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惟我真人也是詫然一怔,雙眉微蹙之下,卻又哈哈笑道:“小娃兒,你休要在老夫面前耍乖賣巧,老夫活了百餘歲,難道還會受你的作弄不成?”

辣手神魔申一醉偏頭微思片刻,便也哈哈大笑道:“這位小兄弟說得不錯,武林八仙見面不如聞言,老夫在左近暗聽這久,他都不曾發覺,還談什麼十丈以內,能辨飛花落葉?”

惟我真人哂然一笑,冷冷說道:“十丈以內能辨飛花落葉,乃一般武林高手應有的修爲,何足稱奇?申一醉,你也不要跟着這娃兒的話頭,蛇隨棍上,說這自欺欺人之言,我且問你,你是不是在盞茶工夫之前,以‘潛龍昇天’的身法,躍上東南方十丈以外一株翠柏之上的一根宛如五指伸張般橫技?”

辣手神魔申一醉見他看得這般清楚,連自己所坐,隱在濃葉密技中一根狀如五指的樹伎也看得清清楚楚,不禁心生微凜,暗自折服,但他尚有不解之處,剛要發問,卻聽公孫玉又在笑一聲,說道:“你既是早已發現他隱身材上,卻爲何直到一盞茶後的片刻,卻纔喝問,明明是人家離樹下躍之時方纔發覺,不然又豈容他人聽得這等武林秘密?你這不是自欺欺人而何!”

惟我真人陰冷一笑,說道:“小娃兒,你且暫莫狡辯,我問你,難道老夫和你交談這久,用的是‘蟻語傳音’功夫,你都毫未聽出?”

他極爲自負地掃了申一醉一眼,又復說道:“不信你就問問這醉鬼,他可曾聽到了你我交談的只語片字?”

公孫玉聽他說和自己交談之時,是用的“蟻語傳音”,竟然毫未聽出,不禁蒙面黑巾以內的臉上,感到一陣灼熱,暗忖:“蚊語傳音”

能練得如此深具火候,使對方聽得自自然然,如同普通交談一般,確非易事,但他也是聰明絕頂之人,早發覺惟我真人話中亦有漏洞,劍眉微蹙以下,又復不服他說道:“惟我真人,你也不要把話說得太滿,你我交談,你雖用的‘蟻語傳音’,他無法聽到,但我說的話,卻是……”

公孫玉的未完之言,突被惟我真人一陣縱聲大笑所打斷,接道:“你這娃兒習藝於天南三劍,也算是藝出名門,怎地見識如此之淺?你說出的話,老夫只要微凝真力,便可以‘凝氣化力神功’的‘吸’‘壓’二字訣,壓成語絲,不使走泄分毫地吸入我的耳際,他又豈能聽見?”

辣手神魔申一醉,一聽惟我真人說這眼前的蒙面之人,是習藝於天南三劍,不禁心中一動,同時覺得這聲音太以熟悉,脫口說道:“你說這位小兄弟是習藝於天南三劍?那他可是……”

忽聽惟我真人不耐煩的說道:“申一醉,你且慢打岔,老夫之言,這娃兒尚未深信,其實就是我等三人的言笑,也被老夫控制,只限我三人聽到,人處三尺以外,便不會聽到。”

公孫玉冷哼一聲,表示不信。

辣手神魔申一醉卻豪聲大笑道:“這個……老醉鬼有點不信邪,你們說話,我就到三尺以外聽聽。”說罷大步向前走去。

惟我真人冷笑一聲說道:“你何必親自去聽?你既向前走,就多走幾步,到一丈外的一塊大石之後,找一個人問問便了。”

辣手神魔申一醉和公孫玉同感一怔,申一醉霍地駐足轉身,詫然說道:“什麼……?”

突見數尺外的一塊大石之後,一條人影,沖天而起,向前躍去!

只聽惟我真入發出陰冷已極的一聲怪笑,說道:“小娃兒,既然躲躲藏藏地聽了半天,都沒聽出半語隻字,就心幹情願的走了麼?”

他身形未動,也未見他如伺作勢,那沖天飛起的人影,離地僅及八尺,便又拍地一聲,摔落地上!

辣手神魔急走幾步,到達那人面前,只聽他“啊呀!”一聲,叫道:“原來還是個女娃兒,快來!快來!”

公孫玉一聽是個女子,不禁心中一驚,大步走了過去。

惟我真人卻是後發先至,冷冷說道:“你們不妨問問這女娃兒,她雖僅在一文以外,可曾聽到我等三人對話?”

辣手神魔申一醉一看那女子一身綠衣,面目嬌美,沉沉夜色中雖看不十分真切,到也覺得頗爲眼熟,像是在那裡見過?他略一思付,便即恍然說道:“原來是你這女娃兒,怎麼離開鄱陽湖的‘彭蠡水榭’,也來到這武功山中了?”

公孫玉聽得心中一震,膘眼看去,卻不是他所想見而又怕見的沈南施或顧靈琴,不禁暗自奇詫辣手神魔申一醉怎會和她相識?

