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澤的話突然就把我的心給問的柔軟起來了,慢慢地走進他,伸出雙手從後面環繞過去,把頭靠在他的後背上,帶着點笑意說道,“你知道就好,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以後你可得記住了,就算是我主動開口讓你走的,你心裡的確也是想走的,但你表面上也應該裝腔作勢地拒絕一下,懂了沒?”
我說完,袁澤終於發出點笑聲了,右手把煙舉的離我遠了些,左手搭在我的手腕上,悶聲悶氣地問了句,“所以,你就趁機讓後備軍上陣了?”
聽着袁澤話音裡酸酸的味道,我心裡還是幸災樂禍的很的,“嗯哪,也讓你有點危機意識,畢竟我這也是有市場的。”
話音剛落,袁澤就拽着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的跟前去了,託着我的後腦勺就吻了起來。我除了感覺到突然之外,還覺得這個吻裡面好像包含着很多說不清的情緒。
都說小別勝新婚,這下我還真是體驗到了。一開始還覺得有些彆扭的我,被袁澤這麼蠱惑着,一會兒手就攀上了他的脖子,激烈地迴應着。不得不承認,這幾天我真的很想他,想着如果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人不是莊林,而是袁澤,那該多好!
兩個人糾纏了片刻,就因爲場地不合適的問題,不得不分開了。袁澤卻沒有立刻鬆開我,用額頭抵在我的額頭上,一會兒蜻蜓點水似地在我的嘴脣上啄一口的。
問及我爸的身體情況之後,我便給袁澤打了個預防針。說我媽可能因爲他這幾天沒有及時出現,到時候甩點小臉色,讓他別太介意了。一來我媽就是那麼個性格,對所有人都那樣。二來她這麼個態度說明她還是拿他當自己人看的,纔會更加介意他到底是不是在場。
袁澤靜靜地聽着,不過,說到這裡,我就不免要表揚起我爸了。
“老許同志對你那可是真愛,我媽在把我和你一起捆綁着數落的時候,多虧我爸適時地出來幫忙。藉口說你之前給他打過電話,詳細地慰問了他的病情,我媽才閉了嘴的。”
袁澤頓了下,才應道,“看來我是該好好感謝一下叔叔。”
我出來找袁澤之前,就讓莊林回去了。可沒想到等我們一起回去之後,他竟然還沒有走,而且就趴在我爸的牀沿邊上睡着了。一隻手還細心地搭在我爸的手臂上,他要是動彈了,莊林能第一時間醒過來。
我有些心虛地回頭看着袁澤,雖然他的表情沒有太大的波動,但眯着的眼神卻是盯着莊林看的。說實話,那一刻我站在中間覺得還挺尷尬的。
莊林跟着忙前忙活到現在,肯定也累壞了,我總不至於在人家睡着了的時候,還上前把他叫起來。可是,另一邊我覺得袁澤這麼匆匆地趕來黎城,一見面遇到的就是現女友和前男友一起的畫面,心裡肯定也不會舒服到哪裡去的。
我晃了下袁澤的手,“你訂酒店了嗎?這麼晚了,要不你先回酒店休息去吧?”
“嗯,我回酒店去,那麼,你呢?留下來和莊林一起照顧你爸?”袁澤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還是笑着的,但口氣卻是明顯的揶揄中帶着些不悅。
“那怎麼辦,我總不能陪着你一起去酒店,讓莊林一個人在這裡照顧我爸吧?”我又看了一眼那兩個都睡着了的身影,心想要是我媽第二天早上一早過來,看到這情形非得撕我不可。
收回視線之後,袁澤便說道,“來的匆忙,也沒來得及訂酒店,正好我也不困,到天亮也就幾個小時的時間了,就這裡坐會兒吧!”
