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是，”胡老爹奉承一句，轉而看向蹲在地上，昨日還好好的，今兒個就鼻青臉腫的牛愛春。“你若是願意，我就把賣身契還給你，但你有前科，村裡也不敢在僱傭你幹活，賣身契失效的話相應的福利也沒了。”
簽下賣身契之後，牛愛春都絕望了，但第二天劉獵戶就告訴他，雖然賣身了，但是一個月依舊有二百文文錢，外加晌午管一頓飯，只要好好幹活沒人會爲難他，以後表現的好了福利還會增加。
事實就是錢和飯都有，但是偶爾也會被村裡的人欺負一下。這些也不是什麼難以割捨的東西，最最重要的是他出賣了福管事，以後被尋仇了怎麼辦？胡里正承諾過只要他改過自新，好好幹活，就會護着他。
牛老頭跟家裡那些種田家土地的表兄弟們比起來，他更相信胡里正。
牛愛春在衆目睽睽下猶豫了好一會兒，硬着頭皮：“我做錯了事理應受到懲罰，自願賣身五年。”
一大幫的人都因他的話瞪眼，牛老頭更是被氣得眼前一黑。
他只覺這次的臉當着衆人的面被打的太狠，應該找個洞鑽進去。乾脆身搖搖晃晃幾下，閉上眼倒在旁邊人身上。
“哎呀，不好了，牛里正被氣暈倒了。”那人扶着他，喊叫起來。
代替胡滿出席的二寶，差點笑出來，他靈機一動，大聲嚷嚷道：“村裡有赤腳大夫，趕緊扶過去。”
裝暈的牛老頭聞言，氣得想跺腳，被人抓着胳膊擡走了。
牛村就來了兩個人，眼睜睜的，牛老頭被拖走了也沒人管。
胡老爹讓大寶去看牛老頭如何。他拉起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牛愛春，當着大傢伙的面，慈愛的，“改過自新，重新做人，我們村裡永遠都歡迎你。”
這一番連演帶的作派，讓不少來參加宴席的人都覺得胡家莊不簡單，而且和善好相處。
胡老爹就趁着氣氛正熱乎，他登上高臺把村之間互相幫助，互相體諒，共同進步，共同發展的話講了一遍。
閒話了一大籮筐，最後的最後，他提高嗓門兒道：“我們村裡要建造學堂，各村各戶若是有想要進學就言語一聲，只需要自備紙墨，書籍和飯食就行，學堂和先生由我們村裡提供。”
胡老爹的話沒完，底下坐着的人就炸了，紛紛出言相問，這事兒是真是假。
附近百里內不是沒有學堂，但是距離他們這裡實在太遠，而且束脩（每個月虧贈給先生的禮物，肉乾或銀兩）不是每個人都能掏得起的，再加上筆墨紙硯，一個月下來的開銷不是數，而胡家村不要束脩，真的假的？好大的手筆。
“明日學堂就要動工，有想要報名參加的先來登記，”胡老爹口乾舌燥的接着喊，“各位回到村裡之後也可以發動村民過來，只要孩品行好，將來能夠回饋鄉里，我們都歡迎。”
建造到學堂好處多多，一是培養人才，二是拉近幾個村之間的關係，三是提升胡家村本身的威望。這隻須請來五六位先生，一年一二百兩銀就能搞定的事情，雖然前期的投入較大，後期的回報也可觀，將來一百個學裡面就算只有一個能出人頭地，他們的潛力是無限的，這就是最好的回饋。二寶在次打心底對着胡滿佩服的五體投地。
一羣前來吃酒人圍着瘦高個的二寶，把他身體上的不成熟，越加襯托得淋淋盡致。他一拍腦門，如沐春風的聲音提高一個度，大聲講道，“是我高興糊塗了，這會兒咱們先開席，吃飽喝足了在報名，登記。”
讓村中學進學這事比吃飯重要，有幾個心思活泛的拉着二寶什麼也不讓他走，先讓他把自己村的名字記上。
此地聚集了不少各村的地痞流氓，刺頭，地頭蛇，亦或者是有點兒聲望的老好人，這會兒都不拿身段兒也不自持有點兒身份的裝叉了，一個個的全圍着胡老爹或二寶，請求他們給自己家孩在學堂裡留個好位置。
時不時，就有人把這裡的消息遞給窩在廚房裡躲清閒的胡滿，聽他們把吃飯的事情拋到腦後，她手一揮道，“上菜。”
“得嘞，”魯剛這個半桶水的大廚終於有了用途，他動手掀開數層壘積的籠屜，嫋嫋白霧中，露出裡面醬色的粉蒸肉，升騰起來的雲霧把的竈房上空全部籠罩，肉香味刺激的衆人口舌生津。
胡滿墊起腳尖朝籠屜裡瞅了一眼，毫不客氣的伸手，“先給我來一碟。”
“好好好，”魯剛挑了一盤形狀最好的遞到她手裡。
在一旁跟着幾個婦人擡籠屜的白氏，扭過頭來不忘囑咐她：“你都吃了不少了，積食了有你受的，快去找點兒山楂吃一吃，消消食。”
“知道了，知道了。”竈房裡忙起來沒個站腳地兒，滿端着粉蒸肉來到廚房窗口。
一羣崽正扒着窗戶往裡面看呢，瞅見胡滿端着東西過來，一個個都露出饞像。
“來來來，的都過來。”滿衝他們招手，屁孩們跑過來之後，她就把碟塞到臘月手裡，看着他們嘻嘻哈哈的爭搶，唬着臉叮囑一羣孩兒道，“以後不許再我們臘月壞話，要不然有好吃的都不給你們。”
她是里正，雖然住在一個村裡，但是平常很難見到，一虎着臉話，嚇了幾個年歲的孩都不敢吃東西。聲音高高低低的弱聲道，“我們不敢了。”
“是跟着別人才這樣叫的。”
“以後可不可以給我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