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被人拍着臉打醒的時候,頭暈腦漲的張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竟是那雙淡藍色的眼睛,此刻他將我緊緊摟在懷裡,萬分焦急地注視着我!我還來不及對此作出任何反應的時候,腳裸上的一陣巨痛傳來,我不禁厲聲尖叫了一聲‘啊!我的腳……’
聽到我的叫聲,他鬆開我了一些,立即回身去察看我的腳,見狀我剛想去摸摸我的巨痛的右腳腳裸,卻被他一手推開,並毫不避諱地脫下我的鞋襪,手握我的腳裸,皺着眉頭察看了起來。見狀我大窘,一把想推開他,怒道:“你……你作什麼……”他卻毫不爲我所動,只是仔細握着我的腳裸小角度地試着轉動。他剛一轉動,我立即被痛得驚叫出聲:“你放開我!”他聞言頭也不回地喝道:“別動!”
說着仍然握着我已經開始腫起來的腳裸轉動了一下,又捏又揉地弄了好一會兒,才鬆了口氣似的說道:“還好,骨頭沒斷!”我一聽他這話,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替我察看傷勢,正想開口謝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若顏郡主的驚呼聲:
“策旺,你在幹什麼?”策旺?我聞聲驚訝地回頭看着若顏郡主正緊盯着眼前這個男人的手,朝我奔了過來,我又回頭看着這個頭也沒擡的男人,他此刻似乎什麼也沒聽見,只是關心着我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轉瞬間,若顏郡主已經奔到我身邊,扶住我的身子,連聲問道:“紫菁,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兒?”我有些艱難的搖了搖頭,但腳上的巨痛仍然使我額頭上滾下了豆大的汗珠,若顏郡主見狀,一把推開那叫策旺的男子,看向我受傷的腳裸。見到我腫得跟饅頭似的腳裸,若顏郡主叫道:“怎麼會這樣……都怪我……我不該……”
那叫策旺的男子冷言對若顏郡主說道:“還好骨頭沒斷,傷得不算太重!”若顏郡主聞言點了點頭,落淚道:“對不起,都怪我,我怎麼知道‘雪團’會突然狂性大發,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我握住若顏郡主的手,輕聲道:“郡主,別怪自己了,我這不是沒事嗎?皇上都說,這騎馬不摔兩次,哪有學得會的?”
策旺聞言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眼睛裡糾集着許多複雜的情緒,稍頓,他一把將我橫抱了起來,若顏郡主見狀忙問:“策旺,你幹什麼?”策旺一面將我抱上他的坐騎,一面自己縱身上馬,將我抱在懷裡,頭也沒回地說道:“還是讓大夫來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若顏郡主聞言,這才反應過來,忙連聲稱是,騎上自己的馬跟了上來。
不多時,在衆目睽睽之下,若顏郡主陪着策旺將我抱回我自己的營帳,策旺剛放下我,立即就跟了許多人進來,我已經再不能忍受身上處處傳來的陣陣巨痛,終於在若顏郡主的驚呼聲中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終於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被一雙溫暖熟悉的手握着,放眼看去,十二正坐在牀邊,焦急萬分地看着我。見我醒來,探下身來,輕聲問道:“小菁,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疼得好些了嗎?”
我輕搖了搖頭,突然發現十二眼眶有些發紅,下頜也有些鬍鬚眥立,心裡一痛,擡手撫着他的臉,問道:“我睡了多久了?”十二輕聲說道:“已經兩天了!”兩天了,那康熙肯定已經知道了,不知道說什麼沒有?十二像是知道了我的想法似的,接着說道:“你放心,皇阿瑪知道了,不僅吩咐太醫來給你檢查過了,還特地撥了個小丫頭過來照顧你,這兩日若顏也一直守在這兒,早上困得實在不行了,齊齊克纔來把她抱回去了,走的時候還直說,等你醒了一定即刻告訴她!”
