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滑車上下來的趙雲,下來滑車軌道的臺階,踏上這片黃土地,又仔細打量了下山谷內,發現這山谷大約有兩個足球場地一般,除了山上的滑車通道,趙雲只看到在四面是山的東南方向,有一個重兵把守的小路,不知通向何方,置身於這片山谷,趙雲突然發現,本來看似不高的山,這樣看起來高了很多,心思電閃之下,明白這個山谷是個谷地了,四周的山蔥蔥郁郁,趙雲倒是沒有料到在如此現代化的一個城市內,竟然有一個看似如此兇險的專業訓練場。
趙雲對面的山峰要高許多,而且看似崎嶇,還要陡峭許多,垂直的陡峭,天然的訓練場地,因了四面環山,山谷內有些陰森森的,看似高度,大約已經有200米了,趙雲注意到在山谷的東北方向有幾間平房,應該是放着一些訓練器材,趙雲這仔細打量之下,突然發現在一排平房背後,隱隱約約有個山洞,看來這個山谷的別有洞天。
場地內有一圈橡膠跑道,還有一些訓練器材,趙雲跟在苗若若身後,女警有着可人的身材,一身淺藍色軍裝,軍帽下,如絲綢般的長髮,紮成了辮子,甩來甩去的,苗若若邊走邊和趙雲介紹着場地內的訓練器材,趙雲倒是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些奇奇怪怪的訓練器材,心中雖有不少疑問,卻也沒有問出來。
苗若若帶着趙雲朝那幾間平房走去,走到最左邊的一個房間,擰開門,趙雲發現這間房子不大,估計只有十幾個平方,有一張木板牀,牀邊有一張正方形的桌子,還要一個簡易的摺疊的衣櫥,趙雲皺眉,“這是?”
“這就是趙大教官的房間了,專門給您準備的,訓練期間,我們的隊長都是和大夥一起睡的,您的住宿可是廖局親口吩咐的。”苗若若甜甜的說道。
趙雲心下一動,濃濃的劍眉也斂了起來,“住宿?我要住在這裡?”
“是啊,這二十天,沒用廖局的指令,我們是不能離開的,也真奇怪,往年也沒見這麼嚴過。”苗若若邊說邊從衣櫥裡找出一身橄欖綠的軍服來,“等下您換上這個吧?”
趙雲狐疑的接過來,想起早上來之前廖天元答應的晚上回去,怎麼到此卻讓他留下來,心中疑惑,又問道,“是你們局長的命令,我這二十天不能出去這個山谷?晚上也不能麼?”
聞言苗若若笑了,“進了這地方,沒有廖局的命令自然是不能出去了,晚上當然也不能了,要麼怎麼是爲期二十天的特種訓練呢?哦,還有,這個是我們每天要訓練的項目,你等下看看吧,我先出去了,你準備好之後,去6號房間找王隊,有什麼事和他說就是了。”苗若若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張A4紙。
趙雲視線一滑,看到桌子上面的紙張,心下明白苗若若不願多說或者她本身也不知情,只好擺擺手道,“好。”
苗若若出去,將門帶上,趙雲從小窗戶裡看到苗若若的身影離開,看着牀上的衣服和那張A4紙,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他拿起那張紙,發現上面是正規的楷體黑字,這段時間下來,他已然掌握了這種簡體字,雖然寫的依舊不大規範,但他畢竟是個極有天分之人,如果加之以練習,肯定也不會差的了。
這是一張作息時間表,他看了看,早上五點半起牀,10分鐘後集合,集合之後便是早操,四百米的操場要跑四圈,1600米,或者進行一些器械訓練,6點早操之後便是收拾內務,打掃衛生之類的,七點早飯時間,八點到11點半就是訓練項目了,或者是技術類的訓練,或者是政治學習,再者還有是功夫的訓練,上午11點半開飯,12點到下午三點是午休時間,三點後開始的訓練則是體能科目爲主,上面沒有說具體的,只用了一個越野訓練概括了,趙雲有些不大明白這些名詞,但至少知道了一點,這是一個非常正規化的軍隊,他又莫名其妙的進了軍營,而所謂的封閉式訓練,他當然也是知曉的,在他們那個時代,一些兵營,比如越騎營之類的,的確是封閉的,但他有些納悶的是,這個時代軍隊軍種的劃分,這個公安局的具體職能和軍方有什麼區別,看來這所謂的特警和軍區是密不可分的,下午除了越野,還有所謂的擒敵術訓練,估摸着也是和自身的功夫掛鉤了,趙雲掃視了一眼,發現上午和下午隨時都可能用到自己,聯想到之前廖天元的反應,他總是覺得這個看似文雅的廖天元,實則頗有城府,他目前對這個社會還不甚瞭解,每走一步當然都是特別小心,所以,他也比一詞要留心很多,廖天元明明答應的是晚上可以回來,但到了這裡這女警竟然說不得隨便出入,而最重要的一點是,趙雲一直想不通,堂堂一個公安局長,怎麼能隨便接受的了自己的莫名其妙的身份的呢?
