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方雲暉,已經把六千猛獅騎分成了四路,自己帶一路,上官景豪和冰娟帶一路,孟樹強和雪嬋帶一路,徐忠援和溫森一路,這是強兵加強者的搭配四散出擊。兵貴神速!
快!太快了!這四路人馬在後防極度空虛的狄蒙境內,成爲了一種空前恐怖的力量,伊昭克、巴爾彥淖、烏蘭布里察、特扎賽、科沁爾、古納額爾、阿嘎巴,紫荊花軍所到之處,無不披靡,九天之內連下七城!在狄蒙帝國曆史上,這九天叫做“惡魔九日”,此後數十年,北方大地之上,但聞方雲暉之名,真的“使小兒不敢夜啼”!
這七城都靠近狄蒙帝國的南方,綿延數百里,與其更北的國土不同,這七城都是都是狄蒙的主要軍糧和軍械的主要供應基地。方雲暉的打法都是每到一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強者登城,然後騎者巨型戰馬的猛獅騎呼嘯而至,別說僅有的守軍來不及抵抗,就是馬上在附近組織起來的抵抗反應過來打算反撲的時候,發現紫荊花隊伍已經蹤跡全無。
方雲暉不是個殘忍的人,他分兵四路繞了個極大的圈子,打下這七座城池之後並沒有進行燒殺搶掠或者在狄蒙大地上立威,他只命令所有的部隊做一件事——把糧庫和軍械庫全都燒光!甚至連城裡的打鐵鋪子、皮甲店鋪都不放過。用當時狄蒙帝國皇帝震怒之下說的話來形容:“好毒辣的絕戶計!”
戰報一個接一個地傳來,整個狄蒙帝國都陷入了極大的恐懼之中。如方雲暉所料的那樣,東路軍龔旺部根本無心再去關注夾木城了,他急驅兵兩萬餘衆,星夜兼程沿着赤水河北上回援。連北路大軍主帥塗進勳都坐不住了,他再三考慮之後,看家還是比侵略更重要,全軍拔寨北上!
在這場戰爭中,最爲諷刺的是,大周帝國的主力還不知道北方和東北方到底發生了什麼,鑑於上次追擊的慘敗,毛偉權和獨孤寒眼睜睜地看着狄蒙軍全軍棄守獨豹坡而不敢追擊。
第十天。四路人馬在完成了各自的任務回到事先約定的集結地點,並由上官景豪指揮全軍猛獅騎打垮了一支近兩萬人倉促迎戰的狄蒙部隊之後,方雲暉在馬上揚鞭北指,哈哈大笑:“狄蒙小兒,敢犯我大周邊境,雖遠必誅!”狂傲洋溢,有我無敵——史稱“揚鞭狄蒙”!
上官景豪快馬奔回,渾身浴血,狼牙大棒上尚掛着敵人的碎肉腦漿,大聲地喊:“主公,這一番殺得痛快之極,爲主公馳騁疆場,實爲人生快事!紫荊花家族萬歲!”
“紫荊花家族萬歲!”猛獅騎的吼叫聲在狄蒙草原上良久不散。
方雲暉撥轉馬頭,叫一聲:“來!全軍肅整,隨我再渡赤水河!猛獅騎天下雄兵,這次打得還不過癮,我要真真正正地讓狄蒙人見識一下,什麼纔是真正縱橫大陸的重甲騎兵!”
“再渡赤水河?”孟樹強歷來比較謹慎,“主公,你是要伏擊北上來增援的龔旺部麼?”
方雲暉點了點頭:“是!塗進勳大軍雖然跟帝國主力相持日久,但都是前線正面交鋒。而這個龔旺,鐵騎已經踐踏到了東部百姓居住的村鎮,我答應過一個人,對這樣的狄蒙部隊,我要讓他付出全部代價!你的思路是對的,只說錯了一點,不是伏擊!”
