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見得千落琴音將起,加之女皇陛下不在,君逸羽只對君康舒長孫蓉輕語一句“我先走了”,也不打擾大家品琴的樂趣,便要離席而去。

“人道翼王世孫人物風流,是鳳來樓千落小姐的知音知己,如今一方剛剛登臺,另一方卻是一言不置便要離去,天下哪有這樣知音知己的道理?必是世人訛傳吧!”

聽得這般譏諷語調,君逸羽皺眉,尋聲看到了找茬之人,眉峰更聚,襄城侯君偉誠!涼國公父子前番邀飲時便是倨傲,此番又是作甚?真是煩人!

君偉誠的家世,以父系來看,頂了天也只能算作皇族遠支,便是今日皇族家宴的資格怕是都沒有。但他的母親在大華朝實是貴不可言的存在——高宗與明仁皇后膝下唯一的嫡女,如今的長平大長公主!

論起嫡庶尊卑,長平大長公主的血統甚至比當今的太上皇更高貴,畢竟君承天的生母德順皇后是死後追封的,且多不過是繼室罷了,而長平的生母明仁皇后卻是高宗的元配。

有這樣一位身份尊崇的母親,加之兩年前被承天帝封作寧遠公主,和親宏朝的宗女是他的唯一的親妹妹。承天帝許是出自彌補的心理,去歲封了長平的駙馬爲涼國公,君偉誠也水漲船高着得了襄城侯的封爵。這兩年,天家對長平大長公主家不算親近,但無疑很是厚待的。此間緣故綜合起來,君偉誠實是今兒與會皇族中難得的既尊且貴的存在。

蕭茹亦不滿有人對自家孩兒出言不善,但看得是君偉誠時卻只輕輕拉了拉君逸羽的衣襬,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君逸羽常年在外,不知這些京都權貴中的彎彎道道,得了蕭茹的示意,卻也知道以翼王府這般特殊的皇族存在,對幾位大長公主府的人是必得客氣的。他心憂易清涵,被人這般堂而皇之的欺上頭來,心頭頗有些煩悶的,卻只輕輕壓了下來,無視了君偉誠話中的挑釁之意,拱手團團作禮一圈道:“千落的琴音實是世間難得的佳品,小可臨時有事,今日無緣傾聽,卻也不想攪擾諸君品閱妙音的雅興,不告而別,伏請恕罪。”

翼王府和長平大長公主府的坐席同在上首,各據東西,君偉誠毫不遮掩尋釁語氣,自是引了宴間衆人關注的。聽得君逸羽的應對,饒是這羣自視甚高的皇族不滿翼王府竊居宗室高位,卻也不得不在心頭暗贊,這般人物,倒也當得貴族。暗歎之後,他們心頭免不得又要尋思,方纔見翼王府與皇家一同出席晚宴,我等都交好翼王府去了,似是有些冷落了幾位大長公主。如今見着,翼王家這位頗得太上皇和聖上喜愛的世孫爺也只能生受着襄城侯的氣,大長公主們纔是陛下的親姑姑啊,我等是不是該···

不等這些心思飛轉的皇族擡手道一聲“客氣,請便”,君偉誠傲意十足的冷哼已然響起,“你也知是不告而別?哼,失禮之至!知之犯之,更是非禮!”

“襄城侯!怎麼說話的。”

聽得斷喝出自延平大長公主之口,連對自己的稱呼都改作了封爵,君偉誠略微斂了些傲色,但這般衆目關注之下,認慫這般大掉面子的事他卻是萬萬不會做的。延平姨母真是的,公主之尊,幫這家子泥腿子作甚!這幫子賤婢之後,便不配坐在這兒,辱了我皇族的榮耀。還有皇上,我們這沒有,賤婢之後那兒竟然有慕晴親自送去的醒酒湯。那慕晴,便是本侯,便是本侯的爹孃見了也得客氣稱一聲“總管”的啊。尤其想到這“泥腿子”“賤婢之後”中的這人隱隱搶了自己“皇族第一公子”的風光,君偉誠更是暗恨咬牙。

沒見君偉誠服軟,延平轉而擰眉對他親孃道:“長平,你也不管管你家誠兒。”

