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別失八里城西門外的山丘上,術哈神情凝重地望着那些爭先恐後從城裡奔出來的西征軍和東察合臺士兵,心中暗暗叫苦。
對於處於絕境中的人來說,絲毫的求生希望都會使得他們爆發出強大的求生本能,援軍的到來不僅使得原本已經面臨滅城危險的守軍將士士氣大振,也令他們的戰鬥意志更加堅決。
很顯然,只有消滅了城外的帖木兒帝國和東察合臺汗國的軍隊那些守軍將士纔能有一條活路,自然要跟城外的敵軍拼命了。
帖木兒帝國和北元軍隊的處境現在變得很糟糕,那些突然出現的黑衣騎兵一下子就打亂了烏蠻和術哈的陣腳,使得兩人不得不集中兵力對付黑衣騎兵,而現在城裡的守軍又趁機發動了反攻,使得他們處於腹背受敵的境地。
“這些人都瘋了吧!”烏蠻一臉詫異地望着那些從城裡衝出來後奮不顧身地與城外帖木兒帝國和北元士兵廝殺的西征軍和東察合臺的將士,口中不由得驚聲說道。
在士氣高漲的西征軍和東察合臺士兵的奮勇搏殺下,原本就因爲黑衣騎兵的到來而人心惶惶的帖木兒帝國和北元士兵一時間難以招架,被逼得紛紛後退,陣型大亂。
“撤吧,城裡守軍的兵力原本就與我們不相上下,現在他們又有了援軍,再打下去只會對咱們越來越不利!”術哈雖然心中無比震驚,但此時的頭腦依舊保持着清醒,沉吟了一下後向烏蠻說道。
兩軍對壘,兵力上勢均力敵時士氣至關重要,先前別失八里城守軍士氣低落,人心惶惶,而現在隨着大明援軍的到來士氣驟然高漲,帖木兒帝國和北元的士兵則顯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再打下去的話也是徒勞,白白增添死傷而已。
尤爲重要的是,隨着驍武軍關西青龍大營援兵的抵達,被李雲天打怕了的術哈心中有了莫名的懼意,早已經無心再戰生怕再被驍武軍給殲滅了,故而想要先行脫離戰場保存實力,天知道驍武軍這次又在搞什麼名堂。
“撤退!”雖然心有不甘,但烏蠻望着那些士氣逐漸變得低落、戰線不停被逼着後退的帖木兒帝國和北元的士兵,知道再堅持下去將會有更大的損失,於是面色鐵青地高聲喝道,這還是他進入東察合臺汗國後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敗仗。
之所以說“真正意義上”的敗仗,是因爲去年爲了迷惑大明西征軍烏蠻和其他帖木兒帝國的將領一樣故意打了一些敗仗,成功令西征軍輕敵,分兵去藍葉城和黑水城追擊帖木兒帝國和北元的主力,進而給了帖木兒帝國和北元機會,將其一舉殲滅。
烏蠻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原本十拿九穩就能攻破的別失八里城,竟然會被這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驍武軍騎兵給毀了,而且還使得原先在戰場上佔據有利形勢的帖木兒帝國和北元的軍隊頃刻間就處於了被動挨打的地步,簡直猶如做夢一般。
隨着烏蠻和術哈的命令,處於黑衣騎兵和別失八里城守軍夾擊下的帖木兒帝國和北元的軍隊立刻脫離了戰場,潮水般向東方逃去,距離別失八里城一百多裡有一座被北元控制的城池,只要進了那座城池他們就安全了。
與此同時,黑衣騎兵後方的一個山頭,一羣騎兵簇擁着幾名將領模樣的人立在那裡居高臨下地觀察着別失八里城城外的戰局。
“相公,你看,他們逃了!”望着那些開始脫離戰場的帖木兒帝國和別失八里城的士兵,一名模樣嬌俏的騎士驚喜地向身旁一名神情嚴肅觀看着戰局的年輕武官的說道。
“好險,差一點咱們就趕不上了。”那名年輕武官聞言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笑意,隨後沉聲吩咐邊上的一名武官,“傳令下去,趁着敵軍無心戀戰給本王狠狠地打,一定要把他們給打怕,這樣有利於咱們今後的行動。”
“卑職明白。”那名武官頓時笑了起來,向年輕武官行禮後雙腿一夾馬腹,領着十來名騎兵向戰場奔去,前去傳達年輕武官的命令。
很顯然,這名年輕武官就是李雲天,大明堂堂的忠武王,而那名嬌俏騎士是諾敏。
經過晝夜行軍李雲天終於率軍趕來了別失八里城,正好遇上了別失八里城的這場大戰,進而成爲了戰場上的騎兵,一舉打亂了烏蠻和術哈的陣腳。
“走,咱們進城去。”隨後,李雲天一拉手裡的繮繩,領着諾敏等人向別失八里城而去。
“大汗,快看,他們敗了。”別失八里城西門城門樓上,娜爾莎指着逃走的帖木兒帝國和北元的士兵欣喜地向蒙特大汗說道,這意味着別失八里城的危機解除了。