說完,袁澤還就真的坐下了,我有些無奈地看着他。雖然有點心疼他來回奔波,可私心裡又不想讓他走,也不想丟下我爸,索性就跟着他一起坐下來了。
兩個人壓低着聲音說了會兒話,我這個瞌睡蟲的眼皮就開始重起來了。視線中袁澤的影子越來越小,終於眼睛一閉就睡過去了。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袁澤不知道去了哪裡,就剩我一個人在了。
但是,往病房裡一看,我就嚇壞了,七大姑八大姨的昨天聽說我爸又不好了,大清早就約好了一起過來探望。可最要人命的是,她們在探望完我爸之後,所有的焦點都放在了莊林的身上。
我那兩個姑媽都是之前見過他的,當年我和莊林的那點兒破事,我爸和我媽也沒對親戚朋友們說,她們只當是我兩談崩了。可現在一看到莊林守在我爸的病牀前守了一夜,就本能地認爲我兩這是和好了的趨勢。忙在那裡不停地誇着莊林,又是說起了很多我兩以前的事情。
等袁澤回來之後,看到的就是這幅熱鬧的場景。他掃了裡面一眼,就理着袖口,對我說道,“許可,我馬上就得回安城去,本來還想跟你爸媽打聲招呼的,現在看來好像不太方便。”
本來就被莊林攪和的有些頭疼的我,乍一聽到袁澤說他馬上就要走的時候,心裡就真的動怒了。連裝賢惠都懶的裝了,直截了當地質問道,“袁澤,你就真的這麼忙嗎?從昨晚上到現在,你才待了幾個小時,你就說要走?你是不是覺得你露下臉,就是履行了一次義務啊?”
“既然真的這麼忙,你乾脆就不要來了啊!你這麼來去匆匆的,反而讓我覺得特別的過意不去,好像自己拖了你的後腿似的。行了,你要走就走吧,反正我爸媽也不知道你來過,不用打招呼了!”
說完,我就丟下袁澤一個人,自己進去了。
其實,我也說不清楚我那一刻到底是怎麼了,袁澤眼裡的紅血絲我不是沒有看到。但我一聽到他說要走,我就控制不住地煩心,該說的不該說的話,反正就是那麼蹦出來了。
我看到袁澤的身影在那裡稍稍停留了一會兒,就轉身離開了。之後的幾天,他沒再給我打電話,我也忍住了沒有主動給他打過去。
我媽知道袁澤來過了,本來
還埋怨他的我,不知道是看我心情不好,還是看在他來過的份上,還多安慰了我幾句。說是人如果不忙的話,既然來了,就沒必要走的那麼匆忙。話雖然這麼說,但我媽心中的不悅我還是能感受的到的。
莊林還是一如既往地來,我連說都懶得說他了,權當他是透明人一樣。但是,那天突然又聽到我姑姑誇他的時候,我就直接把話給挑明瞭,弄的當時在場的人還都挺尷尬的。
本以爲莊林那麼傲氣的人,冷不丁地被我這麼將了一軍,這下子總歸不會出現了。結果,他還真是讓我意外了,第二天照常地出現在我爸的病房裡。也不多說話,但是盡幹實事,我爸要做什麼,他都能第一時間地給遞上去,弄的我媽都不好說什麼了。
大概是因爲莊林在的原因,孟醫生來查房的次數都多了起來。後來幾次還帶了另外一位醫生,也是頸椎方面的專家,正好來黎城這邊出差,就順便讓他過來給我爸看看,我媽聽了也挺感激的。
出院的那天,莊林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我想拒絕他的幫忙的時候,我爸衝着我搖了搖手,“算了,權當這是最後一次,反正你勸也勸不動他的。”
後來,我媽留莊林在我家吃了個晚飯,臨走的時候,我送他出的門。走到高中母校門口的時候,莊林提議一起進去走走,我沒有拒絕。兩個人走在操場的跑道上,談起我的很多糗事。
莊林一邊說着一邊笑着,受他的情緒感染,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莊林說他明天就要回安城,問我要不要一起。我告訴他我還不確定,看我爸恢復的情況再說。
他這回倒是沒有再一味地糾纏了,只是在上車前對我說了句,“小可,希望回到安城之後,你不要總是把我拒之於千里之外。你看,我們明明相處的很好,就算真的回不到過去的位置,我和你認識這麼多年,對於彼此都很瞭解,至少是可以做很好的朋友的。”
我從來都不相信跟前任做朋友這麼一說,總覺得這是一種處於曖昧邊緣的做法。但莊林這會兒提出來的時候,我卻沒好意思拒絕,只悶聲應了句,“嗯,如果不忙的話,這段時間謝謝你了,你開車慢點。”
我離開的時候,莊林張了張嘴,像是還要跟我說什麼。我沒興趣聽,小跑步地離開了。在家裡又待了兩三天,就接到一個平時玩的還不錯的同事的電話。警告我要是再不回去的話,關大師真的要重新選助理了。
從她那裡我才知道,我不在的這幾天,關毅衡手頭上還是有很多瑣碎的工作需要處理的,便從別的部門借調了一個過去。那姑娘大概以爲關大師是個單身,據說每天都使出了渾身解數的功夫來表現自己,揚言一定要留下來。
對於我和袁澤之間的關係,那姑娘也是知情的。說我做這個設計助理也不過是混混日子,既然是混日子,那在哪個部門混不是混啊。最好的職位應該是直接調我去做總經理助理,做什麼都方便嘛!
