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問你,想不想將功贖罪,幫我做一件事情?”項雲輕拍着百事通的肩膀,似笑非笑。
百事通聞言,臉色頓時垮了。
項雲飛叫他幫忙?開什麼玩笑。
他一向把自己的身份,定位得很低,這些大人物找他,不論什麼目的,但,絕對不是好事。
以百事通的精明,他自然能猜得出來一二,項雲飛找他,無非兩點,一是吳志遠,一是吳雨蝶。
如今吳志遠被抓,那只有一個人,吳雨蝶了。
想起那個嬌媚絕美的女人,百事通不寒而慄。
以前幫吳志遠做事,那沒什麼,就算被吳雨蝶知道了,他也許還有活下去的機會,但爲警方去摸她的底,這時犯忌的事情,要是她知道了,他絕對死得很慘。
百事通的眼睛不停地轉動着,他很想逃。然而,這條幽暗的小巷子,路兩頭已經被堵死,他根本沒機會。
“局長,你要我幫你做什麼事?”百事通定了定神,試探性的問道。
“你說你是幫吳志遠跑腿的,那自然是幫我把他引出來了!”項雲飛笑着說道。
“什麼?”百事通一愣,“他不是……”
“他不是被抓了,對嗎?”項雲飛湊到他耳朵後,低聲說道,“他已經逃走了,我知道,他在婺城沒幾個熟人,必定會找你!等他約你,你可以直接給打我電話!”
“不……不!”百事通使勁搖頭,驚恐道,“這絕對不行,他能從你們手中逃過一次,絕對能有第二次,萬一,萬一他知道是我出賣他,我……我死定了!不行,絕對不行!”
“你不是說你無辜的嗎?”張逸傑冷聲道,“把吳志遠抓了,就可以證明你清白了!”
“不行!”百事通不停地搖頭,“你們不知道,這個人太可怕了,我不能這麼做,再說,這不仗義啊,要是被人知道我出賣朋友,我這輩子也別想擡起頭來做人了!”
“難道你想坐牢?”項雲飛喝道。
“我寧願坐牢,也不敢得罪他!”百事通坦然道,“而且,我沒犯罪,你們說的那些事情,與我無關,我也是受害者!”
“是嗎?”項雲飛退後一步,反反覆覆地打量百事通。
忽然,他從自己的兜裡,掏出一袋白色粉末狀的東西,直接放進百事通兜裡,隨後,又從中拿出來,“你知道這是什麼嗎?白 粉,足足有一百克!我從你身上搜出來的!”
“我現在,懷疑你販毒,藏毒,請你配合,隨我去公安局走一趟,你有話權保持沉默,但你想要說話,我會記錄下來,作爲日後法庭上的證據!”
“什麼?”
百事通睜大眼睛,“你…………你,項雲飛,你他媽的,這是明目張膽的栽贓啊!”
“項局長,這樣不太好吧!你……”張逸傑眉頭一皺,想要說什麼,卻立時被項雲飛擺手止住。
“現在,是要跟我回公安局協助調查呢?還是幫我把吳志遠引出來!你自己選!”項雲飛盯着百事通,說道。
“我……”
此時此刻,百事通看着項雲飛,眼神變了。
這哪裡是將功贖罪,這是赤 裸裸的威逼利誘,這個人,哪裡像是公安局局長,簡直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土匪!
此時此刻,百事通覺得,這個人,比起吳志遠,恐怖太多了。
“其實呢,你幫我,有百利而無一害!”項雲飛語重心長地說道,“第一啊,你可以洗清罪名,堂堂正正的做人,不用像以前那樣偷偷摸摸的了!”
“第二……”項雲飛繼續說道,“還記得悠然悠心那兩個丫頭嗎?你做這事,說真的,我很敬佩,目前,我已經幫那兩個丫頭轉學了,那個小許老師,暫時做她們的監護人,難道,你想那兩個丫頭長大了,知道原來一直幫助她們卻未曾謀面的那個大恩人,是個賊嗎?你難道不想,某一天堂堂正正的,親自去看她們?”
“監護人能有暫時的?項局長,我文化低,你不是誆我吧!”百事通目光閃爍,他在權衡利弊,很明顯,他有些意動了。
項雲飛的話,無疑,戳到他的軟肋了。
“幫我做事,我並不能給你大富大貴,也不能給你美酒美人!”項雲飛正色起來,“但,我能給你,別人不能給你的東西!”
“什麼?”百事通問道。
“尊嚴!”項雲飛沉聲說道,“我知道你這個人本性不壞,所以才找你,你以爲,這事是誰都能做的嗎?”
“好!我幹了!”沉默片刻,百事通咬牙道,“不過,我所有的消費,你得給我報銷!”
“哈哈!沒問題!”項雲飛伸出右手,“那我們一言爲定了!”
“這……”百事通再次一愣,隨後也伸出右手,與項雲飛的手握在一起,“一言爲定!”
