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皇帝爲有人混入大牢之事,正訓斥秦明。
秦明原計劃對大牢實行內緊外鬆,引誘殺手救人,在大牢內將人逮住。
豈料,手底下人實在是太蠢,被殺手鑽了空子,溜了。
此次混入大牢解救衛言失敗,樑默自知再入大牢已無望,只得另尋他法。
樑默再次回到冷宮,並給白玉帶了食物。
白玉在樑默離開冷宮兩個時辰後,醒了過來。
無論他怎麼掙扎,綁在身上的繩子怎麼都掙脫不開。
此刻的他又冷又餓,他多麼希望有個人能路過冷宮,發現他。
夜幕將至,“吱”,廢舊木門被人從外輕輕地推了開。
月色下,一個高大模糊的身影映入白玉的眼簾。
白玉眨巴了幾下眼睛,這才發現來人不是別人,是樑默。
他不禁潸然淚下道:“二師父,我就知道你不會扔下白玉不管的。”
樑默沒有作聲,他伸手解開了白玉身上的繩子後,並扔給了他一個大餅。
大餅被白玉三兩下就解決完了,他伸舌舔了舔嘴,直勾勾地盯着樑默手中的餅。
樑默見狀隨手將餅扔給了他。
白玉接過餅,開心地吃了起來。
兩個大餅下肚後,白玉感覺渾身舒坦了不少,他小心翼翼地朝樑默的方向看去。
見樑默抱劍躺在地上,背朝他,白玉就想着開溜。
誰知,他剛擡腳準備跨過門檻時,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你想去哪?”
“噗通”一聲,白玉轉身朝他跪了下來,懇求道:“二師父,我錯了。你饒了我好嗎?”
樑默面無表情道:“待我救出衛言前,你哪都去不了。”
“二師父,我絕對不會出賣你的。你放了我吧,我真不想呆在這冷宮裡了。”
“聒噪。”
隨着樑默射出的那粒小石子,白玉閉上了嘴巴,倒地昏睡了過去。
離三日問斬期,還剩兩日。
縱使樑默有三頭六臂,也難以從大牢內救出衛言。
若在他們去菜市場口的路上,把人劫了,也可?
此法不妥。
憑藉樑默一人之力很難辦到,畢竟大牢通往菜市場口的線路起碼三條以上。
他不確定他們會選擇走哪條路。
此種情況下,他唯有在每條線路上埋伏一定的人手,方可。
可他一無錢財,二無幫手,三時間緊迫。
讓他去尋求霍州的幫助,那勢必會牽連到霍家,霍老爺子絕不會允許的。
實在不成,唯有孤注一擲,劫法場。
翌日,樑默又去了一趟大牢,可惜,他無法靠近。
由於昨日的疏忽,樑默才得以輕鬆混入,今日大牢明顯內外加強了戒備。
大牢內一律只准進,不準出。
樑默在外貓了大概一個時辰後,果斷地撤回冷宮。
白玉今日自醒了後,整個人無精打采,甚少言語。
他接過樑默帶回來的大餅,張嘴大咬了一口,咀嚼了幾下,強嚥了下去。
“咕嚕咕嚕”,幾口水下肚,他才感覺好受多了。
他停頓了片刻,神色晦暗不明問道:“二師父,我父母真的死於先帝之手嗎?”
面對白玉突如其來的一問,樑默臉上並沒有露出驚訝之色。
只見他淡淡道:“衛言的話,你該信。你應當離開皇帝,離開皇宮。”
“這是爲什麼啊?我父母犯了何罪?”白玉神情悲痛道。
樑默本不想管他的,但念在他們二人相識一場,且做過師徒的份上,他還是給他指了條明路。
“白玉,即使你知道了真相,那又如何。我勸你趁現在還未深陷其中,及早抽身,遠離皇城。”
白玉搖了搖頭,固執道:“我不走。在我弄清真相前,我是死也不會離開皇城的。”
“隨你。”
樑默懶得再搭理他,抱着劍,閉目養神起來。
明日過後,將會有一場惡戰,樑默需養精蓄銳。
轉眼間,問斬日子到了。
皇帝帶着秦公公到了法場,他打算親自監斬。
渾身是傷的衛言被人帶到了臺上,他身旁一左一右站着兩持刀彪形大漢,劊子手。
臺下擠滿了企圖看熱鬧的百姓們,百姓們對着臺上的衛言指指點點。
衛言仰頭望了一眼那刺眼的陽光,心中苦澀不已。
若人生可以重來,他定要投胎個好人家,來生不做殺手,做一平凡人。
他寧願一輩子碌碌無爲,也不願過這提心吊膽的日子。
皇帝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問:“多久啦?”
