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大家奇怪地看着她。
江宴抿脣,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顧思瀾臉上,表情有那麼點隔岸觀火,幸災樂禍的味道。
顧潔竟然發難了。
怕是飄了吧。
以爲江宴給她安排了職位,給了她點好臉色,就是喜歡她了麼。
顧思瀾沒忘記,上輩子江宴跟她也就勾搭了一陣子,後來徹底杳無音訊了。顧潔噁心她的日子,是有期限的,沒有沈顏來的長久。
江宴那麼多緋聞對象裡面,沈顏是最特殊的。至於爲什麼特殊,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顧思瀾不緊不慢地說:“他的腳一沒傷筋二沒動骨,適當的飲酒可以促進血液循環,活血通筋,沒有任何問題的。”
話落,顧潔面色微窘,尷尬地替自己辯駁幾句:“思瀾姐怎麼不早說呢,我也是出於好意,擔心小江總的身體。”
顧思瀾忍俊不禁:“那麼擔心,要不然你乾脆去應聘小江總家的保姆好了。”
“思瀾姐,你……”
顧潔的眼眶說紅就紅,委屈得跟受氣的小媳婦似的,不知道的以爲被顧思瀾欺負了。
顧思瀾當作不知道,步步緊逼地問:“怎麼,給小江總當保姆很委屈嗎?還是,你看不起保姆,清潔工這樣的職業?”
顧潔條件反射地去觀察江宴的表情,深怕對方誤會,惶恐道:“沒有……我不是……”
“我吃飽了,大家慢用。”
顧思瀾直接起身,擦了擦嘴,瀟灑地大步離開座位。
衆人有些詫異。
不過昨天在公司裡,聽說他們的小江總衝冠一怒爲紅顏,不顧腳傷揍了客戶,兩個人關係定然不同尋常,這受寵的人自然是可以任性的。
顧潔柔弱地解釋:“小江總,我沒有看不起的意思……”
豈料,江宴眉梢眼角竟掛着淺笑,脣瓣微微上揚,難得的愉悅。
他在笑什麼?
顧潔同他說話,他絲毫沒有反應,好像沒聽見似的。
顧潔隱隱心情沮喪,都怪顧思瀾,害自己在江宴面前丟了那麼大的臉!而且,她總覺得江宴改變主意讓自己到公司實習,以及度假村考察,都是跟顧思瀾有關。
難道是利用自己,讓顧思瀾吃醋?
所以剛剛顧思瀾越是同她爭論,他越是開心?
“小江總,晚上我們要去跳舞,您……”
“我沒空。”
江宴直接回絕,視線緊緊地落在顧思瀾消失的方向,沒多久,便自個兒推輪椅離去。
顧潔眼疾手快:“我幫你推。”
“不必。”
低沉果決的兩個字,拉開了難以逾越的距離。
顧潔的面色陡然變得鐵青鐵青的,咬碎了一口銀牙。一個男人的心思在不在你身上,從眼神就看得出來。恐怕到目前爲止,江宴連她的臉都沒有記住吧。
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會拒絕送上門的美女的。
可偏偏她連投懷送抱的機會都沒有,江宴和顧思瀾住在同一個房間裡!
該死的顧思瀾,處處壞她的好事!
她必須在這三天內拿下江宴,否則回去之後,她一個小小實習生能不能過試用期還很難說呢,更別提能建東大老闆。
憑什麼顧思瀾可以和江宴親近,她比顧思瀾好千倍萬倍,憑什麼就該找普通的男人?
她不甘心!
……
江宴剛出了餐廳,遇到了同在度假村的鐘明跟老幺,被兩人左右勾肩搭背唬走去組隊打遊戲,心裡的苗頭便作了罷。
橫豎晚上睡一個房間,人跑不到哪裡去。
耳朵很熱的顧思瀾本來真的挺想在房間裡泡溫泉,又擔心江宴突然回來,萬一看見她光着獸心大發怎麼辦?爲了杜絕這個情況,她拎着衣服毛巾奔向了公共大溫泉處,舒舒服服地泡了兩個小時,感覺身體暖融融的,酸乏疲憊一掃而空。
換衣服的時候,顧思瀾突然想到一個事兒,江宴給她準備的裙子乃至裡邊的都非常合身,且款式也是她喜歡跟適合的類型。
每一條連衣裙看不出是什麼大牌,但面料上乘,設計感十足,簡潔別緻,竟是叫她完全挑不出錯來。
江宴是個男人,不可能有那麼細心的。
應該是隨便說了她的身高體重,讓女秘書女助理準備的吧。
“小姐姐,太巧了呀,竟然在這裡遇到了。”
顧思瀾走着走着,被人從身後拍了下肩膀,她條件反射地一躲,卻發現對方竟是許寄北。
她詫異:“你……是來這裡度假的?”
其實溫泉區域的人遠遠沒有其他玩樂的地方人多。
不過顧思瀾遇到許寄北的概率是很大的,許寄北眨了眨眼睛,臉上的微表情十分生動:“呃……算是度假吧,也有其他的事兒。”
顯得他格外的風趣,不自覺拉近了距離。
“咱們見了那麼多次,我還是不知道你叫什麼?”
“我……”顧思瀾輕咬脣瓣,表情漸漸爲難。
“你不會告訴我,你失憶了吧,哈哈哈。”許寄北一邊調侃,一邊自顧自笑了起來。
顧思瀾鼻頭有些發酸,因爲還記得他總掛在嘴邊的幾句臺詞和腔調,幾乎從未變化,猛地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覺,但她又是高興的,甚至有點兒控制不住想去擁抱他。
想接近,又不想接近。
顧思瀾最終還是剋制住了,“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小姐姐,你可太戳我心了,難道我就那麼不招你待見,好歹上次也替你解了圍?”許寄北當然知道小姐姐是江宴的女人,但吸引是一種奇怪的現象,半點不由人控制。
明明她對自己算不得熱情,甚至有意無意地疏遠,可他呢,就跟着了魔似的被她吸引,忍不住想要靠近。
最開始或許是因爲她叫他的名字,那是一種很熟稔的口氣,後來是她的眼神……
“對不起。”
顧思瀾提着裙襬,加快速度離開。
許寄北眼神光芒閃過,瞬間暗淡,他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捉住她欲逃的手臂。
因爲慣性,顧思瀾猝不及防地撞入許寄北的懷中。
她的額頭磕到了許寄北的下巴上。
許寄北當即發出悶痛,苦中作樂的道:“我說小姐姐,你的腦門是鋼筋鐵骨麼,差點把我剛做好的下巴給撞掉?”
“真的嗎?”顧思瀾有些緊張,連忙要去撥開他的手去查看。
許寄北撲哧一笑:“騙你的,瞧你緊張的!哥天生麗質,下巴從小就這麼尖。小姐姐,你真是太單純好騙了。”
顧思瀾鬆了一口氣,正要說點什麼,餘光掃到了不遠處的江宴,頓時整個人如同上了發條一般,緊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