只見惟我真人右手微擡,那女子跌坐地上嬌軀一顫,便即站了起來,嬌嗔他說道:“你們要幹什麼?你們在那裡運功調息,難道我就不能!”這分明表示她未聽到他們三人的談話。

辣手神魔申一醉突地拂髯大叫道:“怪!怪!難道我醉鬼今晚是當真喝醉了?怎麼變成了瞎子聾子啦?……”

惟我真人十分得意他說道:“你們在老夫面前,何異盲聾,這女娃兒的一舉一動,全被老夫所吸取,爾等自是難以察覺。”

公孫玉乃是心高氣做之人,他本來對惟我真人這種出神人化的功力,還自暗暗折服,但聽到他處處別出心裁的賣弄兩手。

惟我真人眼中候地顯現出一股怨毒的光芒,掃了公孫玉一眼,冷哼一聲道:“小娃兒,別不知好歹,就是你師父天南三劍在世,也不敢對老夫如此無禮!”

辣手神魔申一醉再次聽到惟我真人提到天南三劍,再看到這蒙面少年也是如此狂傲,早認定他定是自己的忘年之交,公孫玉小俠,但卻不解他爲何面蒙黑巾,而且在見面之後,只脫口說出:“是你……”兩個字,卻不和自己說話,亦不認這個醉哥哥?

但他也是聰明絕頂之人,略一思付。便知就裡,微喟一聲,遂以無限關切的口吻說道:

“公孫老弟,你臉上可是在‘彭蠡水榭’被那把火燒傷了麼?唉!你老哥哥在被那‘武林聖君’小娃兒一掌擊傷後,幸而被一個身穿古銅長衫的瘦小老人救走,不然也早葬身火窟了!”

公孫玉心中一陣激動;但卻強自壓抑下去,因爲他曾發誓面容不復,便今生今世不再以本名出現於舊日相識面前。於是故作冷淡的說道:“在下歐陽雲飛雖受業於天南門下,卻非你的什麼公孫老弟”

他尚未說完,突聽那綠衣女子一聲嬌呼,說道:“什麼?你是歐陽雲飛!是我的表哥?……”

她又神情黯然地微搖蹙首,喃喃說道:“你不是歐陽雲飛……

你不是我的表哥……”

公孫玉心中驀然驚覺,原來這綠衣女子,便是歐陽雲飛要走遍天涯海角,但卻尋訪未獲的表妹,於是他故作黯然的說道:“表妹,當真連我也不認了麼?唉!我找得你好苦!”

綠衣少女黛眉雙挑,冷笑一聲說道:“你這人面蒙黑巾,故作神秘,怎會是我的表哥歐陽雲飛?不知你冒名頂替是什麼意思!”

公孫玉喟嘆一聲說道:“小兄自離家之後,連遭奇變,我就是取下蒙面黑巾,你也無從認出你以前的表哥歐陽雲飛了。”

綠衣少女又復冷冷說道:“我表哥向來不謗武功,看你雙睜中神光湛湛,內力極是充沛,他離家只不過數月時間,不論什麼奇遇,也練不到你這般火候,只此一點,便見你是假貨!”

惟我真人兩抹鬼眉微蹙,陰陰說道:“老夫不管你們什麼表兄表妹,女娃兒,你叫什麼名字?”

綠衣少女瞥了公孫玉一眼冷冷答道:“他既自認是我的表哥,那你就問他好了!”

公孫玉聞言,不禁暗暗叫苦,原來歐陽雲飛在浙東括蒼山綠雲谷之時,雖也提起過他自己的身世,但公孫玉卻因萬念俱灰,早以抱定一死,未打算會再履江湖,更未想到**錯陽差地同時碰到辣手神魔申一醉和歐陽雲飛的表妹?他正覺尷尬之間,忽聽那綠衣少女嬌笑一聲,柵柵走到公孫玉身前,纖手疾擡,競向他的蒙面黑巾以上揭去,口中說道:“不管你是誰,先叫我看看長像再說。”

公孫玉自不知如何是好,微一錯愕間,那幅蒙面黑紗,居然被那綠衣少女扯下!

他驚怒交進以下,陡地大喝一聲:“你是找死!”飄身奪回蒙面黑中,又復疾快蒙好,然後拳腳齊出,眨眼間向綠衣少女踢出三腿,攻了四掌!

這三腿四掌俱是指向人身各大要穴,那綠衣少女一時之間被他迫得手忙腳亂連連閃躍。

公孫玉連攻了幾招之後,竟自長嘆一聲,退了回來。

他這一失常行動,連惟我真人和辣手神魔申一醉也看得大感奇怪!

原來公孫玉被那綠衣少女扯掉蒙面黑巾,正是觸動了他心頭隱痛之處,是以不自主地施展出一輪瘋狂猛攻,以泄胸中羞憤之情,但當他一相到對方是個女子之時,已是深自後悔,暗村:我公孫玉今生今世既是有負於女子,便當愛屋及烏,豈可對她如此?

他正自深深追悔,惟我真人和申一醉也在一旁靜觀其變之際,誰知怪事突生!

