這事情捅出去?”

那男人一聽蘇青黛這話,只道她投鼠忌器,不由得大喜:“這就是我的事情了,你若是把這事辦好了,我高興,自然就不會說,不然的話——”

蘇青黛差點沒氣笑,這人還真夠自以爲是,真以爲她會任由他拿捏不成?

“不然的話,你會怎樣?”門口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張繼剛在外面聽不下去,直接闖了進來,冷聲問道。

那男人正自得意,沒有注意到門口突然站出來一個穿制服的警察,頗有些妄形:“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明星最怕的就是曝光負面新聞,我若是——”

話沒有說完,他就意識到剛剛問話的人聲音不對勁,猛地回過頭去,就看到張繼剛鐵青着一張臉,正凌厲地瞪視着他。

屋裡的其他人顯然也沒有料到會有警察過來,都直愣愣地看着進屋來的三名警察,屋子裡頓時安靜得有些詭異。

“蘇滿江被你們帶到哪裡去了?是你老實交待,還是隨着我進局子裡說?”

一八捌地溝油事件(四)

阿全料不到對方居然真把警察給叫來了,頓時傻眼了。

“什麼蘇滿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張繼剛冷笑一聲:“不知道?你當真不知道,現在說真話還來得及,進了局子就不好說了。”

那女人本來被自家男人扇了一巴掌,還懵着呢,現在聽警察說要把自家老公帶到局子裡去,頓時急了,跑上來攔住張繼剛就哭道:

“警察同志,你們怎麼能隨便抓人呢?這事和我們家有什麼關係?我們家的人食物中毒,明明是受害者啊!我丈夫怎麼知道那蘇什麼江的去了哪裡,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張繼剛看那女人驚慌失措地跑上來護着自己的丈夫,眼中閃過一絲憐憫:“這位同志,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您丈夫召集流氓到蘇家飯店去鬧事,砸了人家的店,還假冒警察綁架了蘇滿江,這事已經被我們查明,我們需要他到警局協助調查,還請你不要攔着我們執行公務。”

那女人聽了這話,頓時臉色慘白,神情間說不出的疲憊,回頭看着自己的丈夫,好半晌才艱難開口:“阿全,你爲什麼要做這事啊?這事不是你說的,交給警察處理就好,怎麼會和你那些朋友扯上事?我和爸爸媽媽勸你的你怎麼不聽呢?你砸了人家的店,還綁架了人家老闆,你這是要害死咱們家啊!”

那邊的兩個老人顯然也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都情緒激動,那老頭大約是這個叫阿全的男子的父親,聽說自己的兒子綁架了老闆,原本面無血色的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一把扯掉了身上的針頭就坐了起來,顫抖地指着自己的兒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爸,你怎麼了——醫生!”那女人看到那老人胸口劇烈起伏•似乎是受不了刺激,沒一會兒就進氣多出氣少,兩眼一番,暈了過去。那女人尖叫了一聲•慌忙跑了上去給老人掐人中,又叫醫生,整個病房裡亂作了一團。

掐人中,醫生也趕了過來,老人已經幽幽轉醒,只是恨鐵不成鋼地瞧着自己的兒子,好半晌才沙啞地開口•卻是隻能吐出簡單的幾個字眼:“你••••••你••••••”聲音有氣無力,老人眼中淚意涌現,再也說不下去,最終作罷,只偏過頭去,擺了擺手。

張繼剛一直盯着阿全,見他父親昏倒在牀上,他居然沒有半絲愧疚•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慌亂地忙碌着,而他無動於衷的神情讓張繼剛的眼神徹底變冷。

“請配合我們的工作!”張繼剛上前一步,就要抓着那阿全•料不到那男人居然一下變了臉色,猛地從一側的窗戶跳了出去,病房在二樓,那男人居然就這樣順着窗外的管道滑溜了下去,幾步就消失在了醫院樓外。

張繼剛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朝着蘇青黛看了一眼,點頭示意了一下,直接就帶着另外兩名片警去追阿全去了。

那女人已經被眼前的事情給嚇蒙了,見丈夫居然從二樓窗戶跳下去,驚得一聲尖叫•卻見到阿全輕輕鬆鬆地到了樓下,連頭也沒有回就跑了。

蘇嬸已經從張繼剛質問阿全的話語間聽明白,蘇叔叔根本不是警察帶走,而是被這家人綁架了,頓時收起了之前假裝的那一絲可憐,惡狠狠地看着屋裡的人•恨道:“沒想到你們砸了我家的店還不滿意,居然還要綁架勒索!老孃居然還好心好意跑來探病道歉,實在是好笑!五十萬,真不要臉!告訴你們,做你們的春秋大夢,五毛錢都沒有!”

蘇嬸看得明白,其實這家人並不知道這些事情,都是那個叫阿全的鬮出來的。本來蘇家理虧,賠償醫藥費損失費是必須的,但是這家砸掉了蘇家飯店,有理也變成了無理,這就算了,還綁架了蘇叔叔企圖勒索,事情就變得複雜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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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嬸本來心虛,現在出了這事,反而變得理直氣壯起來,自家的損失都要算在這家人頭上,什麼賠償醫藥費,休想!

那女人被蘇嬸這話說得面紅耳赤,看到公公婆婆和小叔都躺在病牀上,她心中的苦澀難以言喻,苦笑了一下,一聲不吭地受了蘇嬸這一番謾罵。

蘇青黛心中不忍,不待蘇嬸發飆就拉着蘇嬸離開,臨走的時候把那病房的醫藥費記在了自己的賬上。

回到家後,蘇青黛和蘇嬸就在店裡等消息,沒多久就接到張繼剛的電話,說是阿全那一夥人已經被抓住了,蘇叔叔也已經找到,現在正在警局錄口供,很快就能回家。不過衛生局那邊已經開始立案調查,黑心商也已經被控制,只怕蘇叔叔也逃不過這一次的調查,估計要受處罰。

蘇青黛對於事情會出現這樣的曲折有些始料未及,對方若只是爲了敲詐的話,叔叔那邊應該沒有大問題。只是叔叔嬸嬸這一次也要受教訓了,爲了一點蠅頭小利,就做出這樣的勾當來。不僅損害了別人,也禍害了自己,實屬不智。

至於衛生局的處罰,不過是罰款和責令整改,疏通關係。蘇青黛不願意再出面替自己的叔叔嬸嬸收拾爛攤子,食物中毒的事情也算不上小事,這樣的教訓,也該讓他們嚐點苦頭。

所以蘇叔叔回來之後,蘇青黛就嚴明,食物中毒的事情還沒有就此結束,之後衛生局還會徹底調查此事,蘇叔叔若要解決這事,就需要出面去走動,蘇青黛也不會像之前那樣再不遺餘力地幫忙了。

如今蘇青黛也是一身是非,那些記者雖然已經少了很多,卻也不乏潛伏在暗處準備隨時抓她把柄的人,她不願意再出負面新聞,除非私底下替蘇叔叔斡旋一下,出面走動的事她不會再做了。

蘇叔叔被那幫假警察帶走之後,威脅交五十萬贖人,他就知道壞了事。如今能平安回來,已經實屬萬幸,哪裡還敢要蘇青黛再費心費力,聽了蘇青黛的話,他也覺得這是應該的,忙不迭地應承了下來。

倒是蘇嬸不樂意了,一臉不滿道:“黛丫頭,你這說的什麼話,自己叔叔家出了事,你怎麼不顧念點親情?光顧着你自己的臉面,不管你叔叔的死活了嗎?你怎麼可以這麼沒有良心?!”

蘇青黛聽了這話,臉色沉了下來。她早就看透了蘇嬸這個人,即便是自己做再多,她也是不會感激的。現在叔叔這邊出了事,她苦巴巴地趕過來幫忙,反倒落了一身不是,被蘇嬸說成沒有良心,這怎麼能讓人忍得下這口氣?

“蘇嬸你說這話不覺得臊得慌嗎?我沒有良心,我沒有良心我跑到這裡來做什麼?我沒有良心叔叔現在在哪裡?我沒有良心,你們有這家店?我沒有良心,叔叔的病誰出的錢?嬸嬸你說這話實在太過分了!”

蘇嬸被蘇青黛這麼一頓搶白說得沒了臉面,愣愣地看着蘇青黛,訥訥地道:“可是現在這事,我們也解決不了啊••••••”

蘇青黛哪裡不知道蘇嬸子想的是什麼事,要疏通關係就要花錢,她多半是捨不得花那點錢,蘇青黛忍着怒氣,冷冷地看着蘇嬸道:“地溝油的事情本來就是你們貪便宜惹出來的,難不成還是我要你們做的?我早就告誡過你們不要做費力不討好的事!況且如今我已經幫着你們找好了路子,只要嬸嬸你自己去疏通,我難道做得還不夠?這不是我的店,你們憑什麼要求我出了事就幫你們擔着?我不是專門給你們收拾爛攤子的!”

蘇嬸聽蘇青黛那口氣,大約是已經下定了決定,也不好再堅持。只是一想到要花不少錢,忍不住一陣肉疼,小心問道:“這疏通,是不是要花不少錢啊?”

