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君從花廳出來之後便告別了蘇菁菁母子,獨自一人往墨荷齋去了。剛進屋,就看到葉墨、葉晴兩個人正對着衣櫃研究着什麼,就連她進來也沒有發覺。
“你們在看什麼?”葉思君問道。
葉墨和葉晴正聊得起勁,猛然聽到葉思君的聲音俱是一驚,回身看過來。見是葉思君,便都鬆了一口氣。
葉晴搶先開口道:“哥哥說要挖一條地道,連通他和咱們的院子。”
聞言,葉思君用探詢的目光看向葉墨,後者肯定的點了點頭。葉思君不解:“爲什麼要挖地道?這樣費工夫,直接進來不行嗎?”
“不僅僅是爲了進來的,”葉墨道,“我想要建一個地下的暮月閣眉州聚集點,先拿這個練手。況且我每天來往總是不方便的,你也叫我不要被人知曉,用地道更容易隱藏身份。”當然,還有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要在司徒凌雲的眼皮底下見葉思君。
葉思君想想覺得有理,便道:“那好吧,可要我和晴姐姐幫忙?”
葉墨搖了搖頭:“不過是個地道,哪裡就花得了多久。”
葉思君知道葉墨的實力,也就不再多問。又想起今天請安時的情形,向葉晴道:“晴姐姐,麻煩你最近在府中打聽一下,三姨娘和老爺究竟發生了什麼。”
“好。”葉晴點頭應了,又道,“剛剛來了個嬤嬤,帶着兩個小丫鬟,說是大夫人讓配給你的。”
葉思君“嗯”了一聲:“大夫人送來的人不能用,只讓她們做些粗活就好。過幾天,尋個錯處就打發了。”
說起來,蕭氏這些年在府中似乎是越發得勢了,連帶着司徒敏和司徒凌峰也受了不少重視。今天司徒明燁還當衆誇了司徒凌峰,他從前並不會輕易誇讚誰的。
司徒敏,今天葉思君見到司徒敏的時候險些沒有認出來。她還是和七年前一樣的優雅,可是眼中的澄澈卻都不見了,空留下一些深不見底的冷漠。如果說,七年前司徒敏要殺葉思君的時候還是良心未泯的話,那麼如今應當就是徹底地心狠手辣了。也是,有蕭氏這樣的娘,由不得她不變得無情。
葉思君正想着,忽聽得外間有人通報:“二少爺來了。”
司徒凌然?他來做什麼。
葉思君對這個二少爺並沒有什麼印象,只記得他似乎是個不成材的,把蕭氏看得比二姨娘還親。梅夢瑩病重的時候常常找不到他的人影,倒是隔三差五就往蕭氏那裡跑。
葉思君對葉墨道:“你先走吧,越少的人知道你的存在越好。”
葉墨點了點頭,隨即一個閃身就不見了。
“請進來吧。”
話音剛落,司徒凌然就跨步進來了。見到葉思君和葉晴在屋裡,彎身行了個禮道:“葉小姐,花廳匆匆一面,你可能不認識我,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相府的二少爺,名叫司徒凌然。”
葉思君也見了禮,問道:“不知道二少爺來此找思君有何事?”
司徒凌然笑道:“沒有什麼事,不過是來看望你一下,怎麼,思君……不請我坐嗎?”
思君?她何時和他這樣熟了!
葉思君微皺了皺眉頭,但還是側身道:“二少爺請坐。”又吩咐葉晴:“去沏一壺茶來。”
司徒凌然似乎很是滿意葉思君的招待,不客氣地落了座,道:“今天思君送了凌然一套文房四寶,凌然喜歡至極,故而特前來道謝。”
道謝哪裡有這樣的陣仗!葉思君見司徒凌然在她屋裡這樣放肆,卻還一臉的理所當然,心中早已不快,開口道:“二少爺……”
“叫我凌然。”司徒凌然掛着諂媚微笑的面孔越發顯得無恥起來。
葉思君眉間微挑,已經將他的來意猜出個七八來。相府新來的女眷,出手闊綽,家境殷實,還尚且待字閨中……
看來,他是要找一棵搖錢樹了。既然要玩,好,她便與他玩玩。
葉思君整理了面容,嬌羞一笑,並不接話:“思君不過是聊表心意罷了。”
司徒凌然見葉思君這般模樣,滿以爲自己的心思就要得逞,忙道:“思君的心意,凌然收到了。思君,你可知凌然心中也是……”
“小姐,茶來了。”葉晴的聲音響起的恰到好處。
葉思君站起身來接過葉晴手裡的茶,與她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即對司徒凌然道:“這可是思君這裡最好的茶了,你嘗一嘗吧,‘凌然’……”
司徒凌然一聽葉思君這樣叫他,頓時激動起來,忙接過茶水,急切道:“思君的茶自然是極好的。”說着就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這是什麼味道?苦苦的,酸酸的,似乎是……壞茶?
司徒凌然自小生活在錦衣玉食的相府,哪裡喝過這樣的茶?他一時間咳嗽不止,茶水也盡數灑了出來,大失儀態。
“呀!這是怎麼了?”葉思君一下子讓在一邊,驚呼起來。
葉晴忙上前來要收拾,看到這樣的情景,趕忙跪在了地上,滿臉哀慼道:“小姐,咱們只剩下這些茶葉了,奴婢也是沒有辦法纔拿出來的。”
葉思君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向司徒凌然道:“凌然,你不要緊吧?都怪我這個婢女,我方纔讓她去別處借茶葉來,可她面子薄,只取了我們自己的茶給你喝,可苦了你了。”
司徒凌然許久才緩過來,聽到葉思君這樣說,忙問:“借茶葉?你們爲什麼要借茶葉?”
葉思君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支支吾吾着道:“我就實話和你說了吧。我家境很是貧困,爹孃沒錢養我纔將我交給了蘇姨母。這次我進相府,所有的禮物都是賒的,不過是要充個門面,怕你們看不起我……”
“啊?”司徒凌然頓時愣在了那裡,“那你這一身衣服呢?”
“是……是借的。”葉思君答道,“你可千萬不要把它弄髒了,我是要還的。”
司徒凌然一時間竟說不出一句話來,葉思君卻還兀自說着:“對了,凌然,你剛剛想和我說什麼?”
“什麼都沒有!”司徒凌然一時失態,惱羞成怒地大聲道。
她什麼都沒有!竟然什麼都沒有!他原本還想要藉此機會榨乾她的錢財,好讓自己過上奢靡的日子。誰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害他白白設計了這一場戲。面前的這個女人也顯得面目可憎起來,沒錢裝什麼闊小姐!他還以爲能大賺一筆!
葉思君忙要上前:“凌然,你這是怎麼了?”
司徒凌然站起身,拂袖而去:“時候不早了,我先告辭了。葉小姐,你我親疏有別,還請稱呼我二少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