那綠衣少女被公孫玉攻了數招之後,居然並不還手反擊,也未動怒,反面格格一笑,又復走到公孫玉身側,聲音極其柔媚他說道:“表哥,你爲什麼蒙着那幅極其難看的黑中,以遮住廬山面目?若是我出其不意地將它揭開,到真要失之交臂了呢?”

她這種神態言行,又大大出了在場三人意料之外。

但最爲困惑不解的還是公孫玉,他不知道爲何她仍把自己曾受毒傷的面孔,認作歐陽雲飛。

儘管他心中疑雲重重,百思不解,但他因此時已恢復冷靜,是以便將計就計緩緩說道:

“表妹,我剛纔告訴你自離家之後,連遭奇變,唉!白雲蒼狗,世事多變,何況我又是蒙着黑巾,光是空口說白話的說我是你表哥,無怪你不會相信了。”

綠衣少女一雙屋睜中神光略閃,嬌靨上媚態橫生地微笑說道:“表哥,我們既已明正言順地訂下百年自首之盟,還叫我什麼表妹?

現在你既讓步,就該叫我丹琪,不過從姓杜改爲歐陽而已,所以今後我也該叫你雲飛了,這樣不是親熱一些麼?”

公孫玉聽得眉峰微蹙,覺得這個叫杜丹琪的女子既嫌幼稚膚淺,又覺俗不可耐,但他卻因此知道了這個女子的姓名,於是勉強一笑地遂口說道:“丹琪,光叫名字,總覺不太順口,叫你表妹,不是更親切自然麼?表妹,你怎麼也到了這武功山中,你我在此相遇,豈非極爲湊巧?”

杖丹琪又是格格一笑,情彼盪漾他說道:“表哥,你雖是踏遍海角天涯地找我,我又何嘗不是時時留心尋你?在九九重陽的彭蠡水謝之宴上,還誤認了一個長得與你酷似之人,誰知那人卻是公孫玉,他也是天南門下,不知你認不認識?”

公孫玉聽得心中一震,而他面蒙黑中,別人無法看到他臉上神色,只是故作談談一笑,說道:“我雖是習的天南一派武功,但卻非天南門下弟子,只是極緣湊巧,一個道人臨終之時所傳,是以並不認得公孫玉其人。”

辣手神魔申一醉急急插口問道:“那道人法號可叫一塵麼?”

公孫玉還未及作答,卻聽惟我真人陰陰一笑道:“小娃兒,你在攪得什麼鬼?且莫想瞞過老夫!”

杖丹琪一臉詫然之色地瞥了惟我真人一眼,又轉向公孫玉說道:“表哥,你臉上蒙着黑巾,可是受那人指使麼?看他的武功像是極高,你一定要聽他的話是吧?”

她一頓,又復接着說道:“其實你臉上蒙着黑巾也好,免得招惹麻煩,這樣你就是在江湖上走動,也不怕策別的狐狸精搶去,所以我也可放心了。”

公孫珏暗暗忖道:“我臉上自中毒腐爛以後,傷勢雖愈,但已是奇醜無比,就是不蒙面巾,人家看了也會作嘔,不知你還有什麼不放心?

忽見杜丹琪又向公孫玉身前走了兩步,兩人之間幾無距離,她緩緩伸出兩隻柔夷般的玉手,將公孫玉的兩手握住,嫣然一向說道:“你還站着發的什麼呆?走吧,我還有很重要的事告訴你!

公孫玉暗叫了一聲:“糟糕!我跟她到那裡去呢?”他回首瞥了惟我真人一眼,滿以爲他一定不準自己離去,但卻萬分出乎他意料之外地,惟我真人竟是一言不發,任他被杜丹琪拉着手兒離去。

他皆因聽了惟我真人談過武林八仙的生死之謎,雖感興味盎然地急欲聽下去,卻被辣手神魔申一醉的出現所打斷,此時他滿腹疑雲,一頭迷霧,怎捨得就此離去?

在他們兩人剛走出十餘丈以外之時,公孫玉耳際突然傳來了惟我真人的“蟻語傳音”說道:“小娃兒,別這般好奇,你先把有關武林八仙的被毒死之謎,弄個水落石出,至於,那死後還魂一節,容後再提!”

片刻之後靜夜中突然晌起辣手神魔申一醉的龍吟長笑,大聲說道:“好!好!我老醉鬼絕對遵命效勞就是!”

公孫五暗忖:莫非我那醉哥哥也被要協接受了惟我真人的條件,但怎的他到似是頗爲高興?

正自思忖間,只覺得耳畔一陣溫癢,原來杜丹琪已吐氣如蘭地咬着他耳根格格一陣嬌笑說道:“現在既是別無他人,我可以說你決不是我表哥歐陽雲飛!”

公孫玉聽得大吃一驚,暗道:“這女子認我原來是故意而爲,不知她是何居心?

他既然覺得假面具被拆穿,心中反而鎮定下來,淡淡說道:“我不是歐陽雲飛,你待要如何?”

