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着一口氣在荷塘水底遊走,直到避至荷塘的角落裡,方纔取了玉管偷氣。
一直守在荷塘邊的兩個宮女正說着話,壓根就沒注意到荷塘裡原本清碧的水變得渾濁,待一柱香的時間過去,兩個宮女見荷塘沒有異狀,便乾脆的離開了。
待人走遠了,他方纔將頭自水底慢慢伸出,長長的吸着氣。
水裡很冷,身上的傷口很疼,可他現在還不能出去,後殿雖然人不多,可誰知在哪個角落裡藏着什麼人,一旦有人看見他,他便有可能會再次落下敵手。
上官瑤爲什麼要幫他?難道上次說要留他活口,便已經打算放他走嗎?
難道上官瑤也是受了上官拓的脅迫?
他將半個身子上浮,後背緊緊貼着荷塘邊,自懷裡又摸出一物,是一隻牛皮卷,打開牛皮卷,裡頭包着一張信紙,上面的字跡十分潦草,顯然是在匆忙之下寫的,短短數語。
三更之時,後殿佛堂見。
她這是什麼意思?
不論什麼意思,她救了他一命,這是事實。
此時約他在佛堂見面,定然有事要說,自然是要去的。
夜色降臨,幾乎凍僵的萬琨終於從水中爬上了岸,緩了兩口氣後,他悄悄潛入了距離荷塘並不遠的佛堂。
佛堂的供桌上擺着一身衣裳,又及一些食物,看來這位皇后想得還挺周道。
趁着衣服還是溼的,原本粘連着傷口的布料也已鬆開,他快速脫下,換上乾爽的太監服。
胡亂吃了點東西后,他尋了一處陰暗的角落等着,手裡捏着匕首,以防不測。
想到如今的處境,想到不知所蹤的念文,他心裡十分難受,他說過會一輩子保護她,可眼下,他沒能救出自己的爹孃,也沒能救到她的爹孃,連自己的性命都朝不保夕,他從來沒有感覺如此無力和沮喪過。
如今整個楚朝都落入了上官拓和那個假皇帝的手中,他就算今日能逃出皇宮,他一個商人之子,除了有錢,無權無勢,他能做什麼?他要怎麼做才能保下爹孃和念文?
三更時,上官瑤準備到了,她穿着就寢的衣裳,外頭披了件暗色披風,一進屋便取下頭上的帽子四下查看。
萬琨確定外頭沒有人一起來後,這才緩緩從陰暗的角落走到燈火之前。
“皇后娘娘。”他立於她身後,長長的影子直接將她覆蓋。
她轉身,見他果然無恙,隨即長長舒了口氣:“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萬琨挑眉:“你爲何要救我?”
上官瑤苦笑:“萬琨,我知道你恨我,我當初確實生了惡念,做了許多錯事,可現在我知道我做錯了,我不該背叛皇上,更不該害了護國公主一家、。”
“所以你才暗中幫我,又期贖罪?”萬琨冷笑。
上官瑤搖頭:“不不不,我知道我犯下的罪不可饒恕,我也不指望你們能饒過我,我只想做些事情,將傷害降到最低。”
“哦?那你打算怎麼做?目前這種局面,你要怎麼做才能將傷害降到最低呢?”萬琨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