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驚若雙手環臂，依靠在門欄上，雙目毫不客氣的看着西樓。
西樓淡淡一笑，“上官姑娘，有事麼？”
她嘴角扯出一點弧度，卻無法讓人將那個表情理解爲笑。她一字字說，“你知不知道，你的命還在我手上？”
西樓眉角微揚，“知道，我的命算是你救的，有什麼就直說吧。”
上官驚若點着頭，邊說邊走進來，“既然你都如此爽快，那我還拐彎抹角倒是顯得矯情了。簡單說的話，就是希望你能早點了結你的事情。”
西樓面色不變，“上官姑娘這話說的，倒像是我一直拖着不讓自己完成自己的事情。”
她收笑，淡淡哼了一聲，“以爲這樣就能拖着無恆了麼，他不過是惦記着那個人的命才如此有耐性。別想着告訴他去塵散的下落，他就能對你存什麼感激之心，任你差遣。或許你還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他肯甘願聽命，完全只是因爲有求於你，你若再不早點了結你和他定下的盟約，恐怕他就沒什麼耐性了。”
西樓看了看她，失笑一瞬，慵懶的坐下，以手支着頭。
“沒話說了？”她見西樓的不緊不慢的動作與神態，有些不耐。
“你讓我說什麼呢，你的想法讓我感到可笑。首先我沒必要拖着他，也沒想過讓他存什麼感激。我與他的盟約裡，無論我什麼時候將東西給他，他都要幫我完成我的計劃。其次，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是不清楚，可是我認爲我沒有必要去弄清楚，那與我無關。”話說完後，她看也不看上官驚若，徑自倒了杯熱茶。
上官驚若微愣，又道：“你當我是傻子麼，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
西樓擡起眼簾，看向她，“那還有什麼可說的，既然連信任也沒有，我們的交談也失去了意義。你愛怎麼做隨你吧，反正我此刻也任人宰割，現在不趁此機會，說不準以後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你說對了，我本來就有這個打算。我很清楚的告訴你，我絕對要得到他。爲了救你，他差我一個承諾。可是單憑這個，我仍難安心。”她離西樓近了一些，聲音不大，卻聽得清清楚楚。
“爲什麼非要我一再的強調，那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你跟我說再多都沒有用，我不是他。”
她冷冷看了西樓一眼，“別裝傻了，莫無恆對你如何，連我都看得很清楚。開始我也以爲，他只是爲了救人。但慢慢的，我發現他有很多與你們合作關係無關的做法。你應該知道，女人是很敏感的，稍稍有些不對，很容易發現。”
西樓怔了一瞬，很快恢復了表情，“然後呢，你打算如何做？威逼利誘，還是一不做二不休，殺了我？”
她笑裡流露一絲詭秘，“你猜呢？”
西歐看着她，不說話。
上官驚若斂了笑意，“要不你定一個時間，需要他多久。那個期限一過，不得與他有任何瓜葛。否則，我只有採取我的手段。”
西樓輕笑，垂下眼簾，低聲，“我不知說你太笨還是太有信心。對付一個對手，首先應該瞭解她，知己知彼方有機會勝出。我本無意與他有過多來往，可是……”她看向上官驚若，“我從來沒有聽誰的話的習慣，不得這個詞，我不喜歡聽。其實我跟他說得很清楚，我告訴他去塵散的下落，以後他怎麼做看他自己，若他認爲盟約可以到此爲止了，我也不怪他。所以我現在告訴你，我不與你定所謂期限，也不想與你談條件。你的手段，我拭目以待。”
她帶了幾分怒意，“如此不識時務，難怪被自己家人追殺。”
西樓並不介意她的話，只說道：“你說對了，我就是不識時務的人。別想在言語上刺激到我，我只能說那是自討沒趣。”
“不怕我殺了你？我能救你，也一樣能要你的命。”她冷冷道。
“你不會的。因爲我死了，他對你承諾就沒了。你即使不聰明，也應該不是傻子，得不償失的事情不會做吧。你想拿我威脅他麼？”
她深吸了口氣，怒急反笑，“那就如你所願吧。”
西樓平靜的笑着，“隨便你。但是有一點你應該更清楚，對於他而言，誰纔是最重要的。其實不是我，是他妹妹。”
她冷冷瞥過西樓，“不用多廢話了，就好好的等着他回來吧。”
莫無恆從京城回來，上官驚若在落鶯苑門口站着，神色古怪。
“驚若……”他看着不說話的上官驚若，“怎麼了？西樓呢？”
她淡淡回答：“走了。”
他皺着眉頭,“你在說什麼？”
“你的東西取回來了，她不可以走麼？”上官驚若反問。
他冷冷看着她，“你把她怎麼樣了？”
“從前你可以說，是想得到去塵散才救她，那麼現在呢？第一時間你是問她在哪裡，而不是馬上讓我救你妹妹。無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她毫不客氣的回答。
他臉色陰沉，只重複着，“你把她怎麼樣了？”
上官驚若笑了笑，在他身周踱步幾圈，“我想我沒有義務替你保護好她吧，別忘了，你欠我一件事，而與此對應的，我只需要救活她。我可以保證她沒有死，其他的就與我無關。”
莫無恆冷笑，“驚若，我知道絕對不是她自己走的，而要殺她的人，也絕對進不了谷內。是你乾的，你把她藏到哪裡了？”
“是。”她大方承認，“是我乾的，我仍是那句話，我只保證她沒死，其他的事情你沒必要知道。我知道你們盟約已經可以截止了，你也沒有立場再繼續幫她。莫公子，我知道你並不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何苦不回頭呢。”
“你知不知道，一步內我就可以殺了你。”
她大笑，“我知道你不會。這是孟小姐教我的，我問她怕不怕我殺了她，她說她知道我不會，因爲我若殺了她，你欠我的承諾就沒有了。現在我也可以告訴你，你若殺了我，不止不會知道她在哪裡，你妹妹也一樣活不成。”
沉默一刻，他隱忍着，“要怎麼樣，你說吧。”
她思量着，道：“如果……我說讓你選擇呢？要麼知道她的下落，要麼，我救你妹妹。二者只能擇其一，你選哪一個？”
“我想知道爲什麼。”他漠然道。
上官驚若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話聲有些澀澀，“因爲我想知道，她在你心裡有多重要。”
莫無恆霍的擡頭，看她的目光帶幾分錯雜，“你在試我？”
“你可以這麼想。可是如果她不重要，爲什麼你一定要知道她的下落？你可以考慮，我有時間等。反正耗不起時間的又不是我。”她言罷，已經離去。
莫無恆怔了怔，感覺有些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