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回門

39 回門

“呵呵呵呵…今兒個真是看了場好戲…沒想到老夫人那般厲害的人物,竟會栽在一個小丫頭的手裡,真是大快人心啊!”唐氏一改前些時候的憔悴,整個人都變得精神了起來。興許是壓抑的久了,唐氏居然說出這番大逆不道的話出來。若是叫人聽見,可不得了。

胡媽媽陪在她身邊,亦是驚奇的合不攏嘴。“說起來這四少夫人還真是有些本事的,日後這府裡可熱鬧了…”

唐氏收起笑容,冷哼着。“老夫人也該收收性子享享清福了…這麼大一把年紀了,整日裝得跟個閨閣裡的小姐似的,也不嫌累!”

“夫人慎言…”胡媽媽打量了四周一圈,這才放下心來。

唐氏這些日子一直被禁足在自個兒屋子裡,直到裴瑾嫁過來才得以恢復自由。這纔剛沒安分幾天,就又恢復了以前牙尖嘴利的德行。

“這幾日,那些小妖精們可還安分?”放下裴瑾不提,唐氏最關心的還是侯爺的動向和態度。

禁足了幾日,她才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早些時候,外頭傳的沸沸揚揚的,說什麼她一個庶女出身的,根本就沒有資格坐上侯夫人的位子。起初,她也沒太在意。畢竟,侯爺仍舊稱呼她爲夫人,並未因爲那些流言蜚語就休了她,或直接將她貶爲妾室,態度上有些冷淡。以前侯爺就算再怎麼不喜歡她,每個月還是會照例來她房裡兩次。可近來卻一連好幾個月都不曾踏足她的院子,這情況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胡媽媽知道她的心思,也知道有些事情瞞不住,於是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了些什麼。唐氏聽後大怒,臉色頓時黑如鍋底。“這些小浪蹄子,一天不折騰就渾身不舒服。膽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不知死活的東西…”

唐氏罵的順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胡媽媽繃着臉,不敢笑出聲來。要論婦德,唐氏還真是欠缺不少。本來就是養在姨娘身邊的,教養能好到哪兒去?若不是運氣好,嫁的夫君有出息又不是喜新厭舊的,否則這侯夫人的位子,還真輪不到她來坐。

話雖如此,但胡媽媽還是很堅定的站在唐氏這一邊的。畢竟,侯爺再怎麼寵那些小妾,但也沒動力休妻的念頭。“夫人您慢些走…”

芳菲苑

“媳婦給母親請安,母親請喝茶。”半個時辰之後的裴瑾,早又恢復了言笑晏晏溫柔端莊的模樣,規規矩矩的跪在楊氏的跟前,雙手奉上香茗。

楊氏平日裡看着粗枝大葉不拘一格,但見識了裴瑾剛纔那一番以柔克剛的手段之後,整個人還在雲裡霧裡,好半晌回不了神。若不是鞏姨娘好意的在一旁提醒,她怕是還會繼續發呆呢。

裴瑾也理解楊氏被嚇到之後無法儘快復原,便耐心的舉着茶盞,等着婆母大人的下一步動作。

楊氏反應過來,端起茶盞胡亂的吞嚥了一口,忙親自去扶兒媳婦起來,道:“快些別跪着了…在芳菲苑裡,可沒那麼多規矩…”

說實在的,這跪來跪去的確是累得很。幸好衣衫不是太單薄,否則這膝蓋上指不定又要青紫一片了。

“夫人…”鞏姨娘輕輕地拉扯了一下楊氏的衣袖,示意她要有所表示。

楊氏哦了一聲,這纔將手裡的鼓鼓的一個大紅包遞了過去。“這是孃的一點兒心意,媳婦可別嫌棄…”

“母親說哪兒的話…”裴瑾推遲了一番,便接了過來遞給了一旁的侍畫。

裴瑾又給鞏姨娘和張氏見了禮,這纔在一旁落座。屋子裡起初只剩下杯盞相碰的聲響,不過很快便又熱鬧了起來。

楊氏這大大咧咧的性子,很快便恢復如常。想起兒子遠去邊關,丟下媳婦一個人面對嚴苛的老夫人,她心裡就極爲過意不去。“媳婦啊…娘對不起你啊…這新婚燕爾的,還未嘗盡做新娘子的喜悅,就要獨守空房…真是苦了你了…”

裴瑾笑得溫和,接話道:“母親嚴重了…男兒志在四方,更何況夫君還是侯府長房嫡孫,就該出去建功立業爲皇上分憂。媳婦以他爲榮,怎麼會覺得苦?”