秦明回道:“回陛下,離午時三刻,還有一炷香。”
皇帝擡眼掃視了一番臺下的百姓,“嗯,可有動靜。”
秦公公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秦公公,難不成他膽怯啦?”皇帝猜測。
“不,雜家堅信他就混在人羣中。衛平訓練出來的人,沒一個是貪生怕死之輩。”
“如此甚好。”
他若不來,皇帝費那大勁佈下天羅地網,豈不白費。
如秦明所想那般,樑默頭戴斗笠,頂着個絡腮鬍子,衣衫襤褸正混在人羣當中。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暗中埋伏了不少皇帝小兒的人。
他救下衛言後,唯有一條道可撤離,那便是從河裡逃生。
“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秦公公的話音剛落,樑默猛地掀開斗笠擲向了臺上一劊子手。
“嘭”,劊子手刀滑落。
樑默蹬腳一躍,腳踩過圍觀人羣的肩膀,穩穩地落在了臺上,一掌將另一劊子手打下臺。
“有人劫法場啦!”
“有人劫法場啦!”
“……”
整個場面瞬間亂做一團,受驚的百姓們到處亂竄。
見樑默總算現身了,皇帝臉上立馬露出了笑意。
“給朕將他拿下,切記勿傷了他性命。”
“遵命!”
弓箭手迅速出現將樑默二人團團圍住,頃刻間,無數支箭從四面八方射來。
樑默揮劍斬斷衛言身上的鐵鏈,隨後不停地變換位置,抵擋射來的箭。
衛言撿起地上劊子手的大刀,衝着樑默大罵了一句,“你個大傻子!”
在二人的通力合作下,射來的箭被悉數還給了弓箭手們。
“咳咳……”
衛言捂着胸口,忍不住大吐了一口血。
在他即將倒地之際,被樑默一把扶住了胳膊,“你還撐的住嗎?”
“必須撐的住。”衛言擦了擦嘴角血漬道。
“不錯,能抵擋住萬箭。不知,接下來,你們能否抵擋得住?”
秦明飛身到臺上,他打算親自會一會他。
“在霍府,雜家沒有見識到你真正的實力,着實遺憾。”
“你個閹狗,就憑你,癡人說夢。”衛言見不得秦明囂張。
秦明嘴角抽搐了幾下,冷哼一聲道:“強弩之末,雜家不同你計較。”
樑默對上秦明,深知絕無勝算。
他趁秦明被衛言分心之際,朝着秦明就是一掌。
秦明被逼後了幾步,樑默一把扶起衛言,一個閃身出了菜市口。
“追!”秦明大喝一聲道。
皇帝小兒陰險至極,拉滿弓衝着樑默就放了一冷箭。
衛言眼疾手快,輕推開樑默。
“呃”,箭正中衛言胸口,鮮血直流。
“衛言!”
樑默駝起衛言,快速移動着,“你一定要撐住,馬上就到了,過了河……”
衛言手搭在他的肩上,虛弱道:“樑默,我快不行了。你快走,別管我。”
“你閉嘴!”樑默雙眼通紅,手有些微微發抖,低吼道。
“樑默,帶着我,只會拖累你,你……”
“閉嘴!我讓你閉嘴!相信我,你一定會沒事的。”
會沒事?怎會沒事,他自個的身體,他能不清楚。
由於失血過多,衛言臉色煞白,眼神逐漸渙散,身體禁不住打起哆嗦來。
“樑默,好冷啊!你看,首領他們來接我了。”
樑默暗歎一聲,不好,衛言出現幻覺了。
“站住!”
秦明帶人追了上來,大聲喝道。
見樑默未停下,秦明果斷一個飛身穩穩落在二人前面,攔住他們的去路。
“逃啊,雜家看你往哪逃。”
樑默瞟了一眼某處,嘴角微微上揚,身子一歪,二人“噗通”一聲,掉入河中。
秦明沒料到,他會寧死不屈。
“可惡,放箭!”
樑默不知帶着衛言在水中泡了多久,好不容易上了岸,發現衛言氣息微弱,臉色蒼白。
荒郊野外,沒有人家,更甭提找大夫了。
樑默慌了神,忙伸手輕拍起衛言的臉,不停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可任憑樑默如何呼喊衛言,他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等樑默再探他鼻息時,他已沒了呼吸。
樑默頓時腦子一片空白,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渾身無力。
他失言了,他沒能救下他。
法場內,皇帝龍顏大怒,手持長劍,隨手殺了一個弓箭手。
血濺到了皇帝龍袍上,衆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吭聲。
“廢物,一羣廢物!竟讓人從朕眼皮底下逃走了。”
秦明帶着人匆忙趕回,皇帝見他完好無缺地歸來,臉色才稍微緩和。
“陛下,二人見逃生無望,跳河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老奴明白。”
秦明安排了兩撥人,一撥人去河對岸沿河搜尋,一撥人在河中打撈。
一連幾日下來,衆人毫無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