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賞花

轉到湖邊,遠遠的看見戲臺子上仍然熱熱鬧鬧的唱着,這裡隔得遠,四處靜悄悄的,只聽到湖水刷刷的響聲。在湖邊的石凳上坐下,擡頭仰望夜空,今夜皓月當空,把四周的一切都顯得格外美麗。只覺得從來沒這麼靜下心來仔細品味似的,於是仰着頭望着夜空。

進宮大半年的時間,也還算過得順利,這紫禁城中的生活並沒有先前自己想像那樣提心吊膽的恐怖,甚至是有些愜意的,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的一種錯覺呢。唉,明天的事留到明天再去想吧,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總會對付過去的。

今兒個中秋佳節,俗話說每逢佳節倍思親。可是眼下我都不知道該思念誰,是我在現代的親人,還是在這裡的親人?這裡的親人?想到這兒,不禁有些好笑,除了知道我有一個做兩廣總督的阿瑪、兩個帶守邊的兄長以外,連他們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見着面的機會,我曾經想過,如果能順利等到放出宮去,多是不會回那個家去的,怎麼着也要四處去遊歷一番的。

看着眼前如此良辰美景,費神去想十年以後的事,不如附庸風雅一回,應這眼前的景吟上一首?呵呵,想來想去,心中竟想不起一句雅賦美詞來,抱着雙膝,下頜擱在膝上,非常使勁、非常努力的搜腸刮肚,終於脫口而出:

“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搖頭晃腦的唸完,很有些得意,總歸還是讓我記起一首應景的詩來了。抑揚頓挫、富含感情地再念了一遍後,終於忍不住‘呵呵呵~~’地笑了起來。

“紫菁姑娘好興致啊!”聲音傳來,我忙回頭一看,身後站着的竟是八阿哥,剛纔看戲的時候並沒見着他,怎麼這會在這裡出現?我趕緊起身請安,八阿哥溫和的對我一笑:

“免了!”說着自己走過來,坐在石凳上,也仰頭望着當空皓月,我四下瞧了瞧,心裡有些忐忑不安,但又不好告退,只得站在他身旁,見他默不作聲,鼓足了很大的勇氣輕聲問道:

“皇上剛剛過來了,八爺怎的還不去?”我偏頭看了八阿哥一眼。此刻八阿哥看着遠處的眼睛裡閃過一抹暗色,有些幽幽地說着:

“額娘身子染恙,才送回宮去了!”

我一聽他這有些答非所問的話,知道他是在這種家宴的時候,最是容易觸及他內心最軟弱的地方。他的額娘本是辛者庫的包衣出身,全靠生了他才封了嬪,也就在前兩年才被皇上封爲良妃。他的出身自不能與其他阿哥相提並論,從小也就不被重視,所以他歷來特別勤奮上進,事事謹慎,處處小心,察言觀色。爲有今日的局面,他待人總是謙遜有禮,因爲他根本沒有傲慢的資本。太子,四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他們都有身份尊貴的額娘,宮外還有孃舅外戚的支持,太子爺有索額圖,大阿哥有明珠,四阿哥有隆科多,可他卻只能靠自己,步步爲營,費盡心血,爲了讓九阿哥、十阿哥跟着他,在他們身上費了多少心力?沒有親戚支持,只能結交朝臣,又花了多少功夫纔有了今□□臣們的支持與擁護。

每每像這樣的家宴,別的阿哥總是伴着自己的額娘,在皇上面前閒話家常,享受着歡聚一堂的天倫之樂,而他的額娘不僅不能幫他爭回幾分榮寵,反而讓他的心中越發的自卑與不自在。也就是這樣的時候,也是最讓他心底那絲脆弱無處可藏的時候。

想着這樁,我不禁低下頭瞧着他,其實他一樣有着一股子與生俱來的尊貴之氣,俊帥英氣,卻因爲生在這樣的帝王之家,不得不從一生下來就去面對這些常人根本無法想像的際遇。我正看得癡了,卻沒料他也擡眼看我,一下就與我的眼光又對了個正着,我嚇了一跳,正想收回眼神,誰知聽他輕言細語的問了我一句話,使我不自禁的又再次擡眼看着他眼睛。

“爲什麼總用這樣的眼光看我?”

八阿哥那表面看起來謙和的眼光,此時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向我刺來,我不禁暗自打了個寒戰,腦子裡飛速的運轉起來,突然脫口而出:

“皎皎者易污,堯堯者易折!”

說完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先前正經想念點詩詞的時候,一句也想不起來,不該亂說話的時候,竟又冒出不知哪裡聽來的這麼奇怪的話來。心裡悔得不行,卻再也不敢擡眼看他,靜默了好一會兒,只聽他只是輕輕的重複着我說的這句話,突的笑道:

“好個皎皎者易污,堯堯者易折!!”

