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的蜜蝶垂眉頷首,烏黑修長的睫毛害羞的晃動着,那張精緻的臉蛋上已經微微的染上了紅暈。蜜蝶輕輕的爲橘聖光的酒盞內注入清澈的醇香的清酒,橘聖光勾起宛若櫻花般的薄脣微清淺一笑,優雅的接過淺盞後貼近薄脣仰頭一飲而盡,隨後,橘聖光的目光又落在了蜜蝶的身上,那對勾人的桃花眼內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撩人情愫,看得我這個局外人都不由心跳漏了半,被如此俊雅的男子深情注視誰還能活着逃離,多半都死在那迷魂湯般的桃花眼內了吧。
厲害,佩服,沒想到這位自命風流且真的風流的翩翩貴公子果然膽大,不過我們的式神蜜蝶也不差,仔細一看,這兩位好像還真的挺般配的,一個嬌媚含羞,欲言又止,欲拒還迎,一個呢,風度翩翩,眉眼含笑,優雅帥氣。
擺明了——郎有情妹有意!
何不······嘿嘿,我在心裡陰笑了幾聲,從地板上站了起來,理了理被我坐的得皺巴巴的衣袖,朝擺滿糕點美酒的矮桌上走去,在經過蜜蝶身邊時,我用手肘佯裝不小心用力的撞了手持酒瓶的蜜蝶一下,可憐、無辜的蜜蝶就被我這麼不小心用力的一撞,腳下打了一個踉蹌,坐在一旁的橘聖光“眼明手快”的伸出修長的雙臂接住了差點就要匍匐在地板上的蜜蝶,我回頭望了一眼,那位嬌小的式神,正一臉嬌羞的倒在那位翩翩貴公子的懷內,連臉都不敢擡起來,生怕望進眼中的是那對勾人的情意瀲灩醉人的桃花眼,或是衆人那若有所指的目光。
在場所有的人首先一愣,回過神後俱是以手中的檜扇掩在了側臉,竊竊的笑着,當然,他們都知道造成如此局面的始作俑者是誰,所以他們竊竊的偷笑完畢之後目光都不約而同飛向了我,我則朝着大家做了一個鬼臉,當然那個還倒在某人懷裡的式神蜜蝶是看不見的。
不知道也好,就讓蜜蝶和橘聖光如此這般的順其自然的繼續下去好了。
說到式神——他們是名副其實的不老之軀,她們的生命只要有陰陽師的存在就會一直延續存在,不會輕易消亡,但是人類呢,唯恐大限一到不得不走,橘聖光公子和蜜蝶真的會有結果嗎?
不過,這已經不在我的猜測範圍內了,只要雙方真的有情誼,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努力突破重重阻礙在一起的,這是從母親大人的故事中得出來的結論。
貓又,貌似從小到大他的面容就未曾改變過,和蜜蝶是一樣的,只要陰陽師願意他們就可以永久的擁有一具完美且不會變老變醜的永恆軀體,即使暫時死亡了,只要經由靈力高深的陰陽師召喚他們還是會再次出現的。
想到這裡,我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爲什麼這世上就是會有這麼多不同類型的生物呢,從低等的靈體到擁有智慧的人類,共同生存在一個天空下,到底是什麼造就瞭如此的大的分別,正當我托腮苦思冥想時,吱呀一聲,那扇刻有五星芒的大門自行敞開,皎皎月光下,映出了一個修長的人影,挺拔的身軀,身後的衣襬被風揚起,隨風飄逸的利落短髮,長長的黑色劉海蓋住前額,輪廓分明俊朗的五官,一雙幽綠色的眸子倒映出了銀色的月影。
是貓又!原本有點覺得被衆人隔絕在外的我忽地有了精神,正在托腮苦思冥想的我興奮的從地板上站了起來,往外面衝去,來到貓又身前的我一下子就拽住了他的衣角,將他拉到了外廊上,我一看見貓又就開始問東問西喋喋不休,因爲也有一陣沒見面了,自從那日我被酒吞童子那個妖擄走之後我就趁機向父親大人他們請了長假,說是想在家多休息一陣,沒想到這一休息就斷斷續續休息到了八月十五,整天無所事事的我成天賴在家裡閒着,害得我都要被吉昌那隻狐狸給嘲笑死,說我是被酒吞童子嚇破了膽子不敢再回到賀茂府了。
虧那隻狐狸想得出,我怎麼可能那麼膽小。
貓又垂下眼簾,輕輕的摸了摸我的頭髮,那對幽綠色的眸子內閃爍着關懷,沒想到貓又還是挺關心我的呢。當貓又見我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就知道我並沒有因爲被妖人擄走而受到什麼傷害,也就放心了。
“貓又,貓又,你看今晚我家來了好多人,還有那看那裡,蜜蝶和那個橘聖光公子正打得火熱呢。”我扯着貓又的袖子開始講述我的豐功偉績,從我是怎樣撮合了蜜蝶和橘聖光公子他們開始唸叨起,然後我又拉着貓又單獨來到了走廊上,避開那些正在吟詩作賦的人們,這時我才發現有一道陰冷的目光從背脊後冷颼颼的射來,我回頭一看,正好撞見一雙狹長黝黑的雙瞳,雙瞳的主人面無表情的盯着我,好像我欠他好幾百幾吊銀子似的。
興許是他壓根兒就沒想到我會回頭看他,所以當他接觸到我的目光時,馬上就別過頭,心虛的看向了別處。
所以賀茂光榮給我的感覺像是在做賊。