我聽他這麼一說,剛想鬆口氣,突然記起我昏睡這兩日,十二他難道也是這樣守在身旁,心裡既是感動,又有些着急,忙問道:“你……你一直守在我這兒?”十二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你別問這麼多了,快好生休息,我把藥端過來,你快喝了!”說着緩緩放開我的手,起身去爲我端藥。
我見狀想支起身來坐起,誰知道一動,發覺渾身有些沉重,竟支不起身來,十二見狀忙端着藥坐回來,扶起我上半身靠在他身上,我這纔看見我除了腳裸處裹着藥以外,手上腳上竟多處都被包紮着,十二皺着眉頭說道:“你別動,太醫說你全身上下多處受傷,不過還好,都沒傷及要害,全靠策旺救你下馬的時候護住了你,不然照你那樣摔下馬來,不死也是重傷了……”
我聞言擡眼問道:“策旺?策旺阿拉布坦?”十二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你認識他?”我想了一下,搖頭不語,心想難道他就是那個十年後讓清軍全民覆沒的策旺阿拉布坦?十二見我搖頭,接着說道:“策旺本是僧格的長子,也是葛爾丹的親侄子,但葛爾丹當年爲奪汗位曾加害他們父子,他逃出生天後,立誓爲父報仇,十年前皇阿瑪親征葛爾丹時,他小小年紀,就率領僧格舊部從旁協助皇阿瑪,截斷葛爾丹的退路,從而爲皇阿瑪平定了葛爾丹之亂立下大功。”
十二說着將藥碗端到我嘴邊,準備餵我喝下,我聞了一下,皺着眉將臉埋進他懷裡,悶悶地出聲說道:“這兩日不知道被你灌了多少藥下去了,這會兒還要喝?”十二哄着我說道:“乖乖地把藥喝了,一會還要替你換藥呢?”我驚道:“換藥?還要換藥?”十二點頭道:“對啊,你傷得不輕,特別是腳上的傷,只怕是還得養上個十來天,方纔能下地,不然會落下病根的……”
我看十二一副心疼得不得了的模樣,心裡其實蠻受用的,但仍舊不肯喝藥,晃着頭叫道:“要喝你喝,我纔不喝呢!”十二見狀突然笑了起來,我懷疑地看着他,見他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道:“看來只有用前兩日餵你喝藥的法子了……”
我見他端起碗仰頭喝了一口,驚得嘡目結舌,還未回過神來,十二已經託收我的下頜,將他的脣印上我的脣,緩緩將藥汁口對口地喂入我的嘴裡。苦苦的藥汁一吞下,十二已經放開我,作勢還要如法炮製,我見狀忙不跌地拉過他的手,就着他的手,一股腦地將碗中的藥一氣喝完後,紅着臉對他怒道:“你就會趁着我生病的時候欺負我……”
想着十二說的這兩日我昏睡不醒的時候,都是用這個法子餵我吃藥,心裡既羞又甜,掙扎着想從他懷裡出來,十二順手將藥碗放在牀頭的小几上,回手將我圈在懷裡,柔柔地說:“你知不知道,見到你一直不醒,這兩日我都快心痛死了,恨不能以身替你!”我別開臉不理他,笑嗔道:“什麼時候十二爺也學會哄人了?”十二將頭放在我頸窩裡,吹着氣輕聲說道:“我對我的小菁說的可都是真心話……”
“大熱的天,你們倆這麼膩在一處,也不嫌熱嗎?”一聲嬌笑從帳篷門口傳來,我和十二忙回頭一看,只見若顏郡主正挑着簾子站在門口。我聞言羞紅了臉,十二剛要起身,若顏郡主已經搶上前來,摁住了我,柔聲對我笑道:“我一直在猜紫菁妹妹這顆玲瓏七巧心裡的那人是誰,原來啊……竟是胤裪你!”回頭又對胤裪笑道:“好你個胤裪,我說那日晚宴上,以你平日的性子,怎麼會自請舞劍,原來還有這一樁兒內情在裡面……還不從實招來,怎麼將我們紫菁的心給圈住的?”