“八爺,奴婢妄言……”我聽出他話中的尖銳,正想說點兒什麼,卻見他已經站起身來衝我一揮手起身向來的路走去,邊走邊微不可見的搖着頭,我只似乎聽見他在輕嘆道:“皎皎者易污,堯堯者易折……”

我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心裡想着,這話不會引起八阿哥的什麼誤會吧,不會讓我領教一下什麼叫禍從口出吧。突然記起出來轉了好一會兒,趕忙向回走去。剛站回娘娘身後,一旁的琥珀笑道:“吹了這久的風?我還當你被一陣歪風給吹跑了呢!”我笑而不答:

“這會兒唱到了哪兒?”沒等琥珀說話,一旁的德妃開口對定妃娘娘笑道:“姐姐可能不知道這楊拂塵可是紅遍了北京城呢。”說着她端起酒杯抿了口酒。聽她這麼說,我不禁有些好奇,又擡頭往戲臺上看了過去,一個正旦濃妝豔彩,正在那兒唱貴妃醉酒,四周不停地傳來叫好聲兒。只是覺得他的腰彎彎折折的甚是柔軟,至於什麼嗓音呀、調子呀還有什麼臺步兒、做派,我是一概不懂。聽着他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到底在唱些什麼,正想仔細聽聽他到底在唱什麼,卻聽得定妃一笑:

“我不好這個,還真是聽不懂這些個有的沒的”德妃一聽,還未及回話,一旁的佟貴妃回過頭來,淺淺一笑:“那是,定妹妹日常都在參禪唸佛,哪裡有功夫去看這些俗戲。”定妃只是搖頭笑笑,也不怎麼作答。我正在那兒想這些個娘娘們表面上姐姐妹妹的親熱客套,私底下還不一樣忌恨着對方。正想着,卻突然看到十四有些微醉的蹭到他額娘德妃身旁,粗粗的請了安,就大喇喇的坐在旁邊的軟椅上。我本不想去瞧他,可還不忍不住望了過去。

不知是不是因爲喝了酒的緣故,十四臉上顯得有些青白,一身湖藍色的袍子,襯托得臉越發的白皙了。他一坐下擡眼看了我一眼,與我的眼神正對上,他一愣,嘴角卻不易發現的牽動了一下。仍舊回過頭去看戲,我嚇了一跳,不敢再看他。眼睛卻又還是四處掃了一下,見康熙、太子、四阿哥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九阿哥、十阿哥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坐在一處喝酒,但仍然沒有見到八阿哥。十二阿哥依然和五阿哥一處坐着一面看戲一面閒聊。十二似乎也喝了些酒,臉有些微紅,卻越發顯得瀟灑飄逸了,心下暗贊,這纔是皇家子弟應該有的樣子呢。

過了中秋,天氣果然一日日涼了起來,院子裡的那兩株桂花樹開得卻很好,香芬四溢,隔着院子都能聞到這甜甜的香味。我折了一枝拿在手上玩,一面往萬經閣走去。剛走到廊子上,見旁邊的池子裡錦鯉正巧圍在池邊,一時起了興致,俯在廊子檻上,掐下那桂花的花蕊,往水裡扔下去,只引那錦鯉都浮在水面上來咂水吞食。我看着有趣,又掐下許多來扔向水面,一時間竟引來數十條錦鯉簇在那裡,爭搶着那桂花花蕊。看那些錦鯉爭得有趣,我俯在廊子檻上不禁笑了起來,待盡數將手裡哪支桂花的花蕊捻盡了,方纔住了手。回身準備往廊子上的萬經閣走去。

誰知一回身,見十三阿哥胤祥,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也饒有興趣的看着水裡的錦鯉。我見狀,忙給他福身請安,他伸手虛扶了一下,示意我起來。我站起身來,見自個手上還拿起那桂花枝,慌忙藏在身後。十三見了,不以爲意的笑了笑:

“都知道定妃娘娘院裡的桂花是這宮裡開得最好的,前兒才聽說定妃娘娘要請其他幾位娘娘去賞花,你倒先讓這池子裡的魚賞了花了……”我一聽這話,唬了一下,十三擡眼見了,有幾分戲謔的看着我,我一回神,笑道:

“奴婢是將那些不成氣的殘枝剪了,趕明兒娘娘們要賞的就全是精華,要不怎麼能顯出長春宮的桂花比別處的要好些呢?”十三聽了,笑道搖頭:“你倒會開脫!”