杜丹琪又是格格一笑,嬌軀趁勢倚假在公孫玉的懷裡,媚態十足他說道:“怎麼我說的句玩笑話,你就認真起來?其實我是說你不是以前的歐陽雲飛了。”

公孫玉盾峰緊聚地暗暗付道:這女子不僅頗俗,並且頗蕩,不知歐陽賢弟爲何還對她一往情深的到處追尋?

他只顧沉思,卻忘記了說話,但杜丹琪竟像是微現幽怨而緊張地仰起嬌靨,目注公孫主說道:“表哥,你是不是仍然不喜歡我?難道你走遍天涯海角找我,只是爲了查詢父仇?”

公孫五方自心頭一震地暗責自己,爲何忘了歐陽雲飛尋找這女子是查詢父仇之事,若不是她首先提起,幾乎又露了馬腳!十是忙辯解道:“表妹,快別這麼說,其實自你回家之後,我一直喜歡你的……”

他的未完之言突被杜丹琪一聲冷哼所打斷,她嬌軀疾退兩步後,接着嬌嗔他說道:“騙人!你幾時喜歡過我來?我們訂了親事,你都還不理我,要不是後來你聽說我知道你殺父的仇人,你纔不會去跋涉千里的找我呢!”

此時公孫玉已從杜丹琪手中,知道有關歐陽雲飛和她之間的情形,心中漸漸定了下來,暗道;我正好可代歐陽賢弟問出他父仇何人,也好向他轉告。

但他忽然想起,不知歐陽雲飛生死如何時,不禁憂急地星眸之中淚光濡濡,併發出一聲悠長嘆息!

杜丹琪聽得一怔,詫然問道:“你嘆得什麼氣?我問你,你是否還是不喜歡我,俗語說:“合則留,不合則去’,杜丹琪決不相強於你!”

公孫玉嘆道了一聲:好狡猾的女子!但口中卻十分委姊他說道:“表妹,我不是說過我一向就喜歡你嗎?只是父仇未報,我們這小兒女間的私情,也只好暫放一邊了,現在你能告訴我殺父仇人是誰嗎?”

社丹琪竟是格格一陣嬌笑,一雙星晾中閃爍着狡黠的光芒,說道:“我若是不知道你的殺父仇人是誰,不知你還要不要我?”

公孫玉聞言,身形不由一顫,急道:“什麼?”方要發作,但卻在一陣激動之後,又強自隱忍下來。

須知公孫王也是天生情種,不惟外表風流侗悅儒雅英俊,而且在周旋於顧靈琴、顧靈琴和沈南施三女之間時,對女子的心理也頗爲了解,急走兩步,到了杜丹琪身旁,伸手抓住她一隻柔若無骨滑膩的玉腕,說道:“表妹,俗語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那仇人既是武功極高,恐怕就是現在查出來,我的武功也不足報仇,我們且坐下來談談。

他拉着社丹琪在一方大石上坐下,兩手一帶順勢又把她的嬌軀拉入懷中,公孫玉雖只是做戲,但也被那如蘭似麝的芳香薰得心神一蕩,周身血液加速了循環,是以感到一陣燥熱,恰在此時,杜丹琪的一隻玫瑰花瓣似的櫻脣,也趁勢送了上來。

公孫玉輕舒猿臂,剛剛把杖丹琪的玲瓏嬌軀炮位,也正自難以剋制的想亨受這片刻“脣攻舌戰”之樂,突覺嘴脣所觸是一片微涼而又粗糙的東西,泅非往昔那種滑潤甜美的消魂感受,不由頗爲吃驚地睜目觀看。

同時杜丹琪也張開雙陣,極爲抱怨他說道:“表哥,看你!怎麼那蒙面黑中還不取下?

真是叫人掃興!”纖手一擡,竟再度向那蒙面黑中扯去。

原來方纔兩人在同感心族搖搖以下,俱各閉目垂廉,準備一享溫存之時,早已忘了公孫玉臉上還罩着個障礙之物。

公孫玉開始之時本是做戲,卻不料佳人在懷,他竟在不知不覺問變成假戲真做,此時聽得杖丹琪一說,不禁霍然猛醒,同時也對她這幾句話出口,發生了厭惡之感,暗道:我公孫玉豈能做出這種事情!而且對象也不應是這種女子!

他腦子中雖在想,但早已提高了警覺,那容杜丹琪再把他蒙面黑中揭下,頭一偏兩手微向外推,杜丹琪在無備中嬌軀連退了兩三步。

公孫玉此一舉動,倒是大出社丹琪意料之外,她本以爲既是公孫王採取主動,自己只要順從即可。此時不僅被拒,抑且被對方推開,她雖是個既俗又蕩的女子,也忍不住這般侮辱。

只見她黛盾雙挑,嬌靨上如罩寒霜,墾陣中閃射出狠毒的光芒,注視着公孫玉,冷冷說道:“歐陽雲飛,你休要自恃長得有幾分英俊便可這般待我,哼!我早看透了你只是虛情假意,想騙我說出你殺父仇人下落如何而已,你別在做夢,我一輩子也不會告訴你,要你今生今世做個件逆不孝之人!”

