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慢慢行駛,我打開車簾看了看車窗外面的景色,依稀有幾片的田地,還有一些住戶。現在天已經漸漸亮了起來,上官朔早已經躺在軟墊上睡着了。我雖然也很累,但是渾身都在疼痛,心裡又還擔憂着小舞他們,眯了一會兒還是睡不着。
我掀起車簾,走了出去,外面馬車上只有一個車伕還有之前那個白面書生。他見我走出來,笑道:“你先休息吧!很快到城門了。”
我打量了下四周,靜悄悄的,有些不安道:“他們會不會守在城門啊?”
白面書生鄙夷的笑了一聲:“他不會想到你們還會有救兵的,即使想到了我們也已經逃出去了。”
聞言心中雖然還是惴惴不安,想問下小舞他們的事,可是畢竟不熟我一個女子又坐在他們中間實在不好。可是裡屋卻只有上官朔一人躺在那兒睡覺,我更不好進去了。正在左右爲難不知道該留還是該到車內時,上官朔已然坐在我身邊,看着我道:“你先進去歇一會兒吧!”說完便也不理會我願意不願意,把車簾掀開讓我進去。
半躺在軟墊上,又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待我再醒來時天已經是大亮,我掀開窗簾,外面一大片的草原與剛纔的景色全然不一樣。上官朔與他們正在外面低聲說着什麼,我坐在靠車門的地方把車簾掀開,他們看我起來都有些驚訝。
“到哪裡了?”我沒見過這麼大片的草原,雖然覺得此時眼前的景色不錯卻也無暇欣賞。
“已經出了齊鷹國的境界了。”上官朔輕聲道,他現在臉色還是很蒼白,雖然臉上也稍稍清洗了下,但是要是細看還是能看的到一點血跡和泥土。宣齊倫一定是以爲我們都死了,想必現在才發現我們沒死在山底下,或許現在正在全城搜索着。
我看着望不到邊際綠油油的草原,心中的擔憂也放了下來,覺得外面的草原也美了許多,還從沒見過這麼大片的草原。
“我們現在要去哪?小舞他們在哪?”
微風徐徐吹來,把我們的沉悶與害怕輕輕的吹走了。
“他們沒事,我們現在回營寨。”
我放心的點點頭,靜靜的坐在馬車上。馬車至出來城門便行駛的很快,到了下午便有依稀能見到一些人煙,中途休息了一會兒便又加快行駛,快到了晚上才遠遠的看到前方有些燈火。
一路枯燥無味的行駛中,我也慢慢的知道了些上官朔他們的行動。那名白面書生名叫柳清雲,是皇上身邊的謀士。這次派到齊鷹國是爲了幫上官朔查明一件事情的真相,至於是什麼事情上官朔他們都不肯透露。上官朔故意中計潛入宣府中,沒想到我也在宣府。剛開始以爲我是自願到了宣府,後來才知道是事有原因。
前面一座高大的圍城,四周都是用堅硬的石頭與木頭組成,圍城的閣樓上各個地方都佈滿了哨兵。一見有馬車駛入便大聲喝道:“下面是何許人?”
那名馬伕站了起來,從衣中拿出一個令牌道:“是上官朔將軍與柳大人,還不趕快開門。”
上面的哨兵一聽是上官將軍與柳大人急忙與旁邊的士兵說了一聲,那名士兵又連忙的跑了出去,過了片刻一名身穿鎧甲的將軍走了出來,站在上面大聲喊道:“下面是何人?”