“這哪裡是奴婢開脫,再說長春宮裡的桂花哪裡就是最好的了,奴婢可是聽說以前啓祥宮的桂花那纔是這宮裡最好的!”一聽這話,十三的眼睛一下暗了下去,我正覺得奇怪,十三輕聲嘆道:“是啊,以前額娘在的時候,啓祥宮的桂花每年開得最好,連皇阿瑪都去賞過好幾回,如今……”

我聞言,這才記起,這十三的額娘敏妃以前就是住在啓祥宮,幾年前敏妃病逝,那啓祥宮至今一直還空着。我哪裡記得這一樁,順口說了出來,肯定讓十三想起了他的額娘,心生思親之情。我心裡覺得有些堵,低着頭默默唸道:“對不起……”十三像是聽到了似的,眼睛裡帶着一絲灰暗輕聲念道:

“感陽春兮思慈親。欲一見兮路無因。望南山兮發哀嘆。感機杖兮涕汍瀾……”

我聽他幽幽念出的竟是嵇康的一首思親詩,竟情不自禁地跟着他念了起來:

“日遠邁兮思予心。戀所生兮淚流襟。慈母沒兮誰與驕。顧自憐兮心忉忉。訴蒼天兮天不聞。淚如雨兮嘆成雲。欲棄憂兮尋復來。痛殷殷兮不可裁!”

我回頭見我與他所念竟是一首詩,不由得停了口,一雙黑眸帶着幾分深意默默注視着我,聽我輕聲唸完,靜默了好一會,十三輕笑幾聲,起身走了。我瞧着他的背影緩緩走出視線,心下暗歎,額孃的去世恐怕始終是十三心裡的一塊陰影吧。

第二日,果然如十三所說,定妃娘娘邀了佟貴妃和德妃宜妃三位娘娘到長春宮來賞桂花,我們幾個丫環忙着在院子里布置,擺上桌椅,放上四五果碟,又拿了各色茶具出來。剛讓小太監擡了風爐出來,準備着一會兒煮茶,就見幾位娘娘帶着各自的丫環前後進了院子。

待到幾位娘娘都入了座,佟貴妃和定妃坐在一桌,德妃和宜妃坐在一桌,佟貴妃身後站着胭脂,手裡拿着小香籠,想來是佟貴妃最怕蚊蟲飛蟻,走到哪兒都讓胭脂提着那小香籠薰着。德妃身後站着沉香,手裡也提着一袋子東西,正想仔細瞧瞧,就聽得宜妃身後的紫桂正悄聲對宜妃說道:“娘娘稍坐遠些,前回粘了些花粉,惹得發了好長時間的細癬呢?”宜妃笑着啐了紫桂一口:“就你事多!”說着還是任紫桂將坐椅往後挪了。一時間見衆人都坐定了,定妃吩咐上茶。

佟貴妃見那小丫頭正在煽風爐煮着茶,旁邊的竹案上擺着茶盂、茶筅等各色茶具,都是清一色的素色茶具,放在竹案上,卻又顯得既清雅又別緻,回頭對定妃笑道:“定妹妹這院裡,就是要清雅些,瞧瞧這茶具,都是透着一股子仙氣呢!”定妃聞言,正要答話,那邊宜妃已經笑着搶過話頭笑道:“豈止是物件呢,連定妹妹這裡的丫頭都要水靈些呢!”定妃娘聞言淺笑道:“宜姐姐說的哪裡話,我平日對這些丫頭管教得少,盡是些上不得檯面的!”說着話,宜妃見玲瓏端了茶過去,拉過玲瓏衝佟貴妃笑道:

“定姐姐最是會□□人的,看玲瓏這孩子就知道,生得不僅標緻,辦事也細緻妥當,哪裡像我那幾個丫環,粗笨得緊呢……”玲瓏擡眼看了看定妃娘娘,見定妃沒動聲色,於是低頭輕聲道:“宜妃娘娘擡舉了,誰不知道紫桂姐姐是娘娘的貼心人,這會子娘娘只拿我來取笑罷了!”說完又瞧了定妃娘娘一眼,果然定妃微笑不語。我站在一旁,只聽得這幾句,便覺得有些氣緊,只是幾句閒話家常的話配上幾個眼色,便總人覺得有些含沙射影、刀光劍影的了。也不知道平日裡總是吃齋唸佛的定妃這會怎麼想到要請這幾位來賞花呢。

我剛想溜到後院去,卻聽見德妃側身吩咐身後的沉香:“把荔枝呈過來!”見那叫沉香的丫頭忙將手裡的提着的東西遞了上來,原來是一大籠新鮮荔枝。定妃見狀回頭示意讓我過去接過來,我忙上前兩步,從沉香的手裡接過荔枝,聽得德妃接着說道:“這是嶺南荔枝,有個怪名兒叫什麼‘妃子笑’的,昨兒皇上賞了下來,我想着今日要賞花,便作主帶過來讓姐妹嚐嚐鮮。”我聽了這話,也聽出來德妃是拿這荔枝在這兒炫耀她聖寵正隆。果然連佟貴妃聽了眼睛裡也閃過一絲嫉妒的色彩來。

我接過荔枝忙轉到後院去,一面叫珊瑚趕緊剝出來,一面在槅子上找碟子來乘,珊瑚回頭見了,問道:“跟前兒不是有碟子嗎,你還在找什麼呢?”見我我從槅子裡找出一對掐絲瑪瑙碟子來,珊瑚擡眼瞧見了,笑道:“怎麼巴巴的找這個出來?”我衝着珊瑚笑道:“用這碟子配荔枝纔好看!”