十二臉上閃過一片可疑的紅色,輕咳了一聲,還未開言,若顏郡主已經轉開頭不看他,只是看着我笑道:“不過看胤裪這幾日快急瘋了的模樣,紫菁你還算值得,不枉你對他的這份心意了!”我聞言挑眉看了看頭頂的十二,又對若顏郡主笑了笑。
若顏郡主見十二已經迫不及待地想逃了,這才收回話題,輕手拉着我的手,四下察看了一番,柔聲道:“都怪我不好,害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雪團’會被人做了手腳呀……”我和十二聽她這一說,都是吃驚不小,十二已經急問道:“做了手腳?郡主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想害紫菁?”
我手撫在十二情不自禁握起的拳頭上,出聲問道:“不會吧,那日我們一起騎馬,一直都好好的,是跑了幾步,才突然狂性大發的,中途並沒有離開過雪團,怎麼會有人能在‘雪團’身上做了手腳?”
若顏郡主嘆了口氣說道:“沒錯,我也是這麼想,可是策旺說他的手下已經找到了摔死在山谷下的‘雪團’,從它的馬蹄裡找到了浸過毒汁的鐵釘。”我問道:“浸過毒汁?爲何早不毒發,晚不毒發,偏會在那裡毒發呢?”
若顏郡主說道:“那毒針被人釘進馬蹄裡,如果‘雪團’不跑起來,是永遠也不會發作的,但是一但跑起來,‘雪團’受到這毒針的刺激,就會拼命奔跑,試圖甩掉這劇烈的疼痛,但越是跑得快,這毒也就會發作越快,從而刺激‘雪團’發了瘋一樣的奔跑,直到跑死或是摔下山谷跌死方纔能夠罷休……”
若顏郡主頓了頓,恨恨地說道:“這下毒的人,也真夠狡猾歹毒的,不知在哪日就已經趁人不備在馬蹄裡釘下這毒針,只等咱們騎了幾日,待到你可以騎着馬小跑的時候,方纔將毒性發作出來,既不易被咱們察覺,但只要毒性發作,又會將你置於死地!紫菁,你可知道,誰有可能會這樣害你?”
我看着若顏郡主搖了搖頭,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拉着若顏郡主的手說道:“郡主,紫菁在宮裡好幾年了,特別這一年來在皇上身邊當差,自然有人對我眼紅看不順眼的,哪裡查得過來呢,既然紫菁無事,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罷了!”
若顏郡主搖頭道:“那怎麼行?若不查個水落石出,‘雪團’又是我送給你的,那這個黑鍋豈不是由我來背?”我聞言忙道:“郡主,你別生氣,紫菁知道,你不願受這個不白之冤,可是……”若顏郡主打斷我的話:“我過來之前,皇上叫我去問話,我已經把策旺他們查到的事,據實向皇上回了,是皇上要讓徹查的,皇上還說,‘紫菁是朕身邊的人,都有人敢謀害,那豈不是根本不把朕放在眼裡’!”
看着若顏郡主學着康熙說話的模樣,還真是有點康熙那不怒自威的模樣,嘆氣間,正想開口,十二已經握着我的手柔聲說道:“既然有皇阿瑪給你做主,你就別想這麼多,只管安心養好你的傷是正經!”
我見十二已經累得眼骨深陷,更突顯出臉部的輪廓來,一陣心痛,好說歹說,加上若顏郡主在一旁幫言,才把十二勸回去休息,十二走的時候,在門口又呆站了好一陣才走,惹得若顏郡主等十二走了出去,笑了我好幾回。
“我見每回皇上都派你與胤祥來接我們,你們之間的相處之情又自與別人不同,還一直以爲你與胤祥是一對,誰知道你這丫頭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若顏郡主笑吟吟地看着我的眼睛說道。我紅了臉,拉過絲被蓋住臉不答話。
若顏郡主來扯我的被子,笑道:“你這個丫頭,我早看出來,他們兄弟幾個待你就是與別人不同,只是就愣沒把胤裪看出來,更沒想到的是你心裡喜歡的人是他……”頓了頓若顏郡主接着說道:“看着你們兩相情悅的樣子,我也替你們高興,以胤裪素來的性子,竟肯爲了你改變了這麼多,可見他對你是用情至深啊……”
我被若顏郡主拉下被子,不得不看着她的如花笑臉,嗔道:“郡主越說越沒正經了,看來真是傳言不虛,讓王爺給寵壞了……”若顏郡主輕擰着我的臉,啐道:“好你個紫菁,這張厲嘴!看來胤裪怎麼也不是你的對手了……”說着要來撓我的癢,我剛想躲她,碰到身上的傷,‘噝’地吸了口涼氣。若顏郡主見狀忙住了手,連連說道:“怪我,怪我,你別亂動,小心碰到傷!”
