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巨君這幾句江湖切口一出,簡直如同控場一般。葉薇薇不解地皺着眉,而於得水臉上的表情,則由震驚,到不解,再到恍然大悟一般。
於得水衝王巨君點點頭,說:“榮門?榮門不是被海翅子給‘卯嘍’了麼?榮門要能有後,也算是江湖一大幸事了。
你既然說你自己姓王,又是內門弟子,跟王家是不是有點親戚?”
王巨君大模大樣地說:“對嘍。您老高見,提起小子我來,沒什麼名望。
提起我爹來,小小有腕,敢稱爲‘信陵門下君子計,孟嘗堂前座上賓’;江湖人送個匪號,叫換日神通。
恕個罪兒,我提提怹人家的名字,上永下正的便是。”
於得水被這兩句話驚得,差點站起來。他驚訝地張大眼睛,大聲問到:“你是王永正的兒子?你是王巨君?”
王巨君點點頭,說:“正是。於老叔,十多年沒見了,您老還好呀?”
於得水頓時換了一副親切得不得了的神色,先是擺手對身後的兩名弟子說:“你們倆傻小子,趕緊拜,叫大哥;這位是‘榮’字門的少當家的,軒轅老太太的外孫子!”
於得水身後的兩名大漢連忙抱拳鞠躬,十分恭謙地給王巨君行禮。
王巨君毫不客氣,根本沒站起來,還是坐着,抱拳還禮道:“兩位兄弟也坐,坐下好說話。”
大萌小聲問安家宜:“安寶,這是咋回事呀。”
安家宜心中暗笑,輕輕拍着大萌的手背說:“噓,別插嘴,看熱鬧吧。”
於得水身後兩名大漢,各自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背後不遠處,沒敢上桌。
王巨君問於得水:“前輩,您老吹鬍子瞪眼地,跑到我的小店來,有什麼指教啊?”
“你的小店?不是葉大嫂的店麼?”於得水不解地問,“我在新聞上看了,說是天然氣爆炸,重新裝修……我是看到攝像機拍到葉大嫂,才找上門來的……”
“您老問問葉老姨,是不是我的店?”王巨君大方地說,“真是我出的錢。”
葉薇薇也是滿臉的糊塗,但是連聲應答,說:“對,對,就是王少爺的店。我們娘倆就是給王少爺打工的。”
於得水的臉色有點複雜。他疑惑地看了看葉薇薇,又看了看王巨君,問到:“王少掌門,我得跟您覈實一下,高退之是不是把葉大嫂託您照顧了?
他高退之人在什麼地方,能不能如實相告?”
王巨君揚着眉毛,露出爲難的臉色,說到:“前輩,江湖上的事情,小子我是懂一點的。
四大門派之間的人情世故,恩怨情仇,我雖然不瞭解,但子一輩、父一輩的規矩不能壞。
高老先生可沒把葉老姨和未央妹子託孤給我,我與她娘倆絕對是萍水相逢,有緣而已。
您想,我爹入獄十多年了,按您的話說,‘榮’字門都散了,我一個小子,憑什麼照顧人家‘蘭’字門老前輩的家小啊?我配嗎?
話說回來,您老憑着‘葛’字門大掌門的身份,仗着號稱天下第一的武功,追着人家媳婦跟閨女不放,往死裡擠兌人家孤兒寡母啊,不怕讓人說閒話嗎?
咱們就說,甭管您跟高老先生有多大仇,多大怨,傳出去讓江湖上的朋友聽到,您這也屬於以大欺小,恃強凌弱啊。
您看小子我說的,是不是這個理兒?”
這幾句話說得於得水啞口無言。他幹張着嘴,半天說不上話來,
滿臉憋得通紅。
坐在身後的弟子,大胖子丁雲翼插話說:“少當家的,恕我插句嘴。我們掌門可不是爲了欺負人家娘倆,我們就是爲了找人。”
“誒,對!”滿臉肌肉的李雲奎也瞪着小眼睛說,“我們就找高退之,跟別人沒關係。”
“二位,那您找高退之去啊,我這開業大吉的,你們跑我這裡來,算怎麼回事?”王巨君不滿地說到。
“哎呀,尼瑪不講理啊,我們找不到高退之,找他媳婦有什麼不對的?”李雲奎說到。
於得水回手就給李雲奎一個耳光:“跟少掌門怎麼說話呢?短踏馬家教!重新說!”
李雲奎幹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丁雲翼倒是油滑不少,他嬉皮笑臉地說:“少當家的,您老高高手。我們真心是來恭賀開張的,不是來砸場子的。這不是碰上葉老姨了嗎?我們就是順便問問。”
“你們恭賀開張?”王巨君一點都不客氣地說,“禮物呢?”