裝好荔枝,只見那紅紅的瑪瑙碟子上,乘着晶瑩水靈的荔枝,顯得甚是好看,珊瑚見了,指着我笑:“就你花樣多!”我和珊瑚端着兩碟荔枝上前院分別放好,果然宜妃見了這瑪瑙碟子乘着的荔枝先笑了:“喲,瞧瞧,這可真是好看,讓妹妹我見了,都捨不得吃這荔枝了!”德妃也笑着稱是,佟貴妃見了卻淺笑着對定妃說:“喲,這掐絲瑪瑙碟子不是前回高麗進貢的貢品嗎,皇上原來是賞了定妹妹了呀!”定妃點頭稱是,旁邊的德妃聽了這話,臉上暗了幾分,卻仍舊笑道:“到底是貢品,就是要不同些呢!”

我站在一旁,心裡不禁有些好笑,這些個娘娘們爲了這麼點皇上賞的東西就已經在這兒夾槍帶棒的了,可見封建社會的一夫多妻制還是弊病多多呢。這些皇帝的老婆們,平日裡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子,錦衣玉食的,光彩照人的。可是高牆深宮,即使沒有後妃三千,這康熙也妃嬪好幾十位,哪一個不是天天盼着能被皇上多翻幾回牌子,多恩寵眷顧幾分,就算如今得寵一時,又豈能得意長久呢。從來皇帝身邊都是隻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一朝有了兒女,也少有能自己帶在身邊撫養的,像佟貴妃這樣,身份雖然高貴,只是仗着家中外戚的勢力罷了。膝下卻一無所出,也不怎麼受寵,空守着一個貴妃的名號,日後也只怕是換到慈寧宮去孤老終生的下場罷了。

正想着,聽得佟貴妃笑道:“我們姐妹就這麼坐着喝茶說話,略悶了些,不如將我家裡送進來的那幾婁肥螃蟹拿來,再燙上酒,豈不更熱鬧?”宜妃聽了連忙附合道:“正是呢,這兒藉着賞定姐姐這裡,持蟹賞桂花,我們姐妹幾個也正好樂一樂!”我聽了這話,心裡思忖着,佟家果然勢大,連螃蟹都送進宮來了,換作旁人定是不行的。這佟貴妃並無所出,可是家中外戚的勢力一直都是她的資本,這會兒轉着風兒的拿這個來顯擺。

幾位娘娘都稱好,便吩咐了太監去取了螃蟹來,交給長春宮裡的御廚蒸上,這邊又吩咐琥珀拿出桂花浸的燒酒在風爐上燙着。待螃蟹蒸好了,玲瓏吩咐小丫環去取了來:“別拿多了,只拿十個,別的仍舊放在蒸籠裡,吃了再拿!”一面又吩咐人去打了水來讓娘娘們洗手。一會兒,卻見是琥珀端了螃蟹出來,放在桌子,幾位娘娘身後的丫環也忙着替各自的主子剝解肉,放姜醋。只宜妃伸手攔開紫桂道:“不用你,我自己掰着吃香甜些!”一旁的德妃見了,有幾分不以爲意的笑了笑。宜妃也不在意,這邊定妃見狀忙又叫玲瓏取了桂花花蕊皁角面子來讓宜妃洗手,紫桂見宜妃高興,也不能說什麼,只得還是在一旁侍候着宜妃洗了手,又掰了夾子下來的螃蟹遞給宜妃。宜妃便自己剝了那螃蟹的黃子出來,一旁的紫桂又忙着放上姜醋,才讓宜妃吃了。

幾位娘娘裡定妃吃得最少,她平日裡多是吃素,這回想着不好駁了佟貴妃的好意,只吃了一點夾子肉就停箸不吃了。那宜妃卻是爽快之人,不僅自己個兒剝着螃蟹吃,而且還是個好酒的人,就着螃蟹,吃了好些燒酒,一會兒便紅了臉頰,竟顯得比平日裡又多了幾分嫵媚。細看之下,果然是個難得的美人,難怪生的幾個兒子裡,以九阿哥的外貌在衆位阿哥中獨撥頭籌。德妃就着沉香剝好的一殼黃子,揀了杯子想要飲酒,沉香卻只替德妃酙了半盞,德妃也沒說話,只淺淺的抿了幾口。一衆人吃着螃蟹飲着酒,一面仍舊閒話起來。

