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集市口西面的鋪子前停了下來, 喻彥老遠就看見站在這鋪子前一個熟悉畫風的人,可不就是那天在奚家門前看到的新潮小夥麼?
新潮小夥今兒換了身花色的花襯衫,還帶着個□□鏡, 一見奚君鶴老遠就開始揮手, 眼鏡在鼻樑上一滑一滑的, 莫名的喜感。
見車後座下來個美麗的姑娘, 他眼珠子直轉悠, 隨後眼尾就跟抽風似地朝一臉風輕雲淡的奚君鶴眨眼,手還一個勁兒地拍着奚君鶴的肩,臉上就差沒寫下“有姦情”三個大字!
喻彥看那滿臉扭曲的搞怪表情“噗”地笑出了聲, 看來這人那天出洋相只顧得飛快逃了都沒注意到有她這個人。
這一笑,白嫩出水的小臉兒, 柳眉桃腮, 蕩蕩水波在那雙清潤的杏眸裡粼粼生輝。
只這一笑, 就讓本來嬉皮笑臉的小夥紅了臉,拍奚君鶴的手都停滯着, 不上不下地垂着。
奚君鶴眼睛微眯了眯,打斷了這年輕男女見面的氣氛,說道:“這是喻彥,我家鄰居,這次來看鋪子的。這是杜志騰, 我高中同學。”
被介紹完, 杜志騰才醒神過來, 偷偷覷了眼奚君鶴盯着他似笑非笑的臉, 天靈蓋一涼, 倏地,面上端的是正正經經。
瞧那眼神, 嚇死個人!杜志騰偷偷拍了拍自個的小心肝,不就是他這個母胎單身狗看見了個漂亮姑娘情不自禁麼?
知道是準嫂子還不成麼,惹不起惹不起!看他這幅冷冷清清的一副清心寡慾的樣兒,心裡指定憋着壞呢,就是可憐了這水蔥般單純的小姑娘要落入狼嘴咯!
喻彥只當是杜志騰第一次見面的調侃,偷瞧奚君鶴,見他沒什麼見怪的表情,也就沒當回事。之後兩人的機鋒,喻彥是沒有注意到的,她滿心滿眼都被面前鋪子給佔全啦!
這可是人流最好的地段之一,原來這裡的是家賣熟食的鋪子,味道雖然一般,生意也不算太差,就是佔了地理位置優越的便宜。
那自家包子本就不愁賣,若是能在這處定下來,肯定能賺她個盆滿鉢滿!
此刻的喻彥滿眼都是一張張如雪花般飄落的小錢錢!
在驚喜中暈乎乎的喻彥,不知什麼時候就被奚君鶴抓住了手腕,一邊走一邊帶着她看。
這間鋪子,進去一看大概二十來平,前面是售貨的櫃檯,後面是廚房,牆面有些發黃,但還算好,只需再粉刷裝飾一下就成,最後面還有個帶着小窗的小隔間,喻彥一看心裡更滿意了,以後就算晚上過個夜也有地方。
再沒有不滿意地,也不猶豫,當下就跟杜志騰商定下了月租的費用,給的價看在奚君鶴的面上給的公道,喻彥沒有不明事理地討價還價,當即拍板應了。
簽了兩年的協議,交了押金,拿了鑰匙。喻彥的小金庫癟了,卻嘴角彎彎掛着明媚朝氣的笑。
杜志騰心裡也滿意,雖說給的友情價少賺了些,但姑娘做事敞亮,雷厲風行不扯皮拉筋,省了許多事。
事情辦完,他避開喻彥偷摸地朝奚君鶴齜牙咧嘴無聲地怪笑了兩,才知情識趣地跟兩人招呼一聲就走了。要是不識相給這人當電燈泡,誰知道這心裡憋壞的會不會給他使壞呢,他可是惜命地很哩!
“該換你載我了。”
告別杜志騰完持續好心情的喻彥,被兜頭淋下一盆涼水,不可置信,以爲自己幻聽:“你、你說啥?”不!目標人物不能是那種不憐香惜玉地人!她不信!
然而......
“伯孃不是說了麼,咱倆換着來,不是?”
喻彥冷眼瞧着這人一本正經,就像要一絲不苟地完成老師佈置的家庭作業般,要做到她媽吩咐的事。喻彥嘴角抽了抽,呵呵呵,這小子怕不是正直單純得傻了!
喻彥恨不得仰天長嘯,老媽你要累死你親閨女啊~啊~!
在桃坎春自家門前的常貴蘭,當然是不可能知道她的客套話讓自家閨女怨念的,這會兒她應付三姑六婆都忙不過來。
這一羣羣的七嘴八舌,嗡嗡地腦仁疼,不是問她家彥彥和小鶴什麼時候好上的,就是問安排什麼時候擺酒,間或有恭喜豔羨、有酸言酸語......
也不知道是哪個吃飽了沒事幹兒的長舌婦傳出來的,這不敗壞倆孩子的名聲麼!
