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身份

婚禮盛大,來參加的賓客衆多,整個婚禮由楊女士設計。

她臉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穿着白色的露背婚紗,裙襬拖地,緩緩向老元走去……

南柯拿着楊女士給的請柬,在婚禮現場徘徊,門口保安詢問,“女士,您要進去嗎?”

“我,你不用管我。”心想,以什麼身份參加會讓自己好受些?我是傻子,爲什麼要參加。毅然轉身離去,與路遠明擦身而過。

路遠明穿着玩具熊道具服,因爲太熱,閉着眼偷懶,咬着牙,低頭髮傳單,也不看過往行人,只顧把傳單遞出去,誰接了也不清楚。

南柯下意識接過傳單,看了一眼,賣房的廣告,標語很醒目,“來田園公寓,給你一個溫暖的家。”

她看向天空,眼淚流了下來,在臉上留下痕跡,喃喃私語,“我的家,我的天空,從此以後不再庇佑我了,我又一次成爲孤兒。”

一年前,路遠明剛到這個時代,掉進了共河裡,被衝到了東城(別名‘賭城’),隨地撿了別人丟棄的衣物遮羞。在附近找了很久,也沒發現南柯的身影。只能獨自一人在這陌生又熟悉的世界生存。

剛開始,因爲身份問題,沒有用人單位肯用他,只能靠賴在收容所討生活。東城非常熱,他水土不服,再加上抵抗力差,就患上了溼疹,夜裡癢得清醒,無法入睡,第二天醒來,發現又添新疤。

走投無路時,他到“一夜城”拿命賭錢。

高大威猛的保安,往中間一站,挺着胸腹,攔住他,“流浪漢不能進!”

路遠明被對方的氣勢打壓,連連後退,想挺直腰板,全身骨頭髮出散架的聲音,像極了古建築坍塌的最後一次堅持。轉身正欲離開,身上的癢病開始發作,一時間只能瘋狂抖動身體,保鏢見到他的怪異舉動,有些害怕,故作鎮定,“老頭,要死死遠點!真晦氣!”

路遠明甩給對方一個惡狠狠的眼神,“年輕人,你也會變老!放尊重些!”

“臭流浪漢,不配!”保安有些心虛,罵得時候,中氣不足,語氣裡多了幾分忐忑。嘴裡罵着,身體卻讓開一條道。

路遠明走入,裡面富麗堂皇,賭客卻是各式各樣。有權勢的,周圍花團錦簇,纖細腰肢和蜜語纏綿於側,下注時,手不老實地亂摸;但大多數普通人,身影單薄,面容憔悴,肢體語言透露着倒黴的氣息,抖腿的、搓手的、咳嗽的、捶胸頓足的、扇自己巴掌的、揪頭髮的……似乎這些多餘行爲要把自己的敗況昭告天下。

富人無需專注,錢財來去自如;窮人全神貫注,財源滾滾留不住。

路遠明問了酒保,“你好,請問在哪裡可以抵押?”

酒保指了指。

“謝謝。”

沿着對方的指向找去,只看到辦公室裡站着一個孩子的身影。

“誰家的孩子,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對方轉身,竟是成人的臉龐,圓潤,眼睛裡充滿了殺機與不屑。

“抱歉,誤會了。”

“您有何貴幹?”雖怒,卻依舊恭維,萬一這老頭來頭不小呢?

“我拿命抵押,可以借多少錢?”

對方心想,原來是窮鬼,那就不客氣了。

“老頭,都快死了,何必那麼着急呢?”揶揄的語氣。

“早死早超生。”

“真是死賭鬼。你都這把年紀了,全身通紅,這是有皮膚病吧,勉強值一萬吧。”

“好,麻煩把錢兌成籌碼,我需要馬上下注。”

“好,走一下流程,簽字畫押。”

路遠明不假思索就簽完了。

對方拿着憑證,在耳邊抖動,傾聽紙張發出的響聲,像是在欣賞生命的嘆息。“好聽!”

他是賭場經理,正坐在兩米高的保鏢肩上,觀望路遠明這邊的賭況,嘴角上揚,拍了一掌保鏢的頭頂,“靠近點,好戲要上場了。”

一夜下來,路遠明幾乎虛脫,到頭來只剩一百元。

“真墨跡,命硬!”經理吐槽。“放我下來!”

