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姑娘仰望,頭頂正上方有一個黑點迅速靠近,那悲壯,就像流星劃破天際最終墜落。
鄉長兩手反在背後,一副熱心圍觀羣衆的表情:“奇怪,這人從那麼高的地方落下來,居然沒有啊啊啊的叫,莫非是自殺?”
青荷姑娘集中精神看着下落的那人——是個男的,而且是大頭朝下,如果自由落地成功,必然摔個腦漿崩裂、桃花朵朵開。
沒有誰打算出手接一把——半空中忽然一陣怪風吹起,鄉長兩眼大睜:“不好,青荷姑娘快閃!”
被風一吹,半空那傢伙的落地軌跡發生改變,直接衝青荷姑娘撞過來啦!
這要是兩兩相撞,青荷這種纖瘦的小姑娘就等於陪葬了。
鄉長已經捂住了眼睛,青荷卻不躲不閃。
手臂揮動,一道半球狀的青色靈力在空中出現。
靈力如荷葉託水珠一般托住下墜之人,然並卵,下墜累計的重力勢能實在太大,靈力雖然抵消了大部分勢能,但具化成的荷葉還是崩散。
好在有此一託,墜勢終究是緩了。
青荷姑娘眼疾手快,電光火石間又送去一道靈力,終於將下墜之人推到一眼滿水的泉中。
轟隆一聲響,濺起好大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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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欒是閉着眼睛的,他怕自己睜開眼睛就會忍不住發出啊啊啊的聲音。
既然沒什麼好遺憾的,那就不要在死之前搞得沒出息。
柳青欒從不知道跳崖自殺會這是麼麻煩的一件事,崖太高,他不能瞬間完成墜落——摔死的過程。
當風嗖嗖颳着他的臉、當他不能落地,他情不自禁開始腦補死時的慘狀。
事實證明,柳青欒不是一個心寬的人。
當一陣怪風吹動他的身體,他終於忍不住睜開了眼。
地上有人!
可惜,他來不及看清對方的長相,一道青色的靈化虛化成荷葉向他飛了過來。
他大頭朝下、臉先撞到了荷葉上。
荷葉是軟的,但他還是被震得頭暈目眩。
然後,又是一股柔和的推力,他整個就摔到了水裡。
柳青欒終於明白爲什麼跳水動運員爲什麼總是手掌和手臂先入水了。因爲臉先入水,簡直跟被人打臉沒什麼兩樣。
他的頭暈目眩還沒清醒過來,耳邊又有了一陣啪啪嘩嘩的聲音,臉頰生疼。
□□,柳青欒猛然落入居然沒有扎到底。
還好他水性不錯,藉着浮力立刻踩水。
被嗆得狠了,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空氣,涕淚直流——真是諷刺,身體的反應總是快於感情啊,他還沒爲大難不死而哭泣慶祝呢!
喘夠了,抹去臉上的水,柳青欒就看到了路梗上站着的青衣姑娘和綠衣中男年子。
兩人就那樣站在那裡,並不出手援助落水之人,他們談笑自若,彷彿柳青欒只是一尾翻水嬉戲的綿鯉。
中年男人對青衣姑娘說:“莫非他就是有緣人?要不然剛纔不會吹來一陣怪風。”
青衣姑娘嘻嘻笑了:“管他是不是有緣人,總之……他摔的地方有點兒不好。”
柳青欒不傻,當意識到兩位就是救命恩人,他趕緊開口說:“謝謝……呀,這是怎麼回事!?”
聲音怎麼變得跟小姑娘似的,嬌滴滴含糖度破錶。
“完了!完了!”中年男子開始跺腳了。
柳青欒低頭一看——擦了個媽呀!我的胸什麼時候……
這得有D-罩-杯吧!
伸手摸一摸,Q彈的真實觸感。
這是……
青衣姑娘直接用靈力把柳青欒從水裡拖出來。
藉着泉中倒影,柳青欒已經完全僵成了石像——水裡那個女的……是……我麼?
柳青欒大腦短路了——老天爺啊請告訴我,這是不是人之將死前產生的幻覺?
柳青欒希望老天爺給他一個回答,青衣姑娘一巴掌把他拍醒:“接受現實吧,這位姑娘!”
柳青欒痛苦地閉上眼睛,然而他看到的水中倒影拂之不去。
趁於素顏完美的精緻五官、玲瓏凹凸的身材、矮了一截的身高……最操-蛋的是,那自動生成的麻花辮是什麼鬼啊!
一定還有辦法!
一定是被法術矇蔽了眼睛!
柳青欒顧不得身旁有姑娘家,扯開腰帶、解開褲子往裡摸了一把。
雞-雞……雞-雞木有了!
青衣姑娘再次拍了柳青欒一把:“說了讓你接受現實,你這是正常情況!”
這一刻,柳青欒已經忘記了獨在家鄉的老孃,忘了身在崖上的冀揚、忘了自己是死是活,他迫不及待想搞清楚現實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特麼是娘,但我特麼沒想過要變-性啊!
