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將至,三人終於平安抵達竹林。
二人照顧受傷的白玉休息後,坐在院子裡暢聊起來。
衛言從樹下挖出了一罈酒,一罈老爺子在世自釀的酒。
衛言衝樑默晃了晃酒罈,笑道:“來點?”
“你不怕老爺子一氣之下從地底下爬出來臭罵你一頓?”
“不錯,樑默你學會打趣人啦?”
衛言豪爽地拿起酒罈猛灌了一口,隨後咳嗽了起來。
這酒還挺烈!
樑默好言勸道:“少喝點,傷身。”
衛言滿不在乎道:“痛快!好久都沒這麼痛快過了。”
那日他親眼目睹了大夥慘死的模樣,心裡產生了陰影,隔三差五做噩夢。
“樑默,我寧願當初和大夥一塊死去,也不願獨活在世。”
“你難道沒有想過找到自己的親人嗎?”樑默問。
衛言何嘗不想,但他內心是十分憎恨自己的父母。
殺手組織裡的孩子不是棄兒就是孤兒,他們都是由首領衛平收養。
“也許,事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樑默淡淡道。
衛平可不是什麼大善人,他是個冷血無情的殺手。
“也許吧!不提了。”衛言神情有些落寞,拿起酒罈又灌了幾口。
樑默沉默了片刻,一臉認真道:“衛言,我打算過兩日去皇城。”
“去皇城?你還不死心吶!洛川可不是那麼容易見的。”
原本樑默打算在竹林守着,等洛川親自上門來找他。
等待是煎熬的。
“影影在等我,我怕她會忘了我。”
“唉,癡情人啦!樑默,不如我們搬到皇城吧!”
既然他們早晚要搬離竹林,那不如直接搬到皇城。
最危險的地方興許是最安全的地方。
“衛言,你跟白玉留在竹林。”
樑默不同意他們一起去皇城,他怕一旦出了事,他護了他們。
衛言知他的顧慮,“樑默,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你莫忘了我可是排名在你之上。”
不提這茬,樑默都快忘了衛言曾在殺手中排行十四之事。
“行了,這事就這麼定了。明日我好生同白玉說說。”
衛言放下酒罈,催促樑默快進屋休息,畢竟明日又是忙碌的一天。
由於昨日在鎮上遭遇了官兵的搜捕,樑默沒有機會去藥材店。
爲了白玉身上的鞭傷早日恢復,次日一早樑默冒險去了一趟鎮上。
衛言爲了給白玉補補身子,到河裡捕魚去了。
二人出門之時,白玉還未醒。
等白玉醒後,發現家裡一個人都沒有,竟躺在牀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他以爲兩位師父拋棄了他,離開竹林了。
大概半個時辰後,衛言提着捕到的兩條大魚喜滋滋地往回走。
快到竹林時,他聽到了白玉的哭聲,頓時心一慌,扔下魚拔腿就往竹屋跑去。
“哐當”一聲巨響,院門被推開,衛言猛地衝了進去。
“白玉,出什麼事啦?”
白玉眼淚嘩嘩地往下流,一臉委屈地望着衛言,也不作聲。
衛言急了,大聲質問道:“怎麼啦?你啞巴啦?說話呀!”
白玉支支吾吾道:“我早上睜開眼,沒看見你們,我心裡害怕。”
衛言見白玉這副可憐的模樣,他的脾氣一下子沒了。
衛言嘆了一口氣,耐心解釋道:“我去河裡捕魚了,你二師父去鎮上給你抓藥去了。”
“你躺着別動,我去把魚撿回來。”
說完,衛言轉身出了屋。
衛言撿回魚後,麻利地將魚收拾好,熬了一鍋湯。
衛言將熬好的魚湯盛了一大碗,端到白玉牀榻前。
白玉喝着鮮美的魚湯,感動不已,嘴裡不停地贊着美味。
衛言一臉欣慰地看着他喝下這一大碗魚湯。
“白玉,我跟你商量個事,行嗎?”
“師父請說。”
“白玉,昨晚我和你二師父商量了一下,我們離開竹林去皇城,好嗎?”
“好。”
衛言本以爲白玉會不同意,誰成想他竟答應的這麼幹脆。
“爲什麼改變主意了?”