赤水河的上游。這裡是狄蒙的境內,河流沒有赤色,名字叫做色格楞河,所不同的是,這裡的河水沒有大周境內水流湍急,但是河面卻寬闊得多,河流西向而來,彎彎曲折地向南走向,在兩國交境的地方再折而向東。冬季,現在天氣還不算是最冷的時候,臨近兩岸的地方都結了冰,深深的河水裡偶爾出現碎冰,彷彿帶着歷史的記憶遠遠地流淌了下去。
這裡,將見證一場大戰。
方雲暉率領騎着巨型戰馬的猛獅騎,第四次渡過了赤水河,背靠着滔滔的河水陳兵列陣。
“主公,一定要渡河嗎?我看龔旺就算沿河北上而來,也一定要過河而來的,我們這樣背靠着河水佈陣,不如等到他渡河未半而擊。”孟樹強建議說。
好久都沒有嘰嘰喳喳的程素華說話了:“你不懂的。你們的主公這麼做是有他的目的,他要在華州大陸上濃墨重彩地留下一筆,完美地寫下兩個將來會被奉爲經典的詞語——‘背水一戰’和‘四渡赤水’!”
孟樹強見主公對主母諱莫如深地一笑,讚許地點了點頭,很有些莫名其妙,可也就不敢再多說了。依照他的想法,這樣背水佈陣,無論如何都有一定的危險性不說,單就戰果來說,最多擊潰全勝,要想像方雲暉所說的“讓龔旺付出全部的代價”似乎機率不大。
“報——前方出現不明的小隊探馬,從裝束上來看,好像好像”這個狄蒙東路軍的探馬連着說了兩個好像,就說不下去了,偷偷地擡眼看了看這兩天脾氣極爲暴躁的主帥。
“好像什麼?軍情急報,有什麼好吞吞吐吐的?”龔旺火氣不減。他已經放棄了對夾木城的圍攻,把輜重、傷兵、步兵都丟在了後面,帶着東路軍殘存的、最爲精銳的一萬七千生力鐵騎,沿着赤水河趕了三天的時間。手下諸將,連普通的士兵都知道了一個消息,紫荊花軍已經在自己的後防打了好幾個穿插,所有人都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趕回狄蒙,尋找方雲暉的主力決一死戰。
“是!裝束上看,好像是紫荊花軍的探馬!”
“哦?在這裡就遇上了?”龔旺感覺快瘋了,難道這個方雲暉又過河來了嗎?這傢伙到底是想幹什麼,來來回回地跟這赤水河干上了麼?
“傳我將令,此行向西北,可能有紫荊花軍的主力,全軍備戰,這次決不能放他們逃脫了!”龔旺幾乎有些咬牙切齒,我這麼急着趕回來,還就怕你已經跑了呢。
傳令官還沒來得及把主帥的命令傳下去,就又有一名探馬來報告:“將軍,那一小隊探馬沒有走,也不是來哨探的,他們送了一封信來!”
“送信?”連一向陰狠沉穩的參軍的眼珠子都瞪圓了,送信來幹什麼?紫荊花軍在我們的後防線大逞威風,這時候不快跑路,來送的哪門子的信?
一名衣甲鮮明的輕騎探馬縱馬在前,後面一騎取出一面大旗,紫荊花家族的胸針標誌在大旗上迎風招展。前面的探馬在距離龔旺大軍前隊大約一箭之地的位置勒住了馬匹,大聲地喊:“大周紫荊花軍猛獅騎五千,正西十里,背水列陣,邀狄蒙東路軍主力決一死戰!”言畢彎弓一箭,迎面朝立於狄蒙軍帥旗之下立馬的龔旺劈面射來。
此刻相距既遠,箭到之時已近力竭,龔旺一名親兵馳馬而出,順手一綽,已經將箭接在手裡。轉見那狼牙箭已經拗去了箭頭,箭身上則捆着一卷書信,連忙躬身將箭交到了龔旺的手裡。那紫荊花的探馬和展旗的騎兵,見信已送到,撥轉馬頭,如風般地去了。
龔旺展開了信,這應該是一封戰書了。不過,並沒有什麼長篇大論,也沒有什麼決一死戰之類慷慨激昂的話,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馬踏大周村鎮之異族軍必死!”