這些想不通的問題,他現在是無法找到答案的,將這張作息表放下,他朝窗外看了看,有些幽森的山谷,突然讓他有一種被禁閉的感覺。
他拿起牀上的一件橄欖綠軍裝,猶豫了半天,終於選擇換上了。
鏡子裡橄欖綠的趙雲,英武帥氣的模樣卻讓他覺得甚是陌生。
市南區,海門路,名道賓館,四樓,4033房間。
警笛一路呼嘯,廖天元趕到名道賓館的時候,已然是上午十點,下車,匆匆的上樓,賓館的要道站有警察,剛走到大廳,便有一個國字臉的年輕警察朝廖天元迎了過來,“局長,在四樓。”
廖天元的皮鞋聲在大理石的地板上聲音很大,很是急促,他並沒有停下,男警見此,慌忙的跟了上來,“死者是上午9點45分發現,我檢查了一遍,全身沒有任何傷痕。”
廖天元的腳步甚是急促的朝四樓走去,邊走邊問道,“法醫來了沒有?”
“正在檢查。”
廖天元略微停頓了下腳步,“是誰發現的?”
“是死者的徒弟。”
“哦?他徒弟在哪裡?”
“正在房間內。”
“把酒店經理和當時值班的保安和服務員請來。”
“是,局長。”男警應了一聲,又慌忙下樓了。
酒店內裝修的甚是典雅豪華,樓梯都是紅地毯鋪面,廖天元的腳步聲顯得有些沉悶,到四樓,轉了一個彎,直奔4033房間。
4033房間已經被控制了起來,還沒進房,廖天元便聽到一個孩子微弱的抽泣聲。
推門而入,已經有人在忙碌了,拍攝現場,廖天元看了下,這是一個兩室一廳的房間,看起來頗爲豪華,見廖天元進來,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警察走了過來。
“廖局,在這邊……”邊說邊把廖天元引進了客廳右邊的房間,進去時,法醫正在拍攝取樣,廖天元打量了一眼房間,發現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一切如常,死者躺在牀上,仰面朝天,嘴脣有些發紫,廖天元靠近,仔細看了下,發現除了嘴脣稍微有些發紫,其餘的倒沒什麼,“有什麼情況?”廖天元皺眉。
“廖局。”一個略微白胖的法醫推了推眼鏡,擡頭,看了眼他手中的文件夾,職業性的語氣道,“死者大約死於上午8點左右,初步診斷結果爲心率失常而導致的心臟猝死,至於死者有無心臟病史,還需要進一步檢驗。”
“這麼說,是死於意外而非他殺?”廖天元接過來法醫手中的文件夾,緊皺眉頭。
“目前來說,沒有發現死者身上有任何硬傷,初步排除了他殺的可能。”
廖天元將文件夾遞給法醫,他俯下身子,看了眼古董,和他所掌握的照片上沒有什麼區別,有些滑稽的尖嘴猴腮,微微有些長的頭髮,他翻了下古董的眼皮,示意法醫繼續檢查,和呂平鬆來到了客廳。
客廳的仿古似傢俱,咖啡色的基調,沙發上坐着一個大約十五歲的孩子,正在小聲的啜泣着,廖天元突然覺得有些悶熱,他將警帽摘下,放到了大理石的茶几上,看了眼啜泣的男孩,問道,“你是死者的徒弟?”