“好孩子…”楊氏親暱的拉着裴瑾的手就不肯放,眼睛紅彤彤的,活像是見了失散多年的親人。

裴瑾對這位婆母的印象實在是有些吃驚,不過卻也覺得親切。以前就聽侍書她們提起過這位先侯夫人,她們只用不拘一格這四個字來形容。今日真正的接觸過之後才知道,她們的形容是多麼的蒼白無力。這哪裡是不拘一格,放在如今這社會,簡直可以用奇葩來形容。在規矩森嚴的古代,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家能養出這樣隨性而又矛盾的人來。私底下大大咧咧的像個頑皮的孩子,可是在老夫人跟前又乖得像個小媳婦兒。莫非是因爲老太婆太過厲害,所以連婆婆這樣外放的女人都對她忌憚?

“瑾兒啊…呃,我可以叫你瑾兒吧?”楊氏張口叫了之後纔想起來詢問媳婦的意思。

裴瑾倒是無所謂,名字取了就是給人叫的,便大方的應道:“當然,媳婦巴不得母親能這樣親暱的稱呼我呢…”

“真是個懂事的…”楊氏似乎已經忘記了先前在老夫人院子裡發生的事情,一口一個誇讚,都笑得合不攏嘴。

鞏姨娘和張氏見楊氏這麼寵小兒媳婦,卻並未露出任何的不滿,反倒是樂見其成。這個發現,更是令裴瑾感慨不已。

長房這一家子果然都不正常!

高門大戶裡頭的妻妾之爭,嫡庶之爭,哪個不是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住在盧府西苑的那一家子,就比較正常。侯夫人與小妾們勢同水火,嫡出的與庶出的更是爭寵爭得頭破血流。可是長房這幾口人,安分的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妻妾和睦得比親姐妹還要好,兄弟之間更是親密無間。

裴瑾偶爾忍不住歪歪,莫非是這芳菲苑的磁場的問題?不過話說回來,少了那些不必要的爭鬥,日子倒是真的愜意不少。

嗯,她決定了,一定要將這種氛圍維持下去,堅決守護!

從芳菲苑出來,已經過了晌午。裴瑾跟盧少棠的新房,是在靠近芳菲苑不遠的扶搖居。回到內室,讓丫鬟們拜見一一打賞之後,裴瑾這才得以脫身,可以好好地補眠。

侍書侍畫仍舊是她房裡的大丫鬟,另外幾個陪嫁的丫鬟,有一個二等兩個三等的,其餘的負責灑掃的粗活。還有幾個據說是府裡各個主子賞賜的,裴瑾只提拔了楊氏送來的那個爲二等丫鬟,侯夫人和老夫人送來的則挑了兩個懂事的爲三等,其餘的全都眼不見爲淨,打發到了看不見的地方。

裴瑾這一睡,就是整整一個時辰。等醒過來的時候,日頭都偏西了。

“少夫人想必餓了吧,先用飯吧。”侍畫正在外間指揮丫頭們收拾東西,聽見屋子裡的動靜,便知道肯定是主子醒了。

對於少夫人這個稱呼,裴瑾一時之間尚未適應,忍不住挑了挑眉。“什麼時辰了?”

“申時兩刻了。”侍畫一直記着時辰呢,所以很快便做了應答。

裴瑾唔了一聲,掀開被子下了牀。

“晨昏定省是什麼時辰來着?”裴瑾一邊接過她遞過來的溫熱的帕子淨面,一邊懶懶的問道。

侍畫眉眼處帶了絲得意,應道:“少夫人安心的用膳吧。老夫人那邊兒的人過來,說晚上不用過去請安了。”

“她會那麼好心?”裴瑾不以爲意的撇了撇嘴。

侍畫輕笑出聲,道:“聽老夫人院子裡的小丫頭說,老夫人茶飯不思,在榻上躺着,尚未起身呢…”

看來是氣得不輕!裴瑾掀了掀嘴角。這還是剛開始呢,若是日後她再敢無理取鬧,還有的受呢。

心情頗好的用了兩小碗飯,裴瑾才放下筷子。

“少夫人,這是少爺吩咐交給您的府庫鑰匙。”侍書忙完了外頭的事情,這纔想起盧少棠之前的交待,將一串亮晶晶的鑰匙從腰間接了下來。

他還有個人小金庫?

