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燕寒與風無言一見此時有人援助,又是如此的迅猛狠辣,頓時一鼓作氣,帶着侍衛衝出包圍,與皓瀾鳶的人裡外齊攻,很快便護送凌雲天的馬車出了山谷。
另一端,飛鴻雪一個人將大漢這夥人纏的死死的,一把利劍在飛鴻雪手中被舞的劍光耀眼,與天相連分不清何處是劍,何處是人。
一瞬間,山谷彷彿變做了地獄修羅場,只見劍光肆意,血氣沖天,血腥的味道頓時充斥進每一個人的鼻間直達腹腔。
看着自己的手下不斷的死在一個人的手中,而且生命結束的那樣快速慘烈,甚至來不及喊出聲便已經見了閻羅王。
大漢虎視眈眈,手中高高揚起,然後重重一揮,只聽得兩聲驚天動地的響聲,震顫山谷。
飛鴻雪得空斜眼看去,心中一驚,兩邊的出入口的地方自山頂被推下了兩塊巨石,將出入口堵個嚴實,巨石高大如同一座小山將內外就此隔離。
大漢朗聲一陣狂笑,隨後眼眸一凜說道,“縱使你是神人,今日累也要將你累死在這。敢跟爺搶女人,你今日必須死。”
狠扈的話與毒辣的眼神先後來自大漢的臉上,笑聲隱去之時,一聲命令隨後而來。
“給我將他碎屍萬段!”
一瞬間,所有人都手持武器向飛鴻雪而來。
飛鴻雪縱然是名劍出身,武功超羣,卻也到底是血肉之軀,一個人戰鬥了這麼久,體力終於透支,劍光漸暗,身子也失去了之前的靈活。
一波又一波的人不停的自四面攻擊他,仿似當真是要將他活活累死一般,腳下已經被屍體堆成了小山,血水自劍尖飛舞而出,最後在四周匯聚成河。
外面千燕寒等人走出山口,凌雲天走出車廂,將被他點了睡穴的海藍萱交給了葉海與玉娡。
“是什麼人?”他的話被吹散在冷傲的空氣中,帶着一絲質疑。
千燕寒與風無言急忙過來請罪,“現在還不知道,是屬下等無能才耽擱了這麼久!”
鳳眸略過幾個人的身後,“鴻雪還在裡面嗎?”他問道。
兩個人點點頭,“屬下正想辦法進去接應他!”千燕寒說道。
卻只見年輕的皇帝薄脣緊抿,傲然的看眼山口處漆黑的小山,“你們即刻想辦法進去。”
“可是,皇上......”風無言開口說話,卻被一道凜冽的眼神打斷。
“朕,不需要保護。務必去將鴻雪救出來!”他冷冷的說道,然後轉身上了馬,帶領一部分人護衛着車裡的女人們出發了。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可是他也絕不會留下自己的兄弟葬身在此,護送着海藍萱,永樂的馬車他轉身而去。
山口被堵死,本來想要爬過去,卻不想這塊石頭卻不是普通的石頭,好似一座火山一般,通體滾燙,根本無法攀登,此時千燕寒當真是急了,用衣袖抹去額角的汗珠,他再一次施展輕功飛身而上。
皮肉被燒燙的味道再一次在鼻間流過,這一次比剛纔多爬了一百米,腳下突然痛若火燒,再一次他被迫落地。
低頭看去,靴子已經在腳下融化。
“這到底是塊什麼東西,竟然如此灼熱?”風無言也再次落下,手徑自顫抖不已,血肉模糊。
“真是邪了!”千燕寒再一次擡眼看看山頭。
“這樣總不是辦法,我們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風無言說道。
試過了
幾次,都無法攀越過去,千燕寒也只得點頭。
裡面寂靜無聲,彷彿一個人都沒有,戰爭已經結束了。
有一騎戰馬呼嘯着跑過來,千燕寒馬上眼眸一亮,緊走幾步迎過去,馬上的侍衛還未等馬站穩便飛身下馬,跪倒在地。
“大人,入口處也被堵死了,與眼前的這塊石頭一模一樣。”
千燕寒的眼光頓時暗淡了下去,雙手撕心的疼痛,卻不由自主的緊緊攥握成拳。
“老飛,你沒事的!一定沒事!”帶着一絲愧疚他口中徑自的說道。
飛鴻雪在山谷中此時卻當真是浴血焚身,孤軍奮戰。
眼看着他就將體力不支,正在此時,卻突然一陣煙霧瀰漫,霎那間衆人的視線便模糊不清。
有人大叫一聲,“不好,有毒!”
