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初戀

自從南柯成了總裁助理,與元總形影不離,越瞭解元總,越被其身上的閃光點迷的神魂顛倒,有錢,有才,勤奮務實,溫文爾雅,幾乎完美人設,光暈已經蓋住了“他年紀大的缺點”。元總對她非常關照,如風似雨,溫暖如陽光,讓她這顆受傷的心得到了療愈。在孤兒院長大,特別渴望親情,可身邊除了苦楚和人心險惡,從未體會過這般溫情,一時間她徹底淪陷了。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感情,卻急切的想要得到它。

元總的保姆到了退休年齡,回老家養老了,於是讓南柯幫忙找一位靠譜的保姆。她挑了很多,總覺不滿意,自認爲她們都不夠體貼,照顧不好元總。

風趣幽默的於浩翔,是元總的好朋友,出了一個主意,讓他找另一半安詳晚年。他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正在抽空相親。

咖啡廳裡,元總和一位穿着時髦的楊女士相親。她的臉上都是金錢留下的人工痕跡,妝容看似隨意,其實是刻意爲之的素顏妝。模仿訪談主持人的坐姿,優雅而自信。(五十多歲,二婚,丁克人士)

南柯在隔壁桌觀察這邊的情況。

“怎麼稱呼呀?”

“喊我老元就行。”

“‘老元’?和‘老遠’是諧音,還挺有意思的。”

元總笑而不語,覺得這個女人還挺幽默。

“我平時就喜歡開玩笑,介意嗎?”楚楚可憐看着對方,讓他想起與前妻初次見面時的場景,那種少女的可愛與羞澀讓人難以忘懷,可這女人的表情讓自己有些噁心,說不上來的反胃。

“您隨意。”

女人意識到剛纔的表情太過於刻意,讓其反感,於是改了對策。

雙手放在桌上,肩旁愜意地耷拉着,“不裝了,累死了。一把年紀了,裝嫩不適合我,真不該聽閨蜜的話。”

“你這樣挺好。”

“是嗎?哦,這就好,你也別太拘謹,隨意些。”心想,奏效了,原來你好這一口。

“好”

……

南柯在一旁隨着劇情發展,情緒起伏很大。這個老女人,元總太單純了,哪裡受得她裹了蜜的騷話。

“我不喜歡彎彎道道,我倆也聊那麼久了,你覺得我們合適嗎?”

“容我想想。”一句話,把元總拉回現實,思來想去,覺得挺合適的。

元總正欲開口,南柯看出元總的決定,突然起身打斷他們。

“元總,冒昧打擾,公司這邊有急事需要您處理。您出來一下可以嗎?”

女人臉色非常難看,要不是還得顧及在男人面前的好影響,一定起身扇她一個巴掌。

元總有些尷尬,看向女人,“抱歉,我得處理一下。”

“沒事,您忙,事業爲重。”

“漂亮阿姨,非常抱歉打擾你們相親。借一下元總。”

“沒事,沒事,你也是職責所在,但願這樣的事情可以少些。”

“好的,絕對沒有下次了。”噁心的女人,你沒機會了。

他和南柯一起出去。

“小柯,什麼事?”

她深深鞠了一躬,“抱歉元總,我搞錯了。”

“你是故意的?”生氣地質問。

“我,不是,是的。”

“理由?”

“我一直在旁邊觀察,她很有心機,並不像表面那麼簡單,我怕她衝着您的錢來。”

“小柯,雖然你的本意是好的,但做法太無禮了,下次別這樣的。小小年紀就惡意揣測別人,你是受了多少苦呀。”摸了摸南柯的頭。

“放寬心,我也是老江湖了,沒那麼容易被騙。我進去了。”

“元總…”想要轉身挽留他,手停在半空。看着背影,內心有一股強烈的嫉妒,我不願意和別人分享您的愛。

南柯開車送他們回家,兩人在後座,一路上有說有笑,讓南柯很難受,開車也不忘留意兩人的對話。他們的打情罵俏,如利箭般往她的心射去,扎滿整個心房。如果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存在,真想拉開車門跳下去。

女人到達目的地,與元總揮手告別,“再見,老元。不,改天見。”

“好的。”

南柯沒等對方走遠,就轉身問,“元總,您真的打算和這個女人在一起?”

“沒禮貌,叫她楊阿姨。我們挺合適的。”

“不,不行!”

“小柯,你這是怎麼了?遇到什麼傷心事了?和我說說,作爲過來人,可以給你提些中肯的意見。”

“我,不想您和她在一起。”眼淚不斷地往外逃。

“這孩子,怎麼就哭了。好好說,到底怎麼了?”拿出手帕,幫她擦淚水。

“我就是不想您和她在一塊。”

“理由?”

