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笙現在變成了帶孩子專業戶，工作之餘，總是跑到江陵來看季念生。
季鬱白一下子就識破了他，“帶孩子還是約女人，你自己清楚。”
路笙愣了愣後，“哎呦我擦，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住你，你可不能跟我爸說，一點風聲都不能透露！”
“就打算這麼瞞着？”季鬱白挑眉，雖然和他說着輕鬆的話，表情卻格外緊繃。
“自然不是，但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先斬後奏，到時候來個奉子成婚……”路笙笑得陰險。
“祝你好運了。”季鬱白脣角微動，眸光一轉，就看到從病房走出來的時染，“問你件事……”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
“什麼事？”路笙疑惑了，“有事就說，猶猶豫豫一點都不像你。”雖是這麼打趣，神情卻認真起來。
“念生先心病的事……”季鬱白指頭敲在窗框上，在這個角落，透過盆栽的綠葉，看到時染穿着病號服，挺着大肚子笑眯眯地和另一個孕婦拉起家常來。
“暫時還不會出現問題，等他長大些，身體素質好一些，再考慮移植的事情……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
這一直是兩個男人心照不宣的事，要不是忽然被提起，路笙還以爲他忘了這茬。
自從認識了時染，跟季鬱白他們近距離接觸，季念生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素質，都在與日提升，現在還能像個正常孩子一樣上幼兒園。
路笙是真的爲他感到高興，碰到的是時染這樣的“後媽”，也算是幸運吧。
“如果現在移植的話，會有什麼不好？”季鬱白慎重地問。
“路笙沉默了一陣，才一字一句認真地說：“哪來的髒源？你知道念生的身體，我一直都在留意符合他配型的心臟，可惜……”
“我知道。”季鬱白深呼一口氣，看到時染笑意盈盈的模樣，整個人像是被重重擂了一拳，悶悶地痛，“如果不是因爲這個，當初也不會遇到她。”
“你……”季鬱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從來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有感而發，路笙面色一緊，“季鬱白，你那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念生情況不好了？還是時染怎麼了？”
季鬱白沒有搭理他的問話，自顧自地提出自己的問題，“未出世的孩子也能提供臟器？”
“季鬱白，你在想什麼！”路笙真的生氣了，拿着手機不斷轉圈。
雖然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好友遲早要面對這個問題，但他沒想到是現在，是在這種情況下！
“你是不是和時染吵架了？還是時染揹着你和別的男人亂搞了？什麼也別說，我知道你很憤怒，但請你冷靜下來好不好，畢竟也是你的孩子……還未出世！季鬱白，還未出世！”他強調。
就算是醫生，見慣了生死，聽到季鬱白說出“未出世的孩子也能提供臟器”這些字眼的時候，他的心就像被紮了一下。
好像那個孩子是自己的一樣，被無情地虐殺，胎死腹中……
“嗯，就要未出世。”季鬱白抽了口氣，眯眼近乎絕情地說。
時染髮現了他，和他視線對上，眉眼一彎，挺着腹部朝這邊走來。
季鬱白掛了電話。
路笙滿肚子疑問都沒得到解答，捧着手機咒罵一聲，“肯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又想騙我過去給他們帶孩子！”
“我纔不上當！”話落，就拿起外套訂機票，想想他在江陵開的分院也需要他去打理了，有在意和喜歡的人在那兒，乾脆也不想回帝都了。
“你在跟誰打電話，說得這麼投入？”時染歪着腦袋看他，“爺爺那裡，你真的不去看看嗎？”
“老爺子歲數大了，沒什麼要事。”季鬱白漫不經心地說，就算再重要也比不上她。
將她攬過來，仔細打量，“瘦了，是不是揹着我偷偷減肥了？”
時染原本還若有所思，聽他這麼說，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你是在哄我吧？”
瘦，怎麼可能瘦！懷着個特別能吃的寶貝，每天又不加節制地接受季鬱白的餵養，每次看鏡子的時候，時染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豬妖附體了。
“話說你早上纔出去一趟，回來就說我瘦，怎麼看出來的！”都說天天待在一起的人很難發覺胖瘦的變化，時染捶他，“肯定是在哄我！”
季鬱白就帶她來到體重秤旁邊，時染一開始還不樂意，左右推拒，惹得周圍人都注意到了他們。
只好紅着臉站了上去，赴刑一樣由着季鬱白讀出上面的數字，“53.2KG，進來的時候是54.8KG。”
“咦？”時染還以爲自己突破了110大關，沒想到反而瘦了兩斤，“我這是怎麼了？”
可能還不止兩斤，肚子裡的孩子在長，其實她瘦得更多。
雖然成天待在一起，但季鬱白整日都在觀察她，生怕她哪裡不舒服，自然發現了她的細微變化。
一想到那孩子在她體內吸收着她的營養和能量，季鬱白看着時染肚子的眼神就有些變了。
“季鬱白，我在跟你說話呢！”時染察覺他的古怪，驚了一下，用力推他。
“嗯，說什麼？”低沉的語氣和神情讓時染捧着腹部往後退了一步，“我說可能我在醫院待不慣，有些水土不服，所以纔會瘦的。”
深呼一口氣，“我們回去吧？”
季鬱白這次竟然同意了，欲要摟她，就被她不經意似的往旁邊側了一下，“我去收一下東西。”
“時染！”季鬱白皺眉叫住她，“怎麼了？”
時染頓了一下，回頭僵硬地說了一句，“收東西啊，巴不得回去呢。”轉身跑得更快。
季鬱白停在原地，看到剛剛和時染交談的那位孕婦從洗手間走出來，臉色不怎麼好地過去，“剛剛和她說了什麼？”
“啊？”雖然都是一個孩子的媽了，在這樣出色的男人面前，女人還是有些不自在地紅了下臉，“先生，我什麼都沒說！”
平時沒少聽說這位先生是如何疼愛他的妻子，結婚後不久就被丈夫拋棄的女人感到人生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