大華朝尊耀無比的長平大長公主卻是繼承了其生母明仁皇后的綿軟性子,聽得皇姐語中的責怪之意便要開口,卻被身側的駙馬都尉涼國公拉住了,輕聲一句,“長平,你忘了我們的嫣兒了嗎。”長平身體一震,眼圈暗紅,心下更是絞痛,嫣兒,便是因爲孃親軟弱好欺,才害你成了寧遠公主遠嫁和親嗎。明明當日延平皇姐的敏佳也在適齡,她卻···想到這,長平大長公主暗自捏拳,牙關緊閉着竟是對延平的話聽若未聞了。

涼國公見了長平的表現滿意一笑,飲酒間視若無意的一掃眼,便該讓你們知道,誰有大華最尊貴的血統,誰纔是大華最高大的門楣!這小子壞人好事,誠兒不喜歡他,也合該吃這憋屈。

延平見了長平的反常略一訝異,兩年前的事讓她面對這位皇妹時總有些理虧,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陛··”宴間一時靜默,空置的御座的九龍座屏後,慕晴想要開口提醒君天熙這宴會主人,纔出聲便被她擺手止了。

原來君天熙並未如君逸羽的料想去了政事堂,只是離座交代了君康逸一番,事涉外朝,總得容政事堂好好商議一番了拿出些章程來,此間宴會也快了了,她倒並未急於過去。聽得慕晴回稟了君逸羽的怪異,她心有關切之意的趕了回來,還不及繞出御座,便在這座屏之後聽了襄城侯對君逸羽的一番冷嘲熱諷,眼中風雪凜然的她竟是停步不前了,也不知是何想法。

跟在君天熙身後的慕晴自是難猜她的心思,她領命噤聲,心下尋思着,許是今次齷齪涉及長平大長公主,陛下心疼世孫爺不假,可也不好出面偏私,太落大長公主的面子吧。她是陛下的親姑姑,又有宗女和親,不好讓外人指責天家寡義。想到兩年前的舊事,慕晴心下忍不住嘆氣,那事她也知些關竅,一公一侯,太上皇這兩年對長平大長公主府已經夠恩厚了,如何狂傲着越發不知檢點了。

聽得延平大長公主仗義執言,君逸羽心有感激之意。說來這些個大長公主中,也就她對翼王府還算客氣了。君逸羽不想她爲難,拱手致謝,轉而自行對上了君偉誠,“襄城侯何意?”

許是王府和大長公主府都不甚親近的原因,這麼些年了,相互間也沒用上親族稱謂,而承天帝二十五年下來竟只聽之任之,連延平公主府也不例外,只用封爵相稱。這君偉誠說來是君天熙的表弟,可如今人家擺明了發難,君逸羽自然不會“侯爺”“小侄”的平白低人家一頭。

君偉誠頭顱高揚,“無他,不鳴則平,本侯看不過非禮之人。”

君逸羽心下很是煩悶,之前邀飲,你那態度倨傲,我這沒不快呢,你這是找茬個什麼勁兒,我好像也沒得罪你啊。莫非又是皇族的驕傲容不得王府鳩佔鵲巢?你那君姓和皇家隔了十萬八千里,還是藉着你孃的公主光環坐進來的,有什麼好蹦躂的?真是莫名其妙!聽得君偉誠的回答,君逸羽略有些呆愣,若不是心繫易清涵,他現在怕是要狂笑出聲了。還非禮?這人··搞笑的吧!

見得君逸羽發傻,君康舒想來,這傻侄兒學了他爹十成的溫恭禮讓,年歲又小,怕是應付不來這種無理取鬧,當下便要推案起身,卻被長孫蓉拉住了。長孫蓉也是心憂君逸羽,但卻不得不如此。襄城侯論起來比阿羽高了一輩,但他二十出頭的年紀,說來也只是兩府小輩的不睦,若是康舒上前了,怕是兩府的關係都再難轉圜了。

蕭茹見了,也連忙打眼色止了自家小叔子的動作。二弟給羽兒出頭自然好心,可他那脾性···還是算了吧。想到今兒才從夫君口中知道他們的孩兒小小年紀便悄無聲息的掙下了浙州羽記偌大一份產業,蕭茹倒是不擔心君逸羽應付不來。

君逸羽沒讓自家孃親的心頭設想落空,手引空空如也的御座,一句“陛下也不告而別了,照襄城侯這麼說來,陛下也是非禮之人,襄城侯也看不過陛下嗎?”

