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後同學們噼裡啪啦擠着出了教室,我出去後直接去了實驗室的走廊裡。我猜的沒錯,倆人坐在那邊有說有笑,很融洽的樣子。我走過去後坐在了他們的旁邊要了一根菸抽。
第二節課是數學。教數學的是一個乾乾瘦瘦的男人。他經常和我們要煙抽。以後看來,他多多少少看我們有‘朽木不可雕’的意思。
他在前邊講課,我一拽芽兒的馬尾辮,她回頭小聲說:“幹啥?”
“你說我可咋整?”我愁眉苦臉地說。
“咋了?”
我一本正經地回答:“你說我這多嘴多舌地毛病咋就改不了呢?我真丟人!你可要幫我。你一個領導不能眼見我這迷途羔羊越走越遠吧。我現在特別恐懼。像我這 樣,大紅花小紅旗就不指望了,我也不能作個對社會主義建設沒用的人吧?其實我也有理想,我也想爲社會主義無私的貢獻自己的青春,的話也經常在我耳邊 響起。你就幫我改掉我身上的壞毛病,讓我也成爲一個像你一樣的合格的人吧!……”
“不答應就以身相許是吧?別瞎咧咧了,咱聽課,下課咱再咧咧。”她莞兒一笑。
下課我們都是喜歡追着順眼的丫頭死死地看,把她看的磨不開了我們才高興。也趕上當時流行一種酷似現在練健美的人才穿的褲子——腳蹬褲。這種褲子的彈性和 氣迷芯差不多,它最大的優點就是能把女人的曲線毫無保留的展露出來。當時特別受女性青睞。就連四十歲的老孃們也會蹬上它展現自己那不太養眼的大屁股蛋子。 既然他們展現,我們就要欣賞。
我最欣賞的就是芽兒了,雖然她穿上腳蹬褲的屁股不好看。我確實爲她而癡迷。但我這人真正就是假把式,也就是廢物蛋,逗行,到真格上就完蛋了。她後來從初中考上了師範學校。
暗戀這東西確實怪,就算是暗戀的對象罵我幾句我心裡也比吃了糖精還甜。我們三個坐在領操的臺子邊緣,我對剛剛走到我身旁的芽兒笑着說:“芽兒,你去幹嘛?”其實我知道,芽兒是去廁所的。從她行走的方向我就知道。
剛被芽兒損了句“沒正經”,利民又開始損我,“我看你就是賤骨頭,一天不挨她罵你就不得勁是不?”
我不在乎地眨着眼說:“我他媽樂意,你管得着嗎你?”
“誰管你?他媽賤皮子!”
芽兒走了過去,我看着她細長的,一陣陶醉。滿腦子都是她那傾城一笑的樣子。
回到家報個到後,我們便聚到王鵬爺家的西屋炕上,躺着光着膀子抽着煙看武俠小說。不知道他倆怎麼想,反正我是想着自己哪天也撿本兒秘技練練,然後去英雄救美、除暴安良。我抓過煙盒,把煙盒抓捏成一團瞄準扔進了椽子縫裡,我用腳一捅王鵬,說:“買盒兒煙去。”
王鵬瞟了我一眼:“你咋不去?我沒錢。”
“和你爺要。”
“拉倒吧!你以爲我要兩塊錢那麼容易?我爸一開始給我爺一個月五十,我讓我爺要一百。你猜我爺咋說,人家說五十都花不了。我總和他要,沒半月就沒了,這纔要一百了。後來我爸知道了,說再給我錢就不給他了。”王鵬說。
我點頭說:“明白了,合計着你爸養倆爹。”
利民忙着插嘴:“對對,他爸也這麼說的。”
王鵬給了我倆一人一腳:“去你倆大爺去吧!”
利民說:“那可咋整,這沒小妞兒好找,沒煙上哪兒找去?”
我坐起身:“得,咱挖墳去。禮拜天咱就去。”
挖墳盜墓可真是個力氣活,累了半天連個銅錢也沒挖着,我們對這沒本兒的買賣徹底失望了。
又是一個禮拜天的早起飯後,日頭還懶懶地躲在山後時,我就直奔村頭了。我,利民和王鵬我們仨不論上學還是去玩兒都在那裡聚會。王鵬和利民是鄰居,所以他倆總是一起行動。
我不耐煩的等着我的兩個死黨。
我嘴裡叼一根當地大夥公認的高級煙——“山海關”牌的;頭上歪戴着流行的青色日本學生帽;上身穿着廉價劣質的單釦眼兩邊能系的搶領西服,由於質量太差, 襯裡從袖口與下襬處都翻了出來;下身穿一條肥的直呼嗒的褲子,美其名曰“太子褲”,現在想想這種褲子最大的特點不是它特別肥,而是再它的褲腳處還釘有三個 鐵釦子。這種褲子在流行過後就又都到父親們的身上了;腳上蹬一雙黑條絨面白塑料底的鞋,這種鞋四塊錢一雙,不跟腳不說,一個禮拜保準折底子,大人們都貶稱 之爲“禮拜鞋”。這是當時最時髦的打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