裴瑾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看來,她是嫁了個土豪啊。

明面兒上盧少棠是個不學無術的風流公子,整日遊手好閒,但裴瑾卻知道這些不過是他爲了打掩護而故意做出的姿態。實際上,他的財富和勢力早已不輸給二房。單從他手底下培養的那些人以及零星遍佈的商鋪就可以知道,他絕對是個超級隱形富豪。

掂了掂手裡的鑰匙,還有些分量。

既然他如此信任的將身家都交到她的手裡,裴瑾也就不客氣了。“嫁妝可都清點清楚了?”

“全都點了一遍,記錄在冊了。”侍書命一個小丫鬟將手裡的幾本冊子拿了上來。

她的嫁妝竟然有這麼多?

裴瑾隨意的翻了翻那厚厚的賬本,忍不住暗暗地驚歎:看來她這一世是不用愁吃穿了。這些東西要是放在寸土寸金的二十一世界,那得值多少錢啊?!

“嗯,既然都弄清楚了,就一併放進去吧。”裴瑾大方的將鑰匙交到侍書的手裡,對這個大丫鬟是絕對的信任。

侍書先是微微一愣,繼而滿心歡喜的拿着鑰匙出去了。

等一切都安頓下來,天色也不早了。

裴瑾午後睡得飽了,到了晚上卻是來了精神。於是,將侍畫召來身邊,問道:“荀嬤嬤如何了?”

老夫人被氣暈之後,自然無暇顧及別人。

裴瑾在離開寧安堂的時候,就囑咐侍畫將這個老不休的婆子給關了起來。淩氏是長輩,她也就只能過過嘴癮,不能真的將她怎麼樣。可是一個低三下四的刁奴,還是有辦法整治整治的。

“還關在後院的柴房,不過聽說仍舊不老實。”侍畫說的含蓄,那是不願意主子聽到那些不堪入耳的閒話。

裴瑾怎麼會不清楚她的用意,可想而知,那個婆子也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來。“先關着吧,每日給一碗水就行了。好歹是老夫人跟前的人,若是隨意處置了,指不定又會給我冠上一個什麼罪名呢。”

侍畫也是擔心主子的名聲有損,這纔沒有折磨那個老東西。不過侍書可就沒那麼好心了,即便不能拳打腳踢,至少也要讓她付出代價。於是,她在那水裡加了點兒料,兩日不到,那個婆子就虛弱的不成人形了。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後院柴房

“我要見老夫人,你們憑什麼關着我!”

“我是老夫人身邊的人,你們這麼對我,傳出去不怕得個不孝的罪名嗎?”

“你們等着!有朝一日等我出去了,非得弄死你們不可…”

剛被關進去的時候,荀嬤嬤還挺有骨氣的,即便是灰頭土臉的卻還是咬着牙挺着脊背,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還敢跟看門的婆子大放厥詞。

餓了半日之後,聲音就小多了,態度也變軟了一些。

“有沒有人在啊?就算是要關我,也不能不給飯吧?”

“先把門開開吧,這屋子裡滿是黴味兒…”

又過了一日,她連抱怨的力氣也沒有了。胡亂的在稻草上坐了,嘴脣都裂開了一道道的口子。除了每日一碗水維持着生計,腹內早已空空如也,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哪裡還有力氣做別的?

“喝水。”門外的婆子依舊看準了時辰送水過來,將碗往地上一放,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就去了別處,跟另外一個婆子閒聊起來。

荀嬤嬤早已餓得兩眼昏花,見到那碗水便毫不猶豫的爬過去,端起來一飲而盡。沁涼的冷水流入喉管,順着腸道而下,即便是不能管飽,但也說不出的舒暢,總比什麼都沒有要強了一些。

舔了舔微微溼潤的嘴脣,荀嬤嬤還想再要一碗,可還未等到她開口,突然覺得肚子一陣咕嚕咕嚕叫,然後她蒼白的臉色瞬間爬滿了紅暈,哎哎的叫了起來。

“這個老東西又怎麼了?”聽見屋子裡的動靜,負責看門的婆子回過頭來打量了一眼。

“都說禍害遺千年,她能有什麼事?她命長着呢…”另一個婆子冷哼道。

“說的也是。”那婆子聽了這話,也就放下心來。

顯然,她們這些低等的粗使婆子也不待見這個頤指氣使,慣會將雞毛當令箭,對她們呼來喝去的人沒啥好感。正常人的心理,都會捧高踩低,更何況是在等級森嚴吃人不吐骨頭的舊社會。