蘇青黛早就有心要給他們一個教訓了,不然他們根本不會長心眼。要讓一個人長記性,只有讓他疼才能記得住。

蘇嬸這樣的人,缺點不少,但多數時候是臉皮厚,不怕丟臉的,卻有一個弱點,愛錢愛到了骨子裡,只有丟了錢她纔會覺得心肝疼,那麼蘇青黛就要讓她損失錢財,纔會讓她下次做事經過腦子,不會這樣莽撞。

果然,看蘇嬸面色如土,小心翼翼的樣子,蘇青黛知她捨不得錢財,忍不住刺激道:“花多少錢我不知道,不過要讓別人辦事,你總不至於什麼都不給吧?嬸子,反正路我給你們找好了,你們要解決問題就去找這人,他自然會告訴你們怎麼辦?當然,如果嬸嬸捨不得花錢也可以,等衛生局調查下來,封了鋪子,你們就把店面關了,回家種田就是,我也不會勉強你們!”

蘇嬸聽了蘇青黛後面那句,面色一僵,訕笑道:“沒••••••沒捨不得花錢,該花,該花。黛丫頭你都找了人來,肯定要疏通好,我這店下個月還要開張呢。”

蘇青黛見蘇嬸那肉痛的樣子,有些好笑,從包裡掏出一個信封,裡面裝了一五千塊錢,遞給蘇嬸道:“這店鋪有我的股份,我也不能置身事外,疏通花的錢算我一份,剩下的你們自己掏。只是你們下次可不要再做這糊塗事了!不然遲早要捅婁子,下次可沒有這樣幸運,我不會再出面了!”

蘇嬸對於蘇青黛出的這五千塊多少有些怨言,五千塊根本不夠塞牙縫。可是要真的店面關門了,只怕損失更大。蘇嬸心中多少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這一次陰溝裡帆船,也是因爲她貪心,不然根本不會出這樣的事,蘇嬸再怎麼不滿也只能認了。

一八玖高中部文藝匯演(上)

果然沒過幾天,衛生局就下了通知,徹底調查地溝油一事少店被勒令關門整頓,事情很快就波及到了蘇叔叔店面所在的那條街上。//

蘇嬸子急得不得了,可是因爲蘇青黛這一次態度冷硬,堅決不肯爲叔叔家的事情出面斡旋,蘇嬸沒有辦法,只能硬着頭皮上。咬牙安撫之前中毒的那一家人,又藉着蘇青黛幫忙牽線找的關係,忍着肉痛取了錢去打點關係。

也因爲那食物中毒的那家人發現得早,又及時到了醫院進行治療,那三人的身體康復得非常快。

再加上之前的砸店鬧事和綁架事件,那家人也覺得理虧,況且蘇家雖然使用了地溝油,但是賠償一事上態度比較積極,所以那家人沒有上報到衛生局,私下裡解決了這件事。

蘇叔叔出了這事之後,趕緊將地溝油撤下來,不敢再使用那害人的東西,事情總算是壓了下來,飯店雖然也有過一小段時間的風言風語,門可羅雀的日子,好在有驚無險,慢慢地都平復了下來。

吃一塹長一智,蘇嬸在這次事後也明白了過來,那種昧良心的錢財不能賺,慢慢地也老實了起來,不再每天只知道做美容和別人攀比,每天在店裡打點起來,安分了不少。

只可惜她本就不是安分的人,沒過多久又折騰出了新麻煩,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解決了叔叔家的問題,蘇青黛算是徹底輕鬆了下來,曾光初拿到了那些東西之後,就開始忙着要前往天柱山一事。

因爲之前金於李幾大家族在天柱山連續失利,遲遲沒有找到進入地宮的方法,那些人都失望不已,自然也就沒有人打擾蘇青黛。

對於曾光初提出邀請蘇青黛前往地宮的事,蘇青黛自然是半點興趣也沒有。若真有想法的話,她早就帶着紅靈去了根本不需要曾光初來領着去。曾光初見她意絕,也不勉強。

之後蘇青黛也和趙家陳家通了氣,得知藏寶圖一事蘇青黛已經完全放手,陳戈民和趙老爺子都鬆了一口氣。本來以爲有他二人擔保蘇青黛手中的東西完全不用擔心外人覬覦,料不到居然會半路殺出來一個曾光初。//

蘇青黛對曾光初的身份自然是好奇,可是從陳戈民和趙老爺子口中問不出來,兩人都對此人的身份三緘其口,神神秘秘,和金家人一樣,看上去對曾家的事情頗爲忌諱。

蘇青黛也不好追問只能把這個疑惑壓在心裡。

已經進入十一月,蘇青黛所在的懷陽市一中高一三班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在女同學們的慢慢相互瞭解之後,已經漸漸分成了好幾派。其中,以秦珊珊爲首的一派和江北箐爲首的一派彼此互看對方不順眼,時常會爲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吵鬧不休。

本就是十五六歲的少男少女,青春期的叛逆和張揚,讓這些學生們都變得尖銳起來。懵懂的情竇初開加上男男女女之間的摩擦,都讓他們產生了各種各樣的矛盾,一旦碰撞就鬧得不可開交。

不過這些明裡暗裡的爭鬥是影響不到她和金曉曉的,自從蘇青黛的身份曝光之後,半晌的學生對於蘇青黛就漸漸產生了距離感。

那些同學雖然知道蘇青黛和他們同齡,但是總歸是有隔閡。自己的身邊有這樣一個人在,學習一流不說,還開公司做老闆,寫暢銷小說,這些事實讓他們看到了自己和蘇青黛之間的差距。

雖然蘇青黛並非有意,但是報紙上報道的那些,已經讓蘇青黛無法和那些人平淡相處她早就被隔絕在了同齡人的圈子之外。

不過這些事情蘇青黛是無所謂的,一來她自己也覺得和那些學生沒有什麼好聊的,二來她一個重生體,從一開始就註定了要被排斥在那些圈子之外,得到什麼就意味着一定會失去些什麼,她早就過了那個年紀青春期什麼的,註定要和她無緣。

至於金曉曉,她如今除了上課,更多的時間是投注在生意上,她自藥膳坊之後,慢慢接觸了商業上的東西,就對從商着了迷,研究商業案例比任何人都要鑽得深,看不透就到處查資料,自己那張白金借閱卡多數時候都是在她的手裡邊。

至於新同學和新友誼,按照她的說法是,六扇門(咳咳,這名字真是雷人)現在名額已經招滿,暫時不會招收新成員。所以,她沒事就會跑到無語那幾人的班上去鬧騰上一圈,偶爾也會和於洋曾泰去球場打打球,週末有空就和蘇青葉窩在蘇家鬧騰,倒也算愜意。

宋錦瑜有一次來蘇家的時候見到了金曉曉和於洋,非常驚訝。他曾參加過金家的宴會,在宴會上見過金曉曉幾人,自然有些印象。

金於李三家聯合起來,當初逼迫張琴一事,顯然蘇青黛非常清楚。宋錦瑜明裡暗裡地提醒蘇青黛,金曉曉和於洋是金於李家族的人,讓她注意些。

蘇青黛知宋錦瑜不放心金於李家,尤其曝光一事弄得宋錦瑜有些風聲鶴唳,不過對於金曉曉和於洋,她還是非常信任的。

在蘇青黛看來,她和金曉曉幾人的友誼,不關乎藏寶圖的事。藏寶圖交出去,金於李家族沒有找到東西,這過錯並不在她身上。

況且上一輩的恩怨,斷沒有延續到他們這一代人身上的道理。雖然張家因此受苦頗深,終歸也是因爲貪心,纔會惹來這樣大的禍事。

在十二月初的月考過後,學校就開始張羅要舉行元旦文藝匯演,高一高二每個班都要出兩個節目進行第一輪篩選。

蘇青黛的高一班主任叫關月荷,是一名剛剛送完高三畢業生的女老師,平時上課非常嚴肅,但是對班級榮譽也非看重。

自從學校通知了文藝匯演一事後,她就開始動員班上的學生報名,奈何動員了近一個星期,班上報名的人一個也沒有。

因爲沒有人報名,班上要選出兩個精品節目也就變得異常艱難。關月荷爲這事還在班上發了一通脾氣。但是因爲高中生和初中生大約年齡上要大了幾歲,也沒有那麼愛表現了,加上已經快要到年底的期末考試,不說市一中的考試要算排名,獎學金也和考試掛鉤,所以不少人都卯足了幹勁,想要在期末考試上出彩,至於文藝匯演自然是沒有什麼人去關心了。

關月荷見班上的人沒有人願意表演節目,來了脾氣,把班上的人分成四個組,每個組的人都出一個節目,不然下個學期的衛生都由那一組的人來打掃。

這可讓班上的人都傻眼了,這樣強制要求參加比賽,誰也不能落下,看上去公平,可是關月荷卻忘記了,表演要看天賦,並非所有人都會這些東西。

可惜關月荷義正言辭,班上的六十人被分成了四個組不說,還要求每個成員都必須參加,甚至說出了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樣的話。表演這樣的事情對於那些女孩子們還好,男生們可就都變成了苦哈哈,一個個哭喪着臉,面面相覷,簡直無語。

