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琅玥將想要起身的人給按在了牀上,手上的藥依次的敷在傷口上,感染的傷口已經得到了控制,開始結疤。
只是想起身喝水,便被人按在了牀上,那蠻力大的讓航宇再一次咂舌。
不過,能將一個一百多斤的男子折騰到樹屋,力氣那會是一般女子能比擬的啊?
於是航宇只好乖乖的躺在牀上,讓琅玥幫自己處理着傷口。
長長的睫毛遮蓋住如黑玉一樣的眼睛,在眼臉下打下一片陰影,白皙卻圓潤的臉蛋上透着一抹紅霞,長長的黑髮挽成一個馬尾,馬尾上扎着一些民族特色的飾品,小巧晶瑩玉潤的左耳朵上,帶着一根不知道什麼動物的羽毛,五顏六色的搭在白皙的脖頸處,襯托着少女肌膚更加的白皙。
他見過無數的美女,各種各樣的,妖嬈的,清純的,魅惑的,端莊的,可是唯獨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女子。
明明是那麼嬌小的身子,卻有着超乎常人的蠻力,明明看着年紀很小,心思卻很細膩體貼,她從來不會過問他是誰,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如果她問,自己未必會說,或者說了也不一定是實話,可是,她卻沒問。
明明是很普通的長相,身上卻透着一股子靈氣,除了靈氣還伴隨着很重的陰氣,很奇怪,靈氣和陰氣明明是兩種極端,卻能在她身上得到很好的融合。
和她在一起,莫名的感覺很舒服,很放鬆。
航宇不知道這個現象是好還是不好,他的身份註定他不能輕易相信別人,可是難得能有一人讓他輕鬆至此,雖然知道這是件很危險的事情,可是經過這些時間的相處,他覺得,這種感覺,好像還……蠻不錯。
需要安靜的時候,她絕不說話,要麼出去,要麼就在屋子裡面折騰一些他都看不懂的藥物。當他感覺煩悶或者無聊的時候,她就像是掐好點出現一樣,用她的喋喋不休將他煩惱給驅趕開來。
或許,急也是沒用的,唯有等傷好了之後,才能聯繫到外界,在這之前,這樣的生活。
好像,還不賴?
將紗布纏好之後,琅玥還惡作劇的在上面打了個蝴蝶結,看着面前裸着上半身的懶洋洋的依在牀邊的人,就像是被人包裝好的禮物一般。
腦子裡不自覺又出現之前看到的畫面,在月光下光裸着的身體,因爲剛洗完澡,身上還沾染着水珠,那水珠沿着身上好看的線條慢慢的滑落至腰間的平角褲裡……
雖然是大晚上,可是藉着月光,琅玥的還是該死的看到了那晶瑩的水珠泛着光,慢慢的滑落……
而一副慵懶模樣的航宇只是直直的盯着琅玥看,樣子像是在研究着什麼。
那目光,琅玥打了個冷戰,怎麼感覺像自家弟弟看見蠱蟲 的感覺啊?
“咳咳……”不能再往下想了,琅玥出聲,打斷了航宇的思路,見那樣的目光消失之後,才鬆了口氣。
“你,你先吃飯吧,我我我先回去了。”琅玥滿臉通紅的低着頭。
將飯菜擺放好,琅玥頭也不回的朝着自家走去。
艾瑪,要是晚走一步,指不定就像自家弟弟一樣,被當成蠱蟲生吞活剝了!
她可沒忘記,自家那看似無辜外表說話還奶聲奶氣的弟弟,內心是多麼的惡魔,每次找到好的蠱蟲,便兩眼放光,接下來,咳咳,接下來就是將蠱蟲丟進幾千幾萬條蠱蟲裡面,任其被蹂躪。
蠱蟲是以羣居生存的,當一隻蠱蟲被丟進陌生的圈子之後,自然會遭到其它蟲的襲擊,要是不小心被虐死了,那小子連句假惺惺的話都不會說,只會嫌惡的將蠱蟲給丟掉,再補上新的蟲子,直到剩下的最後一隻,和另外一隻蠱蟲交配,產下的卵便可作爲蠱蟲材料來飼養。
不斷的殺戮,累積的基因將會被着只卵蟲很好的遺傳下來,最後就是煉製成蠱,供人使用。
不論是哪一種蠱都是通過不斷的殺戮,最後留下最強的那隻成蠱,這種殺戮,每次都讓琅翼熱血沸騰,可是這也是琅玥最討厭蠱的地方。
不論是多麼渺小的生命,都值得被尊重。
貓着腰,看了眼裡面的人還在安穩的睡着,琅玥鬆了口氣,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剛躺好在牀上裝睡,房門被人打開了。
一陣步履闌珊的腳步聲走到琅玥的牀邊,看了眼睡得安穩的人,摸了一下臉頰,便走到一邊將房間裡面的窗戶打開了來,原本悶熱的房間通風之後,立馬就有舒爽的涼風吹了進來,來人將一旁的被子扯開,拉了叫被角蓋在琅玥的肚子上,便走了出去。
等人走後,琅玥就睜開了眼睛,裡面跳躍着的神色讓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憂傷。
阿麼那麼希望她能當上巫神,可是她呢?唉……
或許,阿銀真的比自己適合當巫神吧,雖然感覺阿銀的勝負欲嚴重得有點變態。
當上了巫神,就不能出寨子了,不能見到他了……一想到航宇,琅玥便臉頰發燙,那人身上的味道,半裸着慵懶的模樣,睡着時放鬆的神情,思考事情時習慣皺着的眉頭,還有那,笑起來就能讓自己心臟撲通撲通跳,如沐春風的笑容,都在腦子裡面一遍又一遍的播放……
接着腦中又閃過了今天看到已經結疤的傷口,便忍不住擰眉,他快好了,好了就會離開了吧?