荀嬤嬤這些年仗着老夫人的勢,可沒少給她們這些低等婆子罪受。如今她落了難,自然是沒人可憐她。

屋子裡,荀嬤嬤急急地拎着褲腰帶,滿屋子裡打轉。腹中的絞痛越來越明顯,放佛要傾瀉而出。作爲一個有頭有臉的婆子,自然不願意讓人瞧見這副狼狽的模樣。她強忍着走到門邊,擡起有氣無力的手,不斷地捶打着,道:“來人啊…我要去恭房…開門啊…”

好幾日沒有吃飯,自然是沒有多大的力氣。她使盡了吃奶的力氣,也沒能引起外面那兩個談笑風生不時打着哈哈的婆子的注意。

“求求你們開門…求你們了…”肚子越來越痛,荀嬤嬤的臉上也瞬間變得刷白,額上更是冷汗直冒。

外面那兩個婆子正講到興奮之處,根本就聽不見她如蚊子一般嗡嗡的聲音,自然也聽不到她的求助。

“你說的是老李家的吧?聽說年前剛得了個孫子,可寶貝了…”

“那孩子長得可好了,胖墩墩的,很稱手呢…”

“改日去她那邊串串門子…”

荀嬤嬤聽着外頭不時傳來的笑聲,已經絕望了。顧不了許多,她只得放棄去恭房的打算,想要在牆角找個地方方便方便。可還來不及褪下外褲,那隱忍多時的屎尿便傾瀉而下。刺鼻的氣溫撲面而來,荀嬤嬤自個兒都差點兒臭暈過去。

稀里嘩啦的一陣排泄之後,荀嬤嬤的肚子倒是不痛了。只是她的臉色極爲難看,也再也找不出一絲的血色。身上傳來的粘膩感覺,早已讓她的老臉丟盡了。想她這個老夫人身邊的第一得意人,要多體面就有多體面,如今竟然做出這樣的醜事出來,任誰都過不去心裡這一關的。

捂着臉痛哭失聲,荀嬤嬤老淚縱橫哀嚎不已。

“這婆子又在搞什麼花樣兒?”

“走,看看去。”

終於結束了笑談的兩人,總算想起屋子裡的那個人了。

可是剛走到門口,兩個婆子就被一陣噁心的味道給逼退了好幾步。那酸腐的氣味太過刺鼻,令她們不由得拿衣袖捂住了口鼻。

“這什麼味兒?該不是拉了吧?”

“在這裡方便,她還真是隨便啊…”

“真是晦氣,哎呀,薰死我了…。”

“走走走,去別的地方散散味兒。”

兩個婆子一輛嫌惡的撇開頭,急匆匆的去了角門處。

侍書捂着嘴從轉角處離開,眉眼都笑彎了。這個老不死的敢對主子無禮,也該受點兒教訓了。拿包藥的確要不了她的命,但是卻可以叫她再沒臉在府裡混下去。即便將來能回到老夫人的跟前,也不會再有什麼臉面了。

看着侍書竊笑着回來,侍畫就知道準沒好事。幾個時辰之後,就聽見院子裡的小丫頭們聚在一起,似乎都在談論後院那一位丟臉出醜的事情。有的甚至繪聲繪色,將當時的清醒都描述了出來,就好像親眼目睹了一般。

侍畫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主子曾不經意說過的一句話。叫什麼來着,啊,是這一句:謠言真可怕!

一連三日,老夫人都一個人悶在屋子裡,誰都不肯見。顯然,也是因爲這個小插曲而覺得丟了臉。不過前去請安的各房主子,倒是輕鬆了,也樂得自在。

裴瑾一大早就起身,去了芳菲苑給楊氏請安。今兒個是她三朝回門的日子,不管盧少棠在不在府裡,她都是要回去的。

楊氏又是一臉慚愧的模樣,爲了安撫兒媳婦受傷的心靈,特意命人從她的箱子裡頭挑了幾樣名貴的東西,讓裴瑾一併帶回相府。輸人不輸陣,兒子不在,她這個做婆母的自然要給兒媳婦撐腰了。若不是考慮到規矩,恐怕她都想陪同兒媳婦一道回去了。

