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敬安老王爺皺着眉上前：“皇后，這麼說，這位纔是祁煜？”
皇后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偏頭望向太子，眼眸十分複雜，半晌後，她嘆息着道：“先把人帶回去再說！”
太子對上皇后的視線，雖極力撐着表情，心裡卻是一頓，
母后這是發現了什麼？
皇后想要平息下此事，可這烏泱泱的五萬兵馬杵在這，除非陛下親臨，不然誰都平息不了。
他們這邊的官員還沒說什麼？衝動無腦的大當家先跳了出來，對上幾位重臣的嚴肅微壓？他嚥了咽口水，色厲內荏的喊道：
“喂！你什麼意思？不是說咱們一起復興前朝的嗎？”
幾位重臣互視一眼，徐丞相帶頭上前，看向刑七：“若您真是太子，那您是否該解釋一下？”
刑七衝皇后安撫的笑笑，而後直起身，面向衆人，似乎也不打算再抵抗：
“事到如今，成王敗寇，孤也沒什麼好狡辯的，”
他衝着秦先生等人點了點下巴：“對，就是你們想的那樣，父皇他已經老了，本來嘛！兄長一死，父皇就剩我一個兒子，皇位應當應分是我的。誰知中途殺出了封朔，父皇居然想改立他爲太子！呵！兄長都死這麼多年了，父皇還念念不忘！
好在我早有籌謀，早在五六年前，我就借裕王的手養了一批私兵，可惜裕王太沒用，被小皇叔等人察覺了。”他睨向衆人，說的理所當然：
“那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反了好了。都是聰明人，後來的事想必你們也能猜到，我勾結外族，利用西南戰事殺了小皇叔，再讓李公公給父皇藥裡下了點毒。
爲了謹慎起見，我讓替身留在京城部署接下來的事，而我悄悄去了咸陽郡。這樣一來，若京城事敗，我也好帶着人全身而退。可我沒想到……”
他咬牙切齒瞪向太子：“這個冒牌貨背叛了我！”
這番驚世駭俗之言，他卻說的如此輕鬆，彷彿破罐破摔。
然而現場衆人都被他這話中內容震懵了。甚至有不少人不願相信，他們心目中溫和謙遜的太子暗地裡竟做了這麼多喪盡天良之事！
太子氣的咬緊了牙，可事到如今，他反駁已經沒有用了。
而刑七所說的這些事情，每一樁都是死罪！尤其那句“通敵賣國”，刑七把他的後路全都堵上了。
敬安老王爺抖着脣問：“你這是什麼意思？祁佑他……是你殺的！”
刑七掃他一眼，很乾脆的承認了：“是啊！這也沒法子，誰讓兄長那麼優秀呢？你們都喜歡他，可你們卻忘了，我也是中宮嫡子。這皇位憑什麼就是他的！”
敬安老王爺抖着手指着他：“你……那可是你的親兄長……你怎麼能？”
刑七轉頭看了眼太子，對上他吃人的目光，他只覺得多年積壓的沉鬱一掃而光，心情無比舒暢。
他此時十分感激封黎笙讓他來做這個任務，果然對付太子這種背後放冷箭的小人就該以其人之道，這可比他原先設想的直接開打爽多了！
他在太子鐵青至極的臉色中，繼續添油加火：
“叔公何必這麼激動，素來天家無父子，能當皇帝的哪個手底下乾淨！怪只怪兄長太天真，居然真的相信什麼兄弟之情！
哦，你們不信啊！不信可以隨便查。去查查東宮暗室，還有東大街十七號的宅子……”
“夠了！”
敬安老王爺高聲打斷，他是最要面子的人，再讓這小子說下去，他們封家的臉都被丟進了。
“將這兩人都給壓入大理寺，等候陛下發落。”
刑七沒什麼意見，十分配合的伸過雙手戴上鐐銬。隨意掃了眼秦先生和那五萬私兵，似乎在說：沒多大事，都是自家人，兄弟我沒幾天就出來了。
秦先生終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麼？可惜爲時已晚。
太子垂下眼，也並沒有做任何反抗。
他暗中的人手都在京城，若要發動宮變，也需在京城。至於那五萬兵馬，只能回去後再徐徐圖知。
……
兩人都被押入大理寺天牢，至於跟在刑七身後的那五萬兵馬，主子都被抓了，六神無主之下直接被禁軍包圍，暫由洛都這邊的駐軍負責看管，不過大當家秦先生等人都被關進了天牢。
人都走了，皇后卻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宮女攙扶着上了轎攆。一路上他都像是失了魂，愣愣望着虛空。
貼身宮女欲言又止，終於在快到宮門口時小心翼翼道：“娘娘，您還好吧！您別太擔心，太子畢竟是陛下的親子，您……”
皇后擺手打斷她的話。盯着轎子四周精緻繁複的紗幔，喃喃自語道：“本宮一直覺得自己這一生是幸運的，但或許…沒有人可以一直幸運下去……”
皇后出身書香門第，父母親人都是品行很好的人，她雖是女兒，卻是在一家人的疼愛中長大，這點就已強過了世上多數人。
出生好也就算了，嫁的更好。雖然璟和帝並不像世人以爲的那般愛她才虛設後宮，可他卻也是個極好的丈夫。除了一顆心，能給的都給她了。對此她看得很開，事事難兩全，世上夫妻真正相愛者又有幾對？
她出生以來唯一稱得上不順怕就是與子嗣上，先是懷雙胎時沒了一個孩子，後長子出世，白髮人送黑髮人。
她原以爲，這是她這一生唯二的不幸，但或許，不久之後……
其實在來之前，她收到了兄長的來信，信上只說讓她無論發生什麼切忌護好自己的安危，別的事自有旁人去做。她疑惑。
直至看到刑七肩膀上那處刻意塗着顏料的傷口時，看着與兄長相似眉眼的青年，她一瞬恍然，這是兄長找了多年的孩子！
恍然過後，更多從前被忽略的細節陡然冒出，那一刻，心底幾乎墜進無盡深淵。
她雖因生活順遂，性格單純柔善，可她卻並不蠢笨。
刑七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他在這之前又遭遇了什麼，還有長子的死，丈夫的突然中風，而這一切都和她的另一個兒子有關。
她閉了閉眼，素來天家無父子，她本以爲他們一家會有所不同，
她甚至不敢想那最壞的結果……
皇后急匆匆回到西院，凝目盯着躺在牀上大睜着眼的璟和帝。
李公公已被帶下去嚴刑審問，包括太醫院的太醫。
皇后如今誰也不信任，派人出宮請了一位醫術不錯的大夫。
可惜，大夫把完脈後搖着頭說這毒罕見，他無能爲力。
封朔也來了，他目光擔憂的看着龍榻上的璟和帝，輕聲寬慰道：“皇祖母別擔心，叔祖父他們快回來了！”
皇后揉了揉他的頭髮，心情也難得輕鬆了些：“嗯，你叔祖父能回來，京城就能穩下來。”
皇后走出寢殿，吩咐一旁的宮女：“去大理寺。”
話音落下，有小太監來報，說大理寺卿求見。
皇后吩咐把人帶去前殿，後宮原則上是不能幹政的，不過眼下是特殊時候，且還有封朔在。
大理寺卿程大人行完禮後急切道：“稟娘娘，太子那位替身…畏罪自殺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