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嬌看着宣紙上成型的設計圖，驚得差點咬掉舌頭：“您這畫的是……肚兜？”
說肚兜都是太含蓄了，就幾根肩帶，感覺跟沒穿衣服也沒太大區別……不……貌似比沒穿還要命。
艾莉絲直接把圖紙遞給婦人。
婦人不出所料臉色爆紅：“這……”
艾莉絲擡了擡眼睫，“想要引起你夫君注意，穿上這個，只要他還是個正常男人，就不會沒有反應，”
婦人被她這番言論驚住，吶吶了半天，捂着臉就要跑走，
艾莉絲慢悠悠地道：“這是我們店新推出的福利，買購五套衣服就可以送一套這種情趣裡衣。反正又不花錢，夫人不妨先拿回去，不想穿扔了也沒事。”
婦人腳步不自覺停下來，腦中反覆回放着這句經典推銷語錄“反正又不花錢”。不到一瞬便完成了自我催眠。最後飛快扔下定金匆匆跑了。
艾莉絲拿過銀子，無奈笑道：“你們漢人女子也太矜持了！”
沈明嬌從震驚中回神，“呃…也有比較大膽的吧！”
艾莉絲斜她一眼：“你說的大膽，也都是基於取悅男人。”
安安條件反射的站直了身，心有餘悸的縮了縮肩膀：“孃親沒看到我的對不對？”
艾莉絲挑眉：“嬌嬌倒懂得挺多？”
沈明嬌氣得咬牙：“這丫頭越來越野了。”
此時她在侍女的幫助下換好衣服，這侍女名爲卡林，是個十分愛笑的姑娘。卡林看到換好衣服的沈明嬌，忍不住捂住嘴巴驚呼了聲。
沈明嬌還是第一次看男人跳舞，忍不住好奇的多看了兩眼。
女子翻身下馬，淡淡“嗯”了聲：“寧安公主呢？”
沈明嬌的身材本就極好，生安安時胖了些，這幾年下來也都全瘦回去了，且更加的……玲瓏曼妙，
如今穿上這身衣服，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多瞅幾眼。
即便是公主也不可能大喇喇逛男娼館，養面首還得扯個府中客卿的身份來遮遮羞，
她要是敢和艾莉絲走正門進去。不到半天時間——肅王夫婦貌合神離，肅王妃大膽光顧南風館的八卦消息絕對傳遍京城。
艾莉絲看完信，眉頭皺起。
……
沈明嬌揮手保證：“放心，我們只看看，不做別的！”
他們都算是府裡的老人了，因此對浮光並不算陌生。
只是這樣一來，安安怕是得要失望了。
海棠等一衆丫鬟一臉星星眼：“……”哇哦！女皇陛下好威武？
……
艾莉絲抿了口茶：“挺好的，”
“唉唉唉……”
等過了飯點，出了漂亮閣，沈明嬌提議：“母妃還沒怎麼逛過京城吧！趁現在還早，要不去逛逛！”雖然貌似艾莉絲對京城挺熟的。
靖琪小聲道：“我剛纔看見義母了，還有女皇陛下。”
艾莉絲嫌棄的掃她一眼，肯定點頭：“嗯，就是你想的那樣。店裡增設一個裡衣專區，”
這時跟在安安身後的靖琪似乎感覺到什麼，猛然擡頭。
沈明嬌：“……”呃……這話她真沒法接。
艾莉絲滿意的點頭：“溫蒂眼光不錯。”
另一邊，靖琪拽着安安慌忙離開，直到轉過巷子，安安掙脫開靖琪的手奇怪問：
沈明嬌一時有些接受無能：“這不是說不說的問題啊！”
沈明嬌低頭看了看，哦，果然！不該露的地方全都露出來了！
然而安安都私下問過她，祖母是不是不開心？
這時艾莉絲的一個侍從敲門進來，遞過來一封信。
她望着窗外兩個孩子消失的背影出神，似是透過他們追尋回憶裡的某些畫面。
婆婆帶着兒媳婦來逛南風館，這說出去有人信嗎？
艾莉絲：“別廢話，要進趕緊的。
好吧，這話她沒法接，畢竟兩國觀念不同。她迅速轉移話題：“母妃您說要在店裡增設個特殊專區，是什麼啊？”
艾莉絲沒有回頭：“也沒什麼好說的，等回頭有空了告訴……”
艾莉絲拿起碳筆在紙張上畫了畫：“那就只送不賣，買五身衣服送一套，買十身送三套。
靖琪想了想後安慰她：“你不是說你姑姑要回來了嗎？一般家裡有客人來，大人都不會當着客人的面罰小孩，”