裴瑾再三勸說之下,這才讓她歇了這個念頭。又將侍畫留在府裡照看,這才帶着侍書和一個叫果兒的小丫頭回了相府。

從鎮北侯府到相府還需要一段路程,早上起的太早,顛簸搖晃之下,裴瑾就忍不住打起瞌睡來。侍書和那個叫果兒的丫頭對視了一眼,動作一致的將頭撇開,注意力被沿街的景緻給迎了過去。

天氣漸漸暖和了,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原本在這個時節出現的一些小玩意兒也都雨後春筍般的冒了出來,花花綠綠的煞是誘人。

“好漂亮的風箏…”果兒是個十二三歲的胖丫頭,長得肉乎乎的,性子也跟孩子相去不遠,看到好玩兒的總是特別的關注。

侍書悄悄地掀起車簾子,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五顏六色各種形狀的風箏。忽然想起侯府後院有一大塊空地,興許主子閒來沒事兒可以放放風箏打發一下時光。

主意已定,侍書便對着坐在門口的車把式吩咐了一句。馬車慢慢的停在了路邊,不一會兒侍書便拎着兩個不同形狀的風箏走了回來。

果兒眼睛一亮,垂涎不已。“侍書姐姐,這是買給我的麼?”

侍書小心翼翼的爬上馬車,沒有驚動淺眠中的主子。聽見小丫頭的話,板起臉來用手指彈了彈對方的腦袋瓜子。“你倒是想的美呢…這是給主子買的…”

“少夫人會玩這個?”在果兒的認知裡,高貴的大家閨秀不都是安安靜靜循規蹈矩的麼,怎麼會和她們這些丫頭一樣,玩這些玩意兒。

侍書懶得跟她解釋,瞪了她一眼之後就乖乖的閉了嘴不再吭聲。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馬車總算是到了相府所在的那條街道。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巷子裡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羣,馬車行進的速度也慢拉下來。最終,在人羣聚集的地方停了下來。

侍書不解的挑起簾子,問道:“怎麼忽然停下了?”

趕車的小廝踮起腳尖,朝着前方打探了一番,這纔回來回話道:“好像是發生了什麼事,百姓都圍在一起看熱鬧呢…”

莫非是相府出了什麼事?侍書凝了凝眉,掀開簾子鑽了出去。

裴瑾恰好在此刻醒了過來,見馬車停靠着不動,這才起身打理起自己的妝容來。剛將頭髮上鬆動的釵子扶正,車簾子便再次被人掀起,昏暗的馬車內突然變得明亮起來。

果兒坐在馬車的前段,看見那突然冒出來的人,差點兒嚇得尖叫起來。相比起這個丫頭的震驚,裴瑾的反應卻是慢了一拍,好半晌纔不確定的眨了眨眼,望着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發起呆來。

“怎麼,不認得我了麼?”清朗的嗓音由近及遠,飄進裴瑾的耳朵,直接撞擊進她的心裡。

果兒紅着臉從馬車上跳了下去,順便掀起簾子,侍候男主子上了馬車。

對於這個突然從天而降的驚喜,裴瑾是真的沒事先預料到。直到他溫熱的手掌撫上她的臉,這才完全清醒過來。“你…你不是…怎麼回來了?”

男子咧着嘴笑了笑,挨着她坐了下來,將她嬌軟的身軀擁入懷中好一會兒,纔開口應道:“娘子回門這麼重要的日子,我自然得回來了。”

京城到邊關至少也得十天半個月,他突然折回來,就不怕耽擱了皇上的正事兒麼?腦子裡這樣想着,但是聽着他堅定而清晰的心跳,她的心突然就軟得一塌糊塗,忍不住擡手環上了他精瘦的腰。

這個看似不羈的男人,其實再細心不過了。爲了怕她被人笑話,遠隔千里來回奔波着,如何能不叫人動容?

感受到她手臂傳來的力度,盧少棠嘴角的弧度愈發的大了。真不枉他日夜兼程的趕回來,瞧着小嬌妻格外熱情的擁抱,他更加肯定這個決策的正確性。

兩個人親暱的依偎在一起,誰都沒有再開口。

直到馬車外響起侍書的輕咳聲,裴瑾這才紅着臉從他的懷裡掙扎着坐起身來,理了理被他波弄得有些微亂的髮髻。

懷裡少了軟玉溫香,盧少棠似乎有些不滿,重新將她拉回自己的懷裡,對外頭的侍書吩咐道:“讓馬車走慢一些。”

侍書嘴角抽了抽,有些哭笑不得。

這都到家門口了,爺您這是鬧哪樣!