秦珊珊也被關月荷這一鬧弄得有些被動,她是班長,本來看班上的人報名不活躍,她這個做班長的壓力也不小。可惜她在文藝表演這方面是真沒有天賦,即便是有機會讓她出風頭她也抓不住。

不過秦珊珊對於三年前的那一次文藝匯演印象深刻,當時她就是意外看到了元培班的蘇青黛和金曉曉還有另外一名女生表演的那個節目,讓她認識到了懷陽市一中還有蘇青黛這樣一個人。

秦珊珊和蘇青黛不對盤,這幾個月來沒少找蘇青黛的麻煩,時不時使絆子,不過都沒有算計到她。本來她打算和關月荷商量一下,讓她給蘇青黛施加壓力,讓蘇青黛接下這文藝匯演的事情。

按照她的想法,文藝匯演這樣的事情費力不討好,排節目不僅容易招人怨恨,還會給自己惹來麻煩。這還不說,做得好了別人會認爲這是你應該做的,做得不好,就全部成了你的不是,流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這樣的事情交給蘇青黛,一定會讓她頭疼上一陣。

可惜她的如意算盤還沒有來得及和關月荷商量,關月荷就折騰出了這麼一出。不僅如此,她還整出了四個組長,秦珊珊,江北菁,金曉曉加上週曼雲四人各自擔任組長。

這樣安排下來,班上的每一組都有十五人,而且男女搭配非常合理,可是節目卻是真的無法排了。因爲每一組的男女比例非常協調,對於節目卻是巨大的挑戰。一個組女生太少,除非兩個組合到一塊,不然根本沒有辦法進行排練。

金曉曉接到任務就垮下臉來,低咒關月荷是紅臉關公,故意整她。蘇青黛在一旁看得好笑,卻根本沒有想要幫忙的意思。

四個組長,金曉曉是最鬱悶的,因爲她和那些組員完全不熟,反倒是江北菁和那些人打得熱火朝天。金曉曉接了這個燙手山芋,恨不得立刻去找關月荷問清楚,這出的是什麼餿主意。

一九零高中部文藝匯演(下)

蘇青黛樂得看熱鬧,看金曉曉搔頭抓耳一臉苦惱,她就覺得很歡

正看得有趣,秦珊珊就朝着金曉曉走了過來。

“金曉曉,我們組和你們組一起吧?”

秦珊珊的話讓金曉曉和蘇青黛都感到十分意外,入高中以來,雖然蘇青黛和金曉曉並無特別的表現,但是她二人卻是莫名地被排斥在女生圈子之外。

其他女生還算含蓄,不過是和她倆保持距離,儘量少接觸,秦珊珊卻是有些肆無忌憚,有事沒事就整點幺蛾子做點小地主,金曉曉妯不惹,卻專找蘇青黛的麻煩。

不過那些都不痛不癢,沒有什麼實質性傷害,蘇青黛也就揭過不提,但是對秦珊珊多少有些敬謝不敏,尤其是班上的女生分做秦江兩派之後,更是有多遠避多遠。

秦珊珊這樣無端示好,讓金曉曉和蘇青黛兩人愣神當場。

秦珊珊是高一三班的班長,按理來說她沒可能和金曉曉合作,合作這樣的事情,弄得好還好說,弄得不好,擔責任可就說不清楚了,還要被兩個組的人埋怨,引發矛盾。

況且,以秦珊珊之前對蘇青黛的所作所爲,讓金曉曉和蘇青黛都懷疑她的人品,對她現在這樣無緣無故地要求合作的話,懷疑多過驚訝。

“怎麼不說話,還是金曉曉你嫌棄我這邊的隊伍水平不行?!”秦珊珊見金曉曉遲遲不開口,只當是金曉曉和蘇青黛兩人有心要讓她難看,頓時有些下不來臺,說話就尖銳了幾分。

這“嫌棄”兩個字說得刺耳,讓人聽了十分不舒服,加上秦珊珊故意把話說得大聲了些,讓四周的人都聽到了,秦珊珊那一組的人聽了只當金曉曉在嘲笑他們能力不行,都不由得面帶怒意看着金曉曉。

秦珊珊見成功地招來了那些人的仇恨•心中一陣快意,面上卻是帶着驚慌失措,很無辜地看着金曉曉,好像她並非有意一般。

蘇青黛看到秦珊珊眼中掩藏不住的得意•只覺得一陣厭惡,不由得皺緊了眉頭,正待說話,金曉曉那機關槍已經子彈上膛:“嫌棄?這話可不是我說的,秦大班長不是自詡能力一流嗎?合作這樣的事情我是不敢當,班長大人還是另請高明吧。

秦珊珊被金曉曉這樣掃了面子,頓時臉色一沉•惡狠狠地掃過金曉曉和蘇青黛兩人,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金曉曉朝着蘇青黛無所謂地聳聳肩膀,蘇青黛反而覺得有趣,看着秦珊珊氣沖沖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若有所思:“你猜,她爲什麼要找你合作?”

金曉曉頭也不擡:“自然沒安好心,合作出兩個節目•她想得美,到時候拿了獎自然是她的功勞,沒拿獎就成了我的過錯•她那種人能有什麼想法,不過就是想着讓別人作嫁衣裳。”

蘇青黛樂不可支:“你倒是看得很透徹,不過你這次可是招惹了麻煩,你那隊伍裡可是有她那邊的人,指不定這事還沒有開始,你排什麼節目都被她知道了。

金曉曉一聽這話,眼中寒光一閃:“能怎麼着,班上的女生,不是她那邊的,就是江北菁那派的•恐怕和咱們一塊兒的人沒有幾個。我們排什麼節目,保密什麼的基本上完全沒有想頭,只要一開始,她們就能知道消息。”

蘇青黛聽了這話,搖搖頭:“那倒未必,既然不願讓她們知道學了去•那咱們就整一個一開始看不明白的東西,就算是他們想學也學不到,不就成了?”

金曉曉一聽蘇青黛說這話就高興,知道蘇青黛是已經想到要出什麼節目了,她也不用愁眉苦臉,當然開心,急道:“是什麼是什麼?你想要做什麼?”

蘇青黛挑挑眉:“不是要全民參與嗎?我這個絕對符合關老爺的要求,就是不知道那些人願不願意配合了,另外,十五人還是太少了,如果有二十來人的話就好了。”

金曉曉不知道蘇青黛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一聽說這個節目居然要二十來人,不驚有些愕然,懷疑地道:“你該不是要整個詩朗誦或者大合唱吧?這玩意兒可不成,半個月能不能排好節目先不說,這樣的節目太大衆化了,沒有創意。一出手,不用到初選,咱們班上就會被直接刷下來,那太丟臉了!要整就得整個好的,到學校也得拿名次,不然就白弄了!”

蘇青黛又好氣又好笑:“我會那樣沒有水平?放心,我這節目肯定比別人的要精彩,就看你能不能找人合作了。我看周曼雲那一組的人倒是不錯,個子高的男生不少,應該可以用上。”

“男生?”金曉曉皺緊了眉頭,撇嘴道,“你怎麼還用男生啊,男生能做什麼啊?除非排小品,那些男生打球還行,跳舞呆板難看死了!洋芋頭和老夫子就不會跳舞,打拳還行,可是半個月那些人能學會嗎?”

蘇青黛忍不住搖頭:“誰說要跳舞了?我這個他們絕對一學就會,你放心吧,你趁江北菁和秦珊珊還沒有去找周曼雲,趕緊和和通個氣再說。”

周曼雲是個性格比較內向的女孩子,學習好。大約是和關月荷有親戚關係,所以關月荷對她頗爲照顧,剛剛入學就任命她做了學習委員,在學習生活上也對她頗爲照顧。

不過周曼雲是真正的性格靦腆,不論男生女生,和她說話她總是會先臉紅,說話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就連關月荷都有些無奈想要鍛鍊周曼雲的膽子,所以上語文課總是找周曼雲回答問題。

可是讓關月荷差點沒奔潰,每次她把周曼雲叫起來,周曼雲就站着不說話,臉紅得要滴血。關月荷試過幾次之後就果斷放棄了,實在是周曼雲太讓她丟臉了。

這一次關月荷讓周曼雲接手文藝匯演的排練工作,也是想着讓她鍛鍊一下能力,不要總是光顧着學習,不擅於和同學溝通。

可惜這次大約又要讓關月荷失望了,周曼雲接到這個消息,當時就懵了,不知所措地朝着秦珊珊和江北菁看去,希望她們能指點一下她。

奈何那兩人都知道周曼雲是什麼性子,排節目這樣的事情根本靠不了她,周曼雲除了學習,其他的一概不懂,和她合作只會招惹麻煩,她們自己都顧不上,怎麼可能還會幫她?

周曼雲心中失望,對於從來沒有參加過什麼文藝匯演的她來說,要帶着十五個人排一個節目實在是太難了,她坐在座位上捏着衣角,只差沒有哭出來。

那些被分配在周曼雲這一組的人,更是充滿怨念地看着周曼雲,都覺得跟着她實在是倒黴,只怕還到不了選節目的那一天,他們組就要直接認輸領罰,任勞任怨的爲班級打掃三年衛生。

周曼雲感受到衆人的目光都在看着自己,她只覺得背脊一陣發涼,小姨媽這是要害死自己啊!

