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在如一酒樓修養了三日後,身體逐漸恢復了。
當日樑默同紅袖好好告別一番,打算帶着洛川二人出城。
紅袖心中雖恨洛川,但還是爲樑默他們備好了乾糧和銀子,以及馬車。
樑默接過乾糧和銀子,對着紅袖道了聲謝謝以及珍重。
紅袖聽不得珍重二字,她扭過頭,眼眶有些溼潤。
“你們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
三人喬裝打扮一番,兵分兩路往城門口而去。
洛川與樑默假裝爺孫,樑默帶身染重病的爺爺洛川回老家。
而顧宸則扮做貨商,出城進貨。
三人打算在城門外二里茶鋪匯合。
一路上樑默在外趕着馬車,洛川躺在裡頭悠閒地喝着茶,看着書。
困了,他就裹被躺下而睡。
快到城門時,樑默敲了幾下馬車,洛川被響聲驚醒。
二人不出意外被守城門的小兵們攔住了去路。
小兵手拿洛川畫像對着樑默瞧了又瞧,待確定不是時,大喝一聲道:“去哪?馬車內的人趕緊下來。”
樑默道:“爺爺病了,出城回老家。”
小兵見馬車內人不下來,忙抽出刀撩開馬簾,見裡面躺着一個白髮蒼蒼,臉色煞白的老頭。
小兵以爲老頭快斷氣了,一臉嫌惡,啐了一口唾沫道:“呸,晦氣。滾,趕緊滾!”
樑默上了馬車,馬車晃悠悠地出了城。
話說,樑默二人前腳剛出城門,後腳秦明帶着人來了。
秦明瞟了一眼城門外遠去的馬車,問:“那輛馬車搜了嗎?”
小兵恭敬道:“回公公,那馬車上有爺孫倆個,說是要回老家……”
“雜家問你搜了嗎?”秦明面色陰沉道。
小兵不由打了個哆嗦,支支吾吾道:“沒,沒有搜。”
“啪”,秦明重重地甩了他一巴掌,“沒用的東西,還不快去攔住那人。”
小兵捂住被打的臉,幾人立馬衝樑默二人追了過去。
“你們也去。”秦明朝跟隨他的幾人道。
“是。”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追趕的人回來。
“公公,人,我們跟丟了。”
一羣人竟跟丟了爺孫倆,爺孫倆心裡肯定有鬼,不然怎會甩掉跟蹤的人。
秦明由此斷定剛出城的二人,有一人一定是洛川。
秦明二話不說拿出一塊令牌,調了一隊人馬匆忙出了皇城。
洛川想等等顧宸,打算暫緩趕路,停下原地歇息一會。
“出了城,我們去哪?”樑默問。
他們總不能沒個目的地,四處遊蕩吧。
洛川眉頭緊鎖,沉吟了片刻後,答非所問道:“樑默,你知前方是何處?”
前方樹林被一片大霧所籠罩着,陣陣悽慘的鳥叫聲傳出。
“魂歸林。我們怎麼到這來了?”樑默不解道。
“天意,此乃天意。樑默,時機到了。”洛川意味深長道。
“你說什麼?”樑默以爲自己聽錯了,忙問道。
“我說……樑默,你聽。”洛川感覺不對勁,扭頭望向了身後。
“噠噠噠”,有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陰魂不散,進魂歸林。”樑默趕着馬車快速進入了濃霧中。
秦明帶着大隊人馬,追至魂歸林。
領軍將領提議道:“公公,前面就是魂歸林了,我們等霧散去再進。”
畢竟昔日國師洛川在魂歸林力戰刺客,召喚出怪物一事,衆所周知。
大家對洛川,對魂歸林多少有些畏懼。
秦明卻不以爲意,冷哼一聲道:“若是讓人逃了,陛下怪罪下來,羅將軍你可承擔得起?”
羅將軍聞之一時語塞,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繮繩。
沉默片刻後,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拔劍高舉,嘴裡大喊道:“進林!”
在秦明和羅將軍的帶領下,一行人進入了魂歸林。
在濃霧中,衆人視線受阻。只能每三人一組進行搜尋,還需時刻保持警惕。
突然,有個小兵大叫一聲,“將軍,這有輛馬車。”
待秦明循聲找了過來,緩緩走上前去,用劍小心翼翼地撩開馬簾。
只見馬車內,空無一人。
秦明一探馬車上的水壺,還是熱的,人應當還沒走遠。
魂歸林進來容易,出去難。在濃霧裡,無法辨別方向,只能等霧散。
“啊”一聲慘叫聲響起,一小兵被樑默一劍刺中了腹部倒地而亡。
樑默一躍而起,飛上了樹頂。
另外兩個同組的小兵,見一人被殺,心中甚懼,握着刀瑟瑟發抖。
秦明聞聲急忙趕來,厲聲質問道:“發生了何事?”
