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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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道我爲什麼叫你來?”

“孫...孫兒不知, 請祖父教誨。”鋪面而來的壓力讓韓景平心跳擂鼓。

“喻家的傳聞你不知道?”

“都是無稽之談,長舌之人的是非罷了。”韓景平忙道。

韓於儒看着孫子這幅不當回事的模樣,心下愈發不滿:“你可知你父親在遼東任副總兵已經五年沒有動過位置?你難道不知喻徵珉是陛下的寵臣深受信任?他是上一任的西北軍統帥, 現在西北駐軍總兵的位置空缺, 你說他的推舉陛下能採用多少?”

喻彥的父親喻徵珉重創韃子班師回朝, 剛上交了虎符, 陛下就把京郊大營轉手交給了他, 可想而知他推薦的分量多重。

“孫兒......孫兒......”韓景平一時說不出話來,原來祖父早在爲父親升遷籌謀,而自己與喻彥的婚事對父親的升遷干係這麼大, 正當他震驚時,就聽祖父又道:“宮裡的七殿下現在才七歲......”

韓景平心跳得彷彿立馬能蹦出來。七皇子是淑妃所出, 淑妃是他的親姑姑, 而七皇子上面不僅有成年的皇子, 且嫡皇子也在其中。只聽了個音,就知道祖父所謀者大。

“這點小事你都辦不好, 不就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都哄不上手,韓府還指望得上你什麼。”祖父長嘆一聲。

這時候的韓景平來不及感受着來自祖父的失望,冷汗涔涔,後背的衣襟溼透,只翕動着嘴脣:“祖父教訓的是, 是孫兒做事不利。”

......

出了書房, 被夜裡的涼風一吹, 韓景平打了個激靈, 忙回到自己的院子, 招來隨從耳語了幾句遣他去辦事。

不管喻彥和那養子的傳聞是不是捕風捉影,都不應該存在, 他必須重新審視他和喻彥的關係了,之前他對喻彥十拿九穩,總是對她若即若離,儘管對陸若清頗有好感也鮮少遮掩,畢竟能引得兩個女人爲他爭風吃醋感覺挺享受,但現在看來都得注意分寸了,在這段關係上不得有失。

至於那弱柳扶風惹人憐愛的陸家姑娘,等他韓家趕上了東風,更上一層臺階,何愁沒有美人在懷。

在韓景平準備一舉徹底把喻彥拿下的時候,發現給將軍府下的帖子都石沉大海,派小廝上門去問,那門房也只回復說小姐諸事繁忙不便見客。

已經有月餘沒見到喻彥的韓景平才覺得不對,心中慌亂起來,回想那日遊湖分別時喻彥那副“我不聽我不聽”難以接受的樣子,莫非......真的以爲他和陸若清......?

雖然是自己真的有那麼點心思,但絕不能在喻彥還沒進他韓家門之前曝露人前!

鎮國大將軍怎麼可能會選一個三心二意待他女兒的男人作爲女婿?

“快!備馬車,去鎮國將軍府。”

一路上馬伕鞭子甩得“噼啪”作響,揚起一路塵土,韓府金貴的車廂變得灰撲撲,纔到了將軍府門口。

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親手捧着精心準備的禮物的韓景平,在喻府門口就吃了一碗“香噴噴”的閉門羹。

門房大爺老張頭一臉“狗仗人勢”的標準假笑:“喲,平少爺啊,來的不巧,小姐剛和鶴大爺出門踏青了。”

韓景平心裡罵了句“狗奴才”,臉上的笑快繃不住,勉強扯動嘴邊的肌肉笑道:“是麼,那真是不巧,等什麼時候表妹得空了我再來。”

說完,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地走了。

看着韓府的馬車走遠,老張頭“呸”了一聲,別當他老眼昏花看不出來,瞧那麪皮僵硬的,以前就見他惹咱家小姐氣呼呼地回府,想不到他也有今天!

吃屎都趕不上熱乎......呸呸呸,是啦□□絕對吃不上天鵝肉。

老張頭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傷兵,胳膊傷重後幹不了重活,孤寡又無人照拂,幸得被將軍府收容撫卹,幹着輕鬆差事又能吃飽穿暖,心裡感恩便對將軍府忠心耿耿,私心裡也把小姐當自個晚輩關心。

這一關心下來,他就看這韓府少爺很是不順眼,因爲小姐要是生氣回府十有八九都跟這小子有關。

以前麼,小姐一心撲在這小子身上,就連大將軍都管不住,他人微言輕的,替小姐擔憂又不能僭越。

現在好了,自從聽說了小姐和鶴大爺看對眼了,親眼看見了在戰場上鐵骨錚錚的鶴大爺洗手作羹湯的樣子,又細心地觀察了一回,自小姐和鶴大爺在一起後,出去時小姐還不情不願,回來時即便使勁端着都遮掩不了那高興得紅撲撲的小臉兒。

他心裡就踏實了,這纔是體貼會疼人的好夫婿嘛,轉頭就回房高興地多喝了兩碗酒。

在馬車上陷入死寂的韓景平,仍是不敢置信。

因爲有個族叔母是喻彥親姨母的緣故,在家裡有意的安排下,他和喻彥青梅竹馬一塊長大,在獲得喻彥的喜歡這件事上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麼挫折。

也許正是這份一向得來容易的愛慕,讓他掉以輕心,享受着鼎鼎大名鎮國將軍家的千金獨女的追逐,他從不避諱身邊諸如陸若清這樣的愛慕者在身邊。

那就是個嬌蠻任性又沒什麼腦子的丫頭,沒什麼難以駕馭的,他原來如是想。

但現在似乎都不是他以爲的那樣了,就彷彿是習慣了的那件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轉頭對自己愛答不理還跟着別人跑了,自從上次遊湖落水被她誤會以後,就朝着自己不能控制的方向發展了。

要是......要是事情在自己手上砸了,他不知道怎麼面對祖父的雷霆之怒。

原本的漫不經心不復存在,現在只剩下不甘心,想着如何亡羊補牢。

既然下帖子都見不到,那她姨母的春日宴,她總不會不來。

......

