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殘忍的事實

雖然,顧心原要韓穗當他的“醫生”,可是什麼事都沒有讓她做,只是將她當做隨身物品。韓穗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被人控制的木偶,完全地失去了自由。她像極了顧心原的跟班,他去哪裡,她也去哪裡,顧心原對她說,“不是要治療我嗎,那就先觀察我。”他的話,讓韓穗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本以爲沒有盡頭的世界,突然看到了終點。韓穗意外地在自己的郵箱裡收到了一封郵件,

韓穗

我叫Justin,你買的那件衣服是夏涵設計的,如果有空,我們出來見一面。

韓穗很快回復了郵件,她迫切地要知道夏涵的消息。和Justin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出門的那天,天空灰得像塵埃聚集在一起。

來到預定的茶餐廳,看見了Justin,那是一個混血的男人,有着精緻的五官,英氣逼人,渾身散發着藝術家的氣質。

韓穗有些緊張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坐了下來。

你說是夏涵的朋友,夏涵她在那邊好嗎?

Justin的回答讓韓穗覺得空氣凝固住了時間,沈思涵微微地低下頭,聲音顫抖着說:“夏涵,4年前就死了。”然後他遞給韓穗一個信封對她說:“這個是她的東西,我想,你應該要看一看。”

韓穗突然覺得天崩地裂,頭痛得離開,她不記得是怎麼離開茶餐廳,不知道沈思涵還說了些什麼,不知道是如何乘上出租車的。

回去的路上,韓穗強忍着眼淚,雙手緊緊握着夏涵的東西,那是一本日記。

曾經有個詩人說:春天把花開過久告別了,如今落紅遍地,我卻等待而又流連。

我一直羨慕着這樣的等待,因爲對於逝去的而又將循環的美麗,我們可以等待而又流連,然而對照着自己的季節,沒有花,沒有葉,沒有雪,沒有太陽,我的等待只是折磨。

那個女人不讓我喊她媽媽,她一直說,我不是你媽媽。我生命裡唯一的親人,卻將我當作仇人,我要如何做,才能等到她的釋懷。要如何做,才能讓自己的季節裡,開滿紅花。

我的記憶裡,我沒有喊過那個女人媽媽,因爲她對我說:“我不是你的媽媽。”我一直不明白她爲什麼那麼恨我。我開始憎恨她,她是我的噩夢,但是誰能告訴我,要如何結束這樣的噩夢。

每一個孩子都是被祝福着的天使。讀到那句話的時候,我哭了,我想也許我前世犯了什麼錯誤,所以上帝懲罰了我,讓我承載着痛苦來到這個世界。

那個女人她死的那一天,我才知道,犯錯誤的不是我,我只是一個可憐的受害者。殺掉那個女人的人,是我的親身父親。

我們都失去了最重要的親人,然而所不同的是,她在失去以前擁有的是幸福,而我在失去以前擁有的是折磨。

高中入學考試的那一天,我看見一羣女生在廁所裡打她,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對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她瘦小的身體在顫抖,我似乎感覺到她身體上的傷痛。這是不是因爲,我們的身體裡有着相似的血液。我無法忍受她被人欺負,所以救了她,我們竟然上了同一所高中,還住在同一個宿舍,一開始,我對她只有冷漠,終於有一天,我發現,她就是那個女孩,而我發現她身份的那一天,我們的媽媽離開了。我在這個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個親人。所以,我不再恨她,我恨的也只能是自己的命運。

後來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我不願提及,我毀了了一個侮辱我的女人,而她也毀了我,我想,雖然我不是那個女人的孩子,可是骨子裡有和她一樣的殘忍。所以我選擇離開這個世界。

韓穗的手不停地發抖,她聽見不遠處傳來的汽笛聲,像是死神的召喚。

韓穗聽見了死神的聲音:“你是個惡魔,遇到你的人都會不幸。”

是啊,我是個惡魔,惡魔還活着幹什麼?

接着韓穗乘坐的那輛車突然被一輛卡車撞了,一瞬間,無數的汽笛聲響起。

而她已經聽不清任何聲音。

塵埃散開,雨,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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