“正如兩位師父所說,我不能一輩子呆在竹林不出去,不與外界接觸。
既然爺爺不在了,我也沒有什麼顧慮了,我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你能想通就好。等你傷養好了,我們就去皇城。”
白玉笑着道:“嗯。”
衛言摸了摸他的頭後,替他掖好被子,端着碗離開。
大概過了午時,樑默騎着馬回來了。
藥買回來了,衛言立馬將藥拿到廚房煎了起來。
樑默回屋換了身乾淨的衣衫,便到廚房喝起衛言給他留的魚湯。
衛言同他提起了白玉答應去皇城的事。
樑默聽了還挺吃驚的,他沒想到他會答應離開竹林。
衛言感嘆道:“這小子總算是開竅了。”
衛言計劃着到了皇城就送白玉去私塾,他倆則找份差事幹。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咯,到了皇城一切遠不如衛言所想的那麼簡單。
接下來的十幾日裡,三人沒出過竹林。
白玉的身子骨太弱,受了點皮肉之傷,竟在牀上躺了足足五日才能下地。
待白玉傷一好,樑默便要求他早起扎馬步一個時辰。
白玉從未吃過這個苦,紮起馬步來汗如雨下不說,雙腿直打哆嗦。
好不容易熬到馬步扎完,他想喝口水休息一下。
豈料樑默眉頭一皺,瞟了一眼靠牆的兩個木桶。
他朝着白玉使了個眼色,讓他去河邊打水將院子裡的水缸填滿。
白玉瞪大了眼,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愣在那裡。
衛言見狀,擡手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厲聲道:“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
白玉摸着自個後腦勺,委屈地癟了癟嘴。
樑默語氣冰冷道:“若吃不了苦,勸你趁早放棄。”
這話刺激到白玉了,白玉心一橫,埋頭拿起兩木桶便跑了。
等白玉提溜着兩木桶,將水缸填滿水後,天空早已佈滿了星辰。
他鬆開木桶,渾身汗透了,癱倒在院子裡揣着粗氣。
往後的日子裡,白玉重複着同樣的事,早起扎馬步,去河邊打水將院中水缸填滿。
漸漸地他有些不耐煩了,他找樑默抱怨了好幾次。
爲何讓每日讓他重複同樣的事,而不教他真本事?
樑默的回答是時機未到。
白玉不解,樑默話裡的意思,只得去找衛言求解。
在衛言的耐心解釋下,白玉才慢慢明白樑默的良苦用心。
他不再抱怨,反而是更加用心地去幹好每一件事。
在這些日子不斷努力之下,白玉的身體逐漸變得強壯起來。
樑默這纔開始教他一些簡單的招式,讓他反覆練習。
待白玉將招式練熟後,三人收拾了一番,打算不日去往皇城。
在去皇城之前,三人去了老爺子墳前祭拜了一番。
衛言在老爺子墳前發誓,他一定會照顧好白玉,讓他在九泉之下放心。
三人祭拜完老爺子,拿着包裹上了馬車直奔皇城。
皇城之路是如此的艱險,三人在半道上竟遇上了鷹山土匪。
鷹山現在的大當家乃是花蓮蓮。
話說花蓮蓮被逼嫁入鷹山後,她聯合鷹山二當家胡猛使計害死了大當家。
在胡猛的幫助下,花蓮蓮名正言順地坐上了大當家的位子。
自花蓮蓮來到鷹山後,她整個人黑化了。
派手下的人到處打家劫舍,攔路搶劫,無惡不作。
這不,巧了,竟打劫到樑默幾人身上了。
帶頭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昔日的胡猛。
胡猛扛着大刀,衝着樑默幾人叫嚷道:“此路乃爺開,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錢。”
樑默穩坐在馬車內,冷冷道:“我們要是不呢?”
“不?敢跟爺說‘不’字,爺看你是找死!”
“誰死還不一定。”
樑默讓二人呆在馬車內,他撩開簾子緩緩下了馬車。
胡猛一下子就認出他來,大喝一聲道:“好啊,原來是你。
爺找的你好苦,今日爾等需把命留下。”
“好大的口氣!我勸你們趕緊把路讓開,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胡猛最看不起這些自以爲是的人,他提刀毫不猶豫地砍向了樑默。
樑默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用劍鞘輕挑開迎面而來的大刀。
他迅速拔劍,一個閃身穿過土匪。
所有土匪皆被劍氣所割喉,當場倒地而亡。
胡猛滿臉驚恐地愣在了當場,提着刀的手不停地顫抖着。
“噗通”一聲,他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饒。
對於這種惡人,樑默不會有仁慈之心,只見他面無不情地擡手揮了一劍要了胡猛的命。
隨後,樑默不緊不慢地掏出手帕擦乾淨劍上的血,將劍放入了劍鞘上了馬車。
當樑默上了馬車後,白玉一臉崇拜地望着他,惹得他心裡不太舒服。
衛言沒有注意到白玉的異常,倒是笑着對樑默說道:“你這功力長進了不少啊!都快趕超我了。”
樑默沒有理會二人,抱着劍閉目養神。
馬車快速離開,此地留下了十幾具土匪的屍體。
花蓮蓮若是知曉得力手下被人殺了,會不會大發雷霆呢?
樑默可不擔心這個,他現在煩的是白玉。
一路上,白玉不停地在樑默耳邊嘰嘰喳喳,問這問那的。
樑默恨不得一把將這小子甩下馬車,好耳邊落個清靜。
衛言見樑默不悅,出言多次打斷白玉,勸他安靜點,白玉這才懂得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