“我回去休息,給老頭收屍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親自來。”

路遠明攥着這錢,不知道如何是好,賭最後一次呢,還是拿着錢離開。身上的溼疹癢得整個人都翻過來了,時時刻刻提醒他活在地獄。

“太難受了,賭個傾家蕩產也好,活夠了,快點解脫吧!”

絕望之際,被幸運女神眷顧一回,贏了,又贏了,又贏了……

贏了十萬,讓他有些飄了。再賭五萬,結果輸了,幸運女神是在告誡我不要貪心嗎?好,是時候收手。回過神來,滿是慶幸,果然十賭九輸,要不是及時剎車,真的會有去無回。

保鏢給經理回話,“孫經理,人走了。”

“什麼?都說我要親自動手,哪個混球不聽話!”

“他贖了身,贏了五萬,離開了。”

“一副窮酸命,還能贏錢,見鬼!”

他花三萬買了一個假的臨時身份證。立刻趕去附近的醫院看病。這病反反覆覆折騰他半年,留下一身疤,需要各種忌口,海鮮不能吃,牛肉、羊肉等誘發物也不能。真是人越老,越折磨。

有無數次,他都想自殺,對於他而言,在這裡生存下來太難了,舉目無親,一把年紀,還得重新燃起工作的鬥志,真是太難了。可是,他還有一些不甘心,想找到南柯,想回到過去,甚至想找到三百年後人類絕育的原因。可是光靠他一個人,毫無希望。

他努力掙錢,一天好幾份兼職,天天都被欺辱,被嫌棄,被扣工錢。每次回到收容所,整個人直接癱在牀上,夢裡想着自己的過往,那個舒適的年代,那些幸福的時光,每天反問,爲什麼是我?居然把希望寄託在我的身上,太可笑了。要是找到南柯就好了,她纔是救世主。我只想安詳晚年。

他攢夠三萬再次找到上次製造假證件的地方,和對方軟磨硬泡,懇求對方,

“小夥子,我這是第二次買,就不能念及老顧客,收少點?”

“老頭,你以爲買衣服呢?還討價還價。”

“我就是一個快死的老頭,最近想去警局喝喝茶,在那裡養老也不錯。”

“該死!居然威脅我,信不信我找人做了你!”

“死了好啊,到時候牽扯到你,就不好了,你沒必要爲了我這非親非故的老傢伙賠上青春。”

“你這老不死的鐵了心訛我,媽的!”

“哎,你看,是不是能少點?”

“你想少多少?”

“一半,怎麼樣?”

“你”瞪大眼睛,“算你狠!”

“拜託了,幫我搞的逼真點,不然被查出來,兩個人的命運要改寫了。”

年輕人氣得踢了一腳牆,“痛死了,心疼死了!”跳來跳去,不停地甩右腳。

他買了僞造的臨時身份證和車票,往南城奔赴。

一路上,火車有些顛簸,這種搖搖晃晃的感覺,把他拉到年輕時,和妻子伊蔓相遇的場景。

吊橋上,伊蔓被同事捉弄,嚇得驚叫不斷,死死地坐在地上,不願挪動,正好被他撞見,看着這個少女出糗且膽小的真實模樣,勾起了他的保護欲。

“需要幫助嗎?”

淚眼汪汪看着他,伸出手向他求助。

他施以微笑,堅定地將她拉起。就這樣,彼此牽着一步一步往前走,一起經歷風雨,感受日落與詩情畫意,最後走進婚姻的殿堂,及至陪着她走到生命的盡頭,在他的懷抱裡慢慢失去溫度。

火車裡,被撞了一下,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身處嘈雜之中,火車裡擠滿了人,各種味道碰撞在一起,互相融合,散發出致命的威力,令肚子翻江倒海,捂着嘴,跑廁所裡狂吐。

他虛弱地扶着牆,整個背靠在上面,頓時嘴裡一股子酸腐味,雙手連忙接水漱口,纔好受些。

“再堅持一下,很快就找到救星了。”

火車開了一夜,凌晨三點抵達。路遠明拖着一個乾癟的行李袋,步履蹣跚走出火車站,望着城市剛剛睡醒的陌生模樣,頓時失了方向。

“茫茫人海,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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