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不正常,你這樣的行爲,和那個陳總有什麼區別?”
眼前的江宴是陌生的,如果她還是上輩子的那個她,江宴哪怕是勾勾小指頭,就會高興得歡欣鼓舞吧,更別提三番五次的明示了。
可現在不一樣,她太清楚江宴的爲人!江宴充其量就是想征服一個‘自己睡過的卻堅定的嫌棄自己’的女人,他的虛榮心受到了挑釁,並不代表他對自己有特殊的情感。
“你說什麼?”
江宴怒火攻心,那個噁心扒拉的男人,憑什麼跟自己相提並論?
顧思瀾的腦子彷彿被劈成了兩半,遵循身體的本能,或者抑制漸漸崩潰的理智。
她一字一頓地道:“你就不怕沈顏知道?江宴,我看不起你。因爲你根本就是一個朝三暮四,用情不專,道貌岸然的渣男!”
下一秒,江宴掐住了她的脖子。
窒息般的悶痛襲來,顧思瀾疲憊而虛軟,發出細碎的嚶嚶聲。
江宴太陽穴上青筋突突的暴跳,寒眸中似迸發兩道冰錐子,表情陰鷙到了極點:“我最討厭受人威脅!而你,我不可能放過!”
她以爲江宴爲了沈顏而遷怒自己,報復自己,至少是有過真感情的,可,她漸漸不確定了。
理智和谷欠望是可以分開的。
……
說不清是誰更主動,一陣陣的歡愉,讓顧思瀾漸漸迷失。
好像進入了半清醒半迷醉的世界,麻木的讓自己沉迷,放縱。
但她知道,那不是真實的。
沒有愛。
只是原始的本能。
她爲她潛意識裡仍存在的無法割捨,感到最深切的羞恥。
醒來時,江宴不在。
她睜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目光有些空茫。
昨天晚上江宴就像一個瘋子似的,她的肩膀被他咬了好幾個傷口,又是掐又是折,不用細看,就知道定是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痕跡。
爲什麼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按照正常的軌跡發展?
明明她什麼都沒做,江宴卻不肯放過她。
她到底該怎麼辦?
不是怕糾纏,只是,她怕在一次又一次的糾纏中,自己又投入感情,走上老路。
就像本就沾染過罌粟的人,戒掉了很多年,以爲已經心如止水,突然間,你又被迫再度嚐到了這致命的味道……所以,她必須斷臂才能求生。
也許江宴征服完了,就滿意了,不會再來找她。
顧思瀾隨手找了一件襯衫披在肩頭打了個結掩蓋痕跡,收拾好自己,她便迫不及待下樓,一種怪異的感覺席捲了她,令她渾身驟涼。
這棟別墅,竟然是她婚後住的地方,客廳玄關餐廳,包括手上觸摸着的旋轉木質扶手,每一處都承載着她的回憶,大部分是痛苦灰色的,與江宴的爭吵,與江母的齟齬,形形色~色的女人……只有記憶深處那個小小的人兒,讓她有片刻的溫存。
只是,這個孩子,再也不會來到。
被她親手,殺死了。
顧思瀾身子重重一顫,慌張的,迫切的要逃離,這裡的一切令她無比的恐懼!
她失魂落魄地逃出了院牆之外,周圍的環境陌生而熟悉,如同一張巨網撒下來,她簡直快喘不上氣來。
刺耳的車鳴聲轟然炸響。
她轉過頭,跑車的車頭幾乎就要撞到她了,剎車聲拖出長長的尾音,輪胎驟然停住。
可即便如此,顧思瀾依舊被一股慣性給推了出去,狼狽地跌在地上。
“我說小姐姐,不帶這麼明目張膽碰瓷的,路邊可是有監控的……”
車主是個年輕時髦的帥氣男人,他摘下墨鏡查看顧思瀾的狀況,儼然做好了一番脣槍舌劍的準備。
顧思瀾的掌心和手肘有不同程度的磨破和出血,火辣辣的疼痛傳來,她輕輕呲了一聲,自顧自爬起來,“不好意思先生,是我突然衝出來的,跟你沒有關係。”
男人看清楚她的臉之後,好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似的,眼神愣了半響,立即換了另一套說辭:“小姐姐,你太善良了,這怎麼能是你的錯呢,明明是我衝撞了你!你的傷挺嚴重的,來,我送你醫院處理一下。”
“不用,謝謝。”
顧思瀾正欲躲開他的攙扶,身體卻陡然一震。
她緩緩地擡頭,眸光注視在眼前這張俊朗的容顏上,眼眶竟是頃刻間溼潤了。
“小姐姐,你別哭啊!要不然別人還以爲我欺負你呢!”他手忙腳亂的,表情又是好笑又是無措。
“許……許寄北。”
這個名字在嘴裡哽噎了好久,才用力地吐了出來。
顧思瀾卻已泣不成聲。
有些人,刻意的不去想起,不代表他不存在。
那個總喜歡叫她歐巴桑又話癆又可愛的男孩子,默默地給予她和孩子許多的關懷,卻從未求過回報。艱難晦暗的日子裡,他是特殊的存在。
許寄北勸她離婚。
許寄北說要帶她離開。
許寄北……
看見他,沒法不想起孩子,揭開另一層疤痕。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難不成我們認識?沒道理啊,像你這種顏值的,我肯定記得住……我說,你別哭了,我最怕女孩子哭……”許寄北十分詫異,拼命的往腦海裡搜尋這張臉,要說五官吧,其實就一般好看,但是組合起來,加上皮膚瓷白剔透,弱不經風,真的有一種仙女的清冷飄渺的仙氣,叫人一眼萬年的感覺。
但是,接下來顧思瀾就是什麼都不說,含淚的望着她。
一雙清眸中,好像蘊藏着許多的故事。
明明這詭異的場面,更像是仙人跳,許寄北的心偏偏被牽動着,從兜裡找出乾淨的紙巾,替她慢慢的耐心的擦拭淚痕。
顧思瀾的聲音中,牽出濃烈的愧疚來:“許寄北,謝謝你。”
許寄北:“……”謝什麼啊,明明是他撞了她,小姐姐難不成精神上有點不正常?
正在這時,一記男聲從身後冷冷的響起。
“你們在做什麼?”
江宴從一輛商務車裡走下來,怒目而立,冷峻逼人。
好像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覬覦了。
那麼生氣。
那麼激動。
他的出現,把顧思瀾的回憶自動地拉快了進度條,當初江宴就是可恨又惡劣的,明明不愛她,卻容不下她身邊出現的異性朋友,甚至對許寄北做出遷怒報復的舉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