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選了件一字領長裙禮服,裙襬恰到好處地及到足踝。造型師替她將頭髮輕輕挽起,露出細長優美的脖頸。一整排珠光寶氣地珠寶擺在眼前,替她篩選。夏如秋喜歡簡潔清淡的,拒絕了太奢靡的,選了條鑲着小鑽的鉑金項鍊,一對交相呼應地鉑金耳環。
饒是如此,還是美地極爲乾淨。
“是,亞太地區上一年的財務報表以及來年的預算情況,你做個簡單的彙總發到我郵箱。”臥室的門還沒開,就聽到陸紀堯站在門邊打電話的聲音。他邊打電話邊開門,見到夏如秋站在落地鏡前的一瞬,愣了下。透過鏡子,夏如秋同樣發現他站在身後不遠,拘謹地轉身,張了張手臂小聲問:“是不是很奇怪?”
他掛斷電話,癡癡看她:“嗯,很奇怪。”
“啊……那我換一件?”她一聽有點手忙腳亂,去禮服堆裡翻找適合的,可越看越沒底,只得可憐巴巴地望着陸紀堯,“要不,你替我選?”
陸紀堯輕輕揮手,屋裡的造型師、化妝師識趣地離開。等人一走,他就撲上去抱她,“很奇怪怎麼一見到你這麼美,我就心跳個不停。”
“所以……是你比較奇怪?”
他往她臉上親一口,“恩,我比較奇怪。”
他越親越帶勁,往她脖子裡淺淺的吻,惹得她發癢,窩在他懷裡咯咯地笑。宴會地點離觀景江畔不遠,一整片的落地窗能看清窗外的無敵夜景。宴會廳裡燈光璀璨,人來人往衣着精美,端着紅酒杯往來交談。所有人都以爲陸紀堯這次會帶着洪曼雅出席,所以酒店樓下還有幾個敬業的狗仔隊隱蔽在暗處。
等她挽着陸紀堯踏入宴會廳,大家都一臉驚訝以及瞭然地看着她。
她不習慣被這麼多人注視着,有點緊張。
陸紀堯輕握了握她的手,側頭說:“別緊張。”
她點點頭,揚起笑容。
陸紀堯一入會場就被人圍住,不管走到哪總有一幫人諂媚阿諛。就像個香餑餑一樣,格外搶手。席間大家都對於夏如秋格外好奇。
他統一回復,“我女朋友。”
夏如秋不打擾他和商界友人之間的交談,拿口渴當藉口去拿飲料喝。一杯橙汁喝了七七八八,嘴裡還塞着塊小蛋糕,燈就滅了。
但一整束的聚光投射在她身上,令她想當鴕鳥都不成。忙將嘴裡的蛋糕嚥下肚,輕擦了擦嘴窘迫地立在那。屋子裡格外安靜,接着有一羣人推着一隻六層的大蛋糕在淺淺的聚光燈下,唱着生日歌往她這邊來。離地近了,夏如秋驚喜地發現推蛋糕和唱歌的竟然是於淼淼和一幫同學。
她這纔想起,8月5日,她的生日。
好久沒過生日,差點連自己都給忘記了。
“小秋,快許願吹蛋糕!”於淼淼笑着催她。
她閉眼許了願,將蠟燭熄滅。宴會廳裡傳來掌聲,燈也一下子亮了。陸紀堯走上前,紳士地微微頃身,退足一步,將一隻手往她面前遞:“美麗的小姐,我能請你跳第一支舞嗎?”
她噗呲一下笑出來,將手遞過去。
她不是很會跳舞,學校的興趣課上教過一點,也只是皮毛。倒是委屈陸紀堯了,連被踩了好幾腳,起
初他還溫柔笑着說沒關係。
到後面,臉都白了,“夏小姐,你是在我腳上跳舞嗎?”
“陸先生,你該早點告訴我今天的宴會需要跳舞,這樣我還能有準備,你也不用這麼受苦。”
他挑眉,“所以,是我活該?”
她笑而不語,連連點頭。
“你怎麼知道今天我生日?”
他一副很輕易的樣子,“我看了你身份證。”末了湊近她耳邊輕喃,“證件照拍地不錯。”
她證件照拍的那年嬰兒肥還很嚴重,那時候流行劉海加臉頰兩邊長長的頭髮蓋住,後頭梳個丸子頭。坐在鏡頭前,她下意識微笑,被說:“不許笑。”
“把臉頰邊頭髮夾到耳後。”
“劉海撩上去……”
這麼多要求下,可想而知照片最後拍出來的效果。於淼淼第一次看到她身份證上照片時,簡直驚訝地誇張,最後很嚴肅地問:“小秋,你是不是整過容了。”
陸紀堯這麼說簡直在挑釁,她昂頭不服氣地說:“我也要看你的身份證。”
“成啊,我家戶口本都給你看。”
“我看你戶口本幹嘛?”
他邪笑兩聲,正是音樂接近尾聲。四周傳來捧場的掌聲,陸紀堯就跟牛皮糖一樣還不放手,越拉越緊,最後索性在她面前單膝跪地。
夏如秋嚇了一跳。
那枚鑽戒鑲裹在黑絲絨的綢緞盒裡,燈光下熠熠光澤。陸紀堯的臉認真而又嚴禁,一字一句都清楚且深情地在她耳膜裡傳蕩。
“夏小姐,你願意出現在我家戶口本上嗎?”
