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怎麼可能!”司徒凌峰脫口而出。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件事會牽扯到毫不相關的自己。
蕭氏的戲也演不下去了,錢兵的一句話,讓她如同五雷轟頂,直愣愣地呆在那裡。
怎麼會,怎麼會和峰兒扯上關係?明明、明明就是她。不行,她不可以讓自己唯一的兒子沾上污點!
“侍衛長,您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家峰兒是斷不會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的!況且,他與菱兒無冤無仇,爲什麼要害她?”蕭氏一下子站了起來。
錢兵面不改色,道:“這就要問大公子了。公子今年也已ChéngRén了,公子與丫鬟間,還能有什麼呢……”
從錢兵一進門來,司徒凌峰就一直吞吞吐吐,還多次阻攔辦案,這一切的一切,都預示着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
司徒凌峰一下子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很明顯,這是一個局。他自以爲是旁觀者,卻沒想到,自己纔是別人箭下的獵物。
蕭氏比司徒凌峰鎮定些,依舊據理力爭道:“口說無憑,侍衛長要治罪相府的大公子,光憑一個死人身上的幾樣物件是不行的!”
“哦?夫人要看證據?”錢兵看向蕭氏,“好!我便讓夫人看看證據。傳仵作!”
自有護衛應聲退下,不一會兒,帶了一個白髮白鬚的老人上前來。顯然,這就是仵作了。
那仵作上前向錢兵跪下行禮,錢兵道:“仵作,你且說說對菱兒的檢驗結果。”
仵作扣了一首,道:“是。菱兒姑娘被發現時已經去世多時,判斷死亡時間已有困難。但是她的身上有多處淤青,且有劇烈掙扎的痕跡。似乎,是被人……”
不言自明。
葉思君在屏風後的面孔古井不波,不過是用藥僞裝出一些狀況,於葉氏兄妹而言,小兒科罷了。這樣一個小小的仵作,矇混過關,並非難事。
“信口雌黃!”司徒凌峰破口而出,“那樣的一個小小的丫鬟,我怎麼看得上?”
“看得上也好,看不上也罷,證據確鑿,還請大公子隨我往官府走一趟吧。”錢兵說着,就要上前綁了司徒凌峰。
“等一下!”蕭氏大聲道,“錢侍衛長,你可要想好了。而今證據不足,你若是錯抓了相府的大公子,可不是鬧着玩的!”
錢兵還沒發話,司徒凌峰就已經附和道:“對!我可是相府的大少爺,你們不能抓我!”
錢兵的面色越發沉了下來,道:“大公子還真的是看不清時事!如今大公子可是沒有功名的庶人,即便是告到相爺那裡,他想必也不會縱容你胡作非爲!”
司徒明燁是當朝宰相,一言一行都是需要顧及朝廷的。但是,若這位侍衛長抓了司徒明燁的大兒子,估計以後的時日也不會好過。能讓他這樣無所畏懼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司徒凌雲的支持了。
這是一場,葉思君與司徒凌雲的聯手。
……
“真的要這樣嗎?”司徒凌雲的話言猶在耳。
葉思君心中自無半分猶疑,暮月閣的人,做事從來都是這樣。不輕易做決定,但做了決定就不會再被輕易動搖。
“只有這一次機會,重創他們母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他們既然不願意讓我們活,我們又何必顧及?”
是的,整個相府,司徒明燁、蕭氏和司徒凌峰兄妹,沒有一個是對他們有半分情義的。推動司徒凌雲和葉思君出手的,是老夫人和蘇菁菁的遭遇。說到底,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蕭氏當然不會這麼想,她只會覺得是自己沒有鬥過他們。但是,她畢竟是一個母親,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兒子毀了前程……
“峰兒,你不必替爲娘瞞着了!”蕭氏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
辛辛苦苦半輩子,她爲的,不就是這個兒子嗎?如今,她又怎麼可以讓自己的兒子遭受牢獄之災?不,不可以。她要保住他,用她的性命,保住他。
錢兵停下了前進的腳步,挑了挑眉,問:“大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氏緩緩地,緩緩地走到錢兵的面前,微微頷首,道:“我說的很清楚,錢侍衛長,菱兒是我殺的。陳嬤嬤是我的人,是我讓她將菱兒叫過來,然後殺了她的。”
“沒錯,就是她,錢侍衛長,就是她!”司徒凌峰如夢初醒,毫不猶豫地供出了自己的生母。
蕭氏已經來不及傷心了,只是自顧自向錢兵訴說道:“菱兒是我的人,是我讓她替我辦事,但是她沒有辦好。我那天很生氣,讓陳嬤嬤把她找了來,問她話。但是言語間起了衝突,我太激動,就……殺了她。事後我讓陳嬤嬤將她埋了,但想來也是報應,終究還是被官府找到了。”
蕭氏說到這裡,眼中已經含了淚花。但她卻悽然一笑,道:“我願意隨侍衛長前去問話,一切都是我做的,幼子無辜,還請侍衛長不要爲難他。”
司徒凌峰聞言,一下子掙開了綁縛着他的繩索,嚷道:“侍衛長,你也看到了!真的不是我啊,是她,一切都是她做的!”
司徒敏在一邊聽到蕭氏的話,急忙撲過去,哭道:“娘,您爲什麼要這樣?您不要這樣說!”又跪着去抓錢兵的衣角,哭着求他:“錢侍衛長,都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求求您,不要爲難我娘!”
這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對待母親的態度截然不同。葉思君看在眼裡,暗歎,這司徒敏也是個可憐的人。
錢兵看了看司徒敏,又看了看蕭氏,良久,道:“你們兩個也不必再爭了,真相已經大白。大夫人,您愛子心切,我能理解。只是鐵證如山,是容不得你冒充頂替的。”
可是事實就是她殺了菱兒啊!什麼鐵證?哪裡來的鐵證!
大夫人的眼淚不住的往下滾落,儀態全無。她死死地抓住錢兵的衣襬,企圖挽留什麼,卻最終,只能任錢兵押着司徒凌峰遠去了……
司徒凌峰的呼號聲漸漸淡了,司徒敏扶着蕭氏,啜泣道:“娘,您先起來吧……哥哥的事,咱們再想辦法。”
蕭氏羸弱的點了點頭,費力地想要從地上撐起身子,卻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