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9、推位讓國 有虞陶唐
秦王去河內已經20天了。
這些日子范雎一直睡得不安穩,常常輾轉反側,極晚了方纔睡着。
今日他腦中想得甚多,直到黎明才朦朦朧朧睡去。忽然一聲門響,但見秦王走了進來,一身盔甲戎裝,端得是風塵僕僕,疲憊不堪。
范雎又驚又喜:“大王,你怎麼來了?”
嬴稷道:“我想你了,便來了。”
范雎問道:“長平戰事如何,你怎麼說回來就回來了,也不通知一聲。”
嬴稷笑道:“通知了怎麼能給你驚喜,你呀,總是這樣,藏着掖着,叫人難受。寡人千里迢迢爲你而來,不說撫慰撫慰也就罷了,連些好聽的話也沒有。”
他這次跟以往不同,話說得愈發露骨,范雎心裡雖然覺得異常,可也並沒有很過分之感,便道:“大王辛苦了,可是長平的事兒都處理得怎麼樣了?幾條糧道都徹底斷絕了沒?”
嬴稷毫不在意地道:“寡人管那麼多呢,現在寡人心裡想的都是你,來來來,丞相,讓寡人親一親,我們睡覺怎麼樣?”
他說着就湊了上來,范雎心中驚愕,下意識便往後躲:“大王,不要如此任性。”
嬴稷撲了個空,臉色微變:“丞相,你推辭三次四次也就罷了,總是這樣,寡人真的要懷疑你對我到底有沒有情義了。”
范雎語塞:“不……”
嬴稷後撤回去,道:“罷了,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委曲求全也不過因爲我是秦王。總是這樣我也累得很,那我還是收拾收拾回去吧。”
他說着,果然離開范雎,在旁邊悉悉窣窣拾掇起來。范雎覺得他是誤會了,有些着急,想要勸阻卻是起不了身睜不開眼,但聞其聲不見其人。
他心中狂跳幾下,猛然間甦醒過來,原來一切只是一個夢境。天邊微白,卻是隻迷瞪了一會兒,都還沒有明天。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感到燥熱難當,後背都汗溼了。
然而,耳邊依然悉窣有聲,彷彿是秦王還在收拾什麼。他迷惑地轉過臉去,看到窗臺上落着一隻鴿子,正在撲騰撲騰地扇動翅膀。
范雎心念一動,連忙站起身來走過去。
那鴿子見了他也不飛,拿腳撓撓癢癢,露出一個銅環來。范雎認出是自己贈給秦王的那隻,心跳不禁又加劇了。
他抓過鴿子,卸下它腳上銅環,抽出一小條布片來。布片上面幾個蠅頭小字,果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丞相你來吧。
范雎把那布片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道,甚至還拿到鼻端嗅了一嗅。
他決定去了。
這是命令嗎?
他當然知道,這絕不是命令。但他決定把它當命令執行。
他很苦惱自己這樣。然而,快樂似乎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