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最近頭疼的厲害,時而暈眩,時而疼痛。”
葬無痕起身喝了一口茶,凝視着緊張的徐濤,忽然笑道:“你緊張什麼。”
徐濤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口。
“我在找藥材,已經好幾年沒有用的了,胡紅梅得了一種病,我都治不好真是頭疼,這種病真是太特麼稀罕了!”
“不會吧,到底是什麼病這麼厲害,連葬師都無能爲力。”
“死血病!”
“這是什麼病?聽着就很恐怖的樣子。”
“一種慢性病症,血液凝固死壞,皮膚會潰爛,令人髮指的痛苦。當年,我爺爺和父親世世代代都在研究這種病,說是沒有罕見的藥材,研究這麼久,也只能拖延病症而已。”
葬無痕又道:“如今又出現這種範例,心中慌的很啊!濤子,以後一定要研究出治癒這種病的法子。”
“嗯。”
徐濤應了一聲,嘆息道:“既然是這樣,胡家又是死上加霜啊,多災多難。”
突然葬無痕的眼睛一亮,在木櫃子的一個暗槽裡看到了一個極小的木盒,“找到了,原來爺爺放在了這裡。”
徐濤感到高興,好奇的看着他打開,只見裡面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
“這是拖延死血病的一味主藥,叫巖根,不可多得,只有遠在數千裡之外的疆域懸崖上纔有,無葉無杆,只有根紮在岩石上,須十年以上的年份纔有藥效,時間越久越好。不過這巖根已經足夠讓胡紅梅下牀活動了。”
話落,徐濤揀起仔細看了看,“沒有藥味,怎麼會是黑的?”
葬無痕說:“巖根離開岩石就會變色,無味,但是一經開水,就會散發出濃濃的藥香,卻苦澀無比。”
“好了,放下來,我要爲胡紅梅特製一劑藥。”
說完,葬無痕有忙活起來。
徐濤笑了笑,說:“葬師,這話說的很奇怪,門弟怎麼感覺你對胡紅梅的事很上心,是不是……”
“有嗎?”
葬無痕突然停了下來,淡淡道:“不要和錢過不去。”
徐濤若有所思。
過了沒多久,混蛋來拿藥的時候,葬無痕還有點不捨,要死不活的樣子,“混蛋啊混蛋,這可是我爺爺的心血,叫你妹妹省着點喝……”
“知道了!”
混蛋扭頭就走,心中還道:不就是些風寒的藥材麼,有什麼了不起的。
下午的時候,葬無痕又坐在門檻邊上玩腳筋,玩了很多年,還是一樣的喜歡,喜歡那種感覺。
腳的羅眼上有一根粗粗的血管,不叫腳筋,貼着皮膚彈來彈去,很飽滿的那種感覺。
仰頭看了看天色,這數日來,經歷的太多,臉龐有些消瘦,少了陽光,卻夾雜着陽剛,陽剛一直以來都不曾遺棄。
閒來無事,拿出陰卦陽卦,隨地卜了幾卦,又是掐指一算,忽然回頭喊道:“濤子,濤子,該收拾的收拾下,今晚上要下大雪了!”
“是不是真的啊!”
“差不多吧,要是不下還更好了,擱明天去山上採點年貨,年關是越來越逼近,吃的喝的倒是一點都沒撈着……”
“啥,山上採年貨?”徐濤跑了出來,驚訝不已,“山上有啥年貨好採的,過年吃草咬樹?”
“你懂個球!”
葬無痕瞪了他一眼,徐濤忙道,“葬師教訓的是。”說完,一溜煙又跑走,蹦噠的很,不一會兒響起了搬雜物的聲音。
總要平靜幾天。
突然,金燦燦的陽光下映出了一個俏麗的身影,葬無痕一喜,生意來了——
咦,怎麼是個洋女人!
待走近仔細一看,原來的周安康的洋老婆,帶了個洋老婆回來可是在村裡轟動了一段時間。
“嗨!”洋女人招了招手,拖着鼻音,用着不流利的漢語,“你好葬先生,我叫亞麗絲,又見面了。”
葬無痕退後了兩步,警惕的說:“你來幹什麼。”
亞麗絲金髮碧眼,身材高挑,站姿讓人捉摸不透心理狀態,她笑着說:“我聽說你這裡算命,所以就來了。我想看看你們東方的奇術,不知道是真是假。”
依舊是拖音,耳朵聽的有些發涼,心中更是扭曲,好像說不出話一樣。
“你走吧,本葬不給洋人算命。”
亞麗絲見他連連揮手,心中暗想,東方的奇人都是有怪性的,我好好求求他就可以了。
“葬先生,我在這裡住了很多天,聽聞了你的很多傳奇,難道你就是這樣對你的崇敬者嗎?”
