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跟我回家。”礙於爺爺奶奶的面子，老爸的態度還是很溫和的。
“我都脫了衣服了，今天不回家了。”董言言嘟着嘴說道。
“你媽在家發火了。”老爸坐到她身邊的炕沿上，責怪地說，“你今天怎麼那麼跟你媽說話？”
“我還怎麼跟她說話？”董言言懶洋洋地說道，“反正每到年根兒上，她不跟誰吵一架這個年就過不消停，年年不都這樣，她不跟我吵，也得找茬跟你吵。”
老爸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言言，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了？你媽還不是爲你好？你都把她氣哭了。”
“我沒氣她就哭了好吧。”董言言笑道，“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話說回來，多大點兒事兒啊，她至於那樣嗎？別人一在她跟前說我的不是，她就跟我生氣，我不是她親閨女呀？她不知道護着我呀？是不是誰一說我不好就是我的錯了？我受夠了都！”
“言言別那麼說你媽，她挺不容易的。”奶奶在一旁說道。老媽年輕的時候，奶奶也不待見她，因爲她只給她生了兩個孫女，沒給她生孫子。現在奶奶老了，反而念着老媽的好了，誰讓老媽是她所有兒媳婦中最沒脾氣的一個！所謂日久見人心，這倒是真的。可是前提是，奶奶除了重男輕女和有些偏心外，實在算不上惡婆婆。
董言言心裡一酸，“我知道她不容易，也知道她平時對我好。可是，她從來不知道怎麼保護我，在她心裡，別人說我不好我就是不好的。這對我公平嗎？這件事是不大，可是以後有了大是大非的問題，她還是會不分青紅皁白的指責我。她知不知道這樣會讓我多寒心？她只想着她自己的感受，她從來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有多難過多委屈。”
“今天這事就是你不對。”老爸對她說道。“今天上午你三嬸回家，你四嬸也回來了。她正好看着你四嬸穿着你買的那件衣服。你四嬸還說是你特意給她買的。你說初中你在她家住了多少回，怎麼纔出去上了半年學就跟她生分了？她跟你媽抱怨了幾句，你媽越想越憋屈，你回家還一勁兒氣她。”
董言言想想也是，自己給四嬸買了衣服，沒給別的姑姑嬸嬸買，別人挑理也是正常的。老媽這麼愛面子。最怕人家說她的不是了，自己是有點兒欠考慮，可是這些親戚要都答對到，自己掙那點兒錢估計都不夠用的。
“我給我四嬸買衣服，是因爲四叔上次去學校看我的時候給了我幾百塊錢，我回來不給我四嬸買點兒東西說不過去。至於爲什麼不給我三嬸買，如果我給我三嬸買了，難保我大娘我小嬸和我大姑不挑理，要這麼買下去，我掙的那點兒工資根本就不夠。”董言言說道。
“就是。言言還是小孩，還上學呢，當大人的還伸手管小孩要東西？怎麼不知道給小孩兒買點兒東西呢？”爺爺不滿地說道，“就老三媳婦兒事兒多。言言你不用管她。”
老爸聞言沉默了一下，點點頭，對董言言說，“原來是這麼回事兒，那你就直接跟你媽說唄，說明白了她不就不生氣了。”
“我懶得跟她解釋，我要是跟她說了，她肯定還得埋怨我幹嘛拿我四叔的錢，反正跟她說不明白。”董言言心煩意亂地說。
“那倒也是。”老爸呵呵笑道，“一會兒跟我回家，我跟她說，你別跟她頂嘴了啊，大過年的。”
董言言懶洋洋地點點頭，“行，聽你的。”
沒想到回到家，老爸老媽兩句話沒說明白，說着說着就吵起來了。結果就是老爸一氣之下跑回了奶奶家一宿沒回來，老媽在西屋摟着楠楠哭。
董言言躲在東屋，捂着被子睡覺。
“你生氣了就找你媽，我找不着了，我媽早沒了。”老媽在那屋抽抽答答地哭道。
董言言一聽她提到姥姥，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自己是姥姥帶大的，姥姥雖然脾氣不好，可是對自己疼愛得不得了，小時候老媽和老爸常常吵架吵到掀桌子砸東西，姥姥總把自己護在身後，讓他們鬧去。自己對小時候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在姥姥屋裡的桌子上做作業，偶爾擡頭，看看屋後的櫻桃樹和在樹上竄來竄去的小松鼠，那是怎樣的一種安靜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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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上她都沒怎麼睡，心煩意亂地熬到第二天早上，一大早的她就搭了個車跑到了鎮上郵局給任家宣打電話。好像心有靈犀似的，電話只響了一聲，任家宣就接起來了。
“喂？是言言嗎？”他心情很好地笑道。
“你怎麼知道是我？”董言言問他。
“昨天你就是用這個號給我打的電話。昨天你就那麼把我的電話掛了，我還以爲你生氣了呢，後來好不容易給你打回去吧，是一淳樸的老大爺接的，我當時的心情，老複雜了。”任家宣笑道。
“我現在的心情也老複雜了，我跟我媽吵架了。”董言言鬱悶地說，“這回她贏了，把我爸打回孃家了，把我打跑了，我準備離家出走，可是又怕她又哭又鬧的這個年都過不好。”
任家宣聞言笑了，“我丈母孃太厲害了，能把你打跑了，那得是什麼樣的選手啊！我對她的敬仰簡直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你再這麼說我急眼了啊！我生氣着呢！”董言言嗔道，“我別的倒不怕，就怕她哭，她一哭，我一點兒招都沒有，煩都煩死了。”
“我也怕你哭，你每次一哭，我的心都碎了，乖啊，別傷心了。要不到我這兒來過年吧，我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不讓你傷心。”任家宣肉麻兮兮地說。
“好啊，今天令堂大人不在家吧？敢跟我貧了哈。”董言言笑道。
“你還真猜對了，我媽和我爸這幾天去海南旅遊去了，家裡就剩下我一個人，舒服啊。”任家宣笑道。
“所以你就使勁兒的瘋唄，注意身體啊，別一時忘了形，折騰得氣血兩虧的。”董言言笑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