公孫玉心中一陣激動,忍不住便要拂袖而去,但他一想起生死不明的歐陽賢弟,便又隱忍下去,強自一笑說道:“表妹,那你是誤會小兄了,我只因這蒙面黑巾不得擅自除下,但又壓不下這心中一腔興奮情懷,只得極不情願地將你推開,實則……”

杜丹琪競又突地發出一陣格格嬌笑,陣現奇光他說道:“實則怎麼樣呀?你怎麼不說下去了。”

她款擺柳腰,柵柵前行了兩步,笑容倏然、盡斂,冷冷說道:“歐陽雲飛,你也不要甜言蜜語,你若是光憑空口說白話,我是絕不相信,還有,既是那惟我真人不在此處,你就是除下面巾,諒來也沒什麼關係,何必製造這種連三歲孩童也不會相信的藉口?”

公孫玉覺得這杜丹琪極爲難纏,但爲着歐陽雲飛的父仇之謎,勢必不能功虧一簧的中途退卻,只得強自一笑,用十分溫柔的語調,說道:“表妹,你若是對我心存成見,連解釋的機會也不給我,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杜丹琪突又格格嬌笑道:“誰要你解釋呀,只要以事實來表現就行了,何況你我已經父母之命,媒約之言,訂爲百年自首之盟,你也用不着怕羞或存有任何顧忌。”

她再跨前一步,嬌軀居然又自動投入公孫玉懷抱之中。

公孫玉雖曾折衝於顧靈琴,顧靈琴和沈南施三女的情場之中,但卻未經歷過這種對方猛攻猛打的陣仗,他知道自己若是再度斷然拒絕,杜丹琪必然惱差成怒;但若是隻採守勢,任其衝殺縱橫,那結果必是一敗塗地,潰不成軍,甚至可能臣服在她的欽硬兼施,色迷利誘的雙重戰略以下。

可憐我們這往日裡在紅粉陣中橫衝直撞的英雄,今日竟也作了社丹琪的擅口之囚!。

公孫玉的這場“紅粉劫”,究竟會發展到如何程度?以及他是否能從杖丹琪口中得知歐陽雲飛的殺父仇人是誰?

還有這杜丹琪的背景如何,均都暫且不提,因爲本書中的第二男主角歐陽雲飛不僅不知他生死如何?

而且他在江西萍鄉以西的翠柏林中,失蹤得太以離奇,那將他揹走的女子更不知是誰?

所以故事還是應先回到他身上。

陽春三月。

大地上雖是料峭春寒猶濃,但卻掀起了一片人爲的熱潮。

昆廬王子三月九日的‘彭蠡之宴”,日期將屆,各地武林豪雄紛紛疾策健馬,往都陽湖畔急趕。

但就在這人潮南涌之時,於三月初五的凌晨,卻有一輛極不起眼的騾車,自武漢悄悄北上。

這輛騾車四周爲黃色車慢密覆,路人自是無法看到車內所坐何人,但車內之人卻似對車外一切均甚瞭解。

蹄聲得得,敲擊在尚未解凍的道路上,顯得格外清脆,與轆轆輪疊交織,譜成一種意境頗高的美妙樂曲。

一個留有短寇的雄壯御者,安坐車轅之上,不時揚鞭叱喝。

車內,突然響起輕輕的呻吟之聲,那是發自一個躺在軟榻之上,面色蒼白的少年。

在軟榻前卻坐着個滿現焦急的紅衣妙齡少女。

紅衣少女黛眉微顰,星眸注視着那臥病軟損上的少年極爲關切他說道:“雲哥哥,你在萍鄉以西的翠柏林中所受的一掌,委實太重,當時心脈已被你那公孫大哥震斷,若不是你在彭蠡之宴上食了武林聖君那枚‘千年芝參雪霜靈果’,以及我及時治,恐怕早已化爲異物,現在既已療養數月,雖距痊癒之期尚遠,但至少不應還有什麼痛苦纔對,你怎地又呻吟起來了,要不要再服下上粒‘九轉生元丹’?”躺在軟揭上的少年,無疑是歐陽雲飛,他劍眉微蹙,像是極力忍受痛苦地止住呻吟,搖頭說道:“不用了,玲妹,這數月來虧得你對小兄逐日療傷照料,不然,唉……”

他喟然一嘆,又復說道:“玲妹,小兄和我公孫大哥交手之時,你真的自始至終都在場外觀看麼?但願他的傷勢像你說的一樣,並不嚴重!”

被稱做玲妹的紅衣少女爽朗一笑,說道:“雲哥哥,你不要胡思亂想啦,還是安心養病,你目前武功雖失,但我保證等到達西北關外的‘遺忘天堂’以後,一定能夠全部恢復,而且若是機緣湊巧,能達到我的預定計劃,你的武功還可能增加數倍,但卻盼望你報卻父仇及你公孫大哥之仇以後,你仍要回到我的西北關外‘遺忘天堂’,靜靜渡過今生今世,永遠不再爲人間名利瑣務纏繞,你說可好?”