“剛有……有人偷襲。”小兵結巴道。
秦明猛地擡頭望向了樹上,出了一掌將大樹震倒。
只見一個黑影從幾人眼前飄過。
“哪裡逃?”秦明大喝一聲,提劍便追了上去。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大霧散去,陽光照射進魂歸林。
在魂歸林正中央,兩方對峙着。
洛川認爲既然逃不了,那麼他們不妨正面迎敵。
秦明翹着蘭花指,尖聲細氣道:“洛川,只要你們肯乖乖投降,雜家答應饒你們不死。”
洛川冷笑道:“秦明,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你們所有人加起來也不是我對手。
我勸你們乖乖撤出魂歸林,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秦明面色陰沉道:“洛川,你已是強弩之末了,莫要大言不慚。雜家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秦明向來不服洛川,想當初他一身本領進了宮卻當了任人隨意欺辱的閹人。
反觀洛川卻做了深受百姓愛戴的國師。
在這深宮中,幾乎人人崇拜洛川,導致秦明對他的恨意愈發濃烈。
趁着洛川閉關之際,秦明不動聲色地慫恿皇帝除了洛川。
皇帝小兒疑心病太重了,經不得別人的挑撥離間。
“秦明,這是你們自找的。”
話音剛落,只見洛川緩緩從袖口掏出一枚玉哨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隨着哨聲響起,整個魂歸林上方瞬間被烏雲籠罩,狂風大作。
腳下大地不停地顫抖着,一陣陣怪物的嘶吼聲從地底下傳出。
馬似乎感應到了危險,發了狂的欲朝林子外跑去。
於是不少人,連人帶馬掉入了地底裂開的大縫裡。
大軍亂做一團,人的叫聲,馬的叫聲,怪物的嘶吼聲交織在一起。
不計其數的怪物再次破土而出,怪物們雙眼通紅,面目猙獰,嘴角掛着長長的口水。
怪物鋒利的爪子,劃破小兵的喉嚨。
連身經百戰的羅將軍都險些抵擋不住,身上掛了彩。
“公公,撤吧!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這。”
秦明此刻已完全瘋魔了,他纔不管將士們的死活,他只要洛川的命。
“沒有雜家的命令,誰也不許撤。違令者,殺無赦。”
秦明滿身鮮血,手持長劍,他的腳下週圍躺滿了怪物屍體。
洛川臉色煞白,腿一軟,單膝跪地,大吐了一口血。
樑默眼疾手快一把穩穩地扶住了他,焦急地問:“你怎麼啦?”
洛川捂嘴狂咳嗽了幾聲,“樑默,我沒事。你快把地上的玉哨撿起來給我。”
樑默點頭,撿起玉哨交給了他。
洛川見大軍差不多皆死於怪物的爪子,於是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欲再吹響玉哨。
奈何洛川已元氣大傷,有心無力,無法吹響玉哨。
“噗通”一聲,洛川倒地昏迷不醒。
怪物耳邊沒了玉哨聲,此刻徹底失去了控制,不少踏着腳下的屍體衝出了魂歸林。
樑默見此,忙掰開洛川的手,拿起玉哨放嘴邊吹起。
怪物聽到哨聲,猛地停住,紛紛調頭往樑默的方向狂奔而來。
樑默暗歎一聲不好,糟了,吹錯曲子了。
這人瞎逞什麼能,不會還吹,這下好了,怪物盯上他們了。
樑默將玉哨收好,伸手一把拽起洛川搭肩上,隨後一躍而起,腳尖點了怪物們的頭頂一下。
在即將出魂歸林時,洛川的腳被渾身是傷的秦明死死地拽住了。
“洛川,雜家死也要帶上你,你休想擺脫雜家。”
都這地步了,還不依不饒,着實可惡。
樑默眉頭緊鎖,拔劍欲斬斷秦明這雙礙眼的手。
樑默此刻注意力在秦明身上,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一怪物向他們衝來。
“砰”地一聲響,樑默被怪物狠狠地撞了一下後背。
樑默五臟六腑頓時巨疼無比,忍不住張嘴大吐一口血,身上冷汗直冒,
洛川從他手中滑落,身子如斷線的風箏直往下落。
不巧的是,他下方正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大裂縫,像怪物張着巨嘴似的要將他吞噬了。
樑默忍着身體的疼痛,伸手欲拉住洛川。
在兩人落入裂縫的一瞬間,時間彷彿停止了,怪物們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回了地底。
魂歸林地上裂縫自動癒合,上方烏雲緩緩散去。
除了消失的三人,魂歸林內無一生還。
皇宮內,皇帝得知此消息後,龍顏大怒。
他吳國精銳的軍隊在魂歸林就這麼全軍覆沒了,此乃吳國之恥。
皇命白玉帶着人火速趕往魂歸林,直言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白玉在出發前往魂歸林的前一日見了宮裡的某位貴人。
貴人希望白玉找到樑默後,將他秘密安置某處,他日後要見他。
白玉毫不猶豫地應下,次日帶着人去了魂歸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