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暉聽藍鯨王忽然地提到了飄渺島,有些猛地被驚醒的感覺,馬上問:“我根本不知道你這些天是真的昏迷不醒了,還是假裝的,按照你現在的情況看起來還是真的可能是什麼也不知道了。我帶着你在小艇上,本來是沒辦法打算到飄渺島上去救治你的。”然後大略地把自己跟村民扯謊用的那個愛情故事給藍鯨王說了一遍。
藍鯨王蒼白的臉上聽了方雲暉的描述之後,居然浮起了一層飛霞般的紅暈,說:“你的故事編得當真動聽。不知道你是怎麼想出來的,還是真的有些喜歡了我呢?”
方雲暉聽了這話,又看到藍鯨王臉上的表情,心中暗暗驚懼不已,心想這女王陛下外表上是人類,實際上與獸人一類的生靈一樣是異族,說話如此口沒遮攔,做個同利益的朋友還不錯,至於別的事情還是少招惹爲妙。想到這裡,咳嗽了一聲岔開話題說:“那這飄渺島又是怎麼一回事?不知猛鯊這大艦要去哪裡?讓他調頭回海城島吧!”
兩人談談說說地剛講到此處,就聽到猛鯊的聲音在艙門外響起:“啓奏女王陛下,臣下看您身體違和,極爲虛弱,我帶了巫師來給你療傷了,另外還有別的事情稟告!”
藍鯨王答應了一聲,說:“你進艙來吧,但是療傷我自己另有辦法,就不必你操心了。”方雲暉心裡暗笑,如果真的讓巫師來給藍鯨王療傷,說不定就會發現她不是人類的秘密了,她又怎麼會肯呢?
艙門被輕輕地打開了,水師統帥猛鯊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着一個巫師。猛鯊行了一禮,說:“女王陛下法力高深,能自行愈可就最好了。屬下奉命去打大周的惡獸城,這次在城下慘敗,還未領罪。不過現在巫師讓我的大艦送他們回上飄渺島,您看”
藍鯨王擺了擺手,臉上顯得很疲累地說:“北上戰敗的事情就算了吧。我已經知道,那個紫荊花公爵方雲暉非常厲害,也是我輕敵在先致有此敗。尊敬的巫師先生,不知道您”
方雲暉聽了藍鯨王的話,肚子當中也是暗暗地好笑。目前按照形勢推斷,藍鯨王當初自己扮作給新皇李承嗣進獻的貢女,目的無非是潛入大周京師皇宮,竊取御用法術秘笈,誰知道半路使者被殺就無法成行。自己一直都在奇怪爲什麼海城使者被殺之後,海城國沒有發瘋似地報復周龍彪,反而來打自己的惡獸城?現在看來也很容易解答了,藍鯨王不過是爲了在戰事之下,分散自己手下高手去守城或者警戒,然後方便親自偷襲把自己抓去見海妖神罷了。
跟着猛鯊一起進來的那個巫師,聽到女王忽然之間提到了自己,連忙往前踏上了一步,躬身行禮說:“海城國尊敬的女王陛下。這次我們一共出來了四名師兄弟,但很遺憾地,在惡獸城下戰事失利,我們卻幫不上什麼忙。這一次,我們在和大周人作戰的過程中,發現了一件與巫王非常相關的事情,必須馬上返回飄渺島去稟報。因爲我們在戰鬥中的法力都損失過巨,所以搭乘猛鯊將軍的船。恐怕要影響陛下趕回海城島休養了。”
巫師在海城國的範圍內,一直以飄渺島的名義救助各島百姓,行醫施藥,並且向來都不收取報酬,一直極爲受人尊重。藍鯨王雖貴爲海城國女王,見這個巫師說得客氣,便也就允諾了下來:“這位巫師先生,你們爲海城國事,參與戰事,我們原本內心不安。現在既然巫王有事,凡我海城子民,都有義務幫忙的。更何況不是海外巧遇,我跟護法就還在海上的小艇漂流。”
方雲暉聽着他們對答,所多用的是大周帝國語言,最開始還以爲他們是爲了照顧自己聽得懂。到後來慢慢明白了,這海城乃是南方海島蠻夷之地,估計後來由華州大陸上出海的漁民或者海盜慢慢立國。除了土著居民之外,大周語言雖有音調變種,但仍是官方用語。
那巫師行了個動作看起來很有些彆扭的禮,說:“那這樣的話就有勞女王陛下送我們走一程了。實不相瞞,我們攻惡獸城不下,在撤軍的途中遭到了大周帝國南洋水師的突襲。”
藍鯨王和方雲暉聽到了這句話,都情不自禁地發出了驚訝之聲。藍鯨王隨即銀牙緊咬,狠狠地罵:這周龍彪背信棄義,趁我們敗軍還在背後捅刀子。方雲暉則想,這周龍彪真夠狠的,眼見海城兵敗,打一把落水狗向朝廷邀功。
巫師接下去向藍鯨王道:“但是我們之所以馬上要回去飄渺島,卻是因爲發現了一些別的線索,是巫王一直所關心的。所以迫不及待地要回去報告。”
藍鯨王只淡淡地答應了一聲,不置可否。那巫師心中想,好人做到底,既然是求你幫忙送我們回去飄渺島,我不跟你說是什麼線索,你的下屬猛鯊估計回頭也會想你稟告,於是繼續說:“這個線索,說來也簡單。我們被南洋水師大批海軍圍攻之後,六艘大艦僅餘其一,不過我們抓了對方軍內一個樹精。”
“樹精?”藍鯨王感覺非常奇怪,“南洋水師裡面,會有樹精?”
