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莊外頭呢,”傳話的人撇撇嘴表達他的不屑,道,“他們有位夫人想要請你去喝茶,再問就眼高於頂得不話。”
“我知道了,”胡滿道,“你再跑一趟,告訴他們等等,我一會兒過去。”
李家的人來無非就是爲了李顯的事,難道是那又跑出來了?能被所謂的夫人請喝茶,恐怕也不只是爲了這點兒事情。
無論是爲了什麼,出於對李顯家人的尊重,她都有必要去一次。
拒絕了楚娉婷的相陪,胡滿安撫了家人幾句,她帶着圖婭走了。
還沒有出莊,就發現後面跟了兩個尾巴。
胡滿微微笑這,“也不是去應對狼豺虎豹,你們別跟着了,回去歇着吧,等我回來了還有好多事兒要問你呢驚蟄。”
驚蟄搖頭,堅定的目光讓瞎也能看出來他非去不可。
二寶更直接,拽着滿的手就走,很不服氣的道,“就是要那什麼夫人看看,我們胡家不是好欺負的。”
“哈哈哈,”胡滿笑起來,任由他們跟着了。
莊外三三兩兩的人聚集在一起,對着大道上的馬車指指點點,一位中年婦人從馬車下來,碎步走來,她的衣裳料是那種一看就很光滑的綢緞,款式是村裡人不多見的襦裙,顏色是薑黃與淺綠,搭配的讓人眼前一亮。
走得近了纔看清長相,是很大氣端莊的樣。那婦人問道,“可有靠山屯的人在?”
“我們都是靠山屯的,你找誰?不是找滿嘛,”一漢沒心沒肺的笑着道。
婦人招手把漢叫近,低語了幾句,兩人就走到一旁你來我往的起來,莫了婦人塞給漢一錠碎銀。
衆人都明白這是打聽事兒的。
胡滿帶着人剛露面,就有人把剛纔的事兒跟她了。
“我知道了,”她道了句謝,眼睛沒離開大道上的馬車。
剛纔那名婦人侍立在馬車旁,對着她搖搖一拜,大家風範盡顯。
胡滿不由得低頭看看自己的打扮,腚青色的長襖配上黑色褲,腳下還踩着一雙過腳踝的靴。這打扮有些不倫不類,但有什麼關係,她穿的舒服,乾淨。
身後噠噠的馬蹄聲傳來,是驚蟄跟二寶,圖婭他們。
“姑娘請,”婦人低眉垂眼的走過來,到底是忍不住多看了胡滿一眼。
胡滿對着她友好的笑笑,登上馬車,穩坐這。
車軲轆跑出幾裡地,她一句多餘的話也沒,這讓婦人有些好奇,淺淺笑着問道,“姑娘就不好奇是誰找你?”
胡滿的眉毛動了動,反問:“你不是李家人?”
“自然是。”
那還有什麼好的。
兩人都不在話,安安靜靜的進了內城,跑了好一會兒馬車才停下。
胡滿下車的時候就發現驚蟄他們沒跟上來,估計是被進內城的時候攔了。
婦人很有禮貌的問道:“可要等等?”
“不必,”胡滿跟着她進了一座表面看起來古典雅緻,裡面更有資本氣息的茶樓。
被一路引着進了後院,入了梅林中的八角亭,亭三面都被簾擋着,留下的一面正對着開的妖豔的梅樹。
這世界的天災人禍在這裡沒留下一點兒痕跡,從外面進到這裡跟闖進世外桃源了似的。胡滿坐在暖烘烘的亭裡,不得不感嘆一句資本家好,有錢好,有勢更好。
這一等,驚蟄他們都來了,亭裡的炭火換了好幾次,所謂的夫人還沒出現。
“姐,沒必要等下去了,咱們走吧,”二寶提議,臉上卻並沒有多少不耐煩之色。
閉目養神的胡滿閉着眼搖頭,道,“來都來了,等等有什麼。”
二寶搖頭嘆息,一副吊兒郎當,佔了便宜的樣道,“楚姑娘事多,怕是等急了。不過急急她也好,誰讓她偏選在今天過來。”
胡滿抿嘴角,笑着配合,“嗯,她倒黴。”
支楞着耳朵聽他們話的婦人目光浮動了幾下,喝了杯茶就退出去。
人一走,二寶就翻白眼,毫不避諱的,“還是楚娉婷的名號好使。”
穿梭在亭宇閣間的婦人,是李家三房的桂嬤嬤。她出了梅林走上彎曲的迴廊,進了一座灰牆紅瓦的院。
院中兩個嬌俏的丫鬟正在話,看到她來連忙迎上來,“桂嬤嬤,夫人這會兒剛醒呢,您來的正好。”
桂嬤嬤點頭往裡面走,夫人早在半個時辰前就來了,立馬就去見那個鄉下丫頭,豈不是太給她面?
大家夫人出門在外更是奴僕擁護,屋裡伺候的人反倒比在家裡還多,李夫人正坐在榻上喝茶,擡頭舉手間都是優雅。
桂嬤嬤連忙上前把茶杯接了,側立在一邊,臉色有些難看。
李夫人揉揉眉心,隨意問道:“那些人等不及了?”
她執掌府中的中饋,外加上兒的事攪得身心疲憊,來到這裡竟也是難得的清閒。
但李顯那孩剛回家三天就又偷跑出去,回來時喝的伶仃大醉,身上胭脂味兒沖鼻,他以前雖也是頑劣,但從不會往風月場所去,這是傷心欲絕,心灰意冷後生出來的放蕩。
她作爲母親,如何能看到兒這樣自甘墮落?若不是因由皆是那個鄉下丫頭引起,她堂堂李家夫人,又怎會屈尊降貴的來見胡滿。
罷了,罷了,遠遠的將人打發走了,讓兒沒了念想一切就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