“這個……”這倒把丁雲翼給問住了。
於得水回過身,又給了丁雲翼一個耳光,只不過打得比李雲奎輕不少,說到:“你踏馬傻呀?掏錢啊?”
丁雲翼傻乎乎地摸着胖臉,說:“師父,這年頭,誰還帶現金啊?要不,我給他店裡拿手機轉一萬塊?”
王巨君笑了,說:“行了,您老幾位也別爲難了,今天的事情說開了,也就罷了。看小子我面子上,您老別再糾纏葉老姨了,行不行?”
於得水不依不饒,連忙說:“少掌門,你放心,葉大嫂告訴我們實情之後,我們轉身就走,絕不給你添亂。”
“行啊?這可是你說的?”王巨君說,“老掌門,您老在江湖可是小小有腕,江湖人都讚揚您老,武功天下第一;
我聽說您的拳館訓練出來的小弟,別說打UFC得金腰帶了,打黑拳都是世界冠軍級別的。
憑着您老這名望,可不能說了不算。您要說了不算,我回頭把您這話髮網上去。您那全網兩千多萬的粉絲,可都看着呢。”
“小王,你放心,爺我說話絕對算數。咱爺們父一輩的交情,那還用說嗎?對不對?”於得水拿紙扇子敲着自己胸口,信誓旦旦地說。
“得嘞!有您這話就行了。”王巨君轉身,問葉薇薇,“葉老姨,高老先生到底在哪裡,您給個實地唄?”
葉薇薇滿臉爲難地說:“話說到這份兒上,我也不瞞着諸位。我跟老高,快二十年沒見過了。
當年我帶着未央,孤兒寡母的,老高給了我一筆錢,就把我們娘倆給甩了,不要我們娘倆了!
這個老沒良心的,一跑就是二十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嚶嚶嚶……”說着說着,葉薇薇開始掩面啜泣起來。
王巨君一看這場面,趕緊遞上紙巾,說到:“於掌門,您看到沒,老姨她說了實話了,您沒話說了吧?”
“這……”於得水答不上來。
“她說是就是啊?”李雲奎騰地站起身,指着葉薇薇說,“我不信!”
王巨君把臉一沉,嚴肅地說:“你瞧,於掌門,這位兄弟不聽您的呀。您說了,只要老姨說了實話,就放過我們。您看這,要是沒結沒完,可就沒意思了啊。”
李雲奎晃着巨大的身形,一股不服不忿地勁頭說:“我踏馬今天還真就沒完了。我還不信了,師父你別攔着我,我今天想見識見識,這位號稱‘榮’字門的少掌門,到底比我高在哪兒。
我看,要是沒我的本事高,這踏馬‘榮’門還是散了得了。”
“傻大奎,你踏馬別耍混蛋啊!”話雖這麼說,但於得水顯然一股縱容的態度。
雖然王巨君身高也超過一米九,身體強壯過人,但從體格上看,渾身都是肌肉,連臉上都是滿臉橫肉的李雲奎顯然更勝一籌。
王巨君毫無懼色,根本也不站起來,就坐在桌邊上說:“李師弟,既然是你提出要比試,咱倆比點什麼,你劃個道兒吧。
我王某人可不像我爹,沒怹老人家有文化。萬一手重了,於掌門可別怪我。”說着,他解開襯衣的扣子,故意亮出插在護腰上的一排銀亮亮的匕首。
於雲翼趕忙站起來,笑嘻嘻地說:“二位,二位!聽我說一句,今天是新店開張大喜的日子,咱們也是多年未見的遠方兄弟,幹嘛一來就拿刀動槍的?
什麼時代了?還玩江湖玩命那套?不文明?對不?二位都冷靜,聽我一個主意。”
“你說吧。”王巨君滿不在乎地答到。
“王少東家,恕我直言,咱們都是守法公民,誒,打架鬥毆這種違法行爲,咱們還是不要搞的比較好。
而且,李雲奎這傻小子缺心眼,用您的話講,他是打黑拳的,手底下沒準兒,沒輕沒重的,對吧?所以呢,咱們不能打架,打架不文明。”
“那你說,比點啥?”王巨君問。
“我看,比掰手腕,”丁雲翼一邊比劃一邊說,“掰手腕嘛,又文明,又簡單,還顯出真本事來,您看,我這主意怎麼樣?”
王巨君哈哈大笑,說到:“掰手腕?跟我比?那他不配!一看你們家這位李雲奎練的就是死肌肉,根本就不靈。”
說着,他伸手一指張萌,撇着嘴說到,“我跟你打賭,他要是能把我們單位這位管商貿的張處長贏了,我直接把葉老姨娘倆給你送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