之前看這人傷得這麼重,不忍心多留了幾天,想着等着他傷好一些再讓他離開。現在,他的傷快好了,可是爲什麼……突然間覺得,好不捨。
算了,不想了,明天起來再想吧。
奔波了一天,想通的思緒在接觸到柔軟的牀鋪之後,琅玥的眼皮就開始打架了,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還沒亮,琅玥感覺牀重重往下一塌,接着便感覺到了旁邊有人。
毛茸茸的腦袋在琅玥的身上聞了聞,接着便拍了拍她的臉。
“阿姐,你又出去了,身上有生人的味道。”蠱蟲有時候需要用鼻子來區分,所以琅翼的嗅覺比一般人要好上許多,能輕易聞出琅玥身上帶着些什麼味道。
琅玥咻的一下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看着旁邊的人,怒道:“小翼,我說了不要跑到我牀上來,你怎麼每次都不聽?”
琅翼癟了癟嘴,一副可伶兮兮的模樣看着琅玥說道,“沒啊,我就是來叫你起牀的,阿麼一大清早便出去了,也不知道什麼事情,寨子裡面最近有些不安寧,最近幾天說外面老是有漢人在晃來晃去的,不知道想幹什麼。”
琅玥看了眼外面已經光亮的天空,努了努嘴,從牀上爬了起來。
“阿姐,你還沒告訴我你身上爲什麼還有生人的味道啊?”
琅玥忙着洗漱,敷衍的回了句:“沒有,哪有生人的味道,你鼻子失靈了。”
之前怕這小鬼多事,便說航宇已經離開了。可是身上一直都有着一股子藥味,自己沒生病,身上老帶着藥味,雖然每次回來的時候都用藥粉遮蓋了,可是琅翼這小子的鼻子偏偏那麼靈。
“阿姐,你莫要騙我,我知道那人還沒走,你每天晚上都出去,然後再回來,家裡的吃的東西還少了很多,前幾天阿麼還問我,要不是我說是我吃了,你肯定就被阿麼發現了。”
“什麼?”琅玥梳着頭髮的梳子停頓了下來,試探的問了一句,“那你和阿麼說了麼?”
琅翼一個大白眼翻了過去,“我說你這腦子到底是隨誰的,按照阿麼的性格,你覺得要是她知道了,你還能這樣安安穩穩的在這麼?”
“對吼。也是,我怎麼沒想到呢。”
“阿姐,外面的人據說是在找什麼人,我覺得應該和你救的那人有關,你還是早點把人給送出去吧,我們寨子裡安寧了這麼久,一救那人回來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現在外面的世界也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我們還是小心點爲好。”
“找人?找什麼人?”
“不知道呢,最近幾天外面老是有兵在森林裡晃悠,目前還沒有發現我們,可是時間久了,難保不被發現。”琅翼皺着眉頭,帶着點與年齡不相符的憂鬱。
琅玥將長髮挽成馬尾,伸出食指在琅翼皺起的眉頭處彈了一下,琅翼吃痛的哎喲一聲,有些肉的手捂着額頭,眼眶裡泛着淚光,嘟着嘴。
“又打我。”
“小孩子莫要皺眉,小心變成小老頭,小小年紀的莫要想這樣多,放心吧,這人的傷快好了,我、我會讓人趕緊出去的,你可別和別人說。”
琅翼直視着琅玥的眼睛,語氣懷疑:“真的?”
琅玥被看得有些心虛,卻硬撐着點了點頭,“真的,你見過阿姐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以前是沒有,可是上次你騙我了。就因爲這個沒見過的人。”
咳咳……好吧,琅玥心虛的笑了笑,上次的確是說將這人送走來着的。
“這次是真的。”
琅翼沒有作答,小眼珠咕嚕咕嚕的轉着,內心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