春日宴當日。喻彥身着火紅的精美華裳,後面浩浩蕩蕩跟着一堆丫環侍衛,如此來赴宴,就奪人眼球。

姜茹見到外甥女過來,上前牽過她的手就笑嗔道:“還知道來看姨母。”

喻彥被帶着落座,席上多是韓家族中或是關係親近家的小姐公子,韓景平當然也在其中,且相當顯眼,畢竟韓景平無論是在家族中地位還是外貌名聲都是佼佼者。

他一見喻彥過來,立馬笑得舒朗又俊俏,就差沒把見到她的高興寫在臉上。

喻彥瞅了一眼,就轉過了頭,找了個離他略遠些的位置坐下,任他笑成一朵花她也欣賞不來,倒要看看這人臉皮還能不能加厚幾層?

姜茹的小女兒韓瓊芳,是個古靈精怪又活潑的姑娘,和她的母親完全不同,見到表姐不搭理族兄,就過來,親親密密地拉着她說話,問她哪裡有好吃好玩的。

雖然外面都說她這個表姐蠻橫霸道,但她知道這個表姐就是脾氣有些衝,但爲人很爽直又護短,她要是喜歡你,什麼好東西都捨得。

喻彥打眼一瞧這個表妹就覺得閤眼,所以也樂得和她說說這幾天逛京都城的有趣兒的地,權當解解悶。

姜茹得了同族妯娌,也就是韓景平的母親韓大夫人的囑託,是要化解化解兩個小兒女的悶氣兒。

可這一看,就見自家女兒忙幫不上就在那拉着她表姐說話呢,而喻彥呢,不管景平怎麼殷切地看着她,她都愛答不理。

姜茹只當小兒女鬥氣,而且還是她這外甥女鬧氣,就把她扯到一旁,兩人私話。

韓瓊芳跺了跺腳,也不知她娘有什麼好講的,怕不是又爲族長家的大伯母跑腿。人家年輕人的事兒,她管得恁多,也不怕吃力不討好。

到一處僻靜地方,姜茹:“你這小丫頭又是怎麼了?怎麼總見你鬧氣?如今你父親功高,你擺着這副臉色,對人愛答不理,不知道的只當你恃寵而驕目中無人,揹着你不知要說多少閒話。”

喻彥知道這說的話是好心,但若是這份好心的目的是要把她和韓景平湊作對,那恕她不能答應。

到底是面對長輩,喻彥就道:“姨母知道什麼,我把他當一心一意人,人家卻心懷滿園春,現在我和他還沒定下親事呢,表哥他就在我面前不避嫌地和別人你儂我儂,彷彿人家就是那鍾情一對,我纔是那橫插一腳的。”

說着就氣惱地噘嘴道:“我爹爹把我如珠似寶地養大,可不是送上門受委屈的。”

這說話的地兒可不是什麼隱蔽處,姜姨母更是沒料到還有這番言語,所以說話時,來往丫頭就有幾波了,每每經過他們所在的那段路,便走得格外慢一些,做得也不十分隱晦。

可姜姨母不是個細緻人,且這會已經被外甥女所言震得半響回不過神,只嘴裡還喃喃:“還有這事?怎的如此?怎會如此?”她那族侄瞧着不像形容的那般做派。

喻彥作勢就不高興道:“姨母到底信我不信?”

姜姨母回過神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怕不是有什麼誤會?不然,因誤會錯失好姻緣,怕將來後悔晚矣。”

“哪裡又是什麼誤會!外甥女兒也不是那道聽途說的人,都是親眼所見親眼所聞......”如此,就把遊湖那日發生的事兒按照自己的版本一一說了,尤其注重說明她那族侄兒爲了心愛女娘連性命也不顧,真是看得人好不感動,當真可歌可泣。

姜茹聽完,溫柔的面上染上一層薄怒:“我尋常見若清那丫頭就是個端秀可親的人兒,與你還素日要好,怎麼明知你與景平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還做出這等事來?真真是披着羊羔皮囊的小狐狸精,沒了心肝的玩意兒!”

喻彥暗自撇了撇嘴,雖說她說的是自己編導的故事,但作爲故事主人翁的韓景平和陸若清,喻彥“不偏不倚”都照顧到了,但在姨母嘴裡怪罪的只有陸若清一人。

怎麼罵人就不能整整齊齊?

就在喻彥腹誹時,就被姜茹接下來的話雷得外焦裡嫩......

姜茹宣泄完對陸若清的不滿,轉頭一臉愛憐地就對她說道:“彥兒不要傷心,你那表妹萬不可來往,現在發現她的真麪皮爲時未晚,今後就安安心心好好的和景平相處知道嗎?”

喻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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