天色漸晚,幾位娘娘紛紛告辭了各自回宮,玲瓏正想扶着定妃回屋休息,定妃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問道:“今兒個那瑪瑙碟子是誰去拿的?”我忙上前回話:“是奴婢做主拿的,奴婢想着那荔枝配着瑪瑙碟子好看,所以才找了出來的!”定妃聽了,眼睛裡閃出一絲讚賞,微笑道:“我知道你們姐妹幾個還惦記着廚房裡的螃蟹,今兒個你們也累了,只管將殘席收了另擺,藉着這桂花好生玩樂一回吧!”我們聽了,樂得連忙謝恩,我見玲瓏衝着我笑,連忙也給玲瓏使眼色,示意她服侍定妃休息了也趕快過來。

等定妃和玲瓏一進屋,我、珊瑚、琥珀將那幾個小丫環一併叫來,仍舊燙上桂花燒酒,將蒸籠裡的熱螃蟹取了來,嘻嘻哈哈的又是說笑玩樂,又是吃螃蟹喝酒的笑鬧起來。等玲瓏來了,見我們吃得正歡,我更是捲起袖子正剝了一殼子蟹黃出來,往裡倒姜醋。玲瓏坐我旁邊自己坐了下來,衝我笑道:“今兒娘娘高興,賞你們螃蟹吃,你們倒好,越發放肆起來,一點規矩也沒有了!”我正要笑她多事,一旁的珊瑚見琥珀遞給玲瓏一隻螃蟹,冷笑道:“我們這裡有玲瓏姐姐這出了名的賢人就夠了,哪裡需要我們懂什麼勞什子的規矩呢?”

玲瓏聽了,愣了一下沒作聲,也不理她,只是一面剝螃蟹,一面轉過頭對我說:“今兒個你拿的這瑪瑙碟子,雖逞了一時的強,可總歸不是娘娘平日處事的理,娘娘雖不怪你,可以後,還是別去取這些巧了!”我一愣,知道玲瓏話裡的意思,知道她是爲我好,怕以後我會爲了逞一時之強而吃虧,連忙爲她斟上酒,送到玲瓏的脣邊:“謝姐姐提點,紫菁一定記着姐姐的話!”玲瓏見狀,一揚脖子飲了下去,又吃了兩殼子蟹黃和幾個夾子,便又站起身準備還是回定妃屋裡去侍候着,回頭對我們說道:“你們幾個小蹄子,別隻顧着好吃,又是酒、又是螃蟹、又是瓜果點心的混吃,這些東西吃多吃雜了,是要肚子疼的!”

珊瑚聽了擡頭冷笑道:“你只管去娘娘跟前做你的賢人!娘娘都發話讓我們好生樂一回,你管我們作什麼?”琥珀聽了這話,忙拉了拉珊瑚的衣袖,珊瑚也不理她,我見玲瓏聽了珊瑚這話,默不作聲,一轉身進屋去了,側頭卻聽見琥珀悄聲嗔着珊瑚:“你今兒也是,仗着喝了幾口酒,怎麼總是拿話擠兌她?”

我見珊瑚果然因爲喝了幾盞酒,臉上透着紅暈,卻還往自己杯子裡倒酒:“她是出了名的賢人,我們便都是沒規矩的粗使丫環!”琥珀看了我一眼,輕嘆了口氣對我說道:“玲瓏比我們早幾年入宮,這宮裡都知道這玲瓏是人如其名,八面玲瓏的巧人兒!”我朝珊瑚嚕了嚕嘴問琥珀:“怎麼今兒個又是哪樁惹了她?”琥珀回頭見珊瑚仍在給自己斟酒,輕聲道:“你見玲瓏平日裡待人是最和善的,但心性卻是極高的!”“哦?”我正自納悶,只聽得珊瑚側過臉來說道:

“你們哪裡知道,宜妃娘娘前兒跟她說,想把她要到永壽宮去當差,宜妃只怕打的將她許給九爺作侍妾這個主意呢!這會兒她偏又在幾位娘娘跟前裝賢人,做給誰看呢?”我一聽這話,吃了一驚,難怪今兒個宜妃偏拉着玲瓏說事呢。只聽琥珀有些幽幽地接着說道:“只怕是等着飛上枝頭作鳳凰呢,不要說側福晉,這宮裡還沒立正福晉的爺還有好幾位呢……”我見琥珀也說了起來,忙給她灌了盅酒給她:“這話也是混說的,仔細那些小丫頭聽見了,傳到她耳朵裡去了!”珊瑚聽了,冷笑道:“我不怕她知道,她那點心思,明眼人誰不知道,偏在我們面前裝閒人拿巧宗兒的?我就是不侍見她這樣!”