歐陽雲飛聽得心中一震,愕然說道:“玲妹,你怎麼從來未提起什麼‘遺忘天堂’?難道我們這就是往西北關外進展麼?唉!你既救了我一命,卻從來也不告訴我你的一些身世……”

他的話聲,突被一陣爽朗大笑截斷,紅衣少女接道:“雲哥哥,你何必一定要知道我的身世,難道你沒讀過‘相逢何必曾相識’的詩句?至於那‘遺忘天堂’,你只要到達那裡,便一定會有‘此間樂,不思蜀’的感覺,你先悶上一段時間,到那裡有個意外的驚奇不更好麼?”

歐陽雲飛又復詫然不解地問道:”玲妹,你爲什麼要到關外去,莫非那便是你的祖居之處?”

紅衣少女嬌靨上頓現憂鬱他說道:“雲哥哥,我的祖居何處,目前尚不能告訴你;……”

她語音一頓,卻反問歐陽雲飛道:“雲哥哥,你不覺中原上到處充滿着爭名奪利和勾心鬥角麼?人處其中,真是虛渡此生,無怪晉朝陶淵明要憑空創造了個世外桃源的‘桃花源’,聊以**。但是他沒想到在邊遠地區有真實的桃花源存在!”

歐陽雲飛一嘆說道:“玲妹,小兄又何嘗沒有這種出世之想?但我身上俗務卻委實大多,雖可暫時遠避,但卻不能永遠拋開,除非……”

紅衣少女又是爽朗一笑,截斷歐陽雲飛的話頭說道:“雲哥哥,不要說了,我總覺得你年紀輕輕,卻有點憂鬱頹唐,我雖有出世之想,只是要好好享受人生,卻不是逃避現實。其實,我也沒叫你永遠拋開必辦俗務,但你目前既是傷勢未痊,功力盡失,你欲辦無從,那就不如到西北關外的‘遺忘天堂’中逼遙一番了!”

歐陽雲飛像是被她說得心花怒放,痛苦也像全消,突地支身坐起,倚在兩牀厚厚的棉被之上,一笑說道:“玲妹,經你這麼一說,我倒真想早點到達‘遺忘天堂’,以偷得浮生半日闊的心情,領咯下那裡的山光水色了!這樣說起來。我這次受傷到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不過你能告訴我,這‘遺忘天堂’裡的情形,和這頗富待意與哲理的名稱的來源麼?”

紅衣少女突地縱聲大笑說道:“雲哥哥,那‘遺忘天堂’中的情形,我不能在此描述,要等你去親自領略!至於這四字名稱的來源,卻是我別出心裁所起!”

歐陽雲飛只覺得這個叫做“玲妹”的少女,不但性格爽朗。景色幽美,人民誠樸,融融合合,勝過一般骯髒社會,毫無你爭我奪的傾軌情事,但這樣一片人間仙土,卻不爲世人所識,你故而極感不平的起了這‘遺忘天堂’四字,是麼?”

紅衣少女突地拊掌笑道:“不錯,不錯!雲哥哥,可見平時在你心目中,就有這種理想,所以未臨其地,便有這種超逸絕俗的想像力。”

她話聲一頓,又極爲關切地目注歐陽雲飛說道:“雲哥哥,你現在可覺得舒適些麼?若是你病體能勝,我就叫駕車之人,從現在起,連日急趕,也好離開中原這是非之地!”

歐陽雲飛翎首說道:“我躺在這軟榻之上,倒是舒適無比,可是卻苦了玲妹!”

紅衣少女淡然一笑道:”雲哥哥,有你在身邊,我那裡會覺得苦?我長了這麼大,才第一次體會到男女相悅的可貴,這種情景,真可說是南面王不易呢!”

她纖指輕彈車簾,叮囑駕車之人儘快趕路,然後又笑向歐陽雲飛道:“看你身體狀況,等我們過了長安以後,就可並轡縱騎了。”

他們這樣日夜兼程,不到一月時間,便已到達長安,然後棄車乘馬,直向關外馳去。

從長安向西北行,這一段路已比較難走,但也只花了一月時間,便抵萬里開城極西端的嘉峪關!

歐陽雲飛和紅衣少女登上嘉峪關城頭,倚樓縱目,只見長城環抱,控扼大荒,婉蜒細線,俯視城方如鬥,不禁心中頗爲您概!

此時適有一隊旅人,騎在駝背上通過城下,其中突地響起個頗爲哀愁的童稚之音,唱道:“一過嘉峪關,兩眼淚不幹,前邊是戈壁,後面是沙灘!”

歐陽雲飛還是第一次離鄉別並,遠走漠北,他聽到歌聲,不由心中一震酸楚他說道:

“玲妹,你那‘遺忘天堂’,究竟還離此多遠?

不知怎的,我看到這種情景,心中總有一種像李陵答蘇武書中所說的‘胡筋互動,牧馬悲嗚,引嘯成羣,邊聲四起’的感觸,若不是有你陪着,我真的忍不住要‘念天地之悠悠,獨滄然而位下’了呢?”

紅衣少女一笑說道:“雲哥哥,看你這麼大了,怎麼說話還像個大孩子?究竟是讀書人,怎能適應武林中波面雲詭,險惡萬端的情況?”