“我……”話到嘴邊,卻無法說出口,世俗的倫理道德讓她不敢跨出這一步。

“放心,我不怪你,說就是。”

“我可能,真的,我沒事,突然想起傷心事了,沒忍住。抱歉,我剛纔亂說話。”

“哎,或許你覺楊女士動機不純,可我呢,也有所圖,我就想晚年過得舒適些,到了六十歲,錢對我而言不是問題,只要對方對我好就行,獨居多年,寂寞怕了。或許這是大多數老年人的心聲吧。等你到了這個年紀,就有所體會了。”

“可是這樣的晚年真的幸福嗎?”

“幸福這種事,很多時候是奢望,接近幸福就行。我是生意人,這段晚年陪伴總要付出些代價的,這筆買賣不算虧。”

“好的,我尊重您的選擇。”

夜裡,南柯徹夜難眠。躺在牀上自言自語,我可以吃苦,也吃慣了,但如果你給我一點點甜,那就是致命毒藥,讓我無法自拔。爲什麼這麼優秀的男人讓我遇到?我就不能擁有嗎?我愛他嗎?他那麼優秀,誰能不愛呢?別人怎麼看待呢?感覺自己像個表子,好賤啊!可是愛情面前,年齡就那麼重要嗎?那麼多的爺孫戀,或許……

元總最近很忙,楊女士天天來公司送飯,一來二去,員工都默認她是總裁夫人,和她親切地打招呼,可南柯卻像對待仇人一般,對她冷言冷語。

“小姑娘,老元在嗎?這是我特意爲他做的。小雞燉蘑菇,可香了。”

“元總吃過了,就不勞您費心。”

“小姑娘,要識時務,否則到時候讓你好看。”

“有本事讓元總欣賞你的嘴臉。”

“你當我傻,真相如何,纔沒那麼重要,都是各取所需而已。起碼我會對他很好,盡力做好這個元夫人,但相應的,他也需要爲這份體貼買單,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你,不要臉。”

“到底年輕,什麼都不懂,世界上並不是非黑即白的。你還是管好自己吧,他又不是你爸,你緊張什麼,是嫉妒吧。”

“你胡說什麼,元總對我很好,我就是不想他被你這種人禍害。”

“可笑,到目前爲止,我哪裡害過他?”

“你敢說你以後不會?”

“哈哈,你這是提前假設我是總裁夫人嗎?”

“你……”

“看你吃癟真有意思。我進去了,小小助理。”

南柯看着她大搖大擺地進去,氣得整個人不順。心裡暗罵,妖精,你不配,配不上。

夜裡,元總在加班,擡起頭交代她,“小柯,幫我準備婚禮的事情。”

“誰的?”

“這是忙傻了?當然是我和楊女士的。”

“您真的想好了嗎?”

“雙方都願意,有什麼猶豫的,都談戀愛幾個月,不給對方一個承諾,我就成老流氓了。”

“我不(同意)”

“怎麼了?”

“我 愛 您。”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念。

“哈哈,我這老頭子也有人崇拜,挺好,挺好。”

“不是,我說,我愛您,是愛情,不是崇拜。”

他一臉詫異,隨即釋懷。“沒想到你也會搞惡作劇。”想敲她腦門,看到對方淚流滿面,頓時慌了。這孩子不會說真的吧。

“請別把我當成孩子,您可以不喜歡我,但我愛您。不想失去您。不願意和別人分享您的愛。”

“你還不成熟,搞不懂愛情是什麼,這是一場誤會。”

“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年齡不是藉口!我只是愛上您這個人!難道因爲我晚一點出生,就沒有愛您的權力嗎?”她歇斯底里喊出來。

“小柯,你冷靜一點好嗎?你今天就早點回去,我給你放假幾天,你出去散散心,說不定就沒有這種感覺了。”

“不會的,您爲什麼不相信我。”

“是不是平時我對你太好,讓你會錯意了。”

“我就是無可救藥愛上你這個老頭了,而你被我的舉動嚇到了,我現在正式通知你,我已經表明我的心意,我會採取行動,追求您。”瀟灑地轉身離開。

元總被南柯的話震懾住,心裡燃起了一股燥熱,一股年輕的活力與激情涌入身體。彷彿回到初戀的感覺。對於老年人而言,孤獨是陪伴進墳墓的忠實夥伴,如果哪天轟轟烈烈的愛情降落到自己身上,任誰也抵擋不住,任誰都不會選擇繼續孤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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