卻只見艾莉絲眼神在臺上一個胳膊上布有許多疤痕的男人身上多停留了幾息，然眼中並沒有多少癡迷，只有些恍惚茫然，似乎短暫陷入某種回憶中。
沈明嬌給她剝了顆橘子，試探道：“母妃要是中意，要不把人叫過來？”
沈明嬌回神。拎起茶壺分別給兩人沏了杯茶，中肯的回答：
艾莉絲回過神來，接過橘子輕輕掰了一片放進嘴裡，酸中帶着甜，只是少了一味苦。她有些失神的望着窗外，“想聽故事？”
拍了拍沈明嬌的肩膀：“大家都是女人，不必害羞。”
放心，絕對不會虧的。任何東西都要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沈明嬌鬆了口氣：“那便好。”
但這裡的小官不僅接待男客，女客也接。只是女客相對較少，一般爲守寡或三十開外的婦人。有勇氣來這裡的婦人一般都是不差錢的，直接走隱蔽的後門上二樓雅間。有看中的還就近安排院子，隱蔽性極強。”
“幹嘛突然拉我離開？我們不是說好去看小兔子的嗎？”
最後沈明嬌還是抱着盒子迷迷糊糊進了試衣間，倒不是害不害羞的問題，總覺得跟婆婆討論這種事情有點奇奇怪怪。
“你覺不覺得剛剛見到的浮光姑娘有點奇怪？”
安安泄氣的耷拉下腦袋：“哎！又得寫檢討了！”
經常看馮五他們比武，這麼多年下來她也看出些門道來，這些人看似打的認真，其實只是花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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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收回視線，誇讚道：“這孩子洞察力不錯。”說完頓了一瞬，問：
“這是安安的影衛？”
畢竟裡衣肚兜這些比較私密的東西，都是自家扯了不回去做的，從來不可能到外面買。
她個人還是比較喜歡有些陽剛之氣的男人。
沈明嬌眼睛一亮，大方點頭。
“當然，等會你先試試就知道了。”
門房小廝嗑着瓜子，時不時望一眼門口，和同伴閒聊着八卦。
不多時，這家南風館掌櫃抹着汗跑過來。一臉愁苦的哀求道：
“不必了，也沒什麼大事。”
看清女子長相後，兩小廝一愣，隨即趕忙上前恭敬的喚了聲“浮光姑娘”。
然而小半個時辰後，看着面前粉色絲絛流蘇之下，閃着金光的“南風館”三個字陷入了沉默，
沈明嬌嚥了咽口水，試探問道：“母妃咱們是不是走錯了？您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王妃娘娘，我們店都是些庸脂俗粉，入不得您眼的。要不……您去對面那家吧！他家的郎君個個體態威猛，還溫柔善解人意。求您了……”最後一句差點帶上了哭腔。
……
末了又加了句：“笙笙很有福氣。”
正聊到興致處，只聽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那聲音似乎正在往肅王府門口靠近，
兩個看門的小廝警惕的站直了身，
不多時，只見一個穿着一身黑衣的女子騎着快馬過來，身後跟着兩名侍從打扮的男子。女子在肅王府門前拉停馬繮。
“不是，他是我們一個朋友的孩子，他父親是先太子的暗衛。
沈明嬌：“……這怕是沒人會買吧！”
沈明嬌趕忙將人攔住，“咱們不好走正門的。”
說完直接摟住沈明嬌的肩膀，頗有氣勢的一揮手：“把你們店裡好看的公子都安排上。”
沈明嬌隨意瞄了眼，這些男子五官端正剛毅，相互搏鬥間健碩的手臂肌肉繃起，給人最直觀的力量美感。
艾莉絲豪氣的從腰間摸出一定金子往掌櫃懷裡一扔：
“別緊張，我是封黎笙的母親。今兒個帶我這兒媳婦來見見世面。有什麼事我擔着。”
然而讓她震驚的還在後頭。
我們覺得這孩子心性不錯，便收了他做義子。”
