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看到這則關於袁明宇的報道的時候,我覺得有些懵。我記得袁澤說過袁明宇一直很注意自己在外的形象,也經常打理和安城各大媒體之間的關係。可是,這麼重磅的消息怎麼就會在一夜之間全都發出來了呢?
就算是不懂法律的人也知道,綁架、謀殺和藏毒這樁樁都是重罪,要是三罪並罰的話,即使袁家人找門路、託關係,最好的結果最多也就是保下一條命,但是,袁明宇這輩子大概也別想從監獄裡面出來了。
可是,這一切總覺得太過巧合了,就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樣。這則報道是現場直播的,烏壓壓的一片記者都圍堵在名啓的門口,大概是在等着採訪袁震天。我有些腿軟地扶着沙發坐了下來,把電話撥給了袁澤。
響了好多聲纔有人接聽,不過,還沒有等我開口,袁澤就先在那頭說道,“我現在在名啓開緊急會議,沒有時間跟你說話,等我忙完了給你打過去。”
聽袁澤這麼說,我也就沒有纏着他追問的打算,正準備掛電話的時候,卻聽到他在那頭又喊了我一聲,“許可……”
我正等着袁澤說下文,他卻又突然沉默了起來,我追問了一句,“幹什麼?”
“沒什麼,就是……這兩天沒什麼事的話,你儘量不要出門。”叮囑完這一句,袁澤就把電話給掛了。
我有些茫然地坐在電視機前,看着那裡面的熙熙攘攘。也不知道怎麼了,腦海裡突然蹦出來一個想法:如果說這些所謂的巧合都是方韻一手造成的話,那我想袁明宇那個變態狂應該是真的愛她的吧!
不然的話,他那樣的人哪那麼容易上了別人的套?
我依稀記得景欣曾經說過,這輩子袁明宇只想讓一個女人給他生孩子。可惜的是,那個女人她自己卻不願意,寧願跳樓去死也不要生下他袁明宇的孩子!
順着景欣的這個說話往下想的話,我越想越覺得害怕。因爲自從方韻回來之後,當年所有傷害過她的人都遭到了報應了。看着空蕩蕩的屋子,我突然不敢待了,也怕自己這麼胡思亂想下去,別人先沒怎麼樣,我自己倒是先瘋了。
我收拾了一下東西,就準備去鄭瑩瑩的公司。剛要關電視,袁澤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我正好從鏡頭裡看到他從名啓出來,又被團團圍住的身影。
在王浩的圍護下,袁澤動作迅速地進了車子,扯了扯領帶,就用有些沉重的語氣對我說道,“景欣昨晚送到醫院之後,經搶救無效,已經宣佈死亡了。”
雖然我真的很討厭這個女人,但是,乍一聽到景欣死了的消息的時候,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大概是我這個年紀,還沒有經歷過太多的生生死死。想當初我爸一個生病,都給我嚇地不行,突然得知一個活生生地在你身邊的人就這麼死去了,而且,就死在你的面前,我心裡也有跟袁澤一樣的沉重感。
應了聲之後,就問道,“我剛纔正在看電視上的報道,袁明宇的事情又是怎麼回事?”
我剛問完,就聽到袁澤在那頭提氣的聲音,沉默了好半響纔回應道,“對方很聰明,知道利用媒體的力量。現在這件事情一報道,所有人都知道了,就算袁明宇平時把關係運營的再好,這個社會,誰不求自保?”
“況且,他這幾年做的事情,能夠讓人抓到把柄的太多了。以前是礙於袁家的勢力,就算是有心也無力,也不敢。但你一旦倒下了,那麼,擡起腳上來踩幾下的人還是大有人在的。所以,這一次,他是真的懸了!”
我明白袁澤說的意思,便問及袁明宇現在的受審情況,其實我真正關心的是不是真的是他把景欣給推下去的。袁澤說袁震天他們到現在還沒有見到袁明宇,只是派了律師進去溝通。據說袁明宇從進去到現在,一聲都不吭。有警察追問的他煩了,袁明宇還差點拿椅子把人給砸了。
我想他大概真是瘋了,嫌自己活的太過膩歪!