裴瑾抿着嘴輕笑,容顏更盛。“爺就別爲難她們了…走的再慢,總歸也是要下去的。”

盧少棠不滿的撇了撇嘴,但卻沒再說什麼。

侍書在心裡感慨良久,這才催促着車把式說道:“少夫人說了,走吧…”

趕車的小廝不由得替自家爺抹了一把辛酸淚。果然是一物降一物麼?少爺成親之後,怎麼就變成是少夫人說了算了呢?不過,看少爺這麼急着趕回來,爲的就是陪少夫人回孃家,可見對這位少夫人的重視程度非同一般。

馬車最終還是在相府門口停了下來,那裡早就有丫鬟婆子在門口候着了。

當看到盧少棠從馬車裡鑽出來的時候,不少的人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畢竟,盧少棠去邊關的事兒並不是什麼秘密。又看到他小心翼翼的將裴瑾從馬車裡扶下來,更是叫同樣身爲女子的她們狠狠地嫉妒了一把。

莊氏聽說裴瑾回門的消息,早就張羅着開了。當看到金童玉女一般的一對璧人並肩走進來的時候,一向沉穩自如的她也忍不住大大的驚訝了一把。

“孫女給祖母請安。”

“孫婿見過祖母。”

小夫妻倆走到莊氏跟前,雙雙跪拜了下去。

莊氏回過神來,忙笑道:“難得你們能一起回來,快些起來吧。紫衣,讓你們準備的糕點和香茗呢?”

“老夫人,早就備好了。”紫衣身爲大丫鬟,氣度自然是不一樣。說話和舉止比起小門小戶的小姐來,還要得體。

“還是祖母心疼瑾兒。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剛好肚子也餓了。”裴瑾與莊氏說笑着,態度親暱。

看着眼前這登對的兩個人,莊氏原本心裡的遺憾也少了許多。又見盧少棠對裴瑾呵護有加,特意趕回來,心裡對這個孫女婿就更滿意了。

“少棠連夜趕路,想必還未來得及梳洗吧?紫鵑,去大盆水來給姑爺。”

紫鵑應了一聲,便挑起簾子出去了。

盧少棠知道莊氏待裴瑾這個並非親生的孫女也是極好的,故而臉上的笑容又真誠了幾分。“勞祖母費心了…”

莊氏忙擺了擺手,說道:“你們能一起回來看我這個老婆子,我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三人說笑了一陣,忽然聽見丫鬟進來稟報,說是姑奶奶回來了。莊氏忙命人去迎,眉眼的笑意更深。

裴雲姍出嫁也有兩個月了,婆媳關係也一向良好。知道今兒個是裴瑾回門的日子,便跟婆婆告了假,與夫君一同過府裡來了。

裴雲姍性子依舊活潑,只不過比做姑娘的時候多了一股子的媚態,整個人也豐腴了一圈兒,可見日子過得無比愜意。當看到挨着裴瑾身邊坐下的盧少棠時,亦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瞧瞧…我還以爲瑾丫頭一個人回府,才特意回來陪陪她的。沒想到姑爺也來了,倒是我料錯了…”

論輩分,裴雲姍夫婦是裴瑾的姑姑姑父,雖然年紀相差無幾,但是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免的。

雙方見過禮,又是一陣寒暄。

剛好此時相爺也下了朝回府,兩個輩分隔了一代的相府女婿便一同起身,跟相爺去書房敘話去了。

屋子裡少了男人,裴雲姍姑侄倆說起話來就方便多了。

裴瑾捏了捏裴雲姍略帶肉感的手,打趣道:“幾日不見,小姑姑愈見豐滿了…真不知王府用來什麼珍稀食料,竟這般養人?!”

莊氏看着自己的女兒,心裡隱隱有些懷疑。

裴雲姍紅了紅臉,卻是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她身邊的丫頭諾兒卻笑着朝莊氏福了福身,報喜道:“回老夫人的話,小姐已經有了月餘的身孕,這才顯得富態呢。”

裴瑾不禁瞪大了眼睛,暗暗腹誹:這姑父可真是厲害啊!小姑姑這嫁過去纔多久?就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果然純天然的飼養很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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