“沒錯,是一個樹精法師,”猛鯊在旁邊插嘴,“這樹精名字聽起來很好笑,他說他自己叫做‘雜草叢’!”
聽到這個古怪之極的名字,藍鯨王卻只是覺得好笑罷了。一直站在他後面裝成女王護法的方雲暉卻脫口而出:“你們抓了雜草叢先生?”
他原本躲在女王的身後並不起眼,現在這一開口說話,船艙裡面的三個人都轉頭向方雲暉看去,那巫師疑惑地問:“怎麼?護法先生,你認識這個叫做雜草叢的樹精嗎?”
方雲暉馬上就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趕緊正了正神色,說:“那也不盡然,我本人倒不認得。只是我的一個朋友,他認識的一個姑娘,據說認得這個雜草叢先生,也說是個樹精。”解釋過後,方雲暉暗暗叫苦。自己哪裡敢說認識雜草叢先生,要是巫師和猛鯊叫自己去認人,雜草叢估計馬上就會揭發自己就是紫荊花公爵的身份,那樣的話,就算有女王陛下保着,他們也保不定會想爲死在惡獸城下的兄弟報仇。
巫師聽了方雲暉的話,不再理會他,向藍鯨王稟告說:“這個樹精的法術非常厲害,合我們師兄弟四人之力,才把他拿住。而我們也都負了傷,法力大損,這纔沒法飛行要搭船回飄渺島。陛下您身體不適,雖然有護法的法師在側,恐怕也要多加小心。”很顯然,方纔海面上的萬條白鯨,是被認爲是方雲暉所驅使的了。至於猛鯊,卻是在那場海城國爭奪王位的大戰中,知道女王的親隨中有人能夠驅使海鯨,這才使得她在海戰當中勝出而登頂王位。
藍鯨王此時已經疲累非常了,擺了擺手讓巫師和猛鯊出去了,自己馬上又在牀上躺下休息。方雲暉卻一顆心亂跳,藍鯨王不知道,自己卻是對雜草叢先生的實力有充分了解的。當初黑森林一戰,要不是雜草叢誤打誤撞地中了縮小法力水,自己恐怕都是難逃劫數。更何況當時董霜華和已經成爲聖武者的譚嘯風兩人合力都阻擋他不住,實在是個厲害的樹精。這四名巫師的實力,自己當初在惡獸城上可是親眼目睹了的,四人合力拿了他,卻都身負重傷,連飛行都無以爲繼,看來跟雜草叢同在一船,的確要小心爲妙。
方雲暉見藍鯨王好像對前往飄渺島去不太在乎,走了過來靜靜地坐在了她的牀邊問:“女王陛下,請問飄渺島是怎麼一回事?”
藍鯨王看方雲暉問得鄭重其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的方公爺,我雖然真的是海城國的女王,但是你知道,我這樣做無非是爲了掩飾身份,好方便救我父親罷了,又不是真的想當什麼女王。”這種說法方雲暉倒還相信,畢竟她只是條鯨魚而已,在別的種族裡當什麼這王那王,權力再大,想來也真的沒什麼意思。
“你想問什麼?方公爺,要不然等以後你幫我救出了我的父王,我完全可以作爲酬謝,把海城國送給你如何?”藍鯨王說這話的時候雖然在笑着,但口氣卻絕對不像說笑。
“把海城國送給我?”方雲暉聽了這話,心中猛地一跳。海城國以海城島爲主島,大島有六七十之多,數千裡海疆,臣民過百萬,南接無窮的外海,北向華州大陸以海峽爲屏障。方雲暉曾經對海城國做過幾次的分析,海城國對華州大陸上大周帝國的地理重要性,恐怕是相當於自己前世的臺灣島和海南島加起來對中國大陸的形勢了,這樣的一個海外之國自己在東南封地上擁有惡獸城和西方四鎮,手下戍衛軍三萬,就幾乎可以說是帝國裡最真材實料的領主貴族了,但跟整個海城國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
“這也算不得什麼。”藍鯨王覺得方雲暉這反問有點多餘,轉過頭來對他說:“這可算得上是託國之富”方雲暉聽了這一句,再度渾身汗毛倒豎,就怕她說出“招你爲婿”這類的話來,連忙岔開說:“飄渺島上的巫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提及了巫王,小鯨魚的臉上神色馬上就凝重了起來,說:“巫王可以說是海城百姓信奉的神明,跟你們大周帝國有所不同,這個信奉的神明不是存在於聖殿裡供人膜拜那麼簡單,而是現實中存在的。”
“當我尚未在海城國當上女王的時候,我藍鯨族中長老就對我說過,在海城島外數百里,有這麼一座飄渺島的存在。這飄渺島上就是培養巫師的地方,巫師以巫王的名義行走於各海島之間,普濟萬民。”
“紫荊花方公爺,你不要不屑。最早先的時候,我的想法與你是一樣的,甚至於對族中長老不准我靠近飄渺島的警告都是不屑一顧,心想這個所謂的飄渺島,跟你們大周帝國的法術學校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