座屏之後,君逸羽的急智讓君天熙忍不住嘴角輕勾,也就你敢把朕搬出來!慕晴也是掩口,世孫爺還是這樣什麼都敢說。

“你胡說!我不是這個意思!陛下是天子,身份尊貴,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豈是我們能管的。”君偉誠心下猛跳,急着解釋,竟是連“本侯”的自稱都無心再用了。

“本世孫的去留,也不是襄城侯能管的!”君逸羽再不想和他胡攪蠻纏,甩袖間便要飄然離去。蹬鼻子上臉!你言語中既無半分客氣,須怪不得我不給你留面子了!

君偉誠臉上青白交加,大華爵位中王爵最貴,“世孫”附屬王爵,只比“郡王”低了半階,比之侯爵高了不是一星半點,君逸羽刻意加重了“本世孫”和“侯”的讀音,實是藉着他之前的話頭在說“我的身份比你尊貴,你無權管我”!

折辱!這是折辱!想君偉誠自詡大華皇族,貴爲天家的外孫,自出生起母親便是華朝最尊貴的長公主,後來更是有了侯爵之份,他活了二十三年來,除了妹妹遠嫁的事讓他傷心了兩天,旁的哪一件不是順風順水的?這小子什麼人?不過是一個僕婦的後輩走了狗屎運才攀上了皇家的高枝!他怎麼會比我尊貴!他有什麼資格辱我!有什麼資格!

君偉誠越想越是火起,見得君逸羽要走,他無心考量其他,只狀若瘋魔的喊道:“君逸羽,你不過是一個賤婢的後人,何德何能竊居本侯之上!本侯不服,不服!”

聽得愛子口無遮攔,涼國公悚然而起,喝道:“誠兒!休得胡言!”誠兒氣糊塗了,這話留在心裡就好,如何能宣之於口!那翼王府是什麼人的後輩?是溫仁皇貴太妃的!她身前只是一個奶媽,說句賤婢,說句僕婦都不假,可她這皇貴太妃的身份是太上皇即位之初便追封了的啊!她一個奶媽,追尊的功績是什麼?是保住了天家血脈,保育了太上皇啊!誠兒如今當衆這麼個“賤婢”出來,翼王府我們不怕,可這是在打太上皇的臉,在打當今聖上的臉啊!再有這“不服”喊將出來,這哪是不服他君逸羽,這是在不滿皇家,不滿陛下啊!

此時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君偉誠卻是聽不了涼國公的話,更是想不得其間深意的,他滿心只想尋一個由頭打壓君逸羽,狠狠的把這折辱還回去。詩詞!對!詩詞!坊間傳言這賤婢之後擅長詩詞,可他躲躲藏藏的再沒有過作品,就那麼一首《定風波》聽說還是千落給他唱出來的,誰知道是不是衝着他這小白臉!這世間失意的才子多得是,買賣詩詞的事兒,本侯又不是沒幹過,必不是他寫的!“君逸羽!你無德無能,本侯不服你這個賤婢之後!世人不都吹說你詩才了得嗎,本侯不信!本候要和你比較詩詞!”

君偉誠以己度人,只覺自己若是君逸羽,若有他傳說中的那般詩才,必是要不吝筆墨的四海傳名的,哪會像他那樣藏頭露尾的稱病在家,生生等科考之後,士子的火熱勁兒過了纔出門!想到懷中那份備好的中秋詞之前沒用上,君偉誠底氣十足之餘,更是添了火氣。哼!這新科三鼎甲也是無用,竟說什麼“世孫爺面前不敢言詩詞”,尤其那個探花!賤婢之後吹噓得好大的名聲,害我堂堂大華皇族的宴飲今次竟無詩詞助興,真是笑話!

“誠兒!”涼國公繞上了前來,想要拉走君偉誠,口中道:“諸位,小兒喝多了,酒後胡言亂語,不要當真,世孫也別介意。”

君偉誠掙扎着不走,“爹,我沒喝多,也沒亂說話!他們本來就是賤婢之後,你不也這樣說過嗎。”又扯出了懷中的中秋詞,“君逸羽,今日中秋,我要和你較量中秋詞,你敢是不敢!我要讓你···”

“混賬!”聽得君偉誠尤自發傻,還把自己抖落了出來,涼國公憤怒的扇了他一耳光,“酒後無德!”