這時,上官朔站了起來,喊道:“是我與柳大人,快快開門。”
樓上的將軍聞聲,立馬驚喜的喊道:“快,快,快去開門。”他也急忙走了下來。
在我們面前的大門慢慢的被打開,馬伕又把馬車行了進去。那名將軍走到我們面前看到上官朔情緒有些激動,兩人互相拍了拍肩膀道:“終於回來了。”
剛纔天黑離的又遠,根本看不清這人的長相,現在細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之前在院子裡見過的那名林將軍。
林將軍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抱拳對着柳清雲道:“柳大人果然足智多謀,既然能那麼快就把將軍帶回來。”
誰知上官朔卻鄙夷的看了看柳清雲,不屑道:“哼,幸好你來的及時,不然……”
柳清雲卻一點都不介意他這副模樣,灑脫的笑道:“哈哈,那你還不趕緊謝謝我。”
上官朔卻不理他,直接跟着林將軍走到帳篷裡,我也緊跟在上官朔的身後。林將軍已經命身邊的士兵去做了酒菜,進了帳篷,大家都坐下後。我纔打量了下四周,除了一張地圖還有一張桌子與幾張椅子以外,便還有幾件鎧甲和幾把刀劍掛在牆上。
“我娘他們在何處?”上官朔坐下後,看着林將軍問道。
林將軍還處於欣喜中,聞言後一拍大腿叫道:“我怎麼把上官夫人給忘了。”說完又對着身旁的一位士兵道:“快,快去把上官夫人和小姐叫來。”
既然她們都在這,那小舞應該也沒事,放下心來輕聲問道:“請問可有一名叫小舞的姑娘。”
林將軍面露難色的看着我,心中一驚難道真的與孫鏡兩人都被抓了?轉而擔憂的看着上官朔,他似乎也有些疑惑,看着柳清雲。可是柳清雲卻無奈的看着上官朔道:“孫鏡被抓時,小舞也沒有逃出來。”
心中一痛雙手緊緊的抓着衣服,咬着牙忍着淚水看向上官朔道:“不是說好好的嗎?怎麼沒有逃出來?”我現在很後悔,爲何昨天下午不去小舞的房間看看她,或許她還在房中。我真不應該相信上官朔,不然小舞現在也不會一人在宣府受宣齊倫他們的侮辱。
“孫鏡本來是帶着小舞與上官夫人他們一起會合的,可是後來半路上卻不知爲何宣家的那些士兵突然冒了出來,孫鏡寡不敵衆,小舞姑娘也被……”
淚水無聲的滴到我的衣褲上,我咬着牙想着那時孫鏡與我說的那些辦法,那時雖然很興奮但是也很擔憂。最後我還是相信了他們,讓他們帶小舞出去。所以待小舞身體好轉的第二天,我便又與宣齊倫說小舞病沒有好轉,且那時我的態度好轉,宣齊倫也沒有想那麼多便又派了人來照顧小舞。
後來照顧小舞的那名婢女與小舞的身材相仿,孫鏡便與我說讓我安心的聽宣齊倫的話,他叫我做什麼我都不用反駁,乖乖的做便是,他一定會平安的帶小舞出去。後來因怕惹人懷疑,便偶爾看下小舞也不敢經常去,待到睿王爺到府上的前一天,孫鏡跑到我房中說不用再去看小舞了,他已經安排妥當了。可是沒想到既然會在半路被宣齊倫發現,或許他一開始就察覺了。
“小舞……她……她……”
柳清雲略帶抱歉語氣道:“都怪在下去的不及時,若是在下早去一炷香的時間或許他們就不會被宣齊倫他們抓走。”
原來那時柳清雲與孫鏡約好地點到離宣府不遠的一座山上碰面,也就是那時我與上官朔跳下懸崖的山上。可是那天晚上,因柳清雲要派兵馬營救上官朔又要與孫鏡會和,進城時因怕被人懷疑,帶的人手便不多。小舞的傷雖然有見好轉可是畢竟沒全好,逃出宣府已經很吃力了,又到山上。宣府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先發現了孫鏡他們,柳清雲的士兵又還沒到會和點,所以纔會不幸被擒。
“可是爲什麼昨晚只見到孫鏡卻沒有見到小舞?”想起昨夜的那一幕,身上不由的又微微抖顫起來。
柳清雲搖搖頭,嘆道:“在下也不知情……”
我站了起來,還沒走幾步便被上官朔攔了下來。
“你想去哪?”
我怒目圓睜的看着他:“你騙我,你說小舞會安然無恙的。不行,我不能讓小舞一人在那裡受苦……”
上官朔抓着我的肩膀用力的搖着我,像是要把我搖清醒:“你知道爲了救我們出來死了多少人嗎?你以爲你這樣回去小舞就不會再受苦了,不會再受折磨了?你回去了只會讓小舞更加的痛苦……”
我無力的癱坐在地上,上官朔扶着我坐到我之前的椅子上,柔聲安慰道:“你先吃點東西,歇息一下。我答應你一定會把小舞他們救出來。”
雙眸已是佈滿了淚水,看不清此時他的表情,只聽到他在我耳邊的誓言,我怔怔道:“真的……”
上官朔用力的點點頭:“真的。”
我欣慰的露出了一絲笑容,眼眶中的淚水也隨之流了下來:“小舞不會有事了?”
上官朔搖搖頭,這時,派去的士兵帶來了上官夫人與上官燕兒進來。上官夫人一見到上官朔便衝了上來,抱住上官朔哭道:“我的兒啊……”
我也漸漸的恢復了過來,看着上官一家喜極而泣的樣子,鼻子又是一酸。此時柳清雲已然遞給我一塊帕子,輕聲道:“拿起,臉上髒了。”
我知道他是給我擦臉頰上的淚水,這樣說只是讓我不會太尷尬,我對着他感恩的一笑。雖然他沒有救出小舞,可是畢竟是把我與上官朔救出來了,我也不能怪他,只怪我自己無能不能把小舞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