“很好!很好!”項雲飛大笑起來,再次輕拍着百事通的肩膀,“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小張,你跟着他,保護他安全!”
項雲飛說着,轉身而去,不多時,有一袋白色的東西向百事通飛來。
“哦!忘了這東西了,給你留個紀念!”
“這個……這個……”百事通把那袋東西接住,不知所措。
“這不是毒品,一把麪粉而已,哈哈!”一聲大笑傳來,項雲飛的聲音,隨着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幽暗的小巷中。
“狗日的老東西,唬我!”百事通握着那包麪粉,咬牙切齒,他低罵道。
下一秒,他反應過來,他才發現,還有一個人在身邊。
“哼!走吧,你住哪?”張逸傑冷聲道。
“那個,張隊長,我一個人住習慣了,我那裡地方也小,不方便……”百事通訕訕說道。
“我沒地方住了,你以爲我喜歡纏着你?”張逸傑瞥了他一眼,“等抓到吳志遠了,我自然會走!”
“你不是一直在那個小西家住着的嘛,放心了,我能照顧好自己!”百事通說着,悄然後退幾步。
“還想跑?”張逸傑攔住他,“你都知道我在小西家住,別人自然也知道!”
“走!少廢話!”張逸傑低喝一聲,也不管百事通願不願,手緊箍他的後頸,走出小巷子中。
“哎!風蕭蕭兮易水寒啊!這下完了!完了!”
“少廢話,走!”
……
醉香樓,此時此刻,人去樓空。
大廳,舞池,藍雨一襲白裙,撫琴獨坐。
此間,只她一人。
“咚!”隨着她指尖一動,一道琴聲劃破長空。
夜色寥寥,這道琴聲,清冷而悠遠,從婺江上劃過,消失在風裡。
一曲終了,最後,只餘下一聲嘆息。
“休慮卻,調高和寡,換徵移宮…… 一簾秋水月溶溶,酒樽空……懶聽琵琶江上,淚溼芙蓉……”
“高山流水,吳大哥,這是當初遇見你時,我彈奏的琴曲……”
藍雨抱着古琴,走到門口,隔着婺江,她遙遙相望,然而,除了滔滔江水,她始終見不着那道挺拔的身影。
猶記得,曾經何時,有一個人在婺江江畔行走,他如同一隻孤狼,卻因爲她的一曲《湘妃怨》停下了腳步。
猶記得,曾幾何時,有一個人,在她被人欺負的時候,挺身而出,爲她遮風擋雨。
猶記得,曾幾何時,有一個人,和藍衣打了一架,卻也因此,讓藍衣鼓起勇氣,敢於面對自己的感情。
這個人,她記得,他臉上有個疤。
他外表很冷,但她能感受他心裡的熱血沸騰。
從那時起,她叫他吳大哥。
其實,她對他不甚瞭解,她見他,不過匆匆數次,且沒有過多交流。
但,她只爲一個人彈奏過《高山流水》。
這個人,就是吳志遠。
然而,張逸傑的到來,說得很清楚,那晚,在和諧大道上,那場交火,吳志遠也在。
而此時,她聽說,他被抓了。
連藍衣也被帶到公安局,至今沒有回來。
“吳大哥,我真的把你當成我親大哥了!藍哥說的沒錯,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你永遠都是我的大哥!希望……希望你在裡面,能聽到我的琴聲,這樣你就不會孤獨了!”藍雨抱緊古琴,她喃喃低語。
“放心吧,你這個大哥,是非常人,公安局,困不住他!”正在這時,一道淡漠的聲音傳來。
藍雨驀然回首,大吃一驚。
樓梯處,有一個青年,緩緩走下來。
這是一個胖子,他,竟然沒有一隻耳朵。
此時此刻,他面無表情,手裡提着一件黑色的行李包,事實上,這是一個黑色包裹着的青年,從頭到腳。
“你……你是誰,人不是走光了嗎?”
藍雨強自鎮定,然而,當看到那個胖子越來越靠近,她的腳步,卻在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這個人,太冷了!
除了身形稍胖之外,這簡直是她吳大哥的翻版,就連他手裡的包,與當初吳大哥的也是一摸一樣。
“放心,我沒有惡意!”
胖子說道,“既然你是志遠的妹子,我自然不會傷害你!”
“你到底是誰!”藍雨沉聲問道。
“真是好姑娘啊,清麗淡雅,與世無爭,單說這點,也是世間少有了,難怪志遠會認你做妹子!”
胖子說着,從桌子上,隨意拿起一壺酒,猛灌一口,隨後,施施然往門外走去,“你就當我沒來過!”
“叫吳大哥一口一句志遠,你到底是誰呢?”看着那道微胖的身影走出醉鄉樓,漸行漸遠,藍雨目光一閃。
下一刻,她臉色驟變,“你是剛剛公安局搜捕的那個嫌疑犯,餘多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