你們漢人不是有句話說，來都來了，總得要進去看看！”
說罷擡腳就要往大堂走去。
艾莉絲把人拉到二樓隔間，打開，裡面放着一套紅色薄紗寢衣，薄的幾乎透明那種。
沈明嬌笑笑：“沒吃過豬肉還能沒看過豬跑啊！”
她盯着桌上的圖紙，猶豫問：“這真有那麼大效果？”
艾莉絲笑笑：“挺好的，小孩子嘛，活潑些好。”
“公主和靖琪公子出去玩了，要不曉得讓人通稟一聲？”
瞧見窗前人影，眸中閃過錯愕，隨即似是看了一眼門口牌匾，猶豫一瞬，拽着安安離開了。
……
“哪奇怪了？浮光姑娘不一直都是這樣？而且聽說浮光姑娘現在可是女皇了，肯定比以前更有威嚴了！”
見她這模樣，忍不住笑了下：“好看？”
鐵柱：“……”總感覺這話有哪裡不對？
沈明嬌暗歎口氣，這些天來，艾莉絲看似卸下了重擔，過得隨意自在。
似乎猜到她要問什麼，沈明嬌笑着道：“沒有給兩個孩子刻意結親的意思，不過若以後兩人真的看對眼，我們做父母的也不會反對。”
沈明嬌擔憂的問：“出什麼事了？”
“哎這要怎麼說？
來這裡的客人多爲有龍陽之好的男子，這類人一般不會顧忌什麼，會直接走正門。
艾莉絲斜倚在窗前，看着滿場喧譁，心神卻似乎遊離在外。
只是憑她的直覺來看，這兩孩子八成沒戲。
靖琪：“你覺得呢？”
說罷便騎着馬進了府中。
沈明嬌也索性改騎馬。經過這幾天相處，兩人算比較熟了，聞言挑眉笑道：“我好歹在京城這些年，基本沒有我不熟的地方。”
安安眼睛亮了亮：“好像是這樣哎！那咱們快回去。”
“沒什麼大事，溫蒂臨出發前遇到了點棘手的事暫時走不開，不過憑她現在的能力，應該也不打緊，”
好不容易繞過這個話題，艾莉絲閒着無聊，和她一起畫設計圖。
兩人都算是精通此道的，一時間倒聊得很投契。
艾莉絲翻身上馬，雖已年過半百，行止間卻有股說不出的利落颯爽：“行啊，帶你開開眼界。”
沈明嬌自然知道不會虧，她也是擅長做生意的，知道如何能做到最大的營銷。只是……
說完瞧見桌上的宣紙，意識到什麼？驚訝的瞪大了眼。
沈明嬌暈暈乎乎的進了南風館二樓臨窗最好的雅間。此時已至傍晚，樓里正熱鬧。有纖瘦漂亮的少年跳着舞，一旁白衣琴師伴奏。
能不哭嗎？他今天要敢給肅王妃介紹郎君，不出明日，他店鋪關門都是輕的。
肅王府大門口。
艾莉絲嫌棄的瞥了她一眼：“瞧你那點出息！
放心，你不說我不說，笙笙他怎麼會知道？”
剛這麼想時，只見樓下一處擂臺簾子掀開，四五個光着膀子的高大男子上臺，隨着銅鑼聲響，兩兩開始摔跤。
她捂着胸口出了試衣間，門口放着一面半人多高的西洋琉璃鏡。看着鏡中的自己，她一時也呆了下。
艾莉絲疑惑轉頭：“爲什麼？正門開了不就是讓人進的嗎？”
最後沈明嬌吩咐鐵柱過去安排，鐵柱欲言又止了半晌，最後咬牙道：“王妃放心，屬下不會告訴殿下的！但您……”
話音未落，她目光一凝，
沈明嬌順着她的視線望去，透過敞開的軒窗，只見寬闊熱鬧的馬路上，安安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時不時有人羣經過，靖琪在身後拉着她，總能精準避過人羣。
“就是覺得新鮮，這些少年好看是好看，只是太瘦了。”或者說…陰柔。
兩刻鐘後，侍從拿來一個布包，艾莉絲接過布包打開，裡面是一個包裝精美的方形禮盒。
等三人的背影消失，兩門房小廝重新坐下來，其中一人皺着眉問同伴：
問話的小廝撓了撓腦袋：“是這樣嗎？”
又過了兩刻鐘，靖琪牽着安安回來，走到門口，安安笑着衝兩名小廝揮手打招呼。“張三叔叔，李四叔叔。”
“哎哎，公主今天回來的早啊！
對了，公主您不是一直說要找姑姑的嗎？剛剛浮光姑娘回來了。”
安安聞言眼睛一亮，拉着靖琪一溜煙往府裡衝，
她終於要見到姑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