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一月份，凌晨四五點鐘，溫度還是零度以下，颳着小風，每個人都要冷到骨子裡。
不過周白可以看到很多采摘蔬菜的人都脫了大衣，頭頂猶如三花聚頂一般，冒着蒸蒸的霧氣，臉上黑紅黑紅的全是樸實的喜悅。
大棚裡面溫度足有一二十度，因爲往外運菜，少不了進進出出，整個人就像不斷的經歷冰火兩重天，那個酸爽，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清楚。
不過沒有人抱怨，沒有人喊累，臉上掛着冷風都吹散不去的喜悅。
好的蔬菜仔細碼放好，需要包裝裝箱的自然有專門的人負責；掉在地上的菜葉子路過的人都彎腰撿起來放在一邊，自從知道周白家的變異雞是因爲吃了變異蔬菜導致變異之後，這些爛菜葉也成了寶貝。
回頭是可以餵養自家家畜的，周白已經答應了他們，不管是養的魚，還是雞鴨鵝，甚至是豬羊，只要是健康他都會免費負責銷售。
農民和其他職業一樣，他們通常只會自己會的東西，就像做設計的通常精於設計，搞建築的精於建築，上班族擅長上班，和其他職業不同，農民通常文化水平偏低一些，他們轉行會更加的艱難。
埋頭種地他們一個個都是好手，但是換到做生意那就兩眼一抹黑了，現在周白負責幫他們銷售，他們只需要幹自己最擅長的東西，還不少賺錢，對於這件事周白可是收穫了一大波由衷的感激。
因爲理解所以明白，因爲熱愛所以喜悅，周白理解熱愛這些農民，所以明白他們並且會爲之喜悅。
寒風繼續呼嘯，周白的心卻暖烘烘的。
又呆了一會，周白髮現現場沒他什麼事之後就裹着大衣離開了，心裡溫暖歸溫暖，畢竟沒怎麼種地，沒經過風吹日曬，一張臉都快凍成冰蛋子了，趁天還早回被窩補一覺纔是現在最重要的。
這才轉身走了兩步，周白就被人喊住了。
“小白，叔給你商量個事成不？”
來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穿着一身黑色的老式棉布大襖，皺成菊花的臉上帶着期待，正是村裡養雞的周大軍。
他家承包的土地有六十畝魚塘，二十畝荒地，幾個月之前還找周白詢問養草雞的事情，聽了勸告養了二百隻雞。
周白見是村裡長輩，只能停下，緊了緊大衣，耐着性子道：“周叔，啥事您說，是不是蔬菜的事，放心，您安心等着，回頭平子就派人給您運走了。”
“不是，蔬菜的事不急，俺是問你一下，你們家的爛菜葉子啥的賣不賣？”
“爛菜葉子？”周白想起他家養的二百多隻草雞，心裡瞭然，試探性問道：“您這是準備餵雞？”
清水湖蔬菜有促進動物變異的作用，但是這只是理論上，他心裡清楚，家裡的什麼雞鴨魚變異其實是主要還是使用了石頭空間裡面的金色小蟲，指望靠吃變異蔬菜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
“不餵雞，想要靠喂變異蔬菜讓它們變異那得多大成本，俺是想餵魚，”周大軍帶着老農民特有的狡黠，對周白道：“變異蔬菜能讓雞和魚長的更快，和打了激素似的，長成後味道也好，俺是想問問你，你家餵雞餵魚剩下的多餘的爛菜葉俺想買過來。”
“餵魚？”
周白眼睛突然一亮，暗罵自己蠢，他的重心全部放在家裡蔬菜和飯店上面，把家裡二十畝魚塘都忘了。
“行啊周叔，我回頭問問，要是有多出來的你拉走就是。”
經歷了這事，周白也沒了睡覺的心思，辭別了周大軍快速的朝家裡魚塘走去。
說起來這個水塘還是上次交換承包土地的時候得到的，自從放了魚苗之後他就沒怎麼過問，甚至來都沒怎麼來過，一直是周保國管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這塊水塘離得有些遠，原先的荒地栽種上了各種果樹，周白喘着粗氣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過果樹林，眼前豁然開朗。
魚塘到了，二十畝的水塘很是遼闊，遠處的水面竟然有種接連天地的架勢，雖然天氣已經零下，但是水面並沒有結冰，只是霧濛濛的冒着蒸汽，猛地一看以爲是熱水一樣。
離水塘幾十米遠的地方坐落着一棟美麗的小房子，像是獨棟別墅一樣，被光禿禿的只剩下枝條的果樹包圍着，顯得分外扎眼。
這就是設計院張銘他們設計的園林小屋，是第一批十棟小屋中的一種，因爲造型簡單，佔地只有一百多平，現在已經投入使用。
至於外觀，因爲設計的時候考慮到其他季節，所以現在看着有些突兀，到了春夏天果樹發芽開發，秋天樹枝掛滿樹枝的時候纔會顯得和諧。
說起來建這些園林小屋的時候可是引發了周村的一陣議論熱潮，獨棟別墅在農村可是很稀罕的，周白竟然建好給工人值班用，沒有人私下不說他暴殄天物的，可知道周白自己家現在還住在大瓦房呢！
對於這些議論，周白沒有解釋的意思，等過了年望湖閣飯店開店營業，人們自然會明白。
這邊走着路，就看到湖裡一個人划着船過來，還沒到岸邊就遠遠的朝周白喊道：“小白，你咋來了，沒去張羅蔬菜的事？”
“唉，那邊用不着我，二哥今天你值班啊！大早晨你划船幹啥去了？”
來人叫周懷友，年齡在三十多歲，也是周村裡面的普通莊稼漢，是幫周白家養魚的兩人其中一個。
“今天該小偉值班，不過他家可能賣蔬菜，我替替他，”周懷友將船劃到了岸邊，“這不大棚那邊送來菜葉子了，我看着新鮮，就喂一下魚。”
“菜葉子？”
周白這才注意到船艙裡面的剩下的菜葉渣，依稀可以看出圓白菜，白菜等葉子。
“這是清水湖蔬菜，咱家啥時候也給魚喂蔬菜了？”
周懷友被周白問的莫名其妙，不過還是興奮的解釋道：“早了啊！整個村子都收集菜葉子餵魚餵雞，還是咱家起的頭呢！你還別說，自從爲了咱家的清水湖蔬菜，那魚幾乎一天一個樣，才幾個月的時間，本來半斤的魚苗現在都長到兩斤了，大的甚至有四五斤的，你爸說趁過年魚貴，可以拉幾網上城賣一下。”
“都這麼大了，”周白一臉懵逼，搞了半天喂清水湖蔬菜還是自家傳出去的，不過聽到周懷友後面的話，連忙阻止道：“這魚城裡才能賣幾個錢，告訴我爸不賣，咱們直接送飯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