她一笑,伸出一隻柔英玉手拉著歐陽雲飛,走下城頭,態度十分認真他說道:“很多人一提到關外,便有一種不毛之地的感覺,就好像在這嘉峪關城頭所見,便代表了整個關外一樣,其實這關外的萬里河山中,像我說的‘遺忘天堂,還多的是呢!”

他們在嘉峪關換乘了一匹駱駝,兩人一前一後騎著,帶了些乾糧飲水,適自出關而去。

紅衣少女像是對關外的一切風土人情,極爲熟悉,他們穿越過一片沙漠之後,再過了甘肅和回疆之間的孔道星星峽,復行一日,縱日看去,眼前已是一片碧綠,風拂草掩以下,便可見到處的潔白羊羣,粉白碧綠互相輝映,交織成一幅絕美的圖案!

五月豔陽,普照大地,柔風中,傳來此起彼落的愉快歌聲。但他們是用維吾爾族的維語所唱,歐陽雲飛雖覺歌聲頗美,但卻不解歌詞,於是轉首向紅衣少女笑道:“玲妹,這可就是你說的。

紅衣少女一笑說道:“雲哥哥,這裡還只是我說‘遺忘天堂夕的邊緣呢!更美的景色再有一日的行程才能走到,至於那些牧羊少年男女所唱的歌聲,我雖聽得懂,但不告訴你也罷!”

她說完妙目微轉,竟自神秘一笑!

歐陽雲飛見狀急道:“玲妹!你還向我賣的什麼關於,再不說,我可要不依啦!”

紅衣少女突地格格一笑道:“雲哥哥!你既要聽,我就替你翻釋。”

她口中居然模仿着那些牧羊的少年男女聲調,輕輕地唱了起來:“青青草,躍躍羊,沙爾湖畔歌聲揚,唱着那歌兒想着即,哎哎晦,但願長在郎身旁!”

她微闔星目,上身輕輕靠着歐陽雲飛的背後,低低曼唱,她那最後一句,卻特別似是有意的響起在歐陽雲飛耳畔,而嬌靨也自然而然的微現紅霞。

歐陽雲飛被她唱得只覺一陣輕飄,但她吐氣如蘭的微溫熱氣,卻吹得他頸後微覺麻養,而在他轉首回顧之際,背後則又不期碰到她胸前秀挺的峰戀以上,又不自禁地心神一蕩!片刻之後,才略整心神他說道:“玲妹!這歌兒的歌調美,你看得更美,你看!那些牧羊的少年男女都向你拍手稱讚呢!”

原來那紅衣少女唱時的聲音雖低,但她因內力深厚,不自覺間施爲,亦可聲達數裡。

兩人說說笑笑,又復前行,只見一條寬約數丈,水清見底的小溪阻路,溪水中落花片片,游魚可數,歐陽雲飛略帶繮繩,止住駝步,轉首說道:“玲妹,你看這溪流中桃花片片,上游一定也有夾岸桃林,說不定還可以找到真的‘桃花源’呢?”

紅衣少女爽朗一笑說道:“雲哥哥,現在已是五月,那裡還有桃花?這些花都是與梅同屬的‘胭梅’,我們只要沿溪上溯,急行半日,便可至沙爾湖,那裡不僅是桃花源,而且正是我說的‘遺忘天堂’!”

歐陽雲飛高興地發出一聲長嘯,那隻駱駝像是受驚一般,碎步跑了起來。

漸西行,溪位漸高、在彩霞映天的黃昏時分,他們已到了一片碧波如鏡。萬樹姻梅圍繞的沙爾湖畔。

紅衣少女纖手遙指一抹崗巒以上,微笑說道:“雲哥哥!你可看到我在年前偶遊至此所置的一所‘水佩小築’麼?”

歐陽雲飛依照她所指方向凝睜看去,果見一所綠瓦粉牆的小小精舍,矗立在一抹蒼翠欲滴,和紅花競豔的崗巒以上,精舍之後,一線裊裊炊煙,正自緩緩上升。

歐陽雲飛幾疑置身夢境之中,疾呆呆的目注半晌,才微微嘆了口氣,像是無限感慨他說道:“玲妹,這裡究竟是天堂?抑是夢境?但總不是現實世界吧!”

紅衣少女突地爽朗一笑,說道:“雲哥哥,這裡就是‘遺忘天堂’,也就是我們的居留之所?”

她說完,輕輕拍了下駝背,只聽一陣駝鈴急響,駱駝便直往那抹崗巒以上的“水佩小築”奔去。

兩人到了“水佩小築’以後,還未躍下駝背,便早走出來一對男女小憧,她們一見那紅衣衣女,面上齊現驚愕之色,膛目不知以對,紅衣少女用維語講了幾句話之後,那一對男女小幢,方自發出神秘而會心的一笑,並極其恭敬地用維語說了幾句話,紅衣少女一拉歐陽雲飛,躍下駝背,微笑說道:“雲哥哥,他們酒菜都已準備好了,快點請進吧!”