陸紀堯這是……向她求婚嗎?
這簡直不可思議的很。可陸紀堯又是絕對不會隨便開玩笑的人,況且還是這麼多人在的時候。
但她還是覺得像做夢,“你在……求婚?”
四周傳來鬨笑。
陸紀堯無奈,“很明顯,是的。”
“我有很多不足,甚至覺得可能配不上你。我膽小、怕黑怕鬼,不聽話還會溜出去和同學去寫生、去郊遊。可能還會惹你不高興、成天生氣。”她侷促不安地將一些話給拿出來問,甚至覺得還沒準備好。
陸紀堯有些緊張,“小秋,我會對你好的。”
她沒回答,他的心就懸在半空,“你願意相信我嗎?”
荒島餘生、被楚易折磨險些慘死,這一幕幕都還在腦海裡印象深刻,每一次都是陸紀堯在她身邊。從來沒有過的安全感,她早就想答應,卻一直有個顧忌,輕輕地說:“你還喜歡我姐姐嗎?”
陸紀堯這會真笑了,沒想到她竟然還拽着這點不放過,“我喜歡夏如秋。”
她也笑了,點頭:“嗯!”
戒指戴上手指時,宴會廳的掌聲更響烈。夏如秋第一次覺得,幸福離自己可以這麼接近。這天晚上兩個人都很高興,一整瓶97年的羅曼尼紅酒被喝得底朝天。她一喝酒就醉,只記得當晚的月亮特別亮,月光青白色地透過紗簾,像層瓷釉。陸紀堯折騰了大半夜,她累極了,哭哀着求她。
他像哄小孩子似得,附在她耳邊說:“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夏如秋也
不知道這一會兒是多久,只依稀記得她都快睡着了,還是陸紀堯抱她去的浴室。她要是睡得晚,第二天也不會睡太久。早晨醒地比陸紀堯還要早,看着一地亂踢的衣服和鞋子、褲子,她就想起昨晚,熱燙地厲害。孫阿姨見她這麼早下來,驚訝道:“夏小姐,早餐我還沒來得及做。”
“沒關係,我先去遛狗。”
帶着胖三下樓,發現公寓樓下有一捧被踩得稀巴爛得白玫瑰。
她覺得可惜,又想起家裡要換些花,好久沒見沈玫棠,索性換了條遛狗的路線。店員在店外給新來的花噴水,笑着同她打招呼。
“棠姐在嗎?”
店員說:“在裡面修花。”
她直接進去,見沈玫棠正雙眼無神得看着本八卦雜誌,雜誌上都是碎花碎葉。手裡那幾株玫瑰被剪得只剩花心,她竟然還在剪,光着手握着根莖,尖銳的刺扎得細細血珠順着手腕和葉梗滴下。
沈玫棠卻像完全不知道一樣,感覺不到疼痛。
“棠姐!你在流血。”夏如秋喊了幾聲,她沒反應,伸手要去拿她剪刀。她這纔有反應,震驚得望着她,繼而迅速將雜誌合上。眼眶發紅,醞着紅血色得笑了下:“小秋你來啦。”
她尷尬得去收拾桌上的殘局,整個手掌都是血紅色的,非常觸目驚心。夏如秋看不下去,將她拉到一邊,“我替你收拾工作臺,你這邊有醫藥箱嗎?”
“有,在上面第二個櫃子裡。”
夏如秋把藥箱拿下來,給她擦藥,她縮手說:“不用,我自己來。”
“沒關係,你一隻手不方便。”她拿起棉花棒和消毒藥水,卻被沈玫棠奪過,“我自己來。”
她執意要自己來,可一隻手彆扭得去纏紗布,怎麼都纏不好。夏如秋上去幫忙,她驀地將她推開,也不知怎地突然很生氣,朝她吼:“我說我自己來!不用你幫忙!”
夏如秋嚇了跳,不解得看着她,“對不起。”
“該是我說對不起,很抱歉我最近身體不舒服,脾氣有點暴躁。”沈玫棠發完怒,才驚覺失態,忙解釋。夏如秋笑着點頭,在花店裡挑了幾束花才道別離開。
總覺得,今天沈玫棠很不想見到她。
回公寓時,路過郵箱,發現有信箋。
她以爲是陸紀堯的,卻發現薄薄的一個信封,電腦打印的字跡貼在上面:夏如秋收。
誰會給她寄信?還知道她住這?
心裡一沉,難道是姐姐!
她疑惑得打開信封,着實受到驚嚇。裡頭根本沒有什麼信箋,只有一片沾着血的刀片。她嚇得趕緊往垃圾桶裡扔,驚恐得環顧四周,企圖找尋任何可疑的人影。接着趕緊摁電梯往樓上跑,回到頂樓時陸紀堯正好出來,和她撞上。驚得她一頓尖叫,差點往後摔個趔趄。陸紀堯一把抱住她,“怎麼了?嚇到了?”
她撫了下額頭,點點頭,氣喘吁吁的。
“怎麼遛個狗還這麼大喘氣,缺乏運動。”他嘴裡責備,伸手往她後背輕拍。
她狡辯,“我去跑步了。”
“瞎說,額頭都沒出汗。”他呵笑去拉她手,才覺得夏如秋手心都是冷汗,還微微發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