琥珀見珊瑚仗着幾分酒意還要胡說,拉起珊瑚就往她住的屋裡去,珊瑚一面走,一面仍然咕噥着什麼,我見她們都走了,心裡想着,什麼時候珊瑚對玲瓏竟有這麼大的意見,平日裡竟一點兒也沒瞧出來,若不是今日宜妃的一句話,也引不出這番話來。看着剩下的幾個小丫頭,我也覺得沒意思,吩咐她們吃了好生收拾乾淨,自己也回屋去了。

回屋躺下沒多久,玲瓏悄悄進了屋,見我睡着,以爲我睡了,便躡手躡腳的上了她的牀,沒一會我竟聽見她輕聲啜泣聲。忙翻身又起來,坐在她牀邊,見她果然在流淚。便遞了手絹給她,問道:“你別與珊瑚嘔氣了,她喝了幾盅酒,混說的話,你也記上心了?”玲瓏聽了,坐起身來,仍然垂淚,默不作聲。我只得去倒了茶過來遞給她,勸道:“虧你往日還時常勸我,如今怎麼臨到自個兒,就這麼丟不開了!”

玲瓏紅着眼瞧了我一眼,輕嘆了一聲:“我哪裡是在氣珊瑚呢!”我接過她手裡的茶杯,起身放在桌上,回身依舊坐她身邊聽她接着說道:“我是氣自個兒呢!我比你們早幾年入宮,一直跟在定妃娘娘身邊,娘娘待人寬厚,我也只有盡心服侍的份。不求別的,只求安安穩穩的呆上幾年,好放出宮去,與家人團聚。如今只是宜妃娘娘得寵些,說了句玩笑話,就已經弄得人人都說我是那想攀高枝的人,這以後的幾年,只怕是不能安生了!”

我輕笑道:“姐姐你也彆氣,上回你怎麼勸我來着,這會子倒全忘了?其實,宜妃娘娘也是覺得你好,纔想將你配給九阿哥的,九阿哥也很好啊,怎麼說也是個阿哥,長得又極俊,我看啊,與姐姐倒是極般配的。!”說着呵呵笑了起來,玲瓏知道我在跟她說笑,也不惱我,只是嗔了一眼道:“我當你是個知心人,你倒先取笑起我來了!”

我忙摟着她的肩笑道:“好姐姐,你知道我是跟你說笑,是想讓你別在這兒嘔氣了呀!”玲瓏拉着我的手嘆道:“我知道你年紀雖輕,進宮也不久,可是從你平日裡的行爲,就知道你心裡是極明白的人,我阿瑪雖不如你阿瑪兵權在屋,好歹也是四品文官,我在家裡也是父母手中珍寶,自小也讀過些書,明白些道理的。這裡的阿哥們雖好,可哪個不是三房五妾的,就算還沒立福晉的,又有哪個房裡是沒有侍妾的?就算得了個天仙似的人,還不就是歡喜個三五天,也就丟在脖子後頭去了。就算命好做了正福晉,孃家有勢還好,若是我這樣的家庭出身,也只有受人欺負的,我向來又是不願累掯別人的,但也忍不下來這閒氣,只怕最終也是幾尺白綾罷了。”

我聽她娓娓道來,心下不禁對玲瓏又多了幾分敬佩之心,這宮裡還真是培養人的好地方,像玲瓏這樣的丫頭,也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因早入宮幾年,便已經將這宮裡的人事物看得如此透徹,便已經能說出這樣一翻話來,可見憑着她這番玲瓏心思與爲人處世的手段,只要能平安等到出宮的那一天,外面的天空便由得她海闊天空任鳥飛了。轉念一想,自己這大半年來,在長春宮內還混得不知天高地厚的,豈不知這是自己淺薄的緣故,想到這兒,頓覺有些汗顏,將頭靠在玲瓏的肩上,垂淚輕聲道:“姐姐這番話,才讓紫菁知道平日裡輕狂了還不自知,若不是有姐姐這樣照應着,紫菁早不知惹出多少禍來!”玲瓏見狀也不多說話,自此後待我更是親厚,如知心人一般常與我在一處談心說話。

第二日,定妃吩咐御廚捻了桂花,做成桂花糕,拿小纏絲盒子裝上,說是給昨兒來的幾位娘娘都送一盒去。琥珀去了佟貴妃那裡,珊瑚去了德妃那兒,剩下一個宜妃那兒,定妃本意是讓玲瓏去,我見玲瓏老大不情願的模樣,又想着昨兒珊瑚的話,知道她不想落人話柄,便向定妃自請了去宜妃那裡送桂花糕。玲瓏見狀很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我示意她不用在意,出了屋又在院裡摘了幾枝頂好的桂花才提着盒子出去。