不是周曼雲沒有想過要找金曉曉,只是金曉曉一向大大咧咧像個男孩子,說話也是沒有顧忌,所以給周曼雲的感覺,金曉曉很兇,比江北菁和秦珊珊更要難相處,她自然不敢同金曉曉說話,更是連惹都不敢惹金曉曉。

不過讓她料不到的是,就在她心急火燎不知所措的時候,金曉曉居然主動找上了她,要求和她那一組合作。

周曼雲還在低着頭髮呆,就感覺到有個黑影朝着她撲了過來,隨即她就被人攬住了肩膀。她大驚失色,慌忙擡起頭朝着來人看去,就看到金曉曉嘴角帶着邪笑,坐在她的桌子上,正饒有興趣地看着自己。

“小曼曼,我們一塊吧?”金曉曉痞子一般坐到了周曼雲的桌子上看着她,果然不出所料,這個嬌羞美人騰地一下子就漲紅了臉,緊張地看着金曉曉。

金曉曉見周曼雲只是紅着臉緊張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得一陣好笑,忍不住逗她:“小曼曼,你這樣看着我,我會以爲你愛上我了哦!”

周曼雲聽到金曉曉這樣輕佻的話,腦子裡轟地一聲響,臉更紅了,從脖子到耳根都像煮熟的蝦子一般,嚇得連連後退了幾寸避開金曉曉攬着她肩膀的手。

金曉曉見她那樣子,也不忍再逗她,鬆開了手一本正經地看着周曼雲,問道:“小曼曼,你們組的節目想好了嗎?”

周曼雲乖寶寶一般搖頭,看金曉曉不再笑嘻嘻輕佻地看着自己,頓時鬆了一口氣,臉色也恢復了不少。

“啊,沒有想好啊,那你會排節目嗎?”金曉曉繼續問道。

周曼雲繼續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焦急和不安。

金曉曉見她那樣子果然是什麼也不會,自己拉她進組,也不知道成不成。金曉曉下意識地回過頭朝着蘇青黛那邊看去,見蘇青黛朝着她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心來,笑看着周曼雲道:“那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合作?”

周曼雲聽了這話,眼睛都亮了起來,不過隨即她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訥訥地開口說道:“可是……我什麼也不會。”

一九壹 合作

你也知道你什麼也不會?金曉曉在心中忍不住腹誹着,面卻是笑道:“沒有關係,節目我們來幫你想,主要是我們組人太少,所以想和你們組合作,這樣,我們出創意,你們出人,咱們強強聯合,排兩個節目,你看怎麼樣?”

周曼雲被金曉曉說得有些心動,可是還是有些遲疑。.

她平時雖然不怎麼說話,但是班上發生的事情她還是會注意的,剛剛秦珊珊邀請金曉曉合作被拒絕的事情,她也是親眼目睹。現在金曉曉找她合作,無異於打秦珊珊的臉,她若是這樣貿然答應,只怕會得罪秦珊珊。

周曼雲下意識地朝着秦珊珊那邊看去,果然就見秦珊珊正在看着她和金曉曉兩人。

秦珊珊本來因爲金曉曉拒絕合作一事非常惱火,心中憋着一股氣無處發泄,就想着要怎樣找金曉曉和蘇青黛的麻煩扳回一局。料不到金曉曉卻忽然跑到周曼雲那邊去了,看那兩人的樣子,估計是在談合作的事。

秦珊珊找金曉曉,就是想着有蘇青黛那女生在,想出了好點子可以利用利用,到時候她們組出彩,她也正好可以出出風頭。若是節目不好,也可以自然地推到金曉曉的頭上,有人一起擔着,加上金曉曉和蘇青黛在關月荷心中的地位,她也可以少被遷怒。

可惜計劃被金曉曉看破,一下子就拒絕了她。

秦珊珊卻不會去找江北菁和周曼雲,江北菁和她向來不和,如今更是有水火不容的趨勢,這種事情兩人是斷沒有合作的可能;周曼雲呢?典型的書呆子,才藝表演這一塊壓根什麼也不懂,又性格靦腆鎮不住場子,找她合作,根本就是自找死路,不拖自己後腿就不錯了•根本沒有利用價值。

秦珊珊被金曉曉這樣不給面子地拒絕了,如意算盤落空,被江北菁冷嘲熱諷了一通,心中憤憤不平。看到金曉曉和周曼雲聊得開心•心中對周曼雲又是嫉妒又是憤恨,恨不得將之前在金曉曉那邊受的委屈都算到周曼雲的頭上。

可是周曼雲這樣一看過來,那迷茫和害怕的神情落入她的眼中,又讓秦珊珊覺得心中解氣不少。

有周曼雲這樣的人在,金曉曉就算在再有本事又能如何?合作出兩個節目,不被周曼雲拖死纔怪。//一想到這樣的情況,秦珊珊就來了信心•朝着周曼雲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隨即再也不看金曉曉周曼雲二

周曼雲不解秦珊珊爲什麼會有那樣的眼神,嫉妒憤恨譏諷,看得周曼雲一愣一愣的,連金曉曉和她說了什麼她都沒有聽到。金曉曉見周曼雲心不在焉,神不守舍的,也順着她的眼神看過去,就看到秦珊珊那諷刺的一笑。

金曉曉心中不悅•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輕輕拍了拍周曼雲的頭,輕斥道:“小曼曼•認真點!這可不是和你開玩笑!”

周曼雲收回了心神,如臨大敵一般地端坐着,直看得金曉曉苦笑不得。

“不用這樣緊張啦,我又不是大姐大!”金曉曉忍不住嘴角的笑,“喏,放學以後,你就和我還有蘇青黛一起商量一下,這節目怎麼排。明天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一塊兒,安排各自要做的事情,你看怎麼樣?”

周曼雲本來還有些遲疑•聽到金曉曉提到蘇青黛,驚訝不已,張大嘴看着她,問道:“蘇••••••蘇青黛也要參加嗎?和我們一塊兒?”

“那當然,出節目這事就交給她,她是咱們的狗頭軍師!”金曉曉得意地看着周曼雲•笑道。

周曼雲吃驚地朝着蘇青黛那邊瞟去,見蘇青黛似乎擡頭要朝着她看過來,又如受驚的小鹿一般收回目光。

周曼雲一直把蘇墨兒視爲偶像一樣的人物,能寫出那麼好看的大荒曲的人,一定是一個才華洋溢的謫仙一樣的人物。可是自從她知道,蘇墨兒就在她的身邊,和她同處一個教室之後,她被這個消息震翻了,實在無法將蘇青黛和蘇墨兒聯繫在一起。

雖然蘇青黛也很神秘,雖然蘇青黛也很有才華,可是終歸和那個蘇墨兒無法吻合,讓她多少有些失望。

可是,她漸漸又對自己這樣的想法感到可笑。哪裡有什麼謫仙一樣的人,作家也是普通人,哪裡就如自己想像的那般,不食人間煙火了。

但是想歸想,蘇青黛的身份,終究讓她和普通人有了差距,周曼雲雖然崇拜她,卻終歸是不敢靠得太近。總覺得無形中和蘇青黛有着一種距離,連說話都是不敢的。

想到這些,周曼雲不由得羨慕起金曉曉來,她和蘇青黛平時打打鬧鬧的情形,都被班上的人看在眼,班上的女孩子都羨慕不已,可是誰也不敢真正像她那樣和蘇青黛說話。

“我也可以和蘇青黛,像你那樣說話嗎?”周曼雲問完這話,擡起頭來期待而又小心地看着金曉曉。

“這是什麼話,當然可以啊,我們都是同學啊。”金曉曉不解地看着周曼雲,不知道她這話從何問起。

“可是她是••••••”周曼雲像要說什麼,終歸是沒有出口,低下頭來把玩着衣角,“她終歸和我們是不同的。”

她是蘇墨兒,她和我們不在同一個世界。

金曉曉從她吞吞吐吐的話語中明白了周曼雲的意思,心中暗道難

金曉曉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忍不住嘆看一口氣:“你別把她當作誰就好,你看我和她還不是很好的朋友?沒什麼好怕的,你把她看做普通人,一名高中生,大大方方和她聊天就行。她沒有你想象的那樣難相處,很好說話的。要不,週末的時候你跟我一起去她家玩?”

“去她家玩?”周曼雲被金曉曉這個建議炸懵了。

“是啊,她家還有兩個小妹,很好玩的。只是咱們要排節目,不能去農家樂了,等有時間我帶你去她家的農家樂玩,那纔好耍呢。”金曉曉對周曼雲還是挺喜歡的,就是性子太靦腆了,還得多帶出去練練。

“可以嗎?”周曼雲鮮少去別人家玩,而且對方還是她的偶像,這實在是超出她的意料了。

“當然可以!”不待金曉曉回答,蘇青黛已經從一旁冒了出來,笑眯眯地插了一句。

周曼雲見蘇青黛突然跑了過來,原本已經變得平靜的臉猛地又紅了起來。

“喂喂喂,小曼曼,你這老是臉紅的毛病真的要改了,這樣可愛的紅蘋果,我會忍不住上來咬你幾口哦!”