“不要打誠兒!”長平大長公主擋在了君偉誠面前。

“娘~”

看得這般抱團的娘倆,涼國公氣結,這蠢娘們和蠢小子,還沒回過味來嗎!

君逸羽扯住了因爲祖母和侄兒受辱憤而上前的君康舒,冷眼旁觀着那一家子的鬧劇。

對此生軀殼的曾祖母,君逸羽與她無一相處,可以說毫無感情。可對溫仁皇貴太妃,他卻是頗爲感佩的。一個女人,獨自流落異國,撫育兩個孩子長大已是何其艱難,尤其其中還有一個是質子!可她做到了!而且以皇爺爺和爺爺的能力來看,她做到的遠不止撫育長大!那個追尊“溫仁”的女人,逝後四十年,還能讓一個原該在權利侵染下日漸冷酷的帝王保留着人間溫情,讓他將她的子孫都視作至親,何其難得!

賤婢之後?我寧願做你們口中的賤婢之後,也不願成你們這幫懷揣可笑驕傲的可悲皇族!

座屏之後,君天熙袖底雙全緊攥,指節都隱隱有些發白了。她知道君逸羽的肆意不羈下自有驕傲,不急着出頭,是想讓一貫不顯山露水的他展示些崢嶸。翼王府在皇族面前姿態放得太低了,既有這樁機緣巧合,藉着長平大長公主府讓他們看清楚也是好事。那兩父子也着實需要些教訓。可她沒想到的是,君偉誠竟然這般言行無狀!在君承天的影響下,溫仁皇貴太妃對君天熙而言,原就是祖母般的存在。再想到那人,大庭廣衆之下,被人一口一個“賤婢之後”的當面辱及先人,無異於打臉!她更是出離憤怒了!

“陛下,長平大長公主是···”察覺了君天熙的情緒異常,慕晴提醒的話沒說完,卻被一句“朕知道”壓了下去。君天熙的語音冰寒,饒是慕晴隨侍在她身邊多年,也不禁激靈靈打了個寒戰,低頭不言。

君天熙閉眼,平復了面上情緒,剛欲擡步,卻是纏繞心間、侵入夢中的那道嗓音隔着座屏傳來了。

“膏粱紈絝,寫得什麼詞?有我在,談什麼詩詞比拼!”

“好好聽着,我讓你知道什麼是好詞!”

年輕的聲音依舊清潤動聽,卻添了份慨然傲意,聽得君天熙的心跳都加快了一步。這··便是你隱藏的棱角,是你不願展示的自己嗎?朕知道,你當擁有如是驕傲。

涼國公駙馬都尉的身份先天就低了長平大長公主一頭,親孃護持下,終是讓君偉誠離了親爹的“魔爪”,尤自抓着他的中秋詞挑釁了上來。

又是詩詞!爲視天家重視之意,在這皇族羣集的宴會上,有幸參與的新科三鼎甲,更是有幸得了天子近前的坐席。聽得事涉詩詞,君逸羽下意識的看向許浩軒的所在,覺了他眼中的關切之意,只輕輕搖了搖頭。今兒出了這番鬧劇,詩詞不詩詞的,已經不單單是他自己的臉面問題了。君逸羽心下自嘲,什麼定風波,該叫風波起纔是,浩軒兄在我書房發現《定風波》便是個錯誤。這麼些日子被人反反覆覆的提及詩詞,無論切磋、挑戰,他從沒應過。原以爲科舉之後沒了那幫士子急需揚名的火熱後便該安靜了,誰想還是不能。君逸羽心下有事,此番本就不耐,此刻便真是膩歪透了。罷,東坡詞開始,東坡詞結束,與其日後反覆的麻煩,便讓他們再不敢對我言及詩詞吧。

這般想着,君逸羽結合前世見聞,揹負了雙手偏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擺出了前世今生最傲慢的姿態,拿出了最傲慢的腔調,甩出了最傲慢的話,“膏粱紈絝,寫得什麼詞?有我在,談什麼詩詞比拼!”說罷,君逸羽連一眼也不給君偉誠和他的詞,顯見得是不屑一顧。擺袖間君逸羽大步向着歌臺所在走去,“好好聽着,我讓你知道什麼是好詞!”千古中秋詞第一,東坡的絕世好詞啊!