我其實知道這個時候十三是不在他寢宮裡的,多是在上經課呢,果然等我到了十三在宮裡的寢宮,只有兩個小太監坐上門口打旽兒,我只說是十三讓我過來的,他們便很客氣地把我讓進了屋。我環視一週,十三的寢宮裡乾淨整潔,沒有太多的裝飾,就是書挺多,找了一下,拿來嵌金線的聯珠瓶,放上水,把桂花插好,放在案上就告辭了出來往宜妃住的永壽宮走去。

一進永壽宮,正碰上金桂迎了出來,她認得我,趕緊掀起簾子讓我進了屋,我在外屋站着,等金桂進去回了話,說是宜妃昨兒多喝了些酒,這會兒身上不舒服,正歇着,讓我把桂花榚留下就只管回去回話說宜妃謝定妃有心了。我正樂意如此,不用進去福禮請安的,將食盒交給金桂轉身出了屋。

一出屋門,見五阿哥、九阿哥一起正準備進屋去給宜妃請安,只得忙站在一旁,福下身去:“奴婢給五爺、九爺請安,爺吉祥!”五阿哥一擡手,一面向裡走,一面說了句“起吧!”我見他們哥倆從身前走去,起身正想往外走,不料五阿哥突然停了腳步,折身回來,擋在我身前:“是你?”“啊”我不明所以地擡起頭看了五阿哥一眼,什麼叫‘是你’啊,這話叫我怎麼回答。正猶豫間,九阿哥也折了回來:“怎麼了?她是誰?”

五阿哥回頭看了九阿哥一眼:“長春宮裡服侍定妃娘娘的宮女!”九阿哥不明所以,五阿哥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只見九阿哥瞪着一雙美目上下打量着我,有幾分戲謔的笑道:“我說五哥你怎麼單單認識她呢?”我一直低着頭半蹲在那兒,腿已經開始有些打顫了,心想這兩位究竟要幹什麼,心一橫,開口道:

“定妃娘娘還等着奴婢回去回話,兩位爺如果沒有吩咐,奴婢告退!”說完起身就走,也懶得去理會他們哥倆要幹什麼。似乎九阿哥剛想上前,卻被五阿哥拉住了,只聽得五阿哥輕聲道:“九弟,算了,我們還要去跟額娘請安!”我頭也沒回,也不想聽九阿哥說什麼了,快步出了永壽宮。走出了好遠,見沒人跟上來,又偷着回頭看了幾眼,才放緩了腳步往回走去。心裡想着,這龍生九子,性格還真是各有不同呢,就是一個娘生的兒子,像這五阿哥和九阿哥,四阿哥和十四阿哥都是性格迥異,大不相同。更別提那些不是一個娘生的兄弟了。心裡卻總覺得被九阿哥一陣打量,渾身不自在,終於明白雖然宜妃比定妃要得寵許多,但玲瓏怎麼也不願意去宜妃那兒的緣故了。

正往回走着,遠遠見到八阿哥和十阿哥走了過來,心想今兒個出來的時間還真是不巧,總是碰到這些阿哥們。四處瞧了瞧,見唯一可藏身的只有花壇後面,忙小跑兩步過去,蹲在花壇後面,不敢出聲。果然沒一會兒,八阿哥和十阿哥漸漸走了,十阿哥招牌粗嗓門說道:“八哥,今兒不是說好了,在九哥府裡,我們哥兒幾個給你慶生的嗎,你如果不去,我們去做什麼?”

我心想今兒是八月二十七,是八阿哥的生日?正想着,只聽八阿哥有些疲倦的說道:“我是覺得每回九弟總是大張旗鼓的給我慶生,若是讓皇阿瑪知道了,總是不好的!”十阿哥急道:“也沒張揚什麼呀,就是請了戲班子來唱戲,我們哥兒幾個聚在一處喝酒說話,哪裡就讓皇阿瑪生氣了?”“十弟,你還不明白,皇阿瑪……”八阿哥的話沒說完,就被十阿哥性急的搶了過去:“八哥,九哥都在府上準備好了,你只出個人就成!”八阿哥沒再接着跟十阿哥爭論下去,只是嘆了口氣。

我聽他們漸漸走遠了,剛想擡頭,卻見身後不知什麼時候蹲着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朗面清目的,紅撲撲的面龐正興致勃勃的盯着我:

“喂!你在做什麼呢?”我唬了一跳,心想總不能告訴他我躲在這兒偷聽八阿哥他們說話吧,仍舊蹲在原地,衝他眨了眨眼一本正經的說道:“奴婢剛在這兒看螞蟻打架呢!”果然他一聽朝地上東瞅瞅西瞧瞧的,沒見什麼螞蟻,擡眼問道:“哪裡呢?我怎麼沒瞧見?”我心下好笑,這孩子還真好哄,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服:“打完了,就撤了唄!”

