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兒,話可不能瞎說啊。趕緊過來吃飯吧。吃飽了,咱們一起打牌,讓你亦銘哥哥給你觀戰!”吳蔚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趙亦銘,卻迎到了他刀子般的目光。
“我不要他觀戰,我不喜歡他!”這小丫頭,快言快語,太直接了,“小吳哥哥,你幫我觀戰,我就吃飯!”
真是個孩子,看着不像個小孩子,這嗲就是裝出來的。趙亦銘厭惡地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
“好,姐姐和哥哥一起給你觀戰,趕緊過來吃涮羊肉了!”東方青藍拉起她的小手,讓她坐到了自己身邊。
她倒真想有個妹妹,讓她來疼呢。這個戚媚兒,孩子氣十足。他們並不知道,戚媚兒本來不是這個樣子,她一直是個很獨立的女孩兒,到了戚蔓兒身邊以後,有人疼有人愛了,才享受一下被人疼愛的滋味兒。
幾個人打起雙升。戚媚兒玩兒牌技術還真是蠻不錯。在這些人中,只有趙亦銘對玩兒牌不太精通,東方青藍在吳蔚身邊看熱鬧,沒有上手。吳蔚和她打過牌,知道這女的牌技精着呢。
戚媚兒和趙亦銘就是天生的冤家,一會兒就打起來,戚媚兒把牌摔了好幾回了,小腳兒不停地往趙亦銘身上招呼。
“趙某人,你還真是欠兒啊,怎麼老招惹媚兒?你那嘴閒一會兒行不?”東方青藍笑罵道。
趙亦銘也不知道爲什麼,非要針對戚媚兒,他這心裡才舒服一些。聽東方青藍批評自己,乾笑道:“人家沒有妹妹,想着有個妹妹逗逗,不是挺好玩兒的一件事嗎!”
一直玩兒到十一點,吳蔚才叫停。
“睡覺吧,明天還得幹活兒呢。藍藍、媚兒,你們倆跟我和亦銘到養殖場去睡,強生你們仨就在這裡睡吧。”
“那怎麼行,那邊只有一個炕,一直是我們仨在那邊呢。”強生趕緊說道。
“那頭是裡外間,裡屋有炕,外面不是有倆沙發嗎,我和亦銘在外面沙發上湊和一宿。”
強生一聽,也對,這倆女的在這兒,這邊兒只有一間屋子,外面是辦公桌兒,不像那頭還有倆個破沙發,也只能這樣了。
“你一個人過去就行了,我和強生在這邊,順子和三溜兒回家去睡就行了唄。”趙亦銘不想跟過去,那個戚媚兒太難纏了。
“不行。你還是跟我過去吧。咱哥們兒,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想睡炕,讓我一個人睡沙發,那可不行!”吳蔚笑着把趙亦銘拉了過來,讓他一個人?陪那倆女的?半夜被她們給辦了怎麼辦?他的藍藍過來辦他,他“求之不得輾轉反側”,可那個小丫頭?還是算了吧,得好好提防着點。
趙亦銘苦着一張臉,跟在吳蔚身後,向養殖場的方向走去。
養殖場在南面蓋了一溜兒辦公室,雖然是平房,很簡單,但裡面的設備還算齊全。
東方青藍還沒來過養殖場,一走進來,就產生一種莫名的親切感。這個剛採走自己初血的男人,是這個養殖場的主人。這裡的一切,都是經他的雙手建起來的。
“青藍姐姐,你不覺得這裡很羶嗎?”戚媚兒不太願意到這裡來,氣味兒太難聞了。可小吳哥哥要來,她不敢提出反對意見。
東方青藍笑了笑,抓住她的小手,“不覺得。這裡可是他一手操辦起來的,我倒是聞到了他汗水的味道。”
走在她身後的趙亦銘,在昏暗的路燈下撇了撇嘴,心道,你心上人什麼都好,這是養羊的地方,氣味兒能好聞得了嗎!還有他汗水的味道,屁,除了羊羶腥味兒就是尿臊糞臭味兒!
心情不大好的趙亦銘推開屋門,開了燈。東方青藍挽着吳蔚的胳膊,走進了外間辦公室的屋子裡。
“呀,還不錯呢。”這個女的很容易滿足。這屋子裡邊地磚都沒鋪,用普通的紅磚鋪的,兩張辦公桌並在一起,一箇舊櫥子,兩個長條沙發,兩個單人沙發,一張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個暖水瓶,其他的就沒有了。
推開裡間休息室兼值班室的門,靠南面是一個能睡三個人的土炕,北面有一個簡易櫥櫃。靠東側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飲水機。
“你們上炕休息吧。我和亦銘在外間,給你們倆把門。想洗腳外面的暖壺裡有熱水,洗澡還沒那條件。等夏天再來,再蓋幾間宿舍,就好起來了。”吳蔚拿過一個毛巾,說道。
“這是擦腳的嗎?”戚媚兒先伸手接了過來。
“擦手擦臉擦腳都用這個。”趙亦銘那貨惡聲惡氣地說道。
戚媚兒不相信,四周掃了一圈兒,真沒發現有別的毛巾,遂噘着嘴嘟囔道:“那我不洗了。”
吳蔚被氣樂了,這倆人,就沒有消停時候。他伸手拉開櫥櫃,從裡面拿出一條新毛巾,“洗臉用這個,洗腳用那個吧。”
晚上覺睡得還算安穩,只發生了一個小插曲。戚媚兒半夜內急,起來想上廁所,不好意思出來,嘰嘰咕咕地一直在那兒跟東方青藍商量,東方青藍覺得特別好笑,這個孩子膽兒還真小,怎麼追吳蔚就這麼大膽子呢。她沒辦法,只好起身到外面把吳蔚叫醒,讓吳蔚陪着她們倆一起去廁所。
早晨,四個人起牀以後,收拾完畢,在養殖場裡轉了一圈兒,回到村委會吃早飯。剛到門口,便碰到了正在往外走的順子。順子看到吳蔚,停住腳,“大哥來得正好,我正要到養殖場去找你呢。剛纔鄉里來電話,讓你8點以前趕過去。”
“說什麼事了嗎?”吳蔚問道。這麼早就打來電話,莫不是有重大事情發生?