“貓又,你沒有告訴我,原來你也把賀茂光榮也帶來了呀。”我轉過頭,嘟噥着,這個冷冰冰的傢伙,可是我的死對頭,我一看見他就鬱悶,他也看我也不開心,所以還是不見面最好。
今天又是美好的八月十五,他來幹嘛?煞風景。
“呵呵,不只是光榮,你看,還有保憲大人也又來了。”順着貓又手指的方向,我看見身着藏青色直衣的保憲大人已經席地而坐,同父親大人、源博雅他們一起聊得正歡,他們一同舉起了酒盞,仰頭一飲而盡,可是那個賀茂光榮卻坐在一旁獨自發呆,一副自閉症的模樣。
“嘿,光榮,過來,一起聊會天。”我站起來朝正在發呆的光榮大力揮了揮手,雖然我是不太喜歡那個自以爲帥的貴公子,不過進門就是客,況且今天又是八月十五,好歹也是個佳節,怎能對客人不理不睬呢。
我本以爲自己一番好意他總不該再拒絕了吧,誰知——他竟然把頭一轉,看都不看我,這個舉動把我徹底激怒了,好啊,你這個賀茂家的大少爺還真會擺譜,這裡可是土御門,不是你家賀茂府。
這時,我看見式神楓姬正好端着茶水和點心走到了那個冷着張臉的賀茂光榮身邊,楓姬微微頷首,在他面前跪了下去,雙手將盛滿點心和茶水的懸案遞給賀茂光榮。
哼,既然看不起本姑娘,就別吃我家的糕點,雖然這個想法絕對幼稚,但是對於正想找人較勁的我卻一點也不覺得幼稚。
我站起來朝賀茂光榮所在的地方快步走了過去,還沒等賀茂光榮伸手接過懸盤,我就搶先一步截住了拿在手裡。
我的這個舉動不免令毫無準備的賀茂光榮驚了一下,連帶侍奉茶水的楓姬也呆了一下,不明所以的擡眼望向我。
“這個是招待客人用的,對於那些不是客人的人,我看還是免了吧,與其讓人家嫌棄,不如本姑娘自己享用。”我沒好氣的瞪了賀茂光榮一眼,端起懸案掉頭走人,怎料卻被一個修長的人影擋住了去路,我仔細一看,擋住我的不是別人,正是剛纔還一副寒冰臉的賀茂光榮。
“喂,你擋在這裡幹嘛,還不給我讓開?”我仰頭直視這個比我高出一截的美少年,心裡登時一陣火氣,這個怪人,怎麼就這麼喜歡和我作對,看來我們前世一定是冤家。
誰知一向冰冷如霜的少年竟然莞爾一笑,鮮少看見賀茂光榮笑容的我今日如此近距離見到他的笑容,而且還是在滿月的月光下,我的眼前不免產生了一種朦朧的暈眩,他的笑容,宛若初綻的白蓮,又似在晨曦中迎風盛開的木槿花,那對狹長深黑的雙瞳內盡是青春的妖嬈,少年的風華。微微上揚的薄脣,好似漫山遍野的八重櫻齊齊綻放般優雅迷人,原來這位少年的笑容竟然可以在月光的揉捏下美成這樣,着實讓我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怪不得他平時拽的要命,原來是有原因的。
“我可沒說我嫌棄,再說了,我隨同父親大人一塊到來,怎麼不是客人。”說完,那抹優雅迷人的笑容從臉上逐漸消失,他伸手接過我手中的懸案,轉身離去。
“你······賀茂光榮,你擺明了就是要和本姑娘作對是不是。”我指着那修長的背影大聲道,因爲我的聲音太過嘹亮,導致那些原本正在賞月吟詩的大人們齊刷刷的將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不過他們只是微微一愣,無奈的搖了搖頭後又繼續自己的事情了。
賀茂光榮沒有理會我,自顧自的端着懸案走向外廊下的小花園去了,有點不甘心的我,跺了跺腳,決定追上去,把貓又一個人涼在了外廊上。
被賀茂光榮那副悠然自得模樣刺激得很是不開心的我走到了他的身旁,大剌剌的在他身旁的另外一條石凳上一屁股坐了下去,一臉挑釁的斜睨着這位剛纔讓我驚豔了一番的貴氣少年。
他只是以那對狹長深黑的眸子別具深意的睨了我一眼,隨後低垂下眼簾,烏黑修長的睫毛隨着他每次的眨眼輕微晃動着,他凝視着手中的杯盞,淡淡的吐出了幾個字,“你來這裡幹嗎,難道說是想賴着我?”他說話的時侯眼睛始終都不看我一眼,說話時要凝視對方眼睛的這可是最基本的禮貌。
“笑話,誰賴着你了,這裡是我家,本姑娘愛去哪去哪,你管不着。”不知爲何,看見他這幅悠然自得外加一臉傲裾的樣子我就生氣。
今晚月色怡人,涼爽的微風緩緩的滑過他那張青春俊朗的臉龐,朦朧的月光淺淺的映照在他的側臉上,那完美的側臉在銀色月光的映襯下勾勒出的輪廓幾近完美。
我轉動了一下眼波,壞心的看了看了懸案內的糕點,又瞟了一眼他拿在手中的香茗,看來他很喜歡那杯香茗和這些美味的點心。
好吧,既然你那麼喜歡,我就讓你沒得吃。
打定主意後的我將那些糕點全部移到了自己的面前,這塊啃啃,那塊咬咬,不一會,那些美味的糕點上都沾滿了我的口水,我又一把奪過他拿在手中的杯盞,輕輕一斜,把杯盞內的茶水緩緩的倒在腳下的蘆葦旁。
事畢,我若無其事的把已經不剩一滴茶水的空杯盞放回了賀茂光榮的跟前。
隨後,我更是壞心的將那些已經被我“□□”過的糕點悉數推到了賀茂光榮的跟前,雲淡風輕道:“喏,你都拿去好了,我已經不想吃了,全都給你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