若顏郡主讓我重新躺好,又替我拉了拉被角,想了想幽幽地說道:“紫菁,你昏睡這兩日,我迷迷糊糊地總是做惡夢,看到你和‘雪團’一起摔下山谷……唉,想起來都覺得後怕,幸好當日恰巧碰到策旺,將你救下,要不然,這個惡夢一定會伴我一生的……”我聞言握着若顏郡主的手輕拍了拍,柔聲說道:“郡主別再自責了,紫菁這不是沒事了嗎,你就別多想了,俗話說的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若顏郡主看着我笑道:“以你這樣的性子,難怪他們兄弟幾個都會喜歡你,連那個木頭樁似的胤俄都來看過你兩回,還差人給你送了好些補品來。”我笑道:“郡主,你又來取笑紫菁……”若顏郡笑了笑,又突然嘆了口氣說道:“他們兄弟能這樣待你本是你的福氣,但也會給你招來許多無妄之災……說不定,這次這事……”我打斷了她的話:“郡主……”若顏郡主像是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似地笑道:“不如學我這樣,遠遠地嫁到蒙古去,豈不比在他們兄弟中間打轉來得逍遙自在?”
我第一次聽若顏郡主提起這樣的話題,心裡不免也是一驚,沉默不語,心中想到,當日你能捨下七阿哥嫁給齊齊克,是因爲七阿哥的逃避讓你灰了心,可是如今十二對我雖不能盡如我心意,但我也萬萬捨不得、拋不開他,而遠嫁蒙古了。轉念一想,我雖這麼想,但若有一日,康熙下了旨,我又能如何,難不成我還能抗旨不嫁?是以死明志還是剪了頭髮做尼姑去?自然都不行,在這樣的朝代裡,哪能由得了我作主?
迷迷糊糊中睡去,連若顏郡主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只是睡着睡着,覺得極是口渴,叫了兩聲‘水’,便恍惚間感覺康熙派來給我守夜地小丫頭端了水過來,扶起我,將水喂在我脣邊,我連忙灌了好幾大口,方纔漸漸感覺好些。微睜了睜眼睛,正想說不用了,突然發現身後靠着人不是守夜的小丫環,竟是十四!
我微動了動身子,十四渾然不覺,只是關切地望着我一動不動,眼睛卻慢慢地紅了,我垂下眼瞼,出聲問道:“你怎麼來了?”十四低聲答道:“我每日都來,只是每次來你都在睡着”我心想,也不知道他來過幾回,都是什麼時候來的。只聽十四頓了頓又出聲問道:“疼得好些了嗎?”我聞言點了點頭,柔聲對十四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大礙,都是讓郡主給誇大了的……”
正說着,突然感覺手背上一溼,低頭一瞧,竟是十四生生地落了淚下來,正滴在我的手背上!我擡眼向十四望去,十四不自然地別開臉,慌忙將我放下躺好,側着臉說道:“你好生養着,我回去了……你放心,這事就算沒有皇阿瑪替你做主,我也一定會將害你的主使查出來的!”說完,就轉身大步出帳而去。我看着十四離去,一低頭,就看見手背上十四落下的那滴眼淚的淚痕尤在,滾燙滾燙的,灼得我心裡一陣陣地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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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十二羣衆基礎薄弱,稍欠完美,倒聲就一大片。。。。看看四四、八八、十四這些,隨便怎樣,死黨擁護者衆,泄氣啊。。。鬱悶中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