常貴蘭忙擺手,“沒有的事兒,拖小鶴的福,尋摸到了個好鋪子,這不,我家彥彥就和小鶴去鎮上看鋪子去了。”
大家聽她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將信將疑,怕不是這喻彥瞧準了人奚家小子,這還沒說透藏着掖着。
瞧着大夥兒的眼神,常貴蘭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常貴蘭一口唾沫一顆釘!都說沒有了,你們怕不是吃多了鹽—盡講閒話!”說完手一揮,就朝後院走,她可沒這閒工夫和這些老孃們說些有的沒的。
話說常貴蘭還真沒往閨女與奚君鶴身上想,兩人差着五歲哩!她雖不逼着閨女結婚,但當父母的心裡還能沒個念想?她是一心都盼着閨女身邊能有個知冷知熱穩重的貼心人,不是說奚君鶴看着可靠,就是.....從未往那上頭想過。
畢竟閨女最初和邵勤那小子要結親的時候,奚加小子還是個才半人高的小小子呢。
這會兒被人點了出來,別看常貴蘭當時話說得痛快,等回了後院腦子裡轉了個筋,胡思亂想了半響,不成,那怎麼成呢?奚家小子大學生前途無量,年紀又輕,她自己看自家閨女是怎麼看怎麼好的,但也知道自家閨女年齡、學歷都不般配。
但這會兒,她心裡直跳,頓時有些後悔,剛話說得那滿,萬一......不是要打臉了!
......
兩條腿奮力地蹬着,喻彥哼哼哧哧好不容易纔騎出了鎮。沒法子,看不出奚君鶴破綻的喻彥只能當人力車伕了。
出了鎮,就是通往下面幾個村的大路,大路左邊稻田右邊是流淌的河,這會兒到了一個長坡,從上而下,倒是輕鬆了些。
喻彥這時只需控制車頭避開不平的坑窪,都不要使力,車子就溜溜的往下。
剛避開一個坑,喻彥心裡暗道一聲好險,車子就踉蹌了兩下。都怪身後的那人太重了,害她把個車子都把不穩。
而身後那人,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曲着搭在後輪兩側的車杆上,嘴裡還不忘隨時‘貼心’地提醒她,“車歪了,小心!”
你倒是快說:換我來啊!
注孤生!小夥子你這樣是娶不到媳婦兒的!一輩子都不可能的!
喻彥呼哧呼哧,就腹誹分神的這會兒,車輪撞上了路邊的石頭,“嘣”地一聲,“小心!”隨着奚君鶴的這身呼喊,說時遲那時快,車竟直直地往河裡衝去!
“啊!”喻彥連人帶車栽進了河裡,猛地嗆了幾口水,就在她手胡亂揮着要出水的時候,腰間一緊,人就被提溜了上去。
“沒事兒吧?”奚君鶴的語氣帶着些急切,隨後不知道怎麼了,語氣卻支支吾吾起來,“你、你的......”說着似有些驚慌失措地鬆開了扶着她腰間的手。
“咳咳......”喻彥咳嗽都來不及了,嚇得趕緊緊緊摟住奚君鶴的脖子,兩腿夾着人家的腰,“你幹什麼鬆手!”說着小拳拳就捶上了奚君鶴的胸口,她快嚇死了!
河裡的水位說來不算深,此時的河水剛好沒過奚君鶴的肩膀,所以即便此刻的奚君鶴表現的手腳不知道往哪放,但依然好好地在河裡站着,而喻彥就夠嗆了,放水裡準被水淹。
喻彥靠在男人的胸口喘息,不知道是男人的胸膛靠着太舒服還是她被水嗆糊塗了,好一會兒才發覺此刻的不對,還站在水裡幹啥,雖說夏日炎日水裡清涼,但孤男寡女在河裡抱着總不像樣。
喻彥就要催促奚君鶴趕緊把他抱岸上去,可一擡頭,就看見他臉紅過耳,側着頭不看她。
喻彥下意識地低頭瞅了瞅自個,哎呦我去!
白色的裙子已經全溼了,緊緊貼合在身上,白皙的肌膚透出來,還有那內裡可疑的溝壑和顏色顯眼的紅邊......
怪不得呢,喻彥不知道該吐槽倒黴掉水還是該讚一句天助我也,看面前這人耳根子紅的!這就是受驚一場的收穫?
喻彥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吃虧,深深瞧了眼身上溼得和她半斤八兩的男人,嚥了咽口水,這身材不是蓋的!瞧那胸肌!
瞧夠了,心裡妥帖了,才指揮着還維持着扭頭姿勢一動不動的男人把她抱上岸。
雖然太陽下山了,還有些小風,但吹在身上不僅不冷,還有些涼爽。
奚君鶴把人妥帖放到岸上後,又把自行車託上岸。喻彥擰着裙子的水,想着這樣回去惹人眼,被看見了不知道要傳什麼話,就道:“我們把衣服晾得差不多了再家去吧。”
“嗯。”奚君鶴迴應了一聲,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喻彥的身後,“我......我們回去就定親!”
哈???
這莫不是從古代裡穿來的小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