歐陽雲飛詫然一怔,方要說話,紅衣少女卻又接着說道:“雲哥哥,我已在前一日遣人通知了此地的撞僕,是已他們早已有備,你還有什麼疑惑的呀?”

她拉着歐陽雲飛的手,並肩走了進去,室內一切陳設極其富麗雅緻,歐陽雲飛只是愕然睦目,真像是到了夢裡天堂一般。

紅衣少女指着几上兩杯香氣四溢,清冽挹人的香若,向歐陽雲飛笑道:“雲哥哥,這杯香若是採此地特產的‘梅魂’與吸取,湖心天泉’之水,九沸切成,你只喝上一杯,管保精盛疲消,每日飲用,並對你爾後恢復功力,大有助益!”

歐陽雲飛舉杯就脣,輕輕呷了一口,果覺精神立爽,百疲盡去。

忽聽紅衣少女一笑又道:“自明天起,我就要教你如何恢復功力,同時另就我會的再傳你幾手,現在你雖功力盡失,但卻極其特別地任、督二脈已通,那便是你公孫大哥的一掌之賜!”

但此時的歐陽雲飛卻聽得一陣驚凜,心中暗付道:“俗語說“大難不死,必有洪福,我現在到真是洪福齊天,既有了這樣二位人品風格均屬上乘的紅粉知己,復處身於人間天堂之中,此生尚有何倔?不過,這種洪福又能否長久呢?本來古人便有“自古情天多鑄根,最難消受是溫柔”之句,何況這位玲妹又是如此的神秘,到目前爲止,我竟連她的姓氏籍貫都不得而知,這豈不是太以令人費解之事?

紅衣少女見他沉思不語,卻也呷了口香茗,微笑說道:“雲哥哥,你心中可有什麼懷疑之事麼?不過你對我卻可全然放心……”

她話尚未完,突被歐陽雲飛截斷說道:“玲妹,小兄心中確有許多不解之事,不過最使我憂急惶恐的,正是上天對我委實太厚,而我自己功德不足,不知所受這一切恩寵,能否長久?”

紅衣少女一笑說道:“雲哥哥,你這種居安思危的想法,未爲不對,但也不必杞人憂天,其實,我又何嘗沒有這種感覺!雲哥哥,這幾個月來,我已深自發覺,你便是我的一切,若我一旦失去了你,我不僅要對整個武林報復,抑且要向天下之人補償!”

她說到後來,嬌靨上現出一片肅穆之色,歐陽雲飛看得身軀一顫,說道:“玲妹!

你……”

紅衣少女嫣然一笑道:“雲哥哥!別說啦,飲菜都擺好了,難道你還不餓麼?”

她一語提醒了歐陽雲飛,頓時覺得飢腸轆轆,伸手先夾了一塊鹿脯,入口大嚼起來!”

歐陽雲飛在“水佩小築”住下之後,他因任、督二脈已通,在紅衣少女悉心指導下,功力進境真是一日千里,他不但以往所學全復,而且紅衣少女又傳了他一招半劍“豹隱鴻冥”,一式金鈴“落月沉星”和一種“迷蹤隱形”輕功——

第三十三章第三十四章第三十章第二十二章第九章第三十二章第六章第十四章第二章第二十三章第四十二章第二十九章第八章第十八章第三十一章第三十七章第二十七章第三十四章第十七章第二十四章第一章第十章第十章第四十三章第十二章第三十四章第二十一章第十二章第十四章第九章第二十五章第二十九章第十一章第二十一章第七章第四十一章第一章第四十一章第三十三章第二章第十五章第二十一章第三十一章第十一章第四十三章第三十章第三章第二十六章第十六章第十七章第二十四章第六章第二十九章第三十章第三十五章第六章第二十四章第二十八章第二十七章第二章第十章第十八章第一章第七章第十一章第一章第二十三章第三十七章第十一章第四十章第五章第三十一章第三十二章第二十一章第十四章第四十三章第十章第十章第九章第四十一章第十九章第七章第十九章第七章第四十三章第六章第二十七章第三十章第四十一章第三十五章第二十三章第二十五章第十四章第十六章第四章第三十一章第二十五章
第三十三章第三十四章第三十章第二十二章第九章第三十二章第六章第十四章第二章第二十三章第四十二章第二十九章第八章第十八章第三十一章第三十七章第二十七章第三十四章第十七章第二十四章第一章第十章第十章第四十三章第十二章第三十四章第二十一章第十二章第十四章第九章第二十五章第二十九章第十一章第二十一章第七章第四十一章第一章第四十一章第三十三章第二章第十五章第二十一章第三十一章第十一章第四十三章第三十章第三章第二十六章第十六章第十七章第二十四章第六章第二十九章第三十章第三十五章第六章第二十四章第二十八章第二十七章第二章第十章第十八章第一章第七章第十一章第一章第二十三章第三十七章第十一章第四十章第五章第三十一章第三十二章第二十一章第十四章第四十三章第十章第十章第九章第四十一章第十九章第七章第十九章第七章第四十三章第六章第二十七章第三十章第四十一章第三十五章第二十三章第二十五章第十四章第十六章第四章第三十一章第二十五章