當天,高一三班班主任關月荷就聽到了一個消息,她的侄女周曼雲,和她班上的金曉曉蘇青黛達成了意見,似乎在秘密商議着文藝匯演的事。這讓關月荷非常驚訝,想不到自己那個靦腆內向的侄女居然會和那兩個人走到一塊兒去。

關月荷本來還擔心自己這樣安排侄女負責文藝匯演的排練工作,那個什麼也不懂的侄女會不會被欺負,現在看來,她那個侄女倒是個聰明的,居然想到要和人合作。

而且讓關月荷非常開心的是,周曼雲找的人不是好勝心強的秦珊珊,也不是心高氣傲的江北菁,反而是凡事大大咧咧的金曉曉。

關月荷不敢說了解班上的每一個學生,但是金曉曉和蘇青黛這兩人她還是有所耳聞的,平時就顯得和那些愛計較的女生不同,沒有那些花花心思。

而且她和劉崇喜是同學,關於那兩人的情況也調查得多了些,那兩人的性子摸得清楚,知道那兩人不是要強愛出風頭的,但是做事穩重踏實,一旦決定了什麼,不做好絕對不會罷休。

顯然自己的侄女選擇和那兩人合作,無疑是最聰明的選擇。以那兩人的性子,絕對不會讓自己的侄女吃虧。

關月荷樂得讓自己的侄女占人家便宜,果然沒過幾天,高一三班有一半人都處在興奮之中,這就是金曉曉和周曼雲的隊伍。他們那三十個人,都被蘇青黛安排了任務,兩個節目也已經設計好了,召開了會議之後,初步確定了節目排練的一些流程。

秦珊珊和江北菁兩組還在觀望,不過在秘密得知了金曉曉和周曼雲的節目之後,那兩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手語歌?T臺秀?這是什麼東西?

按照秦珊珊的想法,要十五個人蔘加的節目,除非跳大型舞蹈,或者來詩朗誦或者合唱這樣大衆化的節目,不然根本安排不了這麼多

可是顯然蘇青黛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在接手了周曼雲那一組的人馬之後,居然安排得井井有條,遊刃有餘。每個節目三十個人都參加,絕不落下一個人。

這樣的安排非常公平,那些人都沒有意見,最重要的是,蘇青黛的點子非常有意思,不像那些舞蹈或者詩朗誦,枯燥無味不說,一點創意也沒有。

蘇青黛教給他們的手語歌非常簡單,但是很有意思。還有那個T臺秀,只要在臺上走走步子,幾乎只要練習上幾變就都會了。

那些原本還興趣缺缺滿心不情願的人,在蘇青黛演示了一遍之後都來了興致,對於這個節目躍躍欲試,急不可待,一時間整個班級都活躍了起來。

一九貳丟失的作業本(上)

秦珊珊最近看周曼雲極度不順眼,如果不是她搶了自己和金曉曉合作的機會,她們組也不會隨便找了一個詩朗誦交了差。.

本來她們組的女生商量好了跳勁舞,奈何她們組的那些男孩子不配合,所以過了大半個星期也沒有商量好對策,最後秦珊珊無奈,只能遵從那些男生的意見,選擇了詩朗誦。

江北菁那一組比她們好一點,據說她們組有個男生會打武術拳,雖然只會半吊子,江北菁爲了與秦珊珊那一組不同,就選了那個男生教他們組的男生武術。

她自己則召集女成員排練了一曲民族舞蹈,民族舞蹈和武術相結合,雖然看上去有些怪異,但是好歹也算標新立異,比詩朗誦好很多。

明眼人都知道,這次文藝匯演,金曉曉和周曼雲兩組要比秦珊珊江北菁好,江北菁那個女生心高氣傲,雖然心中不舒服,卻也不會明着和周曼雲過不去。

秦珊珊卻不一樣,她向來小肚雞腸心胸狹隘,尤其是周曼雲搶了她和金曉曉合作的機會,她自然把這件事記在了周曼雲的頭上。

雖然她知道關月荷和周曼雲關係匪淺,但是因爲周曼雲性子軟弱,秦珊珊當然不會把她看在眼裡,明裡暗裡冷言冷語不說,對周曼雲更是針鋒相對,時不時耍點手腕做小動作。

“學習委員,我的作業本怎麼不見,你取作業本的時候怎麼也不帶眼睛啊?!”秦珊珊那尖銳的嗓子在教室裡一下子嚷嚷開來,衆人都朝着周曼雲那邊看過去,知道這是秦珊珊又要找周曼雲麻煩了。

周曼雲聞言擡起頭來,朝着秦珊珊看去,戰戰兢兢的樣子愈發讓秦珊珊覺得有報復的快感。

周曼雲只當真是自己取作業本的時候把秦珊珊的本子落在了辦公桌上,連忙跟秦珊珊道歉,又急匆匆地回辦公室去找秦珊珊的作業本。

秦珊珊嘲弄地笑了笑,裝作漫不經心地坐了下來•不經意地朝着樓下看了一眼,一回神就撞上了蘇青黛那一雙雲淡風輕的雙眸,似笑非笑的神色似乎看透了一切一般。

秦珊珊心中一驚,生恐被蘇青黛發現了什麼•眼中閃過慌亂,連忙低下頭故作鎮定,心中卻是把蘇青黛罵了個遍。

蘇青黛這一段時間她一直是在冷眼旁觀着秦珊珊欺負周曼雲,並未打算管她和周曼雲的糾紛。

雖然也會同情周曼雲,但是面對秦珊珊的無故找茬,周曼雲只會忍氣吞聲,不懂得反抗•實在讓蘇青黛有些無奈。怒其不爭,周曼雲那樣的性子,如果一直這樣隱忍下去,吃虧的總是她自己。

蘇青黛平時只當沒有看到,卻料不到秦珊珊居然會如此明目張膽,居然會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

蘇青黛不過是做了一套物理題,覺得有些視覺疲勞,就朝着窗外看了一會兒風景。結果剛剛看得入神•就看到後窗有什麼東西掉了下

蘇青黛眼睛很好使,一眼就看出來那是一本作業本,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了秦珊珊那一聲尖細的怒斥。蘇青黛立即反應過來,周曼雲又要被秦珊珊耍了。

蘇青黛若無其事地看着周曼雲心急火燎地朝辦公室跑去,過不了多久又白着一張臉回了教室,惶恐不安地跑到秦珊珊面前,一個勁兒地開始道歉。

“什麼?沒有找到?周曼雲你到底在幹什麼吃的,這點事情都做不好。我那作業本上面可是寫了這一個學期的作業,作業本丟了你叫我拿什麼複習?!”

秦珊珊並不懂得見好就收,雖然被蘇青黛抓了把柄,她卻並不覺得蘇青黛會爲周曼雲出頭,見周曼雲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她就愈發得了勢,不依不饒起來,說出來的話又大聲又難聽。

周圍的人都知道秦珊珊看周曼雲看不順眼,現在周曼雲好死不活地又把秦珊珊的作業本給弄丟了,秦珊珊不落井下石趁機教訓周曼雲纔怪呢。

“我告訴你,我的作業本丟了•這事你得負責!你看着辦吧!”果然,秦珊珊用不忍拒絕的口吻說道。

周曼雲紅着眼睛點了點頭:“我……我幫你重新寫一本。”

秦珊珊怎麼可能就這樣放過周曼雲,冷哼了一聲,面無表情地道:“重新寫一本?我那作業本里的方法你都會?況且我那作業本里面的東西連我自己都記不全,你就算重新寫一本也寫不出來!”

這顯然就有些無理取鬧了,秦珊珊這話一出口,擺明了是要刁難周曼雲,連蘇青黛都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金曉曉從外面進來,就聽到秦珊珊正在罵周曼雲,周曼雲低着頭臉紅得要滴出血來,眼中更是蓄滿了淚水,似乎就要忍不住哭出來一般,卻是任由秦珊珊罵她,不敢吭聲。

“這是怎麼了?”金曉曉把周曼雲的狼狽樣子看在眼裡,心中非常不爽。

蘇青黛淡淡地解釋道:“一本作業本引發的血案。”

金曉曉覺得莫名其妙-,待從周圍同學的議論中明白了事情的經過,頓時怒從心頭起,從座位上就跳將起來,衝了上去就罵了起來:“不就是一本破作業本嗎?是不是曼雲弄丟的還不一定呢,你真當你自己那東西是香餑餑呢?”

秦珊珊見金曉曉跑上來幫腔,下意識地朝着蘇青黛那邊看去,心中一緊。見蘇青黛還是那樣淡漠的樣子,她又來了底氣,見金曉曉來爲周曼雲出頭,忍不住一陣惱火,更是把嫉妒和怨恨都算在了周曼雲身

“我就是喜歡我自己的東西怎麼了?她連作業本都收不好,還當的什麼學習委員?倒不如讓出來給別人做!”秦珊珊冷冷地說道。

金曉曉一聽到“讓”這個字眼,眼中的嘲諷之色就變得濃烈了起來:“曼雲不適合做學習委員,難道你適合?我可是記得,這個學期連着幾次月考,你連班級前十五名都沒有進過吧?”