大家都忙着掩住口鼻,但是卻已經有些爲時過晚,噗通,噗通的聲音接踵傳來、
一瞬間,飛鴻雪不再受到了攻擊。
他大口的喘着氣,趁機休整自己。
卻覺得眼前漸漸變得模糊,劍尖點地,他險些跌倒。
霧氣中,有人慢慢走進,不過他卻已經徹底是去了力氣,甚至連刀都拿不起。
那人伸手拉住他的手,然後將一粒藥丸塞進他的口中,小聲說道,“別怕,我來救你。”
他愣怔,身子卻已經隨着來人慢慢移動,藥丸在口中融化,眼前恢復清明,握劍的手也漸漸有了力氣。
卻聽到大漢一聲狂怒的大喊,“皓瀾鳶你個狼心狗肺的娘們,竟然用我給你的東西來害我!看我今天不宰了你。”
他頓時明白了一切,也終於看清楚了,此刻牽着他的手的女人正是那日放走了他,被迫斷指的皓瀾鳶。
一時間,一股暖流如同清泉一般流淌進心懷,絲絲縷縷的勾起他心中早已凍結了許久的溫暖。
大漢將解藥溶於水中,命人噴灑去。
不一會,山谷中的大霧便散去,那些原本昏迷了過去的人也都慢慢甦醒,再一次拿起兵刃。
她緊緊攥着他的手,背靠在山壁的一側。
大漢眉頭緊皺,雙眼圓睜的說道,“小jian人,今日我就送你們上黃泉。”
皓瀾鳶無視與他的話,冷冷的說道,“即使上了黃泉路,我也是他的女人。”
大漢被激怒,大吼一聲,手中劍弩飛射而出帶着呼嘯的響聲,她當下心中一緊,手上一用力,便將他帶到身後。此時所有人如潮水一般涌上來,卻還未觸及到她們的身邊,轟隆的巨大響聲震天響起,一瞬間硝煙瀰漫。
女人薄脣一勾,握着飛鴻雪的手上用力,“走。”
隨着她的話,身後咔嚓一聲,她的另一隻手似是觸到了一個機關,飛鴻雪還未反映過怎麼回事,便與她一同掉入了一個漆黑的洞穴中。
她與他平地消失了,大漢震天的怒吼聲漸漸遠去,她的手卻漸漸鬆了。
他眼眸一緊,向她看去,視線中卻仍舊是一片模糊,只覺得身子不斷的往下而去。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輕顫聲,他聽在耳中,卻驟然一疼,不自覺的緊了緊握着她的手。
“等出去了,我就告訴你。”他說道。
“不,你現在就告訴我吧。”她說着,聽似帶着一絲輕笑。
......
這句話讓他想起了心中久藏的那個女子,
不知道爲什麼。
也許是因爲那一次,她也說了什麼同樣的話吧。
那時候先皇剛剛駕崩,外戚當權,方家手中握有重權,內有太后執掌後宮,七王擁兵十萬自邊關正趕回宮中。
而他,以母妃之命換得儲君之位的凌雲天,卻在此時被冠上弒君的罪名,罪名確鑿,難以雄辯。
那一日,是先皇駕崩的第一個夜晚,也是凌雲天登記前的那一個夜晚。
她一身素衣,捧着手中被認定的毒害先皇的稀有毒物,入了宮。
那一夜是他親自護送她進宮的,卻不知道她手中珍視之物竟然是要了她性命的證物。
他問她,“什麼時候出宮?”
她微笑着說道,“等要出去了,我就命人告訴你!”
“不,你現在就告訴我。”他心急的說道。
那時候他深知,朝廷易主,紛亂重生,宮廷此時便是最危險的地方,可是他卻更知道,她一心所繫之人此時正命懸一線,阻撓的話說不出口,唯有護送。
可是,卻怎麼也沒想到,那一次護送卻是有去無回的。
遙遠的思緒飄渺如天上的白雲,總是虛空中帶着絲絲痛楚。
終於落地,她的手突然鬆開了他的手。
他頓時心中一驚,雙手一伸將要落地的女人一把接在懷中。
背後的一片溼膩,讓他眉頭一簇,口氣中也帶了一絲慌亂,“你......受傷了?”
懷中女人輕輕的輕顫着,氣息微弱了許多,卻仍舊執拗,“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他抱着她在黑暗的洞穴中,睜大眼睛想努力看清洞內的狀況。
女子卻掙扎着自他的懷抱中下了地,“放下我。”
他知道她自帶他來到這裡,肯定是對這裡熟悉,手一鬆,便將她放到了地上。
片刻之後,洞內被火把照亮。
也照亮了女人蒼白的容顏,他看着她如雪的面容,頓時眉頭緊蹙,“爲什麼?”
剛纔她將自己護在身後,爲他擋去了弩箭。
女人卻脣角一扯,完全沒有痛苦之色,驕傲而肯定的說,“因爲我看上了你!”
他頓時轉過眼神,“你簡直......”
“不要臉是嗎?”她打斷他的話說道,臉上完全沒有一絲不悅與羞澀。
“與自己喜愛之人表白心跡,總比要一生錯過,再無機會說出口的好。”她輕聲的說道。
“我......並沒有這麼想。”片刻他開口說道。
女子蒼白的臉上竟然霎那間浮現出一朵桃花般美好的笑容,隨後笑容慢慢散去,直到眼眸也漸漸合上。
他將她接住,然後顧不得許多,將她後背的衣衫一下撕開。
那黑漆漆的劍弩,差點便沒入血肉,只剩下一個黑點露在皮肉之外。
用內力,將那劍弩自她體內拔出,頓時血流如注,帶着黑色的血液告訴他,那是中毒的象徵。
打量了下四周,是人工挖的一個洞而已,不是很寬敞卻向外蔓延去,想必便是爲了此等時刻用來逃生的出路。
她的眉宇間,黑氣環繞,那大漢的毒用的狠辣。
看了眼她似是帶着微笑的容顏,原本健康棕色的膚色此時蒼白如紙。
他心中的那絲暖意,此刻竟然帶着星星點點的痛楚。
一個爲了他而流血,捨命的女人,他不能不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