他似乎有些懊惱的站起身來,又四下瞧了瞧,回頭見我要走,跑上前兩步,拉住我的衣袖:“你叫什麼?”他這麼一問,我才突然記起,還沒跟他請安呢,忙回身向她福了一禮說道:“奴婢紫菁,是長春宮服侍定妃娘娘的!”他擡起小臉衝我一笑:“我是胤禮!”胤禮?那不是十七阿哥?看着他真誠的面孔,覺得可愛極了,玩心頓起,伸出手去在他面前,他見了不解,我呵呵一笑,拉過他的手與我相握,又握着他的手上下搖了一下,笑道:“我是紫菁,認識你很高興!”他一愣,大概是從沒人這麼跟他打過招呼吧,小臉頓時紅了起來,竟有幾分羞澀之意,我抽回自己的手,衝着他呵呵笑了起來。

他急速的說了句:“你笑起來真好看!”然後轉身就跑了。我聽了這話,一愣,呀,這皇家子弟還有這麼可愛的小孩啊。看着他小小的背影一會兒就跑沒影了,我搖着頭還是覺得好笑,一路朝長春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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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網友懶懶的長篇書評,感動外加汗顏,想回復的就是,一、偶是第一次寫文,對人物的把握和刻化上真的比較弱,我會注意加強,二、我寫這個的最初目的真的是爲了自娛自樂的滿足一下自己的幻想啊,三、其實我已經開始後悔了,早知道寫個惡搞文輕鬆一下就算了,越寫越遠,真怕自己堅持不下去了。。。汗。。。

30.承諾23.若顏郡主79.爭執51.遇襲10.佳人49.天璽17.醉酒50.射箭97.除卻巫山不是雲85.距離產生思念10.佳人2.進宮34.探病82.捨不得你遠去16.漩渦30.承諾89.被困97.除卻巫山不是雲50.射箭59.風吹雲動96.山雨欲來風滿樓65.出逃79.爭執13.冰嬉67.燦爛的嬰慄26.重見31.沉溺42.洞房84.橫生枝節37.舞劍69.獨行7.燈火闌珊處51.遇襲29.何以堪6.過年90.生死之間64.生死無期65.出逃39.策旺22.乾清宮30.承諾40.養傷84.橫生枝節69.獨行84.橫生枝節12.心意20.琴瑟之音17.醉酒7.燈火闌珊處52.未知24.草原的夜97.除卻巫山不是雲91.劫難中相逢9.繡屏91.劫難中相逢31.沉溺81.可惜不是你66.情之所繫37.舞劍88.被擄82.捨不得你遠去16.漩渦63.出兵85.距離產生思念80.流逝22.乾清宮26.重見91.劫難中相逢82.捨不得你遠去93.情深意濃59.風吹雲動48.牡丹花節69.獨行91.劫難中相逢67.燦爛的嬰慄19.兩情相悅14.同心78.風波起10.佳人48.牡丹花節8.懵懂之間21.風波起90.生死之間29.何以堪32.西湖醋魚98.風雨過後82.捨不得你遠去85.距離產生思念5.小荷尖尖83.遇虎84.橫生枝節40.養傷80.流逝85.距離產生思念96.山雨欲來風滿樓36.面對49.天璽89.被困6.過年58.雞犬升天
30.承諾23.若顏郡主79.爭執51.遇襲10.佳人49.天璽17.醉酒50.射箭97.除卻巫山不是雲85.距離產生思念10.佳人2.進宮34.探病82.捨不得你遠去16.漩渦30.承諾89.被困97.除卻巫山不是雲50.射箭59.風吹雲動96.山雨欲來風滿樓65.出逃79.爭執13.冰嬉67.燦爛的嬰慄26.重見31.沉溺42.洞房84.橫生枝節37.舞劍69.獨行7.燈火闌珊處51.遇襲29.何以堪6.過年90.生死之間64.生死無期65.出逃39.策旺22.乾清宮30.承諾40.養傷84.橫生枝節69.獨行84.橫生枝節12.心意20.琴瑟之音17.醉酒7.燈火闌珊處52.未知24.草原的夜97.除卻巫山不是雲91.劫難中相逢9.繡屏91.劫難中相逢31.沉溺81.可惜不是你66.情之所繫37.舞劍88.被擄82.捨不得你遠去16.漩渦63.出兵85.距離產生思念80.流逝22.乾清宮26.重見91.劫難中相逢82.捨不得你遠去93.情深意濃59.風吹雲動48.牡丹花節69.獨行91.劫難中相逢67.燦爛的嬰慄19.兩情相悅14.同心78.風波起10.佳人48.牡丹花節8.懵懂之間21.風波起90.生死之間29.何以堪32.西湖醋魚98.風雨過後82.捨不得你遠去85.距離產生思念5.小荷尖尖83.遇虎84.橫生枝節40.養傷80.流逝85.距離產生思念96.山雨欲來風滿樓36.面對49.天璽89.被困6.過年58.雞犬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