“你們……你們能不能解釋一下……”
中年男子清了清嗓子:“這位小夥……咳,這位小姑娘有所不知,這裡就是傳說中的‘咒泉鄉’。顧名思義,這裡所有的泉水都是受過詛咒的,每一處泉水都不相同。無論什麼人、無論什麼種族,只要落入相應的泉池中,就會受到相應的詛咒。”
“咒泉鄉……”柳青欒覺得這個地名好熟悉,再看看中年男子的打扮,忽然腦中一炸,“咒泉鄉!你說這是咒泉鄉?就是高橋留美子《亂馬1/2》裡的咒泉鄉?”
中年男子點頭:“想不到高橋女士竟把這裡的秘密宣揚出去了——沒錯,我就是咒泉鄉的鄉長!”
柳青欒咬牙,直接一個飛腿大禮包把鄉長踹飛:“我這人一向沒什麼脾氣的——你麻痹竟然拿這種理由糊弄我,你當我是三年級的小學生呢,把漫畫裡的東西當成真!?”
青衣姑娘勸說道:“鄉長說的都是實話。如果他騙你,你現在這副樣子怎麼解釋呢?那對大-奶-子可是明明白白長在你身上的,”
柳青欒低頭見“深溝”,啞口無言。
鄉長倒是脾氣好,拍拍身上的土又自個兒走了回來:“你剛纔落入的泉池就是大名鼎鼎的‘娘溺泉’。據說曾經有一位美麗的少女溺死其中,從此泉水受到咒詛,但凡落入‘娘溺泉’的人類都會轉化成女性,其它生物落入其中則會轉化爲雌性。”
真是日了哈士奇,無論柳青欒感覺多麼接受無能、無論感覺多麼齣戲,這個設定它是觀觀存在的。
詛泉鄉這種恐怖的存在,柳青欒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步了早乙女亂馬的後塵。
難道,練了一身功夫的男孩子註定要遭遇此劫?
可是,亂馬是個少年,柳青欒卻是個27歲的大叔啊!
強按下內心的狂亂,柳青欒道:“關係不大,麻煩您告訴我‘男溺泉’在哪裡,我去泡一泡也就好了。”
“不好意思,‘男溺泉’早就乾涸了……”
柳青欒順着鄉長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邊果然只有一個焦乾的坑。
晴天霹靂!
草泥馬無敵!
柳青欒原本就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此時腦子一熱,各種陰謀論就從嘴裡蹦了出來:“怎麼可能幹了!?一定是你們把‘男溺泉’的水抽乾了藏起來,奇貨可居對不對?”
鄉長正色道:“我雖然只是個鄉長,卻是實實在在爲人民服務的幹部,你怎麼能這麼說話?你仔細看看,這裡乾涸的泉池不止一處,這是地脈變動導致的,我們抽水做什麼?再說了,咒泉鄉這地方長年累月沒有外人到來,我們奇貨可居有什麼卵用?難道自喝自high?”
柳青欒徹底頹了。
如果他天生是那種性別錯位的人,掉進“娘溺泉”或許是一件好事,既遂了心願又免了手術的痛苦。但,他沒有性別錯位啊,他只想安安靜靜做一個男孩子——哦不,做一個27歲的大叔啊!
柳青欒失神之際,頭頂一股熱流飛灌而來,燙得他一個激靈跳得老高:“我擦!”
青衣姑娘的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壺,細長的壺口熱氣直冒,是她把熱水澆到了柳青欒身上。
柳青欒一句髒話還沒罵完,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聲音變粗了——雖然之前被人笑話他總是細聲細聲,但比起真正姑娘的聲音,他原本的聲音還是爺們兒到不行。現在,他的聲音又回來了!
低頭一看,哈,胸-部平了,襠-部也有凸起了——再往水中看倒影,又變成男的了!
柳青欒一激動就有點兒語無倫次:“我怎麼忘了……無論掉到什麼咒泉裡邊,只要往身上澆熱水就會恢復原狀、往身上澆冷水就會變成被詛咒的樣子。”
無論現實如何,反正柳青欒不會再求死了。
好不容易活下來,再死就是對不起老天爺,雖然老天爺給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沒有誰逼着他去死,他也不必代替誰先死,反正,他要活下去。
有了這樣的想法,他就收斂心神繼續完成他的任務。
他是爲了白蓮而來的,當然要向鄉長和青衣姑娘打聽白蓮的下落——就算得不到,至少,也要打聽到更多關於白蓮的細節。
青衣姑娘呵呵一笑:“這世上沒有什麼白蓮,靈界風傳的白色蓮花,其實是一朵青色的荷花。蓮與荷是有區別的,那些修行者概念都沒搞清就開尋找,活該他們在星宿海里打轉轉。並且,本姑娘就是那朵青色荷花!”她用一種別樣的眼神盯着柳青欒,“我本名叫做蘇青荷,帥哥你呢?”
柳青欒被她盯得頭皮發麻,來不及消化她剛纔話裡的各種概念,隨口回道:“我是凡人柳青欒……”
蘇青荷的眼睛頓時亮了,自語道:“亦男又亦女,名字裡邊帶‘青’……已經滿足兩個條件了,難道真是天意?”然後又問柳青欒,“冒昧問一下,你父母可都健在?還有,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