秦珊珊被金曉曉這麼一通搶白,氣得渾身都抖了起來,手指着金曉曉的鼻子,卻說不出話來:“你……”

只可惜,秦珊珊不知道,金曉曉的那張鐵嘴,可是什麼都敢說:“不過這也怪不得你,誰叫班長的工作忙呢?文藝匯演,生活作息,校運會,您什麼不要管啊,哦對了,您還管着大夥兒的戀愛工作呢,這工作可繁瑣了,您老可別累着啊。”

秦珊珊站在教室裡,被一羣人目光不善的人看着,只覺得如坐鍼氈,恨不得朝着金曉曉扇幾個大耳刮子。

平時沒有人敢說秦珊珊,不代表金曉曉就會有所顧忌。金曉曉把她的事一條條細數出來,她一個班長不論理班上的事情,卻專門鑽營,拉幫結派,不做正事。搶了文娛委員的工作不說,連生活委員和體育委員的事情她也要插上一腳,這就算了,她還時不時給關月荷打小報告,將班上的那些男生女生的八卦事說給關月荷聽,這讓衆人怎麼忍受得了身邊出現這樣一個奸細?

金曉曉這話一出口,大家才知道,原來一直以來他們懷疑的那個關老爺的眼線,居然是秦珊珊。那秦珊珊也有很重的私心,專門撿那些和她不對頭的人的流言說給關月荷,和她關係好的人,她就瞞着。那些被秦珊珊陰了的人,着了秦珊珊的道還不自知,如今被金曉曉戳破了陰謀,自然都是朝着秦珊珊怒目而視。

金曉曉看秦珊珊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中痛快不已。這陣子她和蘇青黛被這秦珊珊陰了不知道多少次,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們沒少中招。蘇青黛不願意與秦珊珊計較,不代表金曉曉就忍得下去,趁着這機會,她自然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女生。

“我倒是忘記了,秦珊珊你能力強,可以身任多職。既然你一定要做這學習委員,就‘讓,給你吧,當初青黛不也把班長這個職位讓給你了嗎?這半年下來,我們都覺得您做得非常好,連其他班委的事情您都能處理得井井有條,非常到位呢!”

金曉曉自然是急着她沒事找蘇青黛的麻煩的事,就因爲當初蘇青黛把班長的職位讓給了她,她就記了仇,沒事就找蘇青黛的麻煩,這讓金曉曉忍不下這口氣。既然秦珊珊覺得蘇青黛讓給她做班長是她的恥辱,那金曉曉就愈發要把這件事提出來,讓秦珊珊丟了面子。

果然,秦珊珊一聽到這件事,臉色就變了,看向金曉曉的眼神變得不善,雙手垂在身側,攥得死緊,似乎隨時就會剋制不住要衝上來和金曉曉拼命一般。

“班長若真想當這學習委員,也不是不可以啊,對吧曼雲?反正我們小曼曼做不做這工作都無所謂,這學習委員辛苦不說,每天要收作業送作業,還要和科班老師及時交流,又要做你們的工作,費力不討好,如今還要挨你們的罵,我們曼雲不做也罷,你們誰愛做誰做去!”金曉曉見周曼雲變了臉色,似乎要反駁一般,忙猛地拉了周曼雲一下,示意她不要說話。

一九叄被強吻的曾夫子

秦珊珊哪裡是真的想做什麼學習委員,她不過是想找周曼的茬,讓她膈應一下而已,現在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反被金曉曉反咬一口。

金曉曉早看不慣秦珊珊拿着雞毛當令箭的做派,班上的任何事情她都要插一腳,藉着工作之便,沒少給她和蘇青黛使絆子。

這就算了,她是班長,她自然可以管班上的事情,可是那秦珊珊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居然拿他們六扇門說事,四處散播流言,說她們和於洋曾泰走得近,八成是在戀愛甚至還跑到關月荷那邊去打小報

是可忍孰不可忍,於洋和吳語地下戀情本來就有些風聲鶴唳,被秦珊珊這樣一鬧,愈發不敢有任何不正常的舉動了。吳語膽子小,連面都不敢和於洋見,在教室遇到了,也只當不認識,弄得於洋苦不堪言。

金曉曉爲這事大發脾氣,見到秦珊珊就翻白眼,大罵秦珊珊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寬。

現在金曉曉這樣直白地揭發秦珊珊打小報告的事情,秦珊珊心中氣苦,卻不肯就這樣認輸,不由得冷笑一聲:“她自己做不好說就是了,現在丟了別人的作業本是怎麼回事?難道她犯了錯還要別人來承擔責任?”

素珊珊已經丟了臉,當然想扳回來一局。

金曉曉並不知道秦珊珊在作業本這件事上動了手腳,見秦珊珊對她說的那些話不反駁,只拿着作業本丟失這件事堅持要周曼雲負責,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秦珊珊的作業本丟了這是事實,但是很明顯她不打算就此罷休,對於周曼雲所說的重新給她寫一本這樣的處理方式,她並不滿意。

秦珊珊見金曉曉詞窮,不由得一陣得意,蘇青黛見了卻是忍不住搖頭,她剛剛看到關月荷在樓下路過•撿到了秦珊珊丟到樓下的作業本,現在大概是上樓了。

“你想要怎麼樣?”金曉曉見周曼雲怯怯的樣子,不忍她被秦珊珊欺負。

“我能怎麼樣?”秦珊珊雙臂環胸,冷冷道•“我不想怎麼樣,我就是想要我的那本作業本而已,別的我都不要”

金曉曉氣結:“你這人,簡直不可理喻”

秦珊珊笑了一聲:“不可理喻?我就不可理喻那又如何?誰叫她把我的作業本弄丟了?不把我那本作業本找回來,我和她沒完”

“秦珊珊你要和誰沒完?”關月荷一進教室就聽到秦珊珊說和誰沒完,皺了皺眉頭,把手裡的作業本拿了出來•沒好氣地說道,“這是你的作業本吧?怎麼這麼不小心,掉到樓下去了也不去撿?下面那地方可是有水溝的,還好只是掉在路上,若是掉到了那水溝裡,有得你哭”

關月荷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周圍的人已經從關月荷的話中聽出了問題,頓時都用鄙視的眼神看着秦珊珊。想不到秦珊珊居然爲了陷害周曼雲•把作業本丟到樓下去,這實在太歹毒了

一時間,教室裡鴉雀無聲•都朝着金曉曉和秦珊珊三人看過去,想看看後面的事情將會怎麼發展。

金曉曉聽關月荷說了這件事之後,頓時炸毛,待關月荷出了教室,她離開就朝着秦珊珊怒目而視:“大班長真是好記性,自己的東西沒有看好,怪罪到別人頭上還這樣理直氣壯。以後大家做事長個心眼啊,千萬別讓某些不懷好意的人鑽了空子”

秦珊珊也沒有料到關月荷居然撿到了她的作業本,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見衆人都在對這件事議論紛紛•顯然已經看出了她的用心,都用嘲諷的眼神看着她,心中更是對金曉曉和周曼雲又是憤怒又是嫉恨,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金曉曉懶得再搭理她,安慰完周曼雲就回了座位上。蘇青黛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雖然沒有說什麼•還是看得金曉曉一陣心虛。

“怎麼了?”

蘇青黛搖了搖頭,淡淡笑道:“你對周曼雲倒是很不錯。”

金曉曉見她不是說她剛剛出去的事,鬆了一口氣:“還好啦,小曼曼就是個膽小鬼而已,再說我早就看不慣那秦珊珊得瑟的樣子了,光會捏軟柿子,不教訓一下她,她就真以爲我金曉曉怕了她”

“注意着點吧,那女生不是個善茬,可比林孟瑤那個女生難纏多了。”蘇青黛搖搖頭,她現在凡事都想着低調,能少招惹人就少招惹,等過了這幾個月再說。

趙家大選在即,雖然曾光初已經承諾了不再拿蘇家和趙家說事,但是也不能保證沒有人舊事重提。她凡事小心一點,也能少招惹一點是曉曉聽她說起林孟瑤,臉色就猛地沉了下來。

蘇青黛見金曉曉突然變了臉色,心中疑惑,不解地問道:“怎麼了這是?誰惹你不高興了。話說你剛剛去哪裡了?”

金曉曉自知逃不過蘇青黛的追問,於是將她在操場上看到的事情和蘇青黛說了起來。

原來金曉曉硬拉着吳語去操場看於洋打球,料不到在操場看到了林孟瑤給曾泰送情書的一幕,曾泰實在不給林孟瑤面子,直接就將林孟瑤的情書扔進了垃圾桶,那林孟瑤實在太不要臉,居然衝上來當着衆人的面就衝到了曾泰面前。

“然後呢——”

“然後——然後那女人超級不要臉,居然一把就抱住夫子,然後就把嘴巴湊了上去強吻了夫子”金曉曉顯然一提到這個事情就義憤填膺,非常惱怒地攥起了拳頭,說起剛剛的事情咬牙切齒。

強……強吻?噗哈哈哈——

蘇青黛聽了好一陣愕然,反應過來之後好不容易纔壓抑住爆笑的衝動。

古板老夫子曾泰居然被人強吻了,這簡直天打五雷轟啊

蘇青黛真是悔恨啊,因爲偷懶,她沒有跟着金曉曉去操場看球,居然把這麼精彩的一個場景錯過了真的好想知道,曾泰被林孟瑤強吻了之後,會是多麼變幻莫測精彩絕倫的表情蘇青黛後悔不迭,果然偷懶要不得啊

蘇青黛強忍着嘴角的抽搐,非常關心地詢問了一句:“那曾泰什麼反應?”