男孩子正是上次在一詞店裡吵鬧着要買旱冰鞋的古楓,唯一的親人古董的突然死亡,讓這個孩子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聽廖天元發問,古楓忙不迭的點頭,卻是不說話。
廖天元示意旁邊的人記錄,又問道,“是你發現的你師父死亡?可以說下經過麼?”
或許古楓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陣仗,又加上古董的突然死亡,心裡着急慌亂之下,竟然不知如何措辭,廖天元見此,也不催促。
沉默有一會,房間內只剩下古楓的啜泣聲,他終於開口道,“今天師父答應的我去海底世界玩的,早上……早上七點多,我們正準備出去,我……我師父他突然說不舒服,然後說去房間休息下,我就在這裡看電視等,等的實在是餓了,就去師父的房間……就發現師父已經……已經死了。”古楓的聲音有些顫抖,看起來惹人憐愛的模樣,滿含淚水,表情卻因爲這突發的狀況顯得有些呆呆的。
廖天元又道,“你師父有沒有心臟病?或者其他的病症?”
聞言古楓連忙搖頭,“沒有心臟病的,沒有病。”
廖天元和呂平鬆默契的疑惑的相視一眼,“沒有其他的任何疾病?”
“我不大清楚,我很少見師父,不過,有的時候,師父經常咳嗽。”
“咳嗽?是什麼病?”
古楓又撥浪鼓似地搖頭。
“那麼,你們早晨吃什麼了?”
古楓依舊搖頭,“我們都沒有吃早飯,連水都沒喝。”
這個時候,從衛生間取樣過來的一個法醫道,“廖局,衛生間的一切用具指標正常。”
廖天元擺擺手,又問古楓道,“昨天晚上,你師父有和什麼人接觸過沒有?”
“昨天?晚上?”聞言古楓愣了下,粉白的皮膚掛着淚水亮晶晶的,“有,有個男的來過,不過就呆了幾分鐘就離開了。”
“確定?”
“嗯!”古楓認真的點頭道,“昨晚八點多的時候有個30多歲的男的來過,和我師父在他們的臥室不知商量什麼了,我當時在看電視。”
“大約有多長時間,那個男的你認識嗎?”廖天元緊緊追問。
古楓搖頭,“我們老家是濟南的,這邊的沒有一個認識的,他們呆了有十分鐘吧。”
廖天元皺眉,這個時候,從臥室出來的法醫,手裡捏着一個透明的袋子,裡面有一個菸蒂,“你師父吸菸嗎?”
古楓聞言又是搖頭,“我師父經常咳嗽,是不吸菸的。”
有些白胖的法醫點點頭,走到廖天元身邊,指着袋子內的菸蒂道,“廖局,死者生前曾經患有哮喘病,而導致死亡的,煙,可能是誘因,但是並不能致命,而死者是心臟猝死,通過進一步的檢查發現,死者是因爲服入了過量的氨茶鹼,導致血藥濃度增高,引起心臟毒性反應、心率失常,以至心臟猝死的。”
“氨茶鹼?”廖天元疑惑,看向古楓,“你們早上什麼也沒吃?或者早上有誰來過你們房間嗎?”
古楓果斷的搖頭,“沒有。”
這是一場有些蹊蹺的意外,化驗的結果,讓呂平鬆和廖天元都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