旁人不知君逸羽心中所想,只聽這話···這,這,這,這也太狂了吧!這還是之前那溫潤謙恭的小世孫嗎?

饒是身爲君逸羽親媽的蕭茹也忍不住驚疑,轉而對長孫蓉道:“這是羽兒說出的話嗎?”長孫蓉也知蕭茹的不可置信,只是輕搖失笑,想着君逸羽在推拒士子詩詞切磋的事上曾與自己有過的一番對話,她心下有些感應,卻是模糊着不好說與蕭茹的。

隔水而設的歌臺,與此間宴會所在離了近十米的水域,好在兩方備了聯繫的小船,有了中間的借力之處,這點水面距離自是難不倒君逸羽的。化影隨風的輕功運轉,他飄然飛身,水中小船上“蹬蹬”兩下借力,便已到了對側歌臺。

見了君逸羽凌空飛躍的輕靈身法,蓬萊島上的皇族不禁驚呼,卻在感受到席間低壓時盡數壓抑,再看北方尊位,大華朝至高無上的陛下,不知何時已經迴歸御座了。

大華朝的女皇陛下,絕世容顏依舊是冰雪冷漠,這麼些年,皇族們倒也是慣見了君天熙的冷清,只是今日總覺莫名多了些寒意,果是秋深夜涼了。

君天熙一言不發,只淡淡一掃眼,便讓宴間衆人,該歸座的歸座,該坐直的坐直了。

君偉誠深覺再次受辱,原是憤怒着戰慄不休,想要擺脫涼國公的控制再找君逸羽算賬的,吃了君天熙一掃眼,卻是安靜下來,老實的被爹孃帶回坐席了。這位天家的表姐雖只大了他三歲,卻是自小就讓他發憷,絲毫不敢冒犯的。方纔那一眼似有似無的寒意,澆滅了他所有的心火,只讓他遍體生寒。

見得君天熙回來,涼國公心下唯念神佛保佑,只希望她沒有聽見君偉誠一番氣急攻心的胡言亂語。沒見君天熙當即發難,他的心下生了些僥倖,心思也活泛起來。誠兒今日若是沒有口不擇言的說出“賤婢之後”就好了。哼!也怪那小子!翼王家對我府一向恭敬的,那小子看着跟他爹一樣的綿軟,沒想到他竟真和誠兒對了起來,着實可惡!想到君逸羽最後的話,涼國公生了冷笑,怕是少年心性受了誠兒的辱罵也生了火氣吧,竟然說出了那樣的狂言。本公雖然不擅詩詞,卻也知道中秋詩詞自古便有,上手倒是好上手,可要出新出精卻是千難萬難。果真是豎子無知,你便是做得好詩詞,又如何能說那樣的話?哼哼,看你小子如何收場。

涼國公能想到的,君天熙自然也想得到。吟賞中秋的詩詞難得佳品,可她卻並未擔心。他既能說,便必能做。只是發現君逸羽到了歌臺時,她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詞作錄下,傳給樂姬演奏就好,他自己跑上去幹嘛。留意到琴前女子,因着距離,君天熙看不太真切她的面貌,但那份寧和安坐的姿態,便與她慣見的宮廷樂姬不同。關係君逸羽,女子天生的敏銳觸覺讓君天熙心下隱有猜想,爲了確認,她問:“那樂姬是誰?”

天子有問,不能不答,慕晴低頭道:“回陛下,那是從鳳來樓徵召來的花魁千落。”

“哦?”

君天熙輕揚的尾音中,慕晴垂目。世孫爺,此番你若是沒一個拿得出手的登臺理由,陛下這怕是要不好交代了。

作者有話要說:6000+,祝大家51愉快。

此間有幾處。。舊事?晤,好像用這個詞不太對。。反正留心的話這裡應該能看出點東西。。

抓狂!寫到這才發現要出bug了,真想把我這豬腦袋拿下來當球踢!!

最近忙着準備考試,這bug前後扯得太遠,扶風一時間真沒法改,只能先這麼繼續寫了以後再來修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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