這話聽的我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收拾了下行李,第二天就準備回安城了。這趟在家待了挺長時間,以至於走的時候,我爸媽都有些不捨了。
“哎呀,行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兩這是幹什麼呢。回頭我不忙的時候,常回來看看就是啦!只要你們兩在家注意身體,別讓我在外面擔心就行了。回吧,麼麼麼!”登機口,我笑着衝着我爸媽一陣飛吻。
轉身進去的時候,我還聽到我媽跟我爸在那裡數落,我都這麼大了還沒個正行,特別地讓人不放心。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其實,我也挺捨不得老兩口的,暗暗想着以後等我在安城安了家了,一定要把他們接到身邊去。
候機的時候,我編輯了好幾條短信,想要發給袁澤說我回來了,卻最終都被我給刪了。想想人家能一聲招呼不打地就過來,又匆匆地離開,我爲什麼就不能?
到了安城,先給我爸媽報了平安,我就直接去了鈴蘭。進辦公室的時候,還把那個正埋頭忙碌的借調姑娘給嚇了一條。
關毅衡也從辦公桌前擡起頭來看着我,“沒聽說你今天要回來啊!”
我堆着滿臉的笑意看着關大師,“師父,我早都歸心似箭了,這不我爸剛出院,我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了。快快快……拿工作來轟炸我吧,這幾天歇着的時候,我就跟缺氧一樣的難受。除了擔心我爸的病情之外,就是尤爲想念跟您一起工作的時光。”
我承認就連我自己都快受不了這酸不拉幾的話了,但是,爲了保住飯碗,我也就豁出去了。關毅衡也是越聽眉頭皺的越緊,但看在我對工作這麼熱情的份上,還是指示那位被借調來的姑娘,趕緊跟我交接手上的工作。
我歡快地轉過身去,但是,那位姑娘臉卻拉的老長。每跟我說一句話,就要瞪我一眼,我真替她的眼珠子累得慌。交接完出去的時候,那姑娘還故意在關毅衡的辦公桌前磨蹭了會兒。
要是讓她知道我們這位相貌堂堂的關大師不僅是個已婚人士,而且,關夫人正是鈴蘭的黑臉包公李媛李經理的話,這姑娘估計連死的心都有了。我在那裡沒事偷着樂的時候,就接受到了關大師的暗示。看他一臉的苦相,估計這段時間也被這姑娘的小眼神給折騰的夠嗆。
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着他們走過去的時候,就想着這白臉還得我來唱啊。誰讓我是個混吃等死,抱我們總經理大腿的呢。
那位姑娘被我給好心“送”出去的時候,還跺着腳衝着我吼了句,“許可,我倒是要看看你能風光多久,真以爲自己能爬上袁太太的位置了。”
老實說,我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過,大概是看過景欣的遭遇之後,覺得袁太太當的也挺苦逼的。回去的時候,關毅衡丟過來一句,“許助理,以後沒什麼特別情況的話,不要再跟我
請假了。我很忙,沒有時間跟不同工作方式的人去做磨合。”
我滿口應了下來,因爲這話細細研究下來,關毅衡應該還是在對我前段時間的工作表肯定的態度的。這有了對比,纔會唸叨着我的好嘛!至少,我不會在工作的時候,花癡地去偷窺上司。
坐下來之後,我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暫且把袁澤那個混蛋給搬出去,趕緊把落下的工作都給補上來。其實我這個人也是有工作狂的潛質的,忙起來的時候,能把一些煩心的人和事都給忘了。
正在整理文件的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我拿起來夾在耳朵上餵了半天,卻聽不到那邊的反應,跟着電話就被掛斷了。我當時也沒有多想,以爲打錯了。
臨下班之前,關毅衡讓我送一份材料給市場部,電梯里正好碰到了李媛。見到我她也挺驚訝的,高冷地問了句,“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沒有聽說?”
我笑了笑,就應道,“中午剛到!”
李媛微微點頭,“你父親的情況還好吧?頸椎是個需要多呵護的病。”
聽到李媛這麼說,我倒是也驚訝了,因爲我不清楚她是怎麼知道我爸生病的事情的,連病情都清楚。
難不成她這是看在我上次監督關大師吃藥有功的的份上,對我順帶改觀了下?還是說愛屋及烏地,因爲袁澤的關係,看我也稍稍順眼了些呢?