天地良心,她真的非常關心自己的好友,除了還有一點點八卦一點點好奇一點點惡趣味,她的關心就很純很純了。

金曉曉顯然沒有注意到蘇青黛的邪惡笑容,一回想起那個林孟瑤強吻曾泰的情形,她就像是吞了一隻蒼蠅一般,渾身都不舒服

“能有什麼反應,已經被吻了,只能當作被狗咬了啊”金曉曉心中好一陣窩火,越想越生氣,恨不得找個機會把林孟瑤堵在那個角落裡揍死丫的

蘇青黛覺得很難讓人相信,曾泰都被人強吻了,難道還是沒有什麼表情嗎?而且——

蘇青黛狐疑地看着暴躁炸毛的金曉曉,非常不理解,曾泰被強吻了,她怎麼會是這樣的反應?不是像她這樣覺得幸災樂禍嗎?怎麼會是如此激動恨不得宰了林孟瑤一般?

蘇青黛看金曉曉陰沉着一張臉,腦子裡忽然閃過某個念頭,頓時愕然地張大了嘴,難以置信地看着金曉曉——

不是吧,金曉曉難道是對曾泰有意思?

蘇青黛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就越發來了勁兒,將之前她和金曉曉曾泰相處時候的一些細節再細細回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非常有這個可能性。

她不由得對金曉曉這小妮子刮目相看,想不到啊,居然真的情竇初開了,而且隱藏得這麼深,如果不是她觀察入微,只怕根本察覺不出來。

金曉曉和吳語不同,吳語雖然內向,對於自己的感情卻是非常坦然,敢於正視自己的感情,所以她和於洋兩人發展才能如此迅速。

金曉曉卻是個十足的假小子,平時大大咧咧,最不擅長的就是表達感情,只怕是她喜歡上了曾泰也不敢說的,這兩人撞到一塊,就即便是真心喜歡,只怕也是要經歷一個漫長的馬拉松過程。

一想到這樣的情況,蘇青黛就不由得一陣興奮,這兩個人都木訥得很,曾泰是個古板的人,金曉曉又這樣,將來會怎麼樣發展,她還真的要好好擦亮眼睛,拭目以待。

金曉曉哪裡知道蘇青黛心中所想,她心中謀算着要怎麼樣去把林孟瑤教訓一頓,自然沒有空搭理胡思亂想的蘇青黛。

只不過一節課的功夫,整個高中部就議論開了,流言滿天飛,說高中部有個大膽的女生在操場當衆親吻一個男生。

被強吻了的受害者曾泰坐在教室裡,聽着那些人議論着操場上發生的事情就一陣犯惡心,想到他在操場的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林孟瑤那個女生吻了上來,他甚至顧不上林孟瑤是個女生,一把大力就把她推倒在了地上。

林孟瑤被曾泰那陰沉着的一張臉嚇蒙了,跌倒在地上嚶嚶哭了起來。

曾泰卻是根本看也不看林孟瑤一眼,對於周圍看熱鬧起鬨的人羣視而不見,直接就朝着附近的洗手間走去。

雖然一個勁兒地漱口,曾泰還是覺得一陣不舒服,鐵青着臉坐在教室裡,一言不發。

一九肆下闕

“哎呀,不過就是被強吻了一下而已嘛,至於這樣板着一張臉嗎?這樣的豔福,別人羨慕你還來不及呢。.

幾人在藥膳坊吃飯,於洋忍不住就開口打趣起曾泰來。

事發時於洋不在場,等到強吻事件發生之後,曾泰臭着一張臉就回教室去了,於洋一聽到這事才跑到操場去,結果沒有來得及趕上現場直播的好戲。所以一見曾泰一整天都陰沉着臉,於洋忍不住就想幸災樂禍上幾句。

果然,曾泰冷着一張臉不說話,於洋難得見曾泰吃癟,自然沒了下限,頓時得意忘形起來,絲毫不懂得見好就收。

於洋越想越覺得非常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夫子,被強吻是什麼滋味?那林孟瑤也算是美女了,你若是不嫌棄,乾脆收了她做女朋友算了,就是脾氣品性什麼的差了點,不過這難不倒夫子你,把她教育好了就成!”

曾泰冷颼颼的眼神朝着他看了過來,於洋笑得誇張,冷不丁見到泰忽然回過頭,頓時嚇住,樂極生悲,一口痰嗆在了喉嚨裡,臉色闞漲得通紅,咳嗽不止。

金曉曉在一旁看得惱火,正準備動拳腳教訓一下於洋,就看到他被嗆住的狼狽樣子,忍不住噗哧一聲笑開,罵道:“活該,叫你嘴賤!”

於洋好容易緩和過來,見曾泰還是一副臭樣子,聳聳肩道:“不是我說笑,是夫子太正經了。那林孟瑤的目的不就是這嗎?強吻了一下夫子,把夫子給打擊了,夫子就能記住她,多弄這麼幾齣事故,夫子就甩都甩不掉她了!”

金曉曉一聽於洋這樣分析,頓時冷下臉來,怒道:“什麼意思?難道她還打算來第二次?!太不要臉了!”

吳語很是同情曾泰,被林孟瑤這樣的女生纏上•不去掉半條命也得脫層皮,只怕被強吻還是輕的。聽於洋這樣分析,很是贊同,眼中露出憐憫來。

“強吻一次不成功高•她當然會來第二套第三套作戰計劃,不把夫子這塊冷冰給融化了,林孟瑤那種女人她會甘心嗎?”幾人怎麼說也和林孟瑤同班好幾年,對林孟瑤是什麼性子還是瞭解的,於洋這樣分析,衆人都表示非常贊同。

“夫子哥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千萬不要一個人走夜路,也不一個人泡圖書館,最好身上帶上防狼器!”

蘇青葉一想到曾泰會被林孟瑤非禮,就忍不住一陣惡寒,打了慄,連妞妞都是一臉後怕的樣子,直把蘇青黛看的一陣無語,至於嗎?

曾泰的眼中開始冒火•幽幽的光朝着衆人看了一眼,冷聲道:“那也得看她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噗哧——要不要這麼誇張?我忍不住了,樂死我了!”蘇青黛在旁邊看着這幾人商量着要怎麼樣對付林孟瑤這隻女色狼•實在忍俊不禁。

金曉曉見蘇青黛居然笑,頓時不樂意了:“青黛,我們六扇門的人被人身攻擊了唉!受到了侵害!不拿出一點手段來,他們會覺得咱們六扇門好欺負!”

除了曾泰,另外幾人都是用同仇敵愾的眼神瞪着自己,蘇青黛覺得自己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安全,爲了明哲保身,她非常識時務地閉嘴不發一言,只是低着頭聳動的肩膀還是出賣了她。

聽着幾人談論着怎麼樣防林孟瑤,蘇青黛差點沒有破功。直到菜上全了•蘇青黛也快笑茬了。

等到幾人吃飽喝足,蘇青黛就要帶着蘇青葉和妞妞回家去,曾泰卻忽然叫住了蘇青黛。

“蘇青黛,你先等一下。”

被曾泰忽然叫住,蘇青黛感到詫異,就帶着蘇青葉和妞妞老老實實地在門口等着•曾泰快走了幾步,抓住蘇青黛的手臂就走到了一旁。

蘇青黛的眼角餘光看到金曉曉的視線朝着他們這邊飄了過來,臉上的神情變幻不定。蘇青黛微微一愣,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麼,猛地裝作不在意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

曾泰眼底閃過一絲黯然,看着空落落的手掌,出神了兩秒。

“有什麼事嗎?”蘇青黛對曾泰忽然叫住自己,還拉到角落裡來說話的行爲感到有些彆扭,尤其是在發現金曉曉對曾泰似乎有意思之後,她就更是注意了幾分,畢竟她不想讓金曉曉誤會自己和曾泰有什麼。

意識到蘇青黛在朝着自己打量,曾泰慌忙狼狽地掩飾掉自己臉上的失望和苦澀。

“你是不是又去過玲瓏莊園?”曾泰詢問道。

蘇青黛不知道曾泰和曾光初之間的糾葛,對於他突然問出這樣≡話,覺得有些奇怪:“是啊個星期你父親找我去過,呆了一下午,然後管家送我回家的怎麼了?”

曾泰眼中閃過隱憂。遲疑了一下才問道:“你和我父親,是不是有什麼我不能知道的事情?”

不知道的事情?是說天柱山的寶藏嗎?蘇青黛愣了愣:“爲什麼這樣問?”