順子搖搖頭,“沒說,我也沒問。”
東方青藍看看錶,都已經快7點了。如果這個時候出發,到鄉里正好能趕上,便提議不吃早飯了,她送吳蔚到鄉里去。
“我也去。”戚媚兒生怕錯過機會,擠上來喊道。
“今天你回平澤去,在這裡吃又吃不好,住又住不好,生病了怎麼辦?我怎麼跟你姐交代?”吳蔚瞟了一眼這任性的孩子,說道。
戚媚兒不說話了,忽閃着大眼睛看東方青藍。
“媚兒,咱們今天一起回去吧。你不是沒開車嗎?把你小吳哥哥送到鄉里以後,我就回平澤了,正好載你一起回去。亦銘,你的工作結束了嗎?要不,也一起走?”東方青藍可不想把這個小妖女留在這兒。
“我還得兩天。你先走吧,防疫這塊兒還得好好講講呢。”趙亦銘正把一塊饅頭塞到嘴裡,說話不太清楚。
“行,說走就走。媚兒,趕緊上車吧。跟你青藍姐一起回去!”吳蔚不再徵求小丫頭的意見,再徵求也是那個結果。
戚媚兒一臉不高興地上了車,吳蔚上了副駕駛位,回頭跟幾個人擺了擺手,“好好學,把他的本事都給掏出來!”
到了四道溝鄉,吳蔚看還有一點時間,便讓東方青藍開車到了那個早點攤子,好歹墊補了些東西。
吃罷飯,吳蔚要到單位去了。東方青藍心裡有些難受,拉着他的衣袖,難捨難分。這女的低着頭,可能昨晚有了雨露滋潤,越發迷人了。
“蔚哥哥,吳瘋子,可要給我打電話啊!”這女的眼圈紅紅着,聲音低得只有兩個人才聽得見。
小妖女戚媚兒站在街頭,好奇地看着來來往往的驢車牛車,特想搞明白驢呀牛的是怎麼套上去的。沒有她的打擾,兩個人倒能說些體己話。
“好好照顧自己。看你瘦的,再看到你這麼瘦,就娶了你,我給你做飯吃,把你的膘養起來。”吳蔚想抱她,可這街上的人太多了,來上班的鄉幹部還停下來打個招呼,雖然心裡癢癢的,胳膊也癢癢的,只能看不能摸,難受死了。
東方青藍白了他一眼,“你真是當羊倌了。什麼叫‘把你的膘養起來’啊,把我當羊了?”
吳蔚乾笑兩聲,“藍藍,叫蔚哥哥就行了,別叫‘吳瘋子’行不?你一叫‘吳瘋子’,我就想……”
“去你的!我走了。媚兒,上車!”那小丫頭看什麼都好奇,居然跟着一輛驢車往前走,要不是東方青藍一嗓子把她吼回來,恐怕這丫頭追着人家研究驢套去了。
戚媚兒“顛兒顛兒”地跑了過來,“小吳哥哥,我可不可以不走啊?我再呆一天,就一天,然後讓姐姐來接我。”
“你那驢套還沒研究透啊?沒研究透也得走。你姐可是開陽集團的總裁!讓你姐省省心吧。”吳蔚把這小丫頭推上了車,囑咐了一句“慢點開”,揮了揮手。看着車子遠走,吳蔚的心空落落的。
走進鄉大院,他先來找陳志遠,這個通知一定是辦公室下的,陳志遠肯定知道。
陳志遠見他進來,便道:“小吳真準時。昨天接縣府辦通知,說沈縣長找你,可能要出差,讓你帶幾件隨身的衣物。”
吳蔚心裡清楚,這是沈洪要帶他去跑項目了,急忙跑到宿舍,拿了兩件換洗的衣服。他的衣物大多在村裡,拿來的兩件都是平時不常穿的,幸好那身西裝還在。
李天星的車拐了進來,看到吳蔚便停下了,李天星下車,吳蔚趕緊向他問好。
“小吳啊,這次跟沈縣長出差,可要多聽多看多積累多用心,這可是一次好機會!”李天星雙手放到肚皮上,笑着說道。
吳蔚應了一聲,鄉里本來安排老黃開車去送他,李天星說讓小謝送你吧,小謝是他的司機,吳蔚也不好推辭,便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