李媛見我一直沒吭聲,就多解釋了一句,“我朋友的父親也是多年受頸椎病的困擾,後來一直堅持在樑教授那裡做治療,效果很好。我聽樑教授說相比而言,你父親的症狀還要好很多,定期去醫院加上平時自己多注意就好了。”
李媛這下是真的把我給說的凌亂了,反問了一句,“李經理,你在說什麼?哪位樑教授?”
話音剛落,李媛的表情也愣住了,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又突然笑了起來。好像從我認識她到現在,還沒怎麼見李媛笑地這麼開心過,連想進電梯的員工都猶豫着該不該進來了。
我跟李媛一起出電梯的時候,她才慢慢地收斂了笑意,轉過頭看着我,“敢情某人這是做好事不留名啊,又或者是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我說一趟黎城回來之後,怎麼整個人陰晴不定的呢!”
“許可,袁澤在給你父親打完電話,瞭解了病情之後,就託我找了個這方面的權威。正好這個樑教授跟我有點私人交情,就在袁澤的陪同下去了趟黎城。嗯,就是那天,挺晚的飛機。”
李媛說完,就轉身離開了,看那表情好像還挺幸災樂禍的。我這才意識到原來我爸說的那通電話,不是他爲了給我解圍,而是袁澤真的有打過去。那個由孟醫生陪同着一起過來的醫生,應該就是李媛口中的樑教授了!
我匆匆把文件送到市場部之後,就往袁澤辦公室的方向跑。但是,到了那裡才被告知袁澤不在,我一開始還以爲他是故意不想見我,還非要進去,直到王浩走了過來。他倒是對我突然回安城的事情,還挺淡定的,“許小姐,袁總的確不在辦公室!”
“那他去哪裡了?車間?”我趕緊追問道。
“沒有,袁總今天有些不舒服,提前回家了。”王浩說完就準備離開了,我反應了一會兒,就直接拉着他的手往電梯裡走。
“下班時間到了,正好你送我回去吧!”這好像還是我第一次以私人的身份差遣王浩。
他被我拉扯的臉都紅了,把手收回去之後,就回應道,“那請許小姐在辦公室稍等一下,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說着,王浩就逃也似地跑掉了,我在他後面叮囑了一句,“你快點,我就等你十分鐘。”
王浩果然還是挺有效率的,下班時間過了五分鐘的時候,他就過來敲門。我抱着一堆東西就閃人了,臨走前對着關毅衡喊了句,“師父,我先回家處理一下私事,明天再來繼續爲你賣命!”
關毅衡沒搭理我,只是再次糾正了一下,讓我不要喊他師父。不過,當時我人已經跑出辦公室了,路上詳細詢問王浩袁澤怎麼個不舒服法的時候,他只是悶悶地回了我三個字,“不清楚!”
看他那個樣子,像是不打算繼續搭理我了,我把這幾天的事情都仔細整理了一下,心想我不會是一時出言不遜,傷到我們袁總那看似強大實則薄弱的幼小心靈了吧?
輕手輕腳地進了家門,就發現袁澤正在牀上睡覺。旁邊放着他吃過的藥盒,像是重感冒了。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還有些燙,就擰了個毛巾放了上去。在旁邊守了他一會兒,就默默地退了出來。
我掃了一眼有些凌亂的家,就開始整理起來,一邊收拾着,一邊琢磨着我一會兒該怎麼跟袁澤說。
等家裡都收拾整齊了,袁澤還沒有醒來的趨勢,我就想賢惠地去廚房煲點白粥。可水開了溢出來的時候,我就着急地伸手去揭。被燙到之後,又條件反射地丟了。結果,那鍋蓋在地上滾了一大圈之後,就落在一個拖鞋的腳下了。
我擡頭一看,袁澤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就站在我身後。
我有些僵硬地衝着他笑了笑,“你醒啦?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睡醒了就有粥喝了。”
袁澤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走過去把燃氣給關了,一個轉身又進了主臥躺了下來。
我低着頭跟了進去,正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時候,突然眼尖地看到了旁邊放着的檀香。
我記得我剛住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過這個玩意。我不喜歡這個味道,有一次跟袁澤說了之後,後來好像就不見了的,但聽說點點檀香有助於睡眠。
我繞到了牀的另外一邊,盤腿坐在地上,指着那個檀香,厚着臉皮問了句,“袁澤,是不是我不在的時候,你連覺都睡不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