“本葬要洋人崇敬做藥用啊!走走,一邊玩泥巴去,不然本葬叫周安康那癟犢子來抓你個山裡跑出來的野娃子。”
亞麗絲有點不懂意思,不然早就生氣了,但還是知曉了一些意思,說:“哼,你說的是周麼,我只是看中了他的聰明,做生意不錯,對我們家族有用而已。”
狼子野心啊!葬無痕心中暗罵,又對周安康感到可悲,成爲了他人利用之物,還真以爲是個洋老婆了。
葬無痕不經意的笑了笑,亞麗絲瞧見張大了嘴巴,“噢!葬,你的笑好美,是我見過的東方人裡面最好看的一個!”
呃……恭維本葬,也不幹,不算就是不給你算。
亞麗絲又是軟磨硬泡,門都沒進,葬無痕倒是有點了解了,亞麗絲有一個龐大的家族,在本朝大把的錢……
終於,亞麗絲想明白了一點,拿出了一疊鈔票,說:“親愛的葬,我給你錢,你給我算命吧!”
葬無痕抖了抖身子,“叫誰親愛的,再呼呼亂扯逼本葬叫只鬼出來嚇死你!”
“這是什麼錢?”
他湊近看了看,亞麗絲急忙收了起來,說:“不好意思拿錯了,這是我們國家的錢。”
說完,又在小包包裡面一陣翻,葬無痕斜眼瞅了瞅,看到了很多像冥幣一樣的錢物,暗暗驚歎這貨錢真多,很多國家的錢都有。
亞麗絲終於拿出了見得了陽光的錢物,紅紅的妖邪不侵。
“咳咳,太少了,你知不知道本葬算一次要浪費多少精氣神,吃十隻老母雞都補不回來。”
亞麗絲眨了眨眼,“可我包裡沒有你們國家的錢了。”
“去取,明天再來,要不你把卡給我,我給你去取。”
話落,葬無痕自己都感覺汗顏,有點激動。亞麗絲倒是不生氣,心說東方的奇人不應該這麼注重錢財纔是呀!
“這樣吧,我把一隻耳環給你。”亞麗絲取下了左耳的耳環,翡翠紅,看樣子值點錢。
葬無痕接過在眼前晃了晃,突然退給她,“假貨!”
“……”
“好了,別叨叨逼了,本葬就給你算算吧。但是你不準進這個門,就站外邊。”
葬無痕圍着她轉了兩圈,兩手插背,亞麗絲剛要說話,只聞一聲:“你不該來天朝!”
“這是爲什麼?”
葬無痕又卜了一卦,其實根本就沒用心,就裝個樣子然後猜猜就可以了。
“因爲你命不好。”
“這又是爲什麼?”
葬無痕又看了看她的手相,心中暗道皮膚不適合自己,還沒進化完全,接着道:“手相和麪相互衝,命理因數無果,不該來天朝,更不該來這裡,你有大災啊!”
終於,亞麗絲色變,“什麼災,親愛的葬你給我化解吧。”
“說了別亂扯扯逼!”
“這災很難化解,這幾天你是不是經常做夢,夢見死人棺材什麼的,是不是?”
亞麗絲說:“是這樣的,親愛的葬你算的好準!”
“你個封門的本葬說多少遍了,亂扯扯逼是要死人的!”
葬無痕憤怒的很,亞麗絲輕輕的哦了一聲,那個眼睛藍的像水一樣。
“這樣吧,過年的時候去李記棺材鋪買口棺材,在裡面睡一個晚上,你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可是我又沒死,爲什麼要睡棺材裡面?”
“你要是死了就不這麼簡單了,得睡黃土!好了好了,你快走吧,本葬很忙的。哦對了,最好離周安康遠一點,這個人命中邪的很,你和他在一起別說化解了,死都難能可貴!”
葬無痕亂糟糟的說了一大堆,點了根香菸要關門的樣子,亞麗絲轉着眼睛想了想,很久才消化完那段話。
“親愛的……”
話還沒落,葬無痕舉手就要抽她兩耳瓜子,還是止住了,順手提起她一縷髮絲,“你看你看,頭髮都變了色,要今早離開這裡纔是啊,走的越遠越好!”
“真的會是那樣嗎?”亞麗絲可憐兮兮的說。
“我說你廢話怎麼這麼多,回去吧,回去睡一覺,或許你還有機會看看咱們天葬村的雪景。”
……
最後,葬無痕幾乎是趕走她的,洋了個巴子的,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瞅都不瞅你一眼,看見洋娃子就煩——
夜幕漸漸降臨,忙碌了一天,和徐濤吃了早晚飯,兩人都早早睡去,徐濤有點興奮,明天就要下雪了。
這一夜,葬無痕睡了個舒服覺,但深夜的時候又響起了收腳步的聲音。這都好幾天了,遲遲沒有死人,老烏鴉也叫了好幾個晚上。
可能是年關將近,喜慶漸漸散發,驅散了衆多的邪氣。模糊中倒是想起了一門子事,村裡不是有人蓋了一座新房子麼,怎麼還不叫本葬去遷宅……
模糊的想了想又睡了過去,凌晨的時候又醒了過來,葬無痕估計自己今天是全村第一個起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