跟袁澤沒說一會兒,他就說他有電話進來了,只是再三叮囑我不要到處亂跑。袁澤明明知道我膽子小,還在那邊給我來了一通他最爲擅長的恐嚇。掛了電話之後,看着正準備拿出門的揹包,耳旁迴盪起袁澤的叮囑,我還是把它扔到了一旁。
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的時候,還是覺得沒有安全感,就去把大門的暗鎖和陽臺的窗戶全都鎖上了,才覺得舒坦了一些。其實,我也說不清楚我到底在怕些什麼,但就是有一種恐慌感一直縈繞在我身邊。
就這麼過了好幾天,有一天早上突然接到了好些天沒有聯繫過的關毅衡,給我打來的電話。說是他有一個重要的文件找不到了,當初是由我負責的,非得這時候讓我去幫着他找一下。
我知道關毅衡那副找不到文件大發雷霆的樣子,就應了下來。想着回鈴蘭應該就像是回孃家一樣,應該也不算是到處亂跑的行爲,便轉了幾趟公交去了。
一進那間熟悉的辦公室,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低氣壓。那個低着頭站在那裡的小助理,看到我來了之後,就跟見到多年不見的親人似的,激動地大叫了一聲,“可可姐,你可來了!”
看關毅衡那快要凍起來的神色,我就沒跟她計較可可姐這個彆扭的稱呼了。應了聲之後,就開始找東西了,後來發現原來關毅衡要的這沓文件被我給鎖在櫃子裡了。離開的時候,因爲跟袁澤置氣,也沒有好好地辦理一下交接手續,連鑰匙都沒有來得及上交。
等我把東西交到關毅衡手上的時候,他作爲回報,賞了我一記白眼,我笑着收下了。剛要開口叫師父,關毅衡卻突然遞給我一個包裝看起來很高大上的信封,上面都是一連串的英文。
我狐疑地接了過來,“什麼東西啊?”
關毅衡沒有出聲,我只好自己打開來看,卻發現是一個設計大賽的邀請函,當時我就激動起來了,獻媚地說道,“師父,還是你掛念徒弟我,你這什麼時候替我申請的啊,我一點影子都不知道。”
關毅衡冷哼
了一聲,用筆指了指信封上面的字,“就你那水平,我是真不好意思替你申請。不過,這次的比賽是在美國舉行的,美國!”
關毅衡重複的那兩個字眼讓我明白他想要暗示的意思,就默默地把邀請函收到了包裡。跟他在辦公室又寒暄了幾句,就準備走了。但是,走到電梯口的時候,想了想我還是朝着袁澤的辦公室去了。
到門口的時候,秘書見到我也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隨後就告訴我袁澤在開會兒,我可以進去等他一會兒。我點了點頭,推開門走了進去,等我走近袁澤的辦公桌的時候,突然看到桌子上放了幾本醫學方面的書籍,關於心肺功能衰竭什麼的。
我拿上手翻了翻,發現裡面還有筆記,正納悶,就有人從背後直接從我手上把書給抽走了,用不悅的口氣問道,“從小你家人沒有告訴你,不經過當事人的允許,不允許亂動別人的東西嗎?”
我衝着袁澤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就略顯惡毒地問了句,“我只是有些好奇罷了,你平時忙工作都忙不過來了,怎麼會有閒工夫看這種書?你不會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了吧?”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立刻就腦補了很多韓劇的橋段,袁澤這是得了不治之症,不想拖累我了,才故意利用方韻來疏遠我的!
不過,很快這個想法就被我給否定了,因爲看對面那個人還能橫眉豎眼的樣子,也不像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的。與此同時,我的腦海裡突然一閃而過上次袁澤提到他母親死因的事情。
但是,袁澤沒給我繼續深究下去的機會,就說了句,“許可,你能不能盼着我點好?不是讓你沒事待在家裡別出來的嗎,怎麼,現在膽子變大了?”
袁澤說着話,就點了一根菸,很是飢渴似地抽了幾口。我側過頭一看,旁邊的菸灰缸裡滿滿的都是菸蒂,他最近這煙癮像是又大了些。等我意識到自己亂七八糟地在想些什麼東西的時候,我便告誡自己這人就算是抽死了,也輪不到我來管。
跟着,就把那份邀請函甩到袁澤的面前,質問道,“能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嗎?我自己反正沒有報過名,關毅衡也沒有幫我報過。但他說這次的比賽是在美國舉行的,所以,不會是你陪着方韻回去的時候,順便把我報的這個名吧?”
問完,我就盯着袁澤的表情看,他把那個邀請函拿起來看了一眼,便無所謂地回了句,“是又怎樣?你要是沒興趣的話,直接……”
看袁澤真的擺了個要撕的動作,我趕緊從他手中搶了回來,“要撕也是我撕,你有什麼資格替我撕?”
我小心翼翼地把弄皺了的邀請函捋捋平,這時候,袁澤突然問道,“後天景欣的葬禮,你去嗎?”
我先是頓了下,後來還是點了點頭,“嗯,去吧!”
“好,到時候我讓蔚子開車去接你。”袁澤淡淡地應了句。
說完之後,他的眼睛就眯了起來,像是看着一個我看不到的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