曾泰也不知道該和蘇青黛從何說起,他家的事情太過複雜,當年的事讓他和曾光初父子反目成仇,至今他仍然無法原諒曾光初。

可是他總算還是清醒的,知道已經逝去的人無法再挽回。但曾光初這些年性格變得乖張起來,一心相信着家族那個子虛烏有的傳聞,甚至不惜傾其所有也要找尋那個東西。

當曾光初的魔爪仲向趙家的時候,曾泰就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他不願意曾光初因爲這件事拉蘇青黛下水,但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勸解蘇青黛。家族的秘事不能輕易外傳,而蘇青黛顯然是不會輕易改變自主意的人。

“不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只要信我,我父親他的那些事,你不要和它扯上關係,若我父親以後找你去做什麼事,你只管推脫就是,一定不要答應!”

曾泰的話說得十分含糊,但是面色凝重,一看就是非常認真的表情,這讓蘇青黛不得不思考曾泰話語中的意味。

難道曾光初去天柱山找寶藏的事另有隱情?如果不是這樣,那爲什麼曾泰會這樣緊張?可是,他究竟要找的是什麼呢?

曾泰見蘇青黛不說話,着急起來,抓着蘇青黛的肩強調道:“我知道這很荒謬,但是我父親他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個人,不是你輕易能夠對付的!我們家族有一個傳言,傳到如今已經是第九代,可是至今無人破譯出來。但是那個傳言卻讓無數人瘋狂,包括我的父親!”

蘇青黛一愣,難道天柱山的那個寶藏,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東西嗎?

“你說的是這個傳言嗎?青山隱,溫泉見;石室中,機關藏;通年寶,紅狐現。天柱山,渡劫難;幽冥引,其路顯;中有局,莫藏奸;路有窮,玉無涯;江山謀,誰來鑑?”

蘇青黛一字一頓地說完,一邊留心觀察曾泰的神色變化,果然泰的臉瞬間變了顏色。

曾泰面容僵住,好半晌才道:“爲什麼你會知道這個傳言?”

蘇青黛見曾泰面色不對勁,心中覺得奇怪,那個傳言不過是一首三字經罷了,把寶藏的事情說一遍,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可是爲什麼曾泰會像這樣失魂落魄?

“你父親告訴我的,這個傳言有什麼問題嗎?”蘇青黛不明白爲什麼曾泰要如此鄭重地來警告自己,如果只是爲了這樣一個淺顯易懂的三字經,實在是沒有必要。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說的那一段,只是這首三字經的上闕,傳言的下闕••••••”曾泰神色複雜地看了蘇青黛一眼,搖了搖頭,“我不能說,這是我們家族的族規,若是將那個秘密說出來,將會受到懲罰。你只需要記住,無論我父親說什麼,出什麼樣的條件,你不要跟着他去天柱山,千萬不要去!”

蘇青黛聽了這話,心中一驚。

她從和曾光初攤牌到現在,去玲瓏莊園的次數不超過五次,但是這五次,只要曾光初和她提及天柱山的事情,曾光初都會盛情邀請她前往。雖然每次蘇青黛拒絕得非常堅決,曾光初還是一如既往,去一≡提一次。

蘇青黛只當是曾光初不放心她,纔會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提出邀請。

若非她心意已決,堅持不肯和那寶藏扯上關係,只怕早就同意了曾光初的要求。

那三字經,竟然還有下闕!不用知道那下闕說的是什麼,蘇青黛已經意識到,那下闕里絕對有危險,而且曾光初明知道那下闕里面有危險,卻瞞着自己不告知,反而一個勁兒地邀請自己前往,那就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你說的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注意的,謝謝你曾泰!”蘇青黛心中一陣後怕,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曾泰見她面色有異,有心想要多問幾句,可是看蘇青黛一副不想再討論這事的表情,只能作罷。

“怎麼了?夫子找你什麼事?”見到蘇青黛走過來,金曉曉笑着問道。

蘇青黛搖了搖頭,面色卻是有些不怎麼好看。她心中有事,自然沒有注意到金曉曉看向她和曾泰時神色複雜。

第十二章春聯熱賣二五三 生機第三十一章家裡闖入個瘋女人第十一章魯班慶聯第六十八章劉龍的困境第五十六章替妹打算第七十六章逮野豬第四十四章故人重逢第三十五章湖心偶遇第八章危機暗藏第二十八章想都別想第三十五章誰是女王第四十六章關門弟子第七章造紙廠風波第三十章農家鱔魚宴第四十五章文藝比賽第三章臘八社戲第四十五章暗渡陳倉第五十一章小初升了第十章精心謀劃第五十一章喬遷搬新居啦第五十章傲嬌的江老頭第三十一章哥哥的未來第十章爆炒螺螄第五十章涼風有信第二十章前清金鎖第九十八章京城陳家第二十章星探來襲第二十三章導演糾纏第五十七章傳說中的乾坤袋第九章打餈粑咯第五十六章替妹打算第六章美味河鮮第三十四章別樣生日禮物第三十三章再遇劉月萍第九十八章京城陳家第一百零九章奸細第六十五章丟失的演講稿第八十章紅靈的老婆???第八十五章京城趙家第二十九章摸螃蟹啊挖泥鰍第二十章前清金鎖第四十一章購於北平第十三章宴請三劍客第二十六章江嬸打人第七十一章第一批客人第五十八章坑你沒商量第十九章咖啡記事第十八章寶翠閣賭石第八十二章眼紅第一百零一章完美首飾第五十四章絕地靈狐第五十二章金牌裁縫第五十九章瘋狂的石頭第三十七章極品母女第四十二章三個女孩一臺戲第三十七章極品母女第一章重回1994第一章重回1994第七十六章逮野豬第三十五章湖心偶遇第一百零二章嫌貧愛富第八十章紅靈的老婆???第二章畫像麻煩第三十章農家鱔魚宴第二十一章笑林小子第七章造紙廠風波第三十五章湖心偶遇第四十六章關門弟子第十四章生意到了第七十七章危機解除第十八章寶翠閣賭石第五十五章姐妹和好第一百零二章嫌貧愛富第三十六章前途未卜第四十五章文藝比賽第九十章起爭執第七十章農家樂開張第四章第一次放月假第九十五章張琴不姓張?第十一章魯班慶聯第七章蘇父歸來第二十六章江嬸打人第十四章除夕意外第八十五章京城趙家第五十六章滿洞異寶第二十七章說媒續絃第十二章裝在套子裡的人第三十八章居然見到了他第四十一章購於北平第八章危機暗藏第七十六章逮野豬第四十章張琴的事有眉目了第八十章紅靈的老婆???第十四章生意到了第八十章紅靈的老婆???第十章爆炒螺螄第四十九章席捲第二十四章簽約出版
第十二章春聯熱賣二五三 生機第三十一章家裡闖入個瘋女人第十一章魯班慶聯第六十八章劉龍的困境第五十六章替妹打算第七十六章逮野豬第四十四章故人重逢第三十五章湖心偶遇第八章危機暗藏第二十八章想都別想第三十五章誰是女王第四十六章關門弟子第七章造紙廠風波第三十章農家鱔魚宴第四十五章文藝比賽第三章臘八社戲第四十五章暗渡陳倉第五十一章小初升了第十章精心謀劃第五十一章喬遷搬新居啦第五十章傲嬌的江老頭第三十一章哥哥的未來第十章爆炒螺螄第五十章涼風有信第二十章前清金鎖第九十八章京城陳家第二十章星探來襲第二十三章導演糾纏第五十七章傳說中的乾坤袋第九章打餈粑咯第五十六章替妹打算第六章美味河鮮第三十四章別樣生日禮物第三十三章再遇劉月萍第九十八章京城陳家第一百零九章奸細第六十五章丟失的演講稿第八十章紅靈的老婆???第八十五章京城趙家第二十九章摸螃蟹啊挖泥鰍第二十章前清金鎖第四十一章購於北平第十三章宴請三劍客第二十六章江嬸打人第七十一章第一批客人第五十八章坑你沒商量第十九章咖啡記事第十八章寶翠閣賭石第八十二章眼紅第一百零一章完美首飾第五十四章絕地靈狐第五十二章金牌裁縫第五十九章瘋狂的石頭第三十七章極品母女第四十二章三個女孩一臺戲第三十七章極品母女第一章重回1994第一章重回1994第七十六章逮野豬第三十五章湖心偶遇第一百零二章嫌貧愛富第八十章紅靈的老婆???第二章畫像麻煩第三十章農家鱔魚宴第二十一章笑林小子第七章造紙廠風波第三十五章湖心偶遇第四十六章關門弟子第十四章生意到了第七十七章危機解除第十八章寶翠閣賭石第五十五章姐妹和好第一百零二章嫌貧愛富第三十六章前途未卜第四十五章文藝比賽第九十章起爭執第七十章農家樂開張第四章第一次放月假第九十五章張琴不姓張?第十一章魯班慶聯第七章蘇父歸來第二十六章江嬸打人第十四章除夕意外第八十五章京城趙家第五十六章滿洞異寶第二十七章說媒續絃第十二章裝在套子裡的人第三十八章居然見到了他第四十一章購於北平第八章危機暗藏第七十六章逮野豬第四十章張琴的事有眉目了第八十章紅靈的老婆???第十四章生意到了第八十章紅靈的老婆???第十章爆炒螺螄第四十九章席捲第二十四章簽約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