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心頭一慌,可手仍然緊緊抓着她的手腕不肯撒開。
她將簪頭往上頂了頂,細嫩的肌膚立出現血點,鮮紅的血液順着簪頭往下流動,蜿蜒至她瓷白的手指,血色分明。
鄭仲文心疼至極,他欲衝上前阻止,卻被那舉着弓箭的侍衛頭領喝止住:“站住,再動就放箭。”
溶月忙道:“你別過來,你別動,你們也不許放箭,不許!”
她一激動,手中的金簪便又頂上一分,溢出的鮮血從一條血線,漸漸變粗。
周安和鄭仲文同時道:“別,你別動。”
周安立時鬆開了她的手腕:“我鬆手了,你快,快放下這簪子,不要傷了自己。”
她冷冷的掃向周安:“不要傷了自己?周安,你且記住,我祁溶月今日若是死在了這裡,就是你害死的,你現在裝什麼關心?你若真不想我受傷受苦,又爲何要拘我在此?讓我****夜夜不得安生,你分明就是想要我死。”
她一步步往後退,往仲文的身邊退去,只有她在他的身邊,他們纔不敢放箭,她才能保住仲文的性命。
“姐姐,你流血,你流了好多血,快鬆開,快鬆開呀。”雪兒嚇得雙手急顫,想上前拉開她的手,卻又不敢碰她。
她退一步,周安便進一步:“溶月,你聽我說,我可以答應放他走,你鬆開手,你流了很多血,你必須馬上療傷。”
鄭仲文紅着眼道:“溶月,你不要傷害自己,你若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救我,我不如現在就去死。”
溶月沒作聲,只冷冷的盯着一步步逼向她的周安,她背身而行,一步步往仲文的身邊去。
周安心裡也明白,此時此刻就是殺鄭仲文的最佳時機,若等溶月去到他的身邊,他就會徹底的失去機會。
可他若真的殺了鄭仲文,溶月怕是會恨他一輩子。
正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侍衛頭領湊到了周安的身邊:“陛下,快下令啊,您還在猶豫什麼?再猶豫,機會就沒了。”
周安咬牙,拳頭緊緊捏起,心若一團亂麻,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那侍衛頭領見陛下這般糾結的模樣,無非就是不想在王后面前做惡人,他們部署了這麼久,難道就要這樣功虧一簣嗎?
不,不可以。
侍衛頭領道:“陛下,請恕屬下僭越之罪。”言罷,他將手高高舉起,做出下令放箭的手勢。
溶月面色大變,慌張扔掉手中的簪子,回身撲向鄭仲文,用自己的身體,爲他擋住那飛掠而來的利箭。
從前,每一次都是他救她,在她最需要她的時候,他總會適時的出現在她身邊,爲她遮風擋雨。
這一次,讓她也爲他擋一次箭。
周安大驚,慌忙喊道:“不要放箭,不要放箭——快停下!”
然而,開弓又豈有回頭箭。
那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箭頭去勢兇猛的射向祁溶月的後背。
她撲到了鄭仲文的身前,用她纖弱的身子擋住他高大的身體,用她一腔的熱血,來捍衛她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