這一排字寫得極爲潦草,但一筆一劃張牙舞爪,彷彿要從羊皮紙上跳出來打在龔旺的臉上一般。龔旺怒極而笑:“只會東奔西跑的紫荊花,這麼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是你死還是我死!”
參軍小心地建議了幾句謹防伏兵、紫荊花方雲暉詭計多端要多加小心之類的話,把大隊的探馬派了出去,拉網式地遠遠哨探對方几十里的情況。沒過多長時間,情報回來了:沒有任何異常情況,十里之外,大約五千左右的紫荊花軍背靠赤水河,列好陣勢。而周圍沒有發現有敵軍伏兵的跡象——這也難怪,背靠大河,方圓幾十裡之內都是草原,就算有匹馬跑過,隔着老遠就看到了,這戰場根本就沒有地方可伏兵。
“好!前軍起行,佈陣!”龔旺果斷地下達了命令。自己有一萬七千鐵騎,已經是東路軍中最精銳的部隊了,雖然連續趕路造成了一定的疲勞,但在調撥東路軍的時候,狄蒙已經做了充分考慮——東路軍全都是耐力最強、戰力最持久、奔襲能力超羣的戰士和戰馬。我兵力足足多了你三倍有餘,不知死活的東西,背水接陣,等我把你全軍擠下赤水河,你去跟冬季的冰河去抱怨吧。
紫荊花軍沒有絲毫的急躁,他們列成了拉成一線的整齊隊伍,冷冷地看着對面的狄蒙人抵達、佈陣,聽着傳令官伏在馬鞍上,大聲地傳達着命令,所有的狄蒙人都抽出了長長的馬刀,戰前的興奮和狂躁讓他們大聲喊叫着,有的甚至把皮帽子摘了下來,挑在戰刀上向對面挑釁。
“猛獅騎的勇士們!”上官景豪高喊了起來,“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跟狄蒙精銳的主力騎兵部隊正面交鋒!我們的主公,偉大的紫荊花公爵正在等着我們的表現,幾年的苦練,你們戰死在草原上兄弟們的願望,都將在今天這一戰中得到驗證。是好男兒的,跟着我,讓對面的狄蒙人在猛獅騎的鐵蹄下哀嚎!”
在方雲暉點頭示意允可之後,上官景豪一提**巨型戰馬的絲繮,手中狼牙大棒向對面一指,衝出戰陣,一聲大吼:“紫荊花萬歲!”
“紫荊花萬歲!”五千猛獅騎低沉的吼聲當中,五千匹巨型戰馬血紅的雙眼凝視着前方,四蹄咆哮,山崩地裂一般地拉成一條寬寬的直線,猶如一道鋼鐵洪流,朝着龔旺的隊伍衝了過來。
龔旺麾下衆將的眼睛都眯了起來,自己隊伍的鐵騎兵裡面沒有弓箭手,看對方着架勢,好像戰馬都披着鐵甲,遠距離的弩箭恐怕作用也不大。也好,草原上的騎兵對決,一向都是狄蒙的強項。
不過,當猛獅騎衝到將近一箭之地左右的地方,狄蒙軍也萬馬嘶吼地衝鋒起來之後,龔旺首先發現了不對勁。遠看還不太真切,怎麼怎麼紫荊花軍的戰馬,好像比普通馬匹都高大了一半以上?
巨型戰馬數萬只馬蹄敲擊着地面,草原都爲之顫抖,這
兩股大批的馬隊迅速撞擊到了一起。巨型戰馬加上沉重的鐵甲,巨大的重量帶起的快速衝鋒產生的慣性,使得向來在草原上稱霸已久的狄蒙鐵騎兵在之面前,就像稻草人一樣輕飄無力。
兩軍一照面,紫荊花軍的戰馬幾乎都沒有減速,而狄蒙這邊,頂在最前面的騎兵戰馬幾乎全都無一例外地被撞到了。落馬的狄蒙騎兵,幾乎都沒有機會揮動馬刀反抗,只要被奔馳而來的巨型戰馬帶到,就是一片血肉模糊。更有的戰士,在強大的撞擊力之下,直接被撞得向後高高地飛了出去,連哼都哼不出一聲,在空中就已經筋斷骨折成爲了一具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