“老天保佑!”蒙特大汗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忍不住暗自祈禱了一聲,今天他本以爲今天要在別失八里城殉國,萬萬沒想到千鈞一髮之際大明的援軍竟然奇蹟般趕到,一舉擊潰了城外的敵軍,使得他和別失八里城都逃過了一劫。
“淑妃娘娘、大汗、王爺,卑職帶去前去迎接王爺。”這時,一直在城門樓上觀戰的李子曦向娜爾莎和蒙特大汗、白安一拱手,然後快步下城率領着一隊騎兵向關西青龍大營騎兵方向奔去。
“娜爾莎,快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太妃,上天保佑,咱們別失八里城逃過了一劫。”蒙特大汗見李子曦一行人風馳電掣地衝進了尚且混亂的戰場,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了一絲笑意,心情也跟着大好起來,轉身向娜爾莎說道,阿娜麗太妃現在肯定等得着急了。
“我這就去。”娜爾莎聞言向蒙特大汗微微一躬身,依依不捨地望了一眼驍武軍關西大營騎兵後方,急匆匆趕回王宮向阿娜麗太妃報喜去了。
“侯爺,忠武王不愧是大明最能征善戰的將領,簡直用兵如神,本汗萬萬沒有想到忠武王會在這緊要關頭率軍前來。”等娜爾莎走後,蒙特大汗笑着向一旁的白安說道。
“不瞞大汗,本侯也沒有想到忠武王會親自來這裡。”白安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笑容中充滿了輕鬆,李雲天的到來不僅意味着他可以卸下肩上的千鈞重擔,更爲重要的是他看見了返回關西的希望。
在白安看來,李雲天既然敢率軍前來別失八里城,那麼肯定有回去的把握,他終於可以不再爲西征軍這倖存的兩萬多將士的前途憂心,晚上可以安心睡一個好覺,一切自有李雲天來安排。
王宮。
“太妃,是王爺,王爺帶兵來救咱們了。”進入阿娜麗太妃寢宮的殿門後,娜爾莎興奮地向有些焦急地坐在那裡等待着消息的阿娜麗太妃說道。
“你……你說什麼,大明的忠武王來了?這怎麼可能!”阿娜麗聞言怔了一下,隨後禁不住站起身來,一臉匪夷所思地望着娜爾莎,難道大明的忠武王不知道這樣做十分危險?
“沒錯,是王爺來了,以前一直跟在王爺身邊的李將軍已經接到了王爺發來的信號,現在咱們城裡的守軍已經發動反擊,出城與王爺率領的驍武軍關西青龍大營的勇士們合擊城外敵軍,敵軍無力抵擋現在已經開始敗逃!”
娜爾莎見阿娜麗不相信,於是肯定地點了點頭,笑靨如花地說道,“我早就知道,王爺是不會不管我們的。”
“上天呀,感謝你眷顧了你忠實的子民。”阿娜麗再度怔了怔,隨後揚起雙手向上天祈禱着,臉上滿是激動的神色,說實話她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誰料想峰迴路轉,大明的援兵到了,別失八里城逃過了一劫。
“快,準備水,我要沐浴。”娜爾莎開心之餘想到了什麼,擡起手臂聞了一下,然後嬌聲向寢宮內的侍女吩咐道,她剛纔一直在忙,出了一身的汗,在見李雲天之前肯定要沐浴更衣,以最完美的形象出現在李雲天的面前。
“快去。”阿娜麗太妃聞言頓時笑了起來,她也曾年輕過自然清楚娜爾莎的心思,於是開口吩咐屋子裡的侍女,同時心中也期待着與大明的忠武王相見,想要知道大明的忠武王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就俘獲了心高氣傲的娜爾莎芳心。
李雲天現在可謂是一個灰頭土臉的“土人”,不僅他,連諾敏和林馨都滿身灰塵,畢竟他們一路馳騁,哪裡有洗澡換衣服的時間。
諾敏還好說,小時候生活的環境比較苦,比這更糟糕的事情都經歷過,可林馨就比較鬱悶了,她自幼生活在氣候溼潤的大琉球,來到西域後不僅要忍受乾燥的天氣,還要忍受不能洗澡的痛苦,暗自咬牙堅持了下來。
李雲天在一羣騎兵的護送下向別失八里城挺進,此時城外的戰場已經接近尾聲,除了零星的廝殺外就是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死屍和發出痛苦呻吟聲的傷兵。
作爲戰勝的一方,東察合臺汗國的士兵負責戰場的清理工作,擡走受傷的東察合臺汗國和西征軍的士兵,至於那些帖木兒帝國和北元的傷兵則直接補上一刀,這個時候可沒有優待俘虜一說。
見到李雲天一行人過來,沿途的東察合臺汗國的士兵紛紛讓開了一條路,並且舉起手裡的武器向他們高聲歡呼着,如果不是這些大明援兵的話他們說不定已經死在帖木兒帝國和北元士兵的刀口下,因此對李雲天等人的到來是熱情歡迎。
李雲天見狀微微一笑,向那些歡呼着的東察